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给老爸一块金表,他却转手给了堂哥,我没闹,当晚,他住了三十年的老宅钥匙被我换了锁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24 23:59 2

摘要:程静静静地看着这些文字,手指在屏幕上滑过,然后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手机。

午夜十二点,程静的公寓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手机屏幕成了唯一的光源,照亮了她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屏幕上显示的是父亲程国栋的名字,未接来电一共六十三个。

微信消息预览里全是父亲发来的怒气冲冲的文字:“程静,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老宅的锁你敢换?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立刻给我滚回来!!”

每条消息后面都跟着好几个感叹号。

程静静静地看着这些文字,手指在屏幕上滑过,然后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手机。

房间又恢复了黑暗。

窗外的城市早已灯火通明,车流像一条条光带,无声地穿梭着。

公寓里静得出奇。

这份寂静,是程静用整整十年时间才换来的。

忽然,门铃响了起来。

不是那种轻轻按一下的铃声,而是被人一只手掌死死按住,不停地发出尖锐刺耳的蜂鸣声。

与此同时,还有重重的拳头敲打门的闷响。

“程静!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门外是程国栋气急败坏的声音。

“躲什么躲?有本事换锁,没本事开门吗?你这个不孝女!”

他咬牙切齿地咆哮着。

程静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望去。

鱼眼镜头里仿佛放大了三张扭曲变形的脸。

父亲程国栋满脸通红。

姑姑程秀兰脸上满是刻薄。

堂哥王志远则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程静没有立刻开门。

她这样盯着门外那一场无声的闹剧,看着父亲愤怒得嘴唇不停颤抖,看着姑姑在旁边指手划脚还添油加醋。

直到敲门声越来越大,连邻居门缝里都透出光来,她才慢慢转动门把手。

门缓缓开了。

程国栋一下子冲了进来,差点摔了个跟头。

他稳住身体,手指几乎顶到程静的鼻尖。

“你还敢开门!”他怒声喝道。

程秀兰紧紧跟进,一边拉住程国栋的胳膊,一边冲着程静就是一顿指责。

“哥,你看看她这模样!一点儿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我们大老远跑过来,她就一句话不说,心里不知道怎么打我们主意呢!”

紧接着,王志远也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双手插着兜,眼神里满是审视,他打量着这现代装修的公寓,嘴角微微一撇。

“哟,程静,一个人住这地方还真不错,难怪要看不上我们这些个穷亲戚。”

程静随手关上门,隔绝了门外那些探究的眼神。

然后转身,面对客厅里这不请自来的三个人。

程国栋还气未消,气势汹汹地盯着她。

“我问你,老宅的锁是不是你换的?谁给你这胆子!”

程秀兰马上接上:“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哥,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把你这个亲爹赶出去,好一个人霸占那房子!”

说着还挤出了两滴眼泪,拍着自己的大腿,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们程家到底做了什么错事,竟然养出了这么狠心的女儿?你爸还没走呢,她就急得不行!”程国栋被妹妹一激,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今天你非得给我个说法!不给我说清楚,我就当你不是我女儿了!”他的声音钉得死死的。

程静一直没吭声。

她的目光很明显,越过程国栋和程秀兰,直直落到了王志远的手腕上。

那个手腕上,戴着一块金灿灿的手表。

正是她用整整一年年终奖,给程国栋庆祝六十大寿买的礼物。

当初买回来,她亲手给老爸戴上,还问他喜不喜欢。

他当时说了句:“喜欢,喜欢。”

结果转眼,这块表竟然转到了王志远的手上。

王志远看到程静的视线,根本不收敛,反而故意抬起手腕晃了晃,灯光打在表盘上,反射的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他脸上挂着轻蔑的笑,说:“看看什么呢?没见过啊?”

他往程静那儿凑近,声音又不大不小,足够让所有人听清楚:“不就是一块破表吗?舅舅看我可怜,送我的,有什么了不起?”

他又扫了眼周围,声音更大:“再说了,这房子不也是舅舅的吗?舅舅给我块表,你这个当女儿的还小气?你一个月挣那么多,居然还在乎这点破玩意儿?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儿。”

这话一出口,就像按下了开关。

程静终于动了。

她没像别人期待的那样红着眼睛吵架,也没哭。

而是平静地转身,走到玄关柜子那里,拿起手机。

解锁,点开一个录音。

她按下播放键。

一段电话录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出来——是几天前她和程国栋的通话录音。

录音里,她的声音明明白白:“爸,我给你买的那块表,你戴着还习惯吗?喜欢不喜欢?”

紧接着,是程国栋含糊不清的答话:“哦……那个表啊,还挺好的,挺好的。

就是……太贵重了,我这把老骨头戴这个太招摇了。”

程静又说:“不招摇,那表看着稳当得很。

而且也不是让你拿去炫耀的,是保值的。

那可是我攒了一整年的钱买的,你好歹是我爸。”

录音里程国栋停了几秒,然后不耐烦地回:“行行行,我知道了。

你别管了。

对了,你堂哥最近要结婚,还差点钱买车,你看看……”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整个客厅里陷入死寂。

程国栋的脸色,先是涨红,接着变成了像猪肝一样的暗红色,紧接着又迅速变得惨白。

程秀兰张着嘴,刚还口齿伶俐,现在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志远看着手腕那块表,仿佛变成了滚烫的铁块,让他坐立难安。

程静根本没理会他们的神情。

她把手机收起来,从柜子的抽屉里掏出一份文件,重重地扔在茶几上。

虽然没有声音,但“啪”的一声足以让三个人都投来了目光。

那是一份房产证复印件。

上面户主一栏,清楚写着两个字:程静。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老宅,三年前,就已经过户到我名下了。”

她直盯着程国栋。

“爸,是你亲自签的字。

作为交换,我一次性还清了剩余的全部房贷,还承担了之后所有的物业费和维修费。

你不记得了吗?”

