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全然不顾往来的百姓,字字恳切,目光希冀,卑微到尘埃。
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全然不顾往来的百姓,字字恳切,目光希冀,卑微到尘埃。
清隽的面庞疲惫,眼下带着乌青,眼眶发红,无助地站在我身前,和与江韵之说话时的不耐烦截然相反。
若是放在从前,我肯定心疼坏了。
可现在,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接他递来的心意,甚至有些厌恶。
拎着食盒的手执拗地停在半空,他紧抿着唇,低眉顺眼,半晌过去,我仍未接。
他正欲上前一步,侍卫倏地挡在了我身前:「小将军自重。」
沈景初抬眼:「我若不呢?」
我心中生 起浓浓的报复欲,轻唤他的名字,他看向我,眼里重新燃起光亮,可我轻飘飘低声说出口的话却如凉水浇遍他全身。
「我说过别出现在我眼前,你似乎违背了,那么,我们走着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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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批货从阳关到达长安,我挑选了些脂粉饰品赠予了城中有权势的小姐们,又拿了些新奇物件送给了宫中的贵人。
我一心专注生意,江韵之这时却找上了门。
她抚摸着肚子,一脸的得意:「华年,我怀了小将军的孩子,你输了,你得不到的人,我得到了。」
输了?
从未同她比过,何来输赢一说。
我看一眼她的肚子,不屑道:「装过头了江小姐,那么平坦的肚子用不着摸,你放心,我不同你争,我不稀罕沈景初,你好好留着用吧。」
江韵之闻言有些意外,她狐疑道:「你不会是骗我吧?明明之前那么爱他,说不爱就不爱了?」
「你就没踩过狗屎?不信就带着你平坦的肚子滚出去。」我睨她一眼,恨不能将她推出门去,「我丢弃的东西,你尽管用,那破鞋希望你穿着合脚。」
「你!你这次若再敢搞出字报,小将军定会找你算账!」
江韵之气急败坏,扔下一句话,抚着平坦的肚子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算账?我勾起唇,她倒是给我提了醒。
翌日,长安城再次字报满天飞。
【恭喜沈小将军苟且得子,喜得肮脏产物。】
他从前本就名声不好,一时间又将沈景初置于风口浪尖。
「不得了不得了,我就说沈小将军本性难移。」
「是哩,看他如今人模人样,却还是个只知道播种的男人,要不得呀!」
「这字报不会是华小姐出手的吧?真假有待考证。」
「可小将军从前就是个浪荡子呀,就算是华小姐做的,也定然是被气急了才反击的吧?毕竟华小姐也真的很爱他呢!」
我俨然成了这个事件里的受害者,占据了上风。
沈景初,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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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送的礼物很快得到了回应,我得以再次面见天子。
帝王坐于高台之上,万分威严,令人敬畏。
「两年前朕曾召你入宫,询问你皇商一事,你拒绝了,如今你借后宫与世家之口主动试探,朕便再问一次,你沧海商行可愿成为皇商?」
「华年,你可能做主了?」
皇上很有耐心,毕竟他也知晓,目前想要连接西域贸易,最稳妥的只有沧海商行这一条路。
我不知他会不会过河拆桥,皇商是条危险的路,但我必须抓住机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若这参天的木与皇家有了关系,旁人想要插手,就会有所顾忌。
我重重叩首:「沧海商行愿为陛下效力。」
两年前,我顾忌沈景初的名声,怕旁人说他以权谋私,拒绝了机会。
两年后,我主动攀住展翅的大鹏,随它直上九万里青天。
可我没想到,帝王竟问起我与沈景初之事:「你与沈小将军一事,朕有所耳闻,莫要闹得太难看。」
「是。」
我不会让他太难看,只会让他死。
沧海商行名下有许多铺子,覆盖衣食住行,出宫后我便召集了各店铺掌柜:「所有铺子酒楼,凡是将军府的单子,未收账的,明日结清,货品尚未送去的,将银钱悉数退回,不必再送。」
醉春风的掌柜挠挠头:「东家,这是何意?」
锦衣阁掌柜也忙不迭问:「我们成衣铺每月可是有大量将军府的单子,这得损失不少啊!」
我竖起耳朵:「有多大量?」
「三成。」
三成很多,但也代表着他们对锦衣阁极强的依赖,我摸了摸鼻子,一锤定音:「你今日便退回将军府的单子,做完此事再尽全力将另外两家有名的成衣铺收购,细则你来定,唯有一点,不做将军府的生意。」
快到手的银钱飞了,锦衣阁掌柜一脸痛心。
沈景初并不知晓我名下到底有多少铺子,他所知晓的不过是寥寥几家,我又补充道:「放出消息,就说是因为沈景初践踏商人,你们才联合抵制,不要暴露我。」
几人办事很快,第二日便有报房记载了此事分发出去,字报上赫然写着:【商人联合抵制将军府,究竟是为公道还是为私怨】
两指夹起字报置于烛火之上,火舌很快吞没了纸张,化为黑灰,这时一只飞鹰从窗外飞来停在我臂膀上。
我取下腿上绑的纸条展开,会心一笑,提笔画了一个图案,又绑在了飞鹰腿部,见它飞入沉沉黑夜,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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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生意上忙得晕头转向,等再见到沈景初,已经是十个月后。
再次看到他的脸,我有些恍惚,仿佛上一次见他,是在上辈子,往日之事,心中已然释怀。
他身上所着之衣仍旧华贵,却不是时下流行的样式,那时联合抵制将军府势头正热,不少店家跟风抵制,掀起不小的风浪。
我背地里将一家铺子摘了出去不参与,同样的布料,衣裳的价钱却是翻了几倍。
毕竟,我不会和钱过不去。
