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蔡磊最近一次出门，得三个人架着才能挪动，他曾经管着上千人，现在每天要吃五种药，流食得用针管往嘴里推，他妻子段睿在社交平台发过一段视频，他喉咙里咕噜着，手肘僵在身侧，像被关在玻璃罩里的蝴蝶。

蔡磊最近一次出门，得三个人架着才能挪动，他曾经管着上千人，现在每天要吃五种药，流食得用针管往嘴里推，他妻子段睿在社交平台发过一段视频，他喉咙里咕噜着，手肘僵在身侧，像被关在玻璃罩里的蝴蝶。

但凌晨两点，北京一处出租屋里，电脑屏幕还亮着，蔡磊靠眼球控制光标，在科研报告和药品审批文件间来回切换，他的团队说，老板总在深夜发来修改意见，说这个数据得重新跑一遍，每两小时他们就得停下手，把他从轮椅上挪到床上，拍打压着的神经，这是医生说的止痛办法。

去年秋天那场七天七夜的ICU拉锯战，蔡磊反而更忙了，他拿出五千多万，支持了两百多个科研项目，其中有两种实验药，让二十多个病友的肌肉萎缩慢了下来，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吃了药，能自己端起咖啡杯了，蔡磊隔着屏幕和她碰了下掌，眼角那块肌肉动了一下，那是他现在还能自己控制的唯一动作。

你真觉得她好，是吧，记者问。

当然，蔡磊用眼球在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回答，我多想握住她的手，说声恭喜，他的手机相册里存了上百张病友的复查报告，每张下面都记着用药前后的日期，这些数字和曲线，比任何止痛药都更让他撑下去。

妻子在日记里写，他总说五体投地的“地”字还没到，蔡磊刚谈完一家药企的投资，合同里专门留了位置给没钱做临床的病人，他盯着最后一页，眼睛抖得看不清字，助理看见他脖子那块肌肉猛地一紧，那是他现在还能听懂“点头”两个字的最后一点力气。

现在的蔡磊常对着镜子练习笑，镜子里的男人脸凹下去，嘴角歪着，眼睛却还像没病那会儿一样亮，他们说他像被裹在琥珀里的战士，他在最新视频里用眼球打字，可琥珀不也能封住百万年的生命吗，窗外的梧桐叶一片片落下来，电脑旁的保温杯里，增稠剂调的水还剩几口，这是他留给明天的力气。

来源：科学衍生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