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就因为这三个字,这位黄埔军校一期的学生,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活成了个“冒牌货”,怎么也够不着那些同窗头顶上的光环。
一张纸,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
在别人那儿不一定,但在马励武这儿,这事儿千真万确。
这张纸不是生死状,也不是藏宝图,而是一份“结业证书”。
就因为这三个字,这位黄埔军校一期的学生,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活成了个“冒牌货”,怎么也够不着那些同窗头顶上的光环。
为了把这个“冒牌”的帽子摘掉,他折腾了二十多年,结果到头来,把自己和一支王牌部队,全都折腾进了山东冰冷的泥地里。
1930年,河南。
关麟征的部队里,有个叫马励武的中校团附。
关麟征是黄埔一期毕业生,此刻已经是少将旅长,威风八面。
马励武呢,也是黄埔一期的,还是关麟征的陕西老乡,可他这个“团附”当得憋屈。
听着是个官,其实就是个没实权的团长助理,办公室都没有自己的,领的钱比营长还少。
大家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里出来的,凭什么差距这么大?
马励武心里堵得慌,翻来覆去地想,就是想不明白。
直到1931年,一本叫《黄埔月刊》的杂志,像一记耳光,抽醒了他。
上面清清楚楚印着一行字:本校毕业学生马励武等105名…
…
奉校部批回…
…
余准结业证书。
“结业证书”。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了马励武的眼睛里。
在那个圈子里,毕业就是毕业,结业就是差了点意思。
这意味着他的黄埔出身不正,血统不纯。
在蒋介石的军队里,黄埔一期的毕业证,那就是通行证,是身份的象征。
你拿个结业证,就好比人家都是名牌大学本科,你就是个进修班的,上不了台面。
这道坎,平时打仗死人多,靠着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换来的战功还能糊弄过去。
可一旦往上爬,到了团长、旅长这个级别,身边全是硬邦邦的黄埔毕业生,你那张纸就成了致命伤,别人一提,你腰杆都直不起来。
这个发现,成了马励武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他觉得按部就班地干,这辈子都完了。
路走不通,就得换条道。
从此,他的人生目标就从打仗立功,变成了找靠山、拜码头。
他的第一站,是投奔陈诚。
陈诚的“土木系”当时正红火,马励武削尖了脑袋挤进去,在第18军里卖力表现。
仗打得确实不含糊,几年下来,总算在1934年混上个旅长,好像是追上了大部队。
可待久了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圈里人。
“土木系”里头,全是陈诚的浙江老乡和嫡系门生,大家说话办事自成一套,他一个陕西人,就像是饭桌上多出来的一双筷子,怎么都不自在,核心的圈子,他永远也进不去。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马励武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下家——汤恩伯。
为了让新老板看上自己,他什么活儿都接。
当时汤恩伯要对付地方实力派别庭芳,这可是个得罪人的脏活。
马励武二话不说,领了命令就把这事给办了,手段还挺黑,直接把人给毒死了。
他以为,这种事都替老板干了,总该算是交了投名状,能换来点信任吧。
可他想错了,在汤恩伯这种人眼里,能干脏活的人是把好用的刀,但刀是不能拿来当继承人看的。
后来第13军军长的位子空出来,那是汤恩伯起家的老本,他宁可提拔资历在马励武之下的石觉,也没把这支宝贝部队交给他。
这下,马励武算是看透了,自己就是个用完就扔的工具。
心里头的怨气,加上被汤恩伯耍了的恨,让马励武开始动别的心思。
他瞄上了跟汤恩伯不对付的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暗地里眉来眼去。
结果这次他又押错了宝。
豫中会战一场大败,蒋鼎文和汤恩伯一块儿被老蒋撸了下来。
他这个两头下注的墙头草,自然也成了被收拾的对象,刚到手没一年的军长宝座,屁股还没坐热就没了。
一晃到了抗战胜利。
