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话那头,宋家父母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女儿总算点头了。但欣喜之余,那根刺终究是绕不过去:“那你那个男朋友……陆与洲,他怎么办?你还没跟他摊牌你的身份吧?”
“爸,妈。我考虑清楚了。我认了,回家继承家业。”
电话那头,宋家父母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女儿总算点头了。但欣喜之余,那根刺终究是绕不过去:“那你那个男朋友……陆与洲,他怎么办?你还没跟他摊牌你的身份吧?”
“不带他。我会跟他分。”宋轻语的声音沉了半分,陆与洲这个名字仿佛有千斤重。“给我一个星期,我把这边都处理干净。”
掐断通话,她将手机揣回兜里,推门重返那个喧闹的包厢。
震耳的音乐和划拳声在她进门时卡顿了零点五秒,随即又恢复了嘈杂。宋轻语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径直穿过人群,在陆与洲身侧落座。
他从和旁人的调侃中抽离出来,侧头看她,嗓音一如既往地慵懒随意:“乖乖,谁的电话,聊这么久?”
她刚要张嘴,一个刺耳的声音就横插进来。那人明明不是法国人,却偏要卖弄一句法语:“洲哥,你跟安栀宁的婚期定了没?”
宋轻语握着玻璃杯的手指猛然收紧,指节泛白。
旁边的陆与洲却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散漫模样,他甚至还瞥了她一眼,才慢悠悠地同样用法语回道:“家里长辈看好的日子,半个月后。”
这话一出,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在了宋轻语身上。
一个染着黄毛的兄弟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促狭:“洲哥,你要是娶了安大小姐,那这位……宋轻语,怎么安排?甩了?”
“分什么?”陆与洲摇晃着杯中酒液,轻啜一口,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结婚是结给家里看的,我心里的人,只有阿语。”
这番“深情”宣言,瞬间点燃了包厢的气氛,哄笑声四起。
“我靠,洲哥,你玩真的啊?还搞上纯爱了?这身份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还真动心了?”
陆与洲没搭理他们,只是转头看向宋轻语,那眼神里的温柔和宠溺,浓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什么也没说,但这副姿态,就是最好的答案。
“啧啧,看来是真陷进去了。”有人感叹,随即又压低声音,用法语问了个关键问题:“不过说真的,她确定听不懂法语?”
这个问题刚抛出来,其他人就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她?一个穷学生,家里那条件,哪有闲钱学这玩意儿?放心,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刺耳的嘲讽钻进耳朵,宋轻语的呼吸乱了一拍,攥着杯子的手,骨节已经捏得惨白。没人留意到她的异常。
她只是没告诉这群人,她不仅听得懂,而且法语是她的第二母语。
毕竟,她根本不是他们眼中的“灰姑娘”,而是那个传说中全球首富宋家的,唯一继承人。
五年了,陆与洲把她宠上了天,却绝口不提见家长的茬。起初,她傻傻地以为,他是顾忌两人悬殊的家境——毕竟陆家是海城有名的望族。
她甚至都盘算好了,找个时机向他坦白:她根本不是什么穷学生,而是首富独女,只是厌倦了被保护的生活,才跑出来“微服私访”。
可命运偏偏这么讽刺。三天前,她在他书房,亲眼看到了一封刺眼的红色请柬。
新娘:安栀宁。
新郎:陆与洲。
原来,就在他和自己浓情蜜意、耳鬓厮磨的时候,他已经冷静地接受了家族的联姻安排。
原来,他前脚刚叫完她“乖乖”,后脚就忙着去筹备婚礼,迎娶那位家世显赫、被陆家长辈认可的安大小姐。
坦白?那一刻,宋轻语觉得再也没那个必要了。
挺好。他娶他的豪门贵女,她回她的商业帝国。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酒局散场,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宋轻语混在人群最后,刚踏出包厢没两步,一个有些耳熟却又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叫住了她。
“宋大小姐!”
第二章
宋轻语脚步一僵。
她扭过头,叫住她的,是以前总上门求着父亲合作的张总。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她正盘算着怎么装傻糊弄过去,陆与洲身边那个黄毛兄弟已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嗤笑出声:“什么大小姐?喊她?宋轻语?”
“她身上这套衣服加起来有三百块吗?就她也配叫大小姐?天大的笑话!”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这次他们用的是中文,宋轻语听得一清二楚,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反倒是陆与洲,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个刀子般的眼神甩了过去。那黄毛悻悻地闭了嘴,其他人见状,也收敛了笑声。
那位张总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没敢再跟上来。宋轻语跟在陆与洲身后,两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家。
进了门,陆与洲随手脱下外套挂在玄关,忽然开口:“乖乖,以后这种局,你还是别去了。”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即便被这样变相地“驱逐”出他的圈子,也依旧平静:“为什么?嫌我给你丢人了?”