程国栋嘴唇哆嗦,话说不出口。

他当然记得。

当时程秀兰跟他说,女儿迟早要嫁人,房子给她也算给别人,不如趁早让她多掏点钱,先还清房贷,以后王志远结婚还能跟她要钱。

他觉得说得有道理,就签了字。

他以为程静还年轻,好骗。

可他没想到,程静从那时起,就开始录音留证据。

程静目光扫向程秀兰和王志远。

“这套公寓,是我全款买的。

老宅房产证上都是我的名字。

所以你们现在在这里,算是来我家,对我指手画脚。”

她停顿了一下,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小区保安部的电话。

“根据法律,你们这种行为,叫私闯民宅。”

“我给你们一分钟,马上出去。”

“一分钟后你们还没走,我就打电话让保安来了。

如果你们再去老宅闹事,我立刻报警,让警察介入。”

“你们可以试试,到底是我这个纳税业主说的算,还是你们这些闹事的人有理。”

她的话字字铿锵,像钉子一样钉进他们的心里。

程秀兰终于反应过来,尖声喊道,“你敢!他是你爸!你报警抓你爸,你活该遭天谴!”

程静没理她,只盯着手机上的秒针倒数。

“五十四、五十三、五十二……”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不容挑战的威严。

王志远彻底慌了。

他绝对不想进派出所,留个案底。

他拉了拉程秀兰的衣角,“妈,妈,我们……咱们先走吧。”

程国栋呆站着,像是接受不了现实。

他这一辈子讲面子,也一直在女儿面前摆着绝对权威的模样。

可今天,这个形象,被程静狠狠撕碎了。

“三十五,三十四……”

程静的倒数还在继续。

程秀兰终于慌了,她知道程静说话算话。

她使劲拉着程国栋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他往门口走。

“哥,咱们先走吧,别跟这种不认亲的人计较了,走!”

王志远也急忙跟上,经过茶几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再看那份复印件一眼。

三个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却狼狈不堪。

门被重重地摔上。

程静没有挪动一步。

她站在客厅中央,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杂乱脚步声和咒骂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到门边,把门反锁上。

“咔哒”一声。

整个屋子又恢复了宁静。

门锁落下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

世界静了下来。

程静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刚才那场对峙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慢慢往下滑,最终坐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

没有声音。

泪水无声地涌出,一滴滴砸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散开淡淡的水渍。

那些她一直用理智压下的记忆,此刻全都翻涌起来。

记得那年她八岁,发高烧到39.5度,一个人躺在床上等着爸爸下班带她去医院。

电话响了,是爸打回来的。

程静以为是他关心自己,抓起电话,却听见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姑姑程秀兰大笑着说:“秀兰,别担心,我带志远去游乐园了,票都买好了!男孩子嘛,得多玩玩!”

手里握着发烫的听筒,程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天,直到邻居阿姨发现不对劲,把她送到社区诊所,程国栋才没再出现。

他带着王志远,在游乐园玩了一整天。

画面再一跳。

程静上大学那年,抱着红色的录取通知书跑回家。

程国栋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

开学前一天,她去银行取学费,卡里余额让她愣住。

一万块的学费,少了八千。

她火急火躁地冲回家,第一次冲着程国栋喊了起来。

“我的钱呢?”

程国栋正坐沙发上看电视,听了她的话一愣,立马不耐烦地回说:“什么你的钱,我帮你存着呢。”

“帮存哪里了?卡里怎么就剩两千?”

“你堂哥那个电脑旧了点,想换个新的,对学习好。

我先挪用一下,你姑姑过几天补给我。”

“他换电脑,凭什么拿我的学费?”

“怎么说话呢!他是你哥啊,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啥!说了会还你,你急什么!”

那天,程静在银行门口坐到天黑,最后邻居们指指点点,程国栋受不了了,去找程秀兰把钱要回来,甩在她面前。

钱终于回来了。

可有些东西,却没法再找回。

那是她工作后的第一个月工资。

程静想着,总归是父亲,于是买了件新夹克给他。

程国栋收下了,转眼就递给了来串门的王志远。

“你年轻人穿这个挺合适,看着精神多了。”

程静在旁边看着,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极了。

从那以后,每个月,程国栋的电话都准时打过来。

“你姑姑最近手头有点紧。”

“你堂哥要谈对象了,花销挺大。”

“家里的燃气费得交了,你得转点钱回来。”

程静的付出,成了理所当然。

她的钱,成了这个没有尽头的家庭备用金。

而她自己呢,加班做到深夜,为了省钱就吃便利店打折的饭团。

哪怕生病了,一个人跑医院挂号,排长队。

那些委屈和不甘,就像一根根密密的针,扎进了她的心底。

一直到三年前,老宅的事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栋承载着程静所有童年回忆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被街道下了危房通知。

屋顶漏水,墙都裂开了,电线也严重老化。

维修队来了,估算下来,整修得花至少三十万。

程国栋拿着那张通知单,手都抖了。

他是个退休工人,哪里有那钱。

程秀兰来了,哭得撕心裂肺,说这是程家的根,不能塌。

然后,两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上了程静。

“静静,你现在混得出息了,一个月挣那么多。

这房子,靠你了。”程秀兰说得理直气壮。

程国栋点头,“是啊,静静,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家老宅被收走吧。”

程静盯着他们,那一刻,她心里空荡荡的。

她只是很平静地说:“钱我可以出。”

程国栋和程秀兰脸上立刻笑开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这三十万,算我买下老宅。

房子必须过户到我名下,我们去公证处,签赠与协议。”

话一出,客厅里瞬间静得出奇。

程秀兰冲着她跳起来:“程静,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挖你爸的心坎肉啊!这房子以后是留给志远的!”

程国栋脸色也阴沉下来:“胡说!我是你爸,我还能骗你?你出钱修,以后这房子不还是你的?”

“口说无凭。”程静掏出手机,调出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我所有的积蓄,加上得背的贷款,全都在这儿。

三十万,换个保障,算不过分吧?”

