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我离境后,妻子迅速与新欢完婚,三分钟后她听闻公司倒闭愣住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30 06:38 1

摘要:高海拔地区的风,声音很特别,不像是吹,更像是整片天空压下来时,从缝隙里挤出来的呜咽。

手机震动的时候,我正拧紧最后一颗固定光谱仪的螺丝。

高海拔地区的风,声音很特别,不像是吹,更像是整片天空压下来时,从缝隙里挤出来的呜咽。

指尖冻得发僵,金属的冰冷触感,像是一根针,直直刺进骨头里。

我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才从防寒服的内袋里掏出手机。

信号只有一格,在屏幕顶端孤独地闪烁。

是一张照片。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但照片的内容我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林薇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笑得比我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灿烂。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英俊挺拔。

是陈阳。

我公司的副总,也是我曾经以为的朋友。

照片的背景,是我们一起设计的婚礼教堂,那座我们曾无数次幻想过未来的地方。

照片下方,还有一行字。

“哥们,谢谢你成全。林薇现在是我的妻子了。”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风还在哭。

穹顶观测窗外,是纯粹到近乎暴力的星空,银河像一条泼洒的牛奶,横贯天际。

这里是安第斯山脉的最高峰之一,海拔五千六百米,是地球上最接近宇宙的地方。

也是林薇口中,我“梦想的圣地”。

三个月前,她就是用这个词,把我送来这里的。

她说:“老公,去吧。那是李老师一生的心愿,你必须替他完成。公司有我,有陈阳,你放心。”

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光,那种我初次见她时,就让我沉溺的光。

我信了。

我放下手里的一切,带着李老师未完成的数据模型,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我以为,我是为了梦想和承诺而来。

现在我明白了,我只是一个被流放的傻子。

心脏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更像是一块被扔进液氮里的石头,瞬间冻结,然后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冰晶,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我甚至还有闲心想,陈阳的领带歪了零点五度,对于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来说,这简直无法忍受。

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到操作台前。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一台超级计算机,和一片永远不会被城市灯光污染的星空。

我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幽绿色的字符在黑暗中跳动,像一片寂静的萤火虫。

我没有登录公司的管理后台。

我登录的是一个更深层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入口。

那是整个“星尘”系统最底层的核心架构。

“星尘”,是我们公司的命有名,也是我们开发的那款划时代人工智能引擎的名字。

林薇负责商业,陈阳负责市场,而我,是创造“星尘”的人。

它是我用一行行代码,一个个不眠的夜晚,堆砌起来的王国。

林薇以为她拥有了这个王国。

她错了。

国王,永远是那个知道所有密道的人。

我调出了一个隐藏的终端。

光标在静静地闪烁,等待着它的指令。

我深吸了一口稀薄的冷气,空气里有淡淡的臭氧味道,那是大型设备运行的气息。

我敲下了一行代码。

`Stargazer.shutdown(graceful=False, reason="Betrayal.")`

回车。

屏幕上,无数滚动的日志瞬间停止。

最后一行红色的字符,像一道凝固的血迹。

[CRITICAL] Core data encryption sequence initiated. All access keys will be permanently destroyed in 180 seconds. This action is irreversible.

180秒。

三分钟。

足够一场婚礼的香槟塔倒满,足够新郎亲吻他的新娘,也足够一个帝国,从内部彻底崩塌。

我没有去看倒计时。

我关掉电脑,重新穿上防寒服,走出了观测站。

风更大了,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撕扯着我。

我抬头看着那片星空。

李老师曾经对我说,宇宙中最美的,是恒星的死亡。它会坍缩,然后爆发出比整个星系还要亮的光芒,那是它最后的绚烂。

我想,我的“星尘”,也该有这样一场盛大的葬礼。

而林薇和陈阳,将是这场葬礼上,最忠实的观众。

我和林薇,是在大学图书馆认识的。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把空气里的灰尘都照得一清二楚,像一群金色的浮游生物。

我正在看一本关于量子物理的闲书,看得头昏脑涨。

她就坐在我对面,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安安静静地在看一本《百年孤独》。

阳光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有女孩子,能把看书这件事,做得这么好看?

