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他把我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用铁链缠住我的脚踝 下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30 00:00 1

摘要:有人说他是为了进一步考察捐赠项目的落实情况,也有人说他是来陪沈晚宁的——毕竟沈晚宁最近好像也在学校里筹备什么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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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涟漪

南淮锦频繁出现在京州大学的消息,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有人说他是为了进一步考察捐赠项目的落实情况,也有人说他是来陪沈晚宁的——毕竟沈晚宁最近好像也在学校里筹备什么演出。

但无论如何,他的出现,都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京大校园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姜九笙的生活,也因此受到了更多无形的干扰。

她去食堂吃饭,会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什么。她去上课,会有陌生的同学主动凑过来搭讪,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和南淮锦是不是认识。甚至她去打工的咖啡店,客流量都莫名增加了不少,其中不少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她像一个突然被推到聚光灯下的囚徒,无所遁形。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窒息和厌烦。

她知道,这是南淮锦的另一种手段。他要让她身边充满他的影子,让她无处可逃,最终只能崩溃,或者屈服。

这天下午,她刚从教学楼里出来,就被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司机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

“姜小姐。”对方态度恭敬,语气却不容置疑,“南先生想见您。”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姜九笙看着停在路边那辆熟悉的库里南,心脏沉入了谷底。

她知道自己躲不掉。

深吸一口气,她跟着那个司机,走到了车旁。

司机为她拉开车门。

南淮锦坐在后排,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垂眸看着。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上车。”他吐出两个字,语气淡漠,如同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姜九笙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握紧了拳头,鼓足勇气迎上他的视线:“南先生,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南淮锦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反抗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不悦。

他合上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后靠,用一种更加强势的姿态看着她:“有没有必要,由我说了算。”

“我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姜九笙强撑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忘了?”南淮锦重复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姜九笙,你以为,你说忘了,就能真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往前倾了倾身,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姜九笙。

“需要我提醒你,”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你是怎么在我身下哭泣、求饶的?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根锁链的温度吗?”

露骨而羞辱的话语,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姜九笙的心脏,将她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血淋淋地剖开。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你混蛋!”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南淮锦看着她这副脆弱又倔强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姿态。

“上车。”他再次命令道,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别让我说第三遍。”

姜九笙知道,再反抗下去,只会激怒他,后果可能更不堪设想。

她死死咬着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最终,她还是屈辱地、僵硬地,弯下腰,坐进了车里。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也像是将她,重新关回了那个华丽的囚笼。

第十一章 交锋

车厢内空间宽敞,冷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那缕熟悉的、独属于南淮锦的冷冽香气。

姜九笙紧紧贴着车门坐着,尽可能拉开与南淮锦的距离,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戒备和抗拒。

南淮锦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疏离,重新拿起那份文件看了起来,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乘客。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要带我去哪里?”最终还是姜九笙先沉不住气,开口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

南淮锦头也没抬,淡淡地道:“吃饭。”

“我不饿。”姜九笙立刻拒绝,“麻烦你靠边停车,我要下去。”

南淮锦终于从文件上抬起眼,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五年不见,学会撒谎了?你下午连续上了三节课,中间只喝了一杯咖啡。”

他竟然连她的课表都一清二楚!

姜九笙心底涌起一股恶寒,声音也冷了下来:“南淮锦,你这样监视我,有意思吗?”

“有。”他回答得干脆利落,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我觉得很有意思。”

姜九笙气得浑身发抖,却拿他毫无办法。

她别过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位于顶楼的、需要提前数月预订的旋转餐厅门口。

南淮锦率先下车,姜九笙僵坐在车里不动。

他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姜九笙知道,他说到做到。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自己下了车。

餐厅里空无一人,显然是被包场了。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繁华得如同星河。

侍者引着他们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下。

南淮锦熟练地点了餐,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菜式。

姜九笙看着面前精致的餐具,却没有丝毫食欲。她只觉得坐立难安,如同身处鸿门宴。

“南淮锦,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抬起头,直视着他,决定不再绕圈子,“直说吧。如果你是觉得五年前还没玩够,还想继续把我当成你的玩物,那我告诉你,不可能了。我现在就算死,也不会再任由你摆布!”

她说得决绝,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南淮锦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她。餐厅柔和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看不清情绪。

“玩物?”他重复着这个词,唇角扯出一抹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原来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呢?”姜九笙冷笑,“难道你对我那是爱吗?南淮锦,你那叫变态!是犯罪!”

“犯罪?”南淮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笙笙,你大概忘了,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姜九笙一愣:“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杯酒,”南淮锦放下刀叉,身体前倾,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她,“慈善晚宴上,那杯泼在我身上的酒,真的只是意外吗?”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一切伪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姜九笙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依旧强自镇定。

“不明白?”南淮锦微微眯起眼,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推到姜九笙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瘦瘦小小的女孩,正蹲在路边,给一只流浪猫喂食。女孩侧着脸,笑容干净而温暖。

姜九笙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女孩……是她!

