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晴晴，你听没听啊？这个甲方简直是奇葩，他要的那个五彩斑斓的黑……”
苏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对面的男闺蜜季扬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方案的漏洞。
“晴晴，你听没听啊？这个甲方简直是奇葩，他要的那个五彩斑斓的黑……”
季扬的声音突然卡住了。
因为他顺着苏晴僵硬的视线，也看到了斜后方那一桌。
一男一女，坐得很近。
那个男人，正笑着，用叉子喂了块提拉米苏，送进女人的嘴里。
那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仰头的时候，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闪了一下。
很闪，也很眼熟。
苏晴认识那个男人，他叫顾言，是她结婚三年的老公。
她也认识那个女人，她叫宋佳期，是顾言挂在嘴边、刻在心里的“白月光”初恋。
更可笑的是，那个女人脖子上的项链，是上个月结婚纪念日，顾言送给她的礼物。
顾言当时说：“晴晴，你戴这个最好看，独一无二。”
现在，这份“独一无二”，戴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脖子上。
而他喂蛋糕的动作，那么自然，那么亲昵，仿佛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晴的血，一瞬间凉到了脚底，又在下一秒，“轰”一下冲上了天灵盖。
她“腾”地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整个西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顾言和宋佳期也闻声转头。
四目相对。
顾言脸上的温柔宠溺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然后是慌乱，最后，是一种令人齿冷的镇定。
宋佳期则像只受惊的小鹿，往顾言怀里缩了缩，小声地叫了句：“阿言……”
顾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站了起来。
他没有走向苏晴，而是站在原地，皱起了眉头。
苏晴气得浑身发抖，她踩着高跟鞋冲了过去。
季扬怕她吃亏，也赶紧跟上。
“顾言！”苏晴的声音都在抖，她指着宋佳期，“她是谁？你为什么会跟她在这里？她脖子上的项链又是怎么回事！”
苏晴以为，顾言会道歉，会解释，会惊慌失措地求她原谅。
她想过一万种他狡辩的可能。
但她唯独没想到，顾言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季扬，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反感。
“苏晴，我才要问你。”
顾言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插进苏晴的心脏。
“我出差刚回来，累得半死，你倒好，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出来跟你的‘男闺蜜’吃烛光晚餐？”
他反咬一口，声音甚至比苏晴还大，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
“你俩什么关系？啊？搂搂抱抱的，当我是死的吗！”
苏晴彻底懵了。
她和季扬，今天是为了谈一个合作方案，才约的晚饭，这家餐厅是季扬选的，她根本不知道顾言会来。
什么搂搂抱抱？他们俩连手都没碰过！
“顾言！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晴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先解释清楚！你和宋佳期是怎么回事！”
“我们？”顾言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宋佳期，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动作充满了保护欲。
“佳期刚回国，水土不服，我作为老同学，陪她吃顿饭，怎么了？”
“倒是你，苏晴，”他逼近一步，目光阴冷，“你跟季扬，认识多少年了？十年？还是十一年？你敢说你俩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我……”苏晴被他这套颠倒黑白的逻辑气得说不出话。
“阿言，你别这样……”宋佳期拉了拉顾言的袖子，小声说，“苏晴姐，你别误会，我和阿言真的只是……只是朋友。”
她这句“朋友”，说得千回百转，充满了委屈。
季扬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将苏晴拉到自己身后。
“顾言，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自己出轨被抓，还有脸倒打一耙？”
季扬是律师，逻辑清晰，气场强大，“你跟宋佳期是‘老同学’？那你脖子上的口红印，也是老同学叙旧不小心蹭上的？”
顾言的脸色“刷”一下变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领口，那里，确实有个不太明显的唇印。
苏晴的目光也落了过去。
那是宋佳期今天涂的草莓红色，她记得很清楚。
“顾言……”苏晴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你，你们……”
“苏晴！你闹够了没有！”顾言恼羞成怒，他指着季扬，“这是我跟你的家事，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插嘴吗？”
“你现在就跟我回家！立刻！”
他不去管宋佳期，反而伸手来抓苏晴的手腕。
苏晴厌恶地甩开他：“别碰我！”
“反了你了！”顾言在外面一向要面子，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觉得脸都丢光了。
“季扬，我警告你，离我老婆远一点！”
“你要是再敢纠缠苏晴，别怪我不客气！”
顾言撂下狠话，又瞪了苏晴一眼：“我在车里等你，你要是今天不跟我回去，后果自负！”
说完，他看都没看宋佳期一眼，径直走出了餐厅。
宋佳期愣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她怨毒地剜了苏晴一眼，也拎起包，追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只剩下苏晴和季扬，站在餐厅中央，接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混杂着同情和八卦的目光。
“晴晴，你……”季扬担心地看着她。
苏晴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了回去。
“我没事。”
她转过身，对季扬说：“季扬，帮我个忙，送我去个地方。”
