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常叔，你就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天天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太幸福了！”柳梦璃哭得梨花带雨，那张只有二十二岁的年轻脸庞上挂着泪珠，我见犹怜。她紧紧攥着我爸常卫国的手，而我那六十三岁的爹，像是被灌了迷魂汤，满眼心疼地拍着她的手背，对我和我妹怒目而视：“听见没
“常叔，你就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天天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太幸福了！”柳梦璃哭得梨花带雨，那张只有二十二岁的年轻脸庞上挂着泪珠，我见犹怜。她紧紧攥着我爸常卫国的手，而我那六十三岁的爹，像是被灌了迷魂汤，满眼心疼地拍着她的手背，对我和我妹怒目而视：“听见没！梦璃是真心对我的！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这个婚，我结定了！”
整个客厅死一般寂静，我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只觉得血压蹭蹭往上冒。一个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姑娘，要当我后妈？这事儿，还得从半年前，我爸迷上跳广场舞说起。
我妈走了快十年了，我爸常卫国，一个退休的老干部，一直一个人过。我和我妹常静都成了家，平时工作忙，只能保证每周回去看他一次，给他塞点钱，买点吃的用的，觉得也算尽到孝心了。我爸这人，好面子，性格也倔，总说自己身体硬朗，一个人能行。可退休生活哪有那么精彩，除了每天去公园遛弯，跟老伙计下下棋，日子过得跟白开水似的。
半年前，他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迷上了小区楼下的广场舞。每天晚饭点一过，就换上运动服，拎着个小音响准时下楼。起初我和我妹都挺高兴，觉得他总算有个爱好了，能多活动活动，多跟人交流，省得一个人闷在家里。
可渐渐地，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了。我爸开始注意打扮了，以前万年不变的灰蓝色夹克，换成了时髦的运动外套，还学着年轻人去理发店做了个“精神点”的发型。手机更是从不离手，以前电话都懒得接，现在抱着手机能聊大半天，脸上还时不时露出那种我们年轻时谈恋爱才有的傻笑。
我妹常静心细，最先发现问题。有一次她给我爸送新买的按摩椅，撞见我爸正对着手机视频，管对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叫“璃璃”。我妹当时就愣住了，我爸一见她，慌得跟什么似的，立马把电话挂了，脸都红了。
“爸，跟谁聊天呢？”我妹试探着问。
“没……没谁，一个跳舞认识的朋友。”我爸眼神躲闪，说话都结巴了。
从那天起，我们就上了心。我开始留意我爸的开销，他退休金一个月八千多，平时省吃俭用，根本花不完。可那几个月，他的银行卡流水明显多了起来，经常有五百、一千的支出，收款方都是一个叫“梦之璃”的账号。他还办了张信用卡，额度还不低，账单显示买的都是些女人的衣服、化妆品，还有最新款的手机。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跳舞的朋友”，这分明是谈上“黄昏恋”了，还是个花钱不眨眼的。我跟我妹一商量，决定不能这么坐视不管。我找了个周末，借口说带他去体检，把他诓了出来。在车上，我状似无意地问：“爸，最近看你挺开心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我爸脸上立马笑开了花，那表情，又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你小子，眼睛还挺尖。是……是认识了个朋友，挺聊得来的。”
“多大年纪啊？也是咱们小区的？”我继续套话。
“咳，她……她年轻点，二十二，是个大学生，叫柳梦璃。”我爸说出“二十二”这个数字时，方向盘上的手都紧了一下。
我差点一脚刹车踩死。二十二？比我闺女就大三岁！我强压着心里的震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爸，二十二岁，那还是个孩子呢！你们……怎么认识的？”
“就跳广场舞认识的呗！那孩子，善良，单纯，一点不嫌我老，说跟我在一起有安全感。”我爸越说越起劲，“她家里条件不好，自己勤工俭学，可懂事了。我帮衬她一点，也是应该的。”
我一听这话，心就凉了半截。善良？单纯？勤工俭学需要买几千块的手机和名牌包？这不明摆着是冲着我爸的钱来的吗？可我爸已经被迷得五迷三道，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反而觉得我们是嫉妒他晚年找到了幸福，是惦记他那套房子和退休金。
