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四点,刘婶就摸黑起床。那屋里还没通电的年代,煤油灯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晃晃悠悠贴着泥墙爬。男人走得早,留下个三岁的娃和一摊子债务。日子咋过?腊月天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二十多年了,前头那间老宅子里的刘婶每天清早都是全村起得最早的那一户。
四点,刘婶就摸黑起床。那屋里还没通电的年代,煤油灯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晃晃悠悠贴着泥墙爬。男人走得早,留下个三岁的娃和一摊子债务。日子咋过?腊月天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没事的,这病不打紧。”刘婶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喉咙深处那阵痒又来了,咳了几声,抹了把嘴角。手背上有血丝,她叹了口气,赶紧用冷水洗了。
昨天去县医院,等了大半天才轮上她,医生看着片子直摇头。
“肺部有个阴影,得做进一步检查。”
进一步检查意味着钱,钱从哪来?儿子小涛刚结婚两年,媳妇去年才生了个闺女,小两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能再给他们添负担了。
窗外有鸟叫,村边那棵老槐树上的喜鹊一到春天就吵个不停。刘婶记得儿子小时候老说要爬树掏鸟窝,被她一顿臭骂。那年小涛才六岁,眼泪汪汪地说:“妈,我掏鸟蛋给你吃,你就不用饿肚子了。”
刘婶突然笑出了声,随即又是一阵咳嗽。
“妈,咱今儿个去趟市里大医院。”小涛放下碗,声音不大,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刘婶摆手:“那儿人多,挂号难,咱县医院挺好。”
“我都约好专家了。”小涛抿了抿嘴,那神情像极了他爹当年。
刘婶心里一酸。她儿子这么像他爹,都是嘴上不说,心里门儿清。昨天拿着报告回来,儿子没吭声,今早媳妇小李也怪安静的。怕是县医院的大夫已经跟儿子透了底。
“你们年轻人忙,又要带孩子。你婆娘那工作刚站稳脚跟,可不敢随便请假,村里王大娘能陪我去。”
小涛不再说话,只是拿起电话,跟着出门去了。
刘婶看到儿媳妇小李站在厨房,背影微微发抖。心疼这个实诚的姑娘,自己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小两口得多难过。
桌上的稀饭还热着,她端起碗,突然发现碗底下压着张纸,抽出来一看,是县医院拍的CT片子的诊断报告。上面红笔圈了好几处,还画了几个大大的问号。她认字不多,但”恶性肿瘤”四个字认得清楚。
“唉,”她咽下稀饭,味如嚼蜡,“命啊。”
墙角的柜子上放着全家的合影,去年小外孙女满月时照的。刘婶忽然想擦擦相框上的灰,够了半天没够着,身子没劲,手伸到一半就垂了下来。
市里医院人确实多。
候诊室挤得像春运的车站。小涛挨个窗口问,又是交钱又是拿号,忙得满头大汗。小李陪着刘婶坐在角落里等。
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冷飕飕的。小李脱下外套给婆婆披上:“妈,您冷不冷?”
刘婶摇摇头。倒是注意到儿媳妇眼睛红红的,想必是哭过。这孩子,心太软。
打从进门,刘婶就看到一个老太太被儿女们簇拥着,躺在轮椅上,手臂上插着管子,戴着帽子,头发掉光了。那是不是癌症患者化疗的模样?她移开目光,心里一阵发慌。自己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小李啊,”刘婶拉住儿媳妇的手,“我这病要是不好治,你们就别瞎折腾了。”
小李猛地抬头:“妈!您胡说什么呢!”
“我都这把年纪了,看着你们过好日子我就满足了。”刘婶拍拍儿媳妇的手,“要是真不行,你们也别太伤心。对了,我想跟你说…”
话没说完,小涛回来了:“排上号了,妈,咱先去抽血。”
刘婶点点头,心里还惦记着那些没说完的话。房子的事,存款的事,后事的安排…这些话憋在心里,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儿子儿媳交代清楚。大家都是农村人,死生是常事,她不怕,就怕拖累孩子们。
“刘秀英,请到3号诊室。”
扩音器里念出她的名字,刘婶愣了一下,多少年没人叫她的全名了,村里人都叫她刘婶或小涛他妈。
进了诊室,那医生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白大褂上别着个笔记本。旁边电脑屏幕上是刘婶的片子。
“坐。”医生头也不抬,翻看着报告。
小涛紧张得手心冒汗:“医生,我妈这情况…”
医生抬头看了看刘婶,又看了看片子:“县医院的初步诊断是对的,肺部有团块状阴影,位置不好。需要做穿刺确认性质,但从影像上看,九成是恶性的。”
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刘婶只觉得心口一紧,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倒是不觉得意外,这两年咳嗽越来越频繁,胸口疼,吃不下饭,瘦了能有二十斤。
小涛嗓子发紧:“那…还有治吗?”
