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前妻死后的第七天,我收到了她生前定时发送的邮件 上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5 04:42 2

摘要:林深的手机屏幕在昏暗的书房里突兀地亮起,幽蓝的光映在他胡子拉碴、写满倦怠的脸上。

上篇

“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可你连三天都不愿意等。”

附件的婚纱设计图上,每一笔都晕着血点。

我疯狂回信追问她在哪,系统提示该地址不存在。

直到整理遗物时,发现她藏在婚纱里的日记本。

最后一页写着:“要是能重来,我绝不再阻止你去找她。”

原来她一直以为,我娶她只是因为她长得像你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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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的手机屏幕在昏暗的书房里突兀地亮起,幽蓝的光映在他胡子拉碴、写满倦怠的脸上。

是第七天了。

苏晚的头七。

空气里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那款茉莉花淡香水的味道,甜丝丝的,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一种腐朽的、令人窒息的哀伤。他把自己关在这个他们共同生活了三年的房子里,像一头困兽,试图用酒精和工作的麻痹来抵御那无孔不入的钝痛,收效甚微。

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新邮件提醒,发件人——苏晚。

时间,凌晨十二点整。

林深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跳有瞬间的停摆。血液似乎在这一刻不再流动,四肢冰凉。他死死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瞳孔骤缩。

怎么可能?

他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鼠标,点了好几次才点开那封邮件。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只有一行冰冷的文字,像淬了毒的针,直直扎进他眼底——

下面有一个附件,文件名是:“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zip”。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席卷全身。林深几乎是凭着本能下载、解压。文件里是一张高精度的婚纱设计图电子稿。

那是一件极其精美的婚纱,每一处线条都勾勒着浪漫与憧憬,是苏晚会喜欢的风格。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她穿上婚纱,走向他的样子。

可此刻,那洁白的缎面上,本该纯净无暇的地方,却星星点点,晕开着一片片暗红色的污迹。

是血。

那些血点不规则地分布在婚纱的裙摆、胸口、头纱的轮廓线上,像凋零的、绝望的梅花。

林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的酒杯,暗红色的酒液泼洒出来,浸湿了昂贵的地毯,像另一场鲜血的献祭。

他顾不上了。

手指不受控制地敲击键盘,回信,疯狂地敲打。

“你在哪?!”

“苏晚!回答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玩这种把戏!出来!”

一封封邮件带着他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焦灼和恐惧发送出去,得到的却只有系统冰冷而机械的自动回复——

“提示:邮件发送失败,收件人地址不存在。”

不存在……

怎么会不存在?

他一遍遍重发,一遍遍拨打那个早已停机的号码,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绝望像潮水,灭顶而来。

她真的不在了。

而这封邮件,是她用最后的气力,为他精心准备的……凌迟。

那句“你连三天都不愿意等”,反复在他脑海里回响,像最恶毒的诅咒。三天?什么三天?他错过了什么?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疼得他弯下腰,大口喘息,却依旧缺氧。

接下来的几天,林深像是被抽走了魂。他开始疯了一样整理苏晚的遗物,试图从那些她留下的物品里,找到一丝半点的线索,去解开这血色的谜团。

她的衣服,她的书,她的画具……每一件都带着她的气息,提醒着他她的存在,以及她已然逝去的事实。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卧室衣柜最深处,那个用防尘罩精心罩起来的物件上。

那是苏晚亲手为自己设计的婚纱,实物。她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坚持不让他提前看。他那时在忙什么?好像是一个重要的并购案,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如今觉得毫不重要的事。总之,他答应了,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她是否需要帮忙。

林深颤抖着手,一点点拉开防尘罩的拉链。

洁白的婚纱缓缓呈现,在昏暗的衣柜里,泛着柔和而凄冷的光。它的样子,和设计图上一模一样,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他的手指抚过那些细腻的蕾丝和珠绣,然后,在婚纱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需要翻开层层衬裙才能看到的口袋里,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巧的本子。

