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晴希,一身戎装,坐在办公桌后,眼神冷静,听到这话,意外地愣了一下:“你是认真的吗?”
他重生后第一件事,答应姐姐的要求,坐上相亲桌,与她人儿女双全
“姐,我决定去相亲了。”
张晴希,一身戎装,坐在办公桌后,眼神冷静,听到这话,意外地愣了一下:“你是认真的吗?”
她之前给周延巍介绍过对象,他总是找借口推脱,这次怎么突然答应了?
周延巍察觉到她眼中的疑惑,明白自己的行为有些出人意料。
他有些无奈地低下头,轻声应道:“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
因为今天早上醒来,他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1983年。
那是一个他还未被陷害,也未与张晴希结婚的年代。
周延巍注视着眼前这位穿着军装、眉清目秀、气质非凡的女性,心中不禁微微一颤。
张晴希,他的青梅竹马,邻居家的大姐姐。
他们一同在军区大院里长大。
父亲去世时,是张晴希为他拭去泪水,挡住了旁人好奇的目光,温柔地安慰他:“别哭,你还有姐姐在。”
在上一世,他因为这份温柔,默默地暗恋了张晴希一生。
甚至在被人陷害,与张晴希共度一夜后,他鼓起勇气向她求婚。
张晴希确实答应了,但婚后却像变了个人。
她任由他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对他冷漠至极,甚至在他临终前都不愿见他最后一面。
想到这些,周延巍心痛地握紧了拳头,语气更加坚定。
“姐,我相信你的眼光,尽快帮我安排相亲吧。”
张晴希听到这话,看着他的眼神却冷了几分:“就算是相亲,也要保持矜持,你现在这样会吓到人家姑娘的。”
她的话语严肃,仿佛真的是在为他着想的贴心姐姐。
但周延巍却觉得有些可笑。
上一世,当他们肌肤相亲时,是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再快一点……”
现在她却正经得像是他的长辈。
周延巍刚想开口,却被一个低沉的男声打断:“晴希,我给你送饭来了。”
是宋景程。
周延巍看到他,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宋景程,张晴希心中的白月光,妻子去世后带着孩子回到了军区。
上一世,周延巍一直以为张晴希是因为宋景程是她已故战友的丈夫,才对他格外关心。
即使结婚后,张晴希对宋景程随叫随到,周延巍也劝自己不要多想。
但在他临终前,他打电话给张晴希,希望她能来看他最后一眼,却听到宋景程的儿子叫她妈妈……
周延巍想到这些,心冷得如同窗外的秋雨,阴冷连绵。
宋景程却拦住了他,故作姿态地说:“我不知道延巍也在,早知道就多带点菜了。”
周延巍正想说没关系,宋景程又转了转眼珠,问道:“文工团上午开会,延巍怎么没去?”
他愣了一下。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重生,就急忙来找张晴希,都忘了自己还是文工团的话剧演员。
自然也忘了开会这回事。
但……
周延巍疑惑地看向宋景程:“你怎么知道文工团开会?”
宋景程愣了一下,笑着说:“晴希没告诉你吗?我已经加入文工团了。”
“现在和你一样,是话剧演员。”
周延巍听得心中一片冰冷。
他只记得上一世自己被人陷害,差点忘了。
现在这个时候,张晴希已经安排宋景程加入文工团了。
周延巍看着宋景程亲昵地看了张晴希一眼,说:“多亏晴希帮我说话,不然以我的年纪,文工团肯定不愿意接收。”
张晴希却摇了摇头,安慰道:“是你水平高,文工团才愿意适当放宽标准。”
话语温柔贴心,但在周延巍听来,却像是一根刺,扎得他心痛。
他当年报考文工团时,只是想向张晴希打听面试官是谁。
都被怒斥搞特权走捷径,甚至说:“我是军人,应该以身作则,不能做这些小动作。”
但现在,她却愿意为了宋景程请文工团放宽年龄限制。
周延巍心颤了颤,只觉得以前的自己愚蠢至极。
张晴希对宋景程的偏爱这么明显,他以前为什么没看出来呢?
