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七年前,家中发生了一起严重的酒驾肇事逃逸事件,肇事者是我爸妈的养子,我的二弟孟明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的父母,甚至包括我的亲弟弟,都纷纷向我投来恳求的目光:“明诚身体孱弱,他根本承受不住牢狱之灾,逸飞,你能不能替他承担这一切,去坐牢?”
七年前,家中发生了一起严重的酒驾肇事逃逸事件,肇事者是我爸妈的养子,我的二弟孟明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的父母,甚至包括我的亲弟弟,都纷纷向我投来恳求的目光:“明诚身体孱弱,他根本承受不住牢狱之灾,逸飞,你能不能替他承担这一切,去坐牢?”
面对他们的恳求,我坚决地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然而,在一个深邃的夜晚,他们却亲手将我送上了警车,任由我被带走。而我的未婚妻,那位在京市权势滔天的金融大亨司安夏,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她温柔地对我说:“逸飞,等你从里面出来,我就嫁给你。这七年,你委屈一下自己。”
七年的时光匆匆流逝。
“孟逸飞,出狱后要好好生活,勇往直前,不要回头。”狱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从他手中接过那个已经褪色的布包,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赤松监狱的大门。
一辆卡尔曼国王越野车早已静静地等候在外面。随着车窗缓缓降下,我未婚妻司安夏那美丽而清冷的眉眼逐渐映入我的眼帘。
“逸飞。”她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七年未见,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依旧那么美丽动人。而我,却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默默地坐上了车。后视镜中倒映出的是我那张干瘦且满是伤痕的脸庞。
“这七年,你受委屈了,我会兑现承诺,和你结婚。”司安夏紧紧握住我那枯瘦如柴的手。
而我,看着她眼中倒映出的那个形销骨立的自己,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疏离感,我慢慢地将手从她的掌中抽离,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嗯。”
被囚禁的七年,2589个日日夜夜的煎熬,让我早已看清了司安夏以及我家人的真面目。他们,根本就不爱我。而我,也早已不再渴望娶她为妻。
司安夏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冷漠与疏离,她下意识地解释道:“明诚知道你今天回来,想起了七年前那场车祸的往事,他的抑郁症又复发了。现在你爸妈和你弟弟都在医院陪着他。”
我默默地听着她的解释,然后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多说什么。
回想起25年前,我才两岁,就在商场中走丢。思念儿子心切的妈妈,在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和我长相相似的孩子,那就是孟明诚。然而,当我15岁时被父母找回后,他们却并不爱我,处处都要我让着孟明诚。七年前,他们更是让我顶替孟明诚去坐牢。与孟明诚相比,我仿佛才是那个被收养的孩子。
一路上,无数汽车默契地给司安夏让开了一条宽敞的大道。一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孟家。
孟家的大宅里,只有管家和佣人在忙碌着。他们看到我回来,眼中都流露出嫌弃的神情。在父母眼中,只有孟明诚才是他们的宝贝儿子,而我,似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司少,您来了。”管家毕恭毕敬地向司安夏打招呼,然后才看向我,“大少爷,夫人说你回来后,不要到处抛头露面,以免给孟家蒙羞。”
蒙羞?我心中冷笑。我明明是替孟明诚顶罪坐的牢,怎么就成了我给孟家蒙羞了?不过,早在七年前的那个深夜,他们把我送上警车后,我就已经对他们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知道了。”我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正要进屋。
就在这时,司安夏电话。挂断电话后,她忽然对我说:“逸飞,明诚又发病了,他需要我。我去看看他,你刚回来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我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住的杂物间。推开门,里面布满了灰尘和杂物。我实在是太累了,走进去后,忍不住躺到了床上。
晚上,半梦半醒之间,我隐约听到客厅传来我同父同母的三弟孟锐泽的声音:“爸,妈,明诚哥现在病情这么严重,要不让大哥搬出去住吧?不然,明诚哥一看到大哥回来,就会犯病。”
我爸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而我妈则说:“他怎么说也是孟家的儿子,要是让他搬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明诚哥一直住在医院吧?”孟锐泽又说道。
我爸这时开口了:“这样吧,等明诚回来后,让逸飞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好好待在自己的房间。”
听到这些话,我的眼眶不禁有些发烫。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响起,我拿起一看,是一份秘密邮件:“孟逸飞同学,恭喜你考上国家保密科学研究院。当你接受这份工作后,你将会在10天后,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随同科学技术人员前往多米尼克研究工作。往后你的身份都将保密,五年内,你不能联系外界任何人。”
我认真地阅读了所有的规定和条款,然后毅然决然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孟逸飞。
第2章
早在七年前,我就已经考上了国家保密科学研究所。可悲的是,我还没决定去研究所报到,就被我的亲生爸妈送进了监狱。在监狱的七年里,我认清了一切。在快出狱的时候,我再次报考了研究院的工作,并成功被录取。
当邮件发出去后不久,我就收到了回复:“十天后,12月10日,会有专车在晚上9点准时接您。”
十天……我再次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期待。还好,只要再忍十天,我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不爱我的家了。
第二天一早,客厅的喧闹声吵醒了我。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洗漱后走出房间。就看到客厅里面,孟明诚已经回来了。他穿着白衬衫,像个王子一样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而我爸、我妈,还有我的亲弟弟孟锐泽,以及我的未婚妻司安夏都围绕在他的身边,欢声笑语不断。
管家端来了蛋糕,众人异口同声地说:“明诚生日快乐。”孟明诚的眼底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谢谢爸爸、妈妈、弟弟,还有安夏姐。”
说完,他又撒娇道:“我刚出院,你们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我的爸妈和弟弟都相继送出了礼物,而司安夏也正要送出礼物时,却看到了从杂物间走出来的我。
“逸飞,你醒了,快过来,一起给明诚庆生。”她招呼着我过去,却没发现我爸妈和弟弟的神情都变了。而孟明诚则是对我亲切地喊道:“哥哥,对不起,昨天我生病了,没有接你出狱。你不会怪我吧?”