是她高中时候的样子!

可是,南淮锦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看来是想起来了。”南淮锦看着她骤变的脸色,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五年前,那场慈善晚宴,你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的。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因为,你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有人告诉你,只要能攀上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每说一句,姜九笙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不堪的初衷,如同潮水般涌上脑海。

当时,她母亲重病住院,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她走投无路,四处借钱无门。是一个远房表姨找到她,说可以帮她,条件是让她去接近一个人,一个叫南淮锦的男人。表姨说,只要能得到南淮锦的青睐,别说手术费,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她当时鬼迷心窍,又走投无路,竟然真的答应了。

所以,那场晚宴上的“意外”,确实是她精心设计的。那杯酒,是她计算好角度和时机,故意泼上去的,只是为了创造一个和他说话的机会。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招惹上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偏执成狂的魔鬼!

“看来你都查清楚了。”姜九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是,当初是我故意接近你。我为了钱,我卑鄙,我下贱。可这就能成为你后来那样折磨我的理由吗?南淮锦,我承认我动机不纯,可你的手段,比我肮脏一千倍,一万倍!”

“折磨?”南淮锦的眼底,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不解和某种受伤情绪的复杂浪潮,“姜九笙,在你眼里,我为你做的一切,就只是折磨?”

“不然呢?!”姜九笙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把我像狗一样用铁链锁起来,剥夺我的自由,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那不是折磨是什么?!南淮锦,你是不是有病?!”

“是!我有病!”南淮锦也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逼近她,眼底翻涌着骇人的猩红,“我得了一种叫做‘姜九笙’的病!无药可医!”

他的声音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和愤怒,像是在嘶吼。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疯了!我控制不住地想要你,想把你藏起来,想让你的眼睛里只看得到我一个人!我知道那样不对,那样会吓跑你!可我控制不住!”

“你说我监视你?是!我监视你!因为我怕!我怕我一眨眼,你就消失了!就像你当初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

“你说我锁着你?是!我锁着你!因为你要跑!你要离开我!我受不了!我宁愿折断你的翅膀,把你关在笼子里,也不要失去你!”

他一番疾风骤雨般的控诉,把姜九笙彻底震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尾,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近乎毁灭般的偏执和痛苦。

她一直以为,他的疯狂是源于一种变态的占有欲。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那是因为爱?

一种扭曲的、窒息的、让人无法承受的爱?

“不……不是这样的……”姜九笙摇着头,一步步后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这根本不是爱!是病态!是扭曲!”

“那什么是爱?!”南淮锦死死盯着她,声音嘶哑,“像周昀那样,每天给你送早餐,陪你泡图书馆,就是爱吗?!”

他竟然连周昀都知道!

姜九笙心底一片冰凉。

“你调查我身边的人?”

“是!”南淮锦承认得毫不避讳,“我不允许任何觊觎你的人,靠近你!”

“你不可理喻!”姜九笙彻底崩溃了,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南淮锦,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在五年前你放我走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结束?”南淮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绕过餐桌,一步步朝她逼近,眼神危险而疯狂,“谁告诉你结束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结束。”

“姜九笙,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姜九笙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拍开他的手,转身就朝着餐厅门口跑去。

这一次,南淮锦没有阻拦。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解开了袖扣,将西装袖子往上捋了捋。

在他的左手腕内侧,赫然有着一道狰狞的、与姜九笙手腕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疤痕。

只是他的更深,更扭曲,像是带着某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划下的。

他抚摸着那道疤痕,如同抚摸着最亲密的爱人,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笙笙,你逃不掉的。”

“这一次,我会用更牢固的锁链,把你锁在我身边。”

“永远。”

第十二章 裂帛

姜九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那个狭小的出租屋的。

她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上。黑暗中,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的回响。

南淮锦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利刃,将她五年来自我构建的平静假象彻底撕碎。

原来,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她最初的刻意接近。

可他非但没有揭穿,反而将她拖入了那个更深的、名为“爱”的噩梦。

“我得了一种叫做‘姜九笙’的病!”

“我宁愿折断你的翅膀,把你关在笼子里,也不要失去你!”

这些疯狂的话语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让她不寒而栗。这比单纯的占有欲更可怕,这是一种将两人共同拖入地狱的、毁灭性的执念。

她蜷缩起来,将脸埋在膝盖里,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布料。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她意识到,南淮锦从未真正“放过”她,五年前的消失,或许只是他偏执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或者说,是一场他认为的、暂时的“休憩”。

而现在,他回来了,带着更甚从前的掌控欲和……那种他称之为“爱”的疯狂。

接下来的日子,姜九笙活得如同惊弓之鸟。

她不敢再去人多的地方,尽量缩短在校时间,打工也辞掉了。她像一只被迫蛰居的老鼠,在自己的小窝里瑟瑟发抖,警惕着外界的一切风吹草动。

然而,南淮锦的“攻势”却并未因她的躲避而停止,反而变得更加密集和……“正常”。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准时送来精致的餐点,出自顶尖厨师之手,营养搭配均衡,却冰冷得让她毫无食欲。

