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查出肿瘤,婆婆来电:你那套房子先转给你小叔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6 17:52 1

摘要:在我最需要人拉一把的时候,我的婆婆,王桂兰,选择在我背后,又推了一把,想把我推进更深的泥潭里。

在我最需要人拉一把的时候,我的婆婆,王桂兰,选择在我背后,又推了一把,想把我推进更深的泥潭里。

她看上的,是我名下那套陪嫁的房子。

结婚八年,我自问对这个家仁至义尽。小叔子陈阳从大学到工作,哪一笔钱没有我的份?公婆的生日节礼,哪一次我不是办得风风光光?我以为人心换人心,却换来一句在我病理报告面前的冰冷的算计。

思绪拉回到那个改变了一切的下午,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正攥着那张薄薄的、却重如千斤的诊断书。

第1章 千斤重的诊断书

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我的喉咙。我靠着冰冷的墙壁,一遍又一遍地看手里的那张A4纸。

“乳腺结节,BIRADS 4C类,恶性可能大,建议穿刺活检。”

那一行黑色的宋体字,像一个个狰狞的怪物,在我眼前跳跃、旋转,最后汇成一个巨大的黑洞,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我叫林晚秋,今年三十二岁。我和丈夫陈霄结婚八年,感情一直不错。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他性格温和,甚至有些软,而我相对独立要强一些。我们俩就像两块齿轮,这么多年,虽然偶尔有磕碰,但大体上咬合得还算平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很久,我才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猛地回过神。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婆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喂,妈。”

“晚秋啊,在忙吗?”电话那头,婆婆王桂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熟稔。

“没,没忙,刚从公司出来。”我撒了个谎,手下意识地把那张诊断书捏得更紧了,纸张的边缘硌得我手心生疼。

“哦,那就好。”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这种短暂的沉默让我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以往她打电话,不是让我周末带陈霄回家吃饭,就是旁敲侧击地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开场白总是直接得很。

“是这样啊,晚秋,”她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商量的口吻,但语调里的理所当然却丝毫未减,“你弟弟陈阳,不是谈了个女朋友吗?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我应了一声:“嗯,听陈霄说了,是好事啊。”

小叔子陈阳,比陈霄小五岁,从小被公婆宠到大,眼高手低。大学毕业后换了好几份工作,没一份超过半年。前两年,还是我托了大学同学的关系,才把他弄进一家还算稳定的公司。他谈恋爱的事,我和陈霄自然是知道的,还私下塞了两万块钱给他,让他用作恋爱经费。

“是好事,是好事,”婆婆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那笑声却让我觉得有些发冷,“可就是……人家女方家里提了个要求,说结婚必须得有套房子,不然免谈。你也知道,陈阳那点工资,自己花都不够,我和你爸这点退休金,哪里买得起啊。”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我好像已经预感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王桂兰话锋一转,直接切入了正题:“晚秋啊,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你看,你名下不是有套小公寓吗?就是你结婚前你爸妈给你买的那套。现在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那点租金也不够干啥的。要不……你先把那套房子转给你小叔?就当是帮他一把,等他以后有出息了,肯定忘不了你这个嫂子的好。”

轰的一声,我感觉我脑子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

如果是在半个小时前,在我看到这张诊断书之前,听到这个要求,我或许会觉得荒唐,会生气,会据理力争。

但是现在,我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我攥着那张可能宣判我“死刑”的诊断书,听着电话那头,我丈夫的母亲,在兴高采烈地盘算着如何将我的财产,转移给她的小儿子。

我的病,我的生死,在他们眼里,似乎还没有一套房子重要。

“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您知道……我今天去医院拿了体检报告吗?”

我试图给她一个机会,一个作为长辈、作为亲人,来关心我身体的机会。

然而,王桂兰显然没有领会我的意思,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她的思绪完全沉浸在为小儿子谋划未来的兴奋中。

“体检报告?能有什么事,你们年轻人身体好着呢。再说,真有点小毛病,也别耽误了正事。陈阳这婚事可是我们家现在最大的事。晚秋,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妈知道你肯定会同意的,对吧?”

