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万英镑，全款，今天就能签约。"中介递过来合同，张伟接过笔，手有些抖。

"20万英镑，全款，今天就能签约。"中介递过来合同，张伟接过笔，手有些抖。

这是他和妻子李娜在伦敦打拼七年的全部积蓄。

那栋位于Barking区的维多利亚老宅，红砖外墙爬满藤蔓，铁艺大门锈迹斑斑，但院子够大，地下室能改成工作室。

"有地下室的房子不多了，这个价位你们赚到了。"中介催促着。

李娜走到窗边，盯着对面那位白发老太太。老人站在自家门口，表情古怪地看着这边，嘴唇翕动，像在说什么。

"她怎么了？"李娜问。

中介笑了笑："别管她，老年痴呆，总是自言自语。快签吧，还有三组客户在等。"

张伟签下名字，李娜却始终忘不掉那个老太太的眼神——那不是痴呆，是警告。

01

钥匙转动，厚重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张伟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先开窗通风。"李娜捂着鼻子走进客厅。墙纸泛黄剥落，壁炉里堆满灰烬，看得出很久没人住了。

搬家公司的货车停在门外，两个壮汉扛着沙发上楼。张伟指了指地下室的入口："那边还有些箱子，麻烦帮忙搬下去。"

其中一个工人走到地下室门口，突然停住了。他皱着眉头嗅了嗅，扭头对同伴说："你闻到了吗？"

"什么？"

"那个味儿，不对劲。"工人退后一步，"我们只负责搬地面上的东西，地下室你们自己弄吧。"

张伟愣了愣："多加一百英镑。"

"不是钱的事。"工人摇摇头，加快速度把剩下的家具搬完，急匆匆开车走了。

李娜站在地下室门口往下看，木楼梯延伸进黑暗里。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束照在水泥墙上，墙面潮湿，布满裂纹。

"我下去看看。"张伟拿着手电筒走下去，每一步都能听到楼梯的嘎吱声。

地下室大约八十多平米，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几个破纸箱。张伟绕着走了一圈，手电筒扫过墙面时，他突然顿住了。

墙上有划痕。

很多道，密密麻麻的，像是指甲抓出来的。划痕深浅不一，有些地方甚至把墙皮都抓掉了。

"李娜，下来一下。"张伟叫道。

李娜走下楼梯，看到那些划痕时脸色变了："这是……"

"可能是老鼠吧。"张伟说得不太确定。

"老鼠能抓出这么深的痕迹？"李娜伸手摸了摸，"而且，你看这个高度，至少离地一米五。"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晚上十点多，李娜洗完澡躺在床上刷手机。张伟在书房整理东西。

咚。

咚。

咚。

有节奏的敲击声从楼下传来。

李娜坐起身，侧耳听。声音停了。她以为是错觉，刚要躺下，敲击声又响起来，这次更清晰。

"张伟！"她叫道。

张伟从书房出来："怎么了？"

"你听。"

两人屏住呼吸。安静了几秒，咚咚咚，敲击声再次响起，明显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张伟抓起手电筒就往楼下冲。他打开地下室的门，光束扫过整个空间。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水泥地。

敲击声停了。

他走到墙边，用手敲了敲，实心的。又敲了敲地板，也是实心的。

"可能是管道热胀冷缩。"张伟对跟下来的李娜说，"老房子都这样。"

李娜没说话，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里有一滩不明液体，黑褐色的，像是从墙缝里渗出来的。

"这是什么？"她指着那滩液体。

张伟走过去蹲下，用纸巾蹭了蹭，有股腐烂的臭味。他站起来，去储物间拿了拖把和清洁剂，把那滩东西擦掉。

第二天早上，那个位置又出现了同样的液体。

"见鬼了。"张伟再次清理，这次用了强力去污剂，把地面擦得干干净净。

到了晚上，液体又渗出来了，而且面积更大。

李娜这次坚持要找物业公司的人来看。物业派了个水管工，检查了半天，说地下没有漏水的管道，也找不到渗漏源头。

"这房子之前出过什么事吗？"水管工临走时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张伟问。

水管工耸耸肩："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味道有点怪。我干了二十年，这种味道……算了，当我没说。"

