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结果,他的回复瞬间让整个包厢炸了锅:“你在哪?乖,不要害怕,孩子和你,我都会负责。”
那一晚的大冒险,我鬼使神差地给死对头竹马发了条“我怀孕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他嘲笑我,或者干脆已读不回。
结果,他的回复瞬间让整个包厢炸了锅:“你在哪?乖,不要害怕,孩子和你,我都会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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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许念!轮到你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闺蜜苏娜凑到我耳边,大声起哄。
我正跟几个朋友在KTV包厢里玩,酒意微微上头。
“大冒险!”我豪气干云地一挥手,“没什么是我许念不敢做的!”
坐我对面的林茜,一个总是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闻言立刻不怀好意地笑了。
“行啊许念,有胆量。”
她晃着手中的酒杯,“给你的‘好竹马’谈致远发条消息,就说——你怀孕了。”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卧槽!林茜你真狠!”
“谁不知道谈致远跟许念是八字不合的世仇啊?”
“上次同学聚会,他俩差点没因为一块蛋糕打起来!”
“谈致远那种高冷冰山,收到这种消息估计直接拉黑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
谈致远。
这个名字像是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我心口一下。
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曾经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了见面就掐的死对头。
他嫌我聒噪,我觉得他装逼。
苏娜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说:“念念,要不换个惩罚?喝三杯酒也行。”
林茜立刻不依不饶:“哎,玩不起啊?刚才谁吹牛说没什么不敢的?”
我被激起了火气,加上酒精作祟,脑子一热。
“发就发!谁怕谁!”
我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几乎没怎么聊过天的对话框。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半年前,他言简意赅地问我:“我妈让你妈带的茶叶,好了没?”
我回了个:“好了,自己来拿。”
指尖有些发颤,我噼里啪啦打下三个字,又删掉。
深吸一口气,重新敲下:
【我怀孕了。】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整个包厢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屏幕暗了下去。
“看吧,我就说,他肯定不会回……”
“谈致远那种人,估计觉得这是最低级的玩笑……”
“许念,认输吧,准备喝酒……”
林茜得意的笑声还没落下,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不是一条,是接连好几条,嗡嗡的震动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第一条:【是我们那晚吗?】
第二条迅速弹出,又立刻被撤回,我只来得及瞥见“不是有……”几个字。
第三条:【算了,你在哪?】
第四条:【乖,不要害怕。】
第五条,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粉碎了包厢里所有的喧嚣和质疑:
【孩子和你,我都会负责。】
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是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炸锅。
“许念!!!”苏娜第一个尖叫着抓住我的胳膊,“哪一晚?!你们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我去!谈致远?!他居然……他居然会说出‘乖’这种字眼?!”
“还要负责?!你们不是死对头吗?这什么情况?!”
“老实交代!你俩暗度陈仓多久了?!”
我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烫得吓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三个月前那个混乱的雨夜,毫无预兆地撞进我的脑海。
那天我和谈致远因为一点小事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晚上,我却在一家清吧角落里,发现独自喝闷酒的他。
我们都喝多了。
雨下得很大,他送我回家。
电梯里,灯光昏暗,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酒气,萦绕在我鼻尖。
他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只记得他把我按在电梯冰凉的墙壁上,滚烫的唇堵住了我所有未出口的争吵。
再醒来,是在我家陌生的客房里。
我们衣衫不整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阳光刺眼。
我们对视了三秒,像是同时被烫到一样弹开,背对着彼此,沉默而迅速地穿上衣服。
“昨晚……”他声音沙哑,带着宿醉的疲惫。
“意外。”我打断他,语气故作冷静,“忘了它,谁也不准再提。”
他抿紧唇,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
从那以后,我们很有默契地不再联系,甚至连互掐都少了。
仿佛那晚真的只是一个不该发生的错误。
可现在……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几行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尖发颤。
他不是应该觉得我在恶作剧,然后冷冰冰地回一句“无聊”吗?
这“负责”……是什么意思?
我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冰镇啤酒。
“我……我去门口透透气!”
不顾身后朋友们更加疯狂的追问和起哄,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包厢。
站在KTV门口,夜晚的凉风吹在我滚烫的脸上,稍微驱散了一些混沌。
我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惊涛骇浪。
“谈致远,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喃喃自语。
这种明显是恶作剧的消息,他居然信了?