陆与洲失笑,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手僵在半空,无奈解释:“瞎想什么。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可我们身份差距是事实,这种委屈以后总会有的。”宋轻语直视着他,“你家里……难道没催你联姻吗?”
提到“联姻”二字,陆与洲的神色明显僵硬了一瞬,快得几乎抓不住。他很快恢复了常态:“阿语,你只要记住我爱你,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我会解决。”
要不是她一直死死盯着,恐怕真要被他骗过去了。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进了浴室。看着他的背影,宋轻语心中冷笑:
你所谓的解决办法,就是家里娶一个,外面养一个吗?
不远处,床头柜上,陆与洲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
他的密码,她一直知道。宋轻语走过去,面无表情地解了锁,点开了那条新消息。
是安栀宁发来的。
【与洲,我们明天就要见双方家长了。你今晚不住我这,长辈们会不会看出我们是假结婚啊?我知道你爱的是你女朋友,但……至少这几天,求你给我个体面,行吗?】
话说得何其卑微,但宋轻语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
先是以父母为由,求他同住。接下来呢?只会用同样的借口,一步步得寸进尺。
不过,这都跟她没关系了。她要走了。
她随手将消息标为未读,把手机放回原处。很快,陆与洲洗漱完走了出来,他拿起手机扫了一眼,下一秒,便换上一副歉意的表情看向她:
“阿语,公司突然有急事,我得过去一趟。今晚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
他走得急匆匆,没发现从前那个总会抱着他撒娇、抱怨他陪伴太少的宋轻语,这次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叮咚。”陆与洲前脚刚走,她的手机也响了。
【只要我一句话,与洲不还是来找我了?明天我们就要见家长了。等我们结了婚,你又算什么呢?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安栀宁的话很难听。但更让宋轻语窒息的是,这把捅向她的刀,是她爱了五年的男朋友,亲手递过去的。
陆与洲大概还不知道,就算她没发现那张请柬,他也瞒不了多久。因为就在她发现请柬的第二天,安栀宁就主动加了她的好友。
这些天,她源源不断地收到挑衅的照片——陆与洲陪安栀宁试婚纱的、他们一起挑钻戒的、他们并肩看婚礼场地的……
一张又一张,精准地摧毁了她对陆与洲最后那点可笑的爱意。
那一晚,陆与洲没有回来。宋轻语毫不在意。
第二天醒来,她简单洗漱后,直奔公司递交了辞呈,当天就办完了所有手续。
中午,同事们为她践行。一个关系不错的姐妹打趣道:“最近短视频老刷到,说突然离职的都是回去继承家业了。轻语,你走这么干脆,不会也是吧?”
同事只是随口一说,宋轻语却擦了擦嘴,轻轻点头:“是啊,回去继承家业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都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没人当真。
宋轻语也笑了笑,不再解释。
饭后,她抱着收拾好的纸箱回了家。
难得的是,陆与洲竟然在家。看见她抱着箱子,他有些讶异:“辞职了?”
“嗯。”她点头,抱着箱子往房间走。
陆与洲皱起眉叫住她:“你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吗?怎么突然不干了?”
宋轻语停下脚步,回头给了他一个笑:“因为,我接下来有更想做的事情了。”
第三章
陆与洲听了,倒也没深究,只是说:“工作累就不干了,我养得起你。看你每天累死累活的,我心疼。”
宋轻语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陆与洲愣住了:“阿语,怎么会是附属品……”
宋轻语不想再聊这个,打断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没去公司?”
“最近太忙冷落你了,今天特意空出来陪你。”他眉头舒展,又恢复了那副深情男友的模样,“想去哪?吃西餐?看电影?今天都听你的。”
换做以前,宋轻语听到这话,大概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她看着他,心里在想:到底是工作太忙,还是……准备婚礼太忙?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和另一个女人筹备婚礼,一边若无其事地对着她说“我爱你”的?
算了,反正也没几天了。她没戳穿他的谎言。
她摇了摇头,想了想,提议:“陪我做个大扫除吧。别墅里好多东西都旧了,留着占地方。”
陆与洲一口答应。可清着清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被宋轻语整理出来的,竟然全是他们当初一起买的情侣款。
从水杯、饰品,到T恤、拖鞋,她一件一件,眼都不眨地全丢进了垃圾桶。
他脸上的笑容随着她丢的东西越来越多,逐渐僵硬。直到最后一件情侣衫也被扔掉,陆与洲心里的慌乱再也压不住了:“阿语,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她挑眉,反问回去,“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他避开了她的视线,不敢直视。沉默片刻,他还是没敢正面回答,只是抓紧了她的手:“阿语,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记住,我爱的人是你。”
她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大扫除结束,陆与洲还是坚持要带她出门。宋轻语怕他起疑,没再拒绝。
他带她吃了饭,看了电影,最后,车子停在一个拍卖会场外。
刚要进场,一个穿着小香风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便款款走了过来。
陆与洲的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被宋轻语精准捕捉。
“怎么了?碰到熟人了?”