哥哥……还没等我回答,司安夏就开了口:“逸飞很大度,不会和你计较的。”
孟明诚闻言,拉住了司安夏的手,对我说:“哥哥,我今天生日,你送我一个生日礼物吧。我要安夏姐。”他这么直白地吐露出自己肮脏的心思,可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就等着我回答。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我攥紧了手,冷冷地说:“如果我不愿意呢?”
孟明诚脸色一僵,他突然用法语委屈地说:“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哥哥这么认真。”
我妈用法语安慰他:“明诚,你别难过。孟逸飞真是一点都不像我,又小气又做作。”
而我爸也说:“明诚,你别和他计较,不管怎么样,我和你妈妈只把你当亲儿子。”
我的弟弟孟锐泽也跟着用法语说:“对,哥哥,我就只有你一个哥哥。”
好一个一家人……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询问一旁的司安夏:“他们在聊什么?”
司安夏眸色深邃,薄唇轻启:“明诚说开玩笑的,大家让你别多想。”
别多想……我不知道司安夏和我的家人是怎么做到当着我的面还面不改色地撒谎的。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我都能听懂。我妈是知名的艺术家,而我爸年轻时在商界叱咤风云。自从他们在孤儿院找到我后,就一直嫌弃我从小没有接受到良好的教育。于是他们一心关注的都是养子孟明诚。
十年前,我和孟明诚一起参加高考,孟明诚考上了艺术学院,被大肆庆祝。可他们都不知道,当时的我考上了清北,而且不仅自学了法语,还会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虚伪的家和虚伪的司安夏了。
“我刚出狱,还没好好看看现在的京市,我先出门了,你们继续。”说完,我在亲人和佣人嫌弃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孟家。背后是我爸妈弟弟没有顾及用法语数落我的声音,他们都忘记了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第3章
从孟家出来后,我坐上了环城巴士来到了西单商业街。因为我有过案底,学历信息被全部抹除,还有身体残疾等诸多问题,我只能先找一份餐饮店打杂的兼职工作,维持接下来十天的生活。
说来真是可笑,我15岁被接回孟家以后,只有刚回来的一个月,孟家人给过我一千块生活费。之后他们嫌弃我没有孟明诚优秀,便不愿意再搭理我这个亲生儿子。我只能勤工俭学,自己负担学费和生活费……
晚上11点半,我洗完最后一个碗,独自走出餐厅。就看见司安夏从一辆幻影上下来,走到我面前:“逸飞,你怎么出来这么久?”
我还没说话,司安夏就拉着我走到车前,然后打开车门。我就看到她车内座位上放着一个精美的草莓蛋糕:“逸飞,生日快乐。”
闻言,我僵在了原地。司家和孟家是世交也是邻居,我和司安夏更是指腹为婚,从小就定下了娃娃亲。哪怕我两岁走丢、15岁被找回,这个婚约都没变过。
我至今记得,我刚回到孟家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司安夏。那时的她一身白裙子,站在阳光下,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光芒。司安夏在司家排行老三,管家让我叫她:“三少爷。”我叫了五年。
在孟家的时候,只有司安夏不嫌弃我。她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站出来保护我,也会在各种节日给我送礼物。她是京市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这个好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把她当做了救赎和依靠……甚至在她被敌对公司所伤的时候,不惜把自己的肾都换给了她……可最后也是她亲手安排了我七年的监狱生活。
“逸飞,怎么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把你的生日忘记了?”司安夏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我地回答:“谢谢。”司安夏这时又从后座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礼盒:“打开看看。”
我揭开盖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套手工定制的白色西装。“还记得你小时候说想要穿白色的西装娶我,我就提前让人准备了,喜欢吗?”她温声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司安夏会送我白色的西装了。我的喉咙都是苦涩的,喃喃道:“安夏……你记错了,我不喜欢西装,更不喜欢白色。”
孤儿院的院长曾经告诉我说,他是在一家婚纱店门口找到我的。那时候的我穿的是一身昂贵的白色西装。以至于我稍稍记事后,会时不时停留在婚纱店门口,会习惯穿各种各样白色的衣服,为的就是父母能找到我……
司安夏一愣,抬手像七年前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对不起,我记错了,我马上让人重新定做。走,我带你去餐厅给你庆生。”
坐上车,回去的路上细雨纷飞。司安夏一直紧紧地攥着我的手:“逸飞,你怎么比七年前还瘦了?还有你的腿……”她的话还没问完,电话声就响起了。
我一眼就看到上面备注的“明诚”两个字。司安夏接过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她的眼底都是慌张,急忙对司机说:“回孟家。”
司机掉头回孟家的路上,司安夏不停地给孟明诚发着消息。等我们赶回孟家以后,就看到孟明诚一身白色西装站在了别墅的楼顶。
孟明诚看到我和司安夏回来后,脸色苍白地喃喃道:“爸爸、妈妈、弟弟、安夏……哥哥回来了,我也该让位了,再见。”说完,他从楼顶一跃而下!
