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7年,南征大军头顶绵绵秋雨,大踏步进逼古都洛阳。“相机攻占洛阳”的预定作战方案,在陈赓脑海里打着转转。毫无疑义,我军攻占洛阳,将会对蒋介石王朝造成很大的震撼力,广大盼解放的中原人民也将会受到很大的鼓舞。指战员们都摩拳擦掌,渡河后转战多日,还没有打过有影响
1947年,南征大军头顶绵绵秋雨,大踏步进逼古都洛阳。“相机攻占洛阳”的预定作战方案,在陈赓脑海里打着转转。毫无疑义,我军攻占洛阳,将会对蒋介石王朝造成很大的震撼力,广大盼解放的中原人民也将会受到很大的鼓舞。指战员们都摩拳擦掌,渡河后转战多日,还没有打过有影响的大胜仗,没有大量歼灭敌人的正规部队,大家求战之心异常迫切。
但是,陈赓和集团前委还没有下这个决心。
眼下,我军虽然已造成了攻打洛阳的态势,但陈赓用兵,胆略超群,却绝不鲁莽,每战必前思后想,权衡利弊,志在必得。
正因为如此,在疆场驰骋20余年,陈赓没有打过窝囊仗,而是常常在艰险危难中创造出人意料之奇迹。
眼下,敌第三师尚未赶到洛阳,这是一个战机。但问题是打洛阳攻坚战,部队必有大伤亡。
有无攻克的绝对把握?
攻克后能否巩固?
东西两边之敌一旦靠拢,我集主力于洛阳防守,就难以在陇海路宽大的正面机动作战,歼灭大量的敌人,也就难以按既定方针牵制敌人,配合陕北和刘邓作战,和创建豫鄂陕根据地。
陈赓把这些想法,提交前委讨论,是否另作他图?
这个时候,毛泽东连续给陈赓发来电报。指示:
目前在兰州以东、长城以南、平汉以西、汉水以北的广大地区,主动权已转入我手,应放手发展,力求运动战,广占地区,多歼敌人。
又具体指示:
洛阳附近敌所必争,不宜使用兵力;应乘虚向西,抢占陕州、灵宝、阕乡诸城,歼灭分散守备之敌,开辟广大新区。
陈赓读完电报,对毛泽东五体投地。遵照上述指示,他派第九纵队继续造成威逼洛阳之态势,毅然亲率主力隐蔽西进。
其时,陕东之敌,正在拼凑对付陈赓的陕东兵团,除集中1万余人据守陕州、灵宝阻我西进外,潼关以西之敌还在集结部署,这里一个营,那里一个团,摆成一字长蛇阵。
9月2日,南征主力冒雨西进。因淫雨连绵,部队受阻于崤山。
当时新区老百姓对我军尚不了解,敲门投宿门不开,部队就在大雨中露宿街头屋檐下。
给养断绝,没有吃的,连队的事务长和老百姓谈好价钱,就带上几个战士到地里刨红薯,爬树上摘枣子充饥。
当地老百姓是不吃刚挖出来的红薯的。要储存一个时期,等红薯出了“汗”才吃。
这新出土的红薯,谁吃了都感到烧心,忍不住口吐酸水。第四纵队指挥所(也是陈谢集团指挥所)、十一旅、十三旅的部队都困阻在山头,欲进不能。
陈赓很着急。
李成芳表面沉静,内心焦灼。就在这一带与敌人遭遇了。
这一天,敌人的宿营地,正是我军预定的宿营地,双方一接触,一场混战,各自占领村庄,犬牙交错地交织在一起,电话也没法架,上下联络靠徒步通信。
最出奇的是十一旅先头部队三十三团在灵宝县以东小乌林一带宿营时,与敌人打了一场戏剧性的遭遇战。
原来从灵宝县城出来的敌人一个团,当晚也在小乌林宿营。
最巧合的是,我一营的宿营地,就是敌人一营的宿营地,我二营的宿营地是敌人二营的宿营地我三营又和敌人三营搅和在一起,连敌我2个团部也挤到一处了。
时值天黑苦雨,双方一度相安无事。但随后双方都发现不对头,便由用拳头打,发展到用枪打,从局部小打,发展到大打,团部打团部,一营打一营,二营打二营,三营打三营,各自为战,打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但敌人终于被我三十三团打跑了。
9月7、8两日,陈赓率第四纵队指挥所及十一旅、十三旅乘势追歼遭遇之敌,进至距陕州东南13公里之菜园村等地区。
渡河后,先出击西线的查玉升二十二旅位于陕州东南之窖头。
这时,由关东东援之敌已到达潼关以东地区。并调整了部署:以第一三五旅及2个保安团重点防守陕州;以新一旅及二〇六师之第四团加上保安团共约5000人在灵宝以东布防,刚进到潼关的第二十七旅一个团向东增强阅乡、灵宝防线。
这一仗怎么打?