她的邮箱里,开始收到匿名的包裹,里面是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衣物、珠宝,标签都被细心地剪掉了,仿佛只是寻常的馈赠。

甚至,她那个老旧小区的物业,突然开始进行“大规模翻新维护”,噪音和灰尘弥漫,唯独她所住的这栋楼,安静得出奇。邻居们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看向她的目光也带上了探究和畏惧。

他不再强行出现在她面前,却用一种更无形、更庞大的力量,将她牢牢地圈禁在一个由他设定的范围里。这种无处不在的“关怀”,比直接的威胁更让她窒息。

她试图反抗,将送来的食物和物品原封不动地扔到楼道,第二天,会有更新的、更昂贵的补上。她向物业投诉,对方态度恭敬却敷衍,翻新工程依旧“按计划”进行。

她感觉自己像掉进蛛网的飞虫,所有的挣扎都只是让缠绕的丝线越来越紧。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种软性囚禁逼疯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

“姜小姐,您母亲账户上收到了一笔三百万的汇款,备注是‘医疗资助’。我们想跟您确认一下,并通知您,基于这笔资金,我们可以为您母亲安排海外专家进行会诊,这是最新的方案……”

姜九笙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母亲的心脏病需要长期治疗和巨额费用,这是她当年铤而走险接近南淮锦的原罪,也是她这些年拼命打工、省吃俭用的原因。

南淮锦,他精准地掐住了她的七寸。

他用最“温和”的方式,提醒着她他们之间最初的“交易”,也用最残酷的手段,斩断了她所有经济上独立的可能。

他不仅要她的人,还要她心甘情愿地、被剥夺所有反抗资本后,只能依附于他。

第十三章 微光

在几乎令人绝望的压抑中,周昀是唯一一抹不合时宜的亮色。

他似乎并未察觉到姜九笙身边无形的壁垒,依旧如常地出现在图书馆,偶尔“偶遇”她,递上一杯热奶茶,或者分享一些学术上的趣事。

他的笑容干净温暖,带着校园里特有的、未经世事的简单。

姜九笙知道自己应该远离他,南淮锦的警告言犹在耳。可她太需要一点正常的、不带任何压迫感的交流了,哪怕只是片刻的喘息。

这天,在图书馆的角落,周昀低声对她说:“九笙,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看你脸色一直不好。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关心真诚而恳切。

姜九笙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慌忙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脆弱:“没、没有。只是最近学业压力有点大。”

“别太拼了。”周昀温和地笑笑,“对了,市美术馆有个很棒的新展览,要不要周末一起去看看?散散心。”

去看展览?走出这个被南淮锦阴影笼罩的校园和出租屋?

姜九笙的心微微一动。一丝微弱的、对自由和正常生活的渴望,在她死寂的心里燃起了一点星火。

也许……也许南淮锦只是虚张声势?也许他只是想看到她恐惧屈服的样子?如果她表现得正常一点,是不是就能让他觉得无趣而放手?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周昀眼睛一亮,显然很高兴。

他们约好了周六下午在美术馆门口见面。

然而,就在约定日期的前一天晚上,姜九笙接到了一个电话。屏幕上跳动的,是周昀的名字,传来的,却是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嗓音。

是南淮锦。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清晰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看来,是我最近太温和,让你产生了可以忤逆我的错觉。”

姜九笙浑身血液倒流,瞬间冰冷。

“你……你对周昀做了什么?!”

“没什么。”南淮锦轻描淡写,“只是让他家里出了点小状况,他今晚的飞机,回老家处理。大概,短期内不会回京州了。”

姜九笙握紧手机,指尖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甚至连一句明确的威胁都没有,就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方式,轻描淡写地掐灭了她刚刚燃起的那点微光,也彻底粉碎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姜九笙,”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记住,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也别让任何无关紧要的人,靠近你。”

“你是我的。”

“从始至终,都是。”

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忙音。

姜九笙瘫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感觉自己正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海底。

反抗是徒劳的。

顺从是绝望的。

她的人生,仿佛只剩下这两条通往同一个黑暗终点的岔路。

第十四章 疤痕

周昀果然消失了。

他给姜九笙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只说家里有急事,需要休学一段时间,抱歉不能一起去看展览了。语气客气而疏离,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

姜九笙没有回复。

她知道,任何回应都可能给周昀带来更大的麻烦。

南淮锦的“温和”时期似乎结束了。他开始更频繁地“邀请”她。

有时是共进晚餐,有时是参加某个她毫无兴趣的商业酒会。他不再给她拒绝的余地,每次都是司机直接等在楼下。

在这些场合,他依旧扮演着那个完美矜贵的南先生,对她举止得体,甚至称得上体贴。但只有姜九笙能感觉到,那体贴之下冰冷的控制欲。他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不允许她与旁人多说一句话,他的手臂总是看似随意地搭在她的腰间,实则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她像一个人形玩偶,被迫配合着他演出一场名为“恩爱”的默剧。

