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爷爷培养我当继承人,亲妈嫌我太冷,直到父亲来电说妹妹被抱错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7 01:00 1

摘要: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下阕,进主页可查看)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下阕,进主页可查看)

作为爷爷一手带大的家族继承人,我打小就被按精英标准培养,行事雷厉风行,在亲妈眼里却成了 “没情趣” 的代名词。

为了体验她口中的 “养孩子乐趣”,她和我爸又生了个女儿,也就是黎月璃,把人宠得跟掌上明珠似的。

可这黎月璃,眉眼跟我们家没半点像,还小小年纪就会耍心机栽赃人,我打从心底喜欢不起来。直到那天,我刚结束一场跨国并购谈判,手机突然弹出我爸的来电,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慌乱:“念念,你妹妹…… 当年在医院被抱错了!”

我盯着 VIP 病房里调出来的独家监控,冷笑一声:“抱错?妈当年生产的楼层,整个月就只接待了我们一家,哪来的错?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偷换!”

接亲妹妹回家那天,黎月璃哭得比谁都委屈,装得可怜兮兮。我径直走向缩在角落、浑身是伤的女孩,牵起她的手:“别怕,这个家,以后姐姐说了算。”

那天的电话来得特别突然,我刚跟对方律师敲定最后条款,耳机里还留着谈判时的紧绷感,手机屏幕上 “爸” 三个字就跳了出来。一种跟商业场合无关的别扭感瞬间涌上心头。

“念念,”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干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旁边还能隐约听到我妈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你…… 赶紧回家一趟,出大事了,跟你妹妹有关……”

我让助理先把后续文件放一放,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夜晚的车水马龙,灯光织成一条冰冷的河,整整齐齐。“她又在学校闯祸了?需要我找董事局压下消息吗?” 我语气里的不耐烦藏都藏不住 —— 那黎月璃,娇蛮得没边,惹事的本事跟她的脾气一样大。

“不是…… 不是闯祸,” 我爸急忙否认,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口,“我们刚拿到体检报告,血型对不上,加急做了亲子鉴定…… 念念,月璃她、她不是我们亲生的!当年在医院,可能…… 可能抱错了!”

会议室的灯光亮得晃眼,我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抱错?“爸,你忘了?妈生她的时候,住的是咱们黎氏控股的私人医院,顶层 VIP 产房,那一个月就只收了妈一个产妇,哪来的另一个婴儿跟她抱错?”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只剩我妈突然拔高的哭声。我爸支支吾吾:“可鉴定报告…… 总不能有错吧?”

“报告不会骗人,但人会。” 我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冰凉的玻璃,“我马上回去,在我到家之前,别瞎折腾,尤其是我妈,让她别乱搞。”

挂了电话,我没立刻动身,而是拨通了安保部的内线:“调十六年前,我妈生产当天及前后三天,黎氏私立医院顶层 VIP 产房和育婴室的所有监控。权限用我的生物识别,所有记录直接传我私人数据库,设最高机密等级。”

“大小姐,十几年前的录像,归档系统都更了好几回了,可能得花点时间……”

“那就去找,” 我声音没提高,却让对方瞬间没了声音,“我只给你们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回老宅的车里,平板屏幕上正分屏播放着老旧监控的模糊画面。我妈被推进产房,我爸在门外急得转圈,还有几个家族长辈赶来等着;护士抱着襁褓出来,我爸当场就哭了…… 画面快进,看着都挺正常。

直到产后第二天晚上,一个穿护士服、戴口罩的人出现在育婴室门口,输密码的时候还顿了一下。她怀里抱着个襁褓,进去三分钟后,出来时怀里还是个襁褓,脚步匆匆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顶层 VIP 区,晚上值班的护士就固定两个,换班记录都清清楚楚。那个时间点,本该在岗的两个护士,一个签字离开过十七分钟,另一个…… 我调了人事档案对比,瞳孔一下子缩紧 —— 监控里这人的身高和体态,跟档案里那个叫 “周芸” 的护士,完全对不上。

私人医院,顶级楼层,安保那么严,居然凭空多出来个护士,还用一个婴儿,换走了我妈刚出生两天的孩子。我指尖发凉,按下暂停,把那个模糊的身影截图放大 —— 这根本不是失误,是故意偷换。

车子开进黎家老宅的院子,车灯扫过,门口那几个人的脸都显得惨白又不安。我爸、我妈,还有黎月璃,正依偎在我妈怀里,穿得跟个小公主似的。

车停稳,管家拉开车门。我下车,扫过我爸脸上的慌张、我妈哭肿的眼睛,最后落在黎月璃身上。她抬起头,眼泪掉得正好,看着柔弱又可怜,眼神里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挑衅,好像在说:你看,出了这种事,爸妈最疼的还是我。

“姐姐……” 她带着哭腔喊我,伸手想拉我的手。我侧身躲开,连眼神都没在她身上多停一秒,直接问我爸:“人呢?”

我爸愣了一下:“谁啊?”

“我妹妹,” 我把这三个字说得清清楚楚,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被换走的那个,真正的黎家女儿。”

我妈突然抬头,尖着嗓子喊:“念念!月璃还在这儿呢!你怎么能这么说……”

“妈,” 我打断她,声音不大,却让她瞬间闭了嘴,“现在不是演母女情深的时候,尤其还是对着个身份不明的外人。” 我瞥了眼黎月璃瞬间变白的脸,“人在哪?”

我爸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在…… 在偏厅等着呢。”

我没管身后我妈压抑的哭声和黎月璃难看的脸色,径直穿过华丽却没什么温度的大厅,走向偏厅。偏厅的门没关严,我推开门,里面灯光有点暗,沙发上缩着一个人。

听到开门声,那人猛地抖了一下,受惊似的抬起头。那张脸,跟我奶奶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太苍白太瘦了,额角还有道没完全消的淡红疤痕。眼睛很大,本该亮晶晶的,现在却满是害怕,像只被雨淋透了翅膀、没地方躲的小鸟。

她穿的衣服明显不合身,洗得都发白了,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指甲边被啃得坑坑洼洼。她看着我,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肩膀还微微发抖。

那一刻,我心里那些冷硬的东西,突然碎了一道缝。我走过去,尽量放慢脚步,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蹲下,让视线跟她齐平:“别怕,我叫黎栀念,是你姐姐。”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小水珠,怯生生的,不敢说话。我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额角的疤痕,能感觉到她猛地一缩 —— 那疤痕还很新。

“谁打的?”