拿出来,是一个乳白色封面的日记本,封面上用简笔勾勒着一朵将谢未谢的茉莉花。

林深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他的胸骨。

他靠着衣柜滑坐在地板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足勇气,翻开了第一页。

娟秀而熟悉的字迹,记录着他们相识、结婚初期那些平淡却温馨的日常。她的喜悦,她的满足,她对他偶尔流露的、小心翼翼的愛恋,都清晰地呈现在字里行间。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笔调渐渐变了。

开始出现一些不确定的猜测,一些自我安慰的话语。

“今天看到林深对着手机发呆,屏幕好像是个女孩子的照片,他很快按灭了。是我看错了吧?”

“他昨晚梦呓,好像叫了一个名字……‘小雯’?是谁呢?我不敢问。”

“婆婆说漏嘴,说他以前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子,长得和我有点像……是……这样吗?”

林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他从未意识到,自己那些不经意的瞬间,那些被埋藏在心底从未提起的过往,会给她带来如此多的不安和猜忌。

他继续往后翻,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本子。

后面的字迹开始变得不稳,时而用力透纸背,时而虚浮无力。

“体检结果出来了……胃癌,晚期。医生说,最多三个月。”

“我不敢告诉他。他最近很忙,而且……他如果知道了,会是解脱吗?”

“吐血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好疼……画设计图的时候,血滴上去了,擦不掉了……也好,就当留个纪念吧。”

“最后那三天,他出差,说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我其实……很想让他回来陪我。电话打通了,他那边很吵,有个女人的笑声,好像……在叫他的名字?他说忙,匆匆挂了。林深,我只有三个月了,连这最后的三天,你都不能等等我吗?”

看到这里,林深猛地捂住了嘴,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他想起来了!那次出差!根本不是多么重要的会议,是他听说初恋女友宋雯在那座城市遇到了点麻烦,他鬼使神差地找了个借口飞了过去!他确实见到了宋雯,但也仅仅是吃了一顿饭,他甚至连苏晚病了都不知道!他以为那只是她日常的、无关紧要的关心电话!

巨大的悔恨和恐慌将他淹没,他几乎喘不上气。

他哆嗦着,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那里的字迹已经彻底变了形,歪歪扭扭,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所有力气,每一个笔画都透着刻骨的绝望和了悟。

那上面写着:

“林深,要是能重来,我绝不再阻止你去找她。”

原来……

原来她直到死,都坚定地认为,他娶她,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初恋。

所以她默默忍受病痛,所以她不敢开口挽留,所以她看着他那三天的“缺席”,认定是去了别人身边。

所以她用这样惨烈的方式,在他心上,烙下了永世无法磨灭的、血色的印记。

“不……不是的……晚晚……不是这样的!!”

林深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野兽般痛苦绝望的嘶吼,日记本从手中滑落。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只被撕碎了心脏的困兽,浑身剧烈地颤抖,眼泪混杂着无法言说的巨大痛楚,汹涌而出。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将他,连同这满室的悲恸与真相,一同吞噬。

他失去了她。

永远地。

并且,是以一种如此不堪的方式,击碎了她所有的爱和希望。

林深的嘶吼在空荡的房子里撞击、回荡,最终被厚重的寂静吞没。他蜷在地板上,苏晚的日记本静静躺在手边,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的灵魂。

不是这样的。

从来都不是。

那个叫宋雯的初恋,早已是褪色的旧照片,在他决定向苏晚求婚的那一刻起,就被妥善封存,失去了所有意义。他娶她,是因为她是苏晚,是那个笑起来眼睛像月牙,会在他熬夜工作时悄悄给他披上毯子,会因为一朵花开而高兴一整天的苏晚。

可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她带着那样深的误解,一个人,在病痛和绝望的双重折磨下,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啊——!”他又发出一声压抑的、从肺腑深处挤出的痛嚎,拳头狠狠砸在地板上,骨节瞬间见了红。身体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被生生剜去的空洞。

他猛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冲进书房,疯狂地翻找。抽屉被拉出来,东西散落一地。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被塞在最角落的旧手机,充电,开机。

屏幕亮起,他颤抖着手指点开通讯录,找到宋雯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带着些许讶异的女声:“林深?真难得,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我出差去你那里那次,”林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砂纸磨过喉咙,“三天,我只停留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吃了顿饭我就走了,是不是?”

