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1 月的黑龙江,寒风如刀,卷着细碎的雪粒在街头呼啸。25 岁的李伟裹紧黑色长款羽绒服,羽绒服的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他左手提着一个白色药袋,里面装着母亲长期服用的降压药 —— 母亲有高血压病史,李伟每次回家都会提前备好;右手拎着两袋沉甸甸的东北冻梨,深褐色的
11 月的黑龙江,寒风如刀,卷着细碎的雪粒在街头呼啸。25 岁的李伟裹紧黑色长款羽绒服,羽绒服的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他左手提着一个白色药袋,里面装着母亲长期服用的降压药 —— 母亲有高血压病史,李伟每次回家都会提前备好;右手拎着两袋沉甸甸的东北冻梨,深褐色的冻梨裹着一层薄霜,是母亲最爱的水果。他在外地打工已有三年,平时半个月给母亲打一次电话,这次公司提前放年假,他没提前告知母亲,想给她一个惊喜。
小区里的积雪已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会留下深深的脚印。李伟踩着积雪,走到熟悉的单元楼下,抬头望向三楼的窗户 —— 窗帘拉着,隐约能看到屋内的灯光,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快步走进单元楼,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映出墙上斑驳的广告贴纸。打开家门时,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客厅里的暖气片正嗡嗡作响,暖气管上搭着母亲洗好的浅灰色袜子,袜口还带着潮气;茶几上摆着一个青花瓷盘,里面剩着几颗炒花生,花生壳散落在盘边,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熟悉。
“妈,我回来了!” 李伟笑着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期待,却没听到往常母亲热情的回应 —— 以往他回家,母亲总会立刻从厨房跑出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问东问西。他疑惑地走进客厅,才看到母亲躺在米色布艺沙发上,盖着一条印有浅紫色碎花图案的毛毯,双手轻轻搭在腹部,眼神有些闪躲地看向他,像是有什么心事。
“妈,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伟放下手里的药袋和冻梨,快步走到沙发边蹲下,伸手想摸母亲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可母亲却轻轻侧了侧身,躲开了他的手。这时,李伟的目光落在母亲的腹部 —— 毛毯下的轮廓清晰可见,比普通中年女性的腹部更显突出,像是怀孕五六个月的样子。他心里 “咯噔” 一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那隆起的轮廓依旧存在,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一本粉色封面的书,封面上印着 “孕期保健指南” 五个字,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 “孕晚期注意事项”,封面边缘沾着一小块饼干碎屑,显然刚被翻阅过。
“妈,您这是……” 李伟的声音开始发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在他 18 岁那年因胃癌去世,之后母亲一直独自生活,从未提过再婚的事,怎么会突然怀孕?他的目光在母亲的腹部和孕期指南之间来回移动,心跳越来越快。
母亲沉默了几秒,双手紧紧攥着毛毯,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妈怀孕了,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李伟耳边炸开。他僵在原地,感觉 “脑瓜嗡嗡作响”,耳边的暖气片声、窗外的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母亲的话在反复回荡。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最后只断断续续地问:“我爸…… 我爸都走了七年了,您没再婚,怎么会…… 怀孕?”
母亲的头垂了下去,手指抠着毛毯的边缘,指节泛白,声音更小了:“就是…… 认识了一个人,没领证,想着有个伴儿,没想到…… 就怀上了。”
李伟在沙发旁的小板凳上坐下,双手撑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住翻涌的情绪。他看着母亲,开始追问细节:“那个人是谁?您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不跟我说?”
母亲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愧疚,慢慢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对方叫张建军,是小区的保安,44 岁,离异,有一个 15 岁的儿子跟着前妻生活。两年前的春天,母亲在小区散步时崴了脚,张建军正好路过,把她扶回了家,之后两人就慢慢熟悉了。张建军话不多,但很细心,知道母亲有高血压,会提醒她按时吃药;冬天雪大,还会帮母亲把门口的积雪扫干净。两人觉得合得来,就偶尔一起吃饭、散步,母亲没告诉李伟,是 “怕他担心,也怕他反对”。直到三个月前,母亲查出怀孕,她彻底慌了神 —— 舍不得打掉孩子,又不知道怎么跟儿子说,就一直拖着,想着等孩子再大一点,或许李伟能慢慢接受,没想到李伟会提前回家,撞破了这件事。
就在李伟努力消化这些信息时,母亲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忍不住了。母亲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期待,又带着恳求:“妈年纪大了,生了孩子后,精力肯定跟不上。你是家里的独子,以后这孩子,你得多帮衬着点,就像当爸爸一样照顾他 —— 平时给他买奶粉、带他去医院看病,等他长大了,你还得帮着供他上学。”
“什么?” 李伟猛地站起来,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妈,您怎么能这么想?我是这孩子的哥哥,不是他的爸爸!我没有义务替他承担父亲的责任!” 他越说越激动,语速也快了起来,“您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吗?我一个月工资才 6000 块,在外地租房子要花 2000,每个月给您寄 1000,剩下的 3000 块,只够我自己吃饭、交水电费,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谈恋爱更是不敢想。现在您让我帮着养孩子,我怎么养?”
