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我退伍回乡去相亲,村花说:要我娶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升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6 11:27 1

摘要: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

“要我嫁给你,也行。”

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

“除非,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媒人王婶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那张抹了太多粉的脸上,笑容像是被冻住的冰碴子,要掉不掉。

我爹的旱烟杆在桌子底下磕了磕,没磕响,只有一声闷闷的“咚”,像是我心里的动静。

我叫李卫东,一九八五年十月,刚从部队退伍回来。二十三岁,在村里算大龄了。我爹我妈急得火烧眉毛,托了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请了这位全乡最有名的媒人王婶,给我说了这门亲。

对方是隔壁村的林家姑娘,叫林舒。

来之前,王婶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她是十里八乡最俊的姑娘,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还说她手巧,会剪窗花,会纳鞋底,性子又好,见了长辈就笑。

我当时听着,心里没什么波澜。在部队待了几年,人变得有点木讷,觉得娶媳妇就像领任务,组织安排,个人服从。只要对方人品好,能过日子,是圆是扁,都行。

可真见到了,我才知道王婶的话,掺了水,但不多。

林舒确实好看。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两条辫子乌黑油亮,垂在胸前。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我对面,头微微低着,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她整个人都镶上了一层金边。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那双在部队里扛枪、挖工事、磨出厚茧的手,此刻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我嘴笨,搜肠刮Dua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听说,你念过高中?”

这在当时的农村,是了不得的事。

她抬起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淡,没什么情绪,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就再没下文了。

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只有墙上那台老式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

我爹和我娘,还有王婶,拼命地找话说,从天气说到收成,又从收成说到我当兵的经历。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坐着,偶尔被问到,就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

我能感觉到,林舒的目光,一次都没有真正落在我身上。她好像在看窗外的树,看桌上的裂纹,看空中飞舞的尘埃,就是不看我。

那种被无视的感觉,比被人指着鼻子骂还难受。

终于,她说了那句话。

太阳从西边出来。

这话一出口,我娘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我爹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王婶赶紧打圆场:“哎呀,小舒这孩子,就是爱开玩笑。卫东,你别当真,她这是害羞呢。”

林舒却站了起来,对着我爹娘微微弯了下腰,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叔,婶,我不是开玩笑。我配不上卫东哥,他是个好人,应该找个比我更好的。”

说完,她转身就进了里屋,再也没出来。

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也关上了我所有的希望。

回家的路上,我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娘在旁边抹眼泪,一边抹一边数落我:“你说你,在部队里不是挺能的吗?怎么一到姑娘面前,就成了个锯了嘴的葫芦?让你说话,你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我没吭声,只是默默地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

车后座上,我娘的叹气声,混着秋风,一阵阵地往我耳朵里灌。

“这叫什么事儿啊……十里八乡都传遍了,说我儿子要跟林家结亲,这下好了,脸都丢尽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屋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房梁。

林舒那张清秀又冷淡的脸,还有她说那句话时的眼神,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过。

我不明白。

论长相,我一米八的个子,五官端正,在部队里也是数得着的精神小伙。

论家庭,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在村里也算中等。我爹是村里的会计,我娘养着几头猪,我退伍回来,马上就要安排工作,多半是去镇上的粮站或者供销社。

这样的条件,在村里,怎么也算不上差。

为什么她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那句“太阳从西-边出来”,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这不是简单的拒绝,这是一种轻视,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看不起。

第二天,我相亲失败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村子。

我在村里走,总能感觉到背后有人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老李家的卫东,被林家那丫头给拒了。”

“可不是嘛,听说那丫头说了,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不然就不嫁。”

“啧啧,这话说得可真绝。老李家这脸,算是丢到家了。”

这些话,像针一样,一下一下地扎着我,也扎着我爹娘。

我娘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我爹的烟抽得更凶了,整天唉声叹气。

“算了,”我爹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天涯何处无芳草,咱再找!我就不信了,我儿子就找不到媳-妇了!”