她不能回家。
那个家，现在让她觉得恶心。
02
苏晴没有回家，她让季扬送她去了酒店。
她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这团乱麻。
季扬给她开好了房，把房卡塞到她手里。
“晴晴，你别想不开，为了顾言那种渣男，不值得。”
季扬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你今晚好好休息，手机关机，什么都别想。”
“我知道。”苏晴接过房卡，声音嘶哑，“季扬，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季扬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有事打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季扬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苏晴一个人。
她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晃得她眼晕。
她和顾言，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三年前，她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当时还是个穷小子的顾言。
所有人都说顾言配不上她，顾言家里穷，还有一个难缠的妈，和那个念念不忘的初恋宋佳期。
可苏晴被爱情冲昏了头，她觉得顾言是潜力股，他对她好，这就够了。
她以为，宋佳期早就出国了，已经是过去式了。
呵，过去式？
人家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海归精英，回来抢她老公了。
苏晴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这三年就是个笑话。
她掏出手机，顾言的电话和信息已经轰炸了她的屏幕。
“苏晴，你死哪去了？”
“你还真跟季扬去开房了？你贱不贱！”
“我告诉你，你最好马上给我滚回来，不然我让你好看！”
一条条，一句句，都像是淬了毒的钉子，钉在她心上。
这就是她爱了三年的男人？
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苏晴冷笑一声，直接把顾言的号码拉黑了。
她不想听他那些恶心的辩解。
她刚想关机，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苏晴皱着眉接起：“喂？”
“苏晴姐，是我，佳期。”
电话那头，传来宋佳期那把柔弱得能掐出水的声音。
苏晴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宋佳期？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苏晴姐，你别生气，我……我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宋佳期带着哭腔，“今天晚上，真的只是个误会。”
“阿言他……他心里只有你，他跟我吃饭，也只是……只是想跟我谈合作。”
“合作？”苏晴笑了，“谈合作谈到喂蛋糕，谈到领口上都是口红印？”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宋佳期！”
“不是的，苏晴姐！”宋佳期哭得更厉害了，“那是个意外！是我不小心摔倒，阿言扶我，才……才蹭到的。”
“我发誓，我跟阿言是清白的！”
“苏晴姐，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跟阿言吵架，他最近公司压力很大，他……”
“够了！”苏晴听不下去了。
这个女人，字字句句都在“解释”，可每一个字，都在往她心口上捅刀。
什么叫“阿言压力很大”？
她这个正牌妻子，倒像个局外人。
“宋佳期，我不管你是真单纯还是假无辜。”苏晴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只告诉你一句，顾言，他是我老公。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否则，我不管你是什么海归，是什么白月光，我都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小三’的下场！”
苏晴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她气得发抖，这个宋佳期，段位太高了。
她不是来道歉的，她是来宣战的。
苏晴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决定回家。
不是妥协，而是她必须回去拿走自己的东西，顺便，跟顾言摊牌。
她要离婚。
她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争吵声。
是顾言和他妈妈，赵兰。
“阿言！你怎么这么糊涂！那个宋佳期都回国了，你还敢跟她搅和在一起？”
“妈！你小声点！”顾言的声音很烦躁，“什么叫搅和？我跟她就是谈工作！”
“谈工作？你骗鬼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赵兰的声音尖锐起来，“我告诉你，顾言！你现在的老婆是苏晴！苏晴家里有钱有势，她爸能帮你拉多少项目？那个宋佳期有什么？她就是个狐狸精！”
“你当初要死要活地要娶苏晴，不就是看上她家背景了吗？现在你翅膀硬了，就想把苏晴一脚踹了？”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顾言怒吼。
门外的苏晴，如遭雷击。
她一直以为，顾言娶她，是因为爱她。
她也一直以为，婆婆赵兰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太“娇气”。
搞了半天，从头到尾，她都是个工具人？
顾言娶她，是为了她娘家的背景？
婆婆现在维护她，也是怕她这个“提款机”跑了？
“呵呵……”苏晴笑出了声，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真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
她颤抖着手，插进钥匙。
“咔哒”一声，门开了。
客厅里的母子俩，同时僵住，惊恐地看着她。
03
“苏……苏晴？”
赵兰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刻薄的嘴脸。
“你还知道回来啊？昨晚死哪去了？跟那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婆婆一开口，就是熟悉的味道，尖酸又恶毒。
换做以前，苏晴可能还会为了顾言，忍气吞声。
但现在，她听到了刚才那番对话，她只觉得恶心。
“妈，你说话最好客气点。”苏晴冷冷地走进去，把包甩在沙发上，“我跟谁在一起，总比你儿子强，至少我没在外面跟初恋搂搂抱抱，喂蛋糕。”
“你！”赵兰被噎得够呛，她没想到苏晴敢这么跟她说话。