她嘴唇哆嗦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还带着很重的鼻音:“…… 养父,他喝醉了的时候。”

偏厅门口传来动静,是我爸我妈跟了过来,黎月璃也挤在旁边,咬着嘴唇看这边。我收回手,没起身,只是侧过头,眼神冷冷地扫过门口那对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父母,还有那个占了别人十六年人生的黎月璃。

然后我转回头,看着沙发上瑟瑟发抖的女孩,把声音提得足够让整个黎家都听见:“从今天起,没人能再动你一根手指头。这个家,姐姐说了算。”

我牵着她 —— 我给她取名叫黎栀钰,栀是栀子的栀,钰是美玉的钰,寓意她像白玉一样干净,这本来就是她该有的光芒 —— 走上二楼。她的手指在我掌心轻轻抖着,像片被风吹得晃悠的叶子,指节上还有细小的旧伤疤。

“以后你就住这儿。” 我推开主卧旁边采光最好的套房门。下午我已经让人收拾过了,管家带着佣人效率特别高。房间是柔和的香槟金配珍珠白,床上铺着昂贵的丝绸床单,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的新衣服,标签都没剪,梳妆台上摆着精致的珠宝盒和一整套护肤品,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暖香。

黎栀钰站在门口,脚像钉在地上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眼前这么华丽的一切,就像只不小心闯进金丝笼的野鸟,只有不安,没有一点开心。

“不喜欢吗?” 我问她。

她赶紧摇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得快听不见:“太、太好了…… 我…… 我不配……”

“别胡说,” 我打断她,语气没得商量,“你是黎家的女儿,是我黎栀念的亲妹妹,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生活条件,你本来就该拥有最好的。” 我领着她走进衣帽间,拉开柜门,“看看尺寸合不合适,不喜欢就让品牌方再送新的。”

她怯生生地碰了碰一件真丝连衣裙的袖口,手指轻轻的,好像怕给碰坏了。那眼神里的自卑和害怕,看得我一肚子火 —— 不是对她,是对那些把她磋磨成这样的人。

“姐姐……” 她突然小声问,带着不确定,“我…… 我真的能住这儿吗?不会…… 不会被赶走吗?”

我转过身,双手按住她瘦瘦的肩膀,让她看着我:“听着,栀钰,这里是你的家,以前是别人偷走了你的人生,现在你回来了,没人能赶你走,尤其是那个偷你人生的人。把腰杆挺直了。”

她似懂非懂,但在我坚定的眼神里,慢慢点了点头。

安顿好她,我下楼。我爸坐在客厅沙发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妈还在小声哭,黎月璃陪在她身边,柔声安慰,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

看到我,黎月璃立刻红了眼睛:“姐姐,我知道你生气,可妈妈身体不好,你别再气她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待在这个家里……”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

我懒得看她演戏,直接对管家说:“李叔,把二楼西侧的客房收拾出来,给月璃小姐住。以后栀钰小姐的饮食起居,你亲自负责,出一点差错,我只找你。”

管家躬身:“是,大小姐。”

我妈突然抬头:“念念!你怎么能这么做?月璃她也是……”

“也是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人,占了别人的家十六年,我们黎家没追究她和背后人的法律责任,已经够仁至义尽了,难道还得把她当千金小姐供着?”

“你怎么这么冷血!月璃是我一手带大的!” 我妈激动地站起来。

“是啊,你亲手把一个偷你亲女儿人生的人养了十六年,” 我语气平淡,却字字戳心,“你享受了十六年养孩子的乐趣,用的却是别人家的孩子。而你的亲骨肉,在外面被人打、被人骂,吃不饱穿不暖。妈,你这乐趣,代价也太大了。”

我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了一步,被黎月璃扶住。“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 黎月璃哭喊着,“我知道你讨厌我,可妈妈是无辜的!”

“无辜?” 我嗤笑一声,“看着坏事发生不管,连人都认不清,这就是无辜?” 我没再看她们,转向我爸:“爸,当年那个冒牌护士,安保部已经有初步线索了,这件事我会查到底。”

我爸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疲惫地挥挥手:“你…… 看着办吧。”

我转身离开客厅,身后传来我妈压抑的哭声和黎月璃假惺惺的安慰。

之后几天,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处理因为紧急回国积压的工作,但每天都会定时问管家栀钰的情况。管家每次都说挺好:二小姐很安静,都在房间里吃饭,不怎么出门,对送过去的衣服珠宝也没什么兴趣。

直到第四天晚上,我提前结束视频会议回家,没让管家通报。走上二楼,经过栀钰房间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尖酸的笑声。

“……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穿再好的衣服也不像千金小姐。”

“真以为回了黎家就是大小姐了?看你那缩手缩脚的样子,笑死我了。”

“听说你养父是个酒鬼?养母跟人跑了?难怪一身穷酸味儿。”

是黎月璃的声音。我猛地推开门。

房间里,黎月璃带着两个平时拍她马屁的佣人,正围着站在梳妆台旁的栀钰。栀钰身上穿的淡蓝色连衣裙,胸前泼了一大片深色果汁,看着特别狼狈。她低着头,肩膀缩着,像只被围攻的小动物,死死咬着下唇,脸色白得吓人。

“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

那两个佣人吓得魂都没了,赶紧低头退到一边。黎月璃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装出委屈的样子:“姐姐,你回来了?没什么,我不小心把果汁洒在妹妹裙子上了,正想帮她擦呢。”

“不小心?” 我走过去,扫过梳妆台上倒着的果汁杯,还有黎月璃指甲缝里残留的果肉,“在别人房间里,拿着果汁杯,‘不小心’泼到别人胸前?黎月璃,你这不小心也太准了吧。”

黎月璃脸色变了变:“姐姐,你误会了……”

我没理她,看向栀钰:“她说的是真的吗?”

