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去美国留学,从此拒绝给祖宗烧纸,我:老大养歪了,重新养过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09 20:10 1

摘要:老城区的午后,空气里都是樟树开花的甜腻味儿,混着我熨斗里喷出的蒸汽,闷得人发慌。

接到儿子陈阳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铺子里赶一批旗袍的滚边。

老城区的午后,空气里都是樟树开花的甜腻味儿,混着我熨斗里喷出的蒸汽,闷得人发慌。

“妈,有事?”

电话那头,陈阳的声音隔着太平洋,带着点电流的嘶啦声,听着有点不真切。

我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缝纫机边上,一边踩着踏板,一边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下周清明,你记着点。”

“记着什么?”他那边好像挺吵,有姑娘在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活儿都慢了半拍。

“记着给你爷爷奶奶,还有太公太婆烧点纸。我给你找了那种代烧的网站,回头链接发你,你自个儿去网上下单,别忘了。”

这事儿我年年都提醒,他出国三年,年年都是这么办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秒。

“妈,我今年不烧了。”

缝纫机的针“咔哒”一声,扎进了我的手指。

我“嘶”地抽了口冷气,把指尖含进嘴里,一股铁锈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烧了。”陈阳的声音大了一点,带着一丝不耐烦,“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我们教授说了,这是对环境的不负责任,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麻痹。”

“教授?哪个教授教你连祖宗都不要了?”我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这不是一码事,妈。这是文化糟粕,我们要学会用科学的、理性的眼光看世界。”

我气得直接停了手里的活儿,抓起手机:“陈阳,你吃的饭,穿的衣,你现在在美国留学的钱,哪一分不是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挣来的?我们信这个,老祖宗才保佑我们家顺顺当当,保佑你考上名校!”

“那是我自己努力考上的!跟烧纸有什么关系?您别这么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我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忘了你小时候,每次考试前,是谁带你去庙里拜拜?你忘了你爷爷临走前,拉着你的手说什么了?他说,‘阳阳,以后出息了,别忘了给爷爷多烧点钱花’。”

“那是他老糊涂了!人死了就是死了,一了百了,变成一把灰,哪有什么地下世界?”

“你再说一遍!”我感觉我脑子里的血“嗡”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

“好了妈,我这儿忙着呢,跟同学做小组作业,不说了啊。”

“陈阳!你敢挂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愣在原地,像个木雕。

窗外,一辆洒水车唱着《兰花草》慢悠悠地开过去,水汽把地上的灰尘都洇湿了,泛起一股土腥味。

我捏着手机,指关节都发白了。

心里又酸又涨,跟发酵坏了的面团似的。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花了我半辈子的积蓄,把他送到大洋彼岸,结果呢?

结果就养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一个连祖宗都不要的“高级知识分子”。

我拿起桌上的剪刀,“咔嚓”一声,把手里那块上好的真丝云锦剪了个口子。

布料撕裂的声音,特别刺耳。

也特别解气。

晚上老陈回来,我把这事儿跟他一说,他正换鞋呢,愣在那儿。

“不能吧?阳阳不是那种孩子。”

“他就是那种孩子!你儿子亲口跟我说的,封建迷信!文化糟粕!”我把手机聊天记录翻出来给他看。

老陈,我丈夫,陈建国,一个在事业单位混了半辈子,就图个安稳的男人。

他扶了扶眼镜,把手机拿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嗨,多大点事儿。”他把手机还给我,一脸的不以为然,“孩子在外面,接触的东西新,有点想法也正常。你跟他置什么气?”

“正常?忘了祖宗叫正常?”

“他不是忘了,他就是……观念变了。年轻人嘛,都这样。”老陈开始他最擅长的和稀泥。

“你别管了,回头我跟他说。”

“你说?你怎么说?你说‘儿子啊,你妈说得不对,你做得对,咱家从你这辈儿起,就断了根,行了吧’?”我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老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非得把事情往绝路上说。”

“是我把事情往绝路上说,还是你儿子做得绝?”

