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愣愣地看着脚边飞溅的汤汁和碎片,却顾不上收拾。刚才赵磊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直直插进我的心脏,冻结了我所有的血液。
我生日那天,老公赵磊跟我坦白他出轨了,外面的儿子都三岁了,他递过手机,屏幕上是小三和儿子的合影。
老公说:“我答应过她,儿子三岁时,我要给她一个名分。”
而我的女儿被老公称为残疾。
八年付出,换不来一套安身之所。
他让我带着“药罐子”女儿滚回农村,施舍每月一千五。
这一刻,我清醒了。
01
瓷盘坠地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我心碎的前奏。
我愣愣地看着脚边飞溅的汤汁和碎片,却顾不上收拾。刚才赵磊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直直插进我的心脏,冻结了我所有的血液。
“……我承诺过,儿子三岁生日时,会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儿子?三岁?名分?
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炸开。我猛地扭头,看向客厅地毯上正安静玩着积木的女儿乐乐。她似乎被盘子碎裂的声音惊动,抬起小脸,茫然而怯生生地望过来。
不,不能让她听到!不能让她小小的心灵承受这些肮脏!
身体先于意识行动,我几乎是扑过去的,动作快得带倒了一把椅子。我颤抖着手,近乎粗暴地摘下了乐乐耳朵上那个小巧的助听器——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听力就蒙上了一层纱,需要借助它才能勉强听清这个世界的喧嚣与……残忍。
世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我这才有机会看向赵磊,我的丈夫,这个我爱了八年,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的男人。他站在那里,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仿佛刚才只是宣布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将手机屏幕朝我这边递了递,上面,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被赵磊高高举起,笑得阳光灿烂。那笑容,是乐乐很少从她爸爸那里得到的奢侈品。
窗外的天色刚刚染上墨蓝,月亮还未完全显现,可我的世界,已经在这一刻,分崩离析,轰然坍塌。
原来这些年,他无数次缺席的纪念日、乐乐的家长会、我生病时的陪伴,都不是为了所谓的事业,而是去构筑了另一个家庭,去扮演另一个孩子的父亲。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整整三年!或许,更久……
一股冰冷的绝望沿着脊椎爬升,我用力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间的哽咽,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赵磊……你看看乐乐,她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样对我们?”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眼泪感到厌烦,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离婚协议我会尽快准备好。乐乐……的抚养权归你,我每个月会支付一千五的生活费,直到她成年。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
一千五?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城市,连乐乐一个月的康复训练费都不够!这就是和我同床共枕八年的男人,将抛弃妻女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甚至带着施舍般的语气。
他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一副准备立刻离开的样子:“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打要骂,随你便,只要能让你好受点。”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铁锈味。不能哭,不能在他面前示弱,这正中他的下怀。他要的,就是一场干净利落、不留麻烦的切割。
“那……房子……”我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你知道乐乐的情况,她需要稳定的环境和持续的治疗费用。这房子……能不能留给我们母女?”这是我们婚后买的,虽然贷款大部分是他父母帮忙还的,但我也付出了多年的心血。
赵磊叹了口气,那表情像是无奈,又像是嘲讽:“夏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下没什么资产。工资就那么多,房子当初买的时候写的是我爸妈的名字,贷款也是他们在还。我最多……去申请一笔信用贷款,十万,先给你应应急,以后我自己慢慢还。”
十万?在这个城市,连个首付的零头都不够!我们住了八年的家,他轻飘飘一句“我名下没有”就想抹去?