王婶也来了几次,带来了其他几个姑娘的消息。东村的胖丫,能吃苦;西村的娟子,会持家。

可我,一个都听不进去。

我心里憋着一股劲。一股不服输的劲。

在部队里,越是难啃的骨头,我越是要去啃。越是完不成的任务,我越是要去完成。

指导员常说,我们是军人,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现在,林舒就是我的“困难”。

我不是非她不娶,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想知道,我到底差在哪儿了。

我开始留意林舒的消息。

听说她高中毕业后,没继续考大学,就在家里帮着干活。她爹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家里还有个弟弟在念初中。一家的重担,几乎都压在她和她娘身上。

她很少出门,每天不是下地,就是在家喂鸡喂猪,或者做针线活。

村里人都说她清高,看不起农村人,一心想嫁到城里去。

我决定,从行动上证明给她看。

我不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人。

我把部队里学到的东西,都用上了。

村东头张大爷家的水井轱辘坏了,我找了些木料,叮叮当当一个下午,给修好了,比新的还好用。

村西头刘婶家的屋顶漏雨,我二话不说,爬上房顶,把碎了的瓦片换掉,又用泥巴把缝隙糊得严严实实。

村里的拖拉机坏了,没人会修。我围着那堆铁疙瘩琢磨了两天,凭着在部队修车的经验,硬是给它修好了。

拖拉机“突突突”地重新冒起黑烟时,全村人都来围观,我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没去找过林舒,一次都没有。

但我知道,我做的这些事,她肯定会听到。

我想让她明白,我李卫东,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我能吃苦,有本事,是个能撑起一个家的男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天变成了冬天。

村里关于我的风言风语,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夸赞。

“卫东这孩子,真是变了,比以前能干多了。”

“是啊,人也勤快,谁家有事,喊一嗓子,立马就到。”

我娘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开始盘算着,开春了再请王婶给我张罗一门亲事。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那根刺,还在。

我时常会走到我们村和他们村交界的那条小河边,隔着河,远远地望着他们村的炊烟。

我想,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知道我做的这些事吗?

她对我的看法,有没有一点点改变?

一个下雪的午后,我从镇上回来,路过那条小河。

我看见了她。

她一个人站在河边,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显眼。

她好像在看河里的冰,看得入了神,连我走近了都没发现。

我的心“怦怦”直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走了过去。

“林舒。”

她回过头,看到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有事吗?”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冷冷清清。

“没……没事,就是路过。”我结结巴巴地说,“天冷,你站在这儿,别冻着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目光又投向了河面。

我站在她身边,我们之间隔着三步远的距离。雪花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融化了。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她忽然说:

“你做的那些事,我听说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

“你不用做给-我-看。”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没用的。”

“为什么?”我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盘踞在我心底的问题,“我到底哪里不好?”

她转过头,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着我。

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初见时的嘲讽,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漠,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疲惫,又像是挣扎。

“你很好。”她说,“你是个好人。村里的大娘大婶们都喜欢你。你以后,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但是,”她话锋一转,“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我追问。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

她的声音很轻,飘散在风雪里。

“每天围着锅台转,围着丈夫孩子转,春天种地,秋天收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头发白了,腰也弯了,这辈子就过去了。”

“我不想。”

她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沿着河岸,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红色的身影,在白色的雪地里,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我一个人,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很久。

手脚都冻僵了,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我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她的话。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以为,生活本就是这样。当兵,退伍,工作,娶妻,生子。我的父辈是这样过来的,村里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难道不对吗?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第一次开始思考,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

我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

从那以后,我不再刻意地去做什么事来证明自己了。

我只是按部就班地生活。

镇上粮站的工作下来了,我每天骑着车子去上班。工作不累,就是有些枯燥。每天称粮食,记账,然后下班回家。

日子就像那条小河,安静地流淌,不起波澜。

我以为,我和林舒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那年春天。

镇上要组织文艺汇演,每个单位都要出节目。我们粮站一群大老爷们,啥也不会,站长急得抓耳挠腮。

不知道谁提了一句:“听说隔壁村的林舒,高中时候是学校的文艺骨干,会唱歌,还会跳舞。”

站长一拍大腿,当即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卫东,你跟她是一个地方的,这事就交给你了!务必把她请来,给我们粮站争光!”

我拿着这个“尚方宝剑”,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想去。

我怕看到她那双冷淡的眼睛,怕再听到什么拒绝的话。

可这是任务。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我硬着头皮,去了林家。

是她弟弟开的门。一个半大小子,看到我,怯生生地喊了声“卫东哥”。

她娘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我,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把我请进了屋。

林舒不在家。

“她去地里了。”她娘给我倒了杯水,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个闲不住的命。”

我们聊了几句家常,我说明了来意。

她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的?去镇上汇演?”

“是的,婶。我们站长说了,要是节目能得奖,还有奖金。”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她娘搓着手,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我这就让她弟弟去地里喊她回来!”