第4章
孟家别墅总共才一层高,楼顶到地面不过十米的距离。可当孟明诚跳下后,不论是我的爸妈、弟弟还是司安夏都朝着他冲了过去。
这一夜,救护车的声音在孟家别墅响彻云霄。等他们都去医院后,我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杂物间。我躺在床上,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着12月2日凌晨0点13分。司安夏食言了,没有陪我庆生。而我好像也没从前那么难受了,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只有八天了,八天后国家就会来接我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五天里,我照常上下班。我爸妈弟弟都在医院照顾孟明诚没有回来。这天餐厅里的电视播放着新闻:“司氏集团执行总裁司安夏和孟氏少爷孟明诚宣布订婚喜讯。”
我的瞳孔微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当天夜里等我回到家后,我爸妈弟弟还有孟明诚都回来了,司安夏也在。
我妈先是用法语数落了一句:“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在哪儿浪了。”我爸递给她了一个眼色,她才好声好气地对我说:“逸飞,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家人都在等你。”
我爸这时也开口:“逸飞,医生说明诚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了,所以我们先替你做主,把你的婚约给了明诚,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我默默地听着他们说完,眼底都是嘲讽。他们都替我做完了决定,现在却还要询问问我的意见……我看向司安夏明知故问:“安夏,你也答应了吗?”
司安夏这时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明诚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和我结婚,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我只会和他举办婚礼满足他的愿望。”
都要和别人结婚了怎么能不辜负我?我将手抽离:“好……你们决定就好。”
司安夏听到我的话心口莫名一紧,她还想解释什么,坐在父母中间的孟明诚开口了:“哥哥,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狠狠地抓着自己的手背,手背都扣出了血来。一旁我的弟弟孟锐泽见状急忙阻拦他的举动并且对我吼道:“孟逸飞!你没看到我二哥病了吗?难道你要我们一家人和安夏跪下来求你吗?”
我的亲弟弟也是这么的是非不分。听到他的话我不禁想起我刚来孟家的时候,一开始他们让我把房间让给孟明诚,后来他们又让我把留学名额给孟明诚。在孟明诚犯罪后我妈更是跪在我的面前说:“明诚是我一手养大的他没那么坏他身体不好要是坐牢肯定会死的。妈妈求你求你最后帮妈妈一次。”“你替明诚坐牢。”
回想起这一切的一切,我对弟弟孟锐泽说:“好啊你们跪下来求我我就答应把婚事让给孟明诚。”
第5章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都说不出话,显然是没想到一贯委曲求全什么都答应他们的我,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我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一瘸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深夜躺在床上,我打开手机看着日历,12月7日,只有最后三天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司安夏给我打的电话。我接过问:“有什么事吗?”
“逸飞,”司安夏熟悉好听的嗓音传来,“明诚曾经救过我的命,他把他的肾都给了我,所以这次哪怕你不答应,我也要和他举行婚礼。”
我躺在床上听到这话,就像是被一块巨石砸中了一样。当初明明是我救的她,是我把肾给的她,怎么就变成了孟明诚?
“安夏,当初你受伤明明是我救的你,是我把自己的肾给了你。”我还是没忍住说出真相。
可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司安夏才说话:“孟逸飞,在监狱七年,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谎?”
“救我的明明是明诚,伯父伯母还有医生都可以证明。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躺在冰凉的床上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8年前司安夏被对手公司的人所伤送进手术室需要换肾,我没有任何犹豫地去做配型,配型成功后没有一点犹豫就把自己的肾换给了她。可现在却为孟明诚做了嫁衣,而我还不能为自己证明!
许久后我对司安夏说:“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不要你了。我挂了电话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倒数第二天,我继续去餐厅兼职,不过却看到餐厅里坐着我的亲弟弟孟锐泽。当他看到我穿着服务员的衣服时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家里没给你钱吗?你这些天难道都是在这里当服务员给我们家丢脸?”我不知道他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我没偷没抢丢什么脸?”孟锐泽一噎。
他站起身:“爸妈已经在给二哥筹备婚事了,我希望你这次不要再刺激二哥了。”
说完他要离开的时候目光忽然注意到我一瘸一拐的腿,难得关心:“爸妈说走路要有走路的样子,你这腿有空了去医院看看吧。”
看着他的背影我却感动不起来。其实在我一开始回到孟家的时候看到比自己小的亲弟弟我特别的高兴。还记得我回去第一年孟锐泽生日的时候我用兼职了半年的钱给他买了一块手表他却随手给了佣人:“这是什么我从来不戴便宜货,以后别乱买东西。”
而当时的孟明诚只是随手给他送了一个小蛋糕,孟锐泽就开心的不得了还说:“哥哥你就是我的亲哥哥,竟然还记得我生日知道我爱吃蛋糕。”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我没有弟弟……
明天晚上我就要离开京市了,于是今天我做完最后一天的工作结算了这几天的工资走出了餐厅。熟悉的幻影此刻正停在商场门口,我还没走上前就看到西单商业街上空燃放出无数的烟花,而后无数的无人机在黑夜里排列成一句话:“司安夏永远爱孟逸飞。”
第6章
永远爱?我望着天空上的无人机久久失神。司安夏迈步来到了我的面前。
“逸飞,昨天的事是我不对。”灯红酒绿下司安夏的声音温柔如水,“但你要相信我哪怕救我的是明诚我爱的人还是你。所以,你不用撒谎。”
我忽然有些想哭,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司安夏的话。她是怎么做到一次次和我的爸妈弟弟一起欺负我还一边说爱我的?
“怎么了?”司安夏见我不说话修长的手捏了捏我的脸,“你真的太瘦了,怎么都不多吃一点?”
我这才看向她:“在监狱里七年,我活着都不容易,你不会觉得还能养胖自己吧?”
