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斩杀县令,县令6岁儿子仅几句话,让悍匪扔刀下跪,弃恶从善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8 22:26 4

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

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我刚杀了你爹!他的头,现在就在前堂滚着!”

悍匪“过江龙”萧霸天一脚踹开书房的门,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他手中的“阎王破”长刀上,县令的血尚未凝固。

县衙已成炼狱,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尸体和哀嚎。

然而,在这片血海中,一个六岁孩童竟端坐在书案前,借着窗外的火光,平静地诵读着《史记》。

这诡异的场景让杀人如麻的萧霸天感到了莫名的暴怒。他一步上前,将滴血的刀锋猛地架在了孩童稚嫩的脖子上。

“小孽种,我再问你一遍,我杀了你爹,你为何不怕!”

神童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这个杀人魔王,然后,他开口了……

01

天启末年,乱世如炼狱。

苛捐杂税重如山,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在这绝望的土壤中,一股最凶悍的匪患势力“过江龙”席卷了中原。

其首领萧霸天,本是京城忠良之后,三代将门。只因父亲刚正不阿,遭权臣王浑构陷,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萧霸天(原名萧北辰)胸口带着一道从法场上砍出的刀疤,逃出生天,从此化身地狱恶鬼,聚众起义,竖起“替天行道”的大旗。但他所到之处,只剩血与火。

他恨透了这世间所有的官,誓要杀尽天下贪官污吏。

今日,他的铁蹄踏破了“陈州”城。

陈州县衙,此刻已成修罗场。

“过江龙”萧霸天一脚踹开了县衙大门,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焦臭扑面而来。大厅内尸横遍地,衙役和守卫的尸体交错堆叠,粘稠的血液在青石板上汇成小溪。

萧霸天踩着一具具尚在抽搐的尸体,一步步走向内堂。他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脸上那道从左眼角划到下巴的刀疤让他本就狰狞的面容更添几分凶戾。他手中那柄“阎王破”长刀,刀刃宽厚,此刻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热血。

内堂之中,却诡异地安静。

县令林渊,年过四旬,身着一身早已洗得发白的青色朝服,端坐在太师椅上。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逃跑或求饶,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个煞神走进门。

“你就是陈州县令,林渊?”萧霸天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在摩擦。

“正是本官。”林渊微微颔首。

“很好。”萧霸天将“阎王破”往地上一插,刀尖没入坚硬的青石板三寸,“本将军‘过江龙’,替天行道。你可知罪?”

“朝廷之罪,天下皆知。我林渊之罪,不知将军所指何事?”

“哈哈哈!”萧霸天狂笑,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贪官!你们这些读书人,嘴上都是仁义道德,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

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林渊的衣领:“城外饥民分食草根,你却在衙内锦衣玉食,此罪一也!朝廷加派三成‘辽饷’,你一分不少尽数上缴,逼得百姓卖儿卖女,此罪二也!纵容劣绅强占民田,打死无辜佃户,你只判罚酒三杯,此罪三也!”

萧霸天每说一条,杀意便浓一分。他历数了林渊的“十大罪状”,每一条都引得门外围观的弟兄们振臂高呼。

林渊任由他抓着,闭上双眼,长叹一声:“将军所言,大半属实。但我林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的苦衷,就是百姓的绝路!”萧霸天耐心耗尽,他不想再听这腐儒狡辩。

“我死不足惜。”林渊忽然睁开眼,目光中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恳求,“只求将军一事。”

“说!”

“后院书房,是我儿子。我死之后,请将军……莫伤他。”

萧霸天一愣,随即狞笑起来:“到了这地步,还想保住你的孽种?你这贪官也配谈条件?”

他不再废话,猛地抽出地上的“阎王破”,寒光一闪。

手起,刀落。

县令林渊的人头高高飞起,滚落在地,双目依旧圆睁。腔子里的血喷涌而出,溅满了整个内堂。

萧霸天随手一甩刀上的血迹,正欲转身离去,让弟兄们把这贪官的家眷搜出来一并正法。

可就在这时,一个诡异的声音,穿透了满院的哭喊声、厮杀声和火焰的噼啪声,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豫让者,晋人也。既去,入山……”

那是一个孩童的声音,稚嫩,却异常沉稳,一字一顿,仿佛这外界的炼狱与他毫无关系。

在这尸山血海的县衙中,这突兀的读书声,犹如黑夜孤坟中飘出的鬼火,让杀人如麻的萧霸天,竟也感到一丝脊背发凉。

他眉头紧锁,循着声音,提着那把依旧滴血的“阎王破”,一步一步,走向了后院书房。

02

后院书房的门紧闭着。

读书声还在继续,平稳,没有丝毫颤抖:“……襄子当食,心动,执问涂者,则豫让也……”

门外的萧霸天,心中的惊疑已经压过了杀戮的快感。他握紧了刀柄,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轰隆!”