“你们不同意就算了。

这钱我一分也不会掏。

房子要是塌了,被收了,那你们自己想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场持久战。

程秀兰咒骂个不停,程国栋则不停地道德绑架她。

程静从头到尾一句反驳都没有,只是静静坐着,等待一个结果。

最后,是因为危房改造的期限越来越近,他们才不得不妥协下来。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去房管局签字。

程国栋握笔的那只手颤个不停。

他签下自己名字时,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一种被剥夺资产的愤怒。

从那一刻起,程静心里明白了,这层父女关系,只剩下一纸法律上的联系。

而她,也终于找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一个扎实依靠。

不再是那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女儿,而是手握房产证的真正业主。……

地上的泪已经干了。

程静扶着门,缓缓站直。

坐久了,腿有些发麻。

她走到客厅中央,看着那个父亲和姑姑刚坐过的沙发,眉头紧皱。

掏出手机,程静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许哲,是我,程静。”

“嗯,你说。”电话那头的许哲听来毫无意外。

“他们今天来了。

我把录音放了,还给他们看了房产证的复印件。”

程静声音平静,就像在述说一件和自己没啥关系的事情,“人都被我赶走了。”

许哲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整理信息。

“做得对。”他的声音冷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每个字都很清楚,“所有证据都得保留好,尤其是录音的原始文件。”

“我知道。”

“接下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许哲语气严肃起来,“按我的经验,他们大概有两条路能走。”

程静没有回应,静静听着。

“第一条路,就是走法律程序。

他们可能会起诉你,说赠与合同无效,或者反过来告你弃养。

但你别怕,赠与协议有公证,法律效力杠杠的。

你又背着房贷,承担后续所有费用,弃养根本说不通。

他们赢不了。”

“第二条,也是他们最可能走的路,就是通过舆论施压……”

许哲顿了顿,继续说:“他们会找邻居哭诉,跟社区调解员装可怜,甚至还可能跑去本地电视台的民生节目。

主题大概就是‘不孝女抢了老爸的房子,把他赶出家门’。

利用舆论压力和道德绑架,目的就是逼你妥协。”

程静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昏暗的小区路灯。

“那我该怎么办?”她忍不住问。

许哲的声音带着专业的安定感:“很简单。

第一,从现在起,别跟他们有任何直接接触。

电话也别接,消息别回。

所有事儿,让他们找我。

我会作为你的律师跟他们谈。”

“第二,如果他们来骚扰,或者跑去老宅闹事,千万别开门,更别跟他们吵。

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录像,然后立即报警。

告诉警察有人私闯家里还有寻衅滋事。

次数多了,自然会留案底。”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别让自己乱了阵脚。

他们就是想搅乱你生活,让你疲于应付,最后自己心软让步。

你一定要记住,法律站你这边,证据也有,你根本没做错任何事。”

程静听着,胸口那团郁结的闷气,仿佛终于散了不少。

“好的,我知道了。”

“还有,把那块表的买卖记录、转账凭证,还有你爸让你给堂哥买车的录音,都整理好发给我,防止不测。”

“嗯。”

“别怕,程静。”挂电话前,许哲的声音放缓几分,“你只是在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挂了电话。

程静站在客厅里,久久没动。

她环顾四周,这个自己一砖一瓦辛苦打造起来的家。

窗明几净,安静整洁。

这是她的家。

老宅,也是她的家。

从今天开始,谁也别想从她这里夺走一分一毫。

她拿起手机,找到物业管家的微信。

“你好,我是12栋1503的业主。

从今天起,凡是自称是我家人的访客,没有我电话确认的,一律不准放行。

谢谢。”

点发送。

事情做完,她走进浴室,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冲走脸上的泪痕,也冲刷掉心里的最后一点犹豫。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一夜没动静。

第二天是周末,程静难得没设闹钟。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她终于睁开眼。

没有宿醉的头痛,也没有哭泣后的浮肿。

浴室那场热水澡,似乎真的洗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绪。

她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整。

屏幕上的微信图标炸开了,顶着99+的红点。

程静点进去一看,置顶的“程氏家族群”正在不停地闪烁。

她点开群聊,最新的几条消息瞬间跳出来。

【姑姑-程秀兰】:@程静,你真是够了!翅膀硬了吧?你爸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这样对他?为了套房子,把亲爸赶出家门,你还是不是个人!

【姑姑-程秀兰】:大家快瞧,这就是我们程家养的女儿,名牌大学毕业,在大城市工作了不起了!看不起咱们这些穷亲戚了!连自己亲爹都不要!

【姑姑-程秀兰】:程国栋一辈子老实巴交,就因为心太软,结果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我昨天亲眼看到的,你爸想进来喝口水,她直接把他推了出来!他腰都快被撞坏了!

【七大姑】:小静,别这样。

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爸啊。

【八大姨】:对,你爸多老实啊,怎么会骗你呢?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误会?你一个女孩,霸着那么大套房子,你爸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传出去多难听。

【三叔公】:国栋从小孝顺的很,没想到他女儿……唉!程静,赶紧跟你爸道个歉,把他接回来,家和万事兴。

群里你一言我一语,满打满算,就是一场“教育”程静的大会。

尤其中意程秀兰的发言,特别刺耳,颠倒黑白、添油加醋,把程静描绘成一个为房子不择手段的恶毒女儿。

而她的父亲程国栋,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程静冷静地向上翻着聊天记录。

从昨晚她把爸爸赶走那刻起,程秀兰就在群里开始了她的表演。

先是哭诉,再是控诉,接着指责。

这时,她的手机开始震动,是个陌生座机。

她划开接听。

“喂?是程静吗?”一个苍老又带着训话口气的女人声音传来,“我是你四奶奶,你还记得吗?”

“有什么事?”程静声音平静,没有一点波动。

“哎呀,孩子,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姑姑都跟我讲了,你不能这样对你爸,这可是大不孝啊,天打雷劈的!赶紧把房子还给你爸,给你堂哥结婚用,那不应该吗?你毕竟是女孩子,要房子干嘛?早晚都得嫁人的啊!”