所有人都用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看着她,认为她攀上了高枝,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华丽的袍子下面,爬满了令人作呕的虱子。

在一次南氏集团旗下艺术基金的发布会上,作为形象大使的沈晚宁也出席了。

她穿着优雅的礼服,如同高傲的白天鹅,在与南淮锦寒暄时,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姜九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轻蔑。

媒体捕捉到南淮锦与沈晚宁同框的画面,再次大肆渲染他们的“金童玉女”。而姜九笙,则被模糊地描述为“南先生的女伴”。

宴会间隙,姜九笙借口去洗手间,终于获得片刻的独处。

她站在盥洗台前,用冷水拍打着脸颊,试图驱散心头的烦闷和窒息感。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瓷娃娃。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去调整一下手腕上那条用来遮盖疤痕的手链。

可能是因为刚才动作有些大,手链的搭扣突然松开了,“啪嗒”一声轻响,掉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然后弹落在地。

姜九笙心中一慌,连忙弯腰去捡。

与此同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南淮锦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她惊慌的脸上,然后,缓缓下移,定格在她裸露出来的左手手腕上。

那道狰狞的、蜿蜒的疤痕,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姜九笙僵在原地,手里握着那条断裂的手链,感觉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耻辱和恐惧让她浑身冰冷。

南淮锦一步步走近,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蹲下身,没有去捡那条手链,而是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她手腕上的那道疤。

姜九笙猛地一颤,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更快地攥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捏得她骨头生疼。

他低着头,额前碎发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神,姜九笙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抚摸着那道疤痕,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指腹一遍遍描摹着那凹凸不平的痕迹。

良久,他才抬起头。

姜九笙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盛满冷漠、偏执或是愤怒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暴戾,还有一种深可见骨的……后怕?

“还疼吗?”他哑声问,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姜九笙咬紧下唇,别开脸,不想回答这个荒谬的问题。

他却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昂贵的西装袖子往上捋起。

在他的左手腕内侧,一道与她位置几乎一致,却更深、更显狰狞扭曲的疤痕,赫然呈现。

两道疤痕,如同某种邪恶的契约印记,无声地诉说着他们之间那段血腥而疯狂的过往。

“你看,”他将自己的手腕与她的并排放在一起,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缱绻,“我们是一样的。”

“这道疤,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暗潮,“差一点,我就永远失去你了。”

“所以,笙笙,”他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语气却冰冷如铁,“别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傻事。也别再想着离开。”

“否则,我不确定,下一次,我会在你身上,留下什么样的印记。”

他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她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粉碎。

她终于明白,他们之间的纠缠,早已深入骨血,不死不休。

第十五章 故人

南淮锦似乎因那道疤痕受到了某种刺激,对姜九笙的看管变本加厉。

他甚至派了人,明目张胆地守在她公寓楼下和教学楼附近。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监视。

姜九笙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自由的空间。她感觉自己就像被裹在厚厚的茧里,氧气正在被一点点抽空。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是那个当年引荐她去慈善晚宴的远房表姨,王春丽。

王春丽穿着一身略显廉价的套装,脸上带着谄媚而局促的笑容,在她下课时堵住了她。

“九笙啊!哎呦,可算找到你了!你现在可是出息了,攀上高枝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王春丽的声音尖利,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姜九笙脸色一白,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低声道:“表姨,你有什么事?”

“什么事?”王春丽拔高音量,“你妈当年生病,要不是我给你指了条明路,你能有今天?现在你发达了,南先生指头缝里漏点都够我们吃一辈子了,你就不能帮帮你表弟?他找工作需要打点,就差二十万!”

又是钱。

姜九笙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厌恶。当年就是因为她,自己才踏入了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没钱。”她冷硬地回答,想要绕开她离开。

“没钱?”王春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脸上露出市侩的精明和威胁,“你骗鬼呢!你跟着南先生会没钱?我告诉你姜九笙,你别想过河拆桥!你要是不给,我就去找南先生!我去告诉他,当年你是怎么处心积虑勾引他的!我看他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要你这个心机女!”

姜九笙的心猛地一沉。

虽然南淮锦早已知道真相,但王春丽若真的闹到他面前,以他那种阴晴不定的性格,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而且,她不想再与过去那些肮脏的交易有任何牵扯。

“你放手!”她试图挣脱。

“不给钱就别想走!”王春丽死死拽着她,撒起泼来。

拉扯间,一个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

“放手。”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王春丽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手。

姜九笙抬头,看到南淮锦不知何时站在了几步之外,眼神冰冷地看着王春丽。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气势迫人。

“南、南先生……”王春丽瞬间变了一副脸孔,点头哈腰,谄媚至极,“我是九笙的表姨,我们……”

“我知道你。”南淮锦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温度,“五年前,是你把她送到我面前的。”

王春丽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道:“是是是,南先生,你看,要不是我……”

“所以,”南淮锦再次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我该感谢你?”

