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拿手榴弹去炸飞机,这事要搁在今天说,谁听了都得觉得是吹牛不上税。
拿手榴弹去炸飞机,这事要搁在今天说,谁听了都得觉得是吹牛不上税。
可是在1937年10月的山西,这事不仅发生了,还干得特别漂亮。
一帮子拿着“边区造”土手榴弹的步兵,硬是把停在地上的二十多架日本飞机,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废铁。
这背后,藏着一个22岁团长的狠劲和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战场直觉。
那年秋天,山西的天气冷得早。
在忻口前线,几十万中国军队和日本人板垣征四郎的精锐部队死磕。
阵地每天都在换主人,战壕里的土都被血浸成了暗红色。
地面上打得再凶,国军弟兄们咬咬牙还能撑住。
可天上的东西,是真没法子。
日本人的飞机就像一群苍蝇,天天准时来“上班”,一来就是几十架。
它们不分白天黑夜地往下扔炸弹,专挑你的指挥所、炮兵阵地、补给线炸。
刚修好的工事,一个俯冲下来就没了;一整连的弟兄,可能就在一次轰炸里被活埋。
当时中国军队穷,别说飞机了,连能打飞机的高射炮都没几门。
士兵们只能用步枪、机枪对着天上瞎打,纯粹是壮胆,子弹飞上去连飞机的油漆皮都擦不掉。
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感觉,最折磨人。
前线弥漫着一种绝望:这仗还怎么打?
这些飞机到底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它们每天飞来,晚上总得有个窝吧?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想知道,但只有一个人把它当成了头等大事来琢磨。
这个人就是八路军129师769团的团长,陈锡联。
陈锡联那时候才22岁,是个从大别山里打出来的“红小鬼”。
他15岁就跟着红军干,枪林弹雨里滚了快十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怎么在逆境里找活路。
他带的769团,任务是在忻口战场的侧后方活动,像钉子一样扎进敌人的防区,骚扰他们的运输线,让他们不得安生。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搞“特种作战”。
他们不像正面战场的部队那样硬扛,而是靠脑子吃饭。
陈锡联心里跟明镜似的,跟日本人拼装备,那是拿鸡蛋碰石头。
唯一的胜算,就是打他个出其不意,找到他最要命又最不设防的软肋。
很快,机会的线头就露出来了。
团里的侦察员发现一个奇怪的规律:每天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总有一批日本飞机从忻口方向飞回来,飞到代县南边的滹沱河上空,就齐刷刷地降低高度,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消失在北岸的一片平地后面。
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这个情报送到陈锡联手上,他两眼放光。
别人可能觉得这没啥,飞机飞累了总得降落。
但在陈锡联的战争逻辑里,这种铁打不动的规律,就意味着一个巨大的破绽。
他立刻判断:滹沱河北岸,肯定藏着日本人的一个野战机场!
这些在忻口上空作威作福的“铁鸟”,老巢就在这儿。
他马上撒出人手,一边派最得力的侦察员化装摸过去,一边发动当地的老百姓打听消息。
八路军打仗,最厉害的一点就是能和老百姓打成一片。
没过几天,各种零散的情报就汇总到了陈锡联的桌上,拼凑出一副完整的图景:没错,就在阳明堡镇南边不到三公里的地方,日本人用黄土和木板,硬是铺出来一个临时机场。
机场里,每天都整整齐齐地停着两排飞机,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24架。
更要命的情报是,日本人压根没把这个机场当回事。
在他们看来,华北的天空已经是他们的了,中国军队被打得节节败退,哪有胆子和能力来摸他们的后院?
所以,这个关系到整个忻口战役制空权的关键要害,防守松懈得令人发指。
整个机场只有两百来号人守着,大部分还是地勤和一些伪军,正经的战斗部队估计不到一个中队。
防御工事?
也就是几道象征性的铁丝网和一些浅得只能藏猫的土沟。
陈锡联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一个疯狂到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后怕的念头:端掉它!
把这24架飞机,全部干碎在地面上!
