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我从她床底下那个破旧的饼干盒里，翻出那个密密麻麻写满数字的笔记本时，我73年的人生经验告诉我，这日子，到头了。笔记本上，从一斤白菜五毛八，到我儿子上次来看我提来的一盒茶叶，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旁边还用红笔标注着：“老赵出”、“我出”、“应收”。我气得浑身发

当我从她床底下那个破旧的饼干盒里，翻出那个密密麻麻写满数字的笔记本时，我73年的人生经验告诉我，这日子，到头了。笔记本上，从一斤白菜五毛八，到我儿子上次来看我提来的一盒茶叶，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旁边还用红笔标注着：“老赵出”、“我出”、“应收”。我气得浑身发抖，原来我掏心掏肺想找个伴儿，人家却把我当成了一本活期存折。而这一切，都要从一年前，我们在老年活动中心的第一次见面说起。

我叫赵建国，今年73了，是个退休的老钳工。老伴走了五年，儿子赵伟成家立业，忙得脚不沾地，一个礼拜能回来看我一次就算不错了。一个人守着这三室一厅的空房子，白天还好，能去公园溜达溜得，可一到晚上，那孤单就像潮水一样，能把人淹死。饭菜做多了吃不了，做少了又没意思，对着电视机能从新闻联播看到后半夜。儿子心疼我，劝我找个老伴，说实在不行，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也行啊，起码身边有个人，能说说话，热汤热饭的，他也放心。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在老年活动中心，我认识了孙桂芬。她60岁，比我小一整轮还多一岁，人看着挺利索，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她说她男人走得早，女儿嫁到外地，也是一个人过。我们聊了几次，感觉挺投缘，都觉得一个人太苦了。她说：“赵大哥，咱们这个年纪，也不图什么大富大贵，就是想有个伴儿，知冷知热的，生病了身边有个人能给倒杯水。”

这话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寻思着，这人不就是我想要找的人吗？于是，我主动提出来，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搭个伙，我这房子大，你也有个照应。

孙桂芬当时表现得特别不好意思，推辞了好几次，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无亲无故的，住你家算怎么回事。”

我这人实在，就跟她交了个底。我说：“我退休金一个月五千出头，有医保，房子是自己的，没贷款。你搬过来，水电煤气物业费这些，都算我的。你呢，就帮忙买买菜做做饭，平时买菜的钱，咱们可以商量着来，或者我每个月给你固定的生活费也行。”

听我这么一说，她才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她说：“赵大哥你这么实诚，我也不能占你便宜。这样吧，以后买菜钱咱们俩一人一半，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亏。”

我当时听了，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我觉得自己运气好，碰上一个明事理、不贪财的好女人。就这样，不到一个月，孙桂芬就拎着两个大包，搬进了我的家。

刚开始那两个月，日子过得确实挺顺心。家里干净了，每天回家都有热乎饭菜，晚上也有人聊聊天。孙桂芬手脚勤快，把我那乱糟糟的家收拾得井井有条，我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买菜的时候，她也确实会主动掏钱，虽然每次都是掏个十块二十的零钱，大头还是我来付，但我觉得人家一个女人家，退休金不高，能有这个心意就不错了。

可时间一长，我就慢慢觉出味儿来了。

变化是从我儿子赵伟第一次来看我们开始的。赵伟孝顺，每次来都不会空手，那天提了两大兜子水果，一箱牛奶，还有两条好烟和一盒上好的龙井茶。孙桂芬表现得特别热情，张罗着给赵伟倒茶削苹果，一口一个“小伟真懂事”，把我儿子哄得高高兴兴的。

儿子走后，我让她把茶叶收好，我想留着自己慢慢喝。结果第二天，我就发现那盒茶叶不见了。我问她，她笑呵呵地说：“哎呀，我女儿昨天打电话说她公公爱喝茶，我想着咱们也不常喝这么好的，放着也是浪费，就给她寄过去了。都是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茶叶好几百一盒呢，你就这么自作主张送人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像她说的，“都是一家人”，我要是为了一盒茶叶跟她计较，倒显得我小气了。我只能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反正也是儿子买的，她高兴就好。

可这事儿就像个开头，后面的事情越来越离谱。

她开始掌管家里的买菜大权，每天去菜市场，回来就跟我报账。“今天的五花肉涨价了，三十五一斤！”“这鱼新鲜，二十八一斤呢！”我一个大老爷们，平时也不怎么关心菜价，她说多少就是多少。可有一次我路过菜市场，顺口问了一句，人家猪肉才卖二十八，她报的价钱，每样都比市价高出那么一截。我这才明白，她这是在从菜钱里头捞油水呢。

我心里不舒服，但又没法当面戳穿。毕竟每天就多那么几块钱，我要是说了，她肯定会说我一个大男人跟她计较这三瓜两枣，到时候吵起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我只能忍着，心想只要她把家里照顾好，这点小钱就当是给她的辛苦费了。