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在看书,她是在背。

为了应付第二天的文学史考试。

我们的开始,就像所有俗套的校园爱情故事一样。

我帮她占座,她帮我带饭。

我陪她看她喜欢的文艺电影,她陪我在机房敲那些她完全看不懂的代码。

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很穷。

穷到一碗兰州拉面都要分着吃,我吃面,她喝汤,然后把碗里那几片可怜的牛肉,一片一片夹给我。

她总是笑着说:“你是脑力劳动者,要多补充蛋白质。我嘛,喝汤养颜。”

有一次,我过生日,她神神秘秘地拉着我,跑到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

她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她让我闭上眼睛许愿。

我闭上眼睛,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因为我觉得,我想要的,好像都已经在我身边了。

她唱着跑调的生日歌,烛光映着她的脸,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她问我:“许了什么愿?”

我说:“我希望,以后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喝拉面汤了。”

她听完,没有感动,反而一拳捶在我胸口。

“傻瓜,”她说,“我喜欢喝拉Mian汤。”

她把“面”字拉得很长,带着一点撒娇的鼻音。

那个瞬间,我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毕业后,我们留在了这座城市。

我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她去了一家公关公司,做策划。

我们租了一个很小的单间,小到一张床就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但我们很开心。

每天晚上,我都会给她讲我白天写的代码,那些枯燥的逻辑和算法,在她听来,就像是动人的诗篇。

她会给我讲她遇到的客户,那些千奇百怪的要求,在我听来,就像是精彩的冒险故事。

我们畅想着未来。

我说,我要写出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工智能,让它拥有自己的“灵魂”。

她说,她要开一家世界上最厉害的公司,把我的“灵魂”,卖出最好的价钱。

我们把这个梦想,叫做“星尘计划”。

因为她说,我们就像宇宙里的两粒星尘,虽然渺小,但只要靠在一起,就能发出自己的光。

为了这个计划,我们开始拼命攒钱。

我接私活,没日没夜地写代码。

她做兼职,周末还要去展会站台。

那段时间,我们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发现她还在灯下改方案。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她的身体很僵硬,我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

“别太累了。”我说。

她没回头,声音有点哑。

“不累。”她说,“一想到我们的‘星尘’,我就浑身是劲。”

我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

我说:“林薇,等我们有钱了,我们就去安第斯山,那里有全世界最干净的星空。”

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好啊,”她说,“到时候,你就指给我看,哪一颗星星,是属于我们的。”

我以为,我们的誓言,会像那些星星一样,永恒不变。

我忘了,星星,也是会陨落的。

“星尘”的第一个版本,是在我们那个小出租屋里诞生的。

那天晚上,我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按下了回车。

程序跑了起来,没有报错。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Hello, world. I am Stardust.”

我激动得差点把键盘砸了。

我抱着林薇,在狭小的房间里转圈。

她被我转得头晕眼花,却笑得比我还开心。

“我们成功了!”我冲她喊。

“我们成功了!”她也冲我喊。

我们拿着“星尘”的雏形,去找投资。

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

那些西装革履的投资人,用看骗子的眼神看着我们。

他们不相信,两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能做出什么真正的AI。

那段时间,是我们最艰难的日子。

我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我甚至动摇过,想过要不要放弃,回去找个安稳的工作。

是林薇一直鼓励我。

她拿着我们所有的简历和项目计划书,一家一家地跑。

被前台拦下,她就在大厅里等。

被保安赶走,她就第二天再来。

我永远记得那个下雨的傍晚。

我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她谈下了一个投资。

我赶到她说的咖啡馆,看到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浑身湿透,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

她面前放着一份签了字的合同,和一个空空的咖啡杯。

我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抬头看我,眼睛红红的。

她没哭,反而笑了。

“你看,”她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就说,我们的‘星尘’,是全世界最棒的。”

我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能闻到她身上雨水的潮湿气味,和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我知道,为了这份合同,她一定付出了很多。