计划是有了,但实施起来,第一道难关就摆在眼前——滹沱河。
10月的山西,河水已经冰得扎人骨头。
河面看着不宽,但水流有多急,河底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要让几百人的部队,带着武器弹药,在漆黑的夜里悄无声息地趟过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发出点动静,或者有人被冲走,奇袭就变成了强攻,那跟送死没区别。
陈锡联没在地图上画来画去。
他卷起裤腿,带着几个警卫员和找来的当地老乡,直接走到了黑漆漆的河边。
老乡指着河面说,这片水域平时看着水大,但有几条暗藏的浅滩,牛车都能过去。
口说无凭,陈锡联要做的是用自己的身体去验证。
他没多想,脱了棉衣和鞋袜,只穿着单衣就下了水。
冰冷的河水像无数根针扎进他的皮肤,瞬间就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探,脚下的石子又滑又硌脚。
水最深的地方,已经淹到了他的脖子,只要脚下一滑,人就没了。
他就这么在冰水里来回走了几趟,把水深、流速、河床的硬度全都摸了个清清楚楚。
等他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湿透地回到岸上时,他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这条河,拦不住他的兵。
回到驻地,他立刻召集营以上干部开会。
昏暗的油灯下,当陈锡联摊开地图,用手指着阳明堡机场,一字一句地说出“夜袭机场”四个字时,帐篷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计划的胆大包天给镇住了。
这哪是打仗,这简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赌命。
寂静中,三营营长赵崇德站了起来。
这个23岁的年轻人,嗓门洪亮,眼神里全是火:“团长,把任务交给我们三营!
保证完成任务!”
赵崇德是团里最能打的猛将,他的三营也是全团的尖刀。
陈锡联看着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战友,没有多余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任务就这么定了下来:三营作为主攻突击队,负责摸进机场炸飞机;一营和二营负责在外围打援,缠住任何可能从代县或阳明堡镇赶来增援的日军。
一张捕杀“铁鸟”的大网,在夜色中悄然张开。
1937年10月19日,入夜,天上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干这种事的好天气。
赵崇德带着三营的五百多名战士,每人身上除了步枪,还背着沉甸甸的手榴弹。
他们衔枚疾走,悄无声息地来到滹沱河边,按照团长白天探好的路线,一个个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刺骨的寒意让每个人都牙关打颤,但没有一个人出声。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渡过天险,像一群复仇的幽灵,逼近了毫无防备的阳明堡机场。
午夜时分,突击队摸到了机场的铁丝网外。
随着赵崇德一声低喝,战士们剪开铁丝网,像潮水一样涌了进去。
一颗红色信号弹升空,沉寂的机场瞬间被喊杀声和枪声撕裂。
睡梦中的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蒙了,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撂倒一片。
战士们冲到那一排排巨大的飞机面前,却碰到了新问题。
这些飞机都是金属蒙皮,用刺刀捅,只留下一串白印子;用步枪打,子弹打在上面叮当作响,根本不起作用。
眼看日军的火力开始组织起来,时间万分紧迫,战士们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个战士急中生智,他拉开一架飞机的驾驶舱盖,把几颗捆在一起的手榴弹拉开弦,奋力扔了进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这架刚才还刀枪不入的“铁鸟”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机翼都飞了出去。
这声爆炸,像是给所有人提了醒。
对啊!
这玩意儿外面硬,里面肯定有软肋!
驾驶舱、油箱、发动机,哪里脆弱就往哪里塞!
战士们立刻有样学样,把一捆捆的手榴弹当成炸药包,从飞机的各种缝隙和开口里塞进去。
一时间,阳明堡机场变成了一座火山。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架又一架的飞机被炸成火球,熊熊大火把整个夜空都映成了红色。
这大概是战争史上最魔幻的一幕: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步兵,用着最原始的武器,对当时最先进的空中兵器,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战斗打了一个小时,机场里的24架飞机全部被摧毁。
外围的日军增援部队也被一营和二营死死地拖住,无法靠近。
确认战果后,陈锡联果断下令撤退。
然而,胜利的背后是血的代价。
在指挥战士们摧毁最后一架敌机时,三营营长赵崇德被敌人的机枪子弹击中,当场牺牲。
这位年仅23岁的指挥官,用自己的生命,为这次奇袭画上了最后一个惊叹号。
当陈锡联在撤退途中得知赵崇德牺牲的噩耗时,这个在战场上从不掉泪的年轻团长,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第二天,忻口前线的中国守军发现,头顶上那些嗡嗡作响的“死神”突然消失了。
天空一片寂静,安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这次奇袭,让日军在忻口战场暂时失去了空中优势,为地面部队争取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阳明堡的火光熄灭了,但那晚的爆炸声,却在历史上留下了长久的回响。
这场战斗之后,陈锡联和他的769团一战成名。
而那位在冰冷河水中用身体探路的22岁团长,也由此开始了他传奇的军事生涯。
参考资料:
《陈锡联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2007年。
《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三十八集团军军史》,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
《一二九师抗日战争时期战史资料选编》,军事科学出版社,199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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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高山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