王春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说:“不、不敢,只是……只是九笙她现在过好了,不能忘了本……”

“她的事,轮不到你过问。”南淮锦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至于钱……”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保镖。

其中一个保镖立刻上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到王春丽面前。

王春丽看到支票上的金额,眼睛瞬间亮了,伸手就要去接。

南淮锦却淡淡开口:“拿了这笔钱,记住,从今往后,你和姜九笙,再无任何关系。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出现在她面前,或者在外面乱说一个字……”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眼神里的寒意,让王春丽打了个哆嗦,连连保证:“不敢不敢!我保证消失!再也不出现了!”

她一把抢过支票,像是怕南淮锦反悔一样,头也不回地跑了。

南淮锦的目光这才落到姜九笙身上。

她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像是风中摇曳的芦苇。

他走过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解决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九笙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心里却没有丝毫感激,只有一片荒芜。

他用钱打发掉了她不堪的过去,也再次用行动告诉她——她的一切,都由他掌控。包括如何处理她那些“不体面”的亲戚。

他把她身边所有的枝枝蔓蔓都修剪干净,只为了让她这株藤萝,只能依附他这棵大树而活。

第十六章 风暴

王春丽事件后,南淮锦对姜九笙的掌控达到了顶峰。

他不再满足于让她只是出现在他需要的场合,他开始介入她的学业,她的未来。

他直接向学校施压,以“提供更优质实践平台”为由,要求将姜九笙纳入一个与南氏集团合作的顶尖研究项目。项目导师在接到电话后,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畏与复杂。

这意味着,她连最后一片可以暂时逃离他的校园净土,也即将失守。

与此同时,关于她和南淮锦的流言,开始在校园内外以更猛烈的方式传播。只是这一次,风向变了。

不再仅仅是羡慕或嫉妒,更多的是恶意的揣测和攻击。

有人匿名在论坛发帖,隐晦地提及她当年“手段了得”,“背景复杂”,靠不正当关系上位。

有人拍到她被豪车接送、穿着奢侈品的照片,配上引人遐想的文字,暗示她被“包养”。

甚至有人开始深挖她的家庭背景,将她母亲重病、她曾四处借钱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将她描绘成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心机女。

“原来如此,怪不得能攀上南淮锦,怕是早就盯上这块肥肉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挺清纯的,原来这么豁得出去。”

“南淮锦也就是玩玩吧,看她能得意多久,正牌女友沈晚宁还在那儿呢!”

这些恶毒的语言,如同无形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射向她。她走在校园里,能感受到各种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试图不去理会,但那些声音无孔不入,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神经。

她知道,这背后一定有推手。可能是嫉妒的同学,也可能是……沈晚宁,或者,干脆就是南淮锦自己?他是不是觉得这样能更快地摧毁她的意志,让她彻底屈服?

压力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终于,在一个午后,当她看到论坛上一个匿名的帖子,详细描述了她当年在慈善晚宴上“故意”泼酒勾引南淮锦的经过,并附上了几张模糊却足以辨认出她侧脸的照片时,她一直紧绷的弦,断了。

那帖子下面,是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和嘲笑。

她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她感觉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放大,那些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她身上,让她无处遁形。

恐慌如同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的口鼻。

她猛地合上电脑,抓起背包,冲出了图书馆。

她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奔跑,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闪烁着“南淮锦”的名字。

她不想接,也不敢接。

她跑到了学校后山那片僻静的小树林,靠着一棵大树,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带着体温和熟悉冷冽香气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姜九笙浑身一僵,没有抬头。

南淮锦蹲下身,看着她蜷缩成一团、脆弱不堪的模样,眉头紧蹙。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

姜九笙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抬起头,挥开了他的手。

她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绝望。

“够了!南淮锦!你够了!”她声音嘶哑地喊道,“看着我这样,你是不是很满意?!”

南淮锦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姜九笙凄然一笑,眼泪再次涌出,“那些帖子!那些流言!难道不是你默许的吗?!你是不是觉得,把我搞得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我就只能像条狗一样爬回你身边,祈求你的庇护?!”

南淮锦眸色一厉,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你以为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吗?!”姜九笙也站了起来,仰头看着他,无所畏惧地迎上他冰冷的视线,“除了你,还有谁会用这种手段逼我就范?!还有谁会这么了解我的过去?!”