话音未落,那女人已经站定在他们面前。陆与洲的介绍适时响起:“她是我世交家的女儿,安栀宁。”
顿了顿,他才拉过宋轻语:“这是我女朋友,宋轻语。”
听到这亲疏立现的介绍,安栀宁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但很快又强撑着伸出手:“早就听与洲提起过,宋小姐果然漂亮。”
正说着,昨天那群起哄的兄弟也跟了过来,在宋轻语看不见的地方,冲陆与洲挤了挤眼。
陆与洲瞬间明白,这场“偶遇”根本不是巧合,是他们故意把安栀宁带来的。
他心头火起,但这种场合又不好发作,只能暂时把火气压下。
拍卖会上,安栀宁的位置就在陆与洲身旁。
不像短信里那么张牙舞爪,现实中的她,举止得体,知识渊博。得知陆与洲对瓷器感兴趣,便一直围绕这个话题与他畅聊。陆与洲也从最开始的敷衍,渐渐被她吸引,身子都微微朝她那边倾斜。
直到宋轻语轻轻咳嗽了一声。
陆与洲这才猛然惊醒,想起自己冷落了她。他赶紧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语气温柔:“冷了?我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要是看上什么,只管拍。”
她还没开口,后排他那些兄弟的窃窃私语又传来了。虽然压着嗓子,但隔着一排座位,宋轻语听得清清楚楚:
“洲哥可真会给宋轻语挽尊。她就算感兴趣又怎么样,她懂个屁啊。估计连怎么举牌子都不知道吧,哈哈哈哈。”
“可不是,这种上流社会的拍卖会,她八成是第一次来。”
第四章
几个人一边说,还一边轻蔑地朝她这边瞟。说是窃窃私语,倒更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宋轻语懒得计较。反正,用不了多久,这群人就得在她面前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喊她一声“宋大小姐”。
这时,一件新的拍品被抬了上来。
那是一尊“松鹤延年”的玉雕。主持人正激情澎湃地介绍,说这是玉雕之祖——浚生大师的封刀之作。
一听到这个名字,安栀宁顿时两眼放光,立刻举牌:“与洲!这个收藏价值极高!后天不就是陆奶奶大寿吗?拍下来当寿礼正好!”
宋轻语在听到“浚生”时,也下意识抬眼扫了一下。只一眼,她就收回了视线,声音平淡无波,却像一盆冷水浇在安栀宁头上:“这个是假的。”
安栀宁难以置信地瞪着她,那句“你个乡巴佬懂什么”差点脱口而出。但顾忌着陆与洲在场,她还是强压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问:“宋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真的那一尊,被首富千金宋大小姐,送给她奶奶了。”
全世界独此一座。真的在她家老宅摆着,那台上这个,自然是赝品。
她是好心提醒,可这话一出,安栀宁没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后排陆与洲那群兄弟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宋轻语,你不懂就别装懂了,丢不丢人啊?”
“就是,还首富千金送人了,怎么,你趴在人家床底下亲眼看见了?不会以为自己也姓宋,就能跟宋大小姐攀上亲戚吧?”
嘲笑声越来越大,最后还是陆与洲冷脸喝止了他们。
他转头握住宋轻语的手,语气虽温和,却带着责备:“阿语,我知道你最近在看鉴赏类的书。但这种眼力不是看书能看出来的。栀宁从小接触这些,又对玉雕很有研究,她比你懂。”
他话没说重,但话里话外,摆明了也觉得她在胡说八道。
宋轻语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最终,安栀宁豪掷一亿,高价拍下了那尊玉雕。
看着安栀宁去刷卡时那志得意满的样子,宋轻语笑了。
也不知道陆老太太知道她花一个亿买了个赝品回来,会是什么表情。
她没兴趣看后续,起身去了洗手间。刚洗完手,一道尖锐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宋轻语,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你居然还舔着脸不走,就这么想当小三吗?”
声音刺耳,和刚才那个温柔得体的安大小j姐判若两人。
宋轻语从镜子里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安小姐,搞清楚。我跟他在一起五年了。‘第三者’这个词,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宋轻语越过她就想走,却被安栀宁一把拦住。她冷笑着讽刺:“是啊,五年了,他都不娶你,你没想过为什么吗?”
“我是安家大小姐,他是陆氏太子爷,我们是门当户对。可你呢?”
“家里有个赌鬼爹,病秧子妈,那种破破烂烂的家境,要什么没什么,你哪一点配得上他?”
宋轻语的脚步顿住了。
这个家境,是她当初随口杜撰的。她只是没想到,陆与洲竟然会把这个也告诉安栀宁。
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如果她真是那样的家境,那她那个口口声声说只爱她的男朋友,是不是亲手给别的女人递上了第二把刀,好让她来捅死自己?