我俩就在玄关那儿,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大眼瞪小眼。

家里的空气,比我铺子里下午那会儿还闷。

最后还是老陈先败下阵来。

“行行行,你对,你都有理。我去炒菜。”他拎着公文包,灰溜溜地进了厨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火不但没消,反而烧得更旺了。

一个不认祖宗的儿子。

一个和稀泥的丈夫。

这个家,到底还有什么盼头?

我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我,林岚,今年四十六。十六岁进服装厂当学徒,二十六岁自己出来开铺子,从一个小小的裁缝店,做到现在有七八个工人的小作坊,专接一些私人定制和剧组的活儿。

我这双手,摸过的料子比老陈看过的文件还多。

我自认不是什么女强人,但至少,我活得明白,拎得清。

我知道什么是根本。

一个人,要是连根都不要了,那他飘在天上,跟个断了线的风筝有什么区别?迟早得栽下来。

我越想越气,晚饭一口都吃不下。

老陈在饭桌上还想打圆场:“小岚,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阳阳那边,等他冷静冷静,过两天就好了。”

“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他入了美国籍,回来跟我说‘Hello, Madam’?”

“噗——”老陈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你这都想到哪儿去了!”

“我想到哪儿去了?陈建国,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我摔下筷子,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陈阳小时候的样子。

那么小一点点,跟在我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我教他背《三字经》,教他认家谱上那些拗口的名字。

过年的时候,他拿着香,学我的样子,对着祖宗的牌位,像模像样地鞠躬,小脸蛋被烟熏得红扑扑的。

怎么长大了,喝了几年洋墨水,就把这些全都忘了呢?

是我错了?

还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没去铺子。

我给我一个当律师的同学打了个电话。

“喂,小琴,我问你个事儿。婚内财产,要是我现在想做个规划,需要什么手续?”

电话那头,小琴愣了一下:“林岚?你跟老陈怎么了?他外面有人了?”

“不是。”我平静地说,“我想给我自己留条后路。”

孩子不是私有财产,但我的钱是。

挂了电话,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车来车往。

心里那个疯狂的念头,像一颗种子,被昨天那通电话浇了水,开始发芽了。

既然这个儿子养歪了。

我是不是可以……重新养一个?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四十六了。

老陈也四十八了。

这不叫胡闹吗?

可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呢?

我的钱,我的身体,我的人生,凭什么要被一个远在天边、心里已经没有我的儿子绑架?

凭什么我就得守着这点家业,等着他“学成归来”,继承我的所有,然后把我送到养老院,清明节连张纸都不给我烧?

我越想,心里那颗种子就长得越快。

没几天,老陈的妹妹,我那个不着调的小姑子陈美丽,提着两兜水果上门了。

她一进门,就咋咋乎乎地喊:“嫂子,我听说我们家大侄子又考了全A?哎哟,真是给我们老陈家争光!以后就是华尔街精英了!”

她每次来,都这样。

嘴上跟抹了蜜似的,眼睛却在我家各个角落里瞟,盘算着能薅点什么羊毛走。

我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在厨房里洗草莓。

“嫂子,你看,阳阳这么出息,你跟大哥也该享福了。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

来了,正题来了。

我把草莓往盘子里一扔,水珠溅了她一身。

“没有。”

陈美丽脸上的笑僵住了:“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钱,没有。想借钱,出门右转,银行多的是。”

“你!”陈美丽气得脸都绿了,“我是阳阳的亲姑姑!我跟他借钱怎么了?你一个当妈的,这么刻薄,难怪阳阳不爱搭理你!”

“他爱不爱搭理我,是我们的事。但我的钱,跟你的关系,一毛钱都没有。”我擦了擦手,冷冷地看着她。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吧?你等着,我让我哥评评理!”

她气冲冲地跑去书房找老陈。

我听着书房里传来的争吵声,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以前,为了家庭和睦,为了老陈的面子,我对这个小姑子一再忍让。

现在,我不想忍了。

面子值几个钱?能给我养老送终吗?