我不理会他,他自顾自提出要同我聊聊,我见商行人来人往,他语气又颇为平静,便同意了。
商行里屋,侍卫守在我身侧,并未避讳,沈景初好似不在意,只温声问我:「阿年,你可好?」
「好得很。」我抿了口新到的茶,舌尖微甜,「江韵之生了吧?是男是女?」
「生了。」
他垂下眼眸,语气里是浓浓的悲伤与无奈:「是个死婴。」
我端茶的手顿了顿,难怪他今日满是疲态,脸色苍白如纸,连步伐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
我知婴孩无辜,却还是勾起嘴角,淡淡地看着他:「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你这是遭报应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幸灾乐祸,沈景初愣住了,嗫嚅着唇做不出丁点反应,他颤抖着唇,抑制不住地低下头,低声呜咽。
「阿年,你知道我这十个月怎么过来的吗?每一日我都在想你,哪怕遭人唾弃,我也从未怪过你,我仍然爱你!」
我按了按没有泪的眼角,嗫嚅着唇:「真的吗——你还爱我?」
「爱!阿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样的日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欣赏着他的神情,平静地嘲讽,声音清脆。
「可是我不会再爱一条狗呢。」
「你啊,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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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意外江韵之会主动找上我,生产完不久,她还有些虚弱。
她径直闯入了里屋,站在我身前,神色平和,目光平静:「华年,同你做个生意。」
我重新闭上眼小憩:「江小姐,商行有 掌柜小厮,一大群人,你找他们,你还没资格让我亲自接待。」
听见一声轻笑,我疑惑地睁开眼,与她四目相对。
她低声道:「不是普通生意。」
「不感兴趣,不给你死去的孩子祈福,找我做什么鬼生意?」
她脸僵了一瞬,死皮赖脸不走,自顾自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被迫听了半天,她要做的,的确不是普通生意。
她说即便怀了孕,沈景初也从未带她回过将军府,期间更是对她严加看管,而她想要的,是将军府沈景初的书房位置以及布局。
将军府守卫向来严密,难怪她会想着从我这里下手。
但我猜不透她的目的:「你想做什么?上次送给你的东西还不够吗?」
她看着我,目光平静如水:「对你我都有益之事。」
我一头雾水,还要再问,她抢先开了口:「磨磨唧唧,你倒是直说,这消息值多少钱?!」
很奇怪地,我在她身上看不见十个月前的柔弱娇媚,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坦荡,甚至有些落落大方。
我头上冒火:「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想必此事对你来说轻轻松松啊,找我干什么!」
她理直气壮:「难不成要我跪下来求你才行?」
我撇开脸不理,或许是她急于知晓,于是凑到我耳边低声言语。
听完,我震惊地望向她,大脑飞速运转此事可行性,她见我呆滞,索性坐下翘起腿,悠闲地闭目养神。
半晌后,我才道:「免费送给你,祝你得偿所愿。」
她笑着纠正我:「不,是祝我们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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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回了长安,她目光实在长远,意欲开辟海上商路。
她同皇上一商量,皇上认为可行,于是一拍板,由皇室出资建船,派侍卫随行,商行只派人出海即可。
我不忍我娘奔波,便提出我去。
出海需要先南下去往临海城,再通过港口出海。
离开长安那日,我用飞鹰传了封信,确保安全送达,才骑马出了城,沈景初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孤身一人守在城外十里送君亭处。
我勒住缰绳,居高临下俯视他。
他眼神专注地盯着我,唇边挂着淡淡笑意:「阿年,我昨日特意为你求了平安符,定要平安归来。」
「多谢。」
我微微俯身欲接,在他松手的刹那又收回手,平安符便随着大风越吹越高,没入天际:「但不需要,我嫌脏。」
在他茫然无措的目光里,我策马扬鞭,往南方而去。
待大部队走走停停到了临海城,沈景初已经给我写了许多封信。
我从未打开过,
要么扔在了荒野中,要么弃在了溪流里。
还有的,被熊熊火苗吞噬,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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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广阔的海,我兴致勃勃地站在船头看了许久,直到头晕目眩,吐了个昏天黑地。
我晕了船,靠着药丸度日。
翻涌的金色浪花与若有似无的天际线也引不起我半分兴趣,直到船队救了个半死不活的少年。
少年自称浪迹天涯的剑客,一手剑耍得天花乱坠,他伤好得很快,没多久就完全恢复,整日拉着我陪他看日出日落。
我盯着天上的太阳,被光刺出了眼泪也不躲闪,妄想着将其射下来,扔得远远的,再也不见。
少年十九岁,小了我五岁,开口闭口叫我姐姐,被他吵得烦了,我索性撇开脸,关上房门,避而不见。
「姐姐,你救了我,可我身无长物,以身相许好不好?」
「姐姐,你看这飞鸟都成双成对,是在暗示我们也该如此。」
「姐姐,他们说你曾受过伤,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你懂什么。
姐姐曾经受的是情伤!