李伟的眼眶红了,他提到自己的规划:“我之前跟您说过,想再攒两年钱,凑个首付在打工的城市买个小房子,然后再考虑结婚的事。就算结婚了,我也暂时不想要孩子 —— 我连自己的生活都没稳定下来,怎么给孩子好的生活?您当时还说我‘想太多’,说‘生孩子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可现在您自己要生,还要把责任推给我,这公平吗?”
母亲也有些急了,坐直身体,声音带着委屈:“添双筷子怎么了?我当年养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那时候家里条件比现在差多了,不也把你拉扯大了?你现在年轻,多帮衬点弟弟怎么了?他也是你家里人啊!”
“家里人?” 李伟苦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失望,“您找了伴儿,怀了孩子,从头到尾都没跟我商量过,现在要生了,才告诉我,还要我承担责任,这就是您眼里的‘家里人’?” 他指着门口,“我今天回来,是想给您一个惊喜,结果您给了我一个‘惊吓’。现在看着这个家,我都觉得陌生,好像不是我的家了。”
这场争执从下午 3 点持续到傍晚 5 点,客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母亲最后抹着眼泪,靠在沙发上不再说话,肩膀一抽一抽的;李伟则走到阳台,坐在台阶上,看着窗外的雪景。雪花越下越大,落在楼下的树上、车上,很快就积了一层。他心里又乱又委屈 —— 从小就没了父亲,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以前总觉得母亲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现在,他却觉得和母亲之间隔了一堵厚厚的墙,这堵墙是 “未出世的弟弟”,是 “突如其来的责任”,更是 “从未被尊重的想法”。
争执过后的第二天早上,李伟早早醒了。母亲已经起来了,在厨房煮粥,锅里的粥 “咕嘟咕嘟” 地冒着泡,却没像往常一样喊他吃饭。李伟走出房间,想帮母亲做点什么,却在收拾客厅时,慢慢拼凑出母亲这段关系的更多细节。
他发现门口的鞋柜上,多了一双黑色男士皮鞋,鞋码是 42 码,而父亲生前穿的是 40 码,显然不是父亲的鞋子。皮鞋擦得很亮,鞋底只有少量灰尘,说明经常有人穿;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放着一张小区保安室的值班表,上面有个叫 “张建军” 的名字,旁边标注的值班时间是 “早 8 点 - 晚 6 点”,和母亲之前打电话时说 “下午去小区散步” 的时间完全重合;母亲的手机放在沙发上,屏幕没锁,他无意间拿起,看到母亲和一个备注 “老张” 的人的聊天记录 ——“今天煮了小米粥,你下班后过来吃”“昨天去检查,医生说孩子很健康,还踢我了,你要不要摸摸”“你儿子的抚养费寄过去了吗?别让他那边有意见”,最早的一条消息,是两年前的 3 月 12 日,内容是 “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家”。
李伟握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他突然想起,父亲去世后的这七年里,母亲有过很多孤独的瞬间:有次他打电话回家,母亲说 “小区里的王阿姨每次买菜,都有老伴陪着,我一个人去超市,提着重东西走不动,只能分两次提”;去年冬天,母亲感冒发烧到 39 度,自己在家硬扛了三天,直到他打电话才说,因为 “不想麻烦邻居,也不想让你担心,怕影响你工作”;还有母亲的朋友圈,很少发自己的照片,大多是转发的养生文章,偶尔发一张夕阳的照片,配文是 “又是一个人的傍晚”。这些细节,他以前只当是母亲 “随口说说”,没往心里去,现在才明白,母亲的孤独,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李伟走到母亲的房间,想跟她好好聊聊。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日记,浅蓝色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最新一页的日期是 10 月 15 日,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能看出写字的人当时情绪很复杂:“今天去医院做了产检,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心跳很有力。我很高兴,又很害怕 —— 高兴的是,以后家里能多一个人,不会再那么冷清;害怕的是,伟伟要是不同意怎么办?他一个人在外地打拼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再给他添负担,是不是太自私了?也害怕老张只是玩玩而已,毕竟他还有个儿子要养。我今年 46 岁了,这个年纪生孩子,风险太大,可我真的想有个人陪,想家里再热闹点,不想每天回家,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空房子。”