他看着两人温情脉脉地对视,压下了心中的苦涩,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缠着张晴希,也不会成为她和宋景程之间的障碍。
以后,他们就做一对最普通的姐弟……就好。
周延巍转身,径直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进门,就瞧见张母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嗑瓜子。
他一出现,张母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轻描淡写地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懒洋洋地吩咐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给我加点茶水。”
周延巍看着张母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自从他父亲离世,他便寄居在张晴希家,张母对他总是这副态度。
但毕竟人在屋檐下,他只能顺从。
他不仅包揽了所有家务,还努力挣钱交给张母。
后来,他喜欢上了张晴希,就更想赢得张母的好感。
但直到上辈子临终,他才知道张晴希和宋景程的交往,张母不仅知情,还帮忙隐瞒。
他亲耳听到张母轻蔑地说:“像周延巍这种没出息的家伙,在我们村早就被浸猪笼了!要不是我女儿心软,谁会要他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想到这些,周延巍的心里就像被火烧一样。
他压抑着情绪,平静地说:“水杯就在那儿,你自己倒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回房间。
张母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反抗,脸色一变,拍着桌子指着他骂道:“周延巍,你这是要造反吗?这些年你吃我的住我的,让你倒杯水就不愿意了?信不信我让晴希把你赶出去!”
周延巍听到这话,手攥得更紧了。
从他踏入张家的第一天起,张母就让他记账。
他都记了,也挣钱还清了,后来挣的钱都当作是房租和伙食费了。
他自认为不欠张家什么。
周延巍停下脚步,只说了一句:“你放心,不用你们赶,我很快就会自己离开。”
说完,他不顾张母的惊讶和愤怒,直接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大早。
张晴希递给周延巍一张照片:“我给你安排了和裴司令的小女儿,裴幼恩的相亲。”
周延巍听到这个名字,接过照片的手微微一顿。
他依稀记得,裴幼恩是上一世在他被唾弃时,唯一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只是后来他跟着张晴希调到别的军区,裴幼恩也去了沿海经商。
他一直没机会向她道谢。
后来再见到她,是在电视上。
那时他躺在病床上,看到裴幼恩举办发布会,庆祝公司上市……
周延巍看着裴幼恩的照片,微微一笑。
裴幼恩……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注意到张晴希看到他的笑容时,眼神突然变得冰冷。
晚上,周延巍如约去了饭店,见到了裴幼恩。
聊起来才知道,裴幼恩和他是一个高中的。
只是上辈子的他全心投入到张晴希身上,没注意到她。
周延巍有些尴尬,看着裴幼恩那双真诚的眼睛,心里更是生出一丝不忍。
回家的路上,裴幼恩邀请他下次去看电影。
周延巍愣了一下。
因为这里的规矩是,第一次相亲只是看看,合适的话再约第二次。
三次之后,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他没想到裴幼恩这么急,刚犹豫了一下,就看到她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她开口解释:“是我刚才忘了说,这次是家里人介绍专门来相亲结婚的,婚后也要回广州生活。如果你觉得进展太快,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拒绝……”
话还没说完,周延巍就直接点头:“我愿意。”
他决定相亲的那刻起,就做好了接受新的感情和离开这里的准备。
只是……
他抿了抿唇,还是选择坦白。
“我心里曾经有一个人,虽然已经决定要忘记了,但我没那么快进入新的感情……你可以接受吗?”
他说着,忐忑地看向裴幼恩。
却见她笑了笑,点头说:“当然。”
“你愿意和我回广州,我就很开心了。至于感情,我相信我们会慢慢培养的。”
裴幼恩说着,温柔地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摆。
周延巍耳朵有些发热,虽然不好意思,但没有躲开。
回到张家。
周延巍却看到张晴希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你们才见第一次,不该这么亲密。”
她皱了皱眉,语气严肃,继续说:“要是被之后相亲的人看到了,只会觉得你轻浮。”
周延巍听得一愣,意识到她应该是看到了他们的互动。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以为张晴希是在意自己、在吃醋。
可现在,他只是淡淡一笑。
张晴希凭什么指责自己?