我还不死心,抓住他外套的袖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老公,离婚不是小事,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和爸妈商量一下?也许……”
“他们早就知道了。”赵磊毫不留情地打断我,眼神冰冷,“而且,他们完全支持我的决定。你现在只需要想清楚,什么时候搬走。这套房子,我爸妈那边另有安排。”
“搬走?”我如遭雷击,“那乐乐呢?她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学区……”
赵磊猛地甩开我的手,力道之大让我踉跄了一下:“她身体那个样子,在这里上学也是被歧视。你带她回你老家去吧,小地方,生活成本低,人也朴实,不会欺负……残疾人的。”
残疾人……
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口。最后一丝期望,彻底灰飞烟灭。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关上,震得墙壁似乎都在颤抖,也彻底斩断了我们之间曾经拥有过的一切温情。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决定抛弃你的男人,心可以硬到什么地步。
我踉跄着走到窗边,抱起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懵懂无知,只是被我苍白的脸色吓到的乐乐。楼下,赵磊的身影快步走向他那辆我用嫁妆钱买的、开了多年的旧车,没有丝毫留恋。
一股巨大的虚无和绝望攫住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八年,我倾尽所有,却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窗户不知何时被我推开了一条缝,冰冷的夜风灌进来,吹得我打了个寒颤。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这个念头疯狂地滋生。
就在我眼神空洞地望着楼下,身体微微前倾时,怀里一直安静的乐乐,忽然伸出她温热的小手,笨拙地捧住我的脸。她因为身体的原因,说话比同龄孩子艰难许多,此刻,她却努力地、一字一顿地,发出模糊却清晰无比的音节:
“妈……妈……生……日……快……乐……”
生日?对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刚才,竟然想到了死。
我为什么要死?我做错了什么?错的是他们!是赵磊的背叛,是他家人的冷酷!
乐乐的六个字,像一道光,劈开了我脑海中的混沌与黑暗。我猛地抱紧她,迅速关上了窗户,也将那软弱的、寻死的念头彻底锁在外面。
冰冷的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而是淬炼后的清醒与决绝。
我看着窗外赵磊车子消失的方向,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硬。
想让我净身出户?想让我带着被他们视为“残疾”的女儿滚回老家自生自灭?
你们错了。
从这一刻起,那个温顺隐忍的夏沫已经死了。
绝路,才是我的主场。我要从这片被他们践踏成废墟的荒芜中,亲手凿出一条属于我和女儿的、通往光明的生路。
等着吧。
第二天清晨,我拨通了乡下的电话。母亲听到我沙哑的声音和简要的叙述,没有多问,只说:“沫沫,别怕,爸妈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至少,我不是完全孤军奋战。
安顿好乐乐,我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家门。第一站,是市中心一家颇有名气的律所。
接待我的是一位姓钱的律师,西装革履,眼神精明。在听我断断续续讲完情况后,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理性”:
“夏女士,恕我直言。当您选择嫁入这样的家庭时,就应该有‘风险意识’。男方的婚前财产,以及其父母名下的财产,法律上确实与您关系不大。您嫁给赵先生,图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但现在,对方显然做好了完全的财产隔离,您想从中分一杯羹,难度极大。”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人,暗示我是贪图富贵才落得如此下场。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努力维持着镇定:“钱律师,我嫁给他时,他一无所有。这八年,我照顾家庭孩子,没有工作,我的付出……”
“家务劳动的价值,在法律上很难量化,尤其是对方强势的情况下。”钱律师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这类案件,耗时耗力,律师费不菲,而且结果很可能不如人意。我建议您,现实一点,考虑一下对方的条件,及时止损。”
“及时止损?”我几乎要冷笑出声,“带着一个有慢性病的孩子,拿着每月一千五,在这个城市里‘止损’?”
“那或许您可以考虑降低生活标准,回老家发展。”钱律师的语气依旧平淡,“我的咨询时间到了,如果您决定委托,我们再来谈费用,需要先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律所的。阳光刺眼,我却感觉浑身冰冷。连寻求专业帮助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只因为我现在被标记为“一无所有”的家庭主妇。
我不甘心,又跑了两家律所。情况大同小异,要么费用高昂我无法承担,要么直言胜算渺茫,劝我接受现实。
世界仿佛在我面前关上了一扇又一扇门。
但我不能倒下。我想起乐乐清澈的眼睛,想起赵磊和那个女人得意的嘴脸。
既然明路走不通,那就别怪我走暗巷。
下午,我把乐乐交给匆匆赶来的父母,在他们担忧的目光中,再次出门。这一次,我去了公婆家所在的小区。
我没有上楼,只是在小区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夏日的午后闷热难当,汗水浸湿了我的后背,但我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那扇单元门。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那扇门终于开了。一个穿着藕粉色真丝连衣裙、妆容精致的女人,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走了出来。正是昨天赵磊手机照片上的那个孩子!