司安夏对上我的视线猛地一颤,她可能是这个时候才记起是她亲手送我去的监狱。她正想说什么远处停着的幻影车门却被打开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安夏、哥哥你们别一直站在外面,外面天冷。”
是孟明诚,我的心更加的凉了。司安夏解释:“明诚特意跟着我来看你,他说要谢谢你大度让我和他举行婚礼。”
“走吧,我。”她拉着我的手上车。
车上孟明诚见我上来目光瞥向我身上破旧的衣服开口:“哥哥,爸爸妈妈不是每次都会让财务给你打钱吗?我怎么听小弟说你还在餐厅里面打工啊?”
“你这样不好,外人瞧见了还以为爸爸妈妈偏心对你不好。”孟明诚说完又从手上摘下来一个昂贵的手表递到我的面前,“哥哥如果你缺钱不好意思告诉爸妈的话你就和我说,这个手表是妈妈上次买给我的生日礼物要三百多万呢,应该够你用一阵子了吧。”
三百万……我看着他递过来奢华的手表心中都是自嘲,他一个礼物就是三百万。还记得我读高中的时候需要三千块的学费我去找我妈,我妈却说:“钱钱钱,我欠你的吗?我把你生下来你就应该感激我了,怎么没事就问我要钱?”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和家里要过一分钱,至于孟明诚说的财务会给我打钱根本没有这个情况。
“他们本来就偏心,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戴的,再看看我。”我打开他递过来施舍的手表,“不要在我面前装,我已经不是十五岁了,不吃你这一套。”
我十五岁的时候刚来到孟家,想的是和孟明诚做兄弟,可他一次次诬陷我,做了什么坏事都归咎在我身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豆大的眼泪瞬间从孟明诚的眼中滚落下来,而司安夏见状急忙护他:“逸飞,明诚也是一片好心,你不要手表也没必要说这样难听的话。”
这就是那个说最爱的还是我的女人,只要是我和孟明诚争吵她帮的永远是孟明诚。
“安夏,难道穷人被施舍就必须接受施舍就必须感激涕零吗?”我一字一句地问,我也有我的自尊。
第7章
司安夏回答不出来,而孟明诚开始呼吸急促起来,他大口喘着气说话:“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怪我……安夏,你别怪哥哥……”
司安夏见此情况瞬间急了,对司机说:“快,改道医院。”她又看到我在车上对我说:“逸飞,你太过分了,你自己回去吧。”
她把我丢在了路上,车子呼啸而去。我已经感觉不到难过的滋味了,抬头看着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白雪,京市下雪了。
没想到我离开前还能看到今年第一场雪,我步行回到孟家。整个孟家别墅此刻装饰的格外喜庆,我的爸妈正在张罗孟明诚的婚礼。
“后天是个黄道吉日,易出嫁,我们一定要把明诚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我妈笑着说。我爸却叹气:“唉,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一转眼儿子都要结婚了。”
二老对孟明诚结婚的事又喜又不舍,我远远看着他们发现他们是真的真的很爱很爱孟明诚。
小的时候我曾经看过一个寻亲的节目,一个小女孩从小被拐卖到了农村改名叫“招弟”,后来小女孩成为了大老板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后,她一直对主持人说:“我觉得我的妈妈不会抛弃我,她肯定在找我。”
主持人告诉她她的妈妈确实一直在找她,而且她的妈妈很爱很爱她,她妈妈给她取的原名叫:“明珠。”她不叫“招弟”。
当时电视节目中的女老板泣不成声,她一遍遍的说:“我就知道我的妈妈不会抛弃我。”
那时候坐在电视机前的我泣不成声,也坚定了我寻找妈妈的决心,可现在我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和他们相认,如果不相认那么他们在我心中肯定一直是美好的存在。
我没有和爸妈打招呼,独自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杂物间。明天晚上9点我就要离开了,以后天高海阔可以随我飞翔,我不用再奢求亲情、爱情。
后天孟明诚和司安夏结婚,我的弟弟孟锐泽给两个人在家里举办了结婚前的单身派对,单身派对邀请了不少的豪门子弟,也有我和孟明诚共同的同学。
第二天早上家里格外热闹,我的房间没有洗手间,我只能出去洗漱,路过客厅大家在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孟明诚和司安夏坐在最中间众星捧月。
“安夏你输了,你选大冒险还是真心话。”一个纨绔的千金小姐说。
司安夏薄唇轻启:“大冒险。”
“那我们要你亲明诚一分钟。”孟明诚低下头脸上泛着红晕,我的弟弟孟锐泽笑着说:“今天可是单身派对,安夏和我二哥最后的单身时刻,大家就不能放开玩儿吗?”
女人闻言目光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我,她说:“那安夏你选我们在场任何一个男人接吻一分钟。”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瞬间热络起来,女人更是指着不远处的我:“逸飞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安夏的吗?她马上要结婚了,要不你和她最后接吻一分钟留一个念想?”
司安夏见此情况站起身朝着我走了过来,而在她离我还有一米的距离时,孟明诚出声:“安夏……”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司安夏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我压低了声音:“这么多人在这里,我马上要和明诚结婚了,我不能让他难堪。”
“你能理解我,对不对?”我平静地“嗯”了一声转身去洗漱,背后是司安夏和孟明诚吻在一起众人起哄的声音。
我虽然缺爱但我不傻,二选一的时候我谢谢她放过了我!
第8章
这一天整个孟家都格外热闹,富家子弟们各种称赞着孟明诚和司安夏。
“明诚你和安夏真是般配,我们还记得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安夏经常接送你回家对吧?”