她自己不还是对身为鳏夫的宋景程关怀备至,甚至不惜动用关系把他安排进了文工团?
更何况……
周延巍忍不住问:“姐,你为什么觉得,我还会和下一个人相亲?”
张晴希眉头皱起,正想说什么。
周延巍就朝她笑了笑说:“我对裴幼恩很满意,已经约好明天看电影了。”
张晴希的话音刚落,眉头紧锁。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怎能如此轻率……”
周延巍没等她说完就插嘴:“不轻率,我真心喜欢她。”
他凝视着张晴希,说:“姐,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么棒的相亲对象,我懂你的心意。”
尽管张晴希对他没感觉,但作为姐姐,她安排的相亲对象肯定是精挑细选过的。
他真心感激她。
但张晴希听到这话,却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影。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欣慰,或是摆脱了负担的轻松。
反而沉默了一会儿,温和地说:“你还年轻,不用急,可以多看看。”
她的话语充满了姐姐的体贴,真心为他着想。
但对周延巍来说,却像是刺一样难受。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淡漠,有些困惑地看着张晴希。
他不明白,催他相亲的是她,现在说不急的也是她。
张晴希到底想要怎样?
但周延巍不想再去猜测她的想法,只是摆了摆手。
“姐,真的不用再介绍了,后面的事我们自己来处理。”
说完,他准备回房间。
张晴希却好像被什么词激怒了,立刻沉着脸站了起来。
“周延巍,我是你姐姐,我这是为你好!”
周延巍停下脚步,心沉了下去。
他不明白张晴希的无名火从何而来,更感到心中充满了苦涩。
张晴希当然是他的姐姐。
正是因为太明白这一点,他才想和裴幼恩继续发展,想把感情收回来,尽快结婚离开张家。
周延巍心中苦涩,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
他走过去开门,看到宋景程和他的儿子小景站在门外。
他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
小景就扑向张晴希,抱着她的裤脚喊:“妈妈!爸爸做了红烧肉,等你来吃呢!”
这声音和前世那通电话里的声音重合。
周延巍怔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小景这么早就叫张晴希妈妈了……
宋景程笑了笑,摸了摸孩子的头,说:“孩子乱叫,晴希你别介意。”
张晴希摇了摇头,收起了刚才的冰冷愤怒,抱起了孩子。
“小景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这温柔的样子让周延巍心颤了一下。
他看着三人温馨和睦的样子,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幸福家庭,心里不自觉地抽痛。
想难过,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难过的资格。
他不是爱人,只是弟弟,哪有资格吃醋难过?
何况,他已经决定要开始新的感情了。
他压抑住情绪,正想回房,就听到宋景程主动邀请:“延巍,要不要一起来吃点?”
周延巍看了眼张晴希冷淡的表情,摇了摇头。
“你们吃吧,我先休息了。”
张晴希的幸福,他不该打扰。
第二天,文工团排练日。
周延巍排练结束,刚一出门,就看到张晴希等在门口。
同事们都在打趣宋景程:“景程,张团长这是知道你排练完累了,特意来接你下班了吧?”
周延巍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在文工团工作一年,张晴希从来没来接过他。
哪怕是上一世,他为了一场演出加练,整整一天下来根本没休息过,练完腿都是软的,想让她开车来接自己。
也只收到她严肃的斥责:“这是国家的车,不是你的专车。你也是军人,怎么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那时他还真的反省过,是不是自己太娇气了。
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娇气。
只是张晴希不喜欢他,所以不会心疼,更不愿来接他……
周延巍压下心口的苦涩,想当做没看见,调转脚步离开。
宋景程却忽然朝他走来,直接拉住了他:“延巍一起坐车回去吧。”
周延巍听着他的话,心颤了颤,摇头拒绝了:“我约了人,和你们不顺路。”
说完就走了。
他急着去赴裴幼恩的约,没注意到宋景程看着他离开时夹杂着冷意的眼神。
周延巍匆匆赶到电影院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了。
裴幼恩却还等在门口,直到看到他,才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周延巍连忙上前道歉:“抱歉,今天排练耽误了一点时间……”
裴幼恩摇摇头,将一瓶热牛奶放到他手上。
“没关系,现在进去也可以,你一路过来冷坏了吧,喝点热牛奶暖暖身子。”
周延巍心中一暖。
以前都是他来关心张晴希,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被人这样惦念……
他有些动容地开口:“谢谢你,我们赶紧进去吧。”
话没说完,一道强手电光就从一旁直直照到他的脸上,刺得他眯起了眼。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响起。
“同志,有人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和陌生女人交往过密,跟我们走一趟吧!”