女人回头,笑着朝门内说:“妈,别送了,我们这就回去,东西够多了!”
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慈爱和阔气:“拿着吧,吃不完就放着,或者送人都行,可不能亏待了我的大孙子。”
“吃不完就放着,或者送人都行……”呵,真是阔气啊。当初乐乐需要一种特殊的营养补充剂,因为价格稍贵,赵磊和他妈都念叨了好久,最后不了了之。
我看着那个女人熟练地打开一辆崭新的白色宝马X5的车门,把孩子抱上安全座椅,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座。这辆车,赵磊之前念叨了很久,说业务需要,想换,但一直没换成。原来,不是没钱换,是钱用在了别的地方。
我迅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跟上前面那辆白色宝马。”
宝马最终驶入了一个高端住宅区,门禁森严。出租车被保安礼貌地拦在了外面。我付了钱下车,从小门快步跟了进去,远远看着女人牵着孩子走进了其中一栋楼的电梯。
电梯指示灯停在了“12”楼。
我快步走到电梯口,看着跳动的数字,心脏也在剧烈跳动。走到1201门口,门口放着两双小巧可爱的童鞋,门内隐约传来孩子的嬉笑声。
就是这里了。
我正要抬手敲门,门却“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女人提着一袋垃圾正要出来,与我撞了个正着。
空气瞬间凝固。
我们彼此对视着,不需要任何介绍,眼神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她是柳梦,那个为我丈夫生了儿子的女人;我是夏沫,那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黄脸婆。
柳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浓浓的警惕和厌恶取代。她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嘲讽:“哟,我当是谁呢?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这小区到处都是监控,我喊一嗓子,保安立刻就到。想想你女儿,她那个样子,可不能没有妈妈照顾。”
呵……她在威胁我。用乐乐。
我反而冷静了下来,甚至挑了挑眉。原来,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所以她才会害怕。
我没有说话,趁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猛地用力,将门彻底推开,侧身挤了进去。
客厅宽敞明亮,装修奢华。整面墙的定制橱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进口儿童零食、辅食;开放式厨房的中岛上,放着一罐打开的高端进口奶粉,那牌子我认识,是乐乐过敏体质医生推荐过,但被赵磊以“太贵,没必要”否决的那一款。
这些精致的、昂贵的物品,像无声的嘲讽,赤裸裸地展示着柳梦母子所享有的、我和乐乐从未触及的生活。
一股酸涩直冲鼻腔,我强压下喉间的哽咽,抬手指着满室繁华,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这里,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用我和赵磊的夫妻共同财产买的!属于我们的东西!”
柳梦把垃圾袋往门口一扔,抱着手臂,倚在玄关柜上,轻蔑地笑了:“姐姐,话可不能乱说。赵磊的工资卡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吗?每一笔进出你都清楚。这房子,这里的一切,跟赵磊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身上香水味刺鼻:“我劝你认清现实。”
我深吸一口气,绝望感再次漫上四肢百骸:“所以……这些,都是我公婆出资,给你买的?”
她挑眉,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说真的,姐姐,要是我生了个你女儿那样的病孩子,不用别人赶,我自己早就识趣地走了,何必留在这里惹人嫌呢?同为女人,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
我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鞋柜才没倒下:“为什么?八年的夫妻,我尽心尽力,到头来,就只配净身出户吗?”