木门四分五裂。

浓重的血腥气随着萧霸天涌入书房,瞬间冲淡了房内淡淡的墨香。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这个杀人如麻的悍匪彻底愣住了。

房内没有想象中的慌乱,没有哭喊求饶的家眷。

只有一个孩童。

一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孩童,穿着一身合体的青布长衫,跪坐在一个矮案前。他身形瘦小,面容清秀,头发用一根木簪束起,一丝不苟。

他甚至没有抬头。

窗外的火光映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诵读着竹简上的文字:“……臣事范、中行氏,皆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

萧霸天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所有光线。他身上的血腥味、杀气、以及那把滴血的刀,构成了一副足以让厉鬼退避的阎王像。

可那孩子,仿佛瞎了、聋了。

萧霸天的耐心正在被这种诡异的平静所吞噬。他踏前一步,靴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一声。

“小东西。”萧霸天开口,声音粗粝。

孩童的读书声终于停下。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这个比黑熊还要魁梧的男人。那是一双怎样清澈的眼睛,黑白分明,平静得如同一潭千年古井,映照着萧霸天的狰狞,却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怕我?”萧霸天被这眼神激怒了。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读书人的“平静”。

孩童(林墨)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他手中滴血的刀,然后用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逻辑,反问道:“我若怕,将军的刀会钝么?”

萧霸天闻言,胸口一窒。

他狂笑起来:“哈哈哈!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孽种!”

他一步跨到书案前,巨大的阴影将林墨完全笼罩。他猛地举起“阎王破”,那宽厚的刀刃上还挂着血珠,森冷的刀锋距离林墨的脖颈只有一寸。

“我刚杀了你爹!”萧霸天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想从这孩子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恐惧,“他的脑袋,现在就在前堂滚着!你为何不怕!”

热血的腥气扑面而来。

林墨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但他强行抑制住了。他没有看刀,而是直视着萧霸天的眼睛。

在那双布满血丝的、疯狂的瞳孔里,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片刻之后,林墨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让萧霸天灵魂都为之一颤的问题:

“将军,你可知你为何要杀我爹?”

萧霸天举刀的姿势僵住了。

这个问题,如同九天玄雷,劈中了他的天灵盖。

为何杀他?

因为他是贪官!因为他该杀!因为……

萧霸天的心乱了。他杀过上百个官,他们或求饶,或咒骂,或吓得屁滚尿流。但从没有人,在临死前问他这个问题。

更何况,问他的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一个刚刚被他弑父的孩子。

“你……你说什么?”萧霸天的杀气,在这一瞬间,竟被这一个问题冲散了大半。

03

“将军为何杀官?”林墨平静地重复道,仿佛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并不存在。

萧霸天握刀的手,第一次感到了沉重。

他为什么杀官?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瞬间勾起了他心中最深的痛楚。

八年前,京城,刑场。

他的父亲,忠勇侯萧靖,因“通敌”罪名被判满门抄斩。他亲眼看着父亲的头颅被那个监斩官——王浑,一刀砍下。他自己则被家将拼死救出,胸口留下了一道永恒的疤痕。

他杀官,是为了复仇!为了杀尽像王浑那样构陷忠良的奸佞!

可眼前这个孩子,这个六岁神童的反问,却让他产生了一丝动摇。他杀林渊,是因为林渊是“贪官”。可……他是“奸佞”吗?他和他的仇人王浑,是一路人吗?

萧霸天的心乱了。他那颗早已被仇恨和杀戮填满的心,被这个孩子清澈的眼神撕开了一道小口。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一个粗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哥!还跟这小崽子废什么话!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悍匪二当家,“铁屠夫”赵刚冲了进来。他满脸横肉,提着一把环首刀,刀口上全是缺口和血污。

赵刚是萧霸天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兄弟,只认一个“杀”字。他见萧霸天迟迟不动手,已是不耐。

“大哥,你忘了咱们的血誓吗?不杀尽天下朝廷鹰犬,誓不罢休!这可是贪官的种!”

赵刚怒吼一声,高高举起环首刀,便要越过萧霸天,一刀劈向林墨。

林墨的瞳孔猛地一缩!