栀钰猛地抬头看我,眼眶通红,眼泪在里面打转,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地、害怕地瞥了黎月璃一眼。

就这一眼,足够了。我抬手,干脆利落地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响起来,力道大得把黎月璃打懵了。她捂着脸踉跄了一步,不敢相信地瞪着我。

“大小姐!” 两个佣人失声喊出来。

“黎栀念!你居然打我?!” 黎月璃尖声叫道。

“打你怎么了?” 我拿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个靠耍手段偷别人人生,现在还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负正主的假货,我打不得?”

我转向那两个吓得发抖的佣人:“你们被开除了,去财务部结工资,现在就离开黎家。黎氏旗下所有公司,永远不会录用你们。”

“大小姐!饶了我们吧!是月璃小姐让我们……”

“滚。”

两人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跑了。我又看向捂着脸、眼神怨毒的黎月璃:“看来客房住得太舒服了,让你还有精力搞事。从今天起,你搬到副楼储物间旁边的佣人房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进主楼一步。”

“你敢!爸妈不会同意的!”

“你看我敢不敢。” 我拿出手机,直接打给安保部,“来人,把黎月璃‘请’到副楼佣人房,看着她搬进去。以后主楼,不准她进来。”

不管黎月璃怎么尖叫哭喊,我走到栀钰面前。她还在发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震惊,还有一丝特别小的、不敢相信的期待。

我叹了口气,放柔声音:“被人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反抗?”

她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声音断断续续的:“我…… 我不敢…… 她说…… 如果我说出去,她就有办法让爸爸妈妈更讨厌我…… 把我赶走…… 姐姐,我不想再回去了…… 我会听话的,别赶我走……”

又是这句话。我心里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气。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帮她擦掉眼泪:“傻丫头,记住了,以后在这个家里,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没人能欺负你。谁让你受委屈,你就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天塌下来,有姐姐给你顶着。”

我打量着这间装修奢华的卧室,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从明天开始,我给你找最顶尖的老师,文化课、礼仪课、艺术课还有防身术,一样都不能落下。我要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面前,比那个冒牌货耀眼一千倍、一万倍。”

“至于那些欠了你的东西……”

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说:“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全部拿回来。”

“包括当年把你抱走的那些人。”

栀钰愣愣地看着我,眼泪还在往下掉,但她眼底深处那点几乎要熄灭的光,好像轻轻闪了一下。我伸手摸了摸她额角那道已经淡下去的疤痕。

“别害怕,”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

“姐姐回来了。”

黎月璃被 “请” 去副楼佣人房的那天晚上,主宅里的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我陪着栀钰吃了晚饭,她吃得特别少,连菜都不敢夹。直到我把每样菜都往她碗里拨了些,用不容拒绝的眼神看着她,她才小口小口地把饭吃完。

饭后我带她去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下周一你去圣樱学院报到,读高二,跟黎月璃同年级不同班。”

圣樱是咱们这儿最顶尖的私立贵族学校,黎家还是校董之一。黎月璃在那儿混了好几年,早就被人捧成了 “公主”。栀钰的手指突然蜷了起来,脸 “唰” 地一下就白了,连资料都不敢接。

“姐姐…… 我、我不行的…… 那种学校…… 我根本……”

“你可以。”

我打断了她的退缩,语气平静却特别笃定:“圣樱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就算真是,姐姐也能把它踏平了给你当游乐场。你去那儿不是为了上学,是为了拿回本来就该属于你的东西 —— 身份、地位,还有别人的尊重。”

她还是害怕,睫毛不停发抖:“可是…… 他们肯定都会看不起我…… 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就学。”

我按下内线电话,对着话筒说:“林秘书,把给栀钰小姐安排的课程表送进来。”

几分钟后,一份排得满满当当、精确到每分钟的课程表放在了栀钰面前。文化课补习、社交礼仪、马术、击剑、珠宝鉴赏、金融入门…… 甚至还有基础格斗课。

“从明天开始到下周一入学,所有老师都会上门一对一辅导。时间紧任务重,你会很累。”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告诉我,你能坚持下来吗?”

她看着那张让人喘不过气的课程表,又抬头看了看我,嘴唇抿得发白。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轻轻点了下头:“…… 我能。”

“很好。”

我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记住,害怕不丢人,但向害怕低头才丢人。咱们黎家的女儿,就算输了也没关系,但不能还没开始就先怂了。”

接下来的一周,老宅简直成了特训营。栀钰几乎没怎么睡觉,像块海绵似的拼命吸收新知识。我偶尔会通过书房的监控看她 —— 礼仪老师纠正她走路姿势时,她一遍遍练到脚踝都肿了;格斗教练把她摔在垫子上,她咬着牙马上就爬起来;到了深夜,她房间的灯也总是亮到最晚。

她瘦了,但眼睛里那点微弱的光,在辛苦的打磨下,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

入学前一天晚上,我推开她房间的门,看见她正对着一整排新送来的书包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昂贵的皮革。

“选好了吗?”

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都太好看了…… 姐姐,我不管背哪个,都会被当成靶子的。”

我走过去,从那一排爱马仕、香奈儿里,拎出一个最简单低调的黑色真皮双肩包 —— 款式很经典,没有任何显眼的 logo。

“就这个。”

她有点疑惑地看着我。

“最高级的显摆,就是不用特意显摆。”

我把包递给她,“这个包的价钱,能买下黎月璃衣柜里所有限量款。但只有懂行的人,才看得出来它的价值。圣樱那些真正有背景的孩子,他们都懂。”

她似懂非懂地接过来,抱在怀里。

“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周一早上,圣樱学院门口停满了豪车。我那辆辨识度很高的黑色迈巴赫一停下,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先下了车,一身定制西装,气场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 毕竟我以前是做记者的,太清楚怎么用姿态抓住别人的注意力。

接着我侧身,向车里伸出手。一只微微发抖的手搭在我掌心,栀钰深吸一口气,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穿着圣樱学院量身定做的制服,裙摆长度刚刚好,头发挽了起来,露出好看却透着紧张的脖颈。我给她选的钻石胸针在领口闪着光。她还是有点瘦,但经过一周高强度的礼仪训练,已经练出了挺拔的背和端正的仪态。

她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

“抬头。”

我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猛地抬起头,阳光有点刺眼,她下意识地眯了下眼,接着马上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前面。苍白的小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有点脆弱的镇定。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窃窃私语声像浪潮似的涌了起来。

“那是谁啊?黎栀念亲自送过来的?”