“我还记得安夏为你把一群小混混都揍了,在你们出车祸的时候安夏不顾危险护着的人都是你,你是她唯一特例的人。”
孟明诚的好兄弟紧跟着说:“安夏对我们明诚好,我们明诚对安夏也不差啊,多年前安夏受伤明诚还把自己的肾都给了安夏。”
“哇,安夏和明诚真的是难得的真爱啊。”
“还是两情相悦。”
在上流社会在资本家中爱情是奢侈品难能可贵,我一个人坐在属于我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有些想笑,因为他们口中的孟明诚都是我。
安夏比我大,我高中的时候她已经读大学了,看我可怜她每次回家会让司机特意等我一起回,我经常被小混混骚扰安夏会为了我脱下西装和他们打架。
有一次坐车回家出车祸安夏抱住了我没让我受一点的伤,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义无反顾爱上她甚至把自己的肾给她,可是……以前那个喜欢我维护我以我为主的安夏死了,现在坐在孟家的安夏不再是当初那个满身是光的少女了,所以,我决定不要她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晚到来,司安夏为孟明诚燃放了一城的烟火,她把我叫了出来:“逸飞,等明天我和明诚假结婚后,我们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我想到曾经她无数次帮我还救过我,我张了张口:“对不起……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我的弟弟孟锐泽叫司安夏:“嫂子你快来,我们现在提前玩儿闹洞房。”
闹洞房?司安夏回他:“知道了。”而后她看向我:“你说不会什么?”我苦涩一笑:“没什么,你去玩儿吧。”
司安夏握了握我冰凉的手:“等明天婚礼结束一切就结束了。”说完她转身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是,一切都结束了。
烟花朵朵绽放,所有的人都去到了孟明诚的房间,我独自走进别墅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7点15分,还有1小时45分。
我先是洗了一个干干净净的澡,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身上都是伤痕,这是在监狱留下的,然后我换上了这些年我最干净最贵的一套衣服,等国家来接自己。
倒计时最后一个小时,我环顾了一眼自己住了多年的房子,杂物间不小可我属于我的东西却不多,几件破旧的衣服几双旧鞋子,一床佣人不要了的被子,还有一个放在桌子上破旧的日记本,以及日记本旁边唯一的一个摆件相框。
我先是扔掉了自己没用的衣服鞋子和被子,而后我走到了书桌前拿起相框里面是我十二年前刚回到孟家时司孟两家的合影,爸爸妈妈、弟弟养弟孟明诚以及司安夏都在里面,这张照片寄托了我所有的爱,可现在我将它从相框里面取了出来一点点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最后我看向从十五岁来孟家就开始写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2012年12月3日晴,我回到了我的家,看到了爸爸、妈妈,爸爸真帅,妈妈真好看,我的两个弟弟也好帅气,我好开心,我也有爸妈,有兄弟了。”
往后翻,“2013年3月1日阴,今天没有要到学费不知道怎么和老师说,爸妈应该是有苦衷,我要自己赚钱不能给妈妈增添负担。”
“2013年6月7日晴,我存了三个月兼职的钱才买下的手表,三弟不喜欢,以后赚更多钱给他买更贵的礼物……”
再往后往后最后一页也就是我入狱的前一天,“2017年12月1日雨。”上面只有一句话,“他们根本不爱我!”
也是这一刻我的眼眶不由湿润,我忍不住拿起笔在最后一页写字,这次我用的,是法语:“2024年12月10日小雪。”“我走了,爸妈。”“临走前我实在是忍不住想问问你们,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当年要各种登报寻找我?”“难道真的像有些人说的,不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就一定没有感情吗?”“可为什么我看到有些父母找到孩子后特别幸福……”“都说父母找到亲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再一次失去孩子的时候,而我可能是个另类吧,被父母找到,是我彻底没爸妈的时候。”
我把这些年的不解和不甘都一股脑写了下来,“孟锐泽,你说你只想要孟明诚这个哥哥,我今天也会如你的愿,以后你就只有一个哥哥了。”
最后我写给司安夏,“安夏,你说的让我等你和孟明诚假结婚后我们再在一起。”“对不起,这次,我不会等你了。”“祝你和孟明诚幸福。”“最后,我走了,往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写完一切我把日记本放在桌子上,而后我又把在监狱时的体检报告放在了日记本的上面,报告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我只有一个肾。
做完一切已经9点了,我拿着褪色的布包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孟家,我的背后孟家灯火通明众人喧闹着要闹洞房,而我的对面一辆辆黑色防弹车安静的停着,我毫不犹豫的走向了我的未来,车辆驶离这片繁华的街道永远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9章
孟家依旧灯火通明,里面都是欢笑声。第二天早上礼炮声响彻云霄,这也象征着孟明诚和司安夏的婚礼开始了。
孟父孟母满脸喜气洋洋,量身裁剪的西装和礼裙的胸口处都别着一朵娇嫩的玫瑰花,司安夏正在和伴娘团商量把婚鞋藏在哪里好让孟锐泽找不到。
这时孟母环顾一周都没见到孟逸飞的身影,她不禁皱起眉头:“锐泽你大哥呢?怎么还没出现,自己弟弟婚礼也要迟到吗?这是谁教给他的礼数?”
孟锐泽随口回道:“估计是不想看见安夏姐嫁给二哥吧,毕竟他喜欢安夏姐那么多年。”
孟母听到这话愈发不高兴了:“张妈你去把孟逸飞叫出来!他不在等下别人又要议论孟家和明诚了。”
佣人点点头正要去的时候被孟锐泽拦住:“你们去布置下花园吧,等下要接亲了,我去叫大哥。”
顿了一下他问:“大哥住哪个房间?”
“杂物间。”张妈回答。
“什么?”不仅是孟锐泽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孟父疑惑:“逸飞怎么会住杂物间呢?”