电话那头的话音沉稳,我却没吭声。

“喂?喂?你听着没?做人得讲点良心啊……”电话那头声音唠叨着,程静直接一挥手挂断了。

刚把手机屏幕调暗,另一个陌生号码又打进来了。

程静根本没理会,直接按了静音,顺便打开了勿扰模式。

然后她点开家族群设置,开启消息免打扰,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

瞬间,世界安静下来了。

她心里清楚,这些所谓的亲戚里,真心关心她爸的有几个?大多数不过是担心以后从程国栋那里,或者说通过她,从她这儿捞点便宜而已。

程静站起身,给自己简单做了份早餐。

吃过后,她开始收拾卫生。

她把昨天程国栋和程秀兰坐过的沙发套扯下来,连同地毯一起丢进洗衣机里。

然后拿出消毒湿巾,把他们碰过的地方一一点擦干净。

就好像要把这些人留下的痕迹,彻底从自己的生活空间里抹去。

下午两点多,程静正整理书架,手机突然弹出一个视频电话。

是从老宅对门住着的李阿姨,那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

程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小静啊!”李阿姨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身后是破旧的楼道,声音压得很低,显得很急,“你快看看,你爸他……”

李阿姨转动手机摄像头。

画面中出现了老宅那扇掉漆的防盗门。

门前,程国栋坐在一把小马扎上,就是家里平时用来择菜的那种。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头发花花白白的,背影有些佝偻。

他没说话,就那么坐着,时不时用手背擦擦眼睛。

楼道里围了一圈邻居,指指点点,低声嘀咕。

“……那不是程师傅吗?咋坐门口了?”

“听说是被女儿赶出来了,房子都被女儿霸占了……”

“不会吧?他女儿不是挺有出息的吗?看着乖乖的。”

“人心隔肚皮,现在这孩子,为了钱,啥事都能干出来……”

这些窃窃私语透过手机,断断续续传进程静耳朵。

她盯着屏幕里父亲那个既苍老又落魄的背影,心口像被狠狠攥了一下。

小时候,就是这肩膀,把她扛在脖子上,带她去看灯会。

也是这双手,抱着她跑了三条街把她送去医院,那次她发高烧。

虽然那些温暖的回忆,早就被一次次的偏心和失望染上了淡淡的灰色,但此刻,看着他用几乎要伤自己的方式,在所有邻居面前“示弱”,程静的心还是乱了。

痛苦和一种说不清的酸楚,从心底缓缓涌出。

他知道。

他知道程静最看重什么。

程静从小就要面子,性子又倔强。

他此刻把自己最难堪的样子摆到大家面前,逼得程静不得不出现“认错”。

李阿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静啊,你爸从中午就坐这里了,午饭都没吃呢。

你……要不你回去说几句软话?这街坊邻居都看着,影响可不好。”

程静的嘴唇动了动,可声音就是出不来。

就在这会儿,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消息预览。

是许哲发来的。

“稳住,这是他们的套路,叫‘道德绑架’。

你一软,前面努力全废。”

短短一句话,像一剂镇定剂,传递过来。

程静盯着这条消息,又看向视频里父亲的背影和周围那些探头探脑、指指点点的目光。

她缓缓压下内心翻滚的情绪。

没错,前功尽弃。

如果现在她心软了,妥协了,那么之前签的协议,她作出的坚持,自立自尊,都将成为笑话。

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因为知道了她的软肋。

程静对着视频那边的李阿姨,声音恢复平静:“李阿姨,谢谢您提醒我。

您别管了,我自己来处理。”

说完,她挂断了视频。

毫不犹豫,她打开手机相册。

找到那张早拍好的房产证内页照片,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

接着,她翻开银行APP,找出当年老宅装修时,她给装修公司的几笔大额转账记录,截了屏。

一共五张截图。

最后,程静点开了那个沉寂已久的“程氏家族群”。

她没有打一字去辩解,也没和程秀兰争吵。

她只编辑了一条长消息。

各位长辈,各位亲戚:

关于房子的事情,我就说几条事实。

第一,我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首付是我自己出的,月供也是我在还,和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欢迎我爸来我这养老,但绝不允许有人打着养老的旗号,想谋我财产。

第二,老宅的产权,在我成年那会儿,爸就已经通过公证把房子赠送给我了。

这是当时签的协议,还有现在的房产证。

老宅翻修的时候,花的钱全部是我自己出,这是银行流水。

第三,关于父亲的生活费,我每个月月初都会准时转账,从来没落下一次。

至于姑姑说我爸“没地方住”,老宅钥匙我从没收过,他随时能回去住。

不过,假如有人想借住我房子,对不起,我不欢迎。

第四,也是最后一点。

我工作忙,没时间应付无休止的骚扰。

从今天开始,所有跟我家有关的事,请直接联系我的代理律师许哲,电话是13xxxxxxxxx。

他会跟大家沟通。

话说到这里就算完了。

发完这条信息,程静把手机扔到一边。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刚才那种揪心的难受已经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明白,这条消息一发,就像是在家族关系里扔下一颗炸弹。

但那又怎样?

那些“亲情”如果靠的都是无底线的索取和情感绑架,那根本不值得留恋。

几分钟后,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频繁。

程静连看都没看。

她清楚,这意味着战斗的第二回合开始了。

而这次,她已经准备好了所有铠甲和武器。

手机震动从沙发下面传来,嗡嗡地响个不停,越来越快。

但她还是没理会。

只是静静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街道那一道道灯光,纹丝不动。

几分钟后,震动终于停了。

紧接着,是许哲的电话打进来。

“炸锅了,”许哲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我刚被你表姐拉进了‘程氏家族群’,完全围观了全过程。”

程静轻轻嗯了一声。

“你姑姑,程秀兰,在群里用语音连续刷屏,观点主要有三点。”

许哲说话带着快节奏,像是在念笔录。

“第一,你伪造证据……”

“房产证是P的,银行流水是假的,你一个小白领,哪来的那么多钱?”

