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麻醉诱导期是围术期风险高度集中的阶段,其中低血压最为常见。虽然一过性的血压下降通常可以被迅速纠正,但它却是后续灾难性事件的伏笔。如果只是一味地通过减浅麻醉、单用血管活性药“强行”维持血压数字,而忽视了液体管理,可能在手术中后期,尤其是在体位变动等应激下,导致机
麻醉诱导期是围术期风险高度集中的阶段,其中低血压最为常见。虽然一过性的血压下降通常可以被迅速纠正,但它却是后续灾难性事件的伏笔。如果只是一味地通过减浅麻醉、单用血管活性药“强行”维持血压数字,而忽视了液体管理,可能在手术中后期,尤其是在体位变动等应激下,导致机体代偿机制崩溃,引发如心脏骤停的不可逆事件。
案例模拟
这是一台常规的腰椎后路减压融合手术,患者男性,68岁,入室血压150/85 mmHg(1 mmHg=0.133 kPa)。麻醉诱导期采用丙泊酚和瑞芬太尼,血压骤降至80/45 mmHg,麻醉医生适当减浅麻醉,并分次推注了少量去氧肾上腺素,血压很快稳定在100~110/50~60 mmHg。
麻醉方式采用七氟醚复合瑞芬太尼的全身麻醉,术中生命体征平稳,出血量小,尿量不多,手术时长4 h,手术顺利。
外科医生缝合完毕,麻醉医生开始减浅麻醉,在手术团队小心翼翼地为患者从俯卧位翻回仰卧位的那一刻,监护仪上原本规律的心电图波形,在几次室性早搏后,骤然拉成了一条直线。
尽管经过标准、及时的抢救,患者最终恢复了自主循环,但这场发生在“胜利前夕”的骤停,留给我们的却是一个沉重的问号:为什么?
复盘与探因:被“良好”血压掩盖的灾难
让我们将时钟回拨4.5 h,复盘整个麻醉过程,笔者认为以下3个关键点值得深度思考。
一、诱导期血压“正常”
麻醉诱导期间,在丙泊酚和瑞芬太尼推注后,患者血压骤降至80/45 mmHg。经血管活性药物处理后,血压很快稳定在100~110/50~60 mmHg的“正常”范围。
在看似正常的血压下,实则隐藏了容量不足的真相。
1.过度依赖升压药:忽视容量补充,导致组织灌注不足。
2.减浅麻醉深度:虽暂时升压,但镇痛不足、应激增强,反加重心脏负荷。
3.忽视液体管理:病例中未言明补液情况,一般来说,胶体填充(6~10 ml/kg) 更符合诱导期生理需求。
深度解读“血压”内涵:血压=心输出量×外周血管阻力。我们不能只满足于一个漂亮的收缩压数值,更要思考这个数值表象下的灌注、容量情况。强力收缩的血管易营造一种“正常”的假象。
二、术中维持血压“稳定”
在整个手术过程中,每当血压有向下波动的趋势,小剂量的血管活性药总能将其拉回正常。
给予小剂量血管活性药物的操作非常正确:在术中血压下降超过基线20%或平均动脉压低于65 mmHg时,可考虑使用血管活性药物如去氧肾上腺素,《麻省总医院临床麻醉手册(第10版)》推荐首选麻黄碱(5~10 mg静注)或去甲肾上腺素(0.05~0.10 μg·kg-1·min-1),尤其适用于顽固性低血压。
但这也正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我们陷入了一个常见的“血压陷阱”:过度依赖被动的循环支持策略——即出现低血压后,再通过减浅麻醉和使用血管活性药来纠正,而忽视了主动预防和液体管理的基石作用。
三、心脏骤停的机制:为何发生在体位变动时?
当麻醉诱导期低血压未被根本纠正,机体处于代偿边缘状态(低灌注、高阻力):血管床持续扩张,容量相对不足;心肌灌注依赖较高的灌注压,一旦血压波动,冠脉血流锐减,应激系统超负荷,血管张力将无法维持。此时体位变动成为了压垮负荷的“最后一根稻草”,体位改变导致静脉回流量骤变,心脏前负荷急剧下降,原本依赖药物维持的血压失去代偿,引发恶性心律失常或心脏骤停。
诱导期低血压的处理方案(ABC)
诱导期的低血压不是不能使用血管活性药物,而是需要兼顾容量思考。
A(Assess&Airway)评估与气道: 首先排除可导致低血压的极端情况,如严重过敏、气栓、张力性气胸等。确保通气与氧合正常。
B(Bolus Fluid)快速液体填充:这是纠正血管张力型和容量不足型低血压的基石。
从生理学上而言,是为维持血流动力学的稳定性,即维持血压,维持灌注。基于患者术前准备及身体状况,麻醉诱导期的高容量液体填充,其实是为了配合患者从清醒状态进入麻醉状态后,机体内环境改变,尤其是对容量需求的大大增加应运而生的,具有其切实的临床意义和必要性,而且这一部分的量,最好以胶体填充为主(6~10 ml/kg)
C(Cardiovascular Active Drugs)心血管活性药物:在液体填充的基础上,作为辅助使用。
α1受体激动剂(如去氧肾上腺素): 适用于血管张力型低血压,心率快时优选。可单次静推(40~100 μg)或微量泵注。
β受体激动剂(如麻黄碱): 适用于心率偏慢、需要同时提升心率和血压的情况。
正性肌力药(如多巴胺、多巴酚丁胺): 适用于心功能抑制型低血压。
核心原则:B与C必须双管齐下,以B为基础,以C为补充。
结语
麻醉诱导期低血压不是“可纠正的暂时现象”,而是器官灌注与应激代偿的平衡考验。仅靠升压药维持的“表面正常”,实则是将风险后置——直至体位变动、手术刺激或应激崩溃时,才爆发为心脏骤停等不可逆事件。
来源:聚推大数据联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