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件东西,在地下睡了四千一百万年,它不是什么王侯将相的墓,也不是什么藏宝图。
有件东西,在地下睡了四千一百万年,它不是什么王侯将相的墓,也不是什么藏宝图。
说白了,就是两只苍蝇被粘住了,就这么个事儿。
但这可能是地球有史以来,最倒霉也最出名的一次“亲密行为”。
这事得从一个咱们谁都没活过的年代说起,叫“始新世”。
那会儿的地球,跟咱们现在住的这个根本不是一回事。
空气里二氧化碳多得吓人,整个地球就像个大温室,两极都没什么大冰块,热得不行。
咱们今天熟悉的什么喜马拉雅山,那时候还不存在,印度那块大陆正卯足了劲儿往亚洲这边撞。
而那个时候的澳大利亚,刚跟南极洲掰了,自己个儿往北漂,上面长满了现在已经不常见的南洋杉、贝壳杉,整个就是一片巨大、潮湿、闷热的原始森林。
在这种林子里,主角出场了。
是两只长脚的苍蝇,学名叫长足虻。
别把它跟咱们夏天拍死的家蝇搞混了,这家伙身上带着金属光泽,腿长,是个狠角色,专门抓比它更小的虫子吃。
它的一辈子,也就几个星期,跟咱们比,短得可怜。
就在某个特别平常的下午,林子里又闷又热,可能刚下过一场雨。
一只雄性长足虻觉得,是时候为自己的基因做点贡献了。
它可能跳了一段现在谁也看不懂的舞蹈,或者用翅膀扇出某种特别的声波,反正是把一只雌性长足虻给吸引住了。
就在它俩进行着物种繁衍这件天大的事情时,头顶上一棵巨大的贝壳杉,树皮的裂口里,正慢慢渗出一滴又大又黏的树脂。
这滴树脂,金黄金黄的,挂在那儿,越积越大,最后“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好把底下那对正在忙活的苍蝇给整个罩住了。
可以想象,它俩当时肯定吓懵了,拼了命地想往外挣扎,细长的腿在黏糊糊的液体里乱蹬,但没用。
这玩意儿跟强力胶水一样,越挣扎粘得越紧,没一会儿,空气没了,它俩就彻底不动了。
一个传宗接代的动作,就这么定格成了永恒。
它们的命,没了。
但一个能让四千多万年后的人类大呼小叫的证据,诞生了。
这滴裹着苍蝇的树脂,命也挺硬。
它没有被别的动物吃掉,也没有被晒干裂开。
随着老树倒下,它被埋进了土里。
这一埋,可就不是十年八年的事儿了。
上面一层又一层的落叶、泥沙把它往下压,它越陷越深。
在地底下,又黑又闷,压力巨大,温度也慢慢升高。
这滴树脂开始了它漫长的“修炼”。
它身体里的那些水分、容易挥发的成分,比如萜烯什么的,就像熬中药一样,一点点地被“逼”了出去。
整个分子结构都变了,从一坨软趴趴的有机物,变成了一种非常稳定的高分子聚合物。
简单说,它正在从树脂变成琥珀,这个过程,是以百万年为单位计算的。
当地底下这对苍蝇在默默“修炼”的时候,地球表面可热闹了。
它们睡着的时候,全球气温开始下降,哺乳动物的个头越长越大,各种各样的猴子、猿类开始出现。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百万年,非洲的某个地方,有一种猿猴站了起来,开始学着用两条腿走路,那就是咱们人类非常非常遥远的祖先。
再后来,板块运动把印度大陆彻底怼进了亚洲,挤出了高耸的喜马拉雅山脉。
冰河时代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地球表面一会儿冷得要死,一会儿又暖和过来。
所有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跟地底下那块小小的琥珀都没关系。
它就那么静静地待着,像时间长河里的一块鹅卵石,任凭外面洪水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又过了无数个百万年,地壳运动和风吹雨淋,把当年埋着它的古老地层又给翻了出来。
就在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的奥特韦盆地,这块沉睡了四千一百万年的“时间胶囊”,终于重见天日。
它不再是黏糊糊的树脂了,而是一块坚硬、温润、颜色像蜂蜜一样的石头。
当古生物学家拿到这块琥珀,放到显微镜底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不光是里面有虫子那么简单。
大部分的化石,也就是些骨头、牙齿、贝壳,硬邦邦的东西。
能记录下动物“正在干什么”的化石,少得可怜。
而这块琥珀里,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两只苍蝇正在交配的瞬间。
它们的姿势、翅膀上的纹路,甚至腿上的小毛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下,信息量就大了。
科学家能准确地知道,四千一百万年前的这种昆虫,是怎么繁殖的;能通过它们的形态,推测出当时的生态环境。
这比任何骨头化石提供的信息都来得直接、生动。
这事后来还上了国际知名的科学期刊《科学报告》,这对倒霉的苍蝇,以一种自己完全想不到的方式,在人类的世界里“出名”了。
我们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能上天入地,能记录几千年的文明史。
但你把这块琥珀拿在手里,会感觉完全不一样。
咱们引以为傲的几千年历史,跟它在地下待的时间比起来,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咱们经历过的所有战争、和平、艺术、科技,在这四千一百万年的沉默面前,就像一瞬间的吵闹。
这块琥珀的形成,完全是一连串不可能的巧合凑在一起的结果:得有一棵会流树脂的树,得有一滴树脂掉下来,还得正好有两只苍蝇在底下干那事儿,掉下来之后还得正好能被完美地保存下来,经历几千万年的地质变动还没被毁掉。
这一串“正好”加起来,比中彩票头奖的概率低多了。
它不是谁设计出来的,就是纯粹的偶然。
这块小小的、金黄色的石头,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儿,它不说话,但它本身就是一个最严肃的陈述。
四千一百万年过去了,它们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如今,它们静静地躺在澳大利亚博物馆的控温柜里,被灯光照着,再也没有什么能打扰它们了。
参考资料:
McCurry, M.R., et al. (2022). A new Eocene dolichopodid from Australian amber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our knowledge of the Tethyan fauna. Scientific Reports, 12, 17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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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墨笔刀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