“跟黎月璃一个年级?是转学生吗?”

“黎月璃呢?她今天没来上学吗?”

我无视所有议论,伸手揽住栀钰的肩膀,把她半护在怀里,直接往校长室走。我们走过的地方,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办好入学手续后,我把她送到高二(A)班门口。班主任是个看起来挺温和的中年女人,显然早就被打过招呼,态度恭敬得甚至有点讨好。

“栀钰小姐,欢迎您。您的座位已经安排好了。”

栀钰看向我,眼神里全是依赖和慌张,像个马上要被独自留下的小孩。我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谁让你不舒服,你就加倍让他不舒服。天塌下来,有姐姐撑着。”

她用力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攥着那个黑色书包的带子,转过身跟着班主任走进了教室。

我没马上走,透过教室后门的玻璃窗往里看。班主任介绍新同学的时候,下面只响起了零零散散的掌声,更多的是探究和打量的目光。栀钰站在讲台上,手指紧张地抠着讲台边,但背挺得笔直。

我看见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照礼仪老师教的,做了一个虽然有点僵硬、但标准又优雅的屈膝礼。

底下瞬间安静了一秒。

我嘴角轻轻勾了一下,转身离开。

整整一天,我人在公司,但圣樱那边的人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给我汇报一次情况。

“栀钰小姐下课之后一直坐在座位上看书,没人主动跟她说话。”

“午饭时间,她一个人坐在餐厅角落里。”

“有几个女生走过去,好像是黎月璃的朋友,跟她说了几句话,栀钰小姐没搭理她们,她们自己走了。”

“下午体育课分组活动,没人愿意跟栀钰小姐一组,老师把她分到了人少的那组。”

情况比我预想的好一点,至少没有明面上的欺负。但那种无声的排挤和孤立,其实也能慢慢熬垮一个人。

到了下班时间,我准时出现在圣樱门口。栀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身边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她看到我的车,眼睛亮了一下,加快脚步跑了过来,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家人。

坐进车里,她小声说:“姐姐,我…… 我没给你丢人。”

“嗯。”

我发动车子,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她们都不理我。好像我是个透明人一样。”

语气里藏不住的失落和委屈。

“这很正常。”

我看着前方的路,“顶层的圈子本来就排外,何况你是突然插进来的。她们现在是在观望,也在等黎月璃的态度。从明天开始,你会收到一些下午茶的邀请,不用都去,挑两家最有分量的应付一下就行。”

她惊讶地看向我:“为什么啊?”

“因为今天早上,是我送你去的学校。”

我轻轻笑了一下,“在这个圈子里,我的态度就是风向标。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知道,谁才是值得讨好的人。”

车子开进黎家老宅,刚下车就听到副楼方向传来母亲激动的声音:“…… 她怎么能这么对你!跟我搬回主楼!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拦着!”

黎月璃在旁边哭哭啼啼地附和。我没停下脚步,直接走了过去。

副楼门口,母亲正拉着黎月璃的手,想带她回主楼。管家和两个佣人拦在前面,一脸为难。

“夫人,大小姐之前吩咐过……”

“什么大小姐!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母亲气得脸都红了。

“妈。” 我开口喊她。

母亲回头看到我,火气更大了:“念念!你赶紧让他们让开!月璃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她从小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委屈?”

我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黎月璃身上。她穿着昨天的旧裙子,眼睛肿得像核桃,看起来确实挺可怜的。

“住佣人房就叫委屈?那栀钰过去十六年受的苦,算什么?算地狱吗?”

母亲被我问得说不出话:“那、那是两回事!月璃是无辜的!”

“她无辜?”

我冷笑一声,走过去一把抓住黎月璃的右手腕,把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扯到母亲面前 —— 那手腕上,还戴着一只价值不菲的钻石手镯,是母亲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一个占了别人人生的既得利益者,享受着本该属于别人的人生,穿好的吃好的,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这叫无辜?”

我甩开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妈,要是您忘了谁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不介意帮您好好回忆一下。”

我眼神冰冷地扫过母亲瞬间变得惨白的脸,最后落在黎月璃那双又怨又不甘的眼睛上。

“李叔,”

我看向管家,“看好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主楼。要是有人硬闯,直接叫安保把人‘请’出去,不用给任何人留面子。”

“是,大小姐!” 这次管家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没再看母亲和黎月璃,转身揽住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看完了全程的栀钰。

“走,咱们回家。”

栀钰靠在我身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被拦在原地、脸色铁青的母亲,还有哭得快站不住的黎月璃。她转回头,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把一直有点佝偻的背,挺直了一些。

公司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我拨通了祖宅的内线电话。接电话的是福伯,他伺候爷爷大半辈子了。

“大小姐。”

福伯的声音总是带着老派仆人的恭敬。

“福伯,爷爷今天精神怎么样?”

我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老太爷刚喝完参茶,正在看旧相册。今天气色还不错。”

福伯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就是…… 最近总对着老夫人年轻时的照片发呆。”

我心里明白了。爷爷年纪大了,越来越念旧。看来,是时候了。

“下午我带个人回去看他。”

福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接着就懂了:“是…… 另一位小姐吗?”