“苏晴！你怎么跟我妈说话的！”顾言也反应过来了，他冲上来，指着苏晴的鼻子，“你昨晚是不是跟季扬在一起？你们俩是不是去开房了！”
“啪！”
苏晴想都没想，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顾言的脸上。
清脆响亮。
顾言被打懵了，赵兰也惊呆了。
“你……你敢打我？”顾言捂着脸，眼睛赤红。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畜生！”苏晴气得浑身发抖，“顾言，你真让我恶心！”
“你出轨，你跟宋佳期不清不楚，你还敢反过来污蔑我？”
“你妈说得对，你当初娶我，不就是看上我家的背景吗？现在利用完了，就想一脚踹开我，好跟你的白月光双宿双飞？”
顾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最不堪的心思，就这么被赤裸裸地揭开了。
“苏晴，你……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偷听？”苏晴笑了，“你们说得那么大声，整栋楼都快听见了！”
“顾言，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男！”
“你……”
“你什么你！”赵兰一看儿子被骂，立马跳脚了。
“苏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嫁进我们顾家三年，连个蛋都没下出来，你还有理了？”
“我儿子不就是跟老同学吃了顿饭吗？你至于这么抓着不放？你看看你那副德行，哪个男人受得了你？怪不得阿言要出去找别人！”
“妈！你少说两句！”顾言也慌了。
他没想到苏晴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我偏要说！”赵兰叉着腰，“苏晴，我告诉你，我们顾家不欠你的！你今天敢打阿言，这事没完！你要么，现在就给阿言道歉，保证以后不再跟那个季扬来往，要么，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滚出这个家？
苏晴笑了。
“妈，你搞清楚，这房子，是我婚前买的，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要滚，也是你们滚。”
苏晴的话，像一颗炸弹，把赵兰炸得外焦里嫩。
“你……你说什么？这房子是你的？”赵兰不敢相信。
“当然。”苏晴抱起胳膊，“不信，你自己去看房产证。”
当初结婚，顾言非说要买新房，苏晴的爸妈心疼女儿，全款在市中心买了这套大平层，只写了苏晴的名字，当做婚前财产。
顾言当时还假惺惺地推辞，说“晴晴，这太贵重了，我们一起奋斗”。
现在想来，他当时的演技，可真好。
顾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当然知道这房子是苏晴的，他只是没想到，苏晴会这么不留情面地戳穿。
“苏晴，你……你非要闹到这一步吗？”顾言的声音软了下来，他开始打感情牌了。
“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他拉住苏晴的手，“我跟佳期，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你知道我压力多大，公司那个项目，要是拿不下来，我们就全完了。”
“我保证，我跟她断了，再也不联系了，好不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他开始认错，开始服软。
如果是在昨晚之前，苏晴可能会心软。
可现在，听过了他和赵兰的对话，苏晴只觉得他的表演，拙劣又可笑。
“压力大？压力大就是你出轨的理由？”
“顾言，收起你那套吧，我嫌脏。”
苏晴甩开他的手，“我今天回来，不是听你道歉的，我是来拿东西的。”
“我们，离婚。”
“离婚”两个字一出口，顾言和赵兰都愣住了。
“离……离婚？”赵兰第一个尖叫起来，“苏晴！你疯了！你敢跟我儿子离婚？”
“我有什么不敢的？”苏晴懒得理她，径直走进卧室，拖出了行李箱。
“苏晴！你不能走！”顾言彻底慌了，他死死堵住房门。
“你不能跟我离婚！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苏晴冷笑，“顾言，你出轨在先，家暴（他昨晚抓她手腕）在后，现在又被我抓到你骗婚……你觉得，闹上法庭，法官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别忘了，我朋友，季扬，他是全市最好的离婚律师。”
提到季扬，顾言的眼睛里又冒出了火。
“又是季扬！苏晴，你是不是早就跟他有一腿了？你巴不得我出轨，你好名正言顺地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他看软的不行，又开始来硬的，试图把脏水泼回给苏晴。
“顾言，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你撕啊！”顾言破罐子破摔，“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就让你和季扬，身败名裂！”
“我倒要看看，一个‘出轨’的女人，一个‘勾引’有夫之妇的律师，你们俩以后还怎么在A市混下去！”
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苏晴知道，跟一个疯子，是讲不通道理的。
她不想再跟他纠缠。
“顾言，你让开。”
“我不让！除非你答应我不离婚！”
“好。”苏晴突然平静了下来，她放下行李箱，“我不走了。”
顾言和赵兰都松了口气，以为她服软了。
赵兰撇撇嘴：“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闹。”
苏晴没理她，她走到客厅，拿起了手机。
她当着顾言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爸。”
顾言的瞳孔猛地一缩。
04
“爸，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苏晴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往日撒娇的意味。
顾言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他最怕的，就是苏晴的爸爸，苏明海。
苏明海是A市商界的风云人物，虽然这几年退居二线，但人脉和手段都还在。顾言的公司能有今天，苏明海在背后没少“提点”。
“晴晴？怎么了？是不是顾言那小子欺负你了？”苏明海何等精明，一听女儿的语气就不对劲。
“爸……”苏晴的眼圈一红，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你来接我回家吧，我不想……不想在这里了。”
“出什么事了！你别哭，慢慢说！”
苏晴吸了吸鼻子，她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顾言，开了免提。
“顾言，他出轨了。”
“他跟他的那个初恋，宋佳期，在餐厅里喂蛋糕，被我当场抓住了。”
“他不但不认错，他还反咬一口，说我跟季扬有染。”
