摘要:罪名是“通匪”,可谁都清楚,真正让他走上绝路的,是一段陈年旧事,一次站错了队,跟错了人。
一纸枪决令,要的是一个抗日名将的命。
罪名是“通匪”,可谁都清楚,真正让他走上绝路的,是一段陈年旧事,一次站错了队,跟错了人。
这事,得从1949年,一个叫刘安琪的黄埔三期学弟,给了他这位一期学长一个下马威说起。
那年开春,李玉堂揣着代总统李宗仁签发的山东绥靖总司令的委任状,意气风发地去了青岛。
按理说,他就是山东这块地盘上最大的官了。
可到了地方才发现,说了算的,是手握青岛防务和重兵的第11绥靖区司令刘安琪。
人家压根不拿正眼瞧他,开会不请,调兵不动。
为啥?
因为刘安琪听的是已经下野的蒋介石的,而给李玉堂任命的,是李宗仁。
李玉堂这个“总司令”,从上任第一天起,就是个空架子。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当“光杆司令”了。
这位当年在长沙城下打得日军哭爹喊娘的悍将,不知从何时起,官是越做越大,手里的兵却越来越少,最后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把他推向深渊的,不是战场上的败仗,而是他跟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情”。
说起抗战时的国军猛将,山东人占了半壁江山。
老百姓口中有个说法,叫“三李不如一王”,指的是李延年、李仙洲、李玉堂三个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王耀武。
这话在大多数时候没错,但在抗战最胶着那几年,李玉堂和他带出来的第十军,是全中国唯一一支能跟王耀武的74军掰手腕的部队。
现在很多人一提74军,就想到万家岭大捷、上高会战,觉得那是“抗日铁军”的巅峰。
可仔细扒拉一下战史,万家岭是好几个军协同作战的结果,74军主要是打阻击;上高会战,日军那边派来的几个师团,有临时拼凑的,有出了名不爱打仗的,胜仗的成色多少有点折扣。
可李玉堂的第十军不一样,他们啃的全是硬骨头。
1942年初的第三次长沙会战,是李玉堂的成名作。
当时日军最精锐的两个师团,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守长沙城的,只有李玉堂的第十军。
兵力、装备都差一大截,天上是日军飞机扔炸弹,地上是重炮轰鸣。
第十军的弟兄们硬是用命去填,在长沙城里跟鬼子一条街一条街地抢,一间房一间房地打。
打到最后,连日本人都服了,在战报里写:“此次攻长沙,遭遇之抵抗,乃事变以来所未见。”
这一仗,直接把李玉堂送上了神坛,拿了青天白日勋章,升了第27集团军副总司令。
王耀武都亲自带着74军的高级军官,跑到长沙参观第十军的阵地,学习人家的防御战术。
后来74军打常德保卫战,很多战术就是从李玉堂那学来的。
那时候,蒋介石要在南方搞两个换装苏械的“攻击军”,作为反攻的拳头部队。
候选名单上,就是王耀武的74军和李玉堂的第十军,让蒋介石自己都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把宝押在哪一个身上。
这说明,在最高统帅眼里,李玉堂和他的部队,分量一点不比后来的“五大主力之首”轻。
可好运,似乎到此为止了。
李玉堂碰上了他军旅生涯里最大的“贵人”,也是最大的“克星”——薛岳。
薛岳,外号“老虎仔”,广东人,不是黄埔军校出来的,但在国民党军里是出了名的能打,是地方实力派的代表。
李玉堂呢,黄埔一期,正儿八经的“天子门生”,蒋介石的嫡系。
在派系林立的国军里,一个嫡系将领和一个杂牌大佬走得太近,本身就是一件犯忌讳的事。
他俩的关系,开头并不愉快。
第二次长沙会战,薛岳瞎指挥,把李玉堂的第十军拆得七零八落,到处救火,结果损失惨重。
打完仗,薛岳为了推卸责任,还把锅甩给了李玉堂,让他背了个撤职留任的处分。
按理说这梁子算结下了。
但薛岳心里有愧,总觉得对不住李玉堂。
所以,第三次长沙会战,薛岳顶着所有人的反对,把守长沙的重任又交给了李玉堂。
他跟李玉堂说,这一仗打好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李玉堂也憋着一口气,把身家性命全押上,硬是打出了个长沙大捷。
这一下,李玉堂对薛岳是发自内心地感激,觉得是薛岳给了他一雪前耻的机会。
而薛岳也因为这场大捷,威望达到了顶点,有点飘了,对蒋介石、陈诚这些中央大员不像以前那么听话了。
