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连忙推着母亲的轮椅跟上，不住地道谢：「谢谢白护士长，真是太麻烦你了。」
护士长用发霉被子砸我妈，我老公连夜买下整家医院
我和陆归晚隐婚三年。
他是我藏在心尖的秘密，我是他摆不上台面的妻子。
母亲病重，我将她送进陆归晚所在的私立医院。
负责的护士长白薇薇，是陆归晚的头号追求者。
她将我母亲安排在杂物间，鄙夷地扔来一床发霉的被子。
「他昨晚才亲口告诉我，最讨厌你们这种穷酸亲戚。」
我拨通陆归晚的电话，却被她一把抢过摔碎。
她得意地按下呼叫铃，准备叫保安将我们赶出去。
下一秒，陆归晚带着全院专家破门而入。
1.
「苏念，你妈的病房安排好了，跟我来吧。」
白薇薇抱着手臂，下巴抬得像一只骄傲的天鹅，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我连忙推着母亲的轮椅跟上，不住地道谢：「谢谢白护士长，真是太麻烦你了。」
母亲也虚弱地开口：「谢谢……谢谢姑娘。」
白薇薇像是没听见，踩着高跟鞋在前面带路，咯噔咯噔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她带我们越走越偏，绕过窗明几净的VIP病区，最后停在一扇标着「杂物间」的门前。
我心头一沉。
「白护士长，这里是……」
「病房啊，」她不耐烦地推开门，一股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怎么，不住？不住就滚蛋，多的是人排队等着呢。」
门里堆满了废弃的医疗器械和杂物，只在角落里塞了一张窄小的铁床。
母亲的咳嗽声瞬间急促起来。
我强忍着怒气：「白护士长，我明明预定的是高级单人病房，也交了全款。这里根本不能住人。」
「高级单人病房？」白薇薇夸张地笑起来，上下打量着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就凭你？你知道住一天多少钱吗？别以为和陆院长沾点远亲就能来打秋风。」
我攥紧了手心。
我和陆归晚的关系，是不能言说的秘密。
三年前，陆家老爷子病危，点名要陆归晚娶我冲喜。
一纸婚约，我和这位京圈太子爷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给了我一张无限额的黑卡，却也约定，在外面，我们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2.
「看你这穷酸样，也就能住这种地方了。」
白薇薇从墙角扯过一床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被子，嫌恶地扔在病床上，激起一片灰尘。
「喏，将就着用吧，别挑三拣四的。」
那被子散发着浓重的霉味，上面还有大片可疑的黄褐色污渍。
我妈有严重的洁癖，看到这床被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念念，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她拉着我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我心如刀绞。
母亲的心脏病需要立刻手术，这家医院拥有全国最好的心外科专家团队，而主刀医生，正是陆归晚。
我们不能走。
我深吸一口气，挡在母亲身前，直视白薇薇：「请你立刻给我们换一间正常的病房，否则我就去投诉你。」
「投诉我？」白薇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去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陆院长昨晚才亲口对我说，他最讨厌你们这种打着亲戚旗号来占便宜的穷鬼！」
她的声音尖利，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得意。
我浑身一僵。
陆归晚，会说出这种话吗？
那个会在深夜回家时，因为怕吵醒我而光脚走过客厅的男人。
那个会笨拙地学着给我做早餐，结果差点烧了厨房的男人。
那个在我生理期时，会皱着眉去给我买红糖姜茶的男人。
我不信。
3.
「我不信他会这么说。」我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冰冷。
白薇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转为恼怒：「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质疑我的话？乡巴佬，给你脸了是吧？」
她说着，就要伸手来推我。
我侧身躲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必须立刻联系上陆归晚。
看到我解锁屏幕，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白薇薇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敢骚扰陆院长？」
在我指尖按下的前一秒，她猛地扑过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屏幕四分五裂。
我唯一的希望，也跟着一起碎了。
「还想告状？我今天就让你们这对不要脸的母女滚出医院！」
白薇薇脸上是得意的、扭曲的笑。
她走到墙边，狠狠按下了红色的紧急呼叫铃。
刺耳的铃声响彻整个走廊。
「等着吧，保安马上就来把你们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她抱着手臂，胜利者一般看着我们。
母亲被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嘴里喃喃着：「念念，怎么办，怎么办……」
我拍着她的背，心里一片绝望。
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白薇薇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下一秒，杂物间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为首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身形挺拔，俊朗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焦急和慌乱。
他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群医院的领导和专家。
正是陆归晚。
4.