是由东向西,按顺序先打陕州,再打灵宝,然后向西发展,直指潼关?
陈赓纵观全局,潼关为陕西东出的咽喉地带,也是豫、陕、鄂三省的要隘。
就外观而言,潼关十分雄险,但实际就地势而言,仅能北防而不能东御,故历代军事家谈论豫陕鄂的形势,常谈崤函之固,不称潼关之险。
所谓崤函之固,具体指的是灵宝县西侧之函谷关。这是历史上著名的军事要冲,为汉王朝八关之首。
它位居秦岭余脉崤山之北,西接潼津古渡,地当豫、陕、晋三省之交。其陡峭壁立的关山,北镇黄河,东瞰灵宝。由灵宝到潼关的陇海铁路,就是打隧道绕过函谷关,由黄河边向西而去的。因其山下之路,多在狭谷中,深险狭窄,形似信封,故而在古时即以“函谷”而得名。
自春秋战国秦汉以来,群雄纷争,兵败函谷关者不计其数。正因为灵宝西面背靠函谷关,敌陕东兵团将重兵置于陕州,而不为灵宝所忧。陈赓却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将主力绕过陕州,先打灵宝,夺取函谷关,以切断陕州之敌与潼关之敌的联系,尔后再回打陕州孤立之敌。
方案既定,陈赓点将。由李成芳全权指挥十一旅和十三旅夺取灵宝,拿下函谷关。并规定,各参战部队包括他陈赓在内的任何人不准干扰李成芳的决心,只保证他的战斗需要。
正是为保证这一战斗的需要,陈赓又作了如下部署:以第三十八军牵制陕州之敌;以十旅、十二旅攻歼灵宝以西的阕乡、卢氏之敌;以二十二旅作机动,让李成芳放开手脚打好这一仗。
李成芳接受任务后内心激动。但脸上无喜无忧,一如平常,稳稳地挑起自己的重担。他立即率部抵达灵宝,带各团指挥员去勘察地形。
灵宝之北和西北是黄河。还有一条涧河流经西侧。因此,敌人设防的重心在城南和城东。
城东门外有个地方叫南营,城之东南有块高地叫九里山。
山的西端叫南岭,是敌人重点设防阵地。
南岭南面有南阳、北阳等一系列村庄。
因唐朝宰相魏征是南阳人,李世民皇帝的“娘娘”是北阳人,故有“南阳的宰相,北阳的娘娘”之说。
从地形来看,这一带是灵宝往下倾斜的坡地,我军从南面攻打灵宝,从下往上攻,要爬上一道土岩,其间,堑壕纵横,阵地纵深很大,这个仗是不好打的。
但当时纵队预定的决心是:以十三旅先攻取南营,尔后从东面攻城;以十一旅主攻,先攻取南岭,从南面攻城。
根据看过的地形和掌握的敌情,李成芳要求大家就地分析,提出可行的作战方案。
各团指挥员眼看着李成芳,忍了一下,接着就说开了:
“这个仗从南面打,先抢占南岭,要一个劲地在敌人的工事下往上攻,敌人的阵地纵深那么大,我们的伤亡一定也是很大的。”
这些话像一块石头压到李成芳心上。但他没有就此表态。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猛吸着自卷的喇叭烟,发现三十一团团长徐其孝也在那儿吸闷头烟,不吭声,就点名了:“老徐!你说说嘛。”
“叫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徐其孝先表态,把重话放在后头:“难,不好打,旅长!”