还要负责?
脚步声急促地从身后传来,沉稳而熟悉。
我下意识回头。
谈致远穿着一身略显凌乱的深色西装,像是匆忙间套上的,额头上甚至带着细密的汗珠。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
那双总是带着冷淡疏离的眼睛,此刻正紧紧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没等我开口,他一把抓起我的手,将一张冰凉坚硬的卡片塞进我掌心。
我低头一看,呼吸一滞。
那是一张通体黑色的银行卡,没有任何银行标志,只有角落一个烫金的家族徽章。
我认识这个,这是谈家只为核心成员配备的私人信托卡,无限额度。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声音都变了调,手一抖,差点没拿住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卡片。
啤酒瓶从我另一只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裂的玻璃片和酒液四溅。
他却像是没听见,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许念,我们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我养。”
“你和孩子,我都负责。”
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鼻子发酸,心脏跳得又快又乱。
“你……你说真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带着不敢置信的试探。
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悦我的质疑,反而更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腕,温度灼人。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他靠得更近了些,气息拂过我的脸颊,“三个月前那一晚,我一直记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睡着的时候,说了一句梦话。”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下去,“你说……‘别走’。”
我猛地怔住,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
那天早上醒来之前,我确实做了一个模糊的梦。
梦里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我哭着喊了那句“别走”。
原来……不是梦?
他真的听到了?
“所以……”我的声音哽咽了,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早就……”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灼灼,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从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要放手。”
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那你之前……干嘛还天天跟我吵?跟我作对?”我忍不住质问,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带着点自嘲的苦笑。
“因为怕你不理我。”
“许念,从小到大,你眼里除了跟我吵架,什么时候正经看过我一眼?”
“我不吵,不跟你作对,你怎么会一直把我放在你身边最重要的‘敌人’位置上?”
“我怎么才能……让你一直注意着我?”
这一连串的话,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得我头晕目眩。
鼻子更酸了,眼眶发热,我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所以……”我努力想让自己听起来轻松点,却带上了鼻音,“你现在是趁机讹我?用一张卡和一个孩子?”
“不是讹。”他向前逼近一步,额头轻轻抵住我的,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终于等到机会,名正言顺地,把你抢过来。”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我们脚边打着旋儿。
我望着他眼底那片不再掩饰的、深沉如海的光,忽然觉得,这场始于荒唐大冒险的混乱,或许……是命运埋藏已久,终于破土而出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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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捏着手里那张冰凉的黑卡,感觉它烫得吓人。
周围不知何时围上来几个刚才在包厢里的同学,包括一脸震惊的苏娜和脸色不太好看的林茜。
显然,他们都看到了谈致远塞卡给我的一幕。
“见钱眼开?”我迎着林茜有些鄙夷的目光,反而笑了,扬了扬手里的卡,“我承认啊,这玩意儿谁不喜欢?”
谈致远大学毕业后自己创业,短短几年就在圈内混得风生水起,是出了名的年轻有为。
这张卡对他而言,或许真的不算什么。
可我呢?
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做着一份饿不死也撑不着的工作,银行卡余额每个月都在赤贫线上挣扎。
“他帮青梅竹马,怎么了?”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周围的人听,指尖用力摩挲着卡面上凹凸的纹路,“我们俩家的交情,难道还不值这张卡?”
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起眼。
思绪不由得飘回了高中时代。
那时候,我和谈致远还是名副其实的“连体婴”。
家住对门,上学同路,甚至两家人经常一起吃饭。
他妈妈,那个温柔又坚韧的谈阿姨,早年和他爸爸离异,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带大。
也许是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谈致远从小就比同龄人沉稳,甚至有些孤僻。
而我,恰恰相反,活泼好动,嘴皮子利索,跟谁都能很快打成一片。
我记得他小学同桌,一个叫赵磊的男生,特别怕他妈妈。
有一次我偶然听到他妈妈跟别人聊天,说自己跳广场舞总是踩错拍子。
后来我就故意在课间,当着谈致远的面,笑嘻嘻地问赵磊:“哎,你妈最近还跳《最炫民族风》吗?她说她老是踩不准点儿。”
赵磊当时就愣住了,脸涨得通红:“你……你怎么知道?”
