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那一刻起,外交和民间的压力就像潮水一样涌到梵蒂冈。法国、英国的官员一个个跑来找教宗,希望他能站出来说话,最好能劝住墨索里尼别参战,或者至少点名谴责德国对中立国的攻击。法国大使直接说了:全世界都等着教宗对“两个天主教国家被攻击”给个明确态度。英国人也认为,教宗
庇护十二世在二战关键节点没有公开对纳粹的暴行做出直接而强烈的谴责,这件事改变了很多人的期待,也让当时的外
从那一刻起,外交和民间的压力就像潮水一样涌到梵蒂冈。法国、英国的官员一个个跑来找教宗,希望他能站出来说话,最好能劝住墨索里尼别参战,或者至少点名谴责德国对中立国的攻击。法国大使直接说了:全世界都等着教宗对“两个天主教国家被攻击”给个明确态度。英国人也认为,教宗一句严厉声明,说不定能在舆论上掣住墨索里尼的脖子,别让他轻易下决心动手。
梵蒂冈那会儿能拿出来的回应很有限——只有三封电报。内容主要是为受侵国家祈祷、表示同情,说话很克制,避开了“谴责”“占领者”这种硬词。报纸把这三封电报登上了头版,结果在意大利街头立刻发生了事:法西斯分子抢报纸、打小贩,还把大量报纸当众焚烧。那些电报本来想起安抚作用,结果成了火药桶的导火索。
墨索里尼恼火是自然的。齐亚诺在日记里记载,元首对教宗有深深的怨恨,甚至骂教宗像个“毒瘤”,说要“彻底解决”。外交场上,法国方面有人提议让教宗下令把希特勒革出教门,觉得那一招在舆论上会有冲击力。教宗能感到局势的危险,他意识到自己那几封电报已经刺痛了意大利当局,不想再做更刺激的事。
开战那天晚上,有一幕留在档案里:教宗独自坐在一台小打字机前,用法语反复修改给比利时、荷兰、卢森堡君主的电报。文字里有父亲般的关切,既祈愿自由得以重建,也尽量避免点名指责占领者。后来这些文字刊在《罗马观察者报》上,可见教宗想把态度公开,但还是保持克制。意大利国内把这些内容当成了挑衅,街头的暴力就是最直接的回击。
德军推进比预期更快。荷兰、比利时的抵抗很快被压垮,德军随即对法国发起大举进攻。战局一变,巴黎那边对梵蒂冈的期待就更高了。美国驻巴黎的大使也去催信,怕意大利从南边一插入,整个战局就会彻底改变。按他们的想法,教宗如果发出更严厉的声明,甚至威胁把意大利元首革出教门,可能会在国际舆论上起到抑制作用。
内部的声音并不一致。驻布鲁塞尔的大使最先向教宗报告:比利时首都遭到空袭,局势严峻。教宗是出于对受难者的同情在夜里赶写电报。几天后,波兰教会的奥古斯特·赫隆德枢机建议用梵蒂冈电台向波兰人发表讲话,解释现在的处境对信仰意味着什么,但教宗拒绝了。他的理由是——在当时这个极其微妙的时刻,公开演讲可能带来更多危险。换句话说,他已经知道再往前一步,可能就会把教会推到更难以控制的境地。
在意大利本土,普通人的呼声也很强烈。那不勒斯有信涌到梵蒂冈,写信的人说法西斯分子不仅抢走并焚烧梵蒂冈报纸,还对平民施暴。还有自称“文明的意大利基督徒”的署名信,恳求教宗采取实际行动保护人民,希望教会能对国王施压,阻止暴徒和战争。有一封信里还写着更细的细节:暴民撕纸、逼人吞蓖麻油——这些描述里有恐惧,有求助。信件里有怒,有无助,文字里能看见普通人的日常被撕裂。
两周前,教宗给墨索里尼写过一封信,劝他别把国家拖进更大的毁灭,信里还肯定了他过去为避免战争所作的努力,希望意大利能免于更大牺牲。墨索里尼回信则不客气,用教宗以前的话为自己辩护,暗示国家不能为“虚假的和平”放弃尊严,并且还说上帝会保佑像意大利人民这样的信徒。那封回信没有让教宗安心,反而显露出对方的傲慢和不可预测性。
梵蒂冈顾虑并非杞人忧天。对教宗可能采取更强硬手段的讨论早就被纳粹注意到。记载里提到,5月22日,戈林向意大利大使问了个问题:如果墨索里尼参战,教宗会不会把他革出教门?意大利大使说可能性不大,但承认一旦真发生,舆论上的影响会很大。光是这种“如果”的讨论,就说明当时的神经有多紧绷。
梵蒂冈里开过数次会,讨论是否要采取更有力的行动,但每次谈话都会被现实的风险打断:意大利国内可能的暴力反弹、纳粹的报复、在占领区教会机构的存续问题。马里奥内枢机在给美国使馆的回信里直言,教宗已经尽力,现在看不到还能做什么。外面的人有期待,有焦虑;教廷内部则是在算利弊、算后果,二者之间的张力可以切成片儿看。
这些材料后来都被长期封存。直到2020年,教宗方济各解封了庇护十二世任期的完整档案。美国学者大卫·I. 科泽花了多年时间翻阅这些信件、备忘和会谈记录,把散落的片段一点点拼起来。档案里有教宗亲手的手稿,有外交使节的电报,也有普通人的求助信。读这些东西,不只是读条款和措辞,更多的是看到人在高压下的选择和怕,看到每一句克制背后计算的重量。
翻着那些纸,就能想象出很多小场景:夜半的打字机声,枢机在门口接连不断的急电,报纸上那几行措辞被街头的铁拳撕碎。还有信封里写满恐惧的手迹,讲述着家门口发生的暴行、孩子晚上惊醒的样子、母亲在炉边的祈祷。档案里虽然是冷冷的文字,但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声和场面。
不久后,战争把火烧到了更多的地方。1944年,卡西诺山修道院被轰炸的照片成为战后记忆的一部分:石墙坍塌,灰尘里还留着祈祷的痕迹。那些画面把抽象的决策拉回到了具体的生命和废墟——每一项外交选择、每一句克制的表态,都跟数不清的普通人连着。
纸页、信件、照片交织在一起,记录着那个时期的复杂与紧张。档案翻开时,能闻到的不只是尘埃,还有那段时间里被抢走的报纸、被焚烧的字句和人们低声的祈求。
来源:俊俏微风lLn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