他这压轴话,引起大家同感。李成芳接着说:“那么大家来出主意,看看有什么高见?当然,该付出的代价,我们就要付出;但如果能不付出,或少付出,就可以换取胜利,我们就要全力争取。”
“是不是考虑——”旅参谋长王砚泉深思熟虑地边说边站起身。与会的指挥员都知道他外秀内慧,考虑问题很动脑子,也极有见解。他接着说:“我们是不是从西边敌人屁股后面打?”
这句话,猛一下提起了李成芳的心劲。大家异口同声:“先打函谷关?”
“对!打函谷关!从春秋战国以来,群雄纷争,在函谷关吃败仗者不少,但攻下函谷关而定天下者,也大有其人。”
“谁呀?”
“刘邦!”
大家都笑了:“那我们也是刘邦了?”
王砚泉也笑。凑热闹又添上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传说老子骑牛过函谷关,就传下了《道德经》。”
“这函谷关名堂还不少哩!”一个团长听出了兴趣。
“还有呢!”王砚泉说。本来他从不在作战会议扯闲话,制定作战方案是十分用心用力的。但现在打不打函谷关,闲话,制定作是要时间费心思量的。所以他又讲起孟尝君过函谷关的故事旅长尝君是从秦国逃出来的,夜半三更到了函谷关。函谷关的法定:公鸡打鸣,开关放行。孟尝君急了,等到鸡叫,秦国的追兵就到了。孟尝君门下有几千食客,其中有一个很不起眼的,他会学鸡叫,结果这只假公鸡一叫,函谷关的公鸡都打鸣了。孟尝君就逃出了函谷关。
“嗯!这个孟尝君的故事,我很受启发。”李成芳插话了。“这不是,公鸡一叫,关门大开。说明这一仗,非天亮前结束战斗不可。”
但他没有对打函谷关的提议表态。这是他指挥作战的习惯,自己没有考虑成熟,任凭大家说什么都不表态。“贵采众议,断之在独。”一旦胸有成竹,就让得力的参谋长王砚泉组织实施。发现大家对打这一仗信心不足,他口气十分坚定地说;“大家按原定方案继续准备。三十一团、三十二团攻打南岭,从南门打进灵宝,考虑到困难大,把问题提出来了。这也好,但重要的是多想想战胜困难,减少伤亡的办法,要树立必胜信心。还是这句话;决死,决死,不打胜仗,誓不生还!”