“明事理的好孩子”。

这八年,我就是顶着这个名头,一次次地退让,一次次地付出。我给刚毕业的陈阳生活费,帮他还信用卡的账单,托关系给他找工作。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婆婆一开口,我几乎没有说过“不”字。

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他们平等的看待,能换来他们真心的接纳。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在他们眼里,我或许从来就不是“家人”,而是一个可以源源不断为他们小儿子输血的“资源”。一个“明事理”的,可以被牺牲的资源。

“妈,”我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声音里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和陌生,“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

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秒钟后,王桂兰的声音重新响起,之前那种温和的商量语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尖锐的、被冒犯的恼怒。

“林晚秋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你的我的?嫁到我们陈家,你的人都是陈家的,你的东西自然也是陈家的!我让你帮帮你小叔怎么了?你就这么容不下他?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自私!”

自私?

我看着诊断书上那个冰冷的“4C类”,忽然就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讽刺。

是啊,我太自私了。

我竟然还想攥着我的房子,攥着我的救命钱,去治我这个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的肿瘤。

我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感恩戴德地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我的小叔子。

“妈,这事,等我跟陈霄商量一下再说吧。”我不想再跟她争辩,只觉得身心俱疲,每一个字都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商量?这有什么好商量的!陈霄是我儿子,他还能不听我的?林晚秋我告诉你,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别给我耍花样!”

说完,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沿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脚步声、说话声、孩子的哭闹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诊断书,和婆婆那句“你的人都是陈家的”。

原来,我奋斗了这么多年,努力经营了八年的婚姻和家庭,在他们眼中,不过如此。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才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把诊断书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就像收藏一个天大的秘密。

然后,我擦干了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走出医院大门。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我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一个我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需要踏足的地方——律师事务所。

第2章 温水煮着的青蛙

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客厅的灯亮着,陈霄正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地盯着手机,显然,他已经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

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和一丝不易察 ઉ 的心虚。“晚秋,你回来了。妈……给你打电话了?”

我换下高跟鞋,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这间我们一起挑选家具、一起布置的房子,此刻显得格外空旷和冰冷。墙上挂着的婚纱照里,我们笑得灿烂,那时的我,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嫁给了一个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

“妈也是……也是着急。”陈霄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想接过我的包,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意味,“陈阳那个女朋友,家里条件挺好的,就是非要在城里有套房才肯结婚。妈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你那套房子。”

我终于抬眼看向他,我的丈夫。他穿着我给他买的居家服,脸上带着熟悉的、温和的笑容,可这笑容此刻在我看来,却无比刺眼。

“所以,你的意思呢?”我问。

陈霄的眼神有些闪躲,他避开我的目光,拉着我坐到沙发上。“晚秋,你看……你那套公寓一直空着,租金也不高。陈阳是我们唯一的弟弟,我们当哥嫂的,是不是……应该帮他一把?”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试图用“亲情”和“责任”来包装这个无理的要求。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八年来,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婆婆王桂兰提出要求,陈霄在中间“和稀泥”,而我,是那个最终妥协的人。

小到陈阳大学时每个月的生活费,我们俩要固定出一半;大到他毕业后嫌工作累,在家赋闲一年,吃穿用度几乎都是我们包揽。王桂兰总说:“你们是哥嫂,能力强,多帮衬点弟弟是应该的。等他以后出息了,还能忘了你们?”

陈霄也总劝我:“晚秋,就这么一个弟弟,忍一忍,等他结婚成家了就好了。”

我就像一只被放在温水里的青蛙,被这所谓的“亲情”和“责任”慢慢地煮着。水温一点点升高,我不是没有感觉到烫,只是总想着,再忍一忍,或许水就不会再热了。

可我没想到,水不但会持续升温,甚至会直接沸腾,要将我活活烫死。

“陈霄,”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那套房子,是我爸妈在我婚前全款买给我的,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它是我的婚前财产,也是我最后的底线和退路。”

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我如此清晰、如此决绝地划清界限。

陈霄的脸色有些变了,他大概没想到,一向“明事理”的我,这次会这么强硬。

“晚秋,你怎么能这么说?什么叫你的底线和退路?我们是夫妻,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他有些激动地提高了音量,“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有我爸妈,我弟弟,都是外人吗?”