“还有,你忘恩负义,不孝顺。

你爸把你养这么大,现在你竟然想霸占所有家产,把他赶出去。”

“第三呢,你心眼儿特别多,还串通外人——就是我,跟你爸算计。”

程静没吭声,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亲戚们大多数都劝和,反反复复说‘家和万事兴’,

‘你爸不容易’,

‘小静你让一步’这类老套话。

只有两三个想站你那边,说要核实房产证是真是假,结果瞬间被你姑姑的语音轰炸淹没了。”

许哲停了停,“你现在咋样?”

“还行。”程静淡淡答道。

“那就好。

我已经以你代理律师的身份在群里发了声明,警告程秀兰别造谣,否则发律师函。

她倒是省事了点,改用文字骂我了。”

“辛苦了。”

“分内的事儿。

记住,从现在开始,别在群里吱声,不接任何亲戚电话。

所有事儿都让他们找我。”许哲吩咐,“他们接下来可能玩得更大。”

挂了电话,外面又归于平静。

程静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家族群。

满屏全是程秀兰的头像不停跳动。

【程秀兰:@程静 你这白眼狼!你发的那些截图都是P的!骗自己骗别人骗不了我!老宅的房本老爸还拿着呢!】

【程秀兰:大家快来看!这没良心的,为了房子连亲爹都不要了!我哥真是养了个仇人!】

【三叔:小静,有话大家好好说,别跟你姑姑吵。】

【五姨:是啊小静,你爸对你挺好的,别这么硬气。】

【程秀兰:对?为了买这套房,我哥把养老钱都贴进去了!结果她倒好,翻脸不认人,还想把我们赶出去!】

程静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

程秀兰的话说得挺巧,真假参半。

首付款的确是程静自己出的,但当时程国栋也真出了一笔,说是给她“添家具”的钱。

后来程静才知道,那钱是程秀兰怂恿他出的,目的是以后王志远住进来好“名正言顺”。

至于老宅房产证,赠与公证办妥后,程静以“年轻人更懂得保管”为由,把新证件拿到了手里。

程国栋手上那本,只是几十年前的老旧证明。

程静手指划过屏幕,果断把群聊设成“消息免打扰”。

从今天起,这所谓“家族群”,对她来说,就彻底死了。

两天后。

程静正参加公司一个项目对接会,手机静音模式下突然震了一下。

她没放在心上。

会议一结束,她回到座位,正要端杯子去接水,邻座的小王凑过来,脸色有点怪怪的。

“静姐,你看本地新闻了吗?”他小声问。

“没,看啥了?”程静皱眉。

小王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

标题用大字写着:《寒心!女儿坐拥两套房产,八旬老父竟被赶出家门,露宿楼道!》

画面有些暗,是个老旧居民楼的楼道。

程国栋穿着破旧的中山装,头发花白,满脸憔悴,坐在一张脏兮兮的棉被上。

他面前放了一个搪瓷缸子,旁边还有个编织袋。

一个女记者把话筒递到他嘴边。

“大爷,您给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程国栋眼神浑浊,嘴唇哆嗦着,泣不成声地说:“我……我没家了……”

“我女儿,她不认我了……”

“她把房子全占了,把我赶出来了……我在这儿坐了两天,没吃没喝……”

镜头给了个特写,清楚地拍到他干裂的嘴唇和通红的眼眶。

这时,程秀兰出现,她一把扶住程国栋,一边哭喊一边对记者说:“记者同志,你们得帮帮我们!我哥太可怜了!”

“我那个侄女,程静,名牌大学毕业,在大企业上班,一个月挣好几万!她自己住着一百多平的大房子,竟然把亲爹赶到这样一个破地方,连门都不让进!”

“你们看看,我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她却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这还能算人干的事吗?!”

记者气愤地总结:“我们看到,程大爷身后的这扇门,就是他的老宅家的门,如今近在咫尺却无法进入。

我们试过联系程静,但电话一直打不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家庭矛盾怎么能闹成这样?我们会持续关注。”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程静把手机还给小王。

“静姐,这……不会是搞错了吧?”小王小心翼翼地问。

周围几个工位的同事也偷偷瞟过来,眼里充满好奇。

程静摇头,没多说一句。

“我出去打个电话。”她拿起手机,走到公司的消防通道,直接拨通了许哲的号码。

“视频我看过了。”许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们动作比我预想的还快,简直就是笨到家了。”

“那现在怎么办?”程静的声音很冷静。

“什么都别做,别回应,别解释。”

许哲说,“他们就是想逼你出来,一旦你露脸,记者和镜头包围你,到时你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们这是在毁了我的生活。”程静低声说。

“我知道。”许哲安慰她,“我已经联系了电视台的法务部门,律师函发出去了,要求他们立刻撤下不实视频,并公开道歉。

还有,我已经对程秀兰提起了诽谤诉讼。

法律上的事,你放心交给我。”

“那公众舆论呢?”程静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静儿,接下来这段时间,会特别难熬,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程静正要回应,这时公司前台打来电话。

“程静,你快下来一下,大厅那边……情况有点不对劲。”

前台的声音带着焦急。

程静挂掉许哲的电话,快步走向电梯。

到了公司大厅,人群围成一小圈。

两个外卖小哥站在中间,满脸茫然,脚边堆着七八份外卖,有奶茶、炸鸡,还有一份麻辣烫的汤汁洒了一地,弄得大理石地板都油腻腻的。

“程静是谁?这些外卖都是你的!”其中一个外卖员喊着。

“我没点过啊。”程静走过去。

“可订单上写的就是你名字,电话也对。”外卖员把订单详情递给她。

程静扫了一眼,是匿名下单。

“抱歉,应该是搞错了,麻烦你们了。”

她说完,看向负责安保的王队,“王队,麻烦你过来处理下。”

她刚想转身,手机又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恶意和嘲讽。

“喂?你就是那个赶亲爹出门的不孝女程静?”