但我当时太高兴了,高兴到忽略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疲惫和……陌生。

拿到投资后,我们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名字就叫“星尘科技”。

我担任CTO,负责技术研发。

林薇担任CEO,负责公司运营和对外的一切事务。

陈阳,是林薇从她之前的公关公司挖来的,担任市场总监。

我承认,陈阳很有能力。

他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很快就为公司拉来了很多重要的客户。

公司的发展,比我们想象中快得多。

我们很快就搬进了市中心最高级的写字楼。

我们有了自己的团队,有了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我们也买了房子,买了车。

我终于让她过上了我承诺过的“好日子”。

她再也不用喝拉面汤了。

她开始出入各种高级宴会,穿着我叫不出牌子的高定礼服,和那些商界大佬谈笑风生。

她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有时候,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有时候,我早上醒来,她已经走了。

我们之间的话题,也从代码和诗,变成了财报和客户。

我不是没有察觉到变化。

只是我告诉自己,这是创业的必经阶段。

我们都在为我们的“星尘”而奋斗。

我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星尘”的升级和迭代中。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把技术做得足够好,我们的公司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我们的“星尘”还在,我们之间的那道光,就永远不会熄灭。

我开始注意到林薇和陈阳走得很近。

他们经常一起出差,一起参加晚宴。

公司里也开始有些风言风语。

但我选择了相信她。

我相信我们之间十几年的感情,相信我们一起吃过苦、挨过饿的革命友谊。

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她的手机。

是陈阳发来的微信。

“薇薇,今晚的你,美得像月光。”

后面还跟着一个亲吻的表情。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我拿着手机去问她。

她当时正在敷面膜,看到信息,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客户应酬而已,”她说,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陈阳这是在教我怎么跟那些油腻的投资人打交道。你整天待在你的代码世界里,不懂这些的。”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

是啊。

我不懂。

我不懂那些觥筹交错间的虚与委蛇。

我不懂那些暧昧不清的商业互捧。

我只懂我的代码,我的算法,我的“星尘”。

她说:“你只要把技术做好就行了,外面的事情,有我和陈阳。”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陌生。

那个在小山坡上为我唱跑调生日歌的女孩,那个在雨中为了一份合同浑身湿透的女孩,好像……不见了。

我选择了沉默。

或者说,我选择了逃避。

我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了代码里。

代码的世界是纯粹的,公平的。

只要你逻辑正确,它就会给你正确的结果。

不像人心,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在哪个路口,拐向你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

李老师的死,是一个意外。

他是我的大学导师,也是我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引路人。

他一生的心血,都倾注在了一个名为“守望者”的宇宙尘埃观测项目上。

他想通过分析宇宙尘埃的光谱数据,来寻找宇宙起源的蛛丝马迹。

他本来已经申请到了去安第斯山观测站的机会,但出发前,一场突发的心脏病,带走了他。

在他的葬礼上,我遇到了他白发苍苍的妻子。

师母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她说:“小许啊,你李老师走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他的‘守孕者’……他说,那是他离宇宙最近的一次机会……”

我听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答应师母,我一定会替李老师,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林薇时,她出乎意料地支持。

“去吧,”她说,眼睛里是我久违的温柔,“这是你的梦想,也是李老师的梦想。你应该去。”

她帮我处理好了所有的手续,帮我安排好了所有的行程。

甚至,她还主动提出,要帮我照看好公司。

“你放心,”她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星尘’是我们的孩子,我会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它。等你回来,我会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

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以为,她还是那个懂我、支持我的林薇。

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是因为工作太忙,而暂时疏远了。

等我完成了这个心愿,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

出发去机场那天,她和陈阳一起来送我。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路顺风。”她说。

陈阳也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吧,兄弟。”他说,“家里有我。”

现在想来,他们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讽刺。

我像一个傻子一样,亲手把自己的王国,和自己的王后,交到了别人手里。

然后,转身奔赴了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在观测站的日子,是孤独的,也是纯粹的。

这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只有一台用于数据传输的卫星电话,而且信号极不稳定。

我和外界的联系,几乎完全中断。

每天的工作,就是校准设备,记录数据,分析光谱。

这里的星空,真的像李老师说的那样,干净得让人想哭。

每一颗星星,都像是用最亮的钻石,镶嵌在天鹅绒的幕布上。

我常常在夜里,一个人走出观测站,站在寒风中,仰望星空。

我会想起林薇。

想起我们一起吃拉面的日子。

想起我们在小出租屋里畅想未来的夜晚。

想起她说,要我指给她看,哪一颗星星是属于我们的。

我拿出手机,对着星空拍了很多照片。

我想等我回去,一张一张地讲给她听。

告诉她,这颗叫天狼星,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那颗叫织女星,旁边是牛郎星。

还有那一片,是我们的“星尘”所属的猎户座。

我甚至开始规划我们未来的生活。

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就把公司的核心技术,交给新培养的团队。

然后,我要带着她去环游世界。

去冰岛看极光,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去所有我们曾经在地图上标记过的地方。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分离。