我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

一家人?

在他妈妈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被征用的“资源库”;在他弟弟眼里,我大概是个取之不尽的“提款机”;而在他眼里,我或许只是一个需要不断顾全他“家庭大局”的妻子。

他们把我当成一家人了吗?

如果真当成一家人,为什么在我拿到那张诊断书,最恐惧最无助的时候,打来的电话,不是关心,而是索取?

我的沉默,似乎让陈霄更加不安。他软下声调,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暖,可那温度却传不到我的心里。

“晚秋,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妈她也不容易。陈阳是她心头肉,她看他结不了婚,心里急啊。那套房子,我们可以先‘借’给陈阳,让他把婚结了。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给他买一套,你那套再还给你,好不好?”

“借?”我轻轻地重复着这个字,像是在品尝什么苦涩的药。

“对,就是借!”陈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我们让他写个借条!这样总可以了吧?”

把一套价值上百万的房子,“借”出去,只为了一纸空文的借条?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他说得出口,我却听不进去。

我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已经亮起,万家灯火,璀璨夺目。可没有一盏,能照亮我心里的寒冬。

“陈霄,你知道我今天下午去哪里了吗?”我背对着他,轻声问道。

“不是……去公司了吗?”

“我去了医院,拿了体检报告。”

身后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陈霄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报告怎么说?医生怎么说?不是说就是普通的结节复查吗?”

“医生说,情况不太好。”我转过头,迎上他关切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恶性的可能性很大,建议我立刻做穿刺活检,确诊之后,可能需要手术,然后是化疗。”

我刻意隐去了“良性可能”的部分,也隐去了律师事务所那一段行程。

我想看看,在我的“病情”和我婆婆的“要求”之间,他会如何选择。

这或许是我给我们的婚姻,留下的最后一次机会。

陈霄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圈瞬间就红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前年复查不还说没事吗?”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哪个医生看的?我们换家医院!去省里最好的医院!明天就去!”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心里那块冻结的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他是在乎我的,对吗?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上,依然是那两个字——“妈”。

陈霄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就想挂断。

“接吧,”我轻声说,“她应该是在问房子的事。”

陈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并按了免提。

“喂,妈。”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陈霄!你跟林晚秋说了没?她怎么说?她是不是不愿意?我告诉你,她要是敢不愿意,我……”王桂兰急吼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压。

“妈!”陈霄猛地打断了她,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显得有些嘶哑,“这事以后再说!晚秋她……她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什么不舒服?我看她就是不想把房子给陈阳,故意找的借口!我跟你说陈霄,你可不能被她给骗了!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是不是也跟她一条心了?”

“不是的妈!”陈霄急得额头都冒出了汗,“晚秋她……她可能生了很严重的病,要去医院做检查!”

电话那头,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我屏住了呼吸,心里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希望,我能听到一句关心,哪怕只是一句“什么病啊?要不要紧?”

然而,王桂兰接下来说的话,将我最后这点可怜的希望,彻底碾得粉碎。

“生病?生什么病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我要她拿房子的时候生病?我看就是装的!”她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充满了怀疑,“就算是真的,那不正好吗?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套房子怎么办?难道还留给她娘家不成?现在过户给陈阳,不就正好?省得到时候麻烦!”

省得到时候麻烦。

我听着这七个字,身体里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连“人”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个随时可能“出故障”的物品,而他们,正在未雨绸缪地,商量着如何在我“报废”之后,处理我的“遗产”。

我看着陈霄,他的脸色从煞白变成了涨红,又从涨红变成了铁青。他握着手机的手在剧烈地颤抖,嘴唇开合了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震惊,他愤怒,但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对着电话那头的母亲,说出一个“不”字。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

温水煮青蛙,煮的又何止我一个。

陈霄,这只被亲情和愚孝煮了三十多年的青蛙,早已失去了跳出这锅滚水的本能。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走到陈霄面前,从他颤抖的手中,拿过那个还在聒噪不休的手机,平静地对着听筒说:

“妈,您放心。房子,我会处理的。”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关机。

“晚秋,你……”陈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无措。

我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看着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语气,说道:

“陈霄,我们谈谈吧。关于房子,也关于我们。”

第3章 撕破脸的家宴

周末,婆婆王桂兰直接杀到了我们家。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上了公公陈建国和小叔子陈阳,浩浩荡荡,像是一支前来讨伐的军队。

开门的时候,我正在厨房熬一锅小米南瓜粥。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确诊之后,我开始格外注意自己的饮食。

“哟,还有心情熬粥呢?我还以为你病得多重,连床都下不了了呢!”王桂兰一进门,连鞋都顾不上换,就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她锐利的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仿佛要用目光给我做个全身CT,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陈阳跟在她身后,二十七岁的人了,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低着头玩手机,对我这个嫂子视若无睹。只有公公陈建国,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有些局促地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陈霄从书房里出来,看到这阵仗,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妈,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来我儿子家,还需要跟你报备?”王桂兰把包往沙发上一甩,大马金刀地坐下,“我今天来,就是要当面问问林晚秋,我儿子辛辛苦苦赚钱买的房子,凭什么不让你弟弟住?你安的什么心?”

我关掉火,慢条斯理地解下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

“妈,您可能记错了。”我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平静地看着她,“这套房子,是我和陈霄一起买的,首付我们两家都出了钱,贷款是我们俩一起还的。房产证上,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我刻意没有提我名下那套婚前公寓,我知道,那才是她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但这顿“家宴”,总要有个开胃菜。

“那又怎么样?”王桂兰眼睛一瞪,“陈霄是我儿子,他赚的钱就是我们陈家的钱!用我们陈家的钱买的房子,给我小儿子结婚用,天经地义!”

这套歪理,我听了八年。

“那按照您的逻辑,”我微微一笑,“我赚的钱,是不是也该算我们林家的?这房子首付,我爸妈当年也拿了二十万,这几年我还的贷款,比陈霄只多不少。我是不是也可以说,这房子有一半是我们林家的?”

王桂兰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一直沉默的陈阳终于抬起了头,他不满地看着我,语气里满是责备,“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你这么算计,也太见外了吧?我哥都没说什么呢!”

说着,他看向陈霄,寻求支援。

陈霄站在客厅中央,左右为难。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妈和他弟弟,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的沉默,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心冷到极致,是会麻木的。

“陈阳,你今年二十七了,不是七岁。”我把目光转向他,语气依然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你想要结婚的房子,应该靠你自己的双手去挣,而不是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盯着哥嫂的家产。”

“你!”陈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林晚秋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哥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让你住进来就不错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女主人了?”

“陈阳!住口!”

一直沉默的公公陈建国突然低吼了一声,他狠狠地瞪了小儿子一眼。

陈阳被他吼得一愣,悻悻地坐了回去,嘴里还在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客厅里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王桂兰见小儿子吃了亏,立刻战斗力爆表,她将矛头再次对准我,而且,直奔主题。

“行!这套大的我们先不说!林晚秋,我就问你,你那套小的公寓,给不给陈阳?”她拍着沙发的扶手,声色俱厉,“那套房子是你婚前的,跟你现在的家没关系!你拿出来给你小叔结婚,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我几乎要被她这番强盗逻辑气笑了,“妈,那是我爸妈给我买的,是我的名字。我凭什么要给我小叔?”

“就凭你嫁给了陈霄!就凭你是我陈家的儿媳妇!”王桂兰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告诉你林晚秋,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走了!我天天来,我看你这个病还想不想好好治了!”

她竟然拿我的病来威胁我。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最后一丝情分,也烟消云散了。

“妈,您别逼晚秋了。”陈霄终于开口了,他走到我身边,试图把我拉到他身后,声音里带着恳求,“她真的病了,医生说……”

“你给我闭嘴!”王桂兰指着陈霄的鼻子骂道,“我还没说你呢!你是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管了?她生病?我看她就是不想拿房子出来装的!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今天就让她把字给签了!”