没过一会儿,老陈黑着脸从书房出来了。

“林岚,你怎么跟美丽说话呢?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妹妹。”

“你妹妹?你妹妹除了会打秋风,还会干什么?陈阳的学费,我们俩省吃俭用,她出过一分钱吗?现在倒好,跑来摘桃子了。”

“那也不能这么直接吧,多伤感情。”

“感情?陈建国,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被这种人伤感情。”

我看着他那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老陈被我的气势镇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想法。

“我要生二胎。”

老陈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再生一个孩子。”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你疯了?!林岚!你知不知道你多大岁数了?四十六!你不要命了?”

“命是我自己的,我知道。”

“为了跟儿子置气?你至于吗?这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我看着他,眼神无比坚定,“老大养歪了,不认祖宗,不念亲情,指望不上了。我得给自己留个后路。我得重新养一个,一个知道感恩,知道孝顺,知道清明节要给爹妈烧纸的孩子。”

老陈彻底傻了。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你……你这是赌气!这是胡闹!”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充满了无力感。

“我是不是胡闹,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这场谈话,是我们结婚二十多年来,最激烈,也最不像谈话的一次。

更像是一次宣战。

接下来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和老陈谁也不理谁。

他大概觉得我疯了,在等我自己冷静下来,放弃这个荒唐的念头。

但我没有。

我开始上网查资料,联系医院,咨询高龄产妇的相关事宜。

当我把一沓从生殖中心拿回来的宣传册拍在桌上时,老陈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林岚,你非要这样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陈建国,我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俩以后老了,动不了了,陈阳在国外回不来,或者干脆就不想回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会……”

“你别说怎么会!这世上就没有‘怎么会’的事!”我打断他,“指望你那个好妹妹?她不把我们俩的退休金骗光就不错了!”

老陈沉默了。

他是个老实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更想不出这么远的未来。

“儿子……会回来的。”他喃喃地说。

“他回来干什么?继承我们的房子和存款,然后把我们俩的骨灰撒进太平洋,说是为了环保?”

我的话像刀子,一句一句扎在他心上。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别说了。”

“我必须说!”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奋斗了半辈子,不是为了给自己挣一个无人问津的晚年。陈阳不孝,是我的教育失败了。我认。但我不认命。”

“我要再生一个,从头教起。教他什么是根,什么是本分。教他‘百善孝为行先’不是一句空话。”

这天晚上,我接到了陈阳的电话。

估计是小姑子那个大嘴巴,把风声传到他耳朵里了。

“妈,你是不是疯了?”他一开口就兴师问罪。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

“你要生二胎?你都多大岁数了?你生下来谁养?你这是不负责任!”

我笑了。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不劳你操心。倒是你,我养了你二十年,你对我负责了吗?”

“我……”他被我问住了。

“妈,你别闹了行不行?你这样,让我在同学面前怎么抬头?他们会笑话我的!说我妈快五十了,还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最后一点温情,也冷了下去。

原来,他关心的不是我的身体,不是这个家的未来。

他关心的,只是他自己的面子。

“你的面子,比我的命还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考虑你的感受?”我冷笑一声,“我考虑了二十年,换来了什么?换来一句‘封建迷信’?陈阳,你听好了,这个孩子,我生定了。家里的财产,以后也没你的份了。你就守着你的‘科学’和‘理性’,在美国好好过吧。”

“妈!你怎么能这样!那笔钱里有我的一部分!是我的继承权!”他终于撕下了伪装,露出了最真实的目的。

“继承权?”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人还没死呢,就想着继承权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这钱就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你不可理喻!”

“对,我就不可理喻!”