空气仿佛凝固了。
白薇薇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陆……陆院长？您怎么来了？」
陆归晚的视线越过她，落在我身上，又看到我身后病床上虚弱的母亲，和那床肮脏发霉的被子。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一瞬间，那张向来沉稳的俊脸血色尽失。
「老婆……」
他嗓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异的颤抖。
白薇薇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老、老婆？陆院长，您在开玩笑吧？这个乡巴佬怎么可能是您……」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陆归晚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他没有看白薇薇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扑通」一声，当场跪下。
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沉闷又清晰。
「老婆，我错了。」
他仰着头，眼眶通红，死死地抓着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我低头看着他，看着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跪在我面前。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你没错。」我轻轻抽回手，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错的是我，不该带我妈来打扰你。」
「念念，你听我解释……」
「陆院长，」我打断他，刻意用上了疏离的称呼，「我妈需要一个干净的病房休息，可以吗？」
他看着我，眼里的慌乱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可以，当然可以！」他猛地站起身，转身看向身后那群已经石化的医院高层，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暴怒和冰冷。
「把全院最好的VIP病房腾出来！立刻！马上！」
「还有，」他指向抖如筛糠的白薇薇，「把这个女人给我处理干净，我不想在京城再看到她。」
5.
院长和一众主任们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开始行动。
「陆夫人，陆老夫人，这边请，这边请！」
「快，把陆老夫人小心地移到推床上！」
「叫心外科、神内科、麻醉科所有主任医师立刻到顶层VIP病房会诊！」
场面一度混乱，却又井然有序。
我母亲被一群专家小心翼翼地护送着离开，她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抓着我的手。
白薇薇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还在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陆归晚没有再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始终胶着在我身上。
「念念，跟我来。」他想来牵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又褪去几分。
我弯腰，捡起地上已经摔得稀碎的手机，将它放回口袋。
然后，我越过他，跟上了母亲的队伍。
从始至终，我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知道，他一直跟在我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我的背烧穿。
但我不能回头。
三年的隐忍和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他可以不在乎我，但他不能，不该，让我的母亲受到这样的羞辱。
6.
母亲被安顿在医院顶层最大最豪华的套房里。
房间里光线明亮，一尘不染，医疗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可以俯瞰整个京城夜景的露台。
与之前的杂物间，简直是天堂与地狱。
专家团队为母亲做了详细的检查，制定了最周全的治疗方案。
陆归晚亲自带着他的导师，国内心外科第一人，为母亲会诊。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所有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我们。
房间里只剩下我，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母亲，和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陆归晚。
他换下了一身白大褂，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只是那张向来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和懊悔。
「念念，」他走过来，声音沙哑，「对不起。」
我坐在床边，为母亲掖好被角，没有说话。
「白薇薇已经被开除了，医院会追究她的全部责任，我保证她这辈子都无法再从事医疗行业。」
「我名下有一家安保公司，我会让他们『照顾』好她，让她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我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滔天的怒火。
京圈太子爷的手段，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可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了吗？」我终于抬起头看他，眼神平静无波，「说完了就请回吧，陆院长，我妈需要休息。」
「念念！」他急了，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你别这样对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哪里错了？」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你每天那么忙，管理着这么大的医院，还要做那么多台手术，怎么会知道下面一个小小的护士长会做什么呢？」
「你没错，是我不该痴心妄想，以为嫁给了你，就能让我妈得到最好的照顾。」
「是我太天真了。」
7.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陆归晚的心里。
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抓着我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些。
「念念，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我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和他对视，「陆归晚，我们结婚三年，除了那张结婚证和每个月打到我卡上的钱，我们算什么夫妻？」
「你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们甚至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你的家人、朋友、同事，有谁知道我的存在？」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和白薇薇口中的那种『穷酸亲戚』一样，只是一个需要你施舍和安抚的麻烦？」
一连串的质问，让我积压了三年的委屈瞬间决堤。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陆归晚彻底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来抱我，又怕碰到我的伤口，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
「不是的！念念，你不是麻烦！你是我妻子！是我陆归晚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急切地解释，声音都变了调，「不公开我们的关系，是因为……是因为我妈，她……」
「够了。」我抹掉眼泪，不想再听。
他的母亲，那位高高在上的陆夫人，我只在三年前的婚礼上见过一面。
她全程没有给我一个正眼，只在最后扔下一句：「我们陆家不承认乡下来的野丫头，你好自为之。」
我懂了。
所以这三年，他把我藏得严严实实。
「陆归晚，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句话时，感觉整个世界的重量都从身上卸了下来。
他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了一遍，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疲惫，「你放心，我不会要陆家一分钱，你给我的那张卡，我也一分没动。等我妈手术做完，我们就去办手续。」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
身后是长久的死寂。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离开。
一个温热的胸膛却从背后贴了上来，一双手臂紧紧地圈住了我的腰。
「我不离。」
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乞求和恐慌。
「念念，我什么都答应你，就是不能离婚。」
8.