三十分钟后。
周延巍走进了派出所,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劲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幼恩和警察的对话,耳边却像是有无数蜜蜂在嗡嗡作响。
那些前世的侮辱声在他耳边回荡,仿佛在讥讽他,即使重生一次,也摆脱不了“放荡”、“卑鄙”这些标签。
他蜷缩在椅子上,试图寻找一丝安慰。
然而,紧接着,张晴希面无表情地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周延巍看到她眼中的怒火,心里一紧,本能地想要辩解。
张晴希却只是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冷冷地扔下一句:“无耻至极。”
这话和上辈子自己被陷害后张晴希说的话如出一辙。
甚至她眼中的冷漠和厌恶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周延巍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按入了冰水中。
他浑身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没……”
但就在这时,周延巍突然感到一股暖意。
是裴幼恩走过来,把她的围巾搭在了周延巍的脖子上。
“我已经跟警察说明了,这只是个误会。”
她边说边把周延巍拉到自己身后。
“张团长要怪就怪我吧,是我邀请他去看电影的,跟他没关系。”
裴幼恩温柔而坚定的保护让周延巍心中一暖,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直视张晴希。
“姐,我和裴幼恩是正常的交往,正常的恋爱,你为什么要骂我……”
话还没说完,张晴希似乎被哪句话刺激到了,脸色突然变得冰冷,直接打断了他。
“我是让你去相亲,不是让你这样没有分寸!”
周延巍感到一阵窒息,心里仿佛被烈火焚烧。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更不明白在张晴希眼中,什么才是正确的分寸?
周延巍还想说些什么,张晴希却直接扯下他脖子上的围巾,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他心中一沉,想要挣脱张晴希的手:“姐,等等,我还没问是谁举报的呢!”
但张晴希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握着他的手更紧了。
“知道谁举报的又能怎样,你还想报复吗?”
周延巍愣了一下,心仿佛被刀割了一下。
张晴希怎么能这么想他?
上辈子,他只顾着伤心,没有及时去找那些栽赃他的人,直到死都陷在自证清白的漩涡中。
这辈子他不想再重蹈覆辙,想把造谣的人揪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难道这也有错?
张晴希为什么要阻止他?
周延巍还想挣扎,张晴希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将他塞进车里,带回了家。
夜深了,周延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脑子里还在想是谁举报了他。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他索性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
只是刚推开门,就看到大门半开着。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外面吗?
周延巍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就看到宋景程拉着张晴希的袖子,两人靠得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却听到宋景程有些沙哑的声音。
“晴希,我不是故意要举报周延巍的,我只是担心他年轻,做出些出格的事,影响你的名声……”
周延巍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原来是宋景程在背后举报他!
他正想推开门出去质问,就看到张晴希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边温柔地安慰:“我知道,不怪你。”
周延巍的心一颤,手中的杯子和心脏同时坠落,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玻璃杯的破裂声突然响起,让宋景程吓了一大跳,脸色在瞥见周延巍时变得苍白如纸。
“延巍……”
张晴希也转过头,目光与周延巍那双泛红的眼睛相遇,她愣在了原地。
周延巍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凝视着她,感觉这个一直照顾自己长大的姐姐变得异常陌生。
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她不让自己询问那个向警察告密的人是谁。
原来她早已心知肚明,那个告密者就是宋景程……
周延巍紧握双拳,声音沙哑地开口:“姐,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那样责骂我……”
张晴希清楚这个时代名声的重要性。
在这个时代,男女关系混乱是会被人唾弃的。
他被举报进了警局,即使什么都没做,最终洗清了嫌疑,也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她为何还要让宋景程这样对他?