他匆匆离开了。

当天夜里，楼上卧室的灯开始闪烁。

李娜正在看书，头顶的吊灯突然明明暗暗起来。她抬头看，灯泡闪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保险丝烧了？"张伟去查看电闸，所有开关都是开着的。

他换了个新灯泡，刚装上，灯又开始闪。

"我去叫电工。"张伟说。

电工来了三次，换了灯泡，检查了线路，测了电压，一切正常。但只要到了晚上，灯就会莫名其妙地闪烁。

"线路真没问题，"电工摊手，"要不你们找个神父来看看？"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但张伟和李娜笑不出来。

周末，李娜打扫阁楼时，在角落的箱子里找到一本日记。

封面破旧，边角都磨损了。她翻开第一页，字迹娟秀：

"搬进来第一天，我很喜欢这个房子。"

往后翻，只写了三页就中断了。最后一页的字迹凌乱，像是写得很匆忙：

"他在下面。他一直在下面。我听到了。我听到他在敲门。"

李娜手一抖,日记掉在地上。

她捡起来继续看，但后面都是空白页。

"张伟！"她拿着日记冲下楼，"你看这个。"

张伟读完那三页，脸色沉了下来："这是谁写的？"

"不知道，没有署名。"李娜翻到封面，内页贴着一张小照片。照片很模糊，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孩，笑得很灿烂。

张伟把照片取下来，背后写着一行字：Sarah。

"这房子的前任主人？"李娜猜测。

"可能是更早的。"张伟看着那本日记，"这纸张和装订方式，至少有二三十年了。"

当晚，两人都没睡好。

半夜两点，地下室又传来声音。

这次不是敲击，而是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拖动。刺啦，刺啦，持续不断。

张伟忍无可忍，抓起床边的棒球棍就往下冲。

他一脚踢开地下室的门，打开所有的灯。刮擦声戛然而止。

地下室里空无一人。

但他的手电筒照到那片之前擦不干净的地板时，他愣住了。

水泥表面多了新的划痕。

很浅，但确实是新的。这些痕迹之前绝对不存在。

李娜站在楼梯上，声音发颤："不是我们弄的。这些痕迹……"

"是今天晚上才出现的。"张伟接过话。

02

第二天一早,张伟就去敲隔壁老太太的门。

门开了一条缝，老太太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事？"

"您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张伟尽量让自己显得友善，"想问您一些关于那栋房子的事。"

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变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等等，"张伟拦住要关的门，"您昨天在我们签合同时，是不是想说什么？"

老太太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别去地下室。"

"为什么？"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用力关上了门。

张伟回到家，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娜。

"她肯定知道什么。"李娜说，"我们去查查这房子的历史。"

他们开车去了Barking区的市政厅。档案室的管理员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听说他们要查房产档案，二话没说就去调资料了。

半小时后，管理员拿着一个文件袋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房子的档案……挺有意思的。"他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原始图纸和现在登记的不一样。"

张伟打开文件袋，抽出图纸。最上面一张是房产证登记的平面图，地下室标注面积82平米。

他翻到下面一张，那是房子建造时的原始图纸，泛黄的纸张上，地下室的标注是85平米。

"少了3平米。"李娜指着两张图纸对比。

"这种情况很少见，"管理员说，"通常是装修改造时改的，但按规定要重新报备。这个……没有改造记录。"

"能查到什么时候改的吗？"张伟问。

管理员摇摇头："没有记录就查不到。你们可以找当初卖房的中介问问。"

张伟掏出手机，翻出合同上的中介公司电话。电话打过去，提示号码不存在。

他又查了公司名字，搜索结果显示：该公司已经注销。

"注销了？"李娜不敢相信，"我们才买了不到一个月！"

管理员看了看合同，皱眉道："这公司的注册信息也有问题。注册地址是假的，法人代表查不到详细信息。你们……可能遇到了黑中介。"

张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20万英镑，他们的全部积蓄，买了一栋问题房子，现在连中介都找不到了。

"还能查到前任房主的信息吗？"李娜问。

管理员又翻了翻档案，摇头："这个更奇怪。转让记录显示前任房主叫David Chen，但我查不到他的其他信息。护照号、地址，全是假的。"

两人走出市政厅时，天已经黑了。

"这房子有问题。"李娜说，"我们报警吧。"

