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简然将离婚协议推到顾夜辞面前时，他连眼都没抬。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一份文件，声音又冷又淡：“别闹，苏晚的手术安排在下周，我很忙。”

简然将离婚协议推到顾夜辞面前时，他连眼都没抬。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一份文件，声音又冷又淡：“别闹，苏晚的手术安排在下周，我很忙。”

就这一句话，简然彻底死了心。

她嫁给顾夜辞三年，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打理人情往来，为他放弃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

她以为，只要她够努力，总能捂热这块石头。

可这块石头的心里，早就住着另一个女人，苏晚。

苏晚的一个电话，能让他在他们结婚纪念日的烛光晚餐上拂袖而去。

苏晚的一滴眼泪，能让他彻夜不归守在病床前。

苏晚的一次小小手术，能让他对自己递上的离婚协议，都只轻飘飘地回一句“别闹”。

简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她拿起笔，在协议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清秀，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

“顾夜辞，我不是在闹。”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看清楚，这是离婚协议，不是什么商业合同。你只要签个字，从此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顾夜辞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淬着冰，审视地看着她。他习惯了她的温顺，她的隐忍，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冷漠的决绝。

他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和上位者惯有的施舍：“简然，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个月的家用，我让陈助理给你双倍。苏晚那边，只是朋友，你不要多想。”

朋友？

简然在心里冷笑。会在凌晨两点打电话说自己怕黑的朋友？会让他抛下发着高烧的妻子，只为去陪着看一场午夜电影的朋友？

这些话，三年来她听了无数遍，也曾自欺欺人地信过。

但就在昨天，她母亲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她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他，他一个都没接。事后他只淡淡回了一句：“苏晚情绪不好，我在陪她。”

那一刻，简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爱意，轰然倒塌，碎成齑粉。

哀莫大于心死。

“我不要钱。”简然站起身，目光扫过这栋她精心布置了三年的别墅，这里每一件装饰，每一株绿植，都曾倾注了她的心血，可如今看来，却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车子，房子，股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有一个要求，马上签字。”

顾夜辞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失控，而眼前的简然，显然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你确定？”他语带威胁，“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是吗？”简然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顾夜辞，你很快就会知道，离开你，我才是真正的我自己。”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衣柜里那些他买的名牌衣服，她一件没动。梳妆台上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她也视若无睹。她只带走了自己当年嫁过来时那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她的几件旧衣，和她的专业证书。

当她拉着行李箱走出别墅大门，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有些刺眼，却也带来了久违的暖意。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冰冷的建筑，像一只巨大的怪兽，吞噬了她三年的青春。

再见了，顾夜辞。

再见了，我那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情。

顾夜辞以为简然只是在耍脾气，过不了三天，她就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自己拖着箱子回来，红着眼圈对他说“我错了”。

所以他没签那份协议，只把它扔进了抽屉，然后便全身心投入到照顾苏晚的事情中。

三天过去了，简然没回来。

一个星期过去了，简然还是没回来。

一个月后，苏晚的手术非常成功，顾夜辞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康复派对，邀请了满城名流。他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第一次感觉到，那个女人的缺席，让他的生活好像缺了一块。

家里变得空荡荡的，早上没有温热的牛奶，晚上没有等他回家的灯。他胃不好，只有她做的饭菜才能让他安然入睡。可现在，他只能靠着冰冷的速食和胃药度日。

陈助理小心翼翼地报告：“顾总，太太……不，简小姐的手机一直关机，我们查不到她的去向。”

“废物！”顾夜辞低吼一声，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

他就不信，一个脱离社会三年的家庭主妇，能翻出什么风浪。他断了她所有的银行卡，冻结了她的账户，他要让她知道，没有他，她寸步难行。

然而，两个月后，一则商业新闻震惊了整个圈子。

一家名为“初然”的科技新锐公司，横空出世，以一套颠覆性的智能家居系统，击败了包括顾氏集团在内的所有竞争对手，拿下了城中最大的地产项目“未来城”的独家合作权。

发布会上，“初然”的创始人兼CEO，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自信从容，侃侃而谈。

那个女人，赫然是简然。

顾夜辞在办公室的巨幕电视上看到这一幕时，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一直以为的那个只会围着厨房和家庭转，柔弱得像菟丝花一样的女人，竟然是那个在业内被称为“鬼才”，三年前突然销声匿迹的天才设计师——Janice？

他想起三年前，他意气风发地收购了一家极具潜力的小公司，却唯独没能挖到那个叫Janice的灵魂人物。他为此扼腕了许久，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他求而不得的人才，竟然就睡在他的枕边，被他亲手折断了翅膀，困在了名为“家”的牢笼里。

何其讽刺！

顾夜辞疯了一样地冲出办公室，开车直奔发布会现场。

他要问问她，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才华？

可当他挤进人群，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项目方的负责人，年轻有为的陆氏集团继承人陆泽言，正满眼欣赏地看着简然，亲手为她递上一杯香槟，低声笑道：“简总，合作愉快。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

简然浅浅一笑，举杯与他相碰：“陆总过奖了，未来还请多多指教。”

那笑容，明媚，耀眼，却唯独没有了面对他时的温柔和卑微。

顾夜辞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无法呼吸。他这才明白，她不是被埋没，而是为了他，选择了自我尘封。

而他，却把她的牺牲，当成了理所当然。

发布会结束，顾夜-辞在停车场堵住了简然。

“为什么？”他红着眼，声音沙哑。

简然看到他，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顾总，有事吗？如果想谈项目，请预约我的助理。”

