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了这么多,可算是要开始军训了。贵林老师招呼我们自己收拾床铺,说是收拾,其实真没啥可折腾的——咱农村娃,打小就没那么多讲究。都是从编织袋里扯出妈妈手织的那条粗布床单,往铺板上一摊,再摆上个枕头,齐活。反正是夏天,夜里热,拿条单子搭着肚子就能睡。再说这大通铺,其
说了这么多,可算是要开始军训了。贵林老师招呼我们自己收拾床铺,说是收拾,其实真没啥可折腾的——咱农村娃,打小就没那么多讲究。都是从编织袋里扯出妈妈手织的那条粗布床单,往铺板上一摊,再摆上个枕头,齐活。反正是夏天,夜里热,拿条单子搭着肚子就能睡。再说这大通铺,其实也用不着每个人都铺满,一条床单够两三个人躺了,铺多了反而没地方搁。
那木板搭的通铺,人一踩上去就“嘎吱嘎吱”响,像要散架似的。我发小栗骆,从小学就跟我一个班,和我同岁。也是早一年上学,因为他父亲当时在我们村小当老师,所以人家不用像我一样办虚假年龄才能上学,他上学就是他父亲一句话的事儿,你看咱中国啥时候都是这回事。这时候这小子蹲在铺边自言自语:“诶,这挺好,漏风,床响,晚上睡觉不闷得慌!”你猜怎么着?就这么一句,全宿舍爆笑。现在回头想,真搞不懂那时候的笑点咋就那么低,随便一句都能乐翻天。
我也没多磨蹭,随手把包袱往上层通铺一扔,占了个位置,连摊开都没摊开,就扯着栗骆说:“走,骆弟,瞅瞅食堂去!”栗骆那身板,一看就是结实型的,敦实,有肉。不过我们那会儿都差不多,发育晚,估计是吃得不行,没啥油水。你看现在初中生,十四、五岁就一米七、八的都不少见。我那会儿才一米四五,又瘦又小,栗骆比我稍强点儿,一米五出头,脸上还有点肉。这家伙最好吃,一听“食堂”俩字,眼睛“噌”地就亮了,连连说:“走走走!赶紧的,看今天有啥好吃的没!”
我们宿舍门口就是那个砖砌的水塔,水塔北边就是食堂。食堂连个正经门都没有,窗户也破破烂烂,玻璃缺了好几块。那时候都这样,教育经费紧张,能将就就将就。一进门,我倒有点意外——里面挺宽敞,摆满了一排排学校的旧课桌。就那种黄漆木头课桌,现在不多见了,大概一米二长,桌底下有两个空窟窿,本来是放书包的,不过食堂这些早就破得不成样了,只剩四条腿和一个桌面,桌面还被磕得坑坑洼洼的,瞅着就颤巍巍的,感觉一拍就能塌。还没到开饭点儿,有几个大师傅正在里头忙活。我伸长脖子一瞧,好家伙,他们居然直接在那旧课桌上切菜!连块砧板都省了。桌子中间被磨得发亮,可边边角角全是黑乎乎的油垢,厚得能刮下一层。这要是放到现在估计食药监局能罚到他关门大吉,可是当时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我心里一紧,扯扯栗骆:“骆弟,这玩意儿……咋吃啊?”他倒心宽,嘿嘿一笑:“咳,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咱不吃还能咋?饿着啊?”我想想也是,但还不死心,就说:“那去小食堂看看!”
学校有两个食堂,宿舍旁边这个大,我们叫“大食堂”。校门口还有一个小的,就叫“小食堂”。我心想,大的这么邋遢,小的总该像点样吧?结果呢,现实专治各种不服。不到一刻钟,我俩就从小食堂溜达出来了,耷拉着脑袋,一脸丧气。说实话,小食堂是比大食堂强点儿——地面没那么油,桌面上好歹垫了块塑料布。但也仅此而已,切菜还是在破桌上切,那塑料布也黑得发亮。
来源:花儿食味菜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