「我今天就搬过来住，好不好？我把办公室的东西都搬过来，就在这里办公，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和妈。」
陆归晚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
「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我妻子。明天，不，今晚我就发朋友圈，发微博，我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苏念是我陆归晚的太太。」
「我妈那边，你交给我，我来解决。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手臂越收越紧，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心里那块结了冰的地方，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可一想到母亲在杂物间里受的罪，那丝松动又瞬间被冻得更结实了。
「陆归晚，你放开我。」
「我不放。」他耍赖似的，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除非你答应不离婚。」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妈还在休息，我不想跟你在她病房里吵。」
他身子一僵，终于还是慢慢松开了我。
「好，我不逼你。」他退后一步，眼里的红血丝更重了，「念念，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补偿你和妈的机会，好吗？」
「等你妈手术成功，身体康复，如果你还是想离，我……」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我答应你。」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整个人依旧紧绷着。
「那你……你先休息，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瘫软在椅子上。
离婚两个字说出口，比我想象中要轻松，也比我想象中要痛。
9.
陆归晚说到做到。
不到半小时，他就让人搬来了一张办公桌和一张陪护床，安放在套房的外间。
他真的打算在这里住下了。
我的手机也被送了回来，换了一部全新的，里面所有的资料都原封不动地转移了过来。
我点开微信，朋友圈第一条就是陆归晚十分钟前发的动态。
一张照片，是我和他三年前领证时拍的合照。
照片上的我们都有些青涩，他穿着白衬衫，我穿着白裙子，在红色的背景下笑得有些拘谨。
配文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太太，苏念。」
下面已经炸开了锅。
评论和点赞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卧槽！陆少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嫂子好漂亮！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办婚礼啊陆哥？」
「@白薇薇，出来挨打！」
我看着那条条祝福，心里五味杂陈。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了我的身份。
可这份迟到了三年的宣告，对我来说，意义还大吗？
我关掉手机，不想再看。
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我以为是陆归晚回来了，开门一看，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陆归晚的母亲，蒋岚。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副超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场，隔着八百米都能感觉到。
她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10.
「苏念？」蒋岚摘下墨镜，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三年不见，还是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我攥紧了门把手，冷冷地看着她：「陆夫人有事吗？」
「陆夫人？」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倒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我问你，归晚朋友圈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逼他的？」
「我没有。」
「没有？」她冷笑一声，径直走进病房，目光落在病床上沉睡的母亲身上，嫌恶地皱了皱眉，「为了让你这个病秧子妈住进来，闹得整个医院鸡飞狗跳，还逼得归晚下跪道歉，现在又想用一张照片来坐实你陆家少奶奶的身份？苏念，你的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请你出去！」我指着门口，声音都在发抖，「这里不欢迎你！」
「不欢迎我？」蒋岚抱起手臂，气笑了，「苏念，你搞清楚，这家医院是我们陆家的产业！你和你妈，现在用的一切，都是我们陆家的！我让你滚，你就得滚！」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我气得发抖，「我和陆归晚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你无权干涉！」
「合法夫妻？」蒋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轻蔑，「你真以为一张纸能代表什么？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进我们陆家的门！」
她说着，从爱马仕包里抽出一张支票，甩在我脸上。
「这里是五千万，拿着钱，带着你妈滚蛋，永远别再出现在归晚面前。」
支票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像一个巨大的耳光，扇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
11.