“刚刚，他还威胁我，如果我敢离婚，就让我和季扬身败名裂。”
苏晴每说一句，顾言的脸色就白一分。
赵兰在旁边听着，也吓得不敢出声了。
电话那头的苏明海，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十秒后，苏明海的声音传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顾言，在听吗？”
顾言浑身一僵，硬着头皮喊了声：“爸……”
“我不是你爸。”苏明海打断他，“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我把女儿交给你，你要是敢让她受一点委屈，我苏明海，第一个不放过你。”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不是的，爸，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解释！”苏明海怒吼，“你跟那个宋佳期是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三年前我就警告过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你倒好，把人弄回国了，还搞到我女儿头上来了！”
“顾言，你真以为，你那家破公司，离了我们苏家，还能活得下去？”
顾言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流。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跟宋佳期马上断，我……”
“晚了。”苏明海冷冷地说，“苏晴，你待在那别动，我马上让人过去接你。”
“还有，”苏明海的声音转向赵兰，“赵女士，我知道你也在听。我苏明海的女儿，是嫁过去当老婆的，不是给你们家当保姆，更不是给你们当提款机的。”
“既然你们顾家容不下她，那我苏家，自己接回来。”
“从今天起，你们两口子，就从我女儿的房子里，滚出去！”
“嘟……嘟……嘟……”
电话挂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想骂人，可是一想到苏明海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她一个字都不敢说。
顾言则是彻底瘫软在了沙发上。
他完了。
苏明海出手，他那个刚有起色的公司，会死得比谁都快。
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计划，全都会泡汤。
“不……不行……”顾言猛地跳起来，他冲到苏晴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晴晴！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言抱着苏晴的大腿，鼻涕眼泪一起流，哪里还有刚才半分嚣张的样子。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发誓，我再也不见宋佳期了！”
“你不能跟你爸说啊，你爸要是撤资了，公司就破产了！我们……我们都得完蛋啊！”
苏晴冷漠地看着脚下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很帅，很有担当？
他现在这副摇尾乞怜的样子，真像一条丧家之犬。
“顾言，你站起来。”苏晴的声音很冷，“你现在求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晚，不晚！”顾言死死抱着她，“晴晴，你忘了我们以前多开心吗？你忘了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你忘了？”苏晴反问，“我只记得，你刚刚是怎么威胁我的。”
“我只记得，你妈是怎么骂我‘不会下蛋’的。”
“我只记得，你们母子俩，是怎么算计我娘家财产的！”
苏晴一脚踹开他，“顾言，你让我觉得恶心！”
“不……”
“苏晴！你这个毒妇！”赵兰看儿子下跪都没用，也撕破脸了。
“你非要逼死我们母子俩是不是！我儿子有什么错？不就是男人都会犯的错吗？”
“你爸那么有钱，你还揪着不放！你就是想害死阿言！”
“叮咚——”
门铃响了。
苏晴知道，是她爸派来的人到了。
她理都懒得理那对撒泼的母子，径直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保镖，是她爸的司机老王和助手。
“大小姐。”老王恭敬地鞠躬。
“王叔，帮我把行李拿下楼。”
“是。”
“不准走！”顾言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想拦住苏晴。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边一个，像拎小鸡一样，把顾言架开了。
“顾言先生，请您自重。”
“放开我！苏晴！你这个贱人！你敢走！”顾言还在疯狂地咒骂。
苏晴连头都没回。
她走到门口，换上了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她生活了三年的“家”。
她看了一眼顾言，和躲在顾言身后的赵兰。
“顾言，赵兰，”苏晴一字一句地说，“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还有，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你要是不来，那我们就，法庭见。”
05
苏晴回了娘家。
苏明海和她妈妈林慧，都在客厅等她，脸色都不太好看。
“晴晴，回来了。”林慧红着眼圈，上来抱住女儿，“受委屈了，我可怜的孩子。”
“妈，我没事。”苏晴拍了拍妈妈的背，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
“爸。”她看向苏明海。
苏明海叹了口气，这个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脸上满是心疼和自责。
“是爸不好，当初就该拦着你。”
“爸，不怪你，是我自己瞎了眼。”
“行了，都别站着了。”苏明海摆摆手，“晴晴，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天塌下来，有爸给你顶着。”
苏晴点点头，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等苏晴上了楼，林慧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老苏！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顾言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他那个老不死的妈！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们晴晴！”