我阴沉着脸打开门,看见少年懒散悠闲地倚靠着门框,勾起嘴角笑得痞里痞气,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镀了满身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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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长安,是两年后。
那少年名叶霁,他说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去,软磨硬泡跟着我回了长安。
城中一切如常,只是听闻将军府没落了些,兵权也被收回,沈景初变得暴躁了许多,整日买醉,朝中大臣对他颇有微词。
正是乞巧节,我梳妆打扮一番,要去街上逛逛。
叶霁非要与我同行,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可怜巴巴地眨着大眼睛:「姐姐,带我去吧,求你。」
「……」
城中河边,写着心愿的一盏花灯随着水波荡漾,放完花灯,我一转头,看到了人群中的沈景初。
他抿着唇,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紧张忐忑。
两年过去,他似乎更憔悴了,往日清隽的脸沾染的满是岁月痕迹:「阿年,你回来了。」
我并未回答,也不想回答。
叶霁放完了他的花灯从我身后冒出头,嬉笑着问:「姐姐,猜猜我许了什么愿?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吧……」
话音停下,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沈景初。
「姐姐?」沈景初愣住,语气卑微中带着欣喜,「你有弟弟,阿年,你也有事瞒着我,过去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从来不是江韵之,给我重新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似乎觉得找到了我的把柄,于是趁机提出再续前缘。
「你是什么丑人,也配爱她?」叶霁眼里染上几分冷意,歪头看我时,又重新扬起笑脸,「姐姐,这便是曾经伤害你的人吗?我替你教训他好不好?」
……这小子,倒是挺会察言观色,也挺会装纯良无害小白兔。
我按住他躁动着想要拔剑的手,控制不住干呕了一下,看向沈景初:「从前你只是让我感到恶心,如今这份恶心居然落到了实处。」
想吐,如叶霁所说,他不配。
沈景初闻言愣住,痛苦地闭了闭眼,一副被彻底伤了心的表情:「阿年,你真狠。」
我懒得再听,转身便走,叶霁被我扯着袖子离开时,嘴里还在嘟囔。
「真没礼貌,姐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一剑捅死你算了,晚上最好别睡太死……姐姐你慢点儿,这里这么多人,你摔了我可救不了你啊。」
「……」
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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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边关战事再起,突厥人如有神助,迅速拿下一城。
沈景初受命前往边关御敌,临走前,他再次出现,声音沙哑,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哽咽:「阿年,你等我回来,我一定娶你。」
我笑着回:「那祝你死在战场上,死无全尸。」
他又是一滴泪滑落,我现在厌烦极了他的泪水。
我突然觉得他很陌生,被他背叛后,我没有自甘堕落跌入泥潭,而是专注自身,如今活得轻松惬意。
他却从此一蹶不振,一次比一次卑微,明明是意气飞扬的小将军,却卑微到了尘埃。
正欲差人撵他出去,就听隔壁传来不屑的声音。
「不要脸,以为自己是仙人下凡吗?真让人大开眼界,买块镜子回去照照吧!」
沈景初被撵出了商行,他不甘心地去了边关。
可没多久后又被圣旨召回,只是这次,他不是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小将军,而是阶下囚。
通敌卖国,勾结贼子,证据确凿。
囚车从街边过时,我身着大红喜服,正与叶霁拜堂成亲。
我回头看去,和囚车里狼狈不堪的沈景初对上目光,只那一眼,便让他惊慌不已,痛苦万分,他忙转过身,缩在囚车角落,不敢看我。
叶霁晃了晃我的衣袖,轻声在我耳边呢喃,有些幽怨:「姐姐,要专心和我成亲,你怎么能看阶下囚!」
「好,不看,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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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斩前,他托人传话,希望我能见他一面。