「我不会要你的钱，也不会离开陆归晚。」我捡起地上的支票，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
「除非他亲口对我说离婚，否则，我永远是他的妻子。」
蒋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她扬起手，一个巴掌就要朝我脸上扇来。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蒋岚的手腕。
「妈，你闹够了没有！」
陆归晚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将蒋岚拖出了病房。
「归晚！你放开我！你为了这个女人要跟我动手吗？」蒋岚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最后说一遍，苏念是我妻子，我妈是我妈，谁敢动她们一根头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陆归晚的声音冰冷决绝，不带一丝感情。
门外很快传来蒋岚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靠在门上，浑身虚脱。
门被轻轻推开，陆归晚走了进来。
他走到我面前，抬手想碰我的脸，被我偏头躲过。
他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无奈地放下。
「对不起，念念，我妈她……」
「我累了。」我打断他，不想再听任何解释和道歉。
我转身走到母亲床边，坐下，不再理他。
他在我身后站了很久，最后只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身去了外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母亲的手术如期进行。
陆归晚亲自操刀，他的导师做一助。
这是全国最顶级的配置。
我在手术室外等了整整八个小时。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陆归晚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来，对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时，我紧绷了八个小时的神经终于断裂，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12.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母亲隔壁的病床上。
手上打着点滴，陆归晚就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你醒了？」见我睁眼，他立刻倾身过来，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加上情绪紧张才会晕倒。」
我动了动手，感觉浑身酸软。
「我妈呢？」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妈的手术很成功，已经转到ICU观察了，24小时后就能回普通病房。」陆归晚握住我的手，轻声安抚道，「放心，一切都很好。」
我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谢你。」我看着他，真心实意地说道。
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问题，是他救了我母亲的命，这是事实。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对他说谢谢，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就红了。
「念念，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他将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声音哽咽，「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沉默了。
我没有答应不离婚，只是暂时搁置。
但他似乎把这当成了一种希望。
「你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粥，一直温着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去拿保温桶。
他笨手笨脚地倒着粥，热气氤氲，模糊了他英俊的眉眼。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动摇。
或许，我该再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的女孩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归晚哥，听说伯母住院了，我来看看。咦？这位是……」
女孩看到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13.
来人是乔依依，京城乔家的千金，也是蒋岚心中最完美的儿媳人选。
我和她见过几次，都是在陆家的家庭聚会上。
每一次，她都以陆归晚未婚妻的身份自居，而我，只是一个被无视的透明人。
陆归晚看到她，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依依，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伯母身体不舒服，就过来看看。」乔依依将果篮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这位是……病人家属吗？」
她明知故问。
陆归晚脸色一沉，正要开口，我却先一步说话了。
「我是苏念，陆归晚的妻子。」
我看着乔依依瞬间僵硬的笑脸，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凭什么我要一直躲在阴影里？
「妻子？」乔依依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归晚哥，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结婚了？」
她转向陆归晚，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和质问。
陆归晚将我护在身后，语气冷淡：「我的事，没必要向你报备。」
「我……」乔依依被噎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归晚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我们不是……」
「我们什么都不是。」陆归晚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乔依依，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我一直把你当妹妹。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还有，」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果篮，「东西拿走，这里不欢迎你。」
这番话，无异于当众撕破了乔依依所有的伪装和脸面。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泪水夺眶而出。
「陆归晚，你混蛋！」
她哭着跑了出去。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陆归晚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讨好。
「念念，你别生气，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我没生气。」
这是我今天第一次对他笑。
他愣住了，随即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我拥入怀中。
「念念，真好。」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那块坚冰，似乎真的开始融化了。
14.