“常峰我告诉你，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轮不到你们来管！梦璃跟那些拜金的女孩不一样，她图的是我这个人！”我爸在车里冲我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那次谈话不欢而散。我知道，硬碰硬肯定不行，我爸那脾气，越拦着他越来劲。我决定从那个叫柳梦璃的女孩身上下手。我找了个私家侦探朋友，把柳梦璃的名字和照片给了他，让他帮我查查底细。
等待消息的那几天，简直是煎熬。我爸跟我们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跟我妹上门去看他，他都把我们堵在门外，说让我们别去打扰他和梦璃的“二人世界”。有一次，我隔着门缝，看到那个柳梦璃正亲昵地给我爸喂水果，一口一个“卫国哥”，叫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而我爸呢，笑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一个星期后，朋友的电话打来了。“常峰，你爸这回是遇到职业选手了。”电话那头，朋友的语气很严肃。
调查结果让我手脚冰凉。这个柳梦璃，根本不是什么大学生，她老家是外省农村的，高中都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她名下没有任何正当职业，却在好几个城市都有过大额消费记录，而且专门跟一些有退休金、有房产的独居老人来往密切。更关键的是，资料显示她和一个叫赵凯的男人关系匪。。。，那个赵凯，有诈骗前科，专门做的就是这种“杀猪盘”。
他们分工明确，柳梦璃负责用年轻美貌和甜言蜜语稳住老人，让老人心甘情愿地掏钱，赵凯则在幕后操控，甚至会扮演柳梦璃的“哥哥”或者“亲戚”，以各种借口从老人那里骗取更多的钱。
我拿着那叠厚厚的资料，气得浑身发抖。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骗钱了，这是有预谋的诈骗！我立刻把情况告诉了常静，我妹当场就哭了，骂我爸糊涂，骂那两个骗子不得好死。
哭解决不了问题。报警？证据不足。直接把资料甩我爸脸上？以他现在被洗脑的程度，他肯定会觉得是我们伪造的，是为了拆散他们。我和我妹商量了一晚上，决定将计就计，必须拿到铁证，让我爸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才能让他彻底清醒。
我让朋友帮忙，在我爸常去的那家茶馆，他跟柳梦璃约会的那个包间里，装了一个微型录音设备。然后，我故意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语气缓和了很多，说我跟我妹想通了，只要他幸福，我们做儿女的也就不反对了，想约他和柳梦璃一起吃个饭，算是正式见个面。
我爸一听我们松口了，高兴得不得了，立马就答应了，把时间地点定在了那家茶馆。
那天，我和常静提前到了包间，打开了录音设备。没多久，我爸就带着柳梦璃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介绍说是柳梦璃的表哥，赵凯。我心里冷笑，鱼儿上钩了。
饭桌上，柳梦璃表现得那叫一个乖巧懂事，不停地给我爸夹菜，说话温声细语，还主动给我和常静敬茶，说：“哥，姐，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们担心了。我跟常叔是真心的，你们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演，接着演。我心里想着，脸上却挤出笑容：“小柳啊，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主要是我爸年纪大了，我们担心他。既然你们是真心的，我们做儿女的，肯定祝福。”
我爸见我们态度转变，彻底放下了戒心，席间谈笑风生，甚至开始跟我们规划他和柳梦璃的未来了。喝了几杯酒后，他去上厕所，包间里就剩下我们兄妹和柳梦璃、赵凯。
机会来了。赵凯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常峰，常静，既然你们也同意了，那有些事咱们就得摆到台面上来说。我妹子跟了常叔，也不能没个名分。你看，是不是先把婚事办了？”
我故作惊讶：“这么快？我爸还没跟我们说呢。”
柳梦璃立刻接话，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哥，我……我有了。”
“什么？”我跟常静异口同声，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戏码，也太狗血了！
赵凯得意地笑了笑：“孩子都有了，总不能拖着吧？我妹子年轻，第一胎，可不能受委屈。所以我们的意思是，婚事要办，而且常叔名下那套房子，是不是得先过户到我妹子名下？也算是给她和未出生的孩子一个保障。你们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图穷匕见了。我看着他俩贪婪的嘴脸，强忍着恶心，点了点头：“不过分，不过分。是该有个保障。不过这么大的事，总得让我爸亲口说。等他回来我们再商量。”
就在这时，我爸推门进来了。赵凯立刻换了副嘴脸，笑着说：“常叔，我们正跟你儿子女儿商量你俩的婚事呢，他们都挺支持的。”
我爸高兴地坐下，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躲过了一个多大的坑。