张晴希皱了皱眉,正要说话。
宋景程却突然冲过来,紧紧抓住周延巍的手,表面上看起来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对不起延巍,我不知道你和裴幼恩是在相亲,我只是担心你会做出格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
周延巍看着他那副样子,只觉得讽刺:“被冤枉的是我,进警局的也是我,你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这样赌气而冷漠的语气让张晴希皱起了眉头。
“景程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周延巍的心脏。
原来所谓的为他好,就是在背后告密,让他背上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污名……
周延巍看着眼前这个无条件支持宋景程的女人,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几乎要爆炸。
“我是什么态度?明明是我受了委屈,他在这里装什么?!”
他情绪激动,只想将两辈子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说着,他猛地挣脱了宋景程握着的手。
紧接着,宋景程惊叫一声,顺着他的力道倒了下去,直接倒在了那堆碎瓷片上。
周延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他明明没有用多大力气,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景程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抬头看着他,脸色苍白。
“延巍,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可我都给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动手?”
周延巍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挑衅,被他颠倒黑白的能力气得浑身发抖。
他正要开口,张晴希却脸色一沉,立刻上前扶起了宋景程。
她愤怒地瞪着周延巍,冷冷地警告:“周延巍,你这是故意伤害军人家属,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说完,她带着宋景程匆匆离开了。
只剩下周延巍呆呆地站在门口。
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夜风灌进去,冷得他浑身发抖。
张晴希明明就在旁边,怎么会看不出宋景程是故意的?
为什么每次,她都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宋景程那边……
周延巍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后悔曾经喜欢过她。
……
第二天清晨,周延巍像往常一样出门去排练。
他刚推出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就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伴随着议论声落在他身上。
“就是他昨天被抓了吗?听说是因为男女关系混乱进去的……”
张母的声音在里面特别突出。
“这孩子啊,因为男女关系混乱被抓进警局,这么肮脏恶心,也不知道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
这样被人当面议论和谩骂的场景,在前世发生过太多次。
周延巍心中一颤,那种屈辱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想要像前世一样低头离开。
但刚迈出一步,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裴幼恩的身影。
周延巍停下脚步,沉着脸转过头,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说闲话的人,最后落在张母身上。
“诽谤他人也是犯罪行为,一般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如果我再听到有人传播谣言,诽谤我的人格,我会直接报警!”
周围一时变得鸦雀无声,那些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什么。
张母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像是吞了苍蝇。
周延巍看着众人,大声地说:“还有,我是自由恋爱,没有违反纪律,更没有违法。”
“更何况,我已经决定要和她结婚了。”
说完,他没管这些人惊讶的表情,转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一回头,就和刚刚下车的张晴希对上了目光。
周延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自觉地紧握着自行车的把手。
他意识到张晴希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然而张晴希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去帮助腿上绑着绷带的宋景程从车上下来。
周延巍明白,张晴希仍旧在生他的气。
但他自己也是满腹委屈,被误会了,于是他赌气地沉默不语,推着自行车准备去上班。
就在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张晴希却伸手拉住了他,冷冷地开口道:“向景程道歉。”
她的语气充满了命令,冷峻而严肃。
周延巍停下了脚步,那种熟悉的压抑感再次涌上心头。
明明是宋景程自导自演的戏码,还反过来指责他,他凭什么要道歉?
周延巍紧握着车把,硬着头皮回答:“绝对不可能。”
看起来,他这种固执的态度激怒了张晴希。
她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话语中透露出威胁:“不道歉,是想被处分吗?”
周延巍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晴希,第一次觉得她如此冷酷,竟然用处分来威胁他。
偏偏在上一世,他就是因为别人的陷害和张晴希共度了一夜,结果被记过,被文工团开除。
这一世,他怎能再次陷入同样的境地?
更何况,张晴希为何只记得宋景程的伤痛?
难道她忘记了是宋景程先向他发难的吗?