可我的忍让，换来的是她的得寸进尺。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哭穷。一会儿说自己关节炎犯了，买药花了好几百；一会儿又说她女儿家里困难，要接济一下。每次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心软，想着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总不能看着她有困难不管。于是，一次给五百，一次给一千，前前后后也给了她好几千块钱。

她拿到钱的时候，嘴上说着“赵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可我总觉得，她那笑容里头，缺了点真心实意，多了点计谋得逞的得意。

最让我寒心的一件事，是我生病那次。我感冒发烧，躺在床上一天没起来。我让她帮我熬点粥，再去药店买点退烧药。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转头就拿着手机在客厅跟她女儿视频聊天，声音还老大。我隐隐约约听到她说：“……你赵伯伯就是矫情，不就发个烧吗，跟要死了一样……我还得伺候他……放心吧，妈心里有数，他那点退休金跑不了……”

我当时躺在床上，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原来在她眼里，我就是个矫情的老头子，她留在这里，图的就是我的退休金！我气得心口发闷，挣扎着自己爬起来，找了两片药吃了，自己烧了壶开水。那天晚上，她做的晚饭是中午的剩菜剩饭，热都没热透，就给我端到了床前。

从那天起，我心里就彻底凉了。我不再主动给她钱，买菜也开始自己去，我不想再当那个冤大头。

孙桂芬看我这样，立马就变了脸。不再对我笑脸相迎，做饭也开始糊弄，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家里卫生也不怎么搞了。还时常阴阳怪气地说：“有的人啊，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把我当免费保姆使唤呢！”

我听了也不跟她吵，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她彻底无话可说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那天她出门去跳广场舞，走得急，忘了把床底下的饼干盒藏好。我正好在找我那本旧相册，无意间就看到了那个盒子。我心里好奇，打开一看，就发现了那个要命的笔记本。

那本子上，一笔一笔记的，全是我们搭伙这十个月来的账目。大到我给她买衣服的钱，小到我买了一根冰棍，都记得一清二楚。每一笔后面都清清楚楚地标注着钱是谁出的。更让我火冒三丈的是，最后一页，她还做了个总结。

“搭伙十个月，总计从老赵处获得：生活费补贴4500元，菜钱差价约1800元，儿子礼品折价约1200元，其他3000元。合计：10500元。个人总支出：约800元。净收益：9700元。”

看着那个“净收益”，我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我把她当成共度晚年的伴侣，她却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榨取利润的项目！这哪是搭伙过日子，这分明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把笔记本放回原处，心里却已经平静下来了。不是不气了，而是气过了头，只剩下冷笑。我决定了，这日子，一天都不能再过下去了。

晚上，孙桂芬跳完舞回来，哼着小曲，心情挺好。她看到我坐在沙发上，还问我：“老赵，吃饭了没？今晚想吃啥？”

我没理她，直接把那个笔记本扔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啪”的一声，把她吓了一跳。

“孙桂芬，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掉的东西？”我冷冷地问。

她看到笔记本，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眼神开始躲闪。“你……你翻我东西？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尊重人隐私！”她倒先发制人起来。

“隐私？”我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指着笔记本说：“我把你当家人，你把我当什么？当傻子？当提款机？这一笔笔的账，你记得可真清楚啊！连我儿子给我买的茶叶，你都折算成钱，记在你的‘净收益’里，你还要脸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她心上。

她看事情败露，索性也撕破了脸，叉着腰嚷嚷起来：“我怎么不要脸了？我白吃白喝你的了？我天天给你做饭洗衣，搞卫生，我没付出劳动吗？现在保姆一个月多少钱？我算你便宜了！你个老不死的，还想一分钱不花就找个人伺候你？想得美！”

她这话一出口，我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烟消云散了。

“好，好一个保姆！”我气得连连点头，“既然是保姆，那咱们就按保姆的规矩来。现在，我解雇你了！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就在门口。这是五百块钱，算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拿着钱，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我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五百块钱，扔在了她脚下。

孙桂芬看着地上的钱，又看看门口打包好的行李，彻底傻眼了。她可能没想到我这次会这么决绝。她愣了几秒，然后就开始撒泼，又哭又闹，说我没良心，欺负她一个孤老婆子。

邻居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热闹，我也不怕丢人，直接把门打开，指着地上的笔记本对大家说：“各位街坊邻居都来评评理！我好心好意找人搭伙过日子，人家却背地里给我记了这么一本账，把我当生意做！你们说，这样的人，我还能留吗？”

大家一看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再看看孙桂芬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心里都明白了七八分。孙桂芬一看自己占不到理，脸上挂不住，骂骂咧咧地抓起地上的钱，拖着行李，灰溜溜地走了。

她走后，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我瘫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有愤怒，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是，屋子是空了，晚上可能又得一个人对着电视机了。这样的清静，总比跟一个处处算计你的人同床异梦要好得多。我73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不想活在算计和提防里。我想要的是真心，换不来真心，我宁愿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过。你们说，我做得对吗？

来源：心动之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