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晨推窗,第一缕光落在瓦上,像一条金线缝住了夜与昼。我忽而想起一句古话:“为天地立心。”可天地之心何在?我循着光的来路望去,只见远山含烟,近水如镜,一草一木皆在晨色里颤动。那一刻,我恍悟:天地之心,原不在苍穹之高,而在胸臆之深;万物之心,亦不过是我心之倒影。
#头条媒体人计划# 清晨推窗,第一缕光落在瓦上,像一条金线缝住了夜与昼。我忽而想起一句古话:“为天地立心。”可天地之心何在?我循着光的来路望去,只见远山含烟,近水如镜,一草一木皆在晨色里颤动。那一刻,我恍悟:天地之心,原不在苍穹之高,而在胸臆之深;万物之心,亦不过是我心之倒影。
于是,我俯身与草对话。草叶上滚着一颗露,露里晃着一个小小的我。我问它:“你为何而生?”它不语,只把身躯又挺直了半分。风来,它顺势伏低;风去,它再度昂起。那一俯一仰之间,已把“生”字写得淋漓尽致。我忽觉胸腔里也有根草,在血肉的土壤里来回摆动——原来,草之韧性,是我赋予它的韧性;草之青翠,是我借它返照自己的青翠。
午后,我独行溪边。水声潺潺,像谁把一串银匙撒入玉盘。我蹲身掬水,掌中便握住了一枚流动的镜子:云在里游,鸟在里飞,我的眉目也被洗得澄澈。水何曾自知其美?却因我心静,方见它的无痕;因我心阔,才容它的万影。我把水泼回溪里,“哗啦”一声,仿佛把自己也一并归还。那一刹,我成了水,水也成了我;万物之镜,原只立在一念之间。
傍晚,我登临废城。残垣断壁,像巨兽遗落的齿骨,在夕阳里泛着古铜。我抚摸一块砖,指尖触到唐朝的夯土、宋朝的烟煤、民国弹孔里的铁锈。砖石无心,却因我指尖的温度而颤抖;历史无言,却借我胸腔的鼓荡而复活。我听见墙根传来更鼓,听见驿马在驰道扬起的尘土,听见戍卒的乡音穿过百年,落在我的脉搏上。原来,时间并非一去不返的洪流,而是一枚种子,埋进谁的心田,便会在谁的夜里抽枝发芽。
夜色四合,我回到小屋。点灯,火舌舔上灯罩,像一朵不肯安睡的红莲。我静坐,听自己的心跳——咚、咚、咚——那声音先是在肋骨间回旋,继而攀上屋梁,跃出瓦缝,与万籁汇流。星子远了,便借我的眸子回望;虫声寂了,便借我的耳鼓续鸣。此刻,我即宇宙之耳,亦宇宙之口;我即万物之心,亦万物之形。
于是,我懂了:
山无需巍峨,因我心巍峨,它便插云;
水无需浩瀚,因我心浩瀚,它便接天;
花无需永妍,因我心存芳,它便不败;
人无需不朽,因我心有光,它便长在。
所谓“以心为万物心”,并非狂妄地将世界私有化,而是承认:
我们每一次凝视,都在替宇宙凝视自己;
我们每一次流泪,都在替万物流泪;
我们每一次微笑,都在替光阴微笑。
世界辽阔,不过是一颗心的回声;
人心渺小,却能装下整个世界的回声。
我于是阖眼,让心跳缓缓沉入夜色。
在那最幽微的暗里,
我听见草在抽芽,水在融冰,砖在呼吸,星在赶路。
它们齐声说——
“因你在,我们方有了名字;
因你心动,我们方成了万物。”
来源:油腻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