"报什么？说我们被骗了？"张伟苦笑，"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警察能查什么？"

"那怎么办？"

"先弄清楚那3平米到底在哪里。"张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如果真有什么秘密，说不定能成为我们报警的证据。"

回家的路上，他们在超市停了一下。收银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到张伟拿出信用卡时瞥见了地址，突然问了一句："你们住Barking那边？"

"对，刚搬过去。"张伟随口答道。

"哪条街？"

张伟报了门牌号。

收银员的手停在半空："那栋红砖房子？"

"你知道？"李娜立刻追问。

"当然知道，那房子又卖出去了？"收银员摇摇头，"第七家了吧。"

"第七家？"

"对啊，我在这儿工作十五年了，看着那房子卖了六七次，每家住不到一年就搬走。"收银员压低声音，"都说地下室有问题。"

"什么问题？"张伟追问。

收银员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住进去的人都说半夜听到怪声，还有人说地下室的墙会渗血。"

"渗血？"李娜倒吸一口冷气。

"就是传言啦，"收银员摆摆手，"不过那房子确实邪门，要不然怎么会没人住得长久？"

03

回到家，李娜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明天我们去地下室好好测量一遍。"张伟说，"那3平米肯定藏在某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他们拿着卷尺和记号笔下到地下室。

张伟从北墙开始，一寸一寸地测量。墙体厚度三十厘米,正常。东墙、西墙，都是三十厘米。南墙靠着楼梯，厚度也没问题。

"墙没问题。"他说。

"那就是地板。"李娜跪在地上，用手敲击水泥地面。

咚咚，咚咚，声音沉闷而均匀。

她一路敲过去，突然，声音变了。

咚——咚——

空心的。

"这里！"李娜叫道。

张伟赶紧过来，跪下用手敲。确实不一样，明显是空的。

他们测量了这片区域，大约三平米。

"就是这里。"张伟盯着那片地板，"下面是空的。"

李娜站起来，绕着这片区域走了一圈："你看，水泥的颜色不太一样。这一块明显比周围新。"

确实，这片区域的水泥颜色稍浅，表面也更光滑，像是后来重新浇筑的。

张伟去墙角，撬开了踢脚线。木条后面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褪色，上面是个年轻女孩，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笑得很灿烂。背后写着：Sarah, forever 23。

"Sarah……"李娜想起阁楼里那本日记，"就是日记的主人。"

照片背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If you find this, I'm still here.

如果你发现这个，我还在这里。

李娜的手开始发抖。

张伟仔细看了看踢脚线后面，还夹着一张纸条，纸张已经发黄。上面写着：

"She never left. He made sure of that."

她从未离开。他确保了这一点。

"谁是'他'？"李娜问。

张伟没有回答。他盯着那片可疑的地板，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他输入"Barking missing person"，出现了几条新闻。

其中一条吸引了他的注意：

"Barking区失踪案悬而未决，23岁女子Sarah Miller失踪，警方调查未果。"

新闻后面附了一张照片，正是他们在踢脚线里找到的那个女孩。

李娜凑过来看，脸色惨白："她失踪了？"

"不只是失踪，"张伟往下翻，"新闻说警方曾经搜查过她住的房子，就是这栋，但什么都没发现。"

"因为当时地板还没被凿开。"李娜的声音颤抖，"如果她真的……"

她不敢往下说。

张伟又搜了一会儿，找到另一条新闻："前房主David Chen失踪，曾报警称发现地下室异常。"

"David Chen？"李娜想起市政厅的档案，"就是卖给我们房子的那个人？"

"对。"张伟盯着新闻，"他失踪前报过警，说发现地下室有问题。然后警察来调查，没发现什么，过了两天，David就消失了。"

"他发现了什么？"

"可能就是这个。"张伟指着那片地板，"他发现了这片可疑的水泥，准备凿开，结果……"

房间里陷入死寂。

04

那天晚上,两人都没睡。

李娜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我们应该报警。"

"报警说什么？说我们怀疑地板下面有东西？"张伟点了根烟，"David当年就报过警，警察查了，什么都没发现。"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凿开地板！"

"对，所以我们要自己凿开。"张伟说，"只有找到证据，警察才会重视。"

"万一……"李娜不敢往下想，"万一下面真的有……"