“嗯。准备些清淡的点心。跟爷爷说,他真正的孙女回来了。”

下午,我亲自开车带栀钰回祖宅。车子驶出市区,开上盘山公路,周围渐渐被茂密的树林包围。黎家祖宅坐落在半山腰,能俯瞰整个城市,像一头安静蛰伏的老狮子。

栀钰紧张地攥着安全带,看着窗外越来越幽深的景色,小声问:“姐姐,爷爷…… 他会喜欢我吗?”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穿着我给她选的藕荷色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轻轻打了点粉底,遮住了一些苍白,但眼底的紧张还是藏不住。

“他喜不喜欢不重要,”

我语气平淡,“你是黎家的血脉,这是事实。不管他承不承认,都改变不了。把腰杆挺直了,你不需要靠别人的喜欢来证明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清楚,爷爷的态度至关重要。他是黎家真正能定得住场面的人,只要他承认了栀钰,家族里那些见风使舵的旁支就不敢轻视她。

祖宅厚重的黑漆大门慢慢打开,福伯带着两个佣人早就等在门口了。车子开进去,停在那棵要三个人才能抱过来的老榕树下。

我先下了车,栀钰跟在我身后,下意识地想拉我的衣角,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努力自己站好。

福伯迎上来,目光在栀钰脸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了然 —— 她长得太像年轻时的祖母了。

“大小姐,栀钰小姐,老太爷在花厅等着呢。”

花厅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和旧书的味道。爷爷穿着中式褂子,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两颗光泽温润的核桃。他比前几年瘦了不少,但眼神还是很锐利,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爷爷。” 我喊了他一声。

爷爷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目光接着落在我身后的栀钰身上。那眼神沉甸甸的,带着审视和身居高位多年的压迫感。

栀钰的身体瞬间绷紧了,连呼吸都屏住了,手指死死捏着裙子侧边。花厅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树叶沙沙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爷爷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却依旧有力量:“抬起头来。”

栀钰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被迫对上爷爷的目光。她眼圈很快就红了,但死死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那副脆弱又强撑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发紧。

爷爷看着她,又慢慢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祖母年轻时的油画肖像,目光在两张极为相似的脸上来回移动。他突然朝栀钰招了招手:“过来。”

栀钰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我轻轻点了点头。她一步步挪过去,在爷爷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再靠近点。”

她又往前走了些。爷爷放下手里的核桃,伸出枯瘦但依旧稳的手。栀钰吓得闭上了眼睛,还以为要被打。

但那只手只是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

“像…… 真是太像你奶奶年轻的时候了……”

爷爷的声音里透着难得的温和和感慨,“就是太瘦了,胆子也小。”

他收回手,看向我,眼神又恢复了清明锐利:“到底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

我把亲子鉴定报告和监控截图递过去,简单明了地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爷爷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听到最后,手里的核桃重重磕在紫檀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岂有此理!竟然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黎家头上!”

他胸口起伏了几下,福伯赶紧上前帮他顺气。爷爷摆了摆手,目光重新落在惴惴不安的栀钰身上,叹了口气:“这孩子,受苦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下个月是我八十岁寿宴,正好趁着人多,把栀钰正式介绍给各家。我黎鸿煊的孙女,在外头流了十六年,该风风光光地认回来。”

他顿了顿,看向我,语气斩钉截铁:“宴会你来办,按最高规格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黎家真正的千金。至于那个……”

他皱了皱眉,显然是厌恶到不想提名字:“把她打发远点儿,别在宴会上碍眼。”

“好,爷爷。” 我低下头应下。

离开祖宅的时候,栀钰的眼睛还是红的,但里面多了点不一样的光彩。车上,她小声问我:“姐姐,爷爷…… 是不是承认我了?”

“嗯。”

我开着车,看着前方的路,“他承认的是黎家的血脉。至于你这个人能不能让他另眼相看,还得看你以后自己的本事。”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却变得很郑重。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调动了所有资源筹备爷爷的寿宴 —— 其实这也是栀钰的认亲宴。地点定在黎氏集团旗下的七星级酒店宴会厅,邀请函发遍了本市甚至全国顶尖的豪门、权贵和名流。栀钰的特训也变得更拼了。

除了之前的课程,又加上了宴会礼仪、名流谱系记忆、交际舞甚至品酒。

她累得几乎脱形,但眼神里的光却越来越亮,腰杆也越来越直。

宴会当晚,酒店宴会厅灯火璀璨,衣香鬓影,名流云集。

我穿着一身Valentino高定黑色晚礼服,站在二楼休息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觥筹交错的人群。

父亲母亲在一旁,脸色有些复杂,尤其是母亲,几次想开口说什么,都被我冷淡的眼神逼了回去。

黎月璃?

她此刻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副楼那间佣人房里,听着这边的喧嚣。

休息室的门打开。

栀钰走了出来。

一袭我亲自为她挑选的Dior高级定制星空裙,浅蓝色的薄纱上缀满了细碎的水晶,行走间宛如星河流动。

头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上面戴着一套帝王绿翡翠珠宝,是奶奶当年的嫁妆,爷爷特意让福伯开保险柜取出来的。

妆容精致,淡化了她原本的怯懦,突出了那双酷似祖母的明亮眼眸和优越的骨相。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我身边,微微颤抖的手挽住我的手臂。

楼下,司仪正在用激动的声音介绍:

“……今日不仅是黎鸿煊老先生八十大寿,更是黎家为流落在外十六年的真正千金——黎栀钰小姐,举办的认亲归宗盛宴!让我们有请黎老董事长、黎先生、黎夫人、黎栀念大小姐,以及——黎栀钰二小姐!”

巨大的水晶吊灯的光芒聚焦在楼梯顶端。

爷爷率先走下,我和栀钰一左一右扶着他。

父亲母亲跟在后面。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惊艳的、探究的、羡慕的、嫉妒的,全都聚焦在我们身上,尤其是栀钰身上。

我能感觉到栀钰的手臂瞬间僵硬,呼吸都屏住了。

“怕吗?”我目视前方,嘴唇微动。

“……怕。”她声音发颤。

“怕就对了。”我语气平静,

“记住这一刻的感觉。记住这些人今天看你的眼神。以后,你要让他们用更敬畏的眼神看你。”

爷爷拍了拍她的手背。

栀钰猛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我感觉到她挽着我的手,一点点用力,原本微驼的背脊,彻底挺直了起来。

她抬起了头,迎着下方无数道目光,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略显羞涩却无比得体的微笑。