“不打胜仗,誓不生还!”指挥员同声响应。
会后,李成芳留住了三十三团团长刘峰生和参谋长崔正三。他要和他们一起往函谷关方向进行现地勘察。王砚泉明白了,李成芳很重视先从屁股后面打函谷关的提议,只是不到时候不揭锅。
李成芳一行迂回到函谷关背侧的关庄园、雷家沟一线看地形。
举目仰视,看不清函谷关的制高点——大塬,但只见东、西、北三面为层层叠叠的山峁土顶垒起的悬崖峭壁,果然地形险恶,无怪天下不少豪杰兵败函谷,不能生还。他再低头环顾,峡谷中都是些狭窄逼脚的山茅小路,大部队根本运动不开。在这三面绝壁的南面,可见一层层带状的梯田,可供人进入攀登,却没有一条正经的路。
侦察员找来几个当地老乡,李成芳获知,从这里可通到函谷关口,但越往高处,地势越陡,叫大塬,只能爬着上去。
去过那里的老乡们说,雄关之顶长宽几百米,有几百国民党部队守在那里,最大的官他们喊营长。那上面修了好多壕沟、工事。
老乡们开始讲古了:“这函谷关自盘古开天辟地,谁占着它,谁就占着天下啦……”
李成芳对老乡们微笑、点头。他心中有数了:“那我就更要先占函谷关!”但忽而又考虑到,这样打,有悖于纵队预定的“围三阙一”的作战方针。
这个方针的基本意图是,东面由十三旅攻城,南面由十一旅主攻,北面是黄河,留着西面不围不打,逼敌弃城逃跑,在野战中消灭它。
问题在于从东南两个方向攻城,相当艰难,如果打不痛敌人,震慑不住敌人,敌人是不会弃城逃跑的。
看起来,表面上执行了上级的计划,但若打不痛敌人,就实现不了战役的目的。
陈赓司令员叫他全权指挥,就是要他对整个战役负责。他再次认定:“先打函谷关,抢占大塬!雄关一破,敌人失去屏障,就土崩瓦解。而我军所付的代价,要小得多。”
李成芳已胸有成竹,当面向三十三团团长下命令:派一个突击营,先破雄关打函谷!
“你们看出点儿,听出点儿名堂没有?”李成芳问道。接着就说:“函谷关险恶,明摆在这儿,又传说纷纭,这会给守敌造成什么印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敌人就是这么想的,这就容易麻痹大意。尤其夜间,雄关之上冷风飕飕,天又下雨,敌人淋得够呛,又困得要死,我们是有空子可钻,乘虚而入的。就从这南面踩着梯田埂子往上爬,有路摸路,无路开路,一直摸爬到大塬顶上去。那里是函谷关的制高点,肯定是敌人防守的重点,夜间有警戒,我们前面的尖兵一定要肃静,要想方设法捕获关口敌哨兵。”
老百姓说:“上面修了许多壕沟,我们就摸到敌人的战壕里,变敌人的战壕为我们的战壕,一直往纵深打……”
说话间,一个中等个头,脸上挂着络腮胡的指挥员,在团长示意下,早就倾身过来听部署,被李成芳看见了,马上喊出口:“熊光模!”
刘峰生介绍说:“我们团由一营为突击营,由熊营长亲自率领。”
李成芳握住熊光模的手:“好,好。你有经验,爬雪山、过草地,八年抗战,什么艰难都经历了。这八关之首的函谷关,历代多后家都栽到它脚下。但我坚信,有红军率队,一营一定能攻下函谷关。你听过孟尝君过函谷关的故事吗?公鸡一叫,关门大开。你们要拂晓前,公鸡还没有打鸣的时候,占领函谷关,灵宝的敌人就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是,鸡鸣之前,不拿下函谷关,我们决不生还!”熊光模斩钉截铁地回答。
李成芳急回到旅指挥所,叫参谋长王砚泉向纵队指挥所报告他的作战决心。陈赓听了王参谋长汇报,完全赞同。亲自打电话给李成芳:“这样的部署很好,你大胆指挥。预备队不够,我还可以给你。”