“住手!”

电光火石之间,萧霸天猛地回身,那柄“阎王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横扫而出。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阎王破”的刀背精准地砸在了“铁屠夫”的刀刃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环首刀震飞了出去,深深地插在远处的柱子上。

赵刚被震得虎口崩裂,连退三步,满脸震惊地看着萧霸天:“大……大哥?你……”

“滚出去!”萧霸天双目赤红,如同暴怒的雄狮,“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这间房!”

“大哥!你被这小崽子蛊惑了!”赵刚无法理解。

“我再说一遍,滚!”萧霸天的杀气比刚才斩杀县令时还要浓烈百倍。

赵刚被这股气势所摄,他知道萧霸天是真的动了杀心。他怨毒地瞪了一眼林墨,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萧霸天缓缓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他自己也没想通,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救下这个孩子。

他盯着林墨,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你……到底是谁?”

林墨的小脸因为刚才的惊吓而有些发白,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看着萧霸天,一字一顿地说道:

“将军,你若杀我,不出三日,你和你的弟兄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如同寒冬里的冰锥,瞬间刺透了萧霸天的理智。

这不是一个孩子的童言无忌,这更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诅咒。

萧霸天瞳孔骤缩,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林墨的衣领,将瘦小的他提到了半空中。

“你威胁我!”

04

林墨被萧霸天单手拎在空中,小脸憋得通红,呼吸困难。但他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萧霸天。

“你……咳咳……你以为……你赢了?”林墨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放肆!”萧霸天怒不可遏,但他心中的惊疑却越来越深。

“咳……”林墨继续说道,“将军可知,围在陈州城外的……是哪里的兵马?”

萧霸天一愣,松了松手,让林墨能喘过气来。

他攻城之前,探马回报,城外确实驻扎着一支朝廷兵马,约三千人,但旗号不明,只围不攻,似乎是在“观望”。萧霸天以为是陈州的协防营,不堪一击,便没有放在心上。

“那又如何?一群酒囊饭袋!”

“错了。”林墨摇头,“那是‘剿匪总督’王浑的亲兵。他们不是在等你……而是在等我爹的死讯。”

“王浑!”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烙铁,狠狠烫在了萧霸天的心上!

王浑!化成灰他也认识!八年前亲手斩下他父亲头颅的监斩官,如今已是权倾一方的“剿匪总督”!

“你怎么会知道他!”萧霸天的手开始颤抖。

“王浑……就是当年构陷你父亲萧靖将军的那个主谋。”林墨语出惊人。

“轰!”

萧霸天如遭雷击,他失手将林墨掉在了地上。

“你……你到底知道什么!说!”他状若疯魔,一把抓住了林墨的肩膀。

林墨忍着痛,说道:“王浑三日前便到了陈州,他密令我爹,命我爹坚守城池,引你来攻。他则率大军在城外设伏,等你入城,便会立刻封死城门,将你和你的部下……连同这满城百姓,一同烧死,再上报朝廷,说是你‘屠城拒捕’。”

“什么!”萧霸天浑身冰冷。这个计策狠毒至极!

“这叫‘养寇自重’。”林墨用稚嫩的声音说出了最肮脏的权谋,“他故意放任你作乱,就是为了养大你这只‘虎’,再借剿灭你的‘功劳’,巩固他的权位。”

“不……不可能……我爹的案子早已尘埃落定,他为何还要……”

“因为我爹。”林墨打断了他,“我爹在陈州任上,无意中查到了王浑当年构陷萧将军、并私吞你萧家军三十万石军粮的罪证。”

萧霸天彻底僵住了。三十万石军粮!那是他父亲的催命符!

“王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灭你的口,二,就是为了灭我爹的口。他借你的刀杀我爹,再用我爹的死给你定下‘屠城’的死罪。一石二鸟,将军,你现在……就是他网中的鱼。”

萧霸天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所做的一切,他引以为傲的“复仇”,难道都只是仇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你骗我!”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会知道这些!证据呢?”