灯光下,她颈间的翡翠流光溢彩,映得她肌肤胜雪,气质卓然。

那一刻,台下隐隐传来惊叹和抽气声。

“天,和黎老夫人年轻时一模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气度啊……”

“之前那个……啧,果然是假的,比起来真是云泥之别。”

我们一步步走下楼梯,踏入人群的中心。

爷爷率先拿起酒杯,向全场宣告栀钰的身份。

众人纷纷举杯祝贺,目光热切地围拢过来。

我退开半步,将栀钰轻轻推到前方,低声道:“去吧,姐姐就在你身后。”

栀钰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还有残留的紧张,但更多的是破茧而出的勇气和坚定。

她转过身,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开始生涩却努力地应对着围上来的宾客。

我站在稍远处,看着她在璀璨灯火下,渐渐挥洒自如的身影。

宴会厅角落的阴影里,我的人悄无声息地对我点了点头——监控里那个冒牌护士的线索,已经锁定了。

顺着黎月璃亲生父母那条线,摸到了尾巴。

我晃动着杯中的酒液,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盛宴才刚刚开始。

欠下的债,该一笔笔清算了。

宴会厅的香槟塔折射出炫目的光,恭维声像潮水般包裹着场中央的黎栀钰。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应对着各方打量,背脊挺直,但指尖用力掐着酒杯的细微动作,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我退到稍僻静的廊柱旁,安保部的负责人悄无声息地靠近,递过一个加密平板。

“大小姐,初步排查有结果了。十六年前在黎氏私立医院产科工作过的护士周芸,在夫人生产后三个月便辞职离开。我们追踪了她的社会关系和资金流向。”

他划动屏幕,调出几张模糊的旧照和转账记录,

“她有个表妹,叫赵娟,就是黎月璃小姐现在那对‘养父母’中的妻子。周芸辞职后不久,她乡下老家账户收到一笔五万元的汇款,九几年,这不是小数目。”

“汇款方……是一个已经注销的皮包公司,追查不到源头,但注册人的身份信息,经比对,与赵娟的一位远房表哥有重合。”

线索像几段断裂的链环,看似无关,却都隐隐指向黎月璃现在的那对“父母”。

“赵娟和她丈夫王建国,背景查清了吗?”

“查清了。王建国,原本是个货车司机,嗜赌,欠了一屁股债。赵娟在纺织厂做工。但就在抱回黎二小姐后大概一年,王建国突然还清了赌债,还盘下了一个小便利店,虽然经营得不怎么样,但再没为钱发过太大愁。时间点对得上。”

“监控里那个冒牌护士的身形,和周芸、赵娟比对呢?”

“周芸身高一米六左右,偏瘦。赵娟身高接近一米七,骨架较大。监控里那人,根据走廊标尺估算,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之间。更像赵娟。”

负责人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我们走访了周芸老家的邻居,有人说周芸辞职前那段时间,确实有个高个子的表妹来看过她,住了几天。”

我的心沉下去,又冷硬起来。

果然不是意外。

“继续挖。赵娟、王建国,还有那个远房表哥,所有的社会关系、资金往来,哪怕一笔几百块的不明进账,都给我翻出来。重点查他们最近和黎月璃有没有私下联系。”

“是。”

我收起平板,重新融入宴会的光鲜亮丽。父亲正带着栀钰认识几位世交叔伯,母亲陪在一旁,笑容有些勉强。

栀钰学得很快,举止越发从容,只是偶尔眼神会下意识寻找我,找到后,便像是有了主心骨。

宴会过半,气氛正酣。

我正准备示意司仪进行下一环节,宴会厅侧门入口处却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穿着不合身旧西装、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穿着廉价印花裙子、神色局促的中年女人,试图闯进来,被保安拦着,却大声嚷嚷着:

“让我们进去!我找我女儿!”

“招娣!招娣!爸妈来看你了!”

是王建国和赵娟,而黎栀钰过去的名字,就叫王招娣。

全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窃窃私语声嗡地响起。

音乐都尴尬地停了下来。

母亲脸色骤变,父亲眉头紧锁。

站在他们身边的栀钰,脸上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身体几不可察地开始发抖,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那段被虐待的阴影,瞬间攫住了她。

我眼神一厉,快步上前。

保安得到我的眼色,更加用力地阻拦。

王建国却仗着几分泼皮无赖的劲头,跳着脚往里面喊:“黎先生!黎夫人!你们不能这样啊!我们把女儿养这么大,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有感情啊!你们说认回去就认回去,连见都不让见了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赵娟也跟着哭嚎:“我的招娣啊……妈妈想你了……”

场面一时难看至极。

我走到门口,目光冰冷地扫过这对夫妇:

“这里是私人宴会,不请自来,扰乱秩序,我可以报警处理。”

王建国被我的气势慑了一下,随即又梗着脖子:“你、你吓唬谁!我们是来看女儿的!招娣呢?让她出来!她肯定也想我们了!”

“她想不想你们,你们心里没数吗?”

我语气讥诮,

“需要我提醒二位,过去十六年你们是怎么‘疼爱’她的?是动不动就打骂?还是喝醉了就拿她出气?”

我的目光刻意扫过栀钰那边。

栀钰猛地低下头,肩膀缩得更厉害。

王建国和赵娟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我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更是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场合直接撕破脸。

“你、你胡说八道!”赵娟尖声否认。

“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清楚。”

我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足够让附近的人听见,

“顺便告诉二位一声,十六年前医院那点事,我正在查。最好祈祷你们手脚干净,没留下什么把柄。否则……”

我没说完,但眼里的冷意让他们同时打了个寒颤。

王建国眼神闪烁,底气明显不足了:“你……你查什么查……就是抱错了……”

“是不是抱错,很快就会有答案。”

我直起身,不再看他们,对保安挥挥手,

“请出去。如果再敢靠近黎家任何人,直接以骚扰罪处理。”

保安不再客气,强硬地将骂骂咧咧的两人拖了出去。

骚动平息,宴会厅里却弥漫开一种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在消化刚才的信息量。

我转身,走到栀钰身边,揽住她冰凉的肩膀,感觉到她仍在轻微颤抖。

我抬高声音,足以让全场听见:“一点小意外,让诸位见笑了。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想来攀附纠缠,黎家会处理干净。”

我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带着明确的警告:“今日是家祖寿辰,也是我妹妹栀钰回家的好日子。我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的人或事,来打扰这份喜庆。”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附和:

“当然当然!”