我直接挂了电话,把他拉黑。

世界清静了。

我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也好。

把话说开,把脸撕破,总比揣着明白装糊涂强。

养孩子,原来真是一场开盲盒。我第一个,开出了个“绝版”。

我开始正式备孕。

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结果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医生说,高龄,有风险,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建议我们做试管。

老陈被我拖着,不情不愿地去了一次医院。

看着生殖中心里那些年轻的、充满希望的脸,他全程都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岚,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从医院出来,他低声问我。

“不然呢?等着天上掉下来一个孝顺儿子?”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一边是血脉相连的儿子,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有时候,肉烂了,就得剜掉,不然整个身子都得跟着遭殃。

这件事很快就在亲戚里传开了。

我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疯子。

我妈打电话来骂我:“林岚你是不是昏了头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什么?阳阳那么好的孩子,你非要跟他对着干?”

我爸也在旁边帮腔:“就是,你这不是胡闹嘛!传出去,我们老两口的脸往哪儿搁?”

“脸?你们的脸,有我的晚年重要吗?”我一句话就把他们怼了回去。

他们大概没想到,一向顺从的女儿,会变得这么“六亲不认”。

老陈家那边,更是炸开了锅。

他爸妈直接杀到我们家,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祸害”。

“我们老陈家就阳阳这一个独苗!你想让他断了香火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婆婆哭天抢地。

我冷眼看着他们。

“妈,阳阳的香火,不是我断的,是他自己不想要。一个连祖宗牌位都不认的人,你还指望他传什么香火?”

“再说了,我现在要生的,也是老陈家的孩子,怎么就叫断香火了?”

婆婆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翻来覆去地骂我“自私”“不守妇道”。

老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只能把他爸妈劝了回去。

那段时间,我们家门庭若市,说客一波接着一波。

有劝我“以和为贵”的。

有劝我“为孩子着想”的。

还有劝我“都这把年纪了,别折腾了”的。

我一概不听。

我把铺子里的事交给了最信任的老师傅,自己专心调理身体。

每天喝中药,艾灸,泡脚。

那些苦得让人想吐的中药汤,我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灌下去。

老陈看着我这样,眼神越来越复杂。

有心疼,有无奈,也有了一丝动摇。

一天晚上,他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

“岚,药别喝了,太苦了。”

我看了他一眼:“不苦。比心里的苦,差远了。”

他沉默了半晌,坐在我床边。

“我今天,去查了查美国那边的情况。”他低声说,“留学生压力确实很大,融入不了,学业也重。很多人……心理都出了问题。”

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阳阳……他是不是也遇到什么事了,才说那些混账话?”

“他遇到事,就可以不认祖宗?他遇到事,就可以对他妈大呼小叫?”我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他会不会……不是真心的?”

“陈建国,你到现在还在为他找借口。”我放下手里的杯子,觉得很累,“真心还是假意,重要吗?重要的是,他那么做了,也那么说了。”

“一句话,可以伤透一个人的心。他已经伤到我了。”

“我只是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机会?”我看着他,“我给了他二十年机会。够了。”

我以为我们的谈话又会不欢而散。

但这次,老陈没有走。

他握住我的手,那只被缝纫机针扎过无数次,布满老茧的手。

“岚,我不是为他求情。”他说,“我是心疼你。”

“你这样折腾自己,我看着难受。”

“我知道你委屈,你怨。但是,用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去惩罚一个已经长大的儿子,这不公平。”

“对谁不公平?对我,还是对那个孩子?”

“对你们俩,都不公平。”

他的话,像一根小小的针,轻轻扎破了我坚硬的外壳。

我承认,我有一瞬间的动摇。

我这么做,真的对吗?

我是不是真的,只是在赌气?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声。

“喂,请问……是陈阳的妈妈吗?”

“我是,你是哪位?”

“阿姨您好,我是陈阳的同学,我叫小雅。”

我心里一紧:“陈阳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他没事。”小雅的声音很小,“就是……我看到您朋友圈了,您是不是……要生二胎?”

我的朋友圈,早就在亲戚们的“围攻”下,发了一条“我的子宫我做主”。

没想到,居然传到了美国。

“是又怎么样?”