我得意地一扬下巴:“我跟你妈聊天知道的呗。”
周围同学一阵哄笑。
谈致远当时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尽头,靠着墙壁,目光冷冷地扫过来,像带着冰碴子。
那天风很大,吹得他蓝白色的校服外套猎猎作响,露出了一截清瘦的手腕。
放学后,他把我堵在回家的路上。
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悦:“许念,你能不能别到处乱说话?”
我歪着头,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顶回去:“我说什么了?我哪句造谣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抿紧了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很吵。”
就是这两个字,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我心里。
从那以后,我仿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到底能有多“吵”而活。
我开始变着法儿地惹他。
在他低头系鞋带的时候,偷偷往他书包里塞路边捡的毛毛虫。
我躲在教学楼后面的大树旁,看着他拉开拉链,然后眉头瞬间拧紧,手指嫌弃又迅速地夹出那只绿油油、还在蠕动的虫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猛地抬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树后的我,眼神锐利得像刀。
我赶紧跳出来,装作一脸无辜地挥手:“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他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把虫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在丢弃什么脏东西。
还有一次数学课,老师让我们分组讨论。
我故意隔着好几排座位,大声问他:“谈致远,这道题你会不会啊?给我们讲讲呗?”
他连头都没抬,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我不依不饶,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附近几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威胁:“你要是不讲,我就去告诉你妈,说你欺负我,不让我问题目!”
他终于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厌烦。
“许念,”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能不能有点底线?”
我咧嘴,冲他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没有啊,所以我才来找你。”
那些年,我们就像两列对向而行的火车,每一次交汇都伴随着剧烈的摩擦和刺耳的噪音。
可现在,我的手臂,正紧紧地挽着他结实的小臂。
掌心下,是他衬衫布料传来的温热体温,以及布料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的身体,在我挽上去的瞬间,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但他没有推开我,也没有挣脱。
阳光把我们俩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诡异的和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优雅连衣裙、气质温婉的女生走了过来。
是白薇。
我们班的班花,也是年级里出了名的才女,更是很多男生,包括当年不少暗恋谈致远的女生的眼中钉。
她喜欢谈致远,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追了他整整三年。
此刻,她站在我们面前,裙摆被微风轻轻吹动。
她看着我和谈致远挽在一起的手臂,眼眶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像是努力在维持着镇定和体面。
“谈致远,”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我们每个人耳中,“你就这么相信她吗?”
谈致远沉默着,目光落在我脸上,深邃难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说她怀孕了,你就立刻把这么重要的卡给她?”白薇咬了咬下唇,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知道外面现在都怎么说你吗?他们说……说你被一个……”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隐晦的鄙夷,“……被一个什么都不如你的女人,用这种手段给拿捏住了。”
我心头火起,冷笑一声,抬起下巴直视着她。
“什么都不如你的女人?白薇,那你呢?”
我故意把声音放得又慢又清晰,“你追了他三年,鞍前马后,他回过你头吗?收过你一瓶水吗?回过你一句‘晚安’吗?”
白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死死地攥住了身边限量款手提包的带子,指节泛白。
谈致远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够了。”
他转向我,眼神复杂,里面似乎有无奈,有审视,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坚决。
“许念,”他问,目光落在我还捏着那张黑卡的手上,“你到底要不要这张卡?”
我迎着他的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看了足足三秒钟。
然后,我的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倔强的,带着点破罐子破摔意味的弧度。
“要。”
我清晰地回答。
“但我告诉你,谈致远,我要这张卡,不是为了你的钱。”
“那是为了什么?”他追问,目光紧紧锁住我。
我盯着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豁出去的释然。
“为了让你记住,”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许念,早就不是那个只会跟在你后面,惹你烦、让你觉得‘很吵’的小屁孩了。”
风吹过旁边花坛里的灌木丛,叶子发出簌簌的声响。
谈致远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里面有某种情绪飞快地闪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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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谈致远把我带回了他的公寓。
不是谈家那个奢华得像城堡一样的老宅,而是位于市中心顶级地段的一套大平层。
视野极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但装修风格和他的人一样,冷硬、简洁,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缺少烟火气。
“以后住这里。”他言简意赅,把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放在我脚边。
我站在原地没动,手里还攥着那张卡,像攥着一块烫手山芋。
“谈致远,我们得谈谈。”我深吸一口气,“今天这事……”
他打断我,眉头微蹙:“你先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检查什么?”