我以为,等待我的,会是她口中的“惊喜”。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惊喜,会是一顶翠绿的帽子,和一场盛大的背叛。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是卫星电话的呼叫请求。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张涛。

他是公司的技术总监,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

一个老实本分的,纯粹的技术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张涛焦急到变了调的声音。

“许哥!许哥你终于接电话了!出大事了!”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风声很大,把他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

“……‘星尘’……系统……崩了……所有的……核心数据……全都被锁死了……我们试了所有办法……都解不开……”

“许哥……公司现在全乱了……股价……瞬间蒸发了百分之九十……所有的客户都在闹……林总……林总她……”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混乱。

“星尘”系统,是我们公司所有业务的基石。

它不仅仅是一个AI引擎,它还管理着公司所有的数据,所有的客户信息,所有的核心资产。

它的瘫痪,就等于公司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而我,就是那个按下停止键的人。

“林总她怎么了?”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总……她今天结婚……”张涛的声音低了下去,“就在婚礼现场……消息传过来的……她……她当场就晕倒了……”

晕倒了?

我脑海里浮现出她穿着婚纱,笑靥如花的模样。

然后,那张美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惊恐,绝望。

说实话,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感。

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的空虚。

“许哥……”张涛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快回来吧……只有你……只有你能救公司了……这可是我们大家……这么多年的心血啊……”

心血?

是啊,是心血。

是我用无数个日夜,用一行行代码,用对未来的所有期盼,浇灌出来的心血。

然后,被我最爱的人,当成了一场交易的筹码,一件华丽的嫁衣。

“张涛,”我说,“听着。”

“‘星尘’,已经死了。”

“没有谁能救活它。”

“你……还有其他的兄弟,拿着我之前给你们的期权,尽快找下家吧。星尘科技,已经完了。”

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不想听他的哀求,也不想听他的质问。

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星尘”不仅仅是我和林薇的,也是公司几百个员工的。

我亲手毁掉了他们的饭碗,他们的梦想。

但我别无选择。

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与其让它成为别人婚床上的陪嫁,不如让它和我一起,埋葬在这片星空之下。

我关掉了卫星电话,拔掉了SIM卡,把它远远地扔进了身后的雪谷里。

从现在开始,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找到我了。

我回到了观测站,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速溶的,很苦。

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我坐在操作台前,调出了李老师留下的数据模型。

那些复杂的公式,闪烁的星图,在这一刻,给了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也许,这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远离人群,远离尘嚣。

只有星空,和永恒的孤独。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像一个苦行僧。

白天,我维护设备,整理数据。

夜晚,我对着望远镜,观察那些遥远的星体。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李老师的项目里。

我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不去想林薇,不去想“星尘”,不去想那些曾经的美好,和那些刺骨的背叛。

但记忆,总是在不经意间,从时间的缝隙里钻出来。

有一次,我在整理光谱数据时,看到了一条熟悉的曲线。

那是一条代表“锂”元素的光谱线。

我忽然想起,林薇的名字里,那个“薇”字,是一种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

而“锂”元素,在焰色反应中,也是美丽的紫红色。

我曾经开玩笑说,她的名字,是宇宙写给她的一封情书。

她当时笑得前仰后合,说我是个无可救药的理科生,连情话都说得这么硬核。

那个瞬间,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滚烫的泪水,滴在冰冷的键盘上,瞬间蒸发,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原来,我还是会痛。