“你说的对,的确配不上。”心口的刺痛感忽然消失了,那股郁气也散了。她回头看了安栀宁一眼:“你们才是绝配。我祝你们,修成正果。”
话音落下,她再也不看对方,提步离开。
刚走出没多远,手机响了,是宋母的电话。
“轻语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人都等着你呢,礼物都堆成山了!”
“我跟你爸在国外给你买了座古堡;你姑姑给你搞了顶钻石王冠,听说是哪个女王戴过的;还有你舅舅,给你备了一车库的豪车……”
听着母亲滔滔不绝地报菜名,宋轻语满脸无奈:“妈,我是回去继承家业的,不是回去败光家业的。”
她的话音刚落。
一个熟悉到让她作呕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什么继承家业?”
第五章
宋轻语的动作僵了一下,指尖下意识按掉了通话。
她心里忍不住腹诽,这群人怎么一个个都跟幽灵似的,老喜欢悄无声息地站人背后?
她转过身,果然对上了陆与洲那张算不上多愉快的脸。
“在聊什么?”他问。
宋轻语定了定神,轻描淡写地解释:“没什么。前同事问我辞职后打算干嘛,我开玩笑说,准备回家继承家产。”
陆与洲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可不觉得,宋轻语是那种会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
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要深究,宋轻语已经错身走开几步,回头催他:“还走不走?最后几件珠宝类的藏品要开始了。”
陆与洲以为她是真的想看珠宝,便压下疑惑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拍卖会,陆与洲火力全开,把最后几件珠宝砸重金全拍了下来,打包好,一股脑儿全送到了宋轻语手里。
宋轻语看着那堆盒子,声音很轻:“我平时不戴这些。”
陆与洲笑了,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以后要慢慢习惯。别怕花钱,我给你买一辈子的钻石。”
她樱唇微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没法告诉他,这些动辄千万的珠宝,她根本不戴。她的首饰盒里,随便一件都是拿“亿”当单位计算的。
拍卖会散场,陆与洲和宋轻语往停车场走。
刚坐稳,副驾驶的车窗就“笃笃”被人敲响了。安栀宁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凑了过来,嗓音甜得发腻,和洗手间里那个尖酸刻薄的她判若两人。
“与洲,好巧啊,我的车好像坏掉了,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陆与洲皱眉,刚要开口拒绝,她立马搬出了杀手锏:“伯父伯母可特意嘱咐你,在这边要好好照顾我的,你不会忘了吧?”
提到父母,陆与洲的脸色沉了沉,最终还是点了头。
见他松口,安栀宁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紧接着得寸进尺地看向宋轻语。
“哎呀,”她故作为难地咬了咬唇,“可我从小就晕车,后座……我坐不了,怎么办啊?”
这话一出,空气都凝固了。
陆与洲面露难色,刚想开口跟宋轻语商量,却发现她已经面无表情地推门下车,一言不发地绕到了后座,关上了车门。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陆与洲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他想解释点什么,从后视镜看过去,却发现宋轻语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我睡了,勿扰”的模样。
安栀宁志得意满地坐上副驾,关门时,她挑衅地看了一眼后座的宋轻语,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宋轻语,他现在爱你又怎样?我想要的,早晚都会是我的。
或许是察觉到宋轻语的低气压,陆与洲一路无话,车内气氛压抑。
等宋轻语再睁眼时,车已经停进了陆家别墅的车库。安栀宁早已不见踪影。
“醒了?”陆与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看你睡得熟,没忍心叫你。”
宋轻语“嗯”了一声,径直下车往大门走。
陆与洲赶紧追上去,在门口将人堵住:“生气了?安栀宁她真的只是世交家的妹妹,你别多想。”
他低头哄着:“乖,我爱的只有你,你知道的。”
说着,他闻到她身上清冽的蔷薇香气,喉结滚动,低头就想吻下去,却被宋轻语一把推开。
“我不太舒服,生理期。”她丢下这句话,越过他径直上楼。“咔哒”一声,房门反锁,彻底断了陆与洲跟进来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餐厅。
宋轻语正安静地吃着早餐,她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
是她设置的定时闹钟,备注是:见家长。
陆与洲也看见了那行字。两人对视一眼,宋轻语正盘算着怎么取消这个安排,陆与洲的手机也响了。
是安栀宁。
他接完电话,神色瞬间变了。他挂断通话,再转向她时,脸上写满了抱歉:“阿语,我公司临时有急事,特别急。见家长的事,我们下次,下次一定好不好?”
第六章
陆与洲大概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撒娇、质问,但他猜错了。
宋轻语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正好,我今天也约了人。”
陆与洲前脚刚走,宋轻语后脚就出了门。她先去商场扫荡了一圈,然后才拎着大包小包去见她的闺蜜团。
“哇,轻语,你发财了?买这么多!”