那顿饭后，我拿到了完整的录音。里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赵凯和柳梦璃是如何计划骗婚、图谋房产的对话，甚至还有柳梦璃嘲笑我爸“老糊涂，好骗”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我爸召集了家庭会议，正式宣布要娶柳梦璃。他以为我们已经被他说服了，满心欢喜地等着我们的祝福。柳梦璃则在一旁演着“为爱奋不顾身”的苦情戏。
看着他们俩，我缓缓站起身，走到电视机前，将一个U盘插了进去。
“爸，结婚是大事，咱们不能草率。您说柳梦璃是真心对您，我们也希望如此。在祝福你们之前，我想给您听一样东西，也算是……让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彻底放心。”
我按下播放键，音响里，首先传出的，是赵凯那副贪婪的声音：“……那老头子已经被我妹迷得神魂颠倒了，房子肯定能弄到手。他那点退休金，每个月都得乖乖上交……”
我爸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电视，又看看身边的柳梦璃。
紧接着，是柳梦璃娇滴滴又带着鄙夷的笑声：“哥，你放心吧。那老头子好哄得很，我说我怀孕了，他激动得跟什么似的，还真以为自己老当益壮呢。等房子一到手，孩子就说‘不小心’流掉了，到时候再把他一脚踹开，咱们就发了！哈哈哈……”
录音播放完毕，整个客厅落针可闻。
我爸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死死地盯着柳梦璃，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到怀疑，再到痛苦，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羞愧。
而柳梦璃，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蛋，此刻已经血色尽失，惨白得像一张纸。她想开口辩解，却在我的冷笑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旁边的赵凯，更是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爸，”我走到他身边，声音平静却有力，“现在，您还觉得她对您是真心的吗？您还觉得，我们是图您的房子吗？”
“哇”的一声，我爸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那是一个六十多岁老人，一生要强，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他所有的骄傲、固执，以及那段自以为是的“黄昏恋”，在赤裸裸的真相面前，被砸得粉碎。
后续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们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从赵凯和柳梦璃的手机里，找到了更多他们诈骗其他老人的证据。他们被带走的时候，柳梦璃还在哭喊着“常叔我错了”，可我爸，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那件事之后，我爸像是瞬间老了十岁，整整一个星期没出房门。我和常静轮流去陪他，给他做饭，陪他聊天，谁也不再提柳梦璃那三个字。我们知道，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了，不仅是金钱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他一辈子的精明和尊严，差点就毁在一个骗子手里。
有一天，他把我叫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存折，递给我。“这里面是二十万，是我准备给梦……给她的，你拿着，给你和常静分了。”
我把存折推了回去。“爸，我们不缺钱。我们只希望您好好的。”
我爸看着我，老泪纵横：“是爸糊涂了……我就是……就是一个人太久了，太孤单了。她对我好，给我买衣服，陪我说话，我就……我就信了。”
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我们总以为，给父母足够的钱，让他们吃好穿好，就是孝顺。却忽略了，他们老了，最需要的，其实是陪伴和关爱。正是因为我们做子女的关心不够，才让那些骗子有了可乘之机。
从那以后，我和常静约定，不管多忙，每天都要给我爸打个视频电话，每周必须至少有半天时间，带着孩子回去陪他。我们家的气氛，反而比以前更好了。我爸也不再去跳什么广场舞了，而是报了个老年大学的书法班，每天写写字，养养花，精神头也一天比一天好。
那场荒唐的闹剧，像一场重感冒，让我爸病了一场，也让我们整个家都清醒了。有时候想想，善良需要锋芒，爱也需要智慧。对于老人，我们不仅要给他们物质上的富足，更要填满他们内心的空虚，别让我们的疏忽，成为坏人伤害他们的利器。
来源：叶上初阳干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