"那就更要凿开了。"张伟掐灭烟头，"如果Sarah真的在下面，她家人等了这么多年，不该有个答案吗？"

李娜沉默了。

凌晨两点，那个声音又来了。

不是敲击，不是刮擦，而是一种低沉的嗡鸣，像是有人在哼歌。

张伟猛地坐起来，冲下楼打开地下室的门。

声音停了。

他打着手电筒走下去，光束照到那片可疑的地板时，他愣住了。

水泥表面又出现了新的划痕。

这次更清晰，像是有人用指甲用力刮出来的。划痕组成了几个字母：

H-E-L-P

救命。

李娜站在他身后，看到那几个字母时，腿一软，差点摔倒。

"这不是我们弄的，"张伟的声音很沉，"这些痕迹是今天晚上才出现的。"

"可是……怎么可能？"李娜浑身发抖，"这里根本没有人！"

张伟不说话，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些划痕。水泥表面是冰冷的，划痕的边缘有些粗糙。

他站起来，做了个决定："明天我去租工具。"

"什么？"

"电钻、破碎锤，把这片地板凿开。"张伟看着那片地板，"不管下面是什么，我们都要看看。"

"你疯了？"李娜抓住他的手臂，"万一真的有……有尸体怎么办？"

"那就报警。"张伟说，"但我们得先确认。"

李娜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最后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张伟开车去了工具租赁店，租来电钻、破碎锤和一套防护装备。

店员看着他租的东西，问了一句："要拆房子？"

"修地下室。"张伟含糊其辞。

回到家，他把工具搬进地下室。李娜在网上搜索，找到了更多关于这栋房子的信息。

一个房产论坛上，有人发帖问："Barking区的那栋红砖房子，有人了解情况吗？"

下面回复很多：

"我知道，闹鬼的那栋吧？"

"不是闹鬼，是真的出过事。好多年前有人失踪。"

"我一个朋友住过，半年就搬走了，说受不了。"

"地下室有问题，千万别买。"

李娜把这些截图给张伟看。

"看来不止我们发现了异常。"张伟说，"但从来没人真正查明原因。"

"因为没人敢凿开地板。"李娜说。

下午，张伟穿上防护服，戴上护目镜和口罩。

李娜站在楼梯上，手里拿着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张伟拿起电钻，对准那片可疑的地板，准备开钻。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邻居老太太站在门口，脸色煞白。

"你们真要挖？"老太太的声音颤抖。

张伟停下动作："您知道些什么？"

老太太看了看那片地板，又看了看张伟，最后叹了口气："挖开就什么都回不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李娜走上楼梯，"您为什么一直不肯说？"

老太太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下面不止一个。"

"什么？"

"他们说，下面有两个。"老太太的眼中满是恐惧，"当年警察来过，但什么都没找到。因为那个人太狡猾了，他在警察来之前就把地板重新浇筑了。"

"谁？是谁做的？"张伟追问。

"中介。"老太太说，"卖这房子的中介，他就是……"

她没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李娜追上去，"下面到底有什么？"

老太太已经走到门口，只留下一句话："当年警察没找到的，你们会找到。"

她匆匆离开了。

张伟和李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决心。

"还要继续吗？"李娜问。

张伟看着那片地板，点了点头。

电钻启动，刺耳的轰鸣声在地下室回荡。

混凝土层比想象中厚得多。

张伟换了三根钻头才钻透第一层。钻头磨损得很快，水泥下面似乎还加了钢筋网。

"这不是普通的地板。"他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人特意加固过。"

他继续钻，一个小时过去，终于钻出了第一个洞。

裂缝出现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流从洞里喷出来，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李娜捂住鼻子后退了几步。

张伟用撬棍扩大洞口，水泥块一块块掉下去，下面传来沉闷的回声。

"下面是空的。"他说。

李娜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蹲下来，光束小心翼翼地探进黑暗。

"等等。"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光柱照进洞里，首先看到的是砖墙。人工砌起来的，很粗糙。

然后是地面——不是泥土，是另一层水泥。

接着，她看到了一些布料的边角。

"下面有……有东西。"李娜的手电筒开始颤抖。

张伟凑过去，瞳孔骤然放大。

那不是空洞，不是管道，不是任何他们预想的东西。

来源：小小生活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