林墨没有说话。他转身走回书案,吃力地抱起那本他刚才一直在读的、厚厚的竹简《史记》。

“你……你从何得知这些?”萧霸天颤声问道。

“因为我爹的罪证,和王浑的罪证……”林墨将竹简递了过来,“全在里面。”

萧霸天一把夺过《史记》。

竹简很沉,上面还带着一丝血腥气——那是刚才萧霸天提刀时,刀上的血滴落上去的。

他颤抖着手,解开了捆绑竹简的牛皮绳。

“哗啦……”

竹简散开,露出了中空的内芯。在《刺客列传》那一卷的夹层里,赫然藏着一封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丝绢密信。

05

萧霸天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他的手指粗大,此刻却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粗暴地撕开油纸,展开了那封薄如蝉翼的丝绢。

上面是林渊清秀而刚劲的字迹。

这是一封血书,一封遗书,也是一封……诉状。

信的开头,是写给朝廷御史台的,详细叙述了王浑如何在他辖区内安插亲信,如何威逼利诱他交出当年萧靖将军一案的“文书底档”。

林渊在信中写道,他为官清廉,不愿同流合污,暗中查访,竟真的被他找到了王浑当年伪造通敌文书、私吞三十万石军粮的铁证。

而王浑也因此动了杀机。

信的后半段,笔锋陡转。

“……王浑狼子野心,已非臣力所能及。今闻‘过江龙’萧霸天(即忠勇侯遗孤萧北辰)已破豫州,不日将至陈州。王浑大喜,欲行一石二鸟之计……”

信中详述的,竟和林墨所说一般无二!

王浑要借萧霸天的刀,杀掉林渊这个“证人”;再借林渊的死,给萧霸天扣上“屠城”的罪名,而后将其与罪证(连同满城百姓)一把火烧光。

“……臣知北辰(萧霸天)此来,必为复仇。臣非贪官,然朝廷昏暗,百姓之苦,臣无力回天,亦是罪人。臣之死,不足惜。然王浑不除,国难不止。”

“……臣已将妻小送出,唯留长子林墨,持此密信。北辰,你若见信,当知你我皆是王浑棋子。林渊以一死,换你一个‘清醒’。你若尚存你父忠义之心,便知当如何……”

信的最后,只有八个字:

“托孤于仇,望君诛贼!”

“噗通!”

萧霸天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那封轻飘飘的丝绢,此刻却重如泰山,压垮了他所有的骄傲、仇恨和理智。

他杀错了。

他亲手杀了那个唯一想帮他、唯一能帮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点醒他的人。

他以为林渊是贪官,却不知他是朝廷中最后一个敢和王浑叫板的“孤臣”。

他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的侠客,却原来只是仇人手中最蠢、最利的那把刀。

“啊啊啊——”

萧霸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吼,他狠狠一拳砸在地上,青石板应声碎裂。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这个杀人如麻的悍匪,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嘶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笃定我不会杀你?他为什么要救我这个仇人!”

他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墨。

林墨站在他面前,小小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如此孤寂。父亲的死,终于让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但他没有哭。

他看着崩溃的萧霸天,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说出了那个让他彻底万劫不复的答案:

“因为我爹说,你和你爹一样,是读过《史记》的人。”

06

“……是读过《史记》的人。”

这句话,像是一把烧红的铁锥,刺穿了萧霸天最后的防线。

他父亲萧靖,一代儒将,自小便教他读《史记》。他父亲常说:“读史,可知兴替,可明得失,可辨忠奸。”

可他呢?

他读了史,却成了别人口中的“匪”;他自诩为“义”,却亲手杀了真正的“忠”。

他连忠奸都未能辨明!

“我不是……我不是……”萧霸天跪在那里,神志不清地喃喃自语。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绝望的眼睛再次对准了林墨,他重复着那个最初的问题,那个他现在最需要答案的问题:

“我杀了你爹……你为何不怕我!”

他不是在问林墨,他是在问苍天,在问那个已经死去的县令林渊。

林墨看着眼前这个彻底崩溃的“悍匪”,他知道,父亲的“遗计”到了最后一步。

他小小的身躯站得笔直,仿佛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六岁的孩童,而是他父亲林渊的灵魂附体,是这天地间“义理”的化身。

林墨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被两次打断、也是他父亲留给萧霸天的第一句话:

“我爹说:‘《史记》中的刺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为父报仇,是为‘义’;但你若滥杀无辜,便失了‘侠’。’”

“义”与“侠”!

萧霸天浑身一震!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为父报仇的“义士”,可这“义”却让他屠戮百姓,让他错杀忠良。林墨的这句话,精准地剥下了他的遮羞布——他只是一个有“义”的莽夫,却丢掉了“侠”的灵魂!

一个真正的侠客,一个读过《史记》的人,绝不会将刀挥向无辜!