张妈垂着眼:“当初大少爷来孟家事发突然没有安排房间,夫人说暂时住杂物间。”
这个暂时,暂时了十二年,听到这话孟母不由蹙眉:“我本来想给他重新准备房间的,谁知道忘记了,他怎么也不主动和我说一声,我是他亲妈我会亏待他吗?真不知道他这性格随了谁,一点不像我。”
穿着手工定制西装手上戴着昂贵的限定款手表安稳坐在沙发上的孟明诚开口:“我们孟家的杂物间也比他之前在外面四处流浪好,哥哥住里面应该没什么吧?”
孟锐泽听到这个话下意识感觉有些不对,不过也没说什么,他皱着眉走到走廊尽头的杂物间,一推开门无数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流动,孟锐泽顿时后退了一步,他捂着鼻子走进去,密密麻麻的废弃物品几乎填满整个幽暗狭小的杂物间。
孟逸飞的床挨着一排塞满东西的货架,说是床其实就是在几个水桶上搭了一块薄薄的木板子,而床的旁边就是一个大水箱上面放着一盏破旧的台灯、一个日记本一叠纸,这就是孟逸飞这么多年在孟家的所有了。
孟锐泽震惊得说不出来话甚至忘记捂着鼻子,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竟然会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这是孟家是孟逸飞自己的家啊!
这间杂物室小得不需要多看,孟逸飞不在这里,可是不在这里又还能去哪里呢?孟锐泽有些奇怪,他走向那个水箱那或许是孟逸飞的‘桌子’,“爸妈!”孟锐泽喊着孟父孟母,他拿起日记本和那叠由旧到新的体检报告,“大哥不在,但是留下了这些。”
孟父刚想要查看外面却传来司安夏接亲的声音,“估计是闹脾气出去了吧,不知道谁惯出来的臭毛病,锐泽出来你嫂子来接你二哥了。”孟母率先道,孟父也只好跟着出去只留孟锐泽在原地。
而司安夏拿着捧花站在客厅里脸上并没有马上结婚的喜悦,她环视一周没见到孟逸飞不由蹙眉:“逸飞呢?”
孟明诚看着她第一个问的就是孟逸飞有些不高兴,他故作委屈道:“安夏大哥应该是不想看见我们结婚所以跑出去了,你不要怪他。”
孟母也帮腔:“安夏是我们没有教育好逸飞你别往心里去。”
听到这话司安夏心底产生些薄怒,不是说了只是假结婚吗?孟逸飞怎么就转不过弯呢!她拿出手机给孟逸飞的微信发去消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去哪了?”
第10章
消息一经发出就像石沉大海,司安夏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孟逸飞都没有回复,她的脸色愈发阴沉。
而走出来的孟锐泽看着这凝滞的气氛不禁攥紧了日记本和体检报告,他只囫囵看了几眼报告但足够触目惊心,孟逸飞的身体怎么会那么差而且为什么只有一个肾?
可回想着从小到大孟逸飞的所作所为,孟锐泽觉得有必要验证一下这些报告的真假,他没有把这些东西交出去,而是叫来信得过的助理让他私底下把这七年孟逸飞在监狱里发生的事好好调查一下。
“安夏你还在等什么呢!你不是来接我去结婚的吗?”最终还是孟明诚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走到司安夏旁边挽住她的胳膊,“大哥走了就走了呀,他都是个成年人了在外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听着这话孟锐泽和孟父皱了皱眉,孟明诚是真的丝毫不关心孟逸飞!司安夏冷声:“其他的那些流程就省了,假结婚不用做到那个地步,明诚你当初只是想穿着西装和我走进教堂,现在我们直接去。”
“安夏!”孟明诚跺了跺脚,司安夏只是抽出手率先走出孟家。
教堂因为是假结婚司安夏没有请任何宾客,教堂里除了孟家人和一个神父什么人都没有,“这跟我想的根本不一样!”看到冷冷清清的婚礼现场孟明诚终于爆发了,“安夏!”他哭得梨花带雨:“孟逸飞走了就走了,你还有我啊,我难道比不上那个没教养的野种吗?而且他还坐过牢他怎么配得上你?”
司安夏有些不耐烦还有对孟逸飞消失的心慌意乱,“明诚当初你闹自杀从楼顶跳下来我才答应和你假结婚,现在我该做的都做了,你的愿望达成了,我也要去找逸飞了。”
说着她又看向孟明诚:“而且你不要忘了逸飞是替你坐的牢!”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司安夏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这时孟明诚拿出一把刀抵着脖颈:“我不管,安夏我哪里比不上孟逸飞?你为什么就是喜欢他不喜欢我?难道你忘记当年受伤是我!是我把我的一个肾给了你啊!”
孟母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忙去夺孟明诚手里的刀:“明诚你不要做傻事,妈妈在这里妈妈帮你和安夏说。”
“不要过来!”孟明诚把刀往前一挥瞬间划伤孟母的手臂,他喃喃:“妈妈我只要一个安夏,为什么我不能如愿?”“都怪孟逸飞,都怪孟逸飞!该死!孟逸飞该死!”