“我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身份！”顾夜辞失控地抓住她的手腕。

简然吃痛，皱了皱眉，用力甩开他。“告诉你？告诉你然后让你继续把我关在家里，为你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服务吗？顾夜辞，我以前是爱你，不是傻。”

“不是的，我……”顾夜辞急切地想解释，却发现语言是那么苍白。

“签字吧。”简然打断他，眼神冰冷，“那份协议，我想你该处理一下了。不然，我不介意走法律程序，到时候闹得太难看，对顾氏的股价可不好。”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陆泽言的车。陆泽言体贴地为她打开车门，用身体隔开了顾夜辞灼人的视线。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顾夜辞一个人站在原地，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从那天起，顾夜辞的世界开始天翻地覆。

他开始疯狂地调查简然这三年的生活。他发现，她不仅放弃了事业，还默默为他做了太多太多。

顾氏集团几次重要的危机公关方案，背后都有她的影子。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团队的功劳，现在才知道，是她熬了几个通宵，匿名将方案发到了陈助理的邮箱。

他几年前一个重要的海外并购案，谈判陷入僵局，是一份精准到可怕的市场分析报告扭转了乾坤。那份报告，也是出自她手。

他甚至发现，苏晚口中那些所谓的“设计灵感”，很多都剽窃自简然大学时期的作品。而他，还曾拿着这些“灵感”夸赞苏晚有才华。

一桩桩，一件件，像一把把尖刀，凌迟着顾夜辞的心。

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他失去的不是一个保姆，一个附属品，而是一个本该与他并肩站在世界之巅的灵魂伴侣。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与此同时，苏晚的真面目也逐渐暴露。她并非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白莲花，而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利用顾夜辞的同情和愧疚，一次次制造事端，离间他和简然的感情。那次所谓的手术，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囊肿切除，却被她夸大成性命攸关的大病。

当顾夜辞拿着证据质问苏晚时，她终于不再伪装，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就是嫉妒她！凭什么她什么都有！顾夜辞，你敢说你对她没有愧疚吗？你当年创业，启动资金是她父母给的！你只是在利用我，来平衡你那可悲的自尊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夜辞如遭雷击。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白手起家，原来……原来他成功的基石，都建立在简然的牺牲之上。而他，却用这份成功，去百般羞辱她。

他彻底崩溃了。

他开始不顾一切地想要挽回简然。

他撤掉了所有针对“初然”的商业打压，甚至主动让出好几个利润丰厚的项目。

他买下整条街的广告牌，向她道歉。

他学着做她爱吃的菜，冒着大雨送到她公司楼下，一等就是一夜，最后连人带食盒，被简然的助理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他甚至在一次商业晚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放下所有的尊严，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

“然然，我知道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你回来好不好？我把顾氏集团给你，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回来。”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看着简然，等着她的反应。他们以为会看到一场世纪大复合，一段霸道总裁追妻成功的佳话。

然而，简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她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顾夜辞，你知道吗？镜子碎了，就算粘起来，也还是有裂痕。更何况，我这面镜子，已经被你亲手砸得粉碎，连捡起来的必要都没有了。”

“我不需要你的顾氏，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因为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你所谓的深情，不过是你失去了掌控之后的恼羞成怒。你爱的不是我，是你那个习惯了被我照顾的自己。”

说完，她站起身，在陆泽言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坚定地从他身边走过，再也没有回头。

那一天之后，顾夜辞彻底垮了。

他亲手将苏晚送进了警察局，以商业欺诈和窃取商业机密的罪名。

他卖掉了公司的股份，整日酗酒，形容枯槁。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帝王，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时常会回到那栋曾经和简然一起住过的别墅，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他总觉得，下一秒，那个女人就会端着一杯热茶，笑着从厨房里走出来，温柔地对他说：“你回来啦。”

可他等来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的寂静。

后来，他听说，“初然”科技成功上市，市值千亿，简然成为了商界新的传奇。

他还听说，陆泽言向她求婚了，在一个铺满了白色玫瑰的浪漫海滩上，她笑着答应了。

他看到新闻上刊登的他们相拥的照片，简然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幸福和灿烂。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他用三年婚姻都未能给予的。

顾夜辞终于明白，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是输给了陆泽言，而是输给了过去的自己。

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顾夜辞独自驾车来到海边。他手里攥着那份被他锁在抽屉里两年，却始终没能签下字的离婚协议。

纸张早已因为他无数次的摩挲而变得褶皱，上面简然清秀的签名，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烙在他的心上。

他走下车，任由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海浪咆哮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和不堪。

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协议的一角。

火光映着他苍白而绝望的脸。

“然然……”他喃喃自语，两行清泪混着雨水滑落，“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

可惜，没有如果。

火苗吞噬了纸张，也吞噬了他最后一点念想。

第二天，新闻头条报道：前顾氏集团总裁顾夜辞，于深夜驾车坠海，尸骨无存。

消息传到简然耳中时，她正在和陆泽言试穿婚纱。

陆泽言紧张地看着她：“然然，你……”

简然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美得不可方物的自己，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泽言，”她轻声说，“这件婚纱很美，就它吧。”

她的人生，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

至于顾夜辞，他不过是上一章里，一个被她亲手划上的，潦草的句号而已。

破镜，永远不会重圆。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生。

来源：山顶从容俯瞰的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