“阿姨,您别生气。”小雅急忙说,“陈阳他……他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他最近压力特别大,有门课快挂了,导师又催得紧。那天跟您打电话的时候,他刚跟人吵了一架,心情不好,所以才……”

“心情不好,就可以胡说八道?”

“不是的阿姨。我们这边……很多人都这么说。觉得国内的一些传统……有点,有点落后。陈阳他也是听别人说多了,想……想融入大家。”

融入大家?

为了融入别人,就可以把自己的根踩在脚下?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小姑娘,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打断她,“但这不是他伤害我的理由。你让他自己跟我说。”

“他不敢……他怕您骂他。”

“他连祖宗都不怕,还怕我骂?”我气笑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的那点动摇,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压力大,什么想融入。

说到底,就是骨头软,没主见。

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这种人,我还能指望他什么?

第一次试管,失败了。

拿到结果那天,我一个人在医院走廊坐了很久。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喜悦的,有悲伤的。

我突然觉得很茫然。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老天爷是不是都在告诉我,别再折腾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没出门。

老陈在外面敲门,我也不应。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晚上,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条。

是老陈的字,歪歪扭扭的。

“岚,别难过。不行,就算了。我们俩,好好过。以后我养你。”

看着那张纸条,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是委屈,是不甘,也是一丝丝的暖意。

这个男人,虽然窝囊,虽然和稀泥。

但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第二天,我打开了房门。

老陈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夜没睡,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看到我出来,他赶紧站起来。

“岚,你……”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我饿了,有吃的吗?”

他连忙点头,冲进厨房,给我下了一碗面。

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我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我真的该放弃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消息。

是陈阳。

他没有被我拉黑,因为他换了个新号。

他没有说话,只是发来一个链接。

我点开一看,是一篇文章。

《深渊中的象牙塔:被压垮的中国留学生》。

文章里,详细描述了留学生在国外面临的种种困境:语言障碍,文化冲击,学业压力,社交孤立……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说陈阳。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妈,你还好吗?”

短短五个字,看得我眼睛又是一酸。

这是他自那次争吵后,第一次,用一种近乎示弱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没有回。

我不知道该回什么。

说“我不好,我被你气得差点丢了半条命”?

还是说“我很好,我准备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以后家产没你的份了”?

我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吃面。

老陈看我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又是那小子?”

我点了点头。

他拿过我的手机,看了看。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决定。

“我们去美国吧。”

我愣住了:“去美国干什么?”

“去看看他。”老陈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觉得,这孩子,可能真的出问题了。”

“不去!我不想看见他!”

“林岚!”老陈加重了语气,“他是我们儿子!你真想跟他一刀两断吗?”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放弃生二胎吗?好,我答应你。我们去美国。如果他还是那副德行,回来,我们就继续。如果他……他还有救,那我们就把他拉回来。”

“这不光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你。我不想你下半辈子,都活在怨恨里。”

我看着老陈,这个我一直觉得有点窝囊的男人。

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好像长大了。

或者说,他终于拿出了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该有的担当。

“好。”我说。

办签证,订机票,一切都很快。

出发前,我给铺子里的师傅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要出一趟远门。

师傅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老板,孩子是自己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去看看吧。”

是啊,打断骨头连着筋。

我和陈阳,就是那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母子。

飞机落地西雅图,是当地的下午。

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雨,跟我的心情一样。

陈阳来机场接我们。

他瘦了,也黑了,头发有点长,胡子拉碴的,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卫衣。

看到我们,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爸,妈。”他声音很低。

老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来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的公寓很小,很乱。

地板上扔着外卖盒子和脏衣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方便面的味道。

我一进去,就皱起了眉头。

“你就住这种地方?”

“挺好的,离学校近。”他给我们倒了两杯水。

“这就是你说的‘科学理性’的生活?”我忍不住又开始刺他。

他低下头,不说话。

老陈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刚下飞机,都累了。阳阳,你带我们去酒店吧。”

“不用,就住我这儿吧。我睡沙发。”

“住这儿?”我环顾四周,“我怕被臭虫咬死。”

陈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最后还是老陈拍板,我们去住酒店。

晚上,在酒店里,老陈跟我说:“你别老是那个态度,孩子已经够难受了。”

“他难受?他难受是他自找的!我花了那么多钱,是让他来美国住狗窝的?”