她说着,竟然真的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打印好的《房产赠与合同》,狠狠地摔在茶几上。

白纸黑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原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他们不是来商量的,是来逼宫的。

我看着那份合同,又看看满脸焦急的陈霄,再看看一脸势在必得的婆婆和理直气壮的小叔子。

我忽然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出早就排练好的荒诞戏剧。

而我,是那个被蒙在鼓里,即将被献祭的主角。

“好啊。”

我轻轻地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陈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巴张成了“O”型。

王桂兰和陈阳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得意的、毫不掩饰的喜悦。

“我就说嘛,晚秋还是个明事理的孩子。”王桂兰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走过来亲热地拉我的手,那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我任由她拉着,目光却越过她,看向陈霄。

他的眼神里,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就是这一丝如释重负,让我彻底死了心。

他或许爱我,但他更怕麻烦,更怕面对他母亲的胡搅蛮缠。我的妥协,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不过,”我话锋一转,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拿起茶几上的那份合同,“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王桂兰迫不及待地问,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我扬了扬手里的合同,对着他们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想要我的房子,可以。”

“让陈霄,和我离婚。”

第4章 离婚,以及一份诊断书

“你说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霄,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震惊,“晚秋,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目光冷冷地扫过客厅里每一个人的脸,“这八年,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当你们陈家的‘扶弟魔’,也不想再当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贤惠媳妇’。这日子,我不过了。”

王桂兰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精彩纷呈。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一只温顺的绵羊,会突然亮出獠牙。

“离……离婚?”她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林晚秋你敢!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看我们家陈阳要用房子,你就借机提离婚,你好霸占我们家的财产是不是?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你们家的财产?”我冷笑一声,将那份可笑的《赠与合同》撕成两半,扔在地上,“妈,您是不是忘了,这套大房子,有我一半。我那套小的公寓,是我自己的。真要离婚,该算计财产的,恐怕不是我。”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王桂兰的头上。

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离婚,按照法律,这套婚房陈霄只能分到一半,而我那套公寓,跟他们陈家没有一分钱关系。他们不但拿不到公寓,连现在住的房子都要分出去一半。

这笔账,她比谁都会算。

“你……你这个毒妇!”王桂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儿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我们陈家对你不好吗?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现在翅膀硬了,想飞了?”

“我吃你们家什么了?”我针锋相对,八年来积压的所有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这八年,这个家的水电煤气,哪一分不是我在交?你跟爸的生日节礼,哪一次不是我花心思准备的?陈阳从上学到工作,我贴了多少钱进去,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们把我当成摇钱树,当成免费保姆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吃你们家的住你们家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客厅里一片死寂。

公公陈建国低着头,一声不吭,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陈阳则是一脸的错愕和心虚,不敢再看我。

王桂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

“晚秋,别说了,别说了……”陈霄拉着我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哀求,“有话好好说,别提离婚,行吗?我们不提离婚。”

“好好说?”我看着他,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陈霄,从打电话给我要房子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办法好好说了。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就算我真的病了,那房子也正好过户给陈阳,省得到时候麻烦!”

我把那天电话里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陈霄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王桂兰的眼神瞬间慌乱起来,她强自镇定地狡辩道:“我……我那是气话!我就是被她那个态度给气到了,才胡说八道的!我怎么可能那么想?”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擦掉眼泪,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那是我今天早上刚从医院拿到的,最新的报告。

我把它拍在茶几上,推到他们面前。

“这是我的穿刺活检报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薄薄的纸上。

陈霄的手颤抖着,第一个拿了起来。当他看到报告最下方那行结论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瞬间瘫坐在沙发上。

“良性……纤维瘤……?”他喃喃地念着,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困惑。

王桂兰也凑过去看,当她看清楚那几个字后,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立刻换上了一副夸张的惊喜表情。

“哎呀!太好了!我就说嘛,晚秋福大命大,肯定没事的!都是那该死的医生瞎说,吓死人了!”她一拍大腿,好像真的为我感到高兴一样,“既然没事了,那这离婚的事,就别再提了啊,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房子那个事呢,也是妈着急,说错话了,晚秋你别往心里去啊。”