一声声歇斯底里的诅咒回荡在教堂内现场顿时一片兵荒马乱,这场闹剧最后以警车和救护车赶到教堂而收尾。
司安夏为了去抢夺孟明诚手里的刀也受了伤,此刻她坐在救护车里医护人员正在给她包扎伤口,可司安夏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不停地给孟逸飞打着电话发着微信,“逸飞我和明诚的假结婚已经结束了,你在哪里?”“你不要生气了,我来找你好不好?”“我是因为他是你弟弟才做这些也是在帮你不是吗?”“我只是想让你在孟家好过一点,让你爸妈喜欢你一些。”
可无论发多少条孟逸飞都没有回复,而此时的医院,孟母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嘱咐着医生:“我儿子有抑郁症还少了一个肾,他已经吃了很多苦了,麻烦你们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轻一点,他最怕疼了。”
看她这么担心随行护士不由停下脚步摘下口罩:“女士我理解您当母亲的心情,但我们已经给这位先生初步检查过了。”“他身体很好也没有您说的少一个肾的情况,您不要太担心了,处理完伤口孟先生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家了。”
“你说什么?”搀扶着孟母的孟父微微蹙起了眉头,护士以为她是没听清所以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孟先生的身体除了脖子上的皮外伤没有其他问题更没有这位女士说的少一个肾的情况,你们二位可以放心,处理完伤口孟先生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家了。”
“怎么可能呢?”孟父孟母脸上露出不同程度的疑惑和震惊,最后还是孟母先反应过来,她抓住孟父的手:“老公,这件事咱们暂时不能告诉安夏,安夏知道了肯定会找明诚问清楚,明诚现在受不起任何人的刺激了。”
孟父保持着一丝清明的理智,他沉声:“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明诚有两个肾,那当年给安夏捐肾的是谁?”电光火石之间孟父孟母脑海中都闪过同一个名字,那个被遗忘、被冷落的亲生儿子——孟逸飞。
“不可能。”孟母下意识否定,而孟父则是蹙着眉头看向昏睡的孟明诚,他忽然觉得或许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个疼爱了25年的儿子。
直到孟明诚被推进病房孟父孟母都没再说一句话,他们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动摇……
孟氏集团执行总裁办公室,两个小时前孟锐泽从教堂独自回到公司,作为孟氏集团的准继承人孟锐泽想要查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助理效率很快,半个小时前就把查到的资料打印好送了过来,除了那些和孟逸飞留下的大差不差的体检报告和病历单,助理甚至还拿到了两段录像,一段是孟逸飞和司安夏进手术室换肾,另一段是孟逸飞在监狱里被其他犯人殴打折磨,画面很模糊拍摄角度也不好,看得出来只是监狱的监控无意中拍下的。
孟锐泽却看得红了眼眶,那是自己的亲大哥啊!即便小时候再怎么不喜欢他,即便他对二哥的所作所为再不好,那也是和自己血浓于水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孟逸飞怎么能在监狱里被人这么欺负?为什么这些人敢欺负孟家大少爷?安夏姐和爸爸妈妈不都已经向监狱里打过招呼了吗?而且为什么孟逸飞看上去那么单薄脆弱,自己和安夏姐不是托人送了很多东西进去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盘旋在孟锐泽脑海里,他再次叫来助理:“查,继续给我查,这些人为什么会对孟家大少爷施暴,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是,小孟总。”助理点点头迅速领命而去。
等助理走后孟锐泽颓然地瘫坐在椅子里,孟逸飞少了一个肾、瘸了一条腿身上还有或深或浅的疤痕……孟锐泽闭了闭眼睛,脑子里浮现今天早上在家里看到的,那间孟逸飞住了十二年的杂物室,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睛,看向那本陈旧而廉价的日记本,孟锐泽忽然觉得那就像一个潘多拉盒子,里面或许会有许多颠覆这些年想法的东西,就像面前这叠厚厚的体检报告和病历单,好似是鼓足了勇气,孟锐泽终于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2012年12月13日,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爸爸妈妈和弟弟们对于我回家这件事不是很开心,尤其是那个叫明诚的弟弟,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不过应该只是我想多了,我会努力融入这个家的,会做一个好儿子、好哥哥!”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孟锐泽终于看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当他看到满页的法语时,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平静,孟逸飞竟然会法语!那在孟家自己和爸爸妈妈还有二哥的那些话,他岂不是全听得懂!看到那句“以后你就只有一个哥哥了”,孟锐泽拿着日记本的手忍不住颤抖,他忽然意识到,孟逸飞不是闹脾气不是想引起谁的注意,而是真的走了真的离开了这个爱人不是爱人亲人不是亲人的家!
第12章
孟锐泽久久不能消化短时间内看到的一切,如果他早上还在怀疑那些报告的真实性,那看完这本日记他已经彻底产生了动摇!难道这些年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孟明诚竟然隐藏得这么好这么深?
孟锐泽忽然感到脊背发凉,他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司安夏,因为孟逸飞的日记里专门有一段话是给她的,可即将拨出电话的瞬间孟锐泽犹豫了,安夏姐是爱大哥的,现在大哥走了如果看到这些肯定会大发雷霆理智全无。
思虑再三孟锐泽还是想要先去医院一趟,有些话、有些事情还是孟家人自己先说明白、处理好比较好,而这时已经临近晚上八点,孟锐泽第二天一早再去。
与此同时,司家别墅,司安夏不停拨打着孟逸飞的手机号码,可一开始还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变成了‘这个号码是空号’,显然孟逸飞注销了这个号码,这个发现让司安夏内心愈发的慌乱,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司安夏看着没有任何回复的微信对话框脸色已经彻底冰冷,她拨通特助的电话:“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去给我找,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把整个京市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逸飞的下落!”结束通话后司安夏坐在一片荒芜的黑暗中久久不能平静,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八点,孟锐泽赶到了孟家人所在的医院,却被护士告知:“今天一早孟先生孟太太就带着孟先生出院回家了。”无奈孟锐泽只能折返回家里,孟宅已经恢复成还没举行婚礼之前的样子,佣人们却都苦着个脸。
一见到孟锐泽好像看到什么救星似的,“三少爷你快去看看吧,二少爷又哭又闹的,说什么都要烧了大少爷的房间。”一听这话孟锐泽深深蹙起了眉头,“锐泽你回来了,你快劝劝你二哥吧!”杂物间外孟母红着眼显然是刚刚哭过,孟锐泽没说话只是拿出日记本,“爸妈,我想让你们先看看大哥留下来的日记。”他翻开最后一页:“大哥会法语,我们之前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他都听得懂。”
话音落下孟父孟母怔住了,“怎么会?”孟母低声:“他什么都没学过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而孟父则是拿过日记本一字一句地看起来,孟锐泽抿了抿唇转身走向杂物间,那也是大哥的房间,孟明诚已经把里面的东西毁了个七七八八了,虽然孟逸飞也没留下多少东西,看着他疯魔的样子孟锐泽蹙着眉:“二哥当年给安夏姐捐肾的人不是你对不对?”