宋雯愣了一下,似乎被他语气里的急切和痛苦惊到:“是…是啊。你当时说公司有事,急着回去。怎么了?”

“你当时,有没有在电话里,或者任何时候,听到我妻子的声音?”

“你妻子?没有啊。你就接了个电话,说了句‘在忙,回去再说’就挂了。听起来是有点不耐烦……林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深闭上眼,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不耐烦。

他当时对病重的她,用了不耐烦的语气。

“没事了。”他哑声说完,不等宋雯回应,径直挂了电话。

真相像无数细密的针,扎进他每一根神经。他那自以为是的“忙碌”,他那些不经意的疏忽,他心底那点从未刻意隐瞒却也从未认真澄清的过去,汇聚成一把最锋利的刀,由他亲手,一刀一刀,凌迟了她对他全部的爱和信任。

他走回卧室,像一具被抽走所有力气的空壳,重新滑坐在那件婚纱旁。他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婚纱上那些暗红色的血点,触感冰凉,却烫得他指尖蜷缩。

他想起她最后那段时间,总是脸色苍白,食欲不振,他只当她是工作太累,还劝她别那么拼。她有时会捂着胃,微微蹙眉,他问她,她总是笑着摇头说“没事,可能有点胃胀气”。他信了。

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瞎子!傻子!

林深抱起那件婚纱,把脸深深埋进带着她气息和干涸血渍的布料里,肩膀剧烈地耸动,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眼泪汹涌而出,浸湿了洁白的缎面。

第二天,林深顶着红肿的双眼和更加憔悴的面容,开始疯狂联系苏晚生前可能就诊过的医院。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一家一家排查。

最终,在一家以肿瘤科闻名的私立医院,他找到了苏晚的就诊记录。

晚期胃癌,确诊时间赫然在目,就在他出差去找宋雯的前一周。

诊室的医生对苏晚印象很深:“苏小姐很坚强,也很沉默。她明确表示不希望告诉家人,我们尊重了她的意愿。她最后一次来,情况已经很不好了,还坚持自己来的……”

医生后面说了什么,林深已经听不清了。他拿着那份沉重的病历,站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觉得自己也正在一寸寸死去。

他去了她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老板还记得苏晚,递给他一个速写本:“苏小姐以前常在这儿画图,这个本子她好像拉下了,一直没来取。”

林深翻开速写本,里面除了各种设计草图,还有很多他的侧影,睡着的,看文件的,皱眉的……每一幅旁边都有一行小字。

“今天他好像很累。”

“他笑了,真好看。”

“要是能一直这样看着他就好了。”

翻到后面,有一页只反复写着一句话,笔迹凌乱:“他不爱我,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林深猛地合上本子,胸口痛得无法呼吸。

他开始近乎自虐般地整理苏晚的所有画稿,那些被血渍晕染的婚纱设计图,被他一张张小心地扫描、修复、调色。他联系了全城最好的裁缝和灯光师,他要让这件染血的婚纱,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过程,像是在反复撕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每一笔修复,都伴随着心脏的抽痛。但他固执地做着,仿佛这是唯一能靠近她、弥补(尽管他知道永远无法弥补)的方式。

半个月后,城中最高的建筑外墙,巨大的LED屏幕在夜幕降临时准时亮起。

没有声音,没有文字说明。

只有那件苏晚设计的、精美绝伦的婚纱设计图,被放大到极致,清晰地投射在屏幕上。洁白缎面上,那些暗红色的血点,在璀璨的灯光下,触目惊心。

一张,又一张,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细节。血点像绝望绽放的花,镶嵌在关于爱与婚姻的梦想里。

广场上的人群渐渐停下脚步,仰头观看,窃窃私语变成了哗然。有人拍照,有人录像,有人红了眼眶。

“那是什么?”

