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6年之后,那张脸仿佛成了一个图腾,一个只能仰望,不能触碰的符号。
没人敢演毛泽东,更没人敢想毛泽东。
1976年之后,那张脸仿佛成了一个图腾,一个只能仰望,不能触碰的符号。
可偏偏,上面下了个死命令:必须把他搬上银幕,让故事继续讲下去。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这不是找个演员,这是在找一个“影子”,一个能承载亿万人记忆和情感的活生生的“影子”。
一场席卷全国的“寻脸”行动,就这么静悄悄地开始了。
这不是海选,更像是一场带着政治审查的考古。
各路人马,从电影厂到话剧团,再到犄角旮旯的文工队,翻了个底朝天。
有人说,叶帅(叶剑英元帅)亲自把关,拿着放大镜在一堆照片里圈圈点点。
找来找去,总觉得差点意思。
要么个子不够,要么气场不对。
这事儿,急也没用。
就在北京这帮大导演们愁得挠头的时候,一支小分队摸到了山西太行山下。
他们是来碰运气的,没想到真就撞上了大运。
在一个尘土飞扬的小地方,他们看见了一个叫李克俭的年轻人。
那年他才20岁,没正经学过一天表演,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年。
可当他从人群里一抬头,选角的人心里咯噔一下,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谁都没出声,但那表情分明在说:就是他了。
一米八三的大个子,往那一站,跟座山似的。
脸盘子宽,额头饱满,特别是那眼神,不说话的时候,沉静得像一潭深水。
选角导演当场拍板,这块璞玉,必须带走。
李克俭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塞进了太原市话剧团,身份很特殊——特型演员后备。
他自己都蒙了,长得像领袖,居然成了一门手艺。
进了剧团,他才明白这碗饭有多烫手。
1977年,团里排话剧《西安事变》,他是B角。
A角是位老戏骨,在台上一站,举手投足,那股子运筹帷幄的气势就出来了。
李克俭在台下看着,冷汗直冒。
他这才知道,光有一张脸,就是个空架子,风一吹就倒。
领袖那种指点江山的气魄,跟老乡拉家常的亲切,还有那一口独特的湖南腔,哪一样是光靠长得像就能有的?
这根本不是演戏,这是在“招魂”。
从那天起,李克...俭把自己关了起来,开始了一场长达十年的修行。
他把所有能找到的纪录片翻来覆去地看,看得片子都快磨花了。
他对着镜子,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地抠,模仿领袖抽烟的姿势,模仿他走路时微微后仰的习惯。
他甚至专门去学湖南话,每天念报纸,练到舌头打结。
这十年,他没想过出名,他只想弄明白一件事:怎么才能让观众相信,站在台上的那个人,就是他。
时间一晃到了1988年。
山西电视台要拍一部叫《红军东征》的电视剧,这回,李克俭成了板上钉钉的主角。
十年磨一剑,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练就的本事,终于要见光了。
电视剧一播,整个山西都炸了锅,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山西出了个“毛泽东”》的标题。
真正的考验,却来自北京的一户人家。
在电视机前,毛主席的儿媳邵华看得格外仔细。
她一句话没说,直到片子播完,才回头对身边的丈夫毛岸青说:“岸青,你看,这个人演得真好,有爸爸当年的神采。”
毛岸青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李克俭来说,这句话比任何奖项都重。
没过多久,1990年,他主演的话剧《毛泽东和羊倌》被拍成电视剧,在中央台播了。
这一次,邵华直接带着儿子毛新宇,从北京赶到了太原。
她没搞什么官方仪式,就是捧着一束花,亲自送到了李克俭手里,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你,演得太好了,谢谢你。”
从那以后,两家人的关系就变得不一样了。
邵华和毛新宇每次来山西,必定要到李克俭家里坐坐,吃顿家常饭。
毛新宇跟李克俭年纪差不多,特别投缘,两人后来还通起了信。
在信里,毛新宇不叫他“李老师”,而是喊他“大哥”。
李克俭一开始还有点拘谨,后来熟了,也就把毛新宇当成了自家的弟弟,叫他“毛毛”。
后来毛新宇结婚,李克俭是被请到主桌上的,坐的都是最亲的家人。
这份情谊,早就超出了演员和观众家属的范畴,成了一种奇特的、跨越时空的亲情。
当然,那个年代的银幕上,不止李克俭一个“毛泽东”。
就在他埋头苦练的时候,北京的古月已经红遍了全国。
古月是部队里出来的,根正苗红。
据说,当年是叶帅亲自在一堆演员照片里把他挑出来的,说他“形神兼备”。
古月演了一辈子,演了84次毛主席,拿了两次百花奖影帝,是当时公认的“第一人”。
除了古月,还有一位总政话剧团的老戏骨车予正。
邵华将军曾说过一句话:“演老年主席,车予正是最好的。”
这位老爷子的厉害之处在于,他能从1948年演到1976年,把领袖从中气十足的中年到步履蹒跚的晚年,演得层次分明。
特别是他的声音,洪亮高亢,跟纪录片里的原声几乎一模一样,一开口就能镇住全场。
李克俭、古月、车予正,这三个人,就像三面镜子,从不同角度映照出了伟人一生的不同侧面。
他们撑起了那一代人对领袖的银幕想象。
虽然名气上,李克俭可能稍逊一筹,但他的一场演出,却成了圈内一个无法复制的传奇。
那是在北京,他主演的话剧《走向胜利》公演。
台下座无虚席,气氛庄重。
那天晚上,观众席里来了几位特殊的人物——毛主席的家人都到了。
当时身体已经很不好的毛岸青,坐着轮椅,被家人推到了台下。
灯光亮起,大幕拉开。
当李克俭穿着那身熟悉的中山装,用那熟悉的姿态和口音,开始在舞台上挥斥方遒时,台下的毛岸青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整场演出,从头到尾,他就那么一直哭,一直哭,身边的家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那一刻,台上的不再是演员李克俭,台下的也不再是观众毛岸青。
那是一个儿子,在时隔多年后,又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这场泪水,是对李克俭表演的最高褒奖,也是一个时代留下的、最深沉的回响。
有人问过李克俭,这辈子还有什么目标。
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话:“一辈子,演好毛主席一个人就够了。”
后来,他和那些第一代特型演员们,都渐渐老去。
但他们塑造的形象,却永远定格在了胶片里,成了一个时代的集体记忆。
参考资料:
《特型演员李克俭:一声“大哥” 一世深情》,《山西晚报》,2011年。
《“毛泽东”扮演者们的人生轨迹》,《环球人物》,2013年。
CCTV《人物》栏目专访:古月、李克俭相关访谈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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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垓下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