9月11日20时,夜色沉沉,山风瑟瑟,细雨纷飞。十一旅三十三团一营,由关庄园出发到雷家沟轻装后,拉开了灵宝之战的帷幕。连长王月才率一连从函谷关南侧隐蔽搜索前进,营长熊光模紧随其后,二连、三连依次跟进。行进的队伍一个跟着一个。要速度,又要站稳脚跟,不要弄出声响。但路窄逼脚,光线极差,视线受阻,加以泥泞路滑,行进极为艰难。没有人吭声,打喷嚏用毛巾捂住口,指战员的心力、精力全集中在前进中的两只脚上。走一个时辰,又走一个时辰。上了一个田坎坎,又上一个田坎坎,时走时爬,手脚并用,汗水如注,气喘难平。行进中没有出过大事,没有暴露目标。大家摸黑奋力向上,一口气攀登了5个小时。
次日凌晨3时左右,一连尖兵一排从左翼摸到了雄关之巅——大塬,进入了敌人的战壕,马上向跟进部队发出暗号。副排长率二班旋即沿壕向左翼隐蔽搜索前进。约300米,察觉有十来个敌人走来,想必是敌人的巡逻班。未等敌人开枪呼叫,尖兵二班的枪口对准了敌人的胸膛。二班长卡住一个敌人的脖子;一个战士把敌人机枪手踏翻,一把抢过机枪;其他敌人在刺刀威逼下,吓得束手被擒,像在梦里不敢吭出半声。函谷关的第一个战斗就如此干脆利索结束。二班又继续沿壕搜索前进。
这时,从关口向右翼沿壕隐蔽搜索前进的二排,也一枪未发,解决了敌另一个巡逻班。连长王月才带三排上来了。在这黑沉沉的深夜,一连很快占领了很可观的一片数人前沿阵地。
糟糕!一个俘获的敌兵在夜暗中逃跑了。该死的家伙边跑边鸣枪,把大塬的敌人全惊动了。不多时,敌人设置在大塬的火炮轰响,颗颗炮弹打落在大塬南侧陡坡上下,封锁住了我后续部队前进的道路。
碉堡工事的火力随之向左右两翼我一排、二排扫射,并出动一个连反扑。一排、二排利用敌人的战壕为依托,各自向来敌展开近战,在把敌人打得惨叫呼嚎声中,将反扑之敌一举打退。
但一排、二排因伤亡较大,无力向纵深发展。连长王月才率三排投入战斗。营长熊光模率二连冲破敌人的炮火封锁,冲上了主阵地。
熊光模看不清整个地形地貌,但从敌人的炮火和环绕主峰上下的交叉火力喷射,可以判断出大塬阵地和它的主峰一个大致轮廓。
在一连与敌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熊光模指挥二连从一连右翼插向敌人纵深阵地。
二连指战员奋不顾身,勇猛穿插,一举攻占了大塬主峰南侧一个高地,并将敌全歼。敌人又慌忙出动一个连,在炮火掩护下,从大塬主峰压下来。
另一侧之敌,也向我二连反扑。二连腹背受敌,连长胡盛才英勇牺牲,指导员王玉林也负了伤。
情况严重。
熊光模机动指挥一连、二连向左右两翼之敌展开白刃格斗,经过几番苦战,最终将敌人击溃,巩固了已占领的阵地,并乘胜将敌战斗队形割裂,逼近敌大塬主峰阵地。
凌晨4时左右,敌再次反扑,因一连、二连伤亡大,攻击迟滞,三连又被炮火压制一直上不来。
营长熊光模将攻击情况向团首长作了简单的汇报。
团参谋长崔正三问熊光模打算怎么办?
熊光模回答;“我去把三连带上来跟敌人拼了!”他丢下话筒,死盯住敌人的主峰阵地,猛跺一脚,发出怒吼:“我就不相信,我拿不下函谷关!”他令通讯员跑去带三连。
一等再等,三连上来了。
熊光模立即组织全营向敌主峰发起总攻,并亲率三连打头阵,向主峰奋力冲击。
夜暗中,一连、二连从南北两翼展开夹攻,三连从中间突破。
在漫地泥泞而又坎坷不平的主峰斜坡上,各连与当面之敌展开你死我活的厮杀;战士鲍景龙一人就刺死8个敌人!
三连一排率先楔入敌主峰阵地。
二排在熊光模直接指挥下,插到敌主峰北侧,打掉了敌迫炮阵地。
守敌惨遭打击,进行垂死挣扎反扑!
“投弹!”熊光模高喊一声,一排手榴弹朝敌人砸了过去,紧接着率战士们越过火海硝烟,向顶峰之敌发起冲锋。
万不幸,就在这节骨眼上,熊光模——这位身经百战、屡立战功、深负众望的老红军,身中枪弹,壮烈牺牲在函谷关大塬的主峰上!