我坐在林家的堂屋里,局促不安。

墙上贴着几张奖状,都是林舒的。“三好学生”、“优秀团员”。

在奖状的旁边,我还看到了一张剪报,上面是一个穿着时髦连衣裙的女人,下面写着一行小字:著名服装设计师某某。

剪报已经泛黄,四个角却被仔细地抚平了。

我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不一会儿,林舒回来了。

她额头上带着汗,裤腿上沾着泥,看到我,愣了一下。

她娘兴高采烈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以为她会拒绝。

没想到,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问:“什么时候开始排练?”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赶紧回答:“明天就可以。”

“好。”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排练的地点,就在粮站的大仓库里。

我们选了一首歌,叫《在希望的田野上》。

林舒的嗓子很好,清亮又干净。她唱歌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会发光。

她教我们这些五音不全的大老爷们唱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她还给我们设计了动作,很简单,就是模仿播种和收割。

相处的时间多了,我发现她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清高”。

她只是话不多。

但她很细心。

有一次排练,我的嗓子哑了,她默默地递给我一个梨。

还有一次,大家排练累了,瘫在地上不想动,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几根黄瓜,分给大家。

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

虽然我们说的话不多,但至少,她看我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么冰冷了。

我开始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她了。

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也不是因为不服气。

而是因为,我看到了她坚硬外壳下,那颗柔软而善良的心。

我看到她教我们唱歌时,眼睛里闪烁的光芒。

我看到她拿着那张泛黄的剪报时,手指微微颤抖的样子。

我渐渐明白,她想要的,不是城里的房子,也不是富裕的生活。

她想要的,是一个舞台。一个可以让她发光发热,实现自己价值的舞台。

而我,还有这个村子,给不了她。

文艺汇演那天,我们粮站的节目,得了一等奖。

站长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场就把奖金分了。

林舒拿着那二十块钱,手都在抖。

回去的路上,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谢谢你。”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我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她说,“这是我第一次,靠自己的本事挣钱。”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我看着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李卫东,你完了。

你好像,真的爱上这个姑娘了。

可是,我能给她什么呢?

我能给她的,依然是那“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

夏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林舒的弟弟,在河里游泳,腿抽筋了,差点淹死。

是我路过,听到了呼救声,跳下河把他救了上来。

我把他背回林家的时候,林舒她娘“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林舒也跑了出来,看到她弟弟浑身湿透,脸色发白的样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从那天起,林家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娘每次见到我,都热情得不得了,不是送鸡蛋,就是送自己种的菜。

她爹见到我,也会主动跟我打招呼,聊上几句。

村里的风向,也变了。

“卫东真是好样的,救了林家小子一命。”

“这可是救命之恩啊,林家丫头要是不嫁给他,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王婶又上门了,这次,是林家托她来的。

我爹我娘喜出望外,觉得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只有我,心里很乱。

我知道,林舒不会因为这个就嫁给我。

如果她真的因为报恩而嫁给我,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对她,也不公平。

我去找了她。

还是在那条小河边。

“我听王婶说了。”我先开了口。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林舒,”我看着她,“你不用为难。救你弟弟,是我应该做的,换了谁都会那么做。你不用因为这个,就……”

“就什么?”她抬起头,看着我。

“就委屈自己。”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那眼神,很复杂。

“李卫东,”她忽然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想离开这里?”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我是想离开。”她说,“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想知道,书上说的那些高楼大厦,那些漂亮的衣服,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她顿了顿,“我也知道,我走不了。”

“我爹的身体,我弟的学费,这个家,都需要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所以,嫁给谁,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嫁给你,至少,你是个好人。你对我,也很好。”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想要的,不是她的“别无选择”,不是她的“退而求其次”。

我想要她,是心甘情愿的。

“林舒,”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决定,“你想不想,去城里看看?”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有个战友,在广州。”我说,“那里的服装厂很多,正在招工。他们说,只要肯学,就能学到技术。”

“广州?”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那是一个遥远得像在梦里的地方。

“我把我的退伍费给你。”我说,“不多,但应该够路费和头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用担心家里。”我继续说,“我会帮你照顾叔叔阿姨,还有你弟弟。我会定期给他们送钱,就说是你寄回来的。”

“为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希望你开心。”

“我希望你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被困在这里,过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

“林舒,你不用嫁给我。你只要记得,在你的家乡,有一个叫李卫东的人,他希望你好,就够了。”

说完这些话,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转身就走。

我怕再多待一秒,我就会后悔。

我把我的全部积蓄,三百二十七块五毛钱,用一个布包装好,托王婶带给了林舒。

我跟王婶说,这是我借给她的,让她不要有负担。

王婶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卫东啊,你这是图啥呀?好不容易人家姑娘愿意嫁给你了,你倒好,把人往外推!”

我笑了笑,没解释。

有些事,解释不清。

林舒走了。

在一个清晨,悄无声息地走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除了我。

她娘哭着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林舒的下落。

我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告诉她,林舒去城里一个远房亲戚家了,过段时间就回来。

村里又传开了。

“听说了吗?林家那丫头,跑了!”