“我知道。”苏明海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苏明海的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小张，通知下去，立刻停止和顾言那家‘致远科技’的所有合作。”
“对，所有。”
“另外，去查查，他那个‘新动力’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他前阵子，好像找我们苏氏旗下的风投，贷了一笔款？”
“查清楚，他那笔贷款，用什么做的抵押。”
“还有，”苏明海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个宋佳期，也给我查查，她这次回国，到底是谁牵的线。”
苏明海挂了电话，他很清楚，顾言这种人，打他骂他都没用，只有动他的钱，才能真正让他痛。
他敢背叛苏晴，就要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另一边，苏晴的房子里。
顾言和赵兰，瘫坐在地上，一片狼藉。
“完了……全完了……”顾言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苏明t海的电话，就是他的催命符。
没有了苏家的支持，他那些项目，根本就是个空壳子。
那些投资人，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把他撕碎。
“都怪你！”顾言突然跳起来，一巴掌扇在赵兰脸上。
“要不是你刚才在客厅里胡说八道！苏晴怎么会听到！她爸怎么会出手！”
赵兰被打懵了：“阿言？你打我？你为了那个贱人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顾言疯了一样，“我不是让你稳住苏晴吗？你倒好！火上浇油！”
“现在好了！公司要破产了！我们都得去喝西北风！”
赵兰也撒起泼来：“顾言！你没良心！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现在怪我？”
“要怪，就怪那个宋佳期！是那个狐狸精害了你！”
“对……对！宋佳期！”
顾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佳期！佳期她爸不是也对我的项目感兴趣吗？”
“只要她爸肯投资，我就还有救！”
顾言像是打了鸡血，他赶紧爬起来，找到手机，拨通了宋佳期的电话。
“喂？佳期……你在哪？我……我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宋佳期，刚从餐厅的惊吓中缓过来。
她本来以为，顾言会来哄她，安慰她。
没想到，等来的是顾言的求救电话。
“阿言，怎么了？苏晴姐……她是不是为难你了？”宋佳期又摆出了那副柔弱的姿态。
“别提那个贱人了！”顾言咬牙切齿，“她爸要撤资了！我现在公司资金链快断了！”
“佳期，你……你能不能跟你爸说说，让他……让他提前把投资款打给我？”
“阿言，我……”宋佳期犹豫了。
她回国，确实是想抢回顾言，但她也不是傻子。
她爸，宋明辉，是个老狐狸，他看中的是顾言和苏家联姻背后的资源，而不是顾言这个人。
现在苏家撤了，顾言就是个空壳子，她爸怎么可能还会投钱？
“佳期，你帮帮我！”顾言还在苦苦哀求，“你不是说爱我吗？你不是说，只要我跟苏晴离婚，你就跟我在一起吗？”
“我现在就跟她离！只要你爸肯帮我，我马上娶你！”
宋佳期沉默了。
她要的，是顾太太的身份，是苏家背后的荣耀。
而不是一个破产负债的“顾太太”。
“阿言，”宋佳期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爸的投资，是有流程的，我……我做不了主。”
“什么？”顾言不敢相信，“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宋佳期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柔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阿言，你还是先把你和苏晴姐的事情处理好吧。我爸那边……我尽力，但我不保证。”
“宋佳期！你他妈耍我！”顾言终于明白了。
这个女人，跟苏晴一样，不，她比苏晴更狠！
“阿言，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不想我爸的钱打水漂而已。”
“你……”
“嘟……”
宋佳期挂了电话。
顾言拿着手机，彻底傻眼了。
两边都落空了。
他，真的完了。
06
苏晴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
她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下楼，苏明海和林慧正在吃早餐。
“晴晴醒了？快来，妈给你炖了燕窝。”林慧连忙招呼她。
“爸，妈，早。”
苏晴坐下来，喝了口燕窝，胃里暖暖的。
“爸，顾言那边，怎么样了？”
苏明海放下报纸：“哼，不出我所料。”
“我一撤资，那些墙头草全都反水了。他那个‘新动力’项目，就是个画大饼的玩意儿，根本没有核心技术。现在，银行和风投都在催他还款。”
“他，已经破产了。”
苏晴并不意外，顾言有几斤几两，她这三年看得很清楚。
他好高骛远，爱面子，总想一口吃成胖子，没有苏家给他撑腰，他什么都不是。
“那……他同意离婚了？”
“他敢不同意？”苏明海冷笑，“他昨天给我打了不下五十个电话，我一个没接。他妈也跑到公司楼下去闹，被保安请出去了。”
“他现在，巴不得赶紧跟你签字离婚，分割财产。”
“分割财产？”苏晴皱起了眉，“他都破产了，还想分割我的财产？”
“他想得美。”苏明海说，“我查过了，他那笔贷款，用的是你们婚后的一套小公寓做的抵押，那套公寓，是你俩名字一起买的。”
“他现在还不上钱，银行要收走那套公寓。”
“而且，我怀疑，”苏明海的眼神锐利起来，“他不止这一笔债务。”
“什么意思？”
“我让小张去查了，顾言在外面，用公司的名义，还欠了不少私人的高利贷。”
“他这是……想干什么？”苏晴的心一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想在离婚的时候，把这些债务，包装成‘夫妻共同债务’，让你跟他一起背。”
苏晴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的算计！
如果她真的跟他分了，她不但拿不到一分钱，还得背上几千万的债务？
“这个畜生！”林慧气得直拍桌子。
“晴晴，你别怕。”苏明海安抚她，“有爸在。他想让你背债，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不过，”苏明海看向苏晴，“你确定，你手里，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吗？比如，他出轨的实质性证据？”
苏晴一愣。
她只有那天在餐厅的“抓奸在床”，可那……并不算实质性证据，最多是暧昧。
顾言和宋佳期，都狡猾得很。
“没有……”苏晴有些沮丧。
“没关系。”苏明海说，“没有，我们就去创造。”
“爸？”
“你忘了你那个男闺蜜，季扬了？”苏明海笑了笑，“他是干什么吃的？”
苏晴眼睛一亮。
对啊！季扬！
她这几天忙着闹离婚，都忘了联系季扬了。
她赶紧给季扬打电话。
“喂，季扬，我……”