此话一出胡乱砸着东西的孟明诚僵住了,看着他的反应孟锐泽只觉心底有个地方猛地塌陷了,人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意识到以前自己真的错怪孟逸飞很多之后孟锐泽再看向孟明诚的眼神带着失望,“二哥你到底骗了我们多少事情?”“你为什么要拦截下爸爸妈妈让财务打给大哥的生活费?”“为什么要叫人在监狱里折磨大哥?”“为什么要撒谎说你给安夏姐捐了个肾?”
一连三个为什么让孟明诚顿时失去了那股发疯的气焰,他看向孟锐泽:“小弟你在说什么呢?”这时看完日记的孟父孟母也走了过来,“是啊锐泽你这几个问题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听不明白?”孟锐泽叹了口气从包里面拿出那些体检报告和病历单,又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带那些人进来吧。”
五分钟之后,助理带着狱警和孟氏集团财务还有一个模样凶恶的男人走了进来,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同时进来的还有面若冰霜的司安夏,她看了一圈孟家人最后将眼神定格在孟明诚身上,“我想作为逸飞的未婚妻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第13章
听到这句话一直强装镇定的孟明诚彻底惨白了脸色,他嘴唇微微颤抖:“安夏什么真相你们今天说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二哥你到现在还不肯对我们说实话吗?”孟锐泽提高了一些声音,他满眼失望:“你这些年多少事情是污蔑大哥的多少事情让大哥替你背了黑锅你非得让我一件事一件事说出来吗?”
话音落下孟明诚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他红着眼睛一贯的楚楚可怜,“锐泽我是你二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呵。”孟锐泽冷笑:“那你是不是忘了孟逸飞是我的大哥是我亲生的大哥!”
话音落下孟明诚的脸色愈发惨白,或许是‘亲生’两个字刺痛了他,他开始捂着心口皱着眉一副呼吸不畅的样子,“够了!锐泽你是想逼死你二哥吗?”看着孟明诚苍白脆弱的样子孟母的爱女心泛滥,孟锐泽难以置信:“妈你还在维护他你知不知道他做了多少错事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他拿出那些体检报告:“大哥只有一个肾七年前和安夏姐配型成功做移植手术的是他,大哥在监狱七年好几次病危全是被人打的!大哥在孟家十二年我们没有任何人爱护他关心他还因为二哥的一面之词责怪他厌恶他,可是二哥的抑郁症是装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
说到这里孟锐泽才拿出对孟明诚最致命一击的东西,可以证明他有两个肾的体检报告和可以证明他精神状态正常的心理学检测,这时一旁冷漠旁观的司安夏终于开口,“锐泽逸飞的体检报告给我。”
孟锐泽颤抖着手把体检报告递给司安夏,而孟明诚彻底跌坐在地,病危通知单、x光、CT还有些零散的病理照片,一张又一张,越是往后看就越是触目惊心,司安夏的脸色也越阴沉,里面甚至有一张孟逸飞的全身照,手臂、小腹、脊背、大腿……但凡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充斥或深或浅的伤口,那是在监狱里被人殴打、折磨所致,神情冰冷的司安夏在看到这些伤口时变了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她走向孟明诚,居高临下满眼阴鸷,“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对逸飞做了什么!”
曾经风度翩翩的司安夏在此刻彻底没了理智,她双目赤红心好似被撕裂成无数个碎片:“孟明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见再也掩盖不住孟明诚凄惨一笑,他看向呆住了的孟母:“妈妈我好痛啊。”可下一秒孟锐泽拦在了孟母的面前,挡住了全部视线,“在所有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不要再对妈妈装可怜了这么多年你就是利用妈妈心软利用她对你的爱让她不停地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孟锐泽闭了闭眼睛想到这些年孟家人对孟逸飞的所作所为,“你好狠的心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让我们一辈子活在悔恨痛苦里面?”孟明诚却不回答,他看向孟父:“爸爸你一向不是最疼我的吗?”听到这话孟父攥紧那本日记避开了视线,一瞬间孟明诚知道自己失去了所有可以继续‘装无辜’的筹码,他轻飘飘的:“我想要孟逸飞死仅此而已。”
“孟、明、诚!”司安夏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面色阴沉得如同地狱修罗:“说你都做了什么!”孟明诚被吓得一颤刚想开口,这时孟父的声音响起,“安夏。”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在此之前你先看看逸飞留给你的话吧。”听到这话司安夏周身肃杀的气场淡了些,她怔怔地接过那本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孟逸飞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对不起这次我不会等你了。”“祝你和孟明诚幸福。”“最后我走了往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再看日期2024年12月10日,原来她和孟明诚当众接吻的那一天孟逸飞就已经失望透顶决心离开了!而她不仅什么都没察觉到还自负地以为自己和孟逸飞还有未来,司安夏抱着日记本贴近心口痛苦如暴风雪般席卷全身,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京市鼎鼎有名的天之骄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冷面阎王’露出了心碎的神色,而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之中,他们分明看到,司安夏的脸上划过一滴悔恨的泪水。
来源:蜜蜂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