南淮锦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眼神阴鸷得可怕。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姜九笙,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不然呢?!”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恐惧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口不择言地吼道,“你本来就是个疯子!变态!你只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我恨你!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闭嘴!”南淮锦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底翻涌着毁灭般的风暴。

“我偏不!”姜九笙被他眼中的疯狂刺激到,反而生出一股鱼死网破的勇气,“你就是个只会强迫别人、控制别人的变态!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南淮锦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骤然变得空洞而危险,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好,很好。”

他松开她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冰冷的目光看着她。

“既然你这么认为,”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下作’和‘恶心’。”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那决绝的背影,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寒意。

姜九笙看着他消失在树林尽头,浑身脱力般跌坐在地,一种比之前更深、更沉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好像……彻底激怒他了。

第十七章 寒意

南淮锦走了。

连同他派来监视她的人,一起消失了。

送餐停止了,匿名包裹不再出现,楼下的黑衣保镖也不见了踪影。就连那个与南氏合作的项目,导师也委婉地告诉她,名额暂时有了调整。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南淮锦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从她生活中彻底抹去。

校园里的流言蜚语,在一夜之间也平息了不少。那些攻击她的帖子被删除,议论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世界似乎恢复了它本来的样子。

可姜九笙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这种突如其来的“自由”,反而让她感到一种更深的不安。她知道,这绝不是结束。南淮锦临走前那个眼神,冰冷刺骨,带着一种酝酿着可怕风暴的死寂。

他在等待。

等待着她在这虚假的自由中放松警惕,或者,等待着给她更致命的一击。

她尝试着重新投入正常的生活,去上课,去图书馆,重新找了一份简单的兼职。

可她的心始终悬着,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坠落。

几天后,她接到了母亲的主治医生打来的电话。

医生的语气有些沉重:“姜小姐,之前提到的那位海外专家,因为行程原因,无法前来会诊了。另外……您母亲账户上那笔三百万的资助款,汇款方刚刚联系我们,要求……撤回。”

姜九笙的大脑“嗡”的一声。

“……撤回?”

“是的,对方声称是操作失误。按照流程,这笔钱需要原路退回。您母亲的后续治疗费用,可能需要您再想办法了……”

电话后面说了什么,姜九笙已经听不清了。

她握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却感觉置身于冰天雪地。

他出手了。

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

他收回了对母亲的治疗资助。他知道,这是她唯一的软肋,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她可以忍受他的折磨,可以忍受流言蜚语,可以失去自由,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因为失去治疗机会而……

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一点点收紧。

她颤抖着手,翻出那个几乎刻在灵魂里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时,通了。

那边没有说话,只有平稳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来,带着无声的压迫。

“……南淮锦。”她开口,声音干涩嘶哑,带着自己都厌恶的乞求,“……求你,不要动我妈妈的治疗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求?”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姜九笙,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姜九笙闭上眼,屈辱的泪水滑落:“……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

“错在哪里?”他追问,语气冰冷。

“……我不该顶撞你……不该……说你……”那些伤人的字眼,她此刻却难以重复。

“说下去。”

“……不该说你是……疯子,变态……”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自己的尊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然后,南淮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不够。”

“想让我收回成命,可以。”

“明天晚上,七点,观澜公馆。”

“我要看到你,亲自来向我认错。”

“记住,我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说完,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姜九笙缓缓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冰冷的“通话结束”字样,感觉自己正一点点沉入无底的黑暗深渊。

观澜公馆。

那是他曾经囚禁她的地方。

他要在那里,让她彻底屈服。

第十八章 囚牢再现

第二天晚上,姜九笙还是去了。

她别无选择。

观澜公馆依旧矗立在郊外那片隐秘的山林间,在夜色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

司机将她送到门口,便沉默地离开。

厚重的雕花铁门自动打开,里面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发出令人心慌的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那缕熟悉的冷冽香气,混合着一种陈旧的、属于记忆的尘埃味道。

她沿着旋转楼梯,一步步走上二楼,走向那个她曾经被囚禁了无数个日夜的卧室。

房门虚掩着。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里的布置,和她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冷色调的奢华装修,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住,那张她曾无数次试图逃离的大床……

南淮锦就站在房间中央。

他背对着她,穿着黑色的丝质衬衫和长裤,身姿挺拔,却散发着一种比五年前更甚的、内敛而危险的气息。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灯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俊美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晦暗不明。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姜九笙站在门口,手脚冰凉,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被锁链束缚、无助恐惧的女孩。

“过来。”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姜九笙僵硬地挪动脚步,走到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打量着她,从她苍白的脸,到她微微颤抖的手指。

“知道错了?”他问。

姜九笙低下头,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声音轻若蚊蚋:“……知道。”

“错在哪里?”他又问了一遍昨天的问题。

“……我不该忤逆你,不该……骂你。”她重复着屈辱的认错。

南淮锦走近一步,冰冷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还有呢?”

他的眼神太深,太沉,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姜九笙心慌意乱,不知道他还想听什么。

“还有……不该……想着离开……”她胡乱地猜测着他的心思。

南淮锦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幽暗取代。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带来一阵战栗,“你最大的错误,是试图否认我们之间的联系。”

他的另一只手,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腕,那道狰狞的疤痕再次暴露在她眼前。

“这个,”他又抓起她的左手,撩起袖子,露出她手腕上对应的疤痕,“还有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

“姜九笙,我们早就被绑在一起了。从你招惹上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也带着令人绝望的偏执。

“你以为时间能改变什么?以为离开就能抹去一切?”