接下来的几天，是我和陆归晚结婚三年来最像夫妻的日子。
他真的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每天除了必要的会议和手术，所有时间都用来陪我和母亲。
他会亲自给我喂饭，给我讲笑话，会在我睡着后偷偷亲吻我的额头。
母亲从ICU转回普通病房后，他也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亲自为母亲擦身按摩，比护工还要尽心。
母亲看着他，眼里满是欣慰和满意，拉着我的手说：「念念，妈看得出来，归晚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珍惜。」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蒋岚没有再来过，乔依依也消失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一周后，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
各项生命指征急剧下降，心率监测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整个专家团队都束手无策。
陆归晚的导师，那位心外权威，在研究了所有检查报告后，沉重地摇了摇头。
「是罕见的术后并发症，急性心肌排异。这种情况……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三个字，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陆归晚的脸色也瞬间煞白。
他冲进病房，看着仪器上几乎拉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双目赤红。
「不可能！妈不会有事的！」
他发疯似的给母亲做着心肺复苏，但一切都是徒劳。
我瘫软在地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为什么？
明明手术很成功，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或许，我能试试。」
众人回头，只见乔依依站在门口，她脱下了平时的连衣裙，换上了一身干练的白大褂。
她身边，还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专家。
15.
「乔依依？你来干什么！」陆归晚停下动作，回头怒吼道。
「救人。」乔依依的表情异常平静，「归晚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伯母的情况很危险，再拖下去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她指了指身边的外国专家：「这位是梅奥诊所的克莱恩教授，全球顶尖的心外科专家，尤其擅长处理术后排异反应。」
所有人都震惊了。
梅奥诊所，全球医疗界的圣地。
能请到那里的专家，简直是天方夜谭。
陆归晚的导师快步走上前，激动地握住克莱恩教授的手：「您真的是克莱恩教授？我看过您的所有论文！」
克莱恩教授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乔依依。
乔依依解释道：「克莱恩教授是我在哈佛医学院的导师，我连夜把他请了过来。」
她说完，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苏念，我知道你很担心伯母，但现在只有我和克莱恩教授能救她。你愿意相信我们吗？」
她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我看着病床上生命垂危的母亲，又看了看她。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拜托你们了。」
乔依依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她和克莱恩教授立刻投入了抢救。
陆归晚和他的团队只能靠边站，沦为助手。
我看着乔依依熟练地操作着各种仪器，下达着一条条精准的指令，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曾几何时，我最讨厌的女人，此刻却成了我母亲唯一的希望。
而我的丈夫，那个被誉为天才外科医生的陆归晚，此刻却只能无力地站在一旁。
真是莫大的讽刺。
16.
经过长达十个小时的抢救，母亲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了下来。
心率恢复了正常，各项指标也开始回升。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克莱恩教授摘下口罩，脸上也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Very lucky，我们把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了。」
乔依依也长舒一口气，她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却是亮的。
「苏念，伯母没事了。」
「谢谢你。」我看着她，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不用谢我。」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归晚，「我只是不想看到归晚哥伤心。」
一句话，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到了自己和陆归晚的身上，把我撇得干干净净。
我心里一刺，却没有反驳。
是她救了我妈，这是事实。
陆归晚走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乔依依。
「谢谢。」
「归晚哥，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乔依依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次伯母的情况真的很凶险。说实话，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采用那么保守的手术方案，如果一开始就用我导师的最新技术，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排异反应。」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归晚身上。
当初的手术方案，是陆归晚和他导师一起制定的。
乔依依这句话，无异于在指责陆归晚学艺不精，差点害死病人。
陆归晚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的方案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乔依依挑了挑眉，「那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排异？归晚哥，我知道你是天才，但医学领域日新月异，固步自封只会害了病人。」
她顿了顿，又看向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怜悯。
「苏念，你也不懂医，把伯母的性命完全交到归晚哥手上，实在是太冒险了。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句句都在贬低陆归晚，抬高自己，同时还在暗示我，我配不上陆归晚，只有她这样的专业人士，才能在关键时刻帮助他。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是我太无知，太天真，以为只要有爱就够了。
在生死面前，爱，一文不值。
17.