蒋介石心里不痛快,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敲打敲打这只“老虎仔”。
这时候,李玉堂就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按官场的规矩,他应该赶紧跟失势的薛岳划清界限。
可李玉堂这人有点实在,讲究个知恩图报。
他觉得薛岳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所以在薛岳被冷落的时候,他没有落井下石,还是跟以前一样来往。
这种山东汉子的厚道,在蒋介石看来,就是“政治立场不坚定”。
你不踩他,那你就是跟他一伙的。
从那天起,李玉堂脑门上就被人看不见地刻上了三个字:“薛岳的人”。
政治上站错了队,军事上就得倒霉。
先是他的老部队第十军没了。
李玉堂升官后,第十军交给了方先觉。
1944年,这支部队在衡阳保卫战中,孤军奋战了47天,弹尽粮绝,最后投降了。
虽然这事跟李玉堂没直接关系,但他安身立命的本钱,他一手带出来的队伍,算是彻底打光了。
一个手里没了嫡系部队的将军,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从那以后,李玉堂的官衔越来越高,手里的兵权却越来越小。
先是提拔他当第27集团军总司令,可手下几个军长都不是他的人,谁也不听他的。
内战一开打,好不容易配给他的四个整编师,转眼就被调走了三个。
等他当上徐州下面的一个绥靖区司令,仅剩的一个师还是川军的,没多久也被划给了川军将领孙震。
新来的剿总司令刘峙,跟他八竿子打不着,更不会帮他说话。
到了1947年底,他被派去守兖州,头衔是第十绥靖区司令官。
听着挺唬人,可手下就一万来人,还都是些地方保安团拼凑的杂牌。
解放军大兵压境,李玉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打电话求救。
最后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霍守义的第12军,也是一支杂牌。
结果,1948年7月,兖州城破,李玉堂和霍守义一块儿当了俘虏。
更有戏剧性的是,李玉堂在被俘后,居然谎称自己是伙夫,趁乱跑了出来,一路要饭逃回了徐州。
换成别的黄埔一期将领,打了败仗能活着回来,蒋介石多半会好言安慰,再拨一笔钱让他重整旗鼓。
可李玉堂回来后,等到的却是军法会的审查。
原因出在哪?
还是薛岳。
就在李玉堂逃回来后不久,1948年10月,薛岳给蒋介石上报告,建议让李玉堂去编练新的部队。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蒋介石看到报告,拿起笔就批了八个字:“这个败军之将,庸碌低能,不可再用。”
谁都知道,能打出长沙大捷的李玉堂,绝不是“庸碌低能”。
蒋介石气的,是薛岳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安插自己的人。
而李玉堂,就是薛岳递过来的那颗棋子。
这八个字,基本就给李玉堂的军旅生涯判了死刑。
后来蒋介石下野,李宗仁当家,薛岳又推荐他,才有了开头去青岛当“光杆司令”那一幕。
再后来,薛岳在广州指挥战役,想调刘安琪的部队,刘安琪不听,薛岳一气之下,又把李玉堂抬了出来。
蒋介石居然也同意了,可那时候大势已去,谁去都没用了。
最后,李玉堂跟着残兵败将退到海南岛,又从海南岛逃到台湾。
一上岸,所有职务都被解除,成了一个彻底的闲人。
1951年,保密局突然找上门,说他老婆和内弟跟共产党有联系,把他俩一块儿抓了。
案子证据不足,初审只判了15年。
判决书送到蒋介石的桌上。
这位刚刚败退到孤岛,内心极度没有安全感的领袖,看着“李玉堂”三个字,或许想起了那个不听话的薛岳,想起了这个跟薛岳走得太近的“败军之将”。
他提起红笔,在判决书上写下了两个字:“枪决”。
1951年2月5日,台北马场町,枪声响起。
他的老上司薛岳,在台湾又活了四十多年,一直到1998年才去世,但再也没能掌握过一天兵权。
《中华民国史资料丛稿·李玉堂案史料》,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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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无心说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