“快打开看看!”
当闺蜜们看到每个盒子里都是全新的奢侈品时,都惊呆了。
“我的天,轻语你从哪淘来这么多A货,这仿得也太真了吧!”
“都是真的。”宋轻语被她们逗笑了,看着她们不信的表情,她决定不再隐瞒。
“姐妹们,”她深吸一口气,投下一个重磅炸弹,“之前骗了你们。我爸没赌博,我妈也没生病。我跟你们摊牌了,我,宋轻语,首富的独生女。这次辞职,就是被我爸抓回去继承家产了。”
餐厅里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尖叫。
“卧 槽!大小姐竟在我身边!”
狂喜过后,有人冷静下来:“那你回去继承家产,陆与洲怎么办?他知道你身份吗?”
提到陆与洲,宋轻语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要结婚了,”宋轻语搅动着咖啡,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新娘不是我。”
“怎么可能!”闺蜜们炸了,“他对你那么好!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是啊!三年前你随口说喜欢昙花,他包下全世界的昙花空运过来;两年前你感冒,他推了上亿的合同飞回来照顾你;还有一年前那场车祸,他为了护住你,自己断了三根肋骨,差点没醒过来!这种拿命爱你的男人,怎么可能娶别人!”
宋轻语心中微叹。那些过去,是真的,可现在……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他当然爱我。但他家里嫌我‘出身贫寒’配不上他,逼他商业联姻。他妥协了,连请柬都印好了。哦,至于我……他大概是想让我在婚后,给他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吧。”
“什么?情人?!”
“让首富千金当情人?他们陆家是疯了吗!”
“等着吧,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有他哭的时候!”
话音刚落,餐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陆与洲正挽着安栀宁走了进来,他显然听到了只言片语,皱眉问道:“什么真实身份?”
宋轻语抬眼,神色冷淡:“你们怎么也在这?”
陆与洲眼神有些飘忽,心虚地解释:“我和栀宁约了谈点合作。”
宋轻语笑了。她当然知道,婚姻合作嘛。
因为要谈那个所谓的“合作”,两人在隔壁桌坐下。距离不远,刚好够宋轻语和她的闺蜜们看清全场“表演”——只见陆与洲熟练地帮安栀宁切好牛排,安栀宁则笑盈盈地用自己的叉子喂他食物,他还体贴地递上纸巾,她甚至亲昵地伸手帮他擦了擦嘴角根本不存在的污渍……
两人你来我往,亲密无间。
闺蜜们气得快把桌子掀了,而宋轻语,却依旧面色平静,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第七章
一顿饭吃完,宋轻语这边也散了场,陆与洲便提议送她和安栀宁回家。
或许是经历了上次的副驾驶之争,这次陆与洲吸取了教训,干脆开了家里的加长劳斯莱斯,还是司机开的车,自然也就不会再去副驾驶了。
车子一路平缓的朝着安家的方向驶去,一路畅通无阻,谁都没有想到意外会在此刻降临,一辆失控的货车从另一个方向疾驰而来……
司机下意识猛打方向盘,只听得“砰”的一声,两辆车还是无法避免的撞了上去!
车窗碎裂开来的时候,宋轻语因为惯性朝着另一边倒去时,正好看见陆与洲将一旁的安栀宁牢牢护在自己的怀中,不仅没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还正温柔替她拍着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宋轻语意识渐渐模糊,忽然想起刚刚闺蜜们提到的那次车祸。
那时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四年,他对她的感情还处在最浓烈的时候。
也是这样一个十字路口,也是一辆快速冲撞过来的货车。
她的方向,恰好是货车撞过来的方向,惊惧之间,他发觉避不开那辆货车,只能强行掉头让自己所在的那面迎向货车。
车头凹陷进去,他被死死卡在驾驶位上,消防员和医生合作抢救了许久,才终于将他带下了车。
他差点就死在了那一天,可即便是这样,他脱离危险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在询问她的安危。
如今,同样的车祸,不同的是他下意识护住的人也不再是自己了。
加长劳斯莱斯的尾部被撞得让人不忍直视,直到几个人都下了车,一直安抚着安栀宁情绪的陆与洲,终于看见了沉默地捂着自己正在流血的额角的宋轻语,好在她受的伤不重,到了医院后包扎过后便没有什么问题了。
只是因为受伤的是头部,所以医生还是建议先留院观察两天。
陆与洲看着她头上的纱布,满脸愧疚,“阿语,对不起,我当时只是想着过段时间和安栀宁有合作需要一起出席,她的脸不能受伤,所以才保护了她,你打我骂我我都认,就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认错的态度倒是极为诚恳,理由似乎也说得过去,如果宋轻语没有想起他们那场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举行的婚礼的话。
怕是他说的那个合作,就是婚礼吧。
她垂着眼没有说话,没说不原谅,也没有说原谅,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表情。
陆与洲的道歉仍旧没有停止,他不住的说着对不起,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希冀的光,“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提前把礼物送给你好不好?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都买给你。”
闻言,她终于抬眼看向了他,眼神却无波无澜,“那你就给我买张机票吧,三天后去沪城的。”
“去沪城干什么?”他有些诧异,但很快,他又自己给出了答案,“想去旅游吗?”
