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天津卫的鼓楼有个老规矩：守夜人必须子时击鼓，卯时撞钟，一夜都不能合眼。民国初年，负责守夜的是个叫陈四的老光棍，无儿无女，在鼓楼住了整整十年。

天津卫的鼓楼有个老规矩：守夜人必须子时击鼓，卯时撞钟，一夜都不能合眼。民国初年，负责守夜的是个叫陈四的老光棍，无儿无女，在鼓楼住了整整十年。

这年梅雨季，陈四开始做怪梦。总梦见个穿白衣的年轻女子，站在鼓楼最高层的栏杆外，回头对他凄然一笑，就纵身跃下。他每次都被惊醒，一身冷汗。

第七天夜里，陈四实在熬不住，靠着鼓架打盹。迷迷糊糊中，那女子又出现了，这次没有跳楼，反而向他招手："先生，梁上有东西..."

陈四惊醒，鬼使神差地搬来梯子，爬上最高处的横梁。借着月光，他在梁木缝隙里摸到个油布包。

布包里是本发黄的日记，扉页写着："光绪二十一年，李玉珠绝笔。"

原来这李玉珠是当年天津知府的女儿，与一个穷书生相恋。知府发现后，强行把她许配给巡抚的儿子。大婚前夜，她偷偷爬上鼓楼，想最后看一眼书生的家，却意外失足坠落。

日记最后一页，字迹潦草："父亲逼我明日出嫁，我宁死不从。若有人见此书，请转交城南杨柳胡同赵景明。告诉他，玉珠来生再与他相守。"

陈四捧着日记，想起这十年来，每到风雨夜，鼓楼顶层总会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老辈人说那是风声，现在他明白了。

第二天，陈四找到杨柳胡同。那里早已物是人非，只有一个白发老翁在巷口晒太阳。听说赵景明这个名字，老翁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那是我叔公啊！他终身未娶，临终前还念叨着玉珠姑娘..."

老翁从屋里取出个木匣，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泛黄的信笺，全是当年李玉珠写给赵景明的情诗。最上面是一缕用红绳系着的青丝。

陈四把日记交给老翁，老翁老泪纵横："叔公等了一辈子，总算等到玉珠姑娘的消息了。"

说也奇怪，从那以后，陈四再没做过那个噩梦。风雨夜的叹息声也消失了。

半年后的清明，陈四在鼓楼下烧纸钱，恍惚看见一对年轻男女向他躬身行礼，携手消失在晨雾中。

从此，陈四守夜时总爱在最高层多待一会儿。有人说常看见他对着空荡荡的栏杆自言自语，像是在跟什么人聊天。

来源：古槐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