“祖宗，你终于开机了！”季扬的声音听起来快急疯了，“你跑哪去了？顾言那个疯子，满世界找你，还跑到我律所来闹，说我把你藏起来了！”
“我回我爸妈家了。”苏晴有些愧疚，“抱歉啊，这几天太乱了。”
“行了，人没事就好。”季扬松了口气，“说吧，找我什么事？是不是要告顾言？”
“是。季扬，我爸说，顾言在外面欠了高利贷，想让我离婚的时候一起背。我们……我们得找到他婚内出轨，或者转移财产的证据。”
“高利贷？”季扬的职业敏感性上来了，“这事不小。”
“转移财产……这个我倒是有个线索。”
“什么线索？”
“你还记不记得，顾言那个妈，赵兰。”季扬说，“我昨天去查了顾言的银行流水，发现他每个月，都会定时给他妈打一笔巨款，数额……可不小。”
“而且，他妈那个账户，最近频繁在老家那边，购置房产。”
“房产？！”苏晴惊了。
赵兰在她面前，一直哭穷，说自己退休金多低，身体多不好。
她还偷偷拿钱，在老家买房？
“不止。”季扬的声音更冷了，“我怀疑，他不是给他妈买的。”
“他妈只是个幌子，那些房产，很可能，是买给宋佳期的。”
“什么？！”
“你别急，我还在查。”季扬说，“宋佳期这次回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还带了个孩子。”
“孩子？”苏晴的大脑“嗡”的一声。
“对，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我查了那个孩子的出生日期，你猜，是什么时候？”
“……”
“就是三年前，你和顾言刚结婚没多久，顾言说要去欧洲‘出差’考察一个月的那段时间。”
苏晴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
她想起来了。
三年前，他们刚蜜月回来，顾言就说公司有急事，要去欧洲出差。
她当时还抱怨，说他刚结婚就跑。
他当时还抱着她，说“老婆，我是去给你挣钱买大房子的”。
搞了半天，他不是去出差，他是……去找宋佳期，生孩子了？
“晴晴？晴晴？你还在听吗？”
“……季扬，那个孩子，在哪？”苏晴的声音，冷得像冰。
“在我发你的地址，宋佳期在A市租的一套高级公寓里。”
苏晴挂了电话。
她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晴晴！你去哪！”林慧在后面喊。
“妈，我出去一下，我……去抓奸。”
不，不是抓奸。
是去，撕碎那对狗男女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07
苏晴开着车，一路狂飙。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亲眼看看那个孩子。
她要看看，顾言到底骗了她多少。
季扬发的地址，是A市最高档的江景公寓。
苏晴认识这里，这里的房租，一个月至少五万起步。
顾言一边跟她哭穷，说公司资金周转不开，一边拿着夫妻共同财产，在外面养着初恋和私生子？
苏晴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她没有直接上去。
她坐在车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就这么冲上去，那样，宋佳期那个女人，一定又会装可怜。
她要拿到铁证。
她给季扬打了电话：“季扬，你那边，能弄到亲子鉴定吗？”
季扬沉默了一下：“晴晴，这个……有点难。除非，你能拿到那个孩子的毛发，或者……顾言的。”
“顾言的……”苏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顾言上次落在车里的剃须刀，“这个我有。”
“那个孩子的呢？”
“我想想办法。”苏晴挂了电话。
她走进公寓大堂，假装是访客，给宋佳期住的楼层，随便按了个邻居的门铃。
“喂？哪位？”
“您好，我是楼下18层的住户，我家水管好像有点漏水，想问问您家有没有情况？”苏晴捏着嗓子说。
“漏水？没有啊……”
“那……那是不是物业搞错了？您能开门让我看看您家门口的管道吗？”
邻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苏晴趁机溜进了电梯，按下了宋佳期住的楼层，20层。
她来到2001号房门口，刚想敲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家政服的阿姨，提着一袋垃圾。
苏晴的心猛地一跳。
她下意识地躲到了旁边的消防通道。
家政阿姨提着垃圾，走进了电梯。
苏晴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袋垃圾。
电梯门关上了。
苏晴立刻冲向楼梯间，她要赶在那个阿姨把垃圾丢进垃圾总站之前，截住它！
她从20楼，一口气跑下了一楼。
幸好，那个阿姨似乎不着急，还在大堂跟保安聊天。
苏晴冲出公寓楼，绕到了后面的垃圾集中处理点。
她找到了2号楼的垃圾桶，屏住呼吸，开始翻找。
恶臭熏得她阵阵反胃，但她顾不上了。
她很快找到了那个印着2001房号的垃圾袋。
她颤抖着手打开，里面，除了厨余垃圾，还有……
一个用过的纸尿裤。
还有一个，小孩子吃剩下的半个苹果，上面带着牙印。
苏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她强忍着恶心，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密封袋，她用纸巾，小心翼翼地从纸尿裤上，刮下了一点点残留物，又把那个苹果，放了进去。
然后，她又从垃圾袋里，翻出了一根梳子，上面，缠着几根长头发。
是宋佳期的。
苏晴把这些东西，全都装好，藏进包里。
她刚想离开，就听到了脚步声。
是宋佳期。
她穿着一身昂贵的瑜伽服，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往外走。
那个小男孩，长得……
苏晴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孩子的眉眼，跟顾言，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妈妈，我们去哪里呀？”小男孩奶声奶气地问。
“妈妈带你去见……一个叔叔。”宋佳期蹲下来，温柔地整理着儿子的衣服。
“是爸爸吗？”
宋佳期的动作一僵，她笑了笑：“不是爸爸，是……比爸爸更重要的人。”
苏晴躲在垃圾桶后面，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出去，撕烂那张虚伪的脸。
爸爸？
那个孩子，叫顾言爸爸？
宋佳期带着孩子，上了一辆保时捷，开走了。
苏晴从藏身处走出来，她靠在墙上，浑身发冷。
她掏出手机，打给季扬。
“季扬，我拿到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晴晴，你……”
“季扬，帮我约顾言。”
“约他？你要干什么？”
“我要他，净身出户。”
“不，我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08
季扬的动作很快。
他以苏晴的代理律师身份，正式向顾言发出了律师函，约他“面谈离婚事宜”。
地点，定在季扬的律师事务所。
顾言接到底律师函，又惊又喜。
惊的是，苏晴真的要告他。
喜的是，苏晴终于肯“面谈”了。
他以为，苏晴是怕他把“出轨”的事情闹大，想私了。