“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是我的烙印,刻在骨头上,流在血液里。这辈子,你都别想洗干净!”

他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判决,将她所有的希望都碾碎成齑粉。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疯狂、占有,还有一丝她无法理解的、深沉的痛苦。

她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反抗没有用,求饶没有用,就连这屈辱的认错,似乎也无法真正平息他的怒火,填补他内心的黑洞。

她累了。

真的累了。

或许,她这辈子,都逃不开这个名为“南淮锦”的魔咒了。

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灰烬。

她不再挣扎,不再反驳,只是麻木地看着他,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虚无。

南淮锦看着她眼中熄灭的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想要那个会哭、会笑、会反抗、眼睛里有着生动光芒的姜九笙。

可为什么,她总是想要逃离他?

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一股暴戾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猛地松开她的下巴,转过身,走到床边,拿起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条……崭新的、比五年前那条更细、却明显更坚固的银色锁链。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姜九笙看着那条锁链,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无法控制地开始发抖。

他……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南淮锦拿着锁链,一步步朝她走来,眼神幽暗如同深渊。

“我说过,”他的声音喑哑,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决绝,“这一次,我会用更牢固的锁链,把你锁在我身边。”

“永远。”

第十九章 烙印

冰冷的金属,再次贴上脚踝皮肤的那一刻,姜九笙闭上了眼睛。

锁扣合上的“咔哒”声,清脆而残忍,像是在她心脏上也落了一把锁。

结束了。

她想。

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不,是比原点更深的深渊。

南淮锦蹲在她面前,手指抚摸着那截锁链,如同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抬起头,看向她死寂的脸,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这种麻木的顺从,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那张大床。

他将她放在床上,高大的身躯随之覆下,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的吻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一种近乎啃咬的力道,掠夺着她的呼吸。

姜九笙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任由他予取予求。

她的顺从,反而激起了南淮锦心底更深的暴戾和……恐慌。

他粗暴地撕开她的衣物,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动作带着惩罚的意味。

“看着我!”他掐着她的腰,命令道,声音因为情欲和愤怒而沙哑。

姜九笙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没有焦点。

“姜九笙!”南淮锦被她这种彻底放弃抵抗的姿态彻底激怒,他猛地停下动作,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我要你看着我!”

姜九笙的视线,终于慢慢聚焦,落在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上,落在他那双盛满了疯狂、痛苦和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挣扎的眸子里。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把她锁起来,折磨她,摧毁她,却又要她“看着”他。

他到底,想要什么?

“南淮锦,”她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最锋利的刀,割裂了空气中紧绷的弦,“你这样,真可怜。”

南淮锦的身体猛地一僵。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她继续说着,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所以你只能用这种最低级的方式,来证明你拥有我。”

“可是,就算你锁住我的人,就算你对我做尽一切,”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你也永远得不到你真正想要的。”

“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南淮锦的头顶。

他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

他死死地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有被戳穿痛处的暴怒,有无法辩驳的狼狈,还有一种……深可见骨的绝望。

是啊。

他得到了她的人,用尽了各种手段,将她强行留在身边。

可他得到了什么?

一具日益枯萎的躯壳,一双充满恐惧和憎恶的眼睛,还有此刻,这带着悲悯的、将他所有努力都否定掉的审判。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五年前那个在路边喂猫、笑容干净温暖的女孩?

还是那个在晚宴上,明明紧张得要命,却还要强装镇定、故意将酒泼在他身上的、带着一点小狡猾的她?

或许,他只是想要她留在他身边,像过去那样,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可他用的方法,却将她越推越远,将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磨灭。

他以为的深爱,在她眼里,是变态,是折磨,是恶心。

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缓缓从她身上起来,坐在床边,背对着她。

宽阔的肩膀,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萧索和……脆弱。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空气中。

良久,南淮锦才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你就这么恨我?”

姜九笙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回答。

恨吗?

或许吧。

但更多的,是疲惫,是绝望,是认命。

恨也是一种强烈的情绪,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

她的沉默,像是最锋利的答案。

南淮锦猛地站起身,没有回头,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咔哒——”

这一次,是卧室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没有带走那条锁链的钥匙,但他离开了这个房间。

姜九笙躺在床上,看着脚踝上那抹冰冷的银色,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眼中一片空洞的茫然。

他……走了?