“婚纱?上面是……血吗?”

“是谁干的?太震撼了……”

“好像是个故事……”

林深站在对面大楼的顶层,隔着冰冷的玻璃,静静看着那片他为她点亮的、血色的“星空”。光影在他憔悴的脸上明灭,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乳白色的日记本。

他没有哭,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所有星辰的夜空。

他用自己的方式,向全世界展示了她的痛苦,她的爱,和她被他忽略的死亡。这是一种忏悔,也是一种绝望的宣告。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有媒体的,有朋友的,甚至有宋雯发来的询问信息。

他一个都没接,也没回。

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直到屏幕上的光影最终熄灭,城市重归一片繁华的虚无。

他失去她了。

用最残忍的方式,知道了她最深的痛。

而往后的每一天,都将活在这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里。那血色的婚纱,和日记本上最后那句“绝不再阻止你去找她”,会成为刻在他灵魂上的咒语,至死方休。

夜色深沉,他转身,融入身后的黑暗里,脚步虚浮,背影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知道,有些债,穷尽一生,也还不清了。

LED屏幕熄灭的瞬间,林深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停跳了一拍。对面广场上的人群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只觉得那些声音尖锐刺耳,都在指责他的迟钝,他的残忍。

他踉跄着后退,远离落地窗,仿佛那样就能逃离那些无形的审判。口袋里的日记本硬角硌着他,提醒着他那无法磨灭的罪证。

回到那栋空旷得可怕的房子,死寂几乎凝成实体。苏晚的气息无处不在,却又触不可及。他走进卧室,那件染血的婚纱还摊在地上,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他蹲下身,手指颤抖着,再次抚上那些暗红的痕迹。这一次,指尖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缎面,而是一种灼烧般的痛感,顺着神经一路蔓延到心脏。

“晚晚……”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我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的痛……”

无人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粗重而艰难。

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震动,屏幕上是助理小张的名字。林深木然地看了半晌,终于接起。

“林总!您总算接电话了!”小张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担忧,“外面……外面现在传疯了!那LED屏幕是怎么回事?还有,公司这边,几个股东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问……”

“说我病了。”林深打断他,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所有事务,你暂时处理。不必找我。”

“林总!这……”

“照我说的做。”林深不容置疑地命令,随即挂了电话,顺手关了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而这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

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烈酒,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和胃壁,却丝毫无法麻痹心口那凌迟般的剧痛。他需要这种身体上的刺激,来对抗那几乎要将他逼疯的精神折磨。

酒精作用下,他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苏晚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低着头,专注地画着设计图,侧脸安静美好。他下意识伸手,指尖却只触到冰凉的空气。

幻影消失了。

他猛地将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颓然坐倒,双手插入发间,用力拉扯着头皮,试图用物理的疼痛来覆盖那更深的精神绝望。

几天后,门铃像索命符一样响个不停。林深充耳不闻,他蜷在沙发上,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周围散落着空酒瓶和苏晚的画稿。

门外的人似乎放弃了。过了一会儿,他的私人邮箱提示音响起。他本不想理会,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打开了电脑。

是宋雯。

邮件很长。

“林深,我看到那个屏幕了。那些带血的婚纱设计图……是苏晚的,对吗?”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关于你那次的‘出差’,关于你后来的反常,关于……她的离开。”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你来找我吃饭的那天,其实……我接到过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接通后,那边没有说话,只有很轻微的呼吸声,然后很快就挂断了。当时我没在意,以为是打错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呼吸声……很虚弱,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时间,大概就在你接完那个‘不耐烦’的电话之后不久。”

“林深,那会不会是……她?”