“我……”萧霸天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墨没有停,他用那清澈而坚定的童音,说出了第二句,也是最致命的一句话:

“他还说:‘我儿,你告诉他:他今日杀我,是为父仇;他明日若能杀王浑,便是为国除奸。你问他,是想当一世的悍匪,还是想当一次聂政、豫让?’”

(聂政、豫让,皆为《史记·刺客列传》中的著名刺客,为“义”而死。)

“轰隆!”

如果说第一句话是重锤,这第二句话就是利剑!

它彻底斩断了萧霸天作为“悍匪”的过去,同时又给了他一个作为“刺客”的新生!

“当一世的悍匪……”

“还是当一次聂政、豫让……”

林渊……他不是在求饶,他不是在谈判。

他是在用自己的命,给萧霸天指路!

他是在告诉萧霸天:你的仇人不是我,你的仇人是王浑。不要再当一个滥杀的“悍匪”了,去当一个万世留名的“刺客”,去完成你父亲未竟的事业——为国除奸!

这哪里是“托孤于仇”?

这分明是“以死点将”!

“啊——”

萧霸天仰天长啸,声音中的悲怆与悔恨,几乎要冲破云霄。

他终于懂了。

他全都懂了。

“当啷!”

那把跟随他杀人无数的“阎王破”长刀,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这个杀人如麻、让中原闻风丧胆的“过江龙”,这个连朝廷大军都无法使其屈服的悍匪头目,此刻,对着眼前这个六岁的孩童,对着林渊的在天之灵,轰然跪下。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求饶。

他俯下身,将那颗高傲的、罪恶的头颅,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砰!砰!砰!”

三记响头,鲜血四溢。

“我萧霸天……有眼无珠……错杀忠良!”

“我萧霸天……枉读史书……愧对先父!”

“林大人……林公子……我萧霸天……”

他泣不成声,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终于被两句话彻底击垮,跪地忏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喊杀声传来。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县衙的大门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塌了!

“大哥!不好了!”二当家“铁屠夫”赵刚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全是惊恐:“城外的大军……王浑的大军攻城了!他们……他们带着火炮!他们要连我们带全城百姓一起烧死!”

07

“王浑……攻城了?”

萧霸天猛地抬起头,跪地的悲怆瞬间被一股来自地狱的、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他懂了。

王浑的计策已然发动。他借自己的手杀了林渊,现在,他要来杀自己,顺便“屠城”灭口,将所有罪证烧成灰烬。

“大哥!火炮太猛了!弟兄们顶不住了,我们快从密道撤吧!”赵刚焦急地拉扯着萧霸天。

“撤?”

萧霸天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去捡那把“阎王破”。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沾满自己鲜血的青石板,又看了一眼身旁那个镇定得可怕的孩童林墨。

“弃恶从善……”

他喃喃自语。

他,萧霸天,已经死在了这间书房里。

站起来的,是忠勇侯萧靖之子,是读过《史记》的萧北辰!

“大哥?”赵刚被萧霸天身上突然转变的气质吓到了。那不再是悍匪的“戾气”,而是一种……赴死者的“决绝”。

“赵刚。”萧霸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在……在!”

“我们被王浑耍了!”萧霸天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他捡起地上的那封丝绢血书,递给赵刚:“看!”

赵刚疑惑地接过,飞快地扫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和死人一样惨白:“这……他……他把我们当枪使!弟兄们的命……”

“我们报仇,杀的是贪官!我们劫掠,为的是活命!”萧霸天嘶吼道,“但王浑,他要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还有这满城百姓的命!”

他转向门外,对着那些已经开始溃散的弟兄们吼道:“弟兄们!我们是‘过江龙’,不是朝廷的走狗!王浑要屠城,要灭我们的口!我们若今日退了,就真是遗臭万年!史书上只会写:悍匪萧霸天,屠戮陈州,天兵(王浑)过处,寸草不生!”

弟兄们都停下了脚步,他们听懂了。

“大哥!我们跟他拼了!”

“对!杀王浑!”

“不!”萧霸天摇头。

他走到林墨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他转向“铁屠夫”赵刚,下达了他作为“萧北辰”的第一个命令:

“赵刚,你立刻带上一百个最精锐的弟兄,保护林公子……和这份罪证,从县衙的密道撤退!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份罪证带出去,交给京城的御史台!”

这是林渊的遗愿,也是他萧霸天唯一的救赎。

“什么!”赵刚大惊失色,“大哥,那你呢?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萧霸天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悍匪的狰狞,只有“刺客”的释然。

“我?”