顿时,全营指战员泪满眼眶,怒火万丈。
一连连长王月才主动代理营长指挥,视死如归的战士们高喊着为营长报仇的口号,向主发起更为猛烈的冲击。
激战中,一连九班班长赵晓生发现一个敌堡内灯光一明一灭,发出指挥信号,又窥见堡内之敌戴着大盖帽,他马上向连长报告。
王月才看了看这个依山开挖的敌堡,判断可能是敌人营指挥所所在地。他亲自带着一连、二连的战士,掂着手榴弹轻轻地迂回过去,轰轰数声,把碉堡炸开了,战士们冲进去,仇恨在心,用刺刀把碉堡之敌全捅了。
果然那是敌人的营指挥所。
残存的顽敌失去指挥,一片混乱。
王月才指挥一连、二连、三连如打丧家之犬,将敌全歼于主峰,瞰制豫陕鄂三省交通的函谷雄关,终于在拂晓之时,为三十三团一营所占领。守敌300余人被毙伤,100余人被俘,仅侧翼前来支援之敌少数逃脱。
天亮了。
指战员们高举钢枪站立于函谷关之巅,向东瞰视灵宝城,大发感叹:我们现在实际上等于站在灵宝守敌的头顶上!全体指战员情不自禁为攻占天险函谷关主峰大塬而英勇献身的营长熊光模和英烈们,深深默哀。
李成芳指挥灵宝之战,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军一举攻占函谷关,灵宝守敌倾城动摇。
12日21时,李成芳下令十一旅、十三旅发起总攻,风声鹤唳中的敌人,由城内沿涧河桥分路向函谷关北侧铁路涵洞突围逃窜。
这已在李成芳意料之中,先于敌人派三十一团卡住涧河桥,拦头堵截,继而十一旅、十三旅全力围歼灵宝之敌。
敌新编第一旅少将旅长黄永瓒为十一旅俘获,副旅长胡秉锐为十三旅击毙。
守城之敌:新编第一旅全部、第二〇六师、第三十六师、第一六七旅各一部,共5600余人被歼,缴获榴弹炮、战防炮各4门,迫击炮19门,轻重机枪180余挺,汽车33辆。为陈谢集团逐鹿中原,敲响了敌人的第一声丧钟。
函谷关被我军攻占,引起灵宝之敌倾城动摇;灵宝被我军攻占,拦腰斩断了陕州与潼关敌人之间的联系,陕州之敌孤立无援,又处于风声鹤唳之中。先打灵宝,再打陕州,这是陈赓的明智果断的决策。
陈赓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当即命令十一旅、十三旅、三十八军五十五师围攻陕州。
灵宝与陕州相距近百里之遥。部队在灵宝打扫了战场,一夜之间就拉到了陕州。
李成芳率营以上指挥员坐上刚缴获的汽车先于部队赶到陕州看地形。
当时,很多干部有生以来第一次坐汽车,情绪高极了。
陕州城比灵宝城大得多,也坚固得多,是个古战场,历史上不乏攻守战伐之事。
该城城西、城北两面紧靠黄河,南临涧河,著名的黄河三门峡就在陕州东北面。
因三面环水,唯东面无水,城内敌人主力和12门野炮,均对着东门这个方向。
敌人尚敢顽抗,除因退路切断被迫无奈,也因该城有水为屏,易守难攻,并自恃兵力雄厚,火力有绝对优势。
陈赓叫陈康打南关,由南门攻城;叫李成芳从东门打主攻,啃一颗硬核桃。十一旅以三十二团主攻,三十一团从东门北侧助攻,三十三团为预备队。
李成芳摆开阵势,组织山炮、迫击炮和轻重机枪等各种火力严密封锁,压制城墙上与城墙根下敌人的明暗火力点,掩护三十二团攻城。旅工兵连连长聂佩璋发明创造的“飞雷”也驮来逞威了,对敌之前沿及浅纵深阵地非常有效地发挥了摧毁和压制作用。