话虽这么说,但看着儿子那副落魄的样子,我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第二天,我们约陈阳一起吃饭。

他带我们去了一家西餐厅。

菜单拿上来,全是英文,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陈阳熟练地跟服务员交流,点了一堆我听都没听过的菜。

牛排端上来,血淋淋的。

我用刀切了半天,也切不动。

“妈,牛排不是这么吃的。”陈阳皱着眉,拿过我的盘子,帮我切成小块。

“我不会吃,行了吧?”我没好气地说。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土包子,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而我的儿子,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一员。

我们之间的距离,比太平洋还要远。

饭后,我们三个人在街上散步。

西雅图的雨,还在下,不大,但很密。

“妈,对不起。”走着走着,陈阳突然开口。

我和老陈都愣住了。

“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他的声音很小,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道歉?是因为我们来了,还是因为你那个叫小雅的同学跟你说了什么?”

陈-阳-沉默了。

“我……”他犹豫了很久,“都有吧。”

“我看到你朋友圈,说要生二胎,我当时……很生气,也很害怕。”

“害怕?你害怕什么?害怕我分你的家产?”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一开始是。但后来……我害怕你们真的不要我了。”

他说着,眼圈红了。

“我在这里,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课业压力大,又没什么朋友。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待在公寓里。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我羡慕那些本地的同学,他们那么自信,那么开朗。我想跟他们一样,所以他们说什么,我就学什么。”

“他们说中国的传统都是落后的,我就觉得是落后的。他们说人要活得自我,我就觉得不该被家庭束缚。”

“我……我只是想让他们接纳我。”

“所以,为了让别人接纳你,你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家了?”我问。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妈,我错了。”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流下来,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看着他,心里那块冻了几个月的坚冰,开始一点点融化。

他不是坏。

他只是……傻。

傻得让人心疼。

老陈走过去,把伞撑到他头顶,揽住了他的肩膀。

“好了,知道错了就好。回家吧。”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酒店。

我们去了陈阳的公寓。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把所有脏衣服都拿出来。

然后,我卷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老陈也跟着忙活,擦桌子,拖地。

陈阳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愣着干什么?去把垃圾倒了!”我冲他喊。

“哦,好。”他如蒙大赦,拎着两大包垃圾跑了出去。

等他回来,那个小小的公寓,已经焕然一新。

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像个家了。

我从带来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包东西。

是香菇、木耳、黄花菜,还有一些干货。

“走,去超市买点肉和菜。今天妈给你做顿好的。”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华人超市。

超市里,熟悉的乡音,熟悉的商品,让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国内。

我挑了新鲜的五花肉,又买了些蔬菜。

陈阳跟在我后面,推着购物车,一言不发。

回到公寓,我系上围裙,在那个小得可怜的厨房里忙活起来。

老陈给我打下手。

陈阳也想帮忙,被我赶了出去。

“你就在外面等着吃现成的吧。”

很快,红烧肉的香味就飘满了整个屋子。

那是陈阳从小最爱吃的菜。

也是他爷爷的拿手菜。

饭菜上桌,三个人,四菜一汤。

陈阳端起碗,扒拉了两口饭,眼泪就掉进了碗里。

“妈,真好吃。”他声音哽咽。

“好吃就多吃点。”我给他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

“你爷爷以前做这个,最拿手。他说,这肉啊,要先焯水,再用小火慢慢煸,把油都煸出来,才香而不腻。”

我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过去的事。

讲他爷爷,讲他奶奶,讲那些已经被他抛在脑后的“封建迷信”。

他一直安静地听着。

没有反驳,也没有不耐烦。

吃完饭,我拿出手机,翻出他爷爷奶奶的照片。

“你看,这是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帅吧?”