程静直接狠狠地挂断了。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陌生电话又打了进来。

她微信好友申请不停涌来,附带的留言恶言不断。

听说你牛得很?

不孝女,祝你全家暴毙。

地址已经找到了,等着收花圈吧。

那段视频显然已经火了,全网疯传。

她的手机号,公司的地址,全被扒出来,公开曝光。

网络暴力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程静回到工位,发现周围同事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刻薄、冷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有同情,也有鄙夷,但更多的是疏远和躲避。

程静成了公司的“名人”。

手机震个不停,骚扰电话和短信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涌来。

她没有关机,只是调成静音,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下午会议的纪要。

仿佛那些恶毒的话语和那些探究的眼神,都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只有她自己清楚,每敲一个字,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这场风波,比她想象中来得更猛烈也更肮脏。

下午四点,部门总监把程静叫进办公室。

“程静,公司这不是没良心的地方。”

总监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但现在情况已经影响到正常运作了。

楼下大厅的记者,公关部去交涉了两回,没法赶走。”

程静没吭声,只是看着他。

“网上的舆论你也看到了,很多合作伙伴打电话来问情况,这对公司声誉影响很大。”

“然后呢?”程静问。

“我个人建议你先停薪留职一段时间,处理家里的事。”

总监语气很客气,但态度不容置疑,“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上班。”

“再回来上班”,不过是说给大家听的客套话。

程静心里清楚,只要今天走出这扇门,就别想再回来。

她是被开除了,不过用一种体面的方式。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离职申请单,签了名字。

没有争执,没挽留。

回到工位,同事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她,她默默开始收拾东西。

物品不多,一个纸箱就打包完了。

手机还在震动,她拿起来一看,是许哲打来的。

“我被辞退了。”怀里抱着纸箱,站在人行道上的程静说。

电话那头,许哲语气平淡,“早料到,他们要孤立你,变成孤岛。

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你把地址发过来,我自己过来。”

半小时后,程静出现在一家高级酒店的行政酒廊。

许哲已经点好了咖啡。

他推过来一份文件,说:“电视台的律师函有回复了,他们说视频是记者采访的,属于客观报道,拒绝下架。”

“说得也是,他们不会轻易认输。”

“我才不在乎呢。”程静目光盯着窗外疾驰的车流,神情淡然。

“那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许哲问。

程静转过头,直视着许哲:“我要反击。”

许哲点点头,说:“我联系了两家媒体。

一家是流量最大的新闻App,可以直播澄清。

还有一家是卫视的深度访谈节目,叫《焦点面对面》,主持人李瑞,在业内是很有名的资深记者。”

“我选《焦点面对面》。”程静毫不犹豫地回答。

许哲似乎早猜到她会这么选,解释道:“直播澄清快,但容易出错,一旦说错一句话,后果会被无止境放大。

深度访谈虽然进度慢,但稳妥,能剪辑、准备,平台也更权威,观众更理智。”

程静却坚定地说:“我不需要剪辑,我要直播。”

“我就是想让所有人看到最真实的我。

他们怎么泼脏水,我就得怎么当众洗干净。”她的话语没有波动,但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

许哲沉默了几秒,最后点头:“好,我来安排。

李瑞团队专业又有素养,直播他们能把控好节奏。

但你一定得把所有证据都准备齐全。”

“我准备好了。”程静说,那语气毫不含糊。

当天晚上,程静没有回家。

她住进了许哲帮她订的酒店。

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密码盒,她输入密码打开它。

里面不是金银首饰,而是一叠叠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单据和几个有些陈旧的笔记本。

最上面那本,是她从初中开始写的日记。

她随意翻开一页,字迹清秀,上面写着:【六月十二日,晴。

今天我18岁生日,爸爸忘了。

他带着堂哥去买了台新电脑,庆祝他考上三本。】

又翻到另一页:【九月一日,雨。

大学开学,爸爸送我到车站,给了我五百块钱。

他说家里困难,要我省着花。

上车后,我收到姑姑的短信,说堂哥换了最新款手机,是爸爸给的钱。】

日记本旁边,是厚厚一沓银行转账凭证和消费清单。

每一笔打给父亲程国栋的转账,每一次家里添置电器的花销,每一笔给堂哥王志远的小红包,她都用荧光笔做了标记。

再下面,是老宅的房产证,名字写的是程静。

还有一份三年前签的,全款翻修老宅的装修合同,贷款人也是程静。

更重要的是,一份【赠与协议】。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因程国栋无力偿还个人负债,自愿将名下房产赠与女儿程静,由她代为偿还所有债务。

协议末尾,是程国栋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和鲜红的手印。

程静把所有的文件一份一份地扫描好,统统存进了U盘。

最后,她从密码盒的夹层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块金表的背面,刻着一行字,清清楚楚——

“赠予父亲程国栋,爱女程静”。

她也把照片一并存进了U盘。

第二天,《焦点面对面》的官方微博发出了下一期节目的预告。

“明晚八点,我们将直播独家专访近日‘不孝女事件’的当事人,程静女士。

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敬请关注。”

这消息一经发布,瞬间就炸了锅。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几乎没停过。

“这种不孝女还有什么好采访的?这是给她洗白吗?”

“电视台为了收视率真是不要底线了?抵制!”

“我都准备好看她明天怎么狡辩了!”

程秀兰和程国栋也看见了预告。

“哥,她这真的是要干嘛?居然还敢上电视?”程秀兰电话里尖声叫着。

程国栋脸上露出一丝不安:“她会不会说乱话?”

“她还能说啥?事实摆在这儿呢!你被赶出家门,我们还有视频!她就是个白眼狼!这不叫不孝,叫不见棺材不掉泪!哥你放心,我马上联系那个记者,让他明天也守在电视台门口,看看她怎么收场!”