「够了！」陆归晚终于忍无可忍，低吼道，「乔依依，这里是医院，不是你炫耀的地方！我妈的手术方案，轮不到你来置喙！」
「我不是炫耀，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乔依依毫不示弱地回敬，「事实就是，你的方案差点害死伯母，而我的导师救了她！」
「你！」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克莱恩教授突然开口了。
他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Actually，陆医生的方案，是目前最稳妥的。出现排异，只是一个极小概率的意外。」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
「不过，我很好奇。在抢救过程中，我注意到病人之前服用过一种非常特殊的抗凝药物，这种药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心肌排异的风险。正是因为有这种药物打底，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地把她救回来。」
「这种药目前还处在临床试验阶段，只有极少数顶尖实验室才有。我想请问，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乔依依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陆归晚皱起眉：「什么抗凝药？我没有给妈用过。」
「这就奇怪了。」克莱恩教授更加疑惑了。
我站在原地，心脏狂跳。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药。
那是我给母亲吃的。
三年前，为了给母亲治病，我考上了国内顶尖的医学院，并且以交换生的身份，进入了哈佛医学院的药物研究中心。
这三年来，我一边上学，一边参与一个秘密的科研项目，主攻方向就是心脏病术后抗排异药物。
那个项目，代号「Nian」。
而我，就是项目的负责人。
这款药，是我带领团队研发出来的，还没有正式上市。
我把它带回来，是想在关键时刻救我母亲的命。
我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更没想到，会被克莱恩教授当众点破。
我不能说。
一旦说了，我隐藏了三年的身份就会曝光。
我和陆归晚之间，会变得更加复杂。
18.
「可能……可能是之前在哪家医院开的吧。」我含糊地搪塞道。
克莱恩教授还想再问，却被乔依依打断了。
「导师，伯母刚脱离危险，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了。」她给克莱恩教授使了个眼色，然后转向我，「苏念，你好好照顾伯母，我们先走了。」
她拉着克莱恩教授，匆匆离开了病房。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疑云。
她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陆归晚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低声问：「念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抽回手。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去照顾母亲。
他看着我的背影，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接下来的几天，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乔依依每天都以探望为名，来病房里待上很久。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针对我，反而对我嘘寒问暖，亲热得像亲姐妹。
但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不安。
她和克莱恩教授绝口不提那天药物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过。
陆归晚也变得沉默寡言，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直到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乔依依和她助理在走廊里的对话。
「大小姐，您真的确定那个『Nian』项目的主导者就是苏念？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村姑啊。」
「不会错的。」乔依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和狠厉，「我查了哈佛那边的记录，三年前，确实有一个叫苏念的交换生进入了药物研究中心。而且，克莱恩导师也说，『Nian』这个代号，很像中文里的『念』。」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揭穿她？」
「不。」乔依依冷笑一声，「就这么揭穿她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这个项目的研究成果马上就要在世界医学峰会上发布了，到时候，我会当着全世界的面，宣布我是『Nian』项目的负责人。而她苏念，只是一个窃取我研究成果的小偷！」
「到时候，陆家不会容她，归晚哥也会看清她的真面目。整个京城，都将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我站在门后，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19.
我没想到，乔依依竟然如此恶毒。
她不仅要抢走我的研究成果，还要给我扣上小偷的罪名，让我万劫不复。
我冲出去，想要跟她理论，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拿什么跟她斗？
她是乔家大小姐，人脉广阔，背景深厚。
而我，除了一个不被承认的陆太太身份，一无所有。
我回到病房，失魂落魄。
陆归晚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会相信我吗？
在他和他的家人眼里，我只是一个来自乡下，靠着冲喜嫁入豪门的普通女孩。
而乔依依，是和他门当户对、同样优秀的哈佛高材生。
他会相信谁，结果不言而喻。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世界医学峰会就在三天后。
我没有时间了。
我必须想办法自救。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疯狂地查资料，联系我在哈佛的导师和同学，试图找到能证明我身份的证据。
但乔依依的动作比我更快。
她动用关系，封锁了所有对她不利的信息。
我的导师和同学，要么联系不上，要么就对此事讳莫如深。
我发出去的邮件，都石沉大海。
我被彻底孤立了。
绝望之中，我想到了一个人。
克莱恩教授。
他是乔依依的导师，但他也是一个正直的学者。
那天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或许，他会帮我。
我辗转打听到克莱恩教授下榻的酒店，不顾一切地找了过去。
可我刚到酒店大堂，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拦住了。
「苏小姐，我们大小姐有请。」
我被「请」到了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乔依依正悠闲地品着红酒，看到我，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苏念，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20.