“这是你奶奶,当年可是十里八乡一枝花。”

“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出息了,在国外念大学,肯定高兴坏了。”

陈阳看着照片,久久没有说话。

“妈,”他抬起头,看着我,“清明节……我该怎么做?”

我笑了笑,收起手机。

“心到了,就行了。”

“明天,你陪我去买点东西。我们自己在家,给你爷爷奶奶,做顿饭,跟他们说说话。”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们又去了那家华人超市。

我买了很多菜,还有一些纸钱元宝。

收银员是个华人阿姨,看到我们买的东西,笑着说:“哟,这是要过节啊?”

我点了点头。

陈阳站在我旁边,脸有点红。

回到公寓,我把买来的菜一样样摆好。

然后,我在客厅的桌子上,放上爷爷奶奶的照片,摆上碗筷,倒上酒。

我点燃三炷香,递给陈阳。

“去吧,跟你爷爷奶奶说说话。”

陈阳接过香,走到桌前。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像小时候一样,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爷爷,奶奶,我是阳阳。我来看你们了。”

“我在美国……挺好的。你们别担心。”

“以前是我不懂事,惹你们生气了。以后不会了。”

……

他说了很多。

我在旁边听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老陈在一旁,也红了眼眶。

祭拜完,我们把那些纸钱元宝,在阳台上的一个铁盆里烧了。

火光映着陈阳的脸,明明灭灭。

我看到,他的眼神,不再是迷茫和躲闪。

而是多了一份,我从未见过的,平静和坚定。

我们在美国待了半个月。

我教陈阳做了好几道家常菜。

我跟他说,胃是人的根。胃里装着家乡的味道,走到哪儿,都不会忘了自己是谁。

临走前,陈阳的公寓,已经被各种中式调料和干货塞满了。

他送我们去机场。

在安检口,他抱了抱我。

“妈,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傻小子。”我拍了拍他的背,“好好照顾自己。钱不够了,就跟家里说。”

“嗯。”

他一直站在原地,目送我们走进安检口,直到看不见为止。

回国的飞机上,我靠在老陈的肩膀上,睡得很沉。

这半个月,比我备孕那几个月还累。

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回到家,一切照旧。

我继续经营我的铺子,老陈继续上他的班。

生二胎的事,谁也没再提。

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念头一样。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和陈阳的联系,变多了。

他不再是隔三差五才打个电话,而是几乎每天都会发微信。

他会给我发他做的菜,虽然卖相不怎么样。

他会跟我吐槽他那个奇葩导师。

他会问我,铺子里的生意好不好。

他甚至开始关心社区团购的冷链问题,说要给我寄几个国外的保温箱过来。

我感觉,我的儿子,又回来了。

第二年清明。

我跟老陈去给长辈扫墓。

山上的杜鹃花开得正艳。

我正蹲在地上,拔着墓碑前的杂草,手机响了。

是陈阳打来的视频电话。

我接起来,屏幕里,是他那张熟悉的脸。

他那边,应该是深夜。

在他身后,我看到一张小桌子。

桌子上,摆着一碗米饭,一盘菜。

是我教他做的,红烧肉。

“妈,爸。”他对着镜头笑了笑。

然后,他把手机摄像头转向那张小桌子。

“爷爷,奶奶,太公,太婆。我是阳阳。”

“我在这边,给你们问好了。希望你们在那边,一切都好。”

说完,他对着桌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一刻,山风吹过,吹得我眼睛发酸。

我举着手机,泪流满面。

老陈在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着屏幕里,儿子那张已经褪去青涩,变得成熟的脸。

心里突然明白了。

养孩子,就像放风筝。

线,不能断。那是根。

但有时候,风太大了,你不能一个劲儿地往回拽,那样线会绷断。

你得学会,松一松手,跟着风走。

等风停了,他自然会回来。

因为,线的另一头,永远系在你的手上。

来源:高贵清泉2Q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