但是,以当时全旅所拥有的火器,还不能压住敌纵深的野炮火力。就这样李成芳毫不示弱,和敌人展开了顽强的火力交锋。
尤其是旅山炮大队的6门山炮,朝着敌十多门野炮阵地和东城门敌人的碉堡工事,轮番轰击,打出了十一旅攻坚战中未曾有过的壮观场面。敌我双方对攻,一串串火龙来回闪耀,把天都烧红了。
就在全旅各种火器掩护下,三十二团一营突击二连迅速破坏了敌人设置的障碍,越过了东门外300多米的凹形开阔地带,利用团军械参谋李永和在南征前研制的一种专供跨越外壕架跳板用的轮架,用劲一推,跳板就伸到对岸,战士们飞速越过外壕,投手榴弹掩护工送炸药。
二排副排长龙风伟,腿被打断,仍在指挥投弹。旅工兵连李银水排,将200多公斤炸药送到城门洞口,敌人用三包袋堵塞的东门门洞,一下被炸垮了。
突击三连乘爆炸惯零的猛攻。
一排长王永泰带全排首先打进东门。
城楼西侧之敌人向城内压下来反扑,企图封闭突破口。
王永泰命令机枪班和三班占领前面两个小土堆,顶住了敌人的反扑;又命令二班从右侧抢占城门楼。
攻击中,二班班长鲍国仕负了重伤,几个战士倒下了。
副班长肖金来带着剩下的两个战士和城楼上的敌人白刃格斗。
紧急中,二排从左翼冲上了城楼,将敌一举歼灭,巩固了突破口,控制了东门。
在控制了城东门之时,敌野炮火力,仍严重威胁着我后续进攻部队。旅里观察到敌人炮兵阵地在城内东北面。李成芳说:“敌人这些野炮非夺过来不可!”就叫王砚泉参谋长通知三十一团加速从东门北侧进攻,夺取敌炮兵阵地,协同三十二团向纵深发展。
三十一团突击六连连长韩秀吉,面对敌人的火力杀伤,在部队伤亡比较大的情况下,接到团里传来李旅长的命令,毫不迟疑,当机立断对东门北侧城墙实施连续爆破,把城墙炸出一个斜坡。
韩秀吉率全连战士奋勇攻入城内,顾不得与敌周旋,就直往东北方向插去。
敌炮兵在阵地上上蹿下跳,还在继续发射野炮。
冷不防韩秀吉率战士们以手榴弹迎面痛歼。
两个野炮连的敌炮兵在刺刀下束手就擒。
野炮顿时哑巴了。
我三十一团和三十二团部队全部攻入城内,并支援三十八军五十五师从东北面攻进城区。
为加大突击力量,李成芳把预备队三十三团也拉上去。城内之敌失去野炮火力优势,眼见我军来势不可阻挡,想跑跑不脱,要打经不起打,便纷纷作鸟兽散。
于当晚22时,十一旅控制了陕州城内大部分地区,与十三旅、五十五师在城内敌核心工事胜利会师。
陕州作战,俘敌青年军二〇六师第二旅少将旅长蒋公敏,毙敌行政专员兼保安司令顾成峨,全歼守敌5000余人。
陈赓喜闻战斗胜利结束,亲自给李成芳打电话,要李成芳把在灵宝、陕州缴获的榴弹炮、野炮集中起来,组建一个炮团。李成芳激动无比:“司令员!这是我最想干的事!”
“好啊!把重炮全拨给你,原有的车辆、马匹,以及俘虏的炮兵技术人员都拨给你。组建好了,拉过黄河老解放区去训练。”
李成芳自打函谷关几天几夜没合眼,现在要美美地睡一个觉。可是想到奉命组建重炮团,因过度兴奋一时还睡不着呢!
来源:33年老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