周五晚上,八点整。

《焦点面对面》直播正式开始。

主持人李瑞坐在沙发一侧,正对面是程静。

镜头里的程静,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根本没化妆,神情很平静。

这和之前视频里那哭哭啼啼的姑姑,比简直判若两人。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局就突破了五百万。

弹幕铺满屏幕,九成都是骂声。

李瑞开口,声音稳得很:“程静女士你好,感谢你接受采访。

咱们直奔主题吧。

你应该看到了网络上那段视频,里面你父亲程国栋先生站在家门外进不去。

你姑姑程秀兰还指控你把你亲爸赶出去,是不是这么回事?”

程静看着镜头,摇头:“不是。”

“第一,那根本不是我爸的房子,是我的。

房产证上,写的就是我的名。”

话音刚落,她把一份文件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导播马上给文件特写,房产证上,“权利人”一栏,清清楚楚写着“程静”两个字。

弹幕顿时安静了几秒。

李瑞接着问:“但据我们了解,那处房产以前一直登记在程国栋先生名下,是你让他过户给你的?”

“是的。”程静坦诚道:“三年前,我个人出资,全款把这房子给翻修了。

这是装修贷款合同,还有我还款的记录,贷款人就是我。”

接着,她把第二份和第三份文件放到茶几上。

“另外,当时我爸外面背了一笔债,一直还不起,是我帮他全都还清了。

作为交换,他自愿签了赠与协议,把这房产过户给我。

这儿有协议原件,还有我还款的银行凭证。”

第四份和第五份文件同样摆了出来。

每一份证据都通过镜头特写,清楚地展示在全国观众面前。

直播间弹幕开始冒出不一样的声音。

“等等,这剧情好像不对啊?房子是她自己花钱装修的?还帮爸还债?”

“有赠与协议,这在法律上房子就是她的了吧。”

“我就说嘛,让子弹多飞一会儿,剧情现在反转了吧?”

李瑞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她拿起赠与协议问:“也就是说,这房子在法律上完全是你的私有财产?”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爸进来住呢?”李瑞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程静没有直接回话,反而拿起几本日记本。

“我不想在这儿哭诉我的经历,我只想让大家看看我以前写的几段记录。”

她翻开日记本,平淡地说:“高三那年,我凭自己努力拿了市里奥数竞赛一等奖,奖金五千块。

我把钱全给我爸,让他补贴家用。

第二天,我姑姑告诉我,我堂哥用这笔钱去报了个很贵的辅导班。”

“大学四年,我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奖学金和兼职挣来的。

爸总共给过我两千块。

而我堂哥,每个月生活费是三千,都是我爸给的。”

“工作第一年,我住公司地下室宿舍,工资六千,每个月给爸转四千。

那年我堂哥买了人生第一辆车,花了十万,五万是我爸出的。”

程静说话时没带一丝情绪,只是陈述事实。

但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全炸了。

“卧槽?这是扶弟魔变扶侄魔了?”

“太惨了,这女儿是捡来的吗?”

“一个月给爸转四千,还住地下室?这什么生活……”

程静合上日记本,平静地看向镜头:“我工作六年,所有账单都在这儿。

我给我爸转账一共二十七万,给堂哥的红包礼物加起来超过十万。

可我爸给我的,只有两千块。”

她的声音依旧淡然:“即使这样,我还是把他当成我的父亲。”

去年他过六十大寿,我几乎把所有积蓄都花光了,给他买了一块金表。

程静把最后一张照片放在所有文件的最上面。

屏幕上大特写,清晰地展示出金表背面的刻字。

那行字在演播室的灯光下,明明白白,一点都看不糊。

“这块表,第二天就落到我堂哥手里了。

我跑去找我爸,想问个说法。

他却说,‘不过是一块表,你堂哥喜欢,我就给他了。

你再给我买一块不就好了?你在大公司上班,一个月赚好几万,还在乎这点钱?’”

演播厅里安静得出奇。

连见惯世面的主持人李瑞,此刻都不知道说啥好。

程静终于移开目光,不再盯着镜头,而是看向李瑞,平静地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我给父亲送的,是我用所有积蓄换来的尊重和爱,可他却随手送给了别人。

等我拿回那本属于我的房子时,所有人眼里,我成了不孝的坏女儿。”

“我想问大家,孝顺有没有个界限?亲情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节目就在程静这句质问中结束了直播。

屏幕一黑,网络瞬间沸腾,舆论像潮水一般翻转。

节目一结束,网络炸了锅。

程静的名字,还有“孝顺的边界”,瞬间登上所有社交平台热搜第一。

那些之前骂得最凶的账号,这时纷纷疯狂删评论。

程秀兰家里的气氛,却和网络上一边倒的狂欢完全相反。

客厅乱成一团。

电视遥控器被砸得粉碎,躺在墙角;沙发抱枕被撕开一道大口子,棉絮洒了一地。

“妈,你快看这些!人家都在骂我们!骂我们吸血鬼,寄生虫!”

王志远举着手机,气得脸涨得通红。

程秀兰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嘴里不停地骂着。

“那个小贱人!她怎么敢!把这些东西都往电视上拿!现在我爸的脸算什么?老程家的脸算什么?”

她完全想不明白,那些日记和转账记录,程静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个平时沉默的侄女,竟然暗地里藏了这么一手。

王志远猛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现在怎么办?程国栋那个窝囊废,电话打不通,肯定又躲起来了!房子要拿不回来,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程秀兰停下脚步,眼神透着满满的怨毒。

“房子一定要拿回来!她想翻身?门儿都没有!”