“确认怀孕,以及全面体检。”他说得理所当然,转身去厨房倒水。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戏,是不是演得太逼真了?
还是说……他真的想要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小孩?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我故意这么说,想试探他的反应。
他倒水的动作顿住了。
转过身,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许念,”他声音沉了下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这是我的身体!”
“也是我的孩子。”他一步不退,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我不会允许你擅自做决定。”
“你凭什么?”
“凭我是孩子父亲,凭我现在是你男人。”他说得斩钉截铁,把水杯塞进我手里,“喝水。”
我被他这句“你男人”噎得说不出话,脸颊有点发烫。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谈致远,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前……”
“没忘。”他又打断我,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吵了十几年,也睡了那一晚。”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是你先来找我的。”
“我那是在玩大冒险!”
“但我当真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执拗,“消息是你发的,回应我给了,责任我担了。许念,这件事,从现在开始,由不得你反悔。”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接下来的几天,谈致远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有多“当真”。
他雷厉风行地帮我办理了离职手续——在我口头同意但内心极度挣扎的情况下。
他请了一个据说是营养师和孕期护理专家组成的团队,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和日常调理。
他甚至开始着手改造他那性冷淡风的公寓,客厅角落里已经堆了一些看起来柔软舒适的抱枕和地毯,空气净化器二十四小时开着。
而我,像个珍稀动物一样被“保护”起来。
活动范围主要限于公寓,出门必定有人陪同(通常是谈致远本人或者他安排的司机兼保镖)。
手机被严格管控了娱乐时间,酒、咖啡、奶茶统统被列为违禁品。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谈致远,我只是‘可能’怀孕,不是得了绝症!”我第N次抗议。
他正在用平板处理邮件,头也没抬:“防患于未然。”
“我想吃火锅!麻辣的!”
“不行,刺激性强。”
“我想跟苏娜出去逛街!”
“明天下午我有空,陪你去。”
“我不要你陪!我们是闺蜜时间!”
他终于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无波:“我不放心。”
“你!”
我气得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
他轻而易举地接住,放在一边,语气没什么起伏:“别动气,对……身体不好。”
我绝望地倒在沙发上。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难道真要等“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天?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认真甚至有些笨拙地忙碌,为我改变着他的生活和习惯,我心里某个角落,竟然会生出一点点……不该有的贪恋。
这天晚上,谈致远有个推不掉的应酬,回来得稍晚。
我窝在沙发里看电影,等他。
他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进门,看到我,似乎愣了一下。
“还没睡?”
“睡不着。”我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他换鞋、脱外套。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靠得有些近,身上的酒气和着他本身清冽的气息,并不难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侧头看我,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些。
客厅只开了几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朦胧,勾勒着他优越的侧脸轮廓。
他摘了眼镜,眼神不像平时那么锐利,带着点微醺的慵懒。
“谈致远,”我轻声问,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怀孕呢?”
他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刻回答。
我的心一点点提起来。
然后,他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覆盖在我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那就继续努力。”他声音低沉,带着酒后的沙哑,听起来竟然有几分缱绻,“直到怀上为止。”
我猛地转头看他。
他也正看着我,眼底情绪翻涌,不再是平日里的冷静自持,而是带着一种滚烫的,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灼热。
“许念,”他叫我的名字,指腹微微用力,摩挲着我的手背皮肤,“我从来没说过,那晚是个错误。”
“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放你走。”
“现在这样,正好。”
他的脸在灯光下有些模糊,气息越来越近。
我心跳如鼓,几乎要跳出胸腔。
在他唇瓣即将落下的瞬间,我猛地偏过头,他的吻擦过了我的脸颊。
温度灼人。
我慌乱地站起身。
“我……我困了,先去睡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冲进客房,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喘着气,脸颊烫得惊人。
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晚不是错误?
没想过放我走?
现在这样……正好?