医生放下报告,终于正眼看了他们一家:“可以手术,但位置很靠近主支气管,风险大。如果不能手术,就是化疗加靶向药物,延长生存期。”
“费用大概需要多少?”小李小声问。
医生笑了一下,笑得很疲惫:“如果走医保,住院手术至少自费三四万。如果需要靶向药,一个月四五千,可能要吃很久。”
刘婶听到这数字,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偷偷瞄了一眼儿子的脸,小涛绷得紧紧的,两道眉毛拧在一起,跟他爹年轻时一模一样。
“我们去外面商量一下。”小涛拉着刘婶就往外走。
医院走廊尽头有个小花园,三两个病人在那里晒太阳。
刘婶被儿子扶着坐在长椅上。花园里栽了几棵石榴树,结的果子小小的,还是青的。去年刘婶在自家院子里也种了棵石榴,说是等小外孙女长大些能摘着吃。
“妈,”小涛蹲在刘婶面前,“咱们肯定治,您别有心理负担。”
刘婶摇头:“几万块啊,你们哪来那么多钱?再说了,万一治不好,不是白花钱吗?”
小李在一旁急了:“妈,钱不算啥,您的命要紧!”
刘婶叹了口气。她这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男人走了,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盼到现在有了孙女,日子刚见好,却又出这种事。
“妈,您什么都别想,安心养病。”小涛起身,“我去交住院费,今天就住下。”
刘婶想拦,却没拦住。看着儿子匆匆走远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小李在旁边低声道:“妈,您别担心钱的事。”
“傻丫头,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刘婶拍拍儿媳妇的手,“你们刚结婚,房子还有贷款,又有孩子要养…”
小李突然抱住了婆婆,眼泪止不住地流:“妈,您别这样说。这些年您多不容易,我们…我们不能没有您啊。”
刘婶被儿媳妇这一抱,心头一热,眼眶也湿了。二十多年的苦日子,早就习惯了咬牙硬撑,从没想过还会有人这样心疼自己。
远处的走廊上,小涛抱着一摞表格回来了。
入院的手续比想象中复杂。
先是交了五千块押金,又是抽血,又是做心电图,折腾了一整天才安顿下来。病房里住了四个病人,刘婶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外面的停车场。
晚上,小涛回家接替婆娘照顾孩子,小李留下来陪床。
刘婶躺在病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盘算着家里的存款,五千多块全部交了医院,余下的一万多还在信用社,够不够后续的治疗费用?要是真不行了,就别浪费钱了,留给孙女上学用。
“妈,您睡了吗?”小李轻声问。
“没呢,你睡吧,别管我。”
小李没再出声。过了一会儿,刘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翻包的动静。她微微侧头,借着病房微弱的灯光,看到儿媳妇从包里掏出了个红色的存折本。
小李捧着那存折本,在灯下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放回包里,擦了擦眼睛。
刘婶心里一动。那个红色的存折,她见过。去年小李生完孩子,她去医院看望,无意中看到小李的包里有个红色存折。当时以为是小两口的结婚积蓄,也没多问。
夜深了,外面安静下来,只有走廊上值班护士的脚步声偶尔经过。
第二天一早,医生查房,说要安排穿刺取样确诊。
听说是要在胸口扎针,刘婶心里发怵,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怕小涛和小李担心。
“这个检查有风险,需要家属签字。”医生递过几张表格。
小涛刚要接,刘婶拦住了:“先别急着签,我想跟你们说清楚。”
“妈,有什么好说的,肯定要检查啊。”小涛有些着急。
刘婶摇头:“检查我不反对,但我得说清楚,万一这病真的不好,咱们就别治了。”
“妈!”小李急了,“您说什么呢!”
刘婶看着儿子儿媳急得要哭的样子,心里一软,但还是坚持道:“我活了这么多年,看透了,不怕。只是不想拖累你们。”
小涛抓起表格就往外走:“我去签字,您别胡思乱想了。”
等儿子出去,刘婶拉住儿媳妇的手:“小李啊,我看到你昨晚偷看存折了。”
小李一愣,眼圈立刻红了:“妈…”
“你跟我实话实说,那存折是不是你们的结婚钱?”
小李摇头,泪水夺眶而出:“不是…是…是我这两年偷偷存的。”
“存了多少?”