“八成是跟城里的小伙子跑了,看不上我们农村人。”

“可怜了老李家的卫东,一片真心喂了狗。”

我爹气得把我叫到跟前,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我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娘在一旁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白天,我在粮站上班,努力工作。

下班后,我就去林家。

帮她爹挑水,帮她娘喂猪,辅导她弟弟做功课。

一开始,林家二老对我还有些戒备。

但时间长了,他们也慢慢接受了我。

他们把我当成了半个儿子。

每个月,我都会拿出自己工资的一半,交给林家二老,告诉他们,这是林舒寄回来的。

看着他们接过钱时,脸上露出的欣慰笑容,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值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

我再也没有收到过林舒的任何消息。

她就像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消失在了广阔的天地间。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问自己,后悔吗?

不后悔。

我只是,有些想她。

我会想起她在雪地里那个红色的身影。

会想起她在月光下亮晶晶的眼睛。

会想起她唱《在希望的田野上》时,那发着光的模样。

三年后,我爹托人给我又说了一门亲事。

是镇上小学的老师,一个很文静的姑娘。

我们见了面,彼此感觉都还不错。

就在我们准备定下亲事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是从广州寄来的。

没有寄信人姓名,只有一个地址。

我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崭新的白衬衫。

料子很好,做工很精细,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在衬衫的口袋里,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字迹娟秀,是她的。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拿着那件衬衫,跑到那条小河边,一个人,哭了很久。

我知道,她过得很好。

这就够了。

我拒绝了那个小学老师。

我对她说,我心里有人了,我忘不了她。

我爹气得差点拿棍子打我。

“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跑了的女人,你要打一辈子光棍吗?”

我没有疯。

我很清醒。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开始用业余时间,学习修理电器。

收音机,电视机,电风扇。

那个年代,这些都是稀罕玩意儿,坏了没人会修。

我靠着一股钻研的劲头,硬是把这门手艺学会了。

后来,我辞掉了粮站的工作,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家电维修店。

生意很好。

我成了镇上第一个“万元户”。

我把林家二老接到了镇上,给他们租了房子。

林舒的弟弟,也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所有人都说,我傻。

说我为林家付出了这么多,什么也得不到。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

因为,我得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

心安。

一九九零年的夏天,林舒回来了。

她坐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回来的。

车子停在我店门口的时候,整个镇子都轰动了。

她从车上下来,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头发烫成了时髦的卷发。

她变了,变得更漂亮,更自信了。

但她看我的眼神,没有变。

还是那么清澈,那么明亮。

她走到我面前,对我笑了笑。

“我回来了。”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

她告诉我,她这些年在广州的经历。

她进过工厂,摆过地摊,吃了很多苦。

但她一直没有放弃。

她白天打工,晚上去夜校学服装设计。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服装品牌,在广州开了一家小公司。

“这件衬衫,”她指了指我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她寄回来的白衬衫,“是我设计的第一件作品。”

“这次回来,我是想……”她看着我,有些犹豫。

“想什么?”我问。

“我想把我的公司,搬回我们县城。”她说,“我想为家乡做点事。”

“还有……”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李卫东,你还记得那句话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太阳从西边出来。”

她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前几天,我看到了一篇报道。科学家说,因为地球磁极的变化,在未来的某一天,太阳,真的有可能从西边升起。”

她走到我面前,仰着头,看着我的眼睛。

“所以,李卫东,你还愿意,娶我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的喧嚣,好像都消失了。

我只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我等了五年的姑娘。

我点了点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愿意。”

后来,林舒真的把她的服装厂,开在了我们县城。

她成了我们县里有名的女企业家。

而我,依然守着我的那家小小的家电维修店。

很多人不理解。

他们说,林舒那么有钱,我为什么还要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

他们不懂。

这家店,是我人生的起点。

是我从一个迷茫的退伍军人,变成一个能为自己的人生做主的人的见证。

也是在这里,我等回了我的姑娘。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

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双方的亲人。

婚礼那天,我爹喝多了,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儿子,爹以前,错怪你了。你比爹有出息。”

我笑了笑,给他又满上了一杯酒。

晚上,林舒靠在我的怀里,问我:“卫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故事,像在做梦一样?”

我抱着她,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

“不像。”我说。

“这比梦,真实多了。”

因为我知道,我们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运气。

是她的勇敢,和我的坚持。

是我们都没有向那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命运,低头。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

我悄悄地起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一轮红日,正从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温暖而明亮。

我回头,看着床上熟睡的林舒,她的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我想,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出来,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的太阳,已经在我身边了。

来源:微微情感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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