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走的那天早上,厨房里还留着半碗没喝完的粥,筷子斜插在碗沿,像一根没说完的话。
她走的那天早上,厨房里还留着半碗没喝完的粥,筷子斜插在碗沿,像一根没说完的话。
靳辰连行李箱都没拉严实,只丢下一句“出差”,就消失在早高峰的车流里。
手机里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两点发的,说“别等我”,可她等了,从凌晨等到天亮,从天亮等到日头偏西,连个电话都没等来。
她不是没试过找他。
拨了三次,两次关机,一次接了,背景音是机场广播,他说“临时改行程”,然后就没了下文。
她没闹,也没质问,只是把手机倒扣在床头,像扣住一扇再也打不开的门。
夜里睡不着,翻来翻去,翻到三年前韩铮的微信头像——那张在洱海边拍的,他笑得像刚偷了糖的孩子。
她点开对话框,光标在输入框里闪了七次,最后删光,关了屏幕。
第二天早上,母亲推着电动车在楼下等她,车筐里放着热乎的豆浆和包子,还有两瓶治脱发的中药。
六十多岁的人,腰背已经弯了,却还坚持每天接送她上下班,说“你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
她没拒绝,坐上后座,把脸贴在母亲单薄的外套上,闻着那股熟悉的樟脑味和淡淡的汗味。
她知道,这世上最后还愿意为她早起的人,只剩下这个连导航都不会用的老太太。
她最近掉头发掉得厉害,梳子一提起来,就是一大撮。
医生说是压力大,建议她“放松点”。
可她不知道怎么放松。
工作不忙,收入稳定,父母健在,房子有贷款但没断供,按理说,她该是那个让别人羡慕的“全职女儿”——不用养孩子,不用还房贷,不用应付婆媳关系,每天回家就能吃上热饭,有人问“今天累不累”。
可她觉得,自己像被养在玻璃罩里的植物,阳光照得透亮,空气却一点不流通。
她不是不想谈恋爱。
是每次靠近一个人,心里就自动响起一句:你配不上他的未来。
她怕自己太黏人,怕自己情绪一上来就哭,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你能不能陪陪我”。
她甚至不敢问靳辰“你到底在躲什么”,因为她怕答案太真实,会让她连假装坚强的力气都没了。
母亲不知道她为什么总在夜里发呆,只知道女儿最近不爱吃肉了,便每天变着法子炖汤。
排骨汤、乌鸡汤、鲫鱼豆腐汤,汤里总多放一勺枸杞,说是“补血安神”。
她喝着,一口一口,像在吞咽某种无声的原谅。
有人说,当代年轻人的情感困境,是爱得太深却不敢表达。
可她觉得,不是不敢,是太清楚了——爱不是靠发消息、等回复、查定位就能维系的。
它需要两个人愿意在对方沉默时,还愿意递一杯温水,而不是在对方转身时,连一句“我走了”都懒得说。
她没删靳辰的微信,也没拉黑。
她只是把他的备注改成了“出差中”。
她知道,有些离开不需要仪式,就像有些爱,从不需要被确认。
母亲推着车,拐过街角,阳光正好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
她突然说:“妈,等我攒够钱,咱们去趟云南吧。
”母亲没问为什么,只嗯了一声,说:“好,我带你去看洱海,你爸以前说,那地方能治心病。
”
她没哭,只是把额头轻轻抵在母亲背上,像小时候那样。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一点凉,一点暖,还有点,说不出的踏实。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