“六万多。”小李低声说,“我每个月工资留一半生活,剩下的都存起来了。本来是想等攒够十万,给您买个城里的小房子,让您享享清福的…”
刘婶愣住了。她从没想过,儿媳妇会为自己做这样的打算。
“傻丫头,”刘婶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你们自己还有房贷要还,孩子要养,哪有余钱给我买房子啊。”
小李抹着眼泪:“妈,这些年您不容易,一个人拉扯小涛长大,又帮我们带孩子。我…我就想着让您以后日子好过些。”
刘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结婚这两年,她一直觉得这个儿媳妇勤快、懂事,却没想到这孩子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
小李从包里掏出那个红色的存折,塞到刘婶手里:“妈,这钱您拿着,安心治病。别怕,有我和小涛在呢!”
刘婶捧着那本小小的存折,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也明白了什么叫”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爱。原来,不只是自己一直在惦记着孩子们,孩子们也一直在惦记着自己。
穿刺的疼比想象中要剧烈得多。
一根长长的针从胸口扎进去,疼得刘婶眼前一黑。小涛在外面等着,小李死活坚持要在手术室门口守着,听到婆婆的痛呼声,她也跟着哭。
样本很快送去化验,结果要等三天。
这三天是最难熬的。刘婶看着儿子儿媳憔悴的脸,心疼得不行。小涛请了假,天天往医院跑;小李把孩子托给娘家人照顾,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看在眼里,都夸小两口孝顺。有个老太太还打趣道:“刘大姐,你有福气,儿媳妇比闺女还亲。”
刘婶笑笑,心里暖暖的。
第三天下午,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叫小涛去办公室谈话,刘婶知道,这是坏消息。不然医生会直接来病房说的。
小涛回来时,脸色煞白,手里拿着几张纸。
“咋样?”刘婶问,其实心里早有准备。
小涛勉强笑了笑:“妈,确诊了,是肺癌,晚期。”
尽管早有预感,听到确诊,刘婶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晚期…这是没治了吧?
小李在一旁问:“医生怎么说?还能治吗?”
“医生说…手术风险太大,不建议做了。”小涛声音发颤,“建议化疗加靶向药物治疗,能延长生存期。”
刘婶问:“能活多久?”
小涛不敢看母亲的眼睛:“医生说…如果治疗效果好,可能一年到一年半…”
“那不治呢?”
“三到六个月。”
屋子里静得可怕。窗外有鸟飞过,在窗台上停了一下,又飞走了。
小李突然跪在床前,握着刘婶的手:“妈,我们一定治!您还年轻,还能看着孙女长大呢!”
刘婶笑了笑,摸摸儿媳妇的头:“傻丫头,我这辈子已经够满足了。”
小涛在一旁急了:“妈,您别这么说。钱的事别担心,我们有办法。”
刘婶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知道他在强忍眼泪。这孩子从小就这样,遇到困难从不掉泪,跟他爹一个脾气。
“小涛,”刘婶轻声说,“你爹走得早,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就盼着看你成家立业。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小家,我的心愿已经满足了。”
“妈!”小涛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床边,“您不能这样,您得为自己想想啊!您才五十多岁,还能活好多年呢!”
刘婶叹了口气:“花那么多钱,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何必呢?”
小李突然站起来,从包里掏出那本红色的存折,还有另一本蓝色的存折,一起塞到婆婆手里:“妈,这是我和小涛这些年存的钱,一共十二万。够治病了,您别怕!”
刘婶愣住了。她知道儿媳妇有六万,没想到儿子也存了钱。这十二万,怕是他们辛辛苦苦几年的全部积蓄了。
小涛抹了把眼泪:“妈,您养我这么多年,让我也尽一次孝心吧。”
刘婶捧着两本小小的存折,突然泪如雨下。
化疗的日子很难熬。
药物进入身体,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全身。头发一把一把地掉,刘婶索性让小李给剃光了。
“妈,您这样特别精神!”小李笑着说,手里拿着刚买的头巾,“这个颜色好看吧?”
刘婶照着镜子,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和光秃秃的头,不禁苦笑。就这样了还精神?