“黎大小姐说的是。”

“栀钰小姐真是仪态万方,颇有黎老当年的风范啊……”

音乐重新响起,气氛慢慢回暖。

我低头对栀钰轻声道:“看到了吗?欺软怕硬,人性如此。你越怕,他们越得寸进尺。”

她靠在我怀里,慢慢抬起头,看着王建国赵娟被拖走的方向,又看看周围那些迅速变回笑脸的宾客。

眼里的恐惧一点点褪去,一种冰冷的、类似明悟的东西慢慢渗出来。

她极轻地嗯了一声,反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袖。

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又像是抓住了某种反击的力量。

宴会继续。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暗处的老鼠被惊动,开始慌不择路了。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回到老宅,已是深夜。将受惊疲惫的栀钰送回房间安顿好,我回到书房。

加密邮件提示音响起。

是安保部发来的最新报告。

“王建国赵娟离开酒店后,在路边争执片刻,王建国甩了赵娟一耳光。随后赵娟用一个未登记姓名的预付费手机号,发出了一条短信。接收方号码经查证,属于黎月璃小姐私下持有的另一部手机。”

“短信内容:‘他们开始查了,怎么办?当初就说不能拿那么多!’”

“已对该号码进行实时监控。”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

鱼,终于要咬钩了。

黎月璃,你和你那对贪婪的“父母”,最好能演得更卖力一点。

这样,收网的时候,才会更有趣。

书房显示器幽幽的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

我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叩,发出规律的轻响。

内线电话接通安保部:

“盯死赵娟王建国所有账户,包括他们七大姑八大姨的。有任何异常资金流动,立刻冻结并报警,罪名……”

我顿了顿,

“涉嫌诈骗及非法侵占他人财产。”

“是,大小姐。”

“还有,黎月璃那个号码,所有进出信息,实时同步到我这里。”

放下电话,我起身走到窗边,俯瞰沉睡中的城市。

复仇需要耐心,需要一步步碾碎敌人的侥幸,就像爷爷当年教我下棋,逼入绝境,方能一击毙命。

但栀钰等不了那么久。

圣樱学院那个名利场,每一天的孤立和暗箭都在消耗她刚刚积攒起来的勇气。

第二天早餐时,栀钰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切煎蛋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放学,”

我放下咖啡杯,声音不大,却让她立刻抬起头,

“我会去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她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黯淡下去,小声问:“……是又要见什么人吗?”

昨天的宴会和那场闹剧,显然让她心有余悸。

“不,”我看着她,

“是去给你找点场子。”

圣樱学院放学时分,各种豪车云集。

我的迈巴赫停在不显眼的角落,但足够让所有出来的学生看见。

栀钰背着那个低调的黑包,和几个看起来家境普通的女孩子一起走出来,神情比刚来时放松了些。

但当她看到我的车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和同伴说了几句,小跑过来。

“姐姐?”

“上车。”我示意她。

车子没有开回黎家,而是驶向了市中心最高端的商业中心。

Dior、Chanel、Hermes……橱窗里的灯光璀璨夺目。

我带着她直接走进一家高定沙龙。

店长早已恭敬等候。

“给她挑几件合适的,现在就要。”

我言简意赅。

栀钰被几个笑容甜美的店员围住,量尺寸,试衣服,像个人形娃娃。

她有些不自在,却努力配合着。

我坐在VIP休息区的沙发上,翻着杂志,偶尔抬眼看一下。

最终选定了一条鹅黄色的及膝连衣裙,款式青春,剪裁极佳,衬得她肤白如雪,那股怯生生的气质被压下去不少,显露出几分少女的娇贵。

“就这件。”

我点头,示意店员剪掉标签。

“姐姐,这太……”

栀钰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有些无措。

“日常穿的衣服而已。”

我起身,刷卡签字

“走吧,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地方是本市最难预约的米其林三星餐厅。

我提前一周订的位子,临窗,可以俯瞰江景。

落座点餐,动作流畅自然。

栀钰拿着沉重的菜单,有些束手束脚。

我替她点了招牌的套餐,配了无酒精的起泡酒。

餐点精致如艺术品。

栀钰小口吃着,动作有些拘谨,但眼睛里的光亮越来越多。

周围都是衣着光鲜的男女,低声谈笑,目光偶尔会落在我们这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我能感觉到,栀钰的背脊,在那些目光中,一点点挺得更直。

用餐过半,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状似无意地开口:“在学校,有没有人再找你麻烦?”

栀钰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就是……还是没什么人跟我说话。”

“黎月璃那几个跟班呢?”

她迟疑了一下,声音更小:“……她们,有时候会在走廊里撞我,或者……把我的作业本碰到地上……不过没关系,我自己能捡起来……”

我放下餐巾,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立刻噤声,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明天开始,”我看着她,声音平静无波,

“她们不会了。”

第二天,圣樱学院高二年级组办公室。

我坐在年级主任对面,身后站着我的私人律师。

律师正将一叠照片推过去——照片上,是几个女生在楼梯转角故意伸脚绊倒栀钰的瞬间,还有她们围着栀钰、表情讥诮的画面。

拍摄角度巧妙,没拍到栀钰正脸,但施暴者的脸一清二楚。

“校园霸凌,证据确凿。”

律师声音平板,

“根据校规第第十七条第三款,主使者应予以留校察看处分,从犯记过。并且,我的当事人要求这几位同学在年级晨会上,公开向黎栀钰小姐道歉。”

年级主任额头冒汗,看着照片,又看看我冰冷的脸色,试图打圆场:“黎大小姐,这……孩子们之间的小摩擦,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我们可以内部批评教育……”

“小题大做?”

我微微挑眉

“李主任是觉得,我黎栀念的妹妹,在圣樱被人欺负了,是小事?”