「乔依依，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冷冷地看着她。
「我想怎么样？」她放下酒杯，走到我面前，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归晚哥。」
「可惜，被你这个贱人捷足先登了。」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怨毒，「不过没关系，很快，他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你以为你抢了我的研究成果，陆归晚就会喜欢你吗？你做梦！」
「是不是做梦，三天后就知道了。」她笑得得意，「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说服我导师了，他会在峰会上，亲自为我作证。」
我如遭雷击。
克莱恩教授……也被她收买了？
「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好处？」乔依依大笑起来，「苏念，你太天真了。对于克莱恩这种级别的学者来说，钱和名誉，都不如一样东西重要。」
「那就是，『Nian』项目后续的研究资金，以及它上市后带来的所有专利权。」
「而这些，只有我们乔家能给得起。」
我彻底绝望了。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苏念，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再给你指条明路。」乔依依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现在，立刻去跟归晚哥离婚，然后带着你妈滚出京城。这样，或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否则，等峰会结束，你就等着坐牢吧。」
她说完，拍了拍我的脸，转身离开了。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房间里，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放弃一切，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逃走吗？
不。
我不甘心。
那是我的心血，是我救我妈唯一的希望。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店，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辆黑色的宾利在我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陆归晚那张写满焦急的脸。
「念念，你跑去哪里了！我快急死了！」
他跳下车，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21.
「怎么了？是不是乔依依欺负你了？」陆归晚抱着我，声音里满是心疼和怒火。
我哭得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地摇头。
他把我抱上车，一路疾驰回了医院。
回到病房，他把我按在沙发上，亲自给我倒了杯热水。
「念念，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我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
「陆归晚，如果……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如果我做过让你很失望的事，你还会要我吗？」
「傻瓜，说什么呢？」他把我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老婆。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他的话，像一道暖流，注入我冰冷的心。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终于下定了决心。
「陆归晚，你相信我吗？」
「我信。」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我深吸一口气，「三天后，世界医学峰会，你陪我一起去。」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好，我陪你去。」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世界医学峰会如期在京城国际会议中心举行。
全球顶尖的医学专家、学者、药企巨头齐聚一堂。
乔依依作为新生代杰出学者代表，将在峰会上公布她最新的研究成果——「Nian」项目。
她穿着一身高定礼服，站在聚光灯下，光彩照人。
她身边，站着德高望重的克莱恩教授。
「今天，我非常荣幸能在这里，向大家介绍一项足以改变心外科领域的革命性成果。」
乔依依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开始详细地介绍「Nian」项目的研发过程，展示着一组组精准的数据。
那些，都是我日日夜夜的心血。
我坐在台下，手心全是冷汗。
陆归晚握住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
「别怕，有我。」
乔依依的演讲进行到一半，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VCR。
视频里，是哈佛医学院的实验室，一群研究员正在紧张地工作。
而站在C位的，赫然是乔依依。
「这是我们的团队，为了这个项目，我们付出了无数个日夜……」
她的话还没说完，会场后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了进来。
「乔小姐，你说谎。」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是中文。
乔依依的脸色瞬间变了。
22.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孩站在那里，她没有化妆，穿着最简单的白大褂，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你是谁？保安，把她赶出去！」乔依依有些慌乱地喊道。
「我？」女孩笑了笑，一步步走上台，「我叫林溪，哈佛医学院博士，也是『Nian』项目真正的参与者之一。」
她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交给了工作人员。
「在我来之前，我已经把完整的实验数据和原始记录发给了峰会组委会。同时，这里还有一段视频，我想，大家会感兴趣的。」
大屏幕上，乔依依的演讲VCR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新的视频。
视频的背景，同样是哈佛的实验室。
但这一次，站在C位，带领团队进行实验的人，变成了我。
视频里，我穿着白大褂，神情专注，正在给团队成员讲解着实验的关键步骤。
我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这个分子的结构非常不稳定，我们必须在零下70度的环境下进行操作，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
视频的最后，是我举着一支装有淡蓝色液体的试管，对着镜头露出了疲惫而欣慰的笑容。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视频播放完毕，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台上的乔依依，和台下的我。
乔依依的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是她偷了我的视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伪造？」林溪冷笑一声，「乔依依，你为了抢功劳，收买了我所有的同学，甚至不惜用整个乔家的资源去威胁克莱恩教授。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了吗？」
「我告诉你，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她说完，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克莱恩教授。
「教授，现在，您还要为这个窃贼作证吗？」
23.