我不是什么好人,乐意落井下石,特意带上了叶霁。
牢房脏污恶臭,刺鼻的气味萦绕鼻尖。
沈景初的囚衣满是血污,见我来,他惊喜地从地上起身,抓着栏杆,隔着阻碍看着我,忽然就落了泪。
「阿年,我以为你不愿见我,你可知……」
他的声音在看到叶霁时戛然而止,目光悲戚,突然大笑,笑着笑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在地,状若疯魔。
曾经爱过之人落得如此结局,我的心很平静。
因为,此事有我的手笔。
我早就和江韵之串通一气,抵制将军府不过是障眼法,好在背后另行他事,那用飞鹰寄出的图案,是沈景初的私人印章。
后来江韵之找上我,又要我告 之她沈景初书房的位置,她那时才说了她的真实目的,她恨极了沈景初。
她的未婚夫君在战场上不过是没有及时替沈景初挡刀子,便被他残忍杀害,死无全尸。
她在尸骨遍地的土地里徒手挖了许久,又在日落西山时崩溃大哭,她不知道哪块尸骨是未婚夫的。
多年来,她一步步牵线搭桥,终于到了沈景初身边,有了报仇的机会。
当时我并不意外,沈景初本性如此,只是为了我一直压抑着罢了。
没有问她在与何人合作,我将我知道的所有事全盘托出,告 之于她。
若是她欺骗我,区区书房位置而已,我不会损失任何东西,若是她说的话为真,我很乐意见沈景初获得悲惨结局,毕竟我也在为之努力。
诺大的国不止他一位将军,多的是人能替代他的位置。
因此,我无所顾忌。
回过神,叶霁牵起我的手,嫌弃道:「走了,把你都弄脏了。」
瘫坐在地的沈景初一言不发,静默地望着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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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斩时,我站在远处的人群里,沈景初却一眼看到了我,目光缓缓下移,看到了我和叶霁十指相扣地手。
而后笑了笑,闭上了眼。
血染大地。
人群中有江韵之的脸,见人头落地,她笑了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直到人群散去,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前些时日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却身首异处,与我阴阳两隔,诸多情绪萦绕心间,却没有一点是为他惋惜。
我在商行清点货物时,见到了江韵之。
她身着粗布麻衣,头戴面纱,神情凝重,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华年,我思来想去,只能求助你……」
我明白,与虎谋皮,她必须逃。
沈景初再不堪也不会通敌卖国,那 些证据不过是一时的障眼法,帝王也不过是借着此事处理功高震主的将军府罢了。
我将一个木盒子递给她:「银票在任意一家钱庄都可兑换,里头有十封信,你每到一处醉春风酒楼便给一封,他们会为你提供庇佑。镖师在城外三十里处等着,他们只认钱,不会问你的来历,你只管放心去。」
「你家在何处?」
江韵之愣了愣,艰难地开口:「不回家,去蜀地。」
我记得,她说过她的未婚夫君是蜀地之人。
我点点头:「那再给你写一封,你到蜀地后若无处可去,便去此地,可谋生路。」
许是没想到我准备得如此齐全,她手抖了抖,无处安放,可我只是同情她的处境和过去,同为女子,我不恨她,一切都是沈景初的错罢了。
他若心如磐石,就是天仙也诱惑不了他。
我将盒子塞给她:「不必感动,无需多言言。」
江韵之脸色难看,快哭出来的模样:「不是,我是在想我能不能走到城外三十里啊!」
「……」
最后,是我让叶霁送她出了城。
叶霁亲眼看着她远去,才放心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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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里新来了一批玉石。
叶霁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在我脸颊亲了一口。
「我们雕刻个东西吧?」
我翻找玉石的手顿了顿,恍惚想起从前沈景初也是如此同我说,最后那块玉佩断成两半,我们也阴阳两隔。
我不动声色,继续手中动作:「好啊,你想刻什么?」
「山矾花簪,如何?你喜欢山矾。」
我转头,叶霁明媚的笑意一如海上初见时,心突然猛烈跳动,似乎要跳出心口。
夜深人静。
叶霁取下我发间的山矾花簪,衣物随意散落在地。
他微喘着气,用力拥抱着我。
唇贴在我耳廓,热气喷洒,阵阵酥麻。
「姐姐,可以吗?」
我勾起他的脖子,侧过头吻上他的唇:
「叶霁,我也爱你。」
然后,我听见叶霁满足的低声轻笑。
屋外风雪交加,寒风肆虐。
屋内,有别样的人间光景。
有我的海上少年。
来源:小故事来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