宋轻语没有解释,点了点头,只嗯了一声。
陆与洲也没再多问,当着她的面就打开手机买了一张飞往沪城的机票。
买完票后,又说,“这段时间我有事,没空陪你,你先去沪城玩,等有空了我再陪你一起去一趟,买飞机票这个生日礼物太小了,到时候我再补给你一个大惊喜。”
宋轻语摇了摇头,轻轻一笑,“不小,一点也不小。”
毕竟,这张飞机票,是她回家的路。
陆与洲,谢谢你的礼物,亲手送我回家。
第八章
住院的这两天,陆与洲像是又回到了最初恋爱时那样,对她称得上一句呵护备至,可好景不长,他的呵护也在出院那天结束。
他先一步说公司有事让司机送她回家,后一步她就收到了安栀宁发来的挑衅短信。
【不好意思,我和与洲就要结婚了,他今天要陪我回老宅吃饭,恐怕是没空接你出院了。】
宋轻语没有在意这条消息,只是默默的回家,开始收拾起行李。
离开那天,她起得很早。
起飞前七小时,她将行李箱一个个搬出门,却正好撞上回来的陆与洲。
看见别墅门口堆满了好几个行李箱,他神色一慌,心中骤然升起一丝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要去沪城玩吗?还是你给我买的机票,你忘了?”她神色坦然,仿佛真的只是准备出门去旅个游一般,
可她的说辞却没能让他信服,“不是就去一两天吗,需要带这么多行李?”
宋轻语扯了扯唇,“女孩子嘛,多带几套衣服,想多拍拍照。”
可她从前并没有那么喜欢拍照,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带过这么多东西,那股不安从他的心头蔓延至全身,让他恨不得就地打开她的行李箱好好检查一番,看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言。
他刚想动作,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是安栀宁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起后,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陆与洲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先一步出了门,离开之前,还不忘再嘱咐宋轻语一遍。
“阿语,别玩太久,到时候把回来的航班发我,我去接你。”
她没有回答。
因为她知道,她不会再回来。
这次见面,便是永别。
起飞前五小时,她将大门的密码改了。
从自己生日改成了安栀宁的生日,随后又在门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这里以后毕竟是安小姐的家,密码还是设置成安小姐的生日比较好。】
起飞前三小时,她找出了别墅里她和陆与洲的所有合照,一张张全部都丢进了火盆里。
他揽着她在漫天烟花下拥吻,一遍遍说着她是他的。
他在日落星河中单膝下跪,发誓爱她一生一世。
他为她挡车断过三根肋骨,他记得她每个生理期,他的朋友圈全是她;
他们一起走过春,踏过夏,迎过秋,寻过冬。
如今回忆一点点烧光,他们,也彻底结束了。
起飞前两小时,她的手机响了。
点开一看,安栀宁给她发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似乎是在一个家宴上,有陆与洲的兄弟,安栀宁的闺蜜,还有双方长辈。
许多人将陆与洲和安栀宁这两个话题人物围在一起,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我说洲哥,还有几天结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亲的!你不能让人家安大小姐主动啊。”
一片起哄声中,安栀宁脸颊通红的闭上眼靠近了他,众人的尖叫声越来越大,起哄着让陆与洲吻上去。
陆与洲紧紧看着眼前人,最后闭上眼,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给了她一个法式深吻。
视频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在播放第七遍时,安栀宁的消息发了过来。
【宋轻语,看到了吗,我才是陆家所有人公认的媳妇,你家里那么穷,陆家怎么看得上你?你那种家境,嫁给乞丐还差不多呢。】
【与洲爱你又怎么样,他的防线正在一点点被我攻破,先是陪我见家长,见闺蜜,然后又是同居,刚刚还亲我了,你说,我们离上床还有多久呢?】
宋轻语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只是默默将她这些天发来的挑衅信息一张又一张,全都打印了出来,整理成了一沓,放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起飞前一小时,她在那一沓打印纸上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陆与洲,新婚快乐,我们结束了。】
然后,她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别墅区,打了个车朝着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陆与洲,从今往后,我做回我的首富大小姐。
与你,再无干系!
第九章
沪城机场。
宋轻语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的时候,一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布加迪已经等在了外面,一见她过来,候在车外的男人就立刻为她拉开车门,
“大小姐,请上车。”
行李被抬上车,她一边上车做好,一边自然的跟在驾驶位上坐下的男人的聊了起来,“李叔,怎么是你来接我,家里的司机呢?”