原来,我所谓的平静,只是自欺欺人。

我以为我毁掉的是“星尘”,是她的未来。

其实,我毁掉的,是我自己。

我毁掉了我们共同的过去,也亲手掐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孤岛。

项目进行得很顺利。

我发现了一些李老师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数据异常。

通过对这些异常数据的分析,我建立了一个新的模型。

这个模型,或许真的能解释一些关于宇宙早期形成的谜题。

我把这个发现,写成了一篇论文。

我没有署自己的名字。

我署上了李老师,和我的名字。

我用观测站的内部网络,把论文投给了国际最权威的天文期刊。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使命。

我对李老师,对师母,都有了一个交代。

至于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

也许,我就会像那些被观测的星尘一样,在这片孤独的宇宙中,静静地漂浮,直到能量耗尽,彻底消亡。

一天晚上,我正在进行常规观测。

忽然,计算机发出了一阵急促的警报。

屏幕上,一个遥远的星域,亮度在急剧增加。

我调出了历史数据,对比了一下。

我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那是一个超新星爆发的迹象。

一颗质量巨大的恒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它正在发生剧烈的坍缩,很快,就会爆发出照亮整个星系的强光。

而这个爆发的位置,恰好是我新模型中,预测的一个关键节点。

如果我能完整地记录下这次爆发的全过程,我的模型,就将被证实。

这将是天文学界,一个里程碑式的发现。

我立刻行动起来,调动所有的设备,对准那片星域。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大脑在高速运转。

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孤独。

我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那颗即将死亡的恒星,和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

这就是李老师穷尽一生,所追求的景象吧。

宇宙最绚烂的烟火。

一场盛大而悲壮的死亡。

在爆发的最顶峰,我仿佛看到了林薇的脸。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大学图书馆的阳光里,对我微笑。

然后,那张脸,又变成了她在婚礼上的样子。

灿烂,而陌生。

最后,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只剩下无尽的光和热,充满了我的视野。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东方的地平线上,透出了一抹鱼肚白。

超新星爆发已经结束,那片星域,重新恢复了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的电脑里,已经储存了它从生到死的,所有数据。

我成功了。

我替李老师,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风景。

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种巨大的空虚。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方的雪山。

太阳升起来了,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世界。

我忽然觉得,我也应该走出去了。

我不能永远留在这里,守着一片星空,和一堆回忆。

我的人生,不应该就这样结束。

我回到操作台,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邮箱。

里面有几百封未读邮件。

有张涛他们发来的,有以前的同事发来的,还有一些不认识的猎头。

我一封一封地看下去。

大多数,都是在“星尘”崩溃后,发来的问候和惋惜。

他们告诉我,星尘科技在三天之内,就宣布了破产清算。

林薇和陈阳,因为涉嫌商业欺诈和挪用公款,被警方带走调查。

据说,他们为了收购我手里的股份,伪造了很多份合同,还从公司的账上,挪走了一大笔钱。

而那笔钱,在我按下回车键之后,随着公司的崩盘,也一起化为了泡影。

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切,却算错了一步。

他们以为我只是一个不懂商业的技术宅。

他们不知道,那个技术宅,才是整个帝国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开关。

我看到了一封来自师母的邮件。

她告诉我,我的论文发表了,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全世界的天文界,都在寻找一个叫“许星”的中国学者。

她说,李老师在天有灵,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

邮件的最后,她写道:“小许,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星星陨落了,还会有新的星星升起。你的人生,也该翻开新的一页了。”

我关掉邮件,泪流满面。

是啊。

我的人生,该翻开新的一页了。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李老师留下的那本笔记。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待了近一年的地方。

这个孤独的,高耸入云的观测站。

它像一个忠实的卫士,守护着这片纯净的星空。

也守护了我,那段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光。

我对着它,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我转身,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下山的路上,我遇到了来接替我的新一批科考队员。

他们看到我,都很惊讶。

“您就是许星老师?”一个年轻的队员激动地问。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我论文上的署名。