柳梦俯视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为什么?因为赵家这样的家庭,怎么能有一个病恹恹的孙女?我们轩轩,才是赵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健康、聪明!以后公司、房子、车子,自然都是他的。至于你?”
她嗤笑一声:“如果你痛快签字离婚,我可以劝赵磊再多给你加五百块抚养费,也算给你留点面子,不至于回乡下太难看,哈哈哈……”
五百块?施舍吗?
我强压下内心撕碎她的冲动,用手背擦掉下巴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八年婚姻,我落得一无所有。你以为你能例外?等赵磊玩腻了,或者又遇到更年轻的,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柳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老大姐,别用你的失败来衡量我。从我怀孕起,这房子就过户到我名下了。等轩轩出生,做完亲子鉴定,车子、还有给他的教育基金,一样没少。你搞错了,你的对手从来不是我,是铁了心要抱健康孙子的赵家二老。”
她优雅地走到门边,重新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我可以不计较你今天的非法闯入。要是你再闹,报警的话,入室骚扰的罪名……你应该担不起。”
我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一丝疯狂:“报警啊。好啊,等警察来了,我就说我来找我丈夫。顺便,让大家都看看,这满屋子的‘共同财产’。等我进去了,乐乐就只能交给你们抚养了。正好,也让你体验一下,用赵磊那点可怜的工资,怎么养大一个需要长期吃药、定期复查的孩子。”
柳梦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手机,飞快地拨号,语气带着气急败坏:“赵磊!你那个疯婆娘找到我家里来了!你赶紧给我过来!”
二十分钟后,赵磊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
他先是紧张地扫视了一圈,确认柳梦和孩子没事后,立刻将喷火的目光转向我,怒吼道:“夏沫!你他妈疯了!谁让你找到这里来的?!你想干什么?!”
我缓缓直起身,忽略掉心脏因为他那句“疯婆娘”和此刻的怒吼而传来的刺痛。我抬手指向中岛上的那罐奶粉,声音平静得可怕:“赵磊,乐乐两岁多的时候,全身起红疹,医生怀疑是牛奶蛋白过敏,推荐过这个牌子的深度水解配方奶粉,你说太贵,说孩子娇气,不能惯着。最后呢?我们换了种便宜的国产奶粉,乐乐拉了半个月肚子。而现在,这个贱人的孩子,却拿它当普通奶粉喝?”
赵磊脸色铁青,猛地冲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你还有脸提?要怪就怪你自己基因不好,生了个药罐子!我爸妈想要个健康的孙子传宗接代,你明明知道我们家都靠他们支撑,却连二胎都不肯生!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药罐子……自作自受……”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所以,这房子、车子、还有你儿子名下的基金,全都是你父母买的,对吧?”
门外已经有邻居被动静吸引,探头探脑。赵磊愈发烦躁,他狠狠甩开我的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不管是谁买的,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我点了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但眼神却死死盯着他:“棋差一招,我认。但是,赵磊,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看在你毕竟是乐乐爸爸的份上……你能不能,给我几罐那个奶粉?乐乐断了那便宜奶粉后,体质一直很弱,动不动就生病住院……就几罐,行吗?”
赵磊和柳梦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闪过毫不掩饰的嫌恶和不耐烦。
柳梦像是驱赶苍蝇一样摆摆手:“赶紧拿上滚!记住,这是最后一次!非法闯入的罪名,你真担待不起!”