他更以为，苏晴是想用钱，来买断那些高利贷债务。
他太天真了。
“阿言，你真的要去啊？”赵兰在旁边，惴惴不安，“那个季扬，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跟苏晴，肯定给你设了套。”
“妈，你懂什么！”顾言不耐烦地整理着领带。
他特意穿上了他最贵的那套西装，他要在气势上，压倒苏晴和季扬。
“苏晴她爸，已经停了我所有的项目，我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她要是不肯出钱，那些高利贷，能把我们家都拆了！”
“她现在约我谈，就是想妥协！”
“我告诉你，待会儿，你什么都别说，就哭。”顾言叮嘱赵兰，“哭我们家多惨，哭我多不容易，哭苏晴多狠心。”
“只要苏晴肯松口，把那些债务背过去一半，我们就还有救！”
赵兰一听，觉得有道理，立马开始酝酿情绪。
母子俩，各怀鬼胎，准时来到了季扬的律所。
季扬的办公室很大，苏晴坐在主位上，苏明海派来的两个保镖，像门神一样站在她身后。
这阵仗，让顾言的心里“咯噔”一下。
“晴晴……”顾言刚想开口打感情牌。
“顾先生，”季扬抬起头，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又专业。
“请叫我的当事人，苏晴女士。”
顾言的笑，僵在脸上。
“好……苏晴女士。”他拉开椅子，和赵兰一起坐下，“晴晴……不，苏晴，你非要这么绝情吗？我们夫妻一场……”
“顾先生，我们今天不是来叙旧的。”苏晴开口了，她的声音，比季扬还冷。
“我只问你一句，这个婚，你离不离？”
“离！当然离！”顾言迫不及待地说，“但是，晴晴，你知道，公司现在……债务很多，那些都是我们婚内的共同债务，你看……”
“夫妻共同债务？”季扬笑了。
他从一堆文件里，抽出几张纸，扔到了顾言面前。
“顾先生，你指的是，你用伪造我当事人签名的文件，去抵押贷款的那五千万？”
“还是指，你在外面，以公司名义，借的那些，利滚利，现在已经涨到三千万的高利贷？”
顾言的脸色，“刷”一下全白了。
他……他怎么会知道？！
“你……你胡说！什么伪造签名！什么高利贷！那都是公司正常运营的借款！”顾言还在嘴硬。
“是吗？”季扬按了一下桌上的遥控器。
他对面的墙上，液晶电视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这个人，顾先生认识吗？”季扬问。
顾言不认识。
“他叫黄三，是A市有名的‘笔迹模仿’专家。”季扬说，“他已经承认了，三个月前，你花十万块，请他模仿了苏晴女士的签名，签了那份贷款抵押合同。”
“这是他的证词，和转账记录。”
顾言的汗，瞬间就下来了。
“不……这不是我……”
“还有这个。”季扬又按了一下遥控器。
屏幕上，出现了赵兰的身影。
她正鬼鬼祟祟地，在老家一个售楼处，刷卡。
“赵女士，”季扬看向赵兰，“您这半年，在您老家，全款购置了三套房产，两间商铺，总价值，超过一千万。”
“请问，您一个退休金三千块的老人，哪来这么多钱？”
“我……我……”赵兰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我儿子孝敬我的！不行吗！”
“孝敬？顾先生的公司都快破产了，还这么‘孝敬’您？”季扬冷笑，“这叫‘非法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顾言！你！”苏晴“啪”一拍桌子，“你拿着我的钱，去给你妈买房？”
“我没有！晴晴！你听我解释！”
“解释？”苏晴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啊，那你再解释解释，这个，是怎么回事？”
苏晴把一个牛皮纸袋，狠狠地摔在了顾言的脸上。
纸袋散开，十几张照片，散落一地。
照片上，是宋佳期，和一个小男孩。
有他们俩在江景公寓楼下散步的，有他们俩在高级餐厅吃饭的。
还有几张，是顾言，抱着那个孩子，笑得一脸慈爱。
顾言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你……你跟踪我？”
“顾言，这个孩子，是谁的？”苏晴逼问。
“我……我不知道！什么孩子！我不认识！”顾言还在否认。
“不认识？”苏晴笑了。
“季扬，把‘礼物’，拿上来。”
季扬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份文件。
“顾先生，赵女士，看清楚了。”
“这一份，是你，顾言先生，和你母亲，赵兰女士的，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结果，99.99%，你们是母子关系。”
顾言和赵兰都懵了，不懂他们要干什么。
“而这一份，”季扬拿起了第二份文件，
“是这位，赵兰女士，和照片上这位，名叫‘顾念安’的小男孩的，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结果……”
季扬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宣布：
“99.99%，你们，是祖孙关系。”
“轰——”
顾言的大脑，彻底炸了。
09
“这……这不可能！”
赵兰第一个尖叫起来，她冲上来想抢那份报告。
“你们伪造的！这绝对是伪造的！”
苏晴身后的保镖，挡住了她。
“赵女士，这份报告，是A市最权威的司法鉴定中心出的，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再去验一次。”季扬好整以暇地说。
“不过，下一次，我们就不是验你和那个孩子了。”
“而是，验顾言先生，和那个孩子。”
顾言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没想到，苏晴会釜底抽薪，直接去验了他妈和孩子的DNA。
他妈和孩子是祖孙关系，那不就等于，那个孩子，是他顾言的种！
“顾言……”苏晴看着他，眼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晴晴……”顾言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顾先生，”季扬接过了话头，“你婚内出轨，并育有私生子，非法转移夫妻共同财产，伪造签名进行商业诈骗。”
“这些罪名，加起来，你算算，你该判多少年？”
“不……不要……”顾言吓得浑身发抖，“晴晴！老婆！你不能告我！”
“你告了我，你……你有什么好处？我坐牢了，那些债，不还是得你来还？”他还在试图挣扎。
“我来还？”苏晴笑了，“顾言，你是不是忘了，你伪造签名，那五千万，是诈骗。”
“你非法转移的一千万，必须追回。”
“至于那些高利贷……那是你公司的债务，跟我苏晴，有什么关系？”
“你……”
“顾言，我给你两条路。”
苏晴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们法庭见。你，赵兰，还有宋佳期，一个都跑不掉。你诈骗，你妈包庇转移财产，宋佳期……重婚罪。”
“不！不是重婚！”顾言急了，“我跟她没领证！”
“是吗？”季扬笑了笑，“可是，你们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并且育有一子，这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事实重婚’。”