主任冷汗流得更多了:“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按规矩办。”

我站起身,懒得再多费口舌,

“道歉,处分,一样不能少。如果校方处理不了,我不介意让教育局和媒体来帮忙处理。”

扔下这句话,我带着律师离开办公室。

门外,以孙薇薇为首的那几个女生正白着脸被班主任叫来,看到我,吓得几乎站不稳。

我脚步未停,目光甚至没有在她们身上停留一秒。

蝼蚁而已,不值得费神。

下午,我接到栀钰电话时,正在开会。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一丝哭腔:“姐姐……她们……孙薇薇她们,刚才在广播里……向我道歉了……”

“嗯。”

我示意会议暂停,走到窗边,

“听到了?”

“嗯……”

她吸了吸鼻子,

“全班都看着我……但是……但是感觉……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这只是开始。”

我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

“以后,你会习惯俯视她们。”

挂了电话,我重新坐回会议桌主位。助理低声汇报:“大小姐,王建国赵娟的账户刚刚试图向一个海外账户转移一笔五十万资金,已被我们拦截冻结。银行那边以涉嫌洗钱报了警,现在两人应该已经被带到警局问话了。”

我颔首,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监控黎月璃手机的信息流。

最新一条,来自黎月璃发给那个号码的,只有一个字:

“慌。”

我勾了勾唇角。

是啊,是该慌了。

网,正在收紧。

警局那通关于王建国赵娟涉嫌洗钱的电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老宅漾开无声的涟漪。

母亲坐立不安,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父亲则整日待在书房,烟灰缸堆满了烟蒂。

空气里绷着一根无形的弦。

黎月璃变得异常安静,缩在副楼的佣人房里,像个苍白的幽灵。

但我手机里实时同步的信息流却显示,那个属于她的秘密号码,正频繁地和一个境外IP联系,内容加密,但流量异常。

她在害怕,也在行动。

我按兵不动,只让安保部将监控等级提到最高。

风暴来临前的宁静,最是磨人。

周六清晨,我带栀钰去马场。

这是课程之一,也能让她散心。

辽阔的草场和奔跑的马匹,或许能驱散一些她心底的阴霾。

她换骑装时还有些笨拙,但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一点点克服恐惧的兴奋。

我亲自给她挑了匹温顺的母马,扶着她坐上马鞍。

“放松,跟着它的节奏。”

我牵着缰绳,慢慢领着她在场地里走圈。

初夏的风带着青草的味道,阳光正好。

栀钰起初绷得很紧,渐渐在马匹平稳的步伐中松弛下来,甚至尝试着轻轻夹了下马腹,让马小跑起来。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变成轻快的笑声。

我松开手,看着她小心翼翼又充满喜悦地操控着马匹,在那片绿茵上跑出小小的圈子。

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浅金,那瞬间,她身上终于有了点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鲜活气。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马场入口处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黎月璃。

她穿着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戴着鸭舌帽,正和一个穿着马场工装、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快速交谈着什么,眼神鬼祟。

我的心猛地一沉。

“栀钰!回来!”

我厉声喝道,同时快步朝她那边冲过去。

栀钰听到我的喊声,下意识地勒紧缰绳,茫然回头。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她胯下那匹温顺的母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猛地扬起前蹄,疯狂地撂起蹶子!

“啊——!”

栀钰的惊叫声撕裂空气,她整个人被狠狠甩离马鞍,向旁边坚硬的水泥护栏撞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

周围响起其他骑手的惊呼。

我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身体却比思维更快,几乎是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猛扑过去!

在她额头即将撞上护栏尖锐边角的前一瞬,我的手臂猛地揽住她的腰,巨大的惯性带着我们两人一起重重摔在旁边的沙地上!

“嘭!”

尘土飞扬。

后背砸在地面,闷痛传来。

我死死护着怀里的栀钰,在沙地上滑出一段距离。

“姐姐!”

栀钰在我怀里剧烈地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大的恐惧。

“没事了,别怕。”

我迅速检查她,除了惊吓和些许擦伤,并无大碍。

那匹疯马已经被闻讯赶来的驯马师强行控制住,仍在焦躁地刨着蹄子。

我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利箭般射向入口处。

黎月璃和那个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查。”

我扶着栀钰站起来,声音冷得掉冰渣,对迅速围过来的保镖下令,

“刚才入口处和黎月璃接触的那个马工,控制起来。调监控。我要知道那匹马到底怎么了。”

保镖领命而去。

我揽着惊魂未定的栀钰回到休息室,给她倒了杯温水。

她捧着杯子,手指抖得厉害,水洒出来不少。

“是她……对不对?”

她声音发颤,眼圈红得厉害,不是委屈,是后知后觉的愤怒和恐惧,

“她想杀了我……”

我拿过她手里的杯子,用湿巾仔细擦掉她手上的沙土和血迹,动作不容拒绝。

“她没那个胆子杀人。”

我语气平静,却带着淬冰的寒意,

“最多是想让你重伤,或者毁容,彻底失去威胁她的资格。”

栀钰猛地一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觉得可怕?”

我看着她,

“这就是豪门。光鲜亮丽底下,多得是这种见不得光的龌龊。今天你能躲过,是因为我在这里。如果我不在呢?”

她脸色白得透明,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所以,你要尽快强大起来。”

我擦干净她的手,语气斩钉截铁,

“强大到没人敢动你,也没人能动你。”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还在轻微发抖的手,沉默了许久。

再抬起头时,那双酷似祖母的眼睛里,恐惧慢慢被一种冰冷的、坚硬的的东西取代。

“姐姐,”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

“教我。”

回到黎家,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

父亲母亲显然已经知道了马场的事,坐在客厅里,脸色难看。

母亲看到我们进来,立刻起身想冲过来,却被我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念念,栀钰,你们没事吧?听说马受惊了……”父亲的声音干涩。

“不是马受惊,”

我打断他,牵着栀钰直接走到客厅中央,目光扫过他们,最后定格在通往副楼的方向,

“是有人想让栀钰死。”

母亲倒抽一口冷气:“念念!话不能乱说!那只是意外……”

“意外?”

我冷笑,拿出手机,调出保镖刚刚发来的监控截图——

来源:小爱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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