她轻描淡写地,就想把之前所有的刻薄、算计和恶毒,都一笔勾销。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这一切,或许真的会被她这番表演所蒙蔽。

但我不会了。

“妈。”我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您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我生病,是真是假,是良性还是恶性,跟我愿不愿意给陈阳房子,以及,我愿不愿意继续跟你儿子过下去,是两件完全独立的事情。”

“我之所以拿出这份报告,不是为了证明我没病,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恰恰相反,我是想让你们看清楚,在你们以为我可能活不长了的时候,你们的嘴脸,有多么的丑陋和冷酷。”

“你们关心的,从来不是我的死活,而是我的房子,能不能顺利地、‘不麻烦’地,落到你们陈家的口袋里。”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王桂兰和陈阳的脸上。

他们的脸色,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现在,病理报告你们也看了,我的决定,你们也听到了。”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婚,我离定了。房子,你们一分也别想拿到。现在,请你们离开我的家。”

这是我第一次,用“我的家”,而不是“我们的家”。

第5章 墙与鸡蛋

“林晚秋!你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王桂兰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我面前,扬手就要打我。

我没有躲。

但她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陈霄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妈!你冷静点!你这是干什么!”

“你放开我!”王桂兰在他怀里挣扎着,面目狰狞,“我要打死这个白眼狼!我们陈家养了她八年,她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要离婚?还要分我们家的房子?我跟她拼了!”

“那不是你们家的房子,那是我和她共同的家!”陈霄终于喊出了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和愤怒,“妈,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晚秋是我的妻子,不是你们的仇人!她生病的时候,你们但凡有一句关心的话,事情都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或许是陈霄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激烈地,对他母亲表达反抗。

王桂兰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一向孝顺听话的大儿子,会为了我这个“外人”,跟她顶嘴。

“你……你……”她指着陈霄,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啊,陈霄,你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为了这个女人,你连妈都不要了是不是?”

“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想让你讲讲道理!”陈霄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眼里只有陈阳?他都快三十岁了,你们还要为他算计到什么时候?我也是你儿子啊!”

这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客厅里,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镇住了。

我看着陈霄,心里五味杂陈。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堵墙,一堵温吞、柔软、却始终挡在我面前,让我无法真正触及他背后那个庞大而蛮横的家族的墙。

可今天我才发现,他不是墙。

他只是一个被夹在中间的鸡蛋,被两股力量挤压着,脆弱不堪。一边是生他养他、强势了一辈子的母亲,一边是与他同床共枕、如今心灰意冷的妻子。他试图两边都讨好,结果却是两边都得罪,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他的爆发,是迟来的,却也是真实的。

公公陈建国叹了口气,走上前,拉了拉王桂兰的胳膊。“桂兰,算了,我们先回去吧。让孩子们自己冷静一下。”

“我不走!”王桂兰甩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我今天就不走了!她要离婚,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我没法活了!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到头来帮着外人来气我这个当妈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架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阳见状,也立刻来了精神,他冲着陈霄喊道:“哥!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妈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们家好!你怎么能向着一个外人?”

“她不是外人!”陈霄双目赤红地瞪着自己的弟弟,“陈阳,你给我听好了,林晚秋是我老婆!你要结婚,要房子,自己去挣!别再打我们的主意!你要是再敢说她一句不是,别怪我这个当哥的不认你!”

