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飓风“梅丽莎”肆虐后，牙买加各地街道遍布着被掀翻的屋顶、碎裂的木料及其他残骸。倒塌的电线使社区陷入黑暗，许多遭洪水侵袭和风灾破坏的房屋已无法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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飓风“梅丽莎”肆虐后，牙买加各地街道遍布着被掀翻的屋顶、碎裂的木料及其他残骸。倒塌的电线使社区陷入黑暗，许多遭洪水侵袭和风灾破坏的房屋已无法居住。

这场2025年10月28日登陆的飓风是大西洋最强风暴之一，其造成的破坏在某些地区可能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恢复。而作为岛屿的地理隔绝性，更使重建工作难上加难。

作为一名在2017年飓风“玛丽亚”过后深入研究波多黎各灾后重建的研究者，我深知牙买加在灾后数日乃至数周内的决策，将决定未来数年的重建进程。波多黎各的教训值得深思。

航拍图显示，牙买加黑河地区因飓风“梅丽莎”引发的风暴潮和强风遭受广泛破坏。伊万·肖/法新社通过盖蒂图片社

岛屿面临着大陆社区罕见的困境。地理隔绝性使所有问题雪上加霜，既让应急响应举步维艰，也使长期重建工作困难重重。

道路损毁极易导致社区与外界隔绝，在牙买加蓝山等崎岖地带尤为明显。每一个受损的港口设施、每一个关闭的机场、每一条阻断的道路，都将加剧短期与长期的孤立状态。

飓风“梅丽莎”过后，牙买加各地社区电力中断，多个沿海社区被泥浆覆盖。在美国本土，周边州会派遣大批维修卡车和线路工迅速重建电力基础设施，但在岛屿上，这种规模的支援力量无法调动，且破坏往往范围广泛。里卡多·马金/法新社通过盖蒂图片社

正如波多黎各在飓风“玛丽亚”后所经历的，灾后初期，防水布、电池、新鲜食品、饮用水和发电机等基本应急物资可能变得稀缺。

**数周乃至数月后，重建材料仍可能迟迟未至，使恢复周期远超大陆地区社区的常态。**这不仅是价格欺诈的手段，更是岛屿供应链与运输基础设施承受压力时的现实写照。

关于飓风“玛丽亚”对波多黎各影响的研究表明，岛屿的地理隔绝性、有限的港口容量及对外进口的依赖性，共同形成了阻碍灾后重建的独特脆弱性。

我在波多黎各见证的最重要经验之一是：本地非营利组织和社区团体不仅是应急阶段不可或缺的第一响应者，更能在灾后转型为重建领导者。

这些组织对社区了如指掌：哪些是行动不便的老年人，哪些社区需求最迫切，以及如何应对当地特殊情况。

飓风“梅丽莎”掀走屋顶后，人们用铁皮临时遮盖房屋。在受灾如此严重的岛屿上，许多修缮物资的调配仍需时日。里卡多·马金/法新社通过盖蒂图片社

目前，牙买加的教堂、社区团体和地方组织正处于应急响应状态——探访居民、分发饮用水并提供避难所。例如，拥有丰富救灾经验的牙买加教会理事会，已通过其社区网络开始协调救援工作。

长期来看，我的研究表明地方组织对家庭重建至关重要。它们协助处理保险理赔、组织重建工作、提供心理健康支持，并在灾后规划中为社区需求发声，承担着多重角色。

然而，许多灾后重建资金渠道更倾向于大型国际非营利组织而非本地团体，即便物资抵达后的分发环节亦是如此。飓风“玛丽亚”袭击波多黎各后，在近50亿美元的联邦合同中，仅有10%流向当地组织，其余90%被美国本土承包商获得。

在波多黎各，飓风“玛丽亚”过后数月，蓝色的防水布仍覆盖着屋顶受损的房屋，屋主们苦等物资与维修援助。有时连防水布都难以获得。美联社/卡洛斯·朱斯蒂摄

随着世界银行和美洲开发银行等国际资金到位，牙买加也将面临类似困境。确保重建资金通过牙买加本土组织运作，将有助于灾后重建。

当美国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FEMA）和波多黎各政府等机构在“玛丽亚”飓风后无法及时提供援助时，侨民社区成为关键的生命线。芝加哥、纽约和佛罗里达州的波多黎各人迅速组织救援行动，筹集资金并在数日内运送物资。

数月后，居住在美国本土的波多黎各人持续提供经济支持。他们收容流离失所的亲属，并为联邦援助发声。正如我与合著者莫拉·托罗·莫恩在著作《伊利诺伊州的波多黎各人》中所记载，飓风“玛丽亚”后在全州范围内动员的侨民社区，展现了波多黎各人在危机中如何支持家乡。