这时,王志远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亮了,一条本地新闻的推送弹了出来。

本市最新的城市发展规划刚公布,城南老区被正式纳入“滨江新城”的重点开发项目。

王志远最开始没放在心上,随手想划掉新闻,可突然停住了。

“城南老区……妈,舅舅那套房子不就在城南吗?”他问。

程秀兰也凑了过去,两人屏息凝神地一字一句地读着新闻。

文末贴着一张规划红线图,还有拆迁补偿政策的简单解读。

按位置和面积大致算下来,程国栋那套不起眼的老破房,将来拆迁赔偿可能有上千万。

一千万。

这个数字如闪电在他们心头炸响。

客厅瞬间死一般寂静。

之前对程静的怨恨、对名声的顾虑,全都在这刻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遏制的滚烫贪念。

那不仅仅是一套简单的房子。

那是通往财富自由的一张门票。

“妈……”王志远的声音都在发抖。

程秀兰眼睛里闪着凶狠的光。

“这房子,原本就该是你的。

你舅舅只有你一个外甥,他不给你给谁?”

她语气突然尖锐,“程静那个白眼狼,她早就知道这消息了!肯定是打听到了风声,才布了这么大个局,想独吞这笔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刻填满了她所有的思路。

一定是这样。

否则根本解释不了程静为什么突然态度这么强硬。

“我们去告她!”程秀兰拍了拍大腿,眼神坚定,“找律师,房子得要回来!”

王志远立刻来了精神:“对!告她!告她诈骗!”

母子俩一拍即合,马上开始在网上找律师。

他们没钱请那些大牌律师,只能在各种网页弹窗的小广告里,挑了个收费最便宜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到了一个狭小又破旧的律师事务所。

接待他们的律师姓张,身穿皱巴巴的西装,头发油腻,脸上写满精明。

程秀兰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把程静出钱装修和还债的事实全都隐瞒过去。

在她口中,程国栋成了被女儿蒙骗、孤苦无依的老人,而程静则成了心机深沉、狠毒骗取家产的白眼狼。

“张律师,您说我哥当时就是被猪油蒙了心,结果被他女儿几句话给骗了。

那赠与协议根本不能算数!”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慢慢开口:“嗯……这口说没用,赠与协议白纸黑字,还有公证,要推翻很难。”

王志远急了:“那怎么办?就这么让她得便宜?”

张律师悠哉地竖起三根手指:“方法是有的,不过这费用……”

“钱不是问题!只要房子能拿回来!”程秀兰马上接话。

这下张律师才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可以从两个方向下手。”

他压低嗓门说,“第一,你哥,也就是程国栋签协议时,并非是真心实意,是被程静胁迫、欺骗,精神压力太大才签的。”

“对对,就是这样!”程秀兰连连点头。

“第二,也是关键点。”张律师嘴角扬起一抹笑,“像房子这样的重大财产赠与,必须履行对主要家庭成员的告知义务。

你们是程国栋最亲的人,给他照顾这么多年,自然属于‘利害关系人’。

这次赠与完全没通知你们,手续上有重大瑕疵。

咱们可以主张,这赠与侵犯你们合法权益,应该无效!”

听这话,程秀兰和王志远眼睛都亮了。

“主要家庭成员”“利害关系人”——这些词听着特别有理,就像专门为他们说的一样。

“没错,我们就是他最亲的人!他什么事都听我的!”

程秀兰挺直了腰板,“那个小贱人就是故意瞒着我们!”

“那就这么定了。”张律师拿出合同,“我们马上准备材料,起诉,要求撤销当年的房屋赠与。

原告就写程国栋的名字。”

程秀兰和王志远二话不说签了字,付了钱。

走出律师事务所,两人感觉阳光都明媚了不少。

千万拆迁款,好像已经在朝他们招手了。

半个月后。

程静正忙着处理一个项目文件,门铃响了。

是同城快递,送来一份文件。

她签收,拆开,看到里头是一张法院的传票。

上面写着:原告是程国栋。

诉讼请求是:要求法院判令撤销程静与程国栋三年前签的《房屋赠与协议》。

诉讼理由写得清清楚楚:原告年纪大了,是在程静长期精神胁迫和语言欺骗下,不是出自真实意愿才签的协议;被告用不正当手段占有原告财产,而且这赠与完全没通知主要家庭成员程秀兰和王志远,程序违法,所以赠与应当无效……

程静看着那份文件,脸上却没露出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是,当她看到原告席上赫然写着“程国栋”三个字时,心里最后那点东西彻底凉了。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拍下传票的照片,发给了许哲。

几乎是一瞬间,电话就打了过来。

“收到了吗?”许哲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嗯。”

“理由很荒谬,根本站不住脚。

所谓的‘告知义务’,法律上就是没有依据。

你爸爸完全有民事行为能力,他处置自己的财产不需要别人同意。”

许哲说得清清楚楚,“放心,这个官司我们肯定赢。”

“我知道。”程静平静地回答。

“你还好吗?”许哲关切地问。

“挺好的。”她的声音平稳得出奇,“比我想象的还要平静。”

挂了电话,程静的手机又响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父亲。

她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好几秒,终于接通了,按下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程国栋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

“静……静静,那个……法院的文件,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程静的声音淡得没有一丝波动。

“唉,这事闹成这样……”程国栋的语气里满是为难,“你姑姑她……她也是为我好。

你能不能……能不能主动去法院撤诉?”

程静没有回应。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变得更急切。

“一家人闹到法庭上,让外人看笑话,多难看啊!你要是把房子还给我,就算是爸爸求你了。

只要房子还回来,我保证,以后……以后会对你好一点。

你堂哥那边,我也会说话,让他别老找你麻烦了。”

“‘会对我好一点’?”程静差点笑出声。

多么廉价又虚伪的承诺啊。

到了这份上,他还在玩儿那些哄小孩子的把戏。

“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姑姑和堂哥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

程国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都……都是为了家里好。

毕竟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你一站上原告席那刻,就不再是家人了。”

程静的声音冰冷得能结冰,毫无任何破绽。

“房子是我的,这个事实被法律承认。

你们想要?法庭上试试看谁能拿走。”

“我还有事,先挂了。”

“法庭见,程国栋先生。”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她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标注为“父亲”的号码,一把拉黑,顺手删除。

动作流畅得像流水一样。

做好这一切,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人群。

心里那块被亲情填满了几十年的地方,此刻变得空荡荡的。

来源:萌宠S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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