是,我担待不起。家里还有等着妈妈喂药的孩子。
我没有再争辩,默默地从一个角落里找出那个我带来的、洗得发白的环保袋,佝偻着背,走到橱柜前,一罐一罐,将那些昂贵的奶粉装进袋子里。
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柳梦毫不掩饰的轻蔑冷笑。
我知道,此刻我卑微讨要、如同乞丐般的模样,在他们眼里,一定可笑又可怜。
但我不在意。
毕竟——谁会对一个已经跌入谷底、只会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心生防备呢?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给乐乐穿上了她最喜欢的那条小裙子,虽然洗得有些发旧,但很干净。我又去附近的糕点店,买了一份婆婆以前偶尔会夸赞的桂花糕。
然后,我牵着乐乐,来到了公婆家楼下。
站在熟悉的门前,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才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公公,看到我们,他愣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我没等他开口,轻轻推了推乐乐的后背,示意她去抱爷爷的腿。乐乐有些怯生生地,但还是听话地走上前,伸出小手。
“爸,”我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哽咽,“赵磊他……他在外面,有了个儿子,已经三岁了。”
公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弯腰抱乐乐,反而缓缓地、有些刻意地,将乐乐的小手从他腿上掰开。
“你既然知道了,也好。”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那边……确实生了个男孩。最重要的是……那孩子,身体健康,活泼聪明。”
这时,婆婆也从客厅走了过来,看到我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怎么回事?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进来说话,也不怕邻居看了笑话!”她的目光扫过乐乐,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去抓住婆婆的胳膊,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妈!妈您听我说!乐乐也是赵家的血脉,是您的亲孙女啊!她只是身体弱一点,需要时间恢复……医生说好好调理,以后会好的!您不能……不能就这样让赵磊把我们的家给拆了啊!”
婆婆用力甩开我的手,力道之大让我踉跄了一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我要的,一直是个能传宗接代、健健康康的孙子!当初你要是识趣,早点同意生二胎,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既然撕破脸了,就别再说这些没用的!早点签字离婚,对大家都好!”
乐乐仿佛听懂了这刻薄的话语,小脸煞白,小手死死地攥紧了我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我抬起头,狠狠地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变得嘶哑:“好,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那个女人的房子,车子,还有家里堆成山的进口奶粉辅食……都是你们买的,对不对?”
公婆交换了一个眼神,婆婆立刻尖声反驳:“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自己没本事看住男人,生不出健康孩子,就跑来我们这里血口喷人?赶紧给我滚!”
公公也沉着脸附和:“夏沫,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家的钱,怎么花,给谁花,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我看着他们冷漠而戒备的脸,看着他们对待乐乐那避之不及的态度,心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对于亲情的幻想也彻底熄灭了。
我点了点头,将瑟瑟发抖的女儿紧紧地、保护性地搂在怀里,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力量。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好。我懂了。”
“你们今天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下了。”
从公婆家出来,阳光明媚,我却觉得浑身彻骨冰寒。
这些人的嘴,严丝合缝,利益捆绑得牢固。我折腾了一圈,除了受尽屈辱和看到更残酷的真相,在“证据”方面,几乎一无所获。柳梦那里的录音,婆婆情急下的只言片语,都还不够有力,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明路,似乎真的被堵死了。
难道真的只能认命,拿着那点可怜的“抚养费”,带着乐乐滚回老家,在别人的指指点和物质匮乏中度过余生?
不。绝不。
我看着身边因为刚才的紧张气氛而显得有些疲惫的乐乐,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一个疯狂而危险的计划逐渐成型。
他们不是最在乎孙子的“健康”,最嫌弃乐乐的“病弱”吗?
他们不是想彻底摆脱我们母女吗?