一个荒谬又让人心跳加速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我的脑海。
难道……谈致远他,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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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的慌乱和逃避,并没有改变谈致远的行动力。
周末,他直接带我回了谈家老宅。
美其名曰:让谈阿姨放心,也商量一下“后续事宜”。
我坐在他那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豪车里,紧张得手心冒汗。
“紧张什么?”谈致远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我妈你又不是不认识。”
“那能一样吗?”我没好气地瞪他,“以前是以邻居家小孩的身份,现在是以……以……”
“以我女人,和她未来孙子的妈妈的身份。”他接得无比自然。
我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谈致远你闭嘴!”
他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谈家老宅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典雅大气,带着岁月沉淀的底蕴。
谈阿姨,也就是温雅女士,早已等在客厅。
她看到我们进来,目光立刻落在我身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念念来了,快坐。”她招呼着我,又看向谈致远,嗔怪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告诉妈妈。”
谈致远扶着我(虽然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我身边。
“刚确认不久,想着稳定一点再跟您说。”他面不改色地撒谎。
温阿姨拉过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念念啊,真是委屈你了。致远这孩子,性子闷,不会说话,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阿姨,阿姨替你教训他。”
我尴尬地笑了笑,感觉后背都在冒汗。
“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谈致远适时开口,语气郑重。
温阿姨满意地点点头,又关切地问我:“身体怎么样?孕吐严重吗?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我硬着头皮应对:“还……还好,不太吐。都行,阿姨,我不挑食。”
“那就好。”温阿姨笑着,眼神里是真切的喜悦,“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主意,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婚礼的事情,得抓紧时间办,等肚子大了就不好看了。”
婚……婚礼?!
我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谈致远却按住了我的手,力道不容拒绝。
“妈,这些我会安排。念念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太劳累。”
“对对对,静养最重要。”温阿姨连连点头,“那这样,先找个好日子,两家人正式吃个饭,把婚事定下来。念念,你爸妈那边……”
“我……我还没跟他们说。”我声音干涩。
“那就尽快说。”谈致远接过话,看着我,眼神带着暗示,“这种事,瞒着长辈不好。”
我简直如坐针毡。
这局面,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
从谈家老宅出来,我一路沉默。
谈致远看了我几次,终于开口:“怎么了?”
“怎么了?”我忍不住拔高声音,“谈致远,你疯了吗?婚礼?订婚?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他打断我,语气冷静,“我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娶你,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我……”
“许念。”他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他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盯着我,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
“告诉我,”他一字一顿地问,“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
我愣住了。
“是不是那个姓江的?”他声音冷了下去,“你那个所谓的‘男闺蜜’?”
他怎么会知道江辰?
江辰是我大学学长,关系不错,确实被一些人戏称为我的“男闺蜜”。
但我跟他根本没什么!
“你胡说什么!我跟江辰只是朋友!”
“朋友?”他嗤笑一声,眼神锐利,“朋友会半夜给你发消息问‘睡了吗’?朋友会在你生日送你项链?朋友会在你发那条‘怀孕’消息后,立刻打电话来问你出了什么事?”
我震惊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知道?”
他移开目光,重新启动车子,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许念,我不是瞎子。”
“在你眼里,我可能就是个利用孩子逼你就范的混蛋。”
“但我告诉你,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不会放手。”
“你最好,早点习惯。”
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乱成一团麻。
他是在……吃醋?
因为他以为我和江辰有什么?
所以他才这么急切地,用这种近乎霸道的方式,把我绑在他身边?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谈致远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冷战。
或者应该说,是我单方面在冷战。
他依旧事无巨细地照顾我,但话变得更少。
而我,则沉浸在混乱的思绪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面对这个越来越荒唐的局面。
直到那天下午,我接到了江辰的电话。
“念念,你最近怎么样?那天之后谈致远没为难你吧?”江辰的声音带着关切。
我正想回答,身后突然传来谈致远冰冷的声音。
“谁的电话?”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挂断。
谈致远却几步走上前,一把夺过我的手机。
看到屏幕上“江辰”两个字时,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谈致远你干什么!把手机还我!”我急了。
他根本不理会我,直接对着电话那头,语气冰冷刺骨:
“江先生。”
“许念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怀了我的孩子。”
“请你,以后离她远点。”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并且动作利落地将江辰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气得浑身发抖。
“谈致远!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人。”他把手机扔回给我,眼神像结了冰,“我说过,你最好习惯。”
“你这是控制欲!是不尊重我!”