周延巍紧握着拳头,正要反驳:“明明是他先在背后……”
话音未落,宋景程就迅速拉住了他,故作宽容地说:“不需要延巍道歉,我没事。”
说着,他环顾四周的人群,似乎担心周延巍会说出举报的事情。
宋景程主动转移了话题:“没想到延巍和裴家小女儿的关系发展得这么迅速,都要结婚了,真是恭喜!”
周延巍对他的祝贺连装笑都懒得装。
他只是压抑着心中的不快,看向张晴希,冷冷地说:“你自己听到了,是他不要我道歉的。”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在他身后,张晴希注视着他那笔直的背影,眼神复杂,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到了中午,在排练厅里。
首席拍了拍手,召集大家围拢,准备宣布本次话剧表演的演员名单。
周延巍眼睛一亮,立刻坐了过来。
他记得在上一世,这个剧本的主角就是他。
只是后来张晴希让他把主角的位置让给了宋景程,还美其名曰:“景程刚来,需要一个机会展示自己。”
他当时就闹过一场,但最终还是被张晴希找来团长,强行换了他的位置,让他做了替补。
这一世,主角应该是他吧?
周延巍正想着,就看到首席笑着看向他对面的同事。
“恭喜小文,我们团长特别选你作为本次的主角!”
周延巍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会不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首席宣布替补名单。
第一个名字就是:“周延巍。”
周延巍心中一震,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紧握着双手,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重来一世我还是替补?这不应该……”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起身前往团长的办公室。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最适合这个角色的,他要问团长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够好。
结果刚转过拐角,周延巍就看到张晴希从办公室出来。
前世的记忆与此刻重叠,让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他就听到张晴希冷冷的声音传来——
“他害景程伤了脚不能上台,就该做替补,好好反省一下。”
周延巍的胸腔仿佛被撕裂,痛楚让他浑身颤抖。
都是因为宋景程,全拜他所赐……
由于他受伤无法登台,张晴希竟也让自己失去了表演的机会……
周延巍紧握双拳,直面办公室里张晴希投来的目光。
他原以为张晴希会露出愧疚,然而并没有。
她那双冷漠的眼睛一如往常,仿佛她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妥。
周延巍的心似乎浸在水中,酸胀到几乎无法承受,不由自主地感到胸口一紧。
他质疑道:“你有什么权利剥夺我上台的机会,让我沦为替补?”
“我没有推他,你为何不相信我?”
他的不满如同决堤的洪水,声音愈发响亮,引得办公室里的人们纷纷探出头来窥视。
周延巍却视若无睹,继续追问:“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偏心?为什么要一再诬陷我!”
张晴希听着他的质疑,只是皱了皱眉,责备地说:“别胡闹,有话回家再说。”
她的话语平淡,但在周延巍听来,却像是对他的委屈毫不关心。
他的心又冷了一分。
他只是想争取自己应得的东西,在张晴希看来,却成了任性?
周延巍凝视着张晴希。
从她那冰冷的眼神中,他再也找不到那个总是维护他、关心他的姐姐的影子。
他身旁的手慢慢松开,心已经痛到麻木,摇了摇头:“我不回去了。”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文工团。
深秋的寒风灌进他的怀里,穿透他的身体,却远不及他心中的寒冷。
不知走了多久,一声呼唤突然从背后传来:“周延巍!”
他才猛地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裴幼恩站在不远处,满脸的心疼和担忧地注视着他。
周延巍愣了一下,问:“你来这儿干嘛?”
裴幼恩却没有回答,直接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块手帕。
周延巍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了几滴泪水。
他的心又是一阵钝痛。
重生回来后,他就已经决定和张晴希划清界限,只做普通的姐弟。
可为什么现在还会因为她的偏心而感到难过呢?
正当他思索时,裴幼恩说:“别难过了,我去和团长说,把那个位置还给你。”
说着,她拉着他就要离开。
周延巍看着她坚定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知道凭借裴司令的影响力,改变一个演出名额轻而易举。
只是,他不想利用权力谋取私利。
周延巍拉住裴幼恩,说:“反正我们迟早要离开的,这次机会就给他吧。”
他的话语坦诚,说出口后才注意到裴幼恩的脸红了。
周延巍停顿了一下,才意识到——
离开,不就是结婚的意思吗?