陈阳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这场闹剧,已经到了最混乱不堪的顶点。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哀莫大于心死。当我对这个家,对这段婚姻,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的时候,他们的任何言行,都无法再伤害到我。

我走到陈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转过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愧疚和祈求。

“晚秋……”

“陈霄,”我平静地打断他,“我很感谢你今天,终于肯为我说一句话。但是,太晚了。”

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合。

信任这面镜子,碎了,就是碎了。

“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纠缠下去。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到时候通知你。至于这套房子,我会找评估公司来估价,属于你的那一半,我会折算成现金给你。我那套公寓,你们想都不要想。”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客厅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完,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走进了卧室,然后反锁了房门。

我将自己隔绝在那个充满争吵和哭嚎的世界之外。

我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王桂兰更加凄厉的哭喊声,陈霄疲惫的劝解声,以及陈建国无奈的叹息声。

这些声音,曾经是我生活中无法摆脱的背景音。

但从今天起,它们将与我无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了。我听到大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世界,终于安静了。

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晚秋,是我。”是陈霄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我没有开门,也没有回应。

“他们都走了。”他在门外说,“晚秋,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们……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他之前在我面前维护他家人的样子,浮现出他劝我“忍一忍”时的表情,浮现出他看到我同意给房子时,那如释重负的眼神。

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一套房子那么简单。

而是八年来,日积月累的不公、妥协和牺牲。是我在这段婚姻里,从未被真正地尊重和看见。

那场病的虚惊一场,像一面照妖镜,照出了所有人的本来面目,也照亮了我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现实。

“陈霄,”我隔着门板,轻声说,“我们回不去了。”

门外,传来一声长长的、压抑的叹息。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第6章 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和陈霄陷入了冷战。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几次试图跟我沟通,我都避开了。我的决心已定,任何的迟疑和心软,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联系了之前咨询过的张律师,正式委托他处理我的离婚事宜。张律师效率很高,三天后,一份详尽的离婚协议书就发到了我的邮箱。

协议内容很简单:婚后共同购买的这套房子,归我所有,我一次性补偿陈霄一百八十万,这是根据当前市场价评估后,属于他的那一半产权价值。车子归他,存款一人一半。我的婚前公寓,自然与他无关。

我把协议打印出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那天晚上,陈霄加班到很晚才回来。我听见他在客厅里站了很久,然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

他没有来敲我的门。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他已经走了。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好了他的名字。

字迹有些潦草,看得出签下它时,主人的心情有多么挣扎。

但在名字的旁边,他用笔写下了一行小字:

“房子和钱我都不要,只求你再考虑一下。”

我看着那行字,愣了很久。

如果这是发生在一个月前,我或许会感动,会心软,会觉得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但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他放弃财产,真的是因为爱和愧疚吗?还是因为他知道,一旦接受了这笔钱,我们就再无转圜的余地?这究竟是挽留,还是一种以退为进的道德绑架?

我不想去深究了。

我用笔划掉了那行字,在协议书上签下了我的名字——林晚秋。

落笔的那一刻,我感觉压在心头八年的那座大山,终于被搬开了。

我一身轻松。

办手续那天,天气很好。我和陈霄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唐。

从头到尾,我们没有多余的交流。排队,填表,拍照,领证。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手里时,我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八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走出民政局大门,阳光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晚秋。”陈霄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钱……我真的不要。”他低声说,“就当是我……是我们家,对你这八年的补偿。”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陈霄,我们之间,好聚好散。钱,我会一分不少地打给你。这是你应得的,也是我应给的。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不想欠他,更不想让他欠我。

只有彻底清算干净,我才能真正地开始我的新生活。

一个星期后,我凑齐了一百八十万,打到了陈霄的卡上。他没有退回来。

他从我们的家里搬了出去,带走了他所有的个人物品。房子里一下子空了很多,但也清净了很多。

我以为,我和陈家人的纠葛,到此就该画上句号了。

但我没想到,王桂兰会再次找上门来。

那天我正在家里收拾东西,门铃响了。我从猫眼里看到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站着沉默的陈建国。

和上次的嚣张跋扈不同,今天的王桂兰,显得有些憔悴和苍老。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看到我,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晚秋……我,我给你炖了点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我没有让她进门,只是靠在门框上,淡淡地看着她。“有事吗?”