“尊重?”他冷笑一声,“看着别的男人对你献殷勤,我还要拍手叫好?”
“我跟江辰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关系?”他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许念,你告诉我,哪种‘朋友’会明知道你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对你嘘寒问暖,送你回家?”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是,江辰是对我很好,似乎也隐约表达过超越朋友的好感。
但我一直明确表示我们只是朋友。
“我……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不必了。”谈致远冷冷地打断我,“坏人我来做。”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许念,你记清楚。”
“从你发出那条消息开始,从我说出‘负责’两个字开始,你的人生,就跟我绑定了。”
“这辈子,你都别想甩开我。”
他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被他拉黑的手机界面,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愤怒,委屈,无力,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因为他如此强烈的占有欲而产生的心动。
我好像,真的把这个死对头竹马,惹急了。
而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想看到他真的生气。
我好像……有点在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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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冷战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谈致远依旧准时回家,依旧让营养师准备精致的餐点,晚上依旧会睡在主卧(我睡客房)。
但我们几乎不交流。
家里的气氛低得能结冰。
第四天晚上,我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冲进卫生间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谈致远几乎是立刻就跟了进来,站在我身后,轻轻拍着我的背。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很轻柔。
等我缓过劲,他递给我一杯温水,眉头紧锁。
“明天必须去医院检查。”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次,我没有再反对。
我也很想知道,我这突如其来的“孕吐”,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谎言真的要变成现实了?
第二天,谈致远推掉了所有工作,亲自开车陪我去医院。
他找的是私立医院,环境很好,私密性极佳。
做检查的时候,他全程陪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也很稳,莫名地让我安心了一些。
等待结果的时间格外漫长。
我坐在VIP休息室的沙发上,紧张得手指冰凉。
谈致远坐在我旁边,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撑。
医生拿着报告单走进来的时候,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谈先生,许小姐。”医生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检查结果出来了。”
我屏住呼吸。
谈致远握着我手的力道,也微微收紧。
“根据HCG值和B超显示,”医生看着报告,语气平稳,“许小姐并没有怀孕。”
……
……
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我清楚地感觉到,谈致远握着我的手,猛地僵住了。
他周身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得冰冷。
我甚至不敢转头去看他的表情。
心里像是突然空了一大块,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恐慌。
谎言,终于被拆穿了。
他……会是什么反应?
暴怒?
嘲讽?
还是直接把我赶出去?
我低着头,像是个等待审判的囚犯。
“那她刚才呕吐……”我听到谈致远的声音响起,竟然异常平静,只是比平时更低沉了一些。
“可能是肠胃不适,或者精神压力过大引起的假性孕吐。”医生解释道,“许小姐的肠胃功能确实有些紊乱,需要注意调理。”
“好,谢谢医生。”谈致远礼貌地回应。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休息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我慢慢地,一点点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指尖冰凉。
“对不起。”我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鼻音,“我骗了你。”
他没有说话。
我只能听到他略微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他。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风暴来临前的海面。
“谈致远,我……”我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要说,那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大冒险?
在他做了这么多之后,这话显得多么苍白和可笑。
他忽然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他看到了我这个细微的动作,眼神骤然一暗。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谈致远!”我慌忙站起身,叫住他。
他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背影挺拔,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冷硬和疏离。
“我……我回去就收拾东西,我会搬走的。”我忍着眼泪,声音发抖,“这张卡……还给你。”
我把那张一直贴身放着的黑卡,拿出来,递向他的背影。
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卡上,然后又移到我脸上。
他的眼神,冰冷,失望,甚至还带着一丝……受伤?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地疼。
“许念。”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在你眼里,我谈致远,就是一个你可以随便戏弄,然后一句‘对不起’就能打发走的傻子,是吗?”
“我不是……”
“那条消息是玩笑,我认了。”
“可后来呢?”