他有些紧张,尽量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裴幼恩却拉住了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眸,认真地说。
“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离开。”
她的眼神太过真挚,周延巍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好。”
于是当天下午,他就写好了结婚申请和调职申请交了上去。
审批立刻通过,只要明天,他和裴幼恩去民政局领了证,就会正式成为夫妻。
裴幼恩也迅速买了明晚前往广州的火车票。
一领完证,他们就立刻去广州,开始新生活。
周延巍一想到这,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还夹杂着些许的不安。
他不知道这样仓促决定结婚是否正确。
但他知道,不管怎样,也不会比上一世的结局更糟。
至少,裴幼恩的眼里有他。
看着手中已经通过的结婚报告,周延巍微微放下了心,将报告收进挎包,回张家去收拾行李。
周延巍在张家生活了十几年,但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寥寥无几。
不过是几件衣物,一些书籍。
最重要的,是架子顶上摆放的合照。
那是他和父母唯一的一张合照,也是他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必须带走。
于是他踩着椅子,伸长手臂去拿。
只是当他踩上椅子,刚踮起脚尖去够照片时,就感觉椅子突然一晃。
一个稚嫩的童声带着恶意响起——
“坏蛋!你敢害我爸爸,我摔死你!”
“哎呀!”周延巍一声惊呼,整个人猛地跌落。
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地面上,眼前一黑,他便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军区的医务室里。
他凝视着那洁白无瑕的天花板,还有些恍惚。
宋景程立刻扑到了他的床边,带着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说道。
“延巍,那孩子还小,不懂事,他以为我受了委屈才推你的,你别怪他,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
周延巍一愣,这才回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熟悉的稚嫩声音,原来是小景。
他转过头去,看到小景躲在张晴希身后,偷偷地露出了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
听到宋景程颠倒黑白的话语,周延巍紧握拳头,尽管声音微弱,但坚定地反驳道。
“你受委屈了?明明是你先举报我,然后又诬陷我推了你,现在还纵容孩子伤害我……”
话还没说完,宋景程就打断了他:“延巍,我知道你受伤了心情不好,但那些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他边说边拉着小景过来,说:“小景,快,给叔叔道歉,让延巍叔叔别生气了!”
话音未落,小景的眼眶就红了:“我才不给你道歉!”
他大声喊道,看着周延巍的眼睛里充满了厌恶和仇恨。
“就是你伤了爸爸,让爸爸不能演戏!我是为了爸爸报仇,我没有错!”
说完,他一抹眼泪,跑了出去。
宋景程一愣,喊了一声“小景”就急忙追了出去。
只留下张晴希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着周延巍,语气冷冰冰的。
“你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周延巍的心颤抖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着张晴希,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她害我受伤的,是宋景程要她道歉,我怎么就斤斤计较了?”
“你觉得我做错了事,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逼我给宋景程道歉,现在我受伤了,他凭什么不用道歉?!”
他看着张晴希冰冷的表情,心好像被掐住了一样,又酸又涩,非常难受。
“张晴希,是不是不管真相如何,你永远都只站在他们那边?”
他越说,声音就越沙哑。
张晴希却只是皱着眉头,毫不动容。
反而说:“如果不是你推了景程,小景也不会推你。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即使方式不对,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话说得太过理直气壮,以至于周延巍都愣了一下。
委屈和愤怒在他心中翻腾,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景没有错,宋景程也没有错,所有的错误都在他身上!
周延巍更加激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直到护士前来提醒。
“病人有轻微脑震荡,不宜情绪激动。”
周延巍闭上眼睛,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汹涌情绪,问护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护士刚回答完,张晴希就皱眉问:“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周延巍却根本不看她,也不回答。
张晴希好像看不出他对自己的抗拒,说:“今晚就在医院好好休息,我守着你。”
周延巍心颤了一下,刚想拒绝。
宋景程这时匆匆推开门,满眼焦急:“晴希,小景不知道跑去哪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张晴希神色一变,立刻起身,跟着他出了门。
只对他丢下一句:“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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