但她不想让孩子们担心,还是笑着接过头巾戴上:“好看,跟过年一样喜庆。”
靶向药效果不错,两个月后复查,肿瘤有所缩小。医生说这是个好兆头。
小涛和小李高兴得不得了,连夜赶回村里贴了对新春联,说是讨个好彩头。
春节前,医院人少了,很多病人回家过年。刘婶也吵着要回村里,说是想给小外孙女包顿饺子。
小涛拗不过母亲,向医生请了假,带着母亲回家过年。
村里的亲戚邻居都来看望刘婶,看到她戴着头巾,都红了眼圈。王大娘抱着刘婶直哭:“老姐妹,你可得挺住啊。”
刘婶却笑得格外开心:“好着呢,大夫说我这病有治。”
除夕夜,刘婶坚持要自己包饺子。手脚不利索,包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的,但她还是一个一个认真地捏着。
小李抱着女儿,看着婆婆忙碌的背影,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小涛在一旁默默地擀皮,时不时抬头看看母亲。
“小涛,小李,”刘婶突然说,“妈跟你们说句心里话。”
两人一愣,同时抬头。
“妈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你们这样的儿子儿媳。”刘婶手上沾着面粉,脸上带着笑,“就算这病治不好,我这辈子也值了。”
小涛嗓子一哽:“妈,您别这么说…”
刘婶摆摆手:“让我说完。我知道这病凶险,但有你们在,我心里踏实。不管还能活多久,我都会好好珍惜每一天。”
小李抱着孩子,走到婆婆身边:“妈,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婶笑着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小外孙女的脸:“等你长大,姥姥还要教你包饺子呢。”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新的一年开始了。
春节过后,刘婶的病情突然恶化。
她开始咳血,胸痛难忍,不得不再次住院。医生摇着头,说靶向药物可能已经耐药,需要换一种更贵的药。
“一个月多少钱?”小涛问。
“两万左右。”医生说。
小涛和小李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刘婶躺在病床上,听到这个数字,心如刀绞。这两个孩子已经为她花了将近十万了,如今又要每月两万,这日子怎么过?
晚上,趁着儿媳妇去买夜宵,刘婶拉住儿子的手:“小涛,妈跟你说句实话,别再治了。”
小涛急了:“妈,您胡说什么呢!”
“听妈一句劝,”刘婶神色严肃,“这病治不好的,何必浪费钱?你们还年轻,要为自己和孩子打算。”
小涛沉默良久,才低声说:“妈,您别担心钱。我和小李商量过了,实在不够,我们就把房子卖了。”
刘婶一惊:“啥?卖房子?那你们住哪?”
“先租房子住,等以后再说。”小涛声音很平静,像是早就想好了。
刘婶眼泪刷地流下来。她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儿子?
小李端着热粥回来,看到婆婆流泪,吓了一跳:“妈,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婶摇摇头,擦干眼泪:“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你公公了。”
小李会意,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地把热粥递给婆婆:“妈,趁热喝点吧。”
刘婶接过碗,看着儿子儿媳关切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这一辈子,最大的财富不是金钱,而是亲情。
五月,村里的槐花开了。
刘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满树的白花,想起年轻时和丈夫一起采槐花做槐花饼的日子。
病情时好时坏,但总体在恶化。医生说,能撑到夏天就不错了。
小涛和小李轮流请假照顾母亲,生活艰难但依然坚持治疗。
刘婶知道,儿子的房子已经挂在中介那里准备卖了,只是市场不好,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买家。
这天下午,小涛和小李带着孩子出去买菜,留刘婶一个人在家。
她慢慢走到堂屋,看着墙上一家人的合影,心中满是不舍。拉开抽屉,取出那两本存折——红色的和蓝色的,轻轻抚摸着。
这是儿子儿媳的心血,却都花在了自己身上。
她摇摇头,把存折放回原处,又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她这些年偷偷攒下的一点积蓄和一张房产证。那是她丈夫留下的一块地,前些年村里规划成了建设用地,补偿了五十万。她一直没告诉孩子们,想留着当孙女的嫁妆。
如今看来,这钱更应该留给儿子儿媳,弥补他们为自己花的那些治疗费。
她小心翼翼地写了一封信,和房产证、存折一起放进布包,藏在枕头下面。
“唉,对不起了,孩子们。”刘婶喃喃自语,“妈没用,治不好了,还要你们操心。”
小涛和小李抱着孩子回来了,满面笑容。
“妈,好消息!”小涛兴奋地说,“医生刚才打电话,说有个新药物临床试验,对您这种情况特别有效,而且是免费的!”
刘婶愣住了:“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小李接过话,“医生说已经帮您报名了,下周就可以开始用药。这是个机会啊!”
刘婶心里一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知道,孩子们可能是编出来安慰自己的,但她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那好啊,”刘婶笑着说,“下周就去医院。”
小涛和小李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欣慰。
夏天来了,刘婶的病情奇迹般地稳定下来。
新药物似乎真的有效,她的咳嗽减轻了,食欲也好了些,甚至能下床在院子里走动了。
医生说这是个好兆头,但也提醒不要太乐观,晚期患者的病情变化很难预测。
一天傍晚,刘婶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儿子在院子里逗孙女玩。小李在厨房里忙活晚饭,香味飘出来,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妈,吃饭了!”小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来源:默默Mo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