伦敦、多伦多、纽约和迈阿密的牙买加侨民群体，是即时救援和长期重建的巨大潜在资源。

“梅丽莎”登陆数小时内，这些社区已着手联络亲属并组织救援。佛罗里达州多所大学的牙买加裔学生协会创建了GoFundMe募捐页面，以支援牙买加灾区。康涅狄格州的加勒比社交团体正召集社区力量提供援助。

牙买加政府设有多重侨民联络机制，如JA侨民互动平台、全球牙买加侨民理事会及牙买加贸易与投资促进局（JAMPRO），但这些平台主要侧重经济发展与投资，而非灾害响应协调。

相比之下，海地早在2010年就专门设立了海地侨民应急响应单位，负责灾害协调。2021年地震后，该机构协调了200多个组织的救援行动，在数周内筹集了150万美元善款。

迈阿密全球赋能使命总部，志愿者们正为飓风“梅丽莎”灾后重建装配救援物资。海外组织虽能协调大批物资，但由熟悉受灾情况的当地组织负责分发往往更高效。Chandan Khanna/法新社通过盖蒂图片社

牙买加可将现有侨民基础设施改造为应急响应体系。该体系可在灾害期间定期更新社区需求信息，核验可信赖的本地援助分发伙伴，并在多年重建期内为物资运输提供后勤支持。

飓风“玛丽亚”最毁灭性的长期影响或许是人口大规模流失——这场始于应急决策的灾后重建失败。

在申请联邦援助的波多黎各人中，约有50%已将新住址登记在美国本土。这场始于临时疏散的迁徙，因波多黎各未能及时恢复宜居条件而永久化。

数月来缺乏住房、就业机会及基本公共服务，迫使家庭别无选择只能离开。约四分之一的波多黎各学校因风灾损毁而关闭。2023年夏威夷毛伊岛从毁灭性野火中恢复时，我目睹了类似模式。有限的住宿资源和高昂成本使许多流离S所的居民无法留驻。

研究人员估算，在“玛丽亚”飓风后2017至2018年间离开波多黎各的近40万人中，截至2019年仅有5万人返乡。

牙买加正面临相似风险。人口外流危机并非一蹴而就——这是场缓慢的“流血”，随着应急响应转向长期重建，流失速度将不断加快。

遏制离乡压力的关键时刻就在当下。政府可以通过公布服务恢复的切实时间表、优先重启学校来提供帮助。每拖延一周，临时迁徙演变为永久移民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灾难创造了“重建更美好”的机遇，但这需要着眼未来，而非简单复刻旧貌。

牙买加可选择重建旧体系以追求应急响应速度，亦可投资于既能恢复又能增强未来韧性的重建。气候变化正催生更多强劲且具破坏性的飓风，加勒比岛屿面临的破坏风险日益加剧。

飓风“玛丽亚”暴露了严重的基础设施脆弱性——老化的电网在四级飓风中崩溃。波多黎各本可重建更现代化、更具韧性的基础设施。然而，美国兰德公司的研究发现，重建工作主要恢复了旧有的脆弱集中式电力系统，而非通过分布式可再生能源、强化输电线路和能抵御未来风暴的微电网实现转型。

飓风“玛丽亚”过后，波多黎各众多企业和居民加装了太阳能板，以应对频繁的电网断电。这个美国属地的电网与电力系统重建进展缓慢，仍持续依赖化石燃料。里卡多·阿杜恩戈/法新社通过盖蒂图片社

供水系统、道路、学校和医院也可通过重建增强抗风暴能力，并采用冗余设计——例如备用电源和分布式供水系统——以助该岛在未来飓风中更快恢复。

这些改进成本高昂，牙买加需要国际捐助方资助灾后重建，而不仅限于紧急救援。

今日的决策将影响多年。牙买加的重建不必重蹈波多黎各的覆辙。

风暴“梅丽莎”已经远去，但它在牙买加土地上划开的伤口，也提供了一个审视未来的契机。是匆忙地用旧材料覆盖疮痍，还是借此机会，为下一场无可避免的风暴构建更坚实的屏障？历史已经展示了两种路径的截然不同。这个岛屿的未来，取决于当下每一个关于“重建”的定义。

灾后重建不仅是技术问题，更是社会的选择。你认为在社区恢复过程中，本地力量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欢迎在评论区聊聊。

作者：伊维斯·加西亚 (Ivis García)，美国得克萨斯农工大学景观建筑与城市规划副教授

来源：无敌浩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