我点了点头。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李老师的感觉。

那种不被世俗所理解,却在自己的领域里,找到了无上荣耀和归属的感觉。

回到国内,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物是人非。

星尘科技曾经所在的写字楼,已经换上了新的公司招牌。

我曾经和林薇一起住过的房子,也被银行收走拍卖了。

我像一个幽灵,游荡在这座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

却没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我去找了张涛。

他在一家新的创业公司,做得很好。

看到我,他先是愣了很久,然后冲上来,给了我一个熊抱。

“许哥!你终于回来了!”他眼圈红了。

我们找了个路边的大排档,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我们喝了很多酒。

他跟我讲了星尘科技后来的事情。

讲了林薇和陈阳的下场。

他们因为罪名成立,都被判了刑。

林薇的家人来找过他,想让他联系我,希望我能出具一份谅కిర諒解書。

“我没理他们。”张涛说,狠狠地灌了一口啤酒,“许哥,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你做得对。有些人,不值得原谅。”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杯子里浮动的啤酒泡沫。

原谅?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想再跟那些人,那些事,有任何牵扯了。

张涛说,有很多公司想挖我,薪水开得天高。

他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说:“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

我去了李老师的墓地。

我把那本发表了我论文的期刊,放在了他的墓碑前。

“老师,”我说,“我看到了。那颗星星的死亡,很美。”

我在墓碑前,坐了很久。

从白天,到黄昏。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忽然觉得,我不是一个人。

李老师,还有天上那些我看了无数个夜晚的星星,都在陪着我。

离开墓地后,我去了大学城。

我走在我们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小路上。

路边的香樟树,还是那么高大。

图书馆的灯,还是那么明亮。

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也还在那里。

我爬上山坡,坐在我们曾经坐过的位置。

天黑了,城市里的灯光,一颗一颗地亮了起来。

很美。

但没有安第斯山的星空那么纯粹。

我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拨通了一个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拨打的号码。

是林薇的。

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打通。

也不知道,我打这个电话,是想说什么。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准备挂断的时候,被接通了。

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苍老的女人的声音。

“喂?你找谁?”

是林薇的妈妈。

我沉默了。

“是……是小许吗?”对方试探地问。

我“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你都听说了吧?”

“嗯。”

“薇薇她……她知道错了。”林薇的妈妈说,声音里带着哭腔,“她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

多么简单,又多么沉重的三个字。

我曾经以为,我再次听到她的消息,会恨,会怨。

但这一刻,我心里,却只剩下平静。

“阿姨,”我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她喃喃地说,“你们……你们曾经那么好的一对孩子……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是啊。

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也许,从我们喝着拉面汤,畅想着用“星尘”改变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我们的梦想,太大了。

大到我们小小的肩膀,根本扛不起来。

我们都被那个叫“成功”的东西,冲昏了头脑。

我沉迷于技术的完美,而她,沉迷于资本的追逐。

我们走着走着,就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

“小许啊,”林薇的妈妈说,“薇薇她……她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她说……她说,安第斯山的星星,好看吗?”

我的眼泪,再一次,决了堤。

我抬头,看着被城市灯光污染得看不见几颗星星的夜空。

我说:“好看。”

“很亮。”

“像你第一次为我唱歌时,眼睛里的光。”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山坡上,坐了整整一夜。

我想了很多。

想我们的开始,想我们的过程,想我们的结局。

天亮的时候,我终于释然了。

我不恨她了。

我只是觉得……遗憾。

我们曾经那么用力地爱过,那么拼命地奋斗过。

最后,却还是输给了时间,和人性。

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总要亲手毁掉一些东西,才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后来,我接受了一所大学的邀请,回母校任教。

我带了一个关于星际探索的课题组。

我把李老师的“守望者”计划,继续了下去。

我没有再创业,也没有再碰那些商业的东西。

我把我的后半生,都交给了那片我热爱的星空。

张涛他们偶尔会来看我。

他们说我变了。

变得比以前更安静,也更……通透了。

他们说,我身上有一种“仙气”,不食人间烟火。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只是觉得,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我看清了欲望的虚妄,也看清了内心的安宁。

有时候,我也会在夜里,一个人走到学校的山坡上。

我会想起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想起她为我唱的那首跑调的生日歌。

想起我们一起许下的,关于“星尘”的梦想。

我会对着夜空,轻轻地说一句:

“嘿,你看。”

“那颗星星,是属于我们的。”

它曾经照亮过我的整个世界。

现在,它陨落了。

但没关系。

因为,我的世界里,已经有了一整片,更广阔的星空。

而我,将是这片星空,永远的,守望者。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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