那我就把这件事,闹大。大到他们无法轻易掩盖,大到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乐乐,”我轻声对女儿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妈妈需要你帮个忙,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你相信妈妈,妈妈绝不会真的伤害你。”
乐乐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似懂非懂,但她对我有着全然的信任,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但脚下早已是悬崖,退一步万丈深渊,进一步或许还有生机。
我去了药店,买了一瓶最普通的维生素B族片。这种水溶性维生素,过量服用会导致尿液变黄,偶尔可能引起胃肠道不适,如恶心、呕吐,但通常不会造成严重伤害。
当天晚上,我碾碎了远超推荐剂量的维生素B片,混入了一点乐乐平时爱喝的果汁里。看着她喝下去,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妈妈,肚子有点不舒服……”没过多久,乐乐皱起了小眉头,开始干呕。
“宝贝不怕,妈妈在。”我紧紧抱着她,立刻拨通了急救电话,语气惊慌失措:“喂,120吗?我女儿……我女儿不知道吃了什么,突然呕吐,脸色很难看……地址是……”
在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我快速将柳梦给的那罐奶粉打开,舀了几勺撒在乐乐吐出来的污物旁边,制造出疑似奶粉问题的现场。
救护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迅速将乐乐抱上车。我跟着上了车,脸上毫无血色,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心疼和恐惧。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迅速检查。“初步看像是食物中毒引起的急性胃肠炎反应,但孩子本身体质比较弱,需要详细检查一下毒素来源。”医生皱着眉,“先抽血化验,补液观察。”
“医生,检验科晚上只处理危急重症的常规项目,”一个护士翻着值班表说,“这种针对性的毒理分析,要等明天早上八点交接班后才能做详细检测。”
我心中一定。我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很快,接到医院通知(我“无意”中提到了可能和晚上喝的奶粉有关,医院按流程需要排查)的民警来到了医院。简单了解情况后,他们分别联系了赵磊和柳梦。
赵磊和柳梦几乎是前后脚赶到医院的。两人看到我,眼中喷出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烧穿。
“夏沫!你这个毒妇!”赵磊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想到你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你还是不是人!”
柳梦也尖声附和:“就是!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这女人就是为了讹钱,什么都能干出来!那奶粉是她昨天硬从我家里抢走的!都是没拆封的正品!我家监控拍得清清楚楚!难道密封的奶粉自己能下毒?”
我无视他们的咆哮,转向办案民警,语气悲切但清晰:“警察同志,我女儿就是喝了这位柳小姐给的奶粉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我要求追究她的责任!”
柳梦脸色一变,急忙反驳:“你血口喷人!奶粉是你自己拿走的!有本事你拿出证据证明是奶粉问题啊!”
我顺着她的话,对民警说:“既然柳小姐说奶粉是正规商品,那请她出示一下购买凭证和来源吧?如果是正规渠道,总该有记录。”
民警看向柳梦:“这位女士,请你配合一下,出示奶粉的购买小票或者记录。”
柳梦下意识地抓紧了赵磊的胳膊,眼神闪烁:“我……我哪来的小票?这……这都是他妈,就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她猛地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捂住了嘴巴。
我立刻抓住这一点,向民警强调:“警察同志,您听到了?经手人很复杂。既然说是国外直邮,那就请出示海关的清关记录和国外的购买凭证吧。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须知道问题出在哪个环节!”
民警记录了下来,目光严肃地看向柳梦。
凌晨三点多,婆婆也被电话叫来了医院。她穿着睡衣,外面随意套了件外套,素颜的脸上写满了被打扰清梦的烦躁和不耐烦。
“又怎么了?这丫头片子真是事多!喝个奶粉都能喝进医院?命里带衰!”她瞥了一眼病床上睡着的乐乐,语气刻薄。
她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叠打印的、全是外文的单据,没好气地甩在旁边的椅子上:“喏!这是我从国外找人直接买直接托运回来的凭证!具体是哪一罐,我不记得了!你要告就去国外告!我们没空在这里陪你发疯!”说完,她转身就打算离开。
此时,我心里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功成。
我连忙叫住她,语气带着一种刻意伪装的、不敢置信的悲伤:“妈!您先别急着走。您上午在家里,不是亲口说,那些房子车子都与您无关,怎么现在又能拿出国外购买奶粉的凭证了?这前后矛盾……妈,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了?这可是痴呆的前兆啊,要不要也顺便检查一下?”