“更何况……”季扬又拿出一份文件，“宋佳期小姐，好像……伪造了‘单身证明’，给她的孩子，上了A市的户口？”
顾言彻底傻了。
他不知道，季扬连这个都查到了。
“那……那第二条路呢？”赵兰颤抖着问，她不想坐牢。
“第二条路。”苏晴看着顾言。
“你，净身出户。”
“这套婚前房产，归我。”
“那套婚后的小公寓，归你，但你必须自己承担银行的抵押贷款。”
“你转移给你妈的那一千万，必须三天之内，还给我。否则，我立刻起诉。”
“你公司所有的债务，高利贷，都由你个人承担，跟我和苏家，再无半点关系。”
“最后，”苏晴一字一句地说，“你，赵兰，宋佳期，还有那个孩子，永远，不准再出现在A市。滚得越远越好。”
“你……你这是要逼死我！”顾言红着眼。
净身出户，还要背上几千万的债务，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我就是在逼你。”苏晴毫不掩饰她的厌恶，“顾言，我没让你去坐牢，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我给你十分钟考虑。”
“要么，签字。”
“要么，我现在就报警。”
苏晴把一份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推到了顾言面前。
顾言的手，抖得像筛糠。
他看着那份协议，又看了看苏晴冰冷的脸，和她身后那两个虎视眈眈的保镖。
他知道，他没得选。
“好……我签……”
他拿起笔，手重得像有千斤。
“阿言！不能签啊！”赵兰还在哭嚎，“签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闭嘴！”顾言第一次，对他妈露出了狰狞的面目，“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贪得无厌！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吗！”
他恨赵兰，更恨宋佳期。
当然，他最恨的，是苏晴。
他飞快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言”。
三个字，潦草又怨毒。
“滚吧。”苏晴拿过协议，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言和赵兰，像是两条斗败的狗，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律所。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
苏晴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她跌坐在椅子上。
“晴晴。”季扬倒了杯水给她。
苏晴接过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季扬，结束了。”
“嗯，结束了。”季扬拍了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
“谢谢你。”
“傻瓜，”季扬笑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看着苏晴哭花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恢复了单身。
10
顾言和赵兰，消失得很快。
苏明海动用了关系，银行和那些放高利贷的，把他们盯得死死的。
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东山再起，或者说，他们这辈子，都完了。
听说，赵兰在老家买的那些房产，全都被法院查封拍卖了，用来抵债。
顾言被列入了失信人名单，坐不了飞机高铁，最后，是灰溜溜地坐着绿皮火车，滚出了A市。
至于宋佳期，她比顾言还惨。
她那个“比爸爸还重要”的叔叔，也就是她爸宋明辉。
宋明辉在得知女儿不但没搭上苏家这条线，反而惹了一身骚，还给他弄出个“私生外孙”后，勃然大怒。
他立刻停了宋佳期所有的信用卡，收回了那套江景公寓和保时捷。
宋佳期一夜之间，从海归精英，又变回了那个一无所有的“灰姑娘”。
她想去找顾言，却发现顾言已经自身难保。
她又想来求苏晴，可苏晴根本不见她。
最后，她只能抱着那个她以为是“筹码”的孩子，买了一张经济舱的机票，狼狈地飞回了国外。
听说，她回去后，日子也不好过。
那个孩子，成了她最大的拖累。
苏晴在民政局拿到那本红色的离婚证时，A市的天空，久违地放晴了。
她感觉自己这三年，就像活在一场荒诞的噩梦里。
现在，梦醒了。
苏晴把那套她和顾言住了三年的房子，卖了。
她不想再待在那个充满恶心回忆的地方。
她用卖房的钱，加上顾言还回来的一千万，在郊区，给自己买了一套带花园的小别墅。
她还把工作辞了，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日子，过得平淡，又安稳。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
苏晴正在店里修剪玫瑰，风铃响了。
“欢迎光……季扬？”
苏晴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穿着笔挺西装，却抱着一盆……仙人球的男人。
“季大律师，你这是……什么品味？”苏晴被他逗笑了。
“老板娘，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季扬把仙人球放在桌上，“这叫‘金刚’，防小人，镇宅。”
“防小人？”苏晴失笑，“我这小破店，哪来的小人？”
“那可不一定。”季扬脱下外套，很自然地坐到了她对面，“万一，还有不长眼的渣男呢？”
“去你的。”苏晴白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杯柠檬水。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有什么案子，需要我这‘受害者’提供灵感了？”
“咳，”季扬清了清嗓子，“苏晴，我……我下周，要去B市出差。”
“哦，那祝你顺利啊。”
“……我一个人去，有点无聊。”
“那你想干嘛？让我给你介绍个女伴？”苏晴故意逗他。
“苏晴！”季扬急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苏晴一愣。
季扬的手心，很热，还有点汗。
他看着她，眼睛里，是她熟悉了十几年的温柔，但又多了点……她不敢深究的情愫。
“晴晴，”季扬深吸一口气，他今天，不打算再当“闺蜜”了。
“B市的风景很好，我订了两张机票。”
“……你什么意思？”苏晴的心，没来由地跳快了。
“我的意思是，”季扬握紧了她的手，
“苏晴女士，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从‘男闺蜜’转正的机会？”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上的那盆仙人球上，也洒在苏晴微红的脸上。
她看着季扬紧张又期待的眼神，突然就笑了。
她没有抽回手。
来源：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