王桂兰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晚秋,我知道,以前是妈不对,妈跟你说声对不起。你……你跟陈霄,能不能……”

“不可能了。”我直接打断了她,“婚已经离了。”

“可是……”王桂兰急了,“陈霄他……他把那一百八十万,全都拿去给陈阳付了首付!他自己现在租了个小单间住,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那孩子傻啊!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啊!”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陈霄会这么做。

他用这种方式,全了他对他弟弟的“责任”,也彻底断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牵连。

这或许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既安抚了他那强势的母亲和不成器的弟弟,也算是在我面前,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

“那是他的钱,他有权决定怎么花。”我平静地说,“跟我没关系了。”

“怎么会没关系呢?”王桂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晚秋,妈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你回来吧,以后这个家,你说了算!我保证再也不管你们的事了!陈阳那边,我也不会再让他来烦你们了!”

看着她声泪俱下的样子,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有些人,只有在真正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王阿姨,”我改了称呼,“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您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我不会回头。请回吧。”

一直沉默的陈建国,这时拉了拉王桂兰的衣袖,对她摇了摇头。

王桂兰看着我决绝的眼神,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那你自己,多保重。”

她把保温桶放在门口,和陈建国一起,蹒跚着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俩有些佝偻的背影,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第一次去陈霄家。那时候的王桂兰,也是这样热情地拉着我的手,给我炖鸡汤。

只是,人心易变。

我关上门,没有去动那个保温桶。

就让一切,都停留在过去吧。

第7章 新生

离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要平静,也更充实。

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去了云南。我看到了苍山的雪,洱海的月,在大理古城的小酒馆里听民谣,在丽江的客栈里晒太阳。我把这八年来积压在心里的所有郁结,都一点点地释放、排空。

旅途中,我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听了很多不同的故事。我发现,世界很大,人生有很多种活法,不必非要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消耗自己。

那场病的风波,像是我人生的一个强制重启键。它打碎了我过去安稳却压抑的生活,也让我看清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是被尊重,被爱护,是平等而健康的亲密关系,而不是无止境的付出和妥协。

从云南回来后,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人生。

我把那套大房子挂在中介卖掉了。住在那里,总会触景生情,我想彻底告别过去。卖房的钱,加上我自己的积蓄,足够我过上很长一段时间富足而自由的生活。

我没有再买房,而是租了一间看得见风景的公寓,不大,但很温馨。我用自己喜欢的风格去布置它,买了鲜花,养了绿植,还收养了一只流浪猫。

我辞掉了原来那份虽然稳定但耗费心神的工作,用一部分钱投资了一个朋友的花艺工作室。我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现在,我终于可以把爱好变成事业。

每天和美丽的花朵打交道,我的心也变得柔软而宁静。

工作室的生意渐渐走上正轨,我认识了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一起插花,喝茶,聊人生。我的生活里,不再只有柴米油盐和家庭琐事,而是充满了阳光、花香和欢声笑语。

偶尔,我也会在朋友圈里看到关于陈霄和他家人的动态。

陈阳顺利结了婚,婚房就是用陈霄给的那笔钱买的。婚后不久,他的妻子就怀孕了,王桂兰的朋友圈里,每天都在晒她即将当奶奶的喜悦。

陈霄很少发动态,偶尔有一两条,也是关于工作的。我从我们共同好友那里听说,他换了工作,去了一家创业公司,很忙,很辛苦。他好像是想用疯狂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我们没有再联系过,像两条相交后又渐行渐远的直线。

我不知道他是否后悔过,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只希望,他也能从那段令人窒息的家庭关系中,真正地独立和成长起来。

至于我,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那片宁静而广阔的天空。

那天下午,工作室没什么客人,我一个人坐在窗边修剪花枝。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暖洋洋的。我收养的那只叫“布丁”的橘猫,正蜷在我的脚边打盹。

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头像我认得,是陈霄。

他应该是换了手机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最近还好吗?看你朋友圈,状态很好,为你高兴。”

我看着那行字,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拿起手机,平静地回复了两个字:

“谢谢。”

没有多余的问候,也没有客套的寒暄。

发完之后,我将这个号码,连同过去那段记忆,一起拉黑,删除了。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

天空湛蓝,云朵洁白。一束阳光正好落在我的手上,温暖,而有力量。

我知道,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未来种种,譬如今日生。

我,林晚秋,从今天起,只为自己而活。

来源:博学多才的橘子一点号3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