他一步步走回我面前,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我。
“我带你回家,照顾你,为你改变计划,跟我妈说要娶你……”
“我做的这一切,在你看来,是不是都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笑话我,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重,砸得我体无完肤。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没有!我没有笑话你!”我哭着反驳,“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重复着我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许念,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
“在医院门口,我问你要不要卡,你说要,但不是为了钱。”
“在家里,我问你如果没怀孕怎么办,你说……”
“我甚至告诉自己,就算没孩子,我也认了,我就要你这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失望。
“可我忘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从头到尾,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地计划着我们的未来。”
“而你,许念,你只是被迫配合我演了一场戏。”
“现在戏演完了,你也该退场了。”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刻进灵魂深处,又像是要彻底将我剥离。
然后,他决绝地转身,再也没有停留,大步离开了休息室。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冰冷的黑卡。
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他走了。
他真的走了。
不要我了。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直到这一刻,当他彻底转身离开,当他说出“戏演完了”的时候,我才猛然惊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场始于谎言的戏,我已经投入了真感情。
我不是在演戏。
我是真的……爱上了这个我吵了十几年,别扭了十几年,却在我“怀孕”后,毫不犹豫地说要负责,把我捧在手心里的死对头竹马。
可是,好像太晚了。
他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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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怎么回到那间公寓的。
空荡荡的公寓,还残留着谈致远的气息,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带走了常用的行李箱,书房里属于他的文件也清空了。
像是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撤离。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膝盖,眼泪止不住地流。
脑海里全是他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失望,疲惫,冰冷。
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从头到尾,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地计划着我们的未来。”
“而你,许念,你只是被迫配合我演了一场戏。”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在演戏。
我只是……太笨了,笨到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苏娜接到我的电话,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吓了一跳。
“念念!你怎么了?谈致远呢?你们吵架了?”
我扑进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娜娜……他走了……他不要我了……”
断断续续地,我把医院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苏娜听完,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念念,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谈致远对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负责那么简单。”
“你想想,他那种人,如果不是心里有你,怎么可能因为你一条莫名其妙的‘怀孕’消息,就做到这种地步?”
“又是黑卡,又是同居,又是见家长,连婚礼都提上日程了!”
“这哪是负责?这分明是蓄谋已久,趁机上位啊!”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可是……他之前明明那么讨厌我……”
“讨厌你?”苏娜翻了个白眼,“他那是喜欢你!只是用了一种特别别扭,特别小学生的方式!”
“你忘了?高中那会儿,你发烧请假,是谁偷偷把笔记和药塞你家门缝的?”
“你生日,是谁嘴上说着‘麻烦’,却每次都记得给你带你最想吃的那家限量版蛋糕?”
“还有大学那次,你跟外校的人起冲突,是谁二话不说,翘了课跑去给你撑腰,差点跟人打起来?”
苏娜列举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被我忽略的,掩藏在争吵和互怼下的细节。
我以前只当那是他出于青梅竹马的情分,或者是他该死的责任感和胜负欲。
从来没有往“喜欢”那方面想过。
“他要是真讨厌你,早就离你远远的了,怎么可能还让你在他身边吵吵闹闹十几年?”
苏娜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我心中一直以来的迷雾。
是啊。
如果讨厌,怎么会容忍我这么多年?
如果讨厌,怎么会在我“出事”后,第一时间出现,把我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如果讨厌,怎么会因为我一个不存在的“孩子”,就毫不犹豫地规划着拥有我的未来?
他不是讨厌我。
他是……爱着我。
用他那种笨拙的,别扭的,甚至有些霸道的方式,爱了我很久很久。
而我,却像个瞎子一样,看不到他的真心。
甚至还用一句轻飘飘的“骗了你”,践踏了他的感情。
我后悔了。
后悔得心都疼了。
“娜娜……我该怎么办?”我无助地抓住苏娜的手,“我不能失去他……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苏娜看着我,眼神复杂。
“念念,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谈致远他……还愿不愿意相信你,还愿不愿意给你机会。”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你这样……戏弄,恐怕……”
她没再说下去,但我知道她的意思。
谈致远心高气傲,被我这样欺骗和“羞辱”,他很可能,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绝望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但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是我搞砸了一切。
我必须去挽回。
我必须告诉他我的真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试着给谈致远打电话。
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把我拉黑了。
我给他发微信消息,显示的只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我去他公司找他,前台小姐礼貌而疏离地告诉我:“谈总不在,请问您有预约吗?”