被晾了好几年的马励武,终于等来了他人生最后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机会。
他通过各种关系,搭上了军界元老何应钦。
这次,他赌对了。
在何应钦的极力推荐下,1946年6月,一道命令下来,马励武被任命为整编第26师师长,还兼着一个快速纵队的司令。
从陈诚到何应钦,换了四个码头,折腾了二十二年,他总算爬到了顶峰,手里攥着一支真正的王牌。
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把那张“结业证”带来的晦气,远远地甩在身后了。
他接手的这个整编26师,可不是一般的部队。
前身是第26军,抗日战争从头打到尾,战功赫赫。
前任师长丁治磐吹牛说,他的26师比张灵甫的74师还能打,是“国军的榜样”。
改编后,更是加强了一个“快速纵队”,装备了几十辆美式坦克和重炮,火力猛,跑得快,在当时的中国战场上,绝对是顶配。
手握这么一副好牌,马励武的腰杆瞬间就硬了。
一开进山东,解放军当时还没怎么跟坦克交过手,几次交锋,都被26师的钢铁疙瘩冲得七零八落。
几场小胜下来,马励武有点飘了,感觉自己成了战神,找到了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
然而,这支“榜样”部队的光鲜外表下,早就烂了。
丁治磐说的“榜样”,可能是指装备和操练,但绝不包括纪律。
有外国记者记录,26师开进兰陵城,短短半个月,就把那地方刮得跟蝗虫过境一样,老百姓家里能拿的都拿走了。
马励武自己带兵也一样,脾气大,对手下苛刻,还克扣军饷,底下的官兵怨声载道,背地里编了个顺口溜:“要吃苦,跟马励-武。”
一支部队,老百姓恨,自己人也烦,那它的战斗力就得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1947年1月,机会来了。
陈毅和粟裕看准了马励武这支部队孤军深入,骄傲轻敌的毛病,决定先拿他开刀。
鲁南战役的大网,就这么悄悄张开了。
战斗一打响,马励武立马就露了馅。
他本人当时正待在后方的峄县县城里,还没来得及回师部,就传来消息说后路被解放军切断了。
他手边不是没部队,可他第一反应不是组织反击,冲出去跟主力会合,而是被周围零星的骚扰给吓住了,龟缩在城里不敢动弹。
关键时刻,一个指挥官的胆子,比什么都重要,他恰恰就缺这个。
老天爷似乎也在跟他作对。
连着下了好几天冬雨,整个鲁南大地变成了一片烂泥塘。
那些曾经让他耀武扬威的美式坦克,现在全陷在泥里动弹不得,成了几十吨重的铁棺材。
他最依赖的机动和火力优势,被一场雨给冲得一干二净。
被围在峄县城里后,马励武做出了他这辈子最让人看不懂的一个决定。
他命令手下把那些宝贝坦克开上城墙,当成固定的炮台用。
坦克之所以是坦克,就是因为它能跑能打。
把它当成一个不会动的靶子,这彻底暴露了他在军事上的外行。
等到最后想坐着坦克突围的时候,才发现,开上去容易,想从几米高的城墙上再开下来,门儿都没有。
随着峄县城破,马励武成了俘虏。
从当上王牌师长到全军覆没,前后加起来不到一年。
被俘以后,在审讯时,他嘴里念叨的还是“指挥我的陈诚、薛岳瞎指挥”、“天气太糟糕了”,就是不提自己半个字的不是。
他更没想明白,当他的部队在兰陵城里抢老百姓粮食的时候,这场仗,其实就已经输了。
马励武一辈子都活在对“身份”的焦虑里。
他花了二十多年,靠着投机钻营,想抹掉那张“结业证”给他带来的出身问题。
他得到了高位,得到了王牌军,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唯独没能练出配得上这一切的真本事和担当。
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里,他写了无数份检查材料,再也没能指挥一兵一卒。
1961年12月,马励武获得第四批特赦,后来被安排到北京,做了一名文史专员,每月领60元生活费。
参考资料:
《黄埔月刊》第1卷第9期,1931年12月。
《国民党将领的派系和结局》,作者:吴瑞卿,中共党史出版社,2009年。
《鲁南战役亲历记》,作者:不详(原载于《军政公报》),转引自相关战史研究资料。
《我所知道的何应钦》,作者:何镜衡、廖季威,中国文史出版社,19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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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陈趣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