第二十章 终章(上) 疯魔

南淮锦一夜未归。

姜九笙在冰冷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脚踝上的锁链提醒着她现实的处境,可南淮锦最后的离开,又让她心里生出一点微弱而不确定的希冀。

天亮后,有佣人送来早餐,态度恭敬却沉默,对她脚上的锁链视若无睹。

她试图询问南淮锦的去向,佣人只是摇头。

一整天,她都待在房间里,像一只被遗忘的金丝雀。

傍晚时分,卧室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依旧是南淮锦。

他换了一身衣服,但脸色比昨天更加憔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彻夜未眠。他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和酒气,步伐却异常沉稳。

他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她脚踝的锁链上,眼神复杂难辨。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姜九笙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钥匙,蹲下身,插进锁孔。

“咔哒。”

锁链应声而开。

冰冷的金属从皮肤上剥离,带来一阵异样的轻松感,却也让她更加茫然。

他……要放她走?

南淮锦将锁链扔到一边,站起身,垂眸看着她,声音因为宿醉和疲惫而显得格外沙哑:

“姜九笙。”

他叫她的名字,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你说得对,我很可怜。”

“我用尽手段,却留不住我想留的。”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吗?”

他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几乎要将两人都焚烧殆尽的情绪。

“我想要你。”

“不是把你锁起来的你,不是恐惧我的你,不是憎恨我的你。”

“是五年前那个,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敢把酒泼在我身上,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的姜九笙。”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可是我知道,我永远也找不回她了。”

“是我亲手……毁了她。”

这句话,像是耗尽了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停顿了许久,才继续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肉里剥离出来,沉重而痛苦:

“所以,姜九笙,我放你走。”

姜九笙震惊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放她走?

他……真的肯放手?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偏执而疯狂,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光芒,“在我放你走之前,我要你记住一件事。”

他猛地抓住她的左手,将两人的手腕并在一起,那两道狰狞的疤痕再次紧密相贴。

“这道疤,是你欠我的!”

“你姜九笙这个人,从里到外,从生到死,都打上了我南淮锦的烙印!”

“你可以走,可以离开京州,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你必须给我活着!好好地活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恐惧?

“如果你敢死,如果你敢伤害自己,如果你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的眼眶骤然红了,像是濒临绝望的凶兽,发出最后的嘶吼:

“我就毁了所有你在意的人!包括你母亲!我说到做到!”

他用最狠戾的威胁,包裹着最深沉的、扭曲的,却也是他唯一懂得的……爱意。

姜九笙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近乎崩溃的疯狂和痛苦。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

用他那种极端、病态、足以将两人都拖入地狱的方式,深深地爱着她。

他只是……不懂得如何去爱。

或许,他也从未被正常地爱过。

所以,他只能用囚禁来挽留,用伤害来确认,用威胁来捆绑。

她看着他,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

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恨。

而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怜悯、悲哀、释然,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酸楚。

南淮锦看着她落泪,猛地松开了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狼狈地转过了身。

“滚。”

他背对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别再让我看到你。”

姜九笙看着他那孤寂而决绝的背影,停留了片刻,然后,她缓缓地、慢慢地,从床上下来。

脚踝上还残留着金属的冰凉触感。

她一步一步,朝着敞开的卧室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裂的时光上。

当她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他压抑到极致的、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好好活着。”

姜九笙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她抬起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然后,坚定地走出了这个囚禁了她身体和灵魂很久、很久的牢笼。

第二十章 终章(下) 远方

三个月后。

南方一个临海的小城,阳光明媚,海风湿润。

姜九笙在一家小小的书店工作,负责整理书籍和看店。日子平静而简单。

她租了一个可以看到海的小房子,每天听着潮起潮落入睡,伴着鸥鸟鸣叫醒来。

她手腕上的疤痕,依旧清晰,但她已经不再用东西遮盖。那是她过去的一部分,无法抹去,但或许,可以试着与之和解。

关于京州的一切,关于南淮锦,仿佛都成了上辈子的事情。

她没有再关注任何来自京州的消息,刻意屏蔽了所有可能与他相关的信息。

她只知道,母亲账户上收到了一笔足够支撑后续所有治疗的、来源不明的巨额汇款。她没有去追问,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份“馈赠”,或者说,赎罪。

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想起那个偏执成狂的男人,想起他最后通红的眼眶和那句“好好活着”。

恨意似乎已经随着时间淡去,留下更多的,是一种唏嘘和复杂的感慨。

他们相遇在错误的时间,用错误的方式,将彼此伤得遍体鳞伤。

或许,放手,是南淮锦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也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也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这天傍晚,她下班后,像往常一样,沿着海边散步。

落日熔金,将海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她走到一块巨大的礁石边坐下,看着潮水一次次涌上沙滩,又缓缓退去。

远处,似乎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海岸公路边,停了很久。

但她没有在意。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看着海天一线的尽头。

那里,有新的生活,有未知的远方。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拂过她恬静的侧脸。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落日的余晖,平静,悠远,带着一丝历经劫波后的淡然。

或许,她永远也无法真正摆脱那个男人的阴影。

但至少此刻,她是自由的。

而远方,还有很长的路,等着她一个人,慢慢走下去。

来源:雪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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