李伟合上日记,眼眶有些湿润。他走到厨房,母亲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勺子搅拌粥,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他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 “妈”。母亲身体顿了一下,转过身,以为他又要吵架,赶紧擦干眼角的泪,却没想到李伟说:“妈,昨天我说话太冲了,语气不好,您别往心里去。但关于孩子的事,我们不能只靠您一个人想,得好好谈谈,把所有问题都捋清楚。”
母亲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随后又落下泪来,声音带着哽咽:“伟伟,妈不是故意瞒着你,是真的怕你反对。你爸走后,我一个人过了七年,那种孤独,你体会不到。老张人挺好的,他说会照顾我和孩子,可我还是怕 —— 我 46 岁了,属于高龄产妇,医生说我有高血压,孕期可能会出现子痫,万一我出事了,孩子怎么办?只能靠你啊。”
李伟这才明白,母亲不是真的想 “让他当爸爸”,而是因为害怕 —— 害怕自己在生产时出意外,害怕孩子出生后没人照顾,那份看似 “无理” 的要求背后,藏着的是高龄产妇对生命的恐惧,是对未来的担忧,只是她用错了表达方式。他握住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李伟轻声问:“妈,医生有没有跟您详细说过,高龄生育具体有哪些风险?张建军那边,他真的明确说过会承担责任吗?他的经济情况,您了解清楚了吗?”
母亲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迷茫:“医生就说要控制血压,定期产检,其他的没多说。老张说他愿意承担责任,可他一个月工资才 3500 块,还要给前妻的儿子寄 1000 块抚养费,剩下的钱只够他自己生活。我跟他提过孩子出生后的开销,他只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我心里总不踏实。”
听到这些,李伟心里更乱了。他既心疼母亲的孤独,理解她想找个伴儿的心情,又担心母亲的身体 ——46 岁高龄加上高血压,生育风险极大;更担心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要是母亲真的出了意外,张建军又承担不起责任,最后还是得落到他身上。可他自己的生活都过得紧巴巴的,根本没能力再养一个孩子。
后来,李伟在网上发了一篇帖子,把自己的经历写了下来,想 “找个地方说说心里话,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没想到帖子很快被转发,引发了大量网友的讨论,大家的观点各不相同,却都透着对这件事的关注。
有网友替李伟感到委屈,觉得母亲的做法太不负责任:“46 岁高龄生娃,本身风险就大,还不跟儿子商量,现在把责任推给儿子,这不是道德绑架吗?李伟一个月就赚 6000 块,自己都快养不起了,再养个弟弟,这辈子都得被绑住,结婚、买房都会受影响。要是我,肯定不同意,甚至会跟母亲断绝关系,不然真的会毁了自己的一生!”
也有网友把焦点放在张建军身上,语气带着戏谑:“怎么又是保安?之前就看到过类似的新闻,现在保安都成‘背锅侠’了?不过说真的,这个张建军要是真有担当,就该主动承担起责任,而不是让女方的儿子来扛。自己工资低还敢让高龄产妇生孩子,这不是不负责任吗?”
还有网友关注高龄产妇的健康风险,语气满是担忧:“35 岁以上就属于高龄产妇了,46 岁更是高危中的高危。高血压患者孕期很容易出现子痫、胎盘早剥等并发症,稍微不注意就会危及生命。前阵子还看到新闻,说有个 76 岁的老人怀孕后引发了多种疾病,最后只能终止妊娠。这位母亲太冲动了,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身体。”
也有部分网友理解母亲的孤独,觉得李伟应该多体谅:“母亲失去丈夫七年,一个人生活肯定很孤单。想找个伴儿,生个孩子让家里热闹点,这种心情能理解。李伟不该一味地反对,应该坐下来跟母亲好好沟通,了解她的真实想法。当然,母亲也有错,不该瞒着儿子,两个人互相理解,才能找到解决办法。”
还有网友从现实角度分析,指出问题的核心:“关键还是‘养得起吗’?母亲 46 岁,等孩子 10 岁,母亲就 56 岁了,没精力赚钱;张建军工资低,还要养前妻的孩子;李伟自己经济条件不好,这孩子生下来,很可能会过苦日子。对孩子来说,这也是一种不负责任。还不如趁现在孕周不大,赶紧打掉,避免以后更麻烦。”
这些讨论里,有愤怒,有担忧,有理解,也有理性的分析,却都指向同一个问题 —— 这场突如其来的 “怀孕”,不仅打乱了李伟一家的生活,更折射出 “高龄生育的风险”“单亲母亲的孤独”“家庭责任的分配” 等普遍的社会问题。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
来源:FM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