“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者,只是想确认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但如果……如果这是真的……我很抱歉。我无意间,可能也成了伤害她的帮凶。”

“她一定很爱你,也一定……很痛苦。”

邮件到这里结束。

林深盯着屏幕,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个无声的电话……

他猛地想起苏晚日记里那句——“电话打通了,他那边很吵,有个女人的笑声,好像……在叫他的名字?”

原来,她不仅听到了他语气里的不耐烦,还听到了宋雯的声音!她甚至在那样的情况下,忍着病痛,试图再次确认,拨通了宋雯的电话?而她听到的,或许只是宋雯那边环境的嘈杂,或者……是他和宋雯交谈的片段,在她那颗早已被猜疑和病痛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里,被无限放大、扭曲成了最不堪的画面。

他错过了她多少求救的信号?他亲手将她推向了多么绝望的深渊?

“呃啊——”林深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哀嚎,一拳狠狠砸在电脑屏幕上。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痕后面,宋雯的邮件文字变得支离破碎,如同他此刻的心。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个房子里每一寸空气都在挤压他,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声地控诉他!

他像逃难一样冲出了家门,发动汽车,漫无目的地疾驰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车窗大开,凛冽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窒闷和灼痛。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最终,车子在郊外一座废弃的观景台停下。这里,他曾带苏晚来看过星星。那时她靠在他怀里,指着天上的星河,笑着说要把星光绣进她的婚纱里。

如今,夜空依旧,星河璀璨,而他怀里,只剩冰冷的风和无法承受的悔恨。

他靠在冰冷的栏杆上,望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那些温暖的光点,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他失去了唯一的那盏灯,并且是他亲手掐灭的。

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他弯下腰,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这段时间的酗酒、不眠不休、极度的精神痛苦,终于让他的身体发出了警告。

他扶着栏杆,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弥漫在口腔。

身体上的痛苦奇异地带来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忽然意识到,仅仅是沉浸在悔恨中自我折磨,远远不够。他欠苏晚的,不仅仅是一个真相大白,不仅仅是一场公开的忏悔。

他欠她一个交代。一个关于他们之间,那从未被她相信过的……爱的交代。

可是,该如何交代?向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被痛苦和酒精侵蚀的脑海里,逐渐成形。

他摇摇晃晃地走回车里,没有回家,而是直接驱车前往了那家他找到的、存放着苏晚部分医疗记录和遗物的私立医院。他要弄清楚她最后那段路的所有细节,他要找到所有她留下的、他未曾注意的痕迹。

他还要完成那件婚纱。不是停留在设计图上,而是真正的,实物的,带着她血渍和她所有梦想的婚纱。

然后……

他不知道自己具体要做什么,但他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这行为在旁人看来是如何的偏执、如何的不可理喻。

这不再是赎罪,因为罪无可赎。

这只是他唯一能走的,通往她的,那条布满荆棘和绝望的末路。

他踩下油门,汽车如同离弦之箭,融入沉沉的夜色,驶向一个连他自己也无法预知的、更加黑暗的深渊。

医院的凌晨,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混着一种陈旧的、属于绝望的气息。林深胡子拉碴,眼底布满血丝,站在住院部三楼肿瘤科的走廊尽头,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杂物间,护士说,苏晚最后一些没来得及带走的零碎物品,可能在那里。

他动用了些关系,才得到这个深夜独自前来翻找的许可。

杂物间堆满了废弃的医疗器械和过期的表格,灰尘在昏暗的灯光下飞舞。在一个角落的纸箱里,他找到了一个印着医院logo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件物品——一个边缘磨损的速写本,半管干涸的颜料,一支断了芯的眉笔,还有……一个眼熟的、乳白色封面的小本子,和他发现的那本日记,一模一样,只是更显陈旧。