婆婆瞬间被点燃了,她猛地转身,指着我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你才痴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咒我?我给薇薇买,就因为她给我们赵家生了健康的大孙子!但不管是房子还是车子,跟赵磊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就算在这里闹破天也没用!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我低下头,看着怀中因为药物作用和疲惫而沉睡的女儿(我早已悄悄取下了她的助听器),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她的小脸上,这次,倒有几分是真的为这赤裸裸的恶意感到心寒。
“你们……你们所有人,早就瞒着我,把这个柳梦认定是赵家的儿媳,给她买车买房买基金,只等着我签字离婚,净身出户,对不对?”我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赵磊疲惫又不耐烦地捏着眉心:“那是我父母的钱,他们爱给谁给谁,有权支配!走到这一步,你闹也没用,要怪就怪你自己肚子不争气!”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是,我最大的不争气,就是当年眼瞎,嫁给了你这个人渣。但是赵磊,你给我听好了,只要离婚证一天没拿到手,我就还是你法律上的妻子!这个位置,这个名分,那个贱人,永远别想名正言顺地坐上去!”
柳梦倚在门边,闻言轻笑一声,语气充满了炫耀和鄙夷:“老大姐,也就你把这破头衔当个宝。我在意的,从来都是实在的东西。房子、车子、票子,还有我儿子的未来,这些,你一样都摸不着。”
警方做完笔录,让所有人在记录上签了字,告知等第二天详细的检验报告出来再进一步处理,便让他们先离开了。
我知道,检验报告不会有什么问题。乐乐只是维生素B过量引起的不适,所谓“中毒”根本不存在。
证据够了吗?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里面录下了刚才所有的对话——婆婆承认给柳梦买东西,赵磊的冷漠,柳梦的炫耀。
但是,还不够。这还不足以在法庭上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还差最后一把火,一把能让他们自乱阵脚,主动把更多把柄送到我手里的火。
随后,我以孩子需要安静环境休息为由,火速为乐乐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看着这个曾经充满温馨,此刻却冰冷空洞的家,一个计划浮上心头。
清点,开始了。我将赵磊留在家中的那些他珍视的劳力士手表、爱马仕皮带、昂贵的定制衬衫、限量版球鞋……所有能证明他高消费、与他声称的“工资只够基本生活”不符的物品,一一整理出来,打包封箱。
接着,是客厅里那套他引以为傲的进口音响、电视机、甚至是他书房里那张人体工学椅……所有值钱、或者他常用的家具家电,我联系了二手回收商,全部拖走。
既然要清,那就清得彻底一点。既然他说我“处分他的财产”,那我就做得更“过分”一点。
三天后,赵磊回来取他剩下的东西。当他用钥匙打开门,看到几乎只剩下承重墙和地板的客厅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门口,仿佛石化了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家具呢?!我的表!我的音响!沙发呢?!”
我正将最后一摞厨房里还算完整的锅碗瓢盆塞进纸箱,连头都没抬,语气平淡:“卖了。乐乐下一阶段的康复训练等着用钱,总不能指望你这个人渣突然良心发现。”
他猛地冲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眼睛猩红,像是要吃人:“夏沫!你他妈疯了!这些都是我的私人财物!那些家具家电也是我爸妈当初买的!你这是盗窃!赤裸裸的盗窃!”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揉了揉被他捏得发红的手腕,冷笑一声:“都要散伙了,我总得为自己和女儿的将来打算。不服气?觉得我侵犯了你的财产权?那就去告我啊。”
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好!好!夏沫!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三日后,法院的传票如期而至。
案由:离婚纠纷。
诉讼请求列得清清楚楚:
1. 请求判决原被告离婚;
2. 请求判令被告(我)赔偿擅自处分原告(赵磊)个人财产所造成的损失共计人民币九十八万五千元。
我看着传票上冰冷的文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鱼,终于上钩了。
赵磊,你以为我目光如此短浅,只是为了变卖这点东西出气?