李叔呵呵一笑,眼角细微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更和蔼了几分,车子启动,缓缓驶进车流中,他的也随之响起,
“小姐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听说小姐今天回来,我就主动将这个活揽了过来。”
“看来李叔这是想我了。”宋轻语笑了笑,眼中带上了些许调侃,说着,又问起了家里的情况,“爸妈他们这些年怎么样?”
李叔在宋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也算是看着宋轻语长大的,对她来说,他更像是一个长辈,是以两人相处起来也不显得疏离。
对于她的调侃,他也没有否认,反而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想的。老爷和夫人在家一切都很正常,身体健康,除了会想你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了。”
宋轻语和李叔聊了一路,车子在宋家别墅停下时,她对家里这些年的情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下了车,她径直走向别墅,推开门时早已有一群佣人守在了门边,见她进来,声音都动作都十分整齐划一,
“欢迎小姐回家!”
她有些无奈扶额,李叔推着行李箱过来,佣人顺势接过抬上了楼,看着她无奈的模样笑呵呵道,“老爷和夫人注重仪式感,得知小姐要回来,连夜训练他们弄了欢迎仪式,现在他们应该都在客厅等着小姐呢。”
宋轻语点了点头,虽然这阵仗着实夸张了些,可他也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而是直接去了客厅。
客厅里此刻果然围满了人,宋父宋母,还有她的舅舅姑姑全都在。
她上前一一打过了招呼,在宋父宋母身边坐下,看着他们关切的神色,一直以来的平静突然就被打破。
宋轻语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委屈。
她自小就被所有长辈娇宠着长大,从来没吃过什么亏,直到他为了历练隐瞒身份去了海城,遇到了陆与洲,
和他交往五年,宋轻语付出了一颗真心,那时的她是真的想要和他共度余生的,也信誓旦旦的认为,他们迟早会成为对方的唯一。
只可惜……最后她差点成了被他养在外面的情妇却一无所知,一腔真心最后也不过是喂了狗。
宋母看出了她心情的沉闷,拍了拍她的肩,“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最不怕的事情就是犯错,大不了就从头来过,咱们最不缺的就是容错。”
听到宋母的安慰,宋轻语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一些,见此,其他几个人也赶紧转移话题,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这一看,她才发现前段时间宋母给她带电话时说的那些一点都不夸张,甚至还有些保守。
从房本都到钥匙,厚厚一沓上又摞起了一串长长的钥匙,最显眼的便是放在中间那顶皇冠。
由黄金、钻石和珍珠打造而成,每一颗钻石都硕大无比,珍珠圆润而又饱满,处处都透露着这顶王冠的不凡与贵重。
可他们却像是仍然觉得不够,试图将她面前的桌子摆得满满当当才会满意一般,就在她有些无奈的想说不用时,宋姑姑却突然一拍桌板,眼中亮起光芒,
“轻语不是刚分手吗?刚好我有个朋友的儿子最近回国,我朋友为他不找女朋友的事情发愁了很久,要不,你们去见见面,就当交个朋友了?”
第十章
宋轻语一愣,连忙摆手说自己不用,宋姑姑却不由分说,直接拿出手机推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
“那小伙子出国之前我见过,长得特别帅,就算没那个缘分,当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盛情难却之下,她最后还是答应了姑姑的提议。
只是宋轻语没想到,正当她点开姑姑推来的联系方式时,却发现她居然早就有了那人的好友,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没有备注,头像是一片纯黑之中的一弯月亮,昵称也十分简单,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母,
Z.S
宋轻语愣了愣,仔细回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加的他的好友,她也没问,若无其事的暗灭了手机屏幕。
反正一切的答案,等见了面自然都会出现。
就在宋轻语准备着和别人的相亲见面时,另一边,陆与洲也终于回了家。
天色渐晚,别墅里没有开灯,他没有看见贴在门上的标签,像往常一样输入密码,输入完成准备推门而入时却发现门仍旧推不开。
他有些困惑的抬头,这才看见了贴在门上的字条,【这里以后毕竟是安小姐的家,密码还是设置成安小姐的生日比较好。】
安小姐的家?安栀宁?
他心中猛地漏跳了一拍,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可是她与安栀宁也才见过一面,其他人也不可能告诉她这件事,她能从哪里知道他要和安栀宁结婚的事情?