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切断了和我所有的联系。
我每天都去我们曾经一起逛过的超市,去他常去的那家咖啡厅,甚至在他公司楼下徘徊。
希望能“偶遇”他。
但一次都没有。
他铁了心要避开我。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在一场本市商业晚宴的受邀名单上,看到了谈致远的名字。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求苏娜想办法帮我弄到了一张邀请函。
晚宴那天,我精心打扮,穿上了他曾经说过很好看的一条裙子。
站在衣香鬓影的宴会厅门口,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目光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寻着。
终于,我在靠近露台的角落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正和几个人交谈着。
侧脸冷峻,神情疏离。
几个月不见,他好像清瘦了一些,气场却愈发沉稳强大。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他走了过去。
似乎察觉到我的靠近,他转过头。
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先是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迅速恢复了冰冷和淡漠。
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周围交谈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之间诡异的气氛,识趣地走开了。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站在喧嚣的宴会厅角落,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地对峙着。
“致远……”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冷冷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我……我能跟你谈谈吗?”我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他开口,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对不起。”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太轻了,弥补不了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我不该骗你。那天的大冒险,是我脑子进水,是我蠢。”
“但是,”我往前走了一小步,鼓起勇气迎上他冰冷的视线,“后来发生的一切,我对你,不是演戏。”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显然不信。
“许念,同样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
“不是把戏!”我急急地反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是认真的!”
“谈致远,我喜欢你。”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似乎凝滞了一下。
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哦?”他挑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医院发现没怀孕,觉得玩脱了的时候?还是发现找不到比我更傻的冤大头的时候?”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不是的!”我用力摇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是在你离开之后!”
“是在你走了,我才发现,我的世界变得空荡荡的,我才发现,我早就习惯了有你在身边!”
“习惯了你管着我,习惯了你别扭的关心,习惯了你看似冷漠实则细心的照顾!”
“我喜欢你,谈致远!不是因为孩子,不是因为责任,就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
我哽咽着,几乎语无伦次。
“我知道我以前很笨,很迟钝,看不清自己的心,也看不清你的心。”
“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让你失望了。”
“我不敢求你立刻原谅我,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好不好?”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心脏紧张地揪成一团。
他沉默地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又像是平静无波。
过了好久好久。
久到我几乎要绝望。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许念,信任这种东西,碎了,就很难再拼起来了。”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沉入谷底。
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是啊,换做是我,被这样欺骗和辜负,恐怕也很难再相信对方了吧。
我绝望地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毯上。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彻底死心的时候。
他却忽然上前一步。
温热的手指,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擦过我的脸颊,拭去了我的泪水。
动作带着一种我熟悉的,却又久违的温柔。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命?
“许念,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看着我,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试过忘记你,试过把你从我的生活里彻底剥离。”
“但我发现,我做不到。”
“即使被你骗,被你气得半死,我还是……放不下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我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他说他放不下我?
“所以,”他看着我,目光深沉如海,“许念,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习惯?”
我用力地点头,生怕慢了一秒他就会反悔。
“我确定!非常确定!谈致远,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他深深地望着我,像是要确认我话里的真假。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温热的唇,带着他特有的清冽气息,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唇上。
不像第一次那个雨夜带着酒气和混乱的吻。
这个吻,温柔,珍重,带着试探,也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拂过我的心尖。
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我踮起脚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生涩而热情地回应着他。
宴会厅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远去。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他。
还有这个迟来了太久太久的,确认彼此心意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放开我。
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
他的眼眸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的身影。
“许念,”他哑声说,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却又充满了宠溺,“这是你自己说的,喜欢我。”
“以后,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人。”
我看着他,破涕为笑。
用力地点点头。
“嗯。不反悔。”
“谈致远,我也赖定你了。”
他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极浅的,带着嘲讽或冷漠的弧度。
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带着释然和喜悦的笑容。
好看得让我移不开眼。
他重新握住我的手,力道坚定,温暖。
“回家。”
“好。”
我们牵着手,在众人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中,离开了宴会厅。
外面的夜空,星星很亮。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初夏的暖意。
我知道,横亘在我们之间十几年的误会和别扭,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我们的故事,从一场荒唐的“大冒险”开始。
却最终,走向了彼此最真实的真心。
这条路或许绕得有点远。
但幸好,我们都没有真正走散。
幸好,我们还来得及,牵住对方的手,一起走向真正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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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嘟嘟故事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