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从秦始皇发配象郡（公元前214年）说事儿，到五代十国曲承裕自封静海军节度使（906年），满打满算1120年。那会儿越南北部（红河平原）确实挂的是中国郡县的门牌。但“挂着”和“长在一起”是两码事——下面咱慢慢唠。

如果从秦始皇发配象郡（公元前214年）说事儿，到五代十国曲承裕自封静海军节度使（906年），满打满算1120年。那会儿越南北部（红河平原）确实挂的是中国郡县的门牌。但“挂着”和“长在一起”是两码事——下面咱慢慢唠。

从广州走陆路到河内，必须翻五岭：越城、都庞、萌渚、骑田、大庾。每条古道窄得只容“鸟道”——左边悬崖右边崖，一打滑就投胎。

更狠的是热带瘴疫。东汉马援南征，回来十亭死了六亭，士兵编民谣：“鬼门关，十人去，九不还。”运粮过去，运费是粮价三倍，中原小伙一听去交趾，当场脚底抹油。

于是中央只能“挂名外包”：县以上派流官，以下靠土著“雒将”“里雄”包税，实质是“郡县外壳+土司里子”。

交趾郡、九真郡

中原祭天用青铜鼎，红河祭雨用铜鼓。咚咚一响，三十六个洞立即集合。

征侧征贰（40年）喊：“骆越之地，不当汉税！”

赵妪（248年）自称“南天女王”，把骆越祖灵抬出来，山民连夜扛竹弩下山。

赵妪画像

汉字能写公文，写不进信仰；科举能出进士，出不了“我是中国人”的自我认同。底层心里，自己是“龙子仙孙”——龙从湄公河来，稻从龙嘴出，跟黄河龙压根不是一个频道。

唐朝升级交趾为“安南都护府”，驻兵两万，开凿大庾岭新道，缩短京师里程。

可州县官只到县一级，下面仍靠“洞主”包税；交趾大户想当官，得去岭南“南选”，名额少得可怜。

唐·安南都护府

906年，本地土豪曲承裕直接自封“静海军节度使”，唐廷只能追认——郡县外壳彻底碎裂。越南史家把这一年叫“北属结束”，咱们这边称“藩镇割据”，反正一个意思：中央连名义都保不住。

980年黎桓建前黎，宋太祖封“交趾郡王”；1174年李英宗升“安南国王”。

明清两朝照办：你当藩属，我不碰你内政；你一年两贡，我回赐绸缎。

越南这边也上道：对内称帝，祭天祭地，宫殿午门一条龙；对中国称臣，拿点回赐赚外快。

北京画师把安南使节放《万国来朝图》最后一排——表面“四夷宾服”，实际“各过各的”。温水把越南慢慢煮成“外王内帝”的独立体。

万国来朝图

1884年《顺化条约》越南认法国当“保护主”，1885年《中法新约》清政府正式放弃宗主权。

法国接着干三件狠事：

1. 废汉字，拉丁字母拼越南语——文化脐带先剪；

2. 分北圻、中圻、南圻三治——政治认同再重塑；

3. 培养法越官僚——本土精英换血。

胡志明

1945年胡志明用国语字宣读《独立宣言》，越南已能娴熟使用“民族自决”话语，把“反元、反明、反清”战争全写进“民族独立史诗”。

1. 成本：五岭+瘴疠，古代运输噩梦；

2. 收益：红河平原富，但远不及江南，性价比低；

3. 名分：藩属朝贡，面子已够；

4. 现代：联合国宪章+民族自决，古代疆域≠现代主权。

千年“北属”，留给中国的是岭南移民、妈祖信俗和“交趾郡”残碑；留给越南的是汉字春联、孔庙屋檐和“南国山河”的史诗。

今天的边境线，不是遗憾，而是成熟：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越南是越南人的越南。相望于山水，相忘于江湖——或许这才是千年邻居最体面的相处方式。

来源：老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