克莱恩教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看了一眼台下那些药企巨头，又看了一眼身败名裂的乔依依，最终长叹一口气，走下台去。
他用行动做出了选择。
乔依依彻底崩溃了。
她瘫软在地上，嘴里还在喃喃着：「不……不是这样的……」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她狂闪，记录下她此刻最狼狈的模样。
峰会的主办方立刻上台，宣布取消乔依依的演讲资格，并启动对她学术不端的调查。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我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上了演讲台。
我没有看乔依依一眼，径直走到麦克风前。
「大家好，我叫苏念。」
「我才是『Nian』项目真正的负责人。」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看着台下，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后，和陆归晚的视线对上。
他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我。
他的眼眶是红的，脸上却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骄傲而炙热的笑容。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我们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彻底塌了。
峰会结束后，我被无数的记者和药企代表包围。
陆归晚替我挡开人群，紧紧地护着我，带我离开了会场。
回到车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
「对不起，念念。」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对不起，我竟然……竟然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
「我才是该说对不起的人。」我打断他，抬头看着他，「我瞒了你这么久。」
「不怪你。」他摇摇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你不敢相信我。」
「念念，」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说道，「以后，换我来守护你。」
24.
乔家的下场很惨。
学术造假的丑闻，让乔家的声誉一落千丈，股票一夜之间跌停。
那些曾经的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也上门催债。
曾经风光无限的乔家，转眼间便大厦将倾。
乔依依因为窃取商业机密和诬告陷害，被判入狱三年。
听说蒋岚去求过陆归晚，想让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乔家一马。
陆归晚只回了一句：「她动我妻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往日的情分？」
蒋岚被堵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走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母亲的身体在我的药物调理下，一天天好转。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陆归晚亲自来接我们。
他没有开那辆招摇的宾利，而是开了一辆很普通的家用车。
他把我母亲安顿在后座，然后为我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老婆，请上车。」
他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我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
回家的路上，陆归晚接了个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
「陆院长，白薇薇……就是之前那个护士长，她疯了。」
「听说乔家倒台后，她就精神失常了，整天在精神病院里念叨着要嫁给你。」
陆归晚听完，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
有些人的结局，早已注定。
25.
车子没有开回我们之前住的那个公寓，而是驶入了一片宁静的别墅区。
最后，在一栋带着大花园的白色别墅前停下。
「这是……」
「我们的新家。」陆归晚牵着我的手，推开门。
房子装修得很温馨，是我喜欢的风格。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婚纱照。
是我们。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你什么时候……」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念念，委屈你了这么多年。以后，我会用余生来补偿你。」
「我不要你的补偿。」我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我只要你。」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年后，「Nian」项目的新药正式上市，命名为「念晚」。
取自我和陆归晚的名字。
这款药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世界心外科领域的格局，每年拯救了数以万计的生命。
我也因此，获得了当年的诺贝尔医学奖提名。
颁奖典礼那天，陆归晚陪我一起去了斯德哥尔摩。
站在领奖台上，我看着台下那个为我鼓掌的男人，眼眶湿润。
我的获奖感言很短。
「我想把这个奖，送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是他，让我相信，爱与梦想，皆可实现。」
「陆归晚，谢谢你。」
「我爱你。」
台下，掌声雷动。
而我的英雄，我的爱人，正穿过人群，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单膝跪地，从怀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苏念小姐，」他仰着头，眼里的星光比钻石还要闪亮，「三年前，我欠你一个求婚，一个盛大的婚礼。现在，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嫁给我吗？」
我笑着，流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我愿意，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爱你。
从过去，到现在，直到未来。
来源：悠闲叶子v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