他环顾四周,最后在墙角找到了一件东西——那是林渊的父亲,前任陈州总兵留下的一副旧铠甲。

萧霸天走过去,脱下自己满是血污的皮甲,庄重地穿上了那副冰冷的铁甲。

“我,”他提起一把无人能用、重达六十斤的斩马刀,“我去当一次‘刺客’。”

“大哥!不可!”赵刚双目通红。

“这是命令!”萧霸天厉声喝道,“我萧霸天的命,换王浑的命,值了!带林公子走!”

他不再理会赵刚的哭喊,最后看了一眼林墨:“好好活着,读完那本《史记》。”

说完,他提着刀,披上那身不合身的、却无比沉重的铁甲,没有回头,一步步独自走向了炮火连天的县衙大门。

08

陈州县衙之外,已是人间地狱。

王浑的三千亲兵如狼似虎,他们架起了火炮,肆意轰击着城内,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王浑骑在马上,得意地看着眼前的杰作。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林渊已死,萧霸天即将被烧成焦炭,三十万石军粮的罪证将永埋地下。

就在此时,“轰隆”一声,县衙那扇被炮火轰得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了。

炮火声为之一滞。

在漫天火光与浓烟中,一个身披铁甲、手持斩马刀的魁梧身影,独自走了出来。

“王浑!”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声。

王浑的瞳孔猛地一缩:“萧霸天?你……你没死?”

萧霸天一步步走下台阶,他将一样东西高高举起——那是县令林渊的人头。

“贪官林渊已死!”他声震四野。

王浑的士兵们发出一阵欢呼,以为这悍匪是出来投降的。

“但是!”萧霸天话锋一转,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那封丝绢血书!

“总督王浑,构陷忠良,私吞军粮,欲屠城灭口!其罪证在此!”

这一声喊,让王浑身后的士兵们全都愣住了。

“什么?”

“总督要屠城?”

王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林渊还留了这么一手。

“一派胡言!”王浑抽出佩剑,恼羞成怒地指着萧霸天,“此乃悍匪妖言惑众!给我放箭!射死他!射死这个屠城的逆贼!”

“咻咻咻——”

上百支火箭如同蝗虫般射向萧霸天。

“来得好!”

萧霸天不退反进,他舞动着沉重的斩马刀,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将箭矢尽数格挡在外。

“弟兄们!他只有一个人!给我冲!!”王浑的亲兵队长下令。

“杀!”

潮水般的士兵涌了上去。

“为父报仇!为林大人报恩!”萧霸天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不再是“过江龙”,他就是《史记》中那个最决绝的刺客。

他一刀挥出,三名士兵连人带甲被劈成两半。他一脚踹去,一名骑兵连人带马飞出三丈。

他身上不断中刀、中枪,铁甲早已破烂不堪,但他没有倒下。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王浑!

他如同一尊浴血的战神,在千军万马中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目标明确,直冲王浑的中军大帐。

王浑吓得魂飞魄散,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拦住他!快拦住他!”

亲卫们死命地顶上去,但都被萧霸天一一斩杀。

终于,萧霸天冲到了王浑的马前。

“王浑!拿命来!”

“噗嗤!噗嗤!”

就在他举刀的瞬间,十几杆长矛从四面八方刺来,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腹部和小腿,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

“哈哈哈……萧霸天,你……你终究是个莽夫……”王浑看着被钉住的萧霸天,得意地笑了起来。

“是吗……”

萧霸天低着头,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涌出。

他看着自己被长矛贯穿的身体,忽然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他猛地一挣!

那些长矛竟然被他生生挣断!

在王浑惊恐到扭曲的目光中,萧霸天用尽最后的气力,将手中那把六十斤的斩马刀,如同闪电般投掷了出去!

“噗——”

王浑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把斩马刀,精准地从他张大的口中贯入,穿过他的后脑,带着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死死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帅椅之上!

王浑,死了。

主帅阵亡,三千大军瞬间崩溃,四散而逃。

萧霸天看着那个被钉死的仇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缓缓地倒了下去,面朝的方向,是京城,他父亲的埋骨之地。

……

数日后,陈州城外的一条密道中。

“铁屠夫”赵刚背着林墨,终于逃出了生天。

林墨回头望了一眼那座还在冒着黑烟的城池,他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那本被血浸透的《史记》。

他翻开了那一页——《刺客列传》。

他知道,萧霸天,那个悍匪,那个杀父仇人,最终完成了父亲的遗计。

萧霸天,弃恶从善,以死赎罪。

他,配得上这一卷。

来源:绾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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