林深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颤抖着拿起那个小本子,翻开。

这不是日记,更像是一本医疗记录和……碎碎念的混合体。

字迹比衣柜里那本更早,也更不稳定,时而工整,时而潦草。

“胃又疼了,抽筋一样。他说我脸色不好,让我多休息。可他自己的眉头皱得比我还紧,公司的事很烦吧?我不能添乱。”

“体检报告出来了,‘疑似’。不敢告诉他。万一不是呢?白白让他担心。”

“确诊了。晚期。医生建议立刻住院。我拒绝了。他最近在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成败在此一举。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拖累他。”

“吐了一次血,在洗手间。还好他没看见。把水龙头开得很大声,掩盖过去了。”

“疼痛越来越频繁,止痛药的效果越来越差。画图的时候,手抖得厉害,血滴上去了……真可惜,这本来是想给他看的最终稿。”

“他出差了。三天。电话里,他的声音很匆忙,旁边有女人的笑声……是宋雯吗?他终究,还是去找她了。”

“最后三天了。医生说的三个月,到头了。他连这三天,都不愿意等我。”

“算了。林深,要是能重来,我绝不再阻止你去找她。”

看到这里,林深的呼吸已经急促得如同破旧的风箱。这本子记录的时间更早,贯穿了她从发病到生命最后时刻的全过程。那看似平静的文字下面,是汹涌的、被他完全忽略的痛苦和绝望!

他疯了一样继续往后翻,在最后一页,他发现了几行用极细的笔,几乎是用刻的力度写下的字,挤在角落:

“遗物清单(部分):

1. 婚纱设计原稿(带血),存放处:家中衣柜婚纱内衬夹层。

2. 定时邮件,设置于预计生命终点后第七日发送。附件:设计图扫描件。

3. 另一本日记(记录心情),存放处:卧室衣柜婚纱内衬。

4. 给张医生的信,请求他……在我‘离开’后,务必亲自交给你。他说……他会做到。”

给张医生的信?!

林深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击中。

张医生!就是那个告诉他苏晚就诊记录的主治医生!那个看起来温和、带着同情目光的医生!

苏晚预料到了他可能会找到医院,预料到了他可能会追问!她甚至提前安排了另一封信,通过医生之手交给他?!

那为什么……张医生没有给他?!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他猛地冲出杂物间,不顾现在是凌晨几点,用手机查找那家私立医院肿瘤科张医生的联系方式。电话打过去,是关机状态。

他立刻驱车,再次赶往那家医院。

清晨六点,医院刚刚开始苏醒。他直接冲到肿瘤科医生办公室,抓住一个早来的护士,声音嘶哑:“张医生呢?张明宇医生在哪?”

护士被他状若疯癫的样子吓到,结结巴巴地说:“张、张医生?他上周就辞职了,说是要回老家发展……”

辞职了?!就在苏晚“头七”之后不久?!

林深如坠冰窟。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动用所有能想到的关系和手段,寻找张明宇的下落。金钱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几个小时后,他得到了一个地址——邻省的一个小县城。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订了最快的机票,然后转乘汽车,一路颠簸,在当天傍晚,赶到了那个地址。

那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林深按着地址找到单元楼,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妇人,警惕地看着他:“你找谁?”

“我找张明宇医生。”林深的声音因为急切和疲惫而沙哑不堪。

老妇人眼神一暗,侧身让开:“进来吧。”

屋内陈设简单,光线昏暗。在客厅的沙发上,张明宇穿着家居服,靠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对林深的到来毫无反应。他的样子,比林深在医院见到时,苍老了十岁不止,整个人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他……怎么了?”林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老妇人,是张明宇的母亲,抹了把眼泪:“从医院辞职回来就这样了。不说话,不吃东西,整天发呆……像是魂丢了一样。问他什么也不说……造孽啊……”

未完待续

来源:雪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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