陆与洲有些迟疑的输入了安栀宁的生日,别墅的大门应声而开。
开了灯,别墅里空荡荡的,他下意识叫了一声“阿语”,声音在别墅里回荡着,却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这才忽然想起,前两天宋轻语去了沪城。
她很少会这样离开他很久,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她在家中等着他回来,或者说是自从他们同居之后,除了这一次之外,从前他每次回家,她都会在家中等着他回来。
想到这里,陆与洲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安,忽然就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她难道是来真的?可转念一想,便又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
怎么可能呢?宋轻语那么爱他,大概也只是因为这几天他陪她的时间少了些,所以胡思乱想了一些,才歪打正着猜到了他和安栀宁的关系,可她总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到时候他再哄哄她就好了。
这样想着,他按了按眉心,抬脚往客厅走去。
看来待会他得给宋轻语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好好跟她聊一聊。
只是走到客厅,电话还没有拨出,他的视线就被客厅桌上放着的一沓东西吸引了过去。
陆与洲脚步丝毫未停,更加快速的往那边走了过去,很快就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了那一沓不知道是什么的纸质文件。
他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宋轻语的东西吗?给他的?
看吧,他就说她只是赌气而已,怎么会真的要离开他?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可很快,就在他看清纸上的内容后僵住了。
最上面的那页纸除了一行手写的字什么都没有,陆与洲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宋轻语的字迹,漂亮而细腻,柔和却又不失气质,绽放在纸张之上,若不细看写下的内容就只会觉得赏心悦目。
可偏偏就是这样字迹,写下的话却如同一把重锤,重重敲在他的心间。
【陆与洲,新婚快乐,我们结束了。】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耳鸣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仔仔细细又看了好几遍才终于确定,他没有看错,她就是写了新婚快乐,我们结束了。
她不要他了?!
一定是开玩笑的吧,她怎么可能不要他!
他的手不自觉将那一页翻开撕下,揉成一团向远处抛去,也是因为这个动作,第二页的内容就随之显现了出来。
是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的截图,从加上好友的那天开始记录的。
宋轻语没有备注,陆与洲就只能看见那人的头像与昵称,他很眼熟,因为他也有那个人的好友,
是安栀宁。
第一条消息是半个月前安栀宁发的。
他一页页翻下去,心就越来越跌落谷底。
【听说你就是与洲养在外面的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栀宁,是他的未婚妻。】
【劝你最好识相点赶紧离开,否则等到时候我和与洲结了婚,你再被赶出别墅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只要我一句话,与洲就还是来找我了,明天我们就要见家长了,等我们真的结了婚,你又算什么呢?
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他爱你又怎么样?如今他已经亲我了,你说,我们离上床还有多久呢?】
中间偶尔还会夹杂上几张照片或者是一段视频,有他们试婚纱的照片,有他们一起挑钻戒的照片,有他们一起选婚礼场地的照片,
而那段视频,则是被她点开截下了一张整个视频里最具代表性的一帧,也是安栀宁最想让她看见的一帧。
是他和安栀宁在双方家长和一群兄弟的见证之下,深情拥吻。
脑中紧绷的那跟弦倏地断裂开来,无言的慌张漫上心头,他脸色苍白了几分,嘴中却还是不断的呢喃着“我不信”三个字。
第十一章
他起身朝着楼上卧室的方向跑去,腿却有些止不住的发软,在他上楼时竟一个不小心踩空,只听“咚”的一声,他整个人便骨碌碌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刺痛让他恢复了一丝理智,他咬牙撑着楼梯扶手重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重新往楼上走去。
这次或许是因为他走得慢了些,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一路顺遂回到了卧室,打眼一看,便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了他的东西,和宋轻语有关的所有物品,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就连两边床头柜上曾经摆着的两人合照相框,此刻里面的照片也不翼而飞,只余下孤零零的相框仍旧摆放在原处。
陆与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中再度亮起慌张,他拉开了衣柜,又拉开了抽屉,将他的东西拿出来之后,那些地方就全都变得空空荡荡。
卧房,浴室,书房……他找遍了别墅里每一个可能放着和他们有关的东西的地方,却再也没有看到一件和宋轻语有关的东西。
想起前段时间宋轻语突然说要大扫除,然后丢掉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侣物品,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当初她那样做的原因。
她竟然这么绝情,一点回忆都没有给他留下。
心中的不安快要化作实质,可他仍旧不敢相信,他们交往了整整五年,她明明那样爱他,她居然可以如此狠心的将自己抛下。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满脑子只剩下了要找她问个清楚才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回到了客厅,手机里也已经传来了漫长的嘟嘟音。
铃声响了许久,那边才终于接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时间已晚,她像是被从睡梦中吵醒的,也没有看清来电的是谁便直接接了起来,声音中还带着一点未完全醒来的迷蒙,
“喂……谁啊?”
“阿语,是我。”他有些艰难的开口,生怕她将电话当做骚扰电话挂断,“你在哪?我想跟你见一面,还有我们的合照呢?”
早在他开口的瞬间,宋轻语的意识就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抬起自己的手机,在看清了屏幕上的与洲两个字时,沉沉叹了一口气,
失算了,忘记拉黑他的联系方式了。
来源:老刘情感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