你错了。
你亲手打开的,是潘多拉的魔盒。
我要借这场你迫不及待挑起的官司,把你,把你身后那个精心构筑、试图将我排除在外的家庭,一起拖到阳光之下,接受法律的审判和道德的拷问。
法院的传票捏在手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白纸黑字,写着赵磊的诉求:离婚,以及要求我赔偿近百万的“财产损失”。
我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猎物终于踩入陷阱的冷静。
愤怒果然是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情绪。赵磊被他那些宝贝物件被变卖的怒火冲昏了头,迫不及待地想要“教训”我,却没想到这正合我意。他主动提起诉讼,就等于主动将我们之间的纠纷,正式摆上了法律的台面。
我之前所有的“胡闹”、所有的“卑微”、所有的“疯狂”,都是为了逼他走出这一步。只有进入法律程序,我才有机会通过法庭的调查权,去触及那些被他和他家庭紧紧捂住的财产真相。
我小心翼翼地将传票收好。接下来,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在法庭上帮我说话的人。之前咨询的律师要么费用高昂,要么态度敷衍,我需要找到一个既有能力,又至少愿意听我说话的律师。
经过多方打听和筛选,我找到了一位姓唐的女律师。她的律所规模不大,但口碑不错,尤其擅长处理涉及妇女儿童权益的婚姻家庭案件。预约时,助理特意提醒我唐律师收费不低,且需要先支付部分费用。
我带着我所有的“家当”——那张存着赵磊当初“施舍”的十万信用贷款的银行卡,以及我变卖他物品所得的钱(大部分还未动),走进了唐律师的办公室。
唐律师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干练的套装,眼神锐利但并不咄咄逼人。她没有急着让我说情况,而是先给我倒了杯水。
“夏女士,请坐。慢慢说,把你知道的、经历的,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
我深吸一口气,从赵磊生日那天的摊牌开始讲起,到发现柳梦和孩子的存在,到公婆的冷漠,到我去柳梦住处对峙的录音(我播放了关键部分),再到医院里婆婆情急之下承认出资以及赵磊指责我“肚子不争气”等对话(这部分我也有录音),最后说到我变卖物品以及赵磊起诉要求赔偿。
我讲得很慢,尽量客观,但说到乐乐被他们称为“药罐子”、“残疾”时,声音还是忍不住哽咽。我没有隐瞒我设计让乐乐“食物中毒”入院获取证据的事,也坦诚了我目前经济拮据的状况。
唐律师一直安静地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几下,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等我全部说完,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我:“夏女士,首先,我必须声明,您之后采取的某些方式,比如让孩子‘假中毒’,我并不赞同,这存在风险且可能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心头一紧。
但她话锋一转:“不过,我理解您当时的处境和绝望。从法律角度看,您目前面临的局面确实非常被动。对方做了充分的财产隔离,明面上的夫妻共同财产可能很少。赵磊起诉您赔偿,虽然金额夸张,但您擅自处分其名下或其父母出资购买的物品,在法律上确实存在瑕疵。”
我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唐律师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专业的审慎,“并非完全没有突破口。您提供的录音,虽然部分可能涉及取证合法性的争议,但结合上下文,尤其是医院里对方在民警面前的自认,可以作为辅助证据,证明赵磊父母存在将大量财产赠与柳梦及其子的事实,这与其声称的‘工资仅够生活’明显不符,有助于质疑其财产申报的真实性。”
“其次,赵磊的高消费习惯与他声称的收入水平不符,我们可以尝试主张其存在隐瞒、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他提起的这场诉讼,正好给了我们一个通过法庭调查其银行流水、名下实际资产(包括可能存在的股权、投资收益等)的机会。”
“最后,关于子女抚养。对方对乐乐健康状况的歧视性言论,以及您作为全职母亲对家庭的付出、目前无稳定收入且需要抚养患病孩子的困境,都是我们争取子女抚养费和财产分割时的重要考量因素。”
唐律师合上笔记本,看着我:“这个案子,难度很大,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而且,诉讼过程可能会很长,很耗费心力。您确定要打下去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坚定:“唐律师,我确定。为了我女儿,我必须打下去。钱的问题,我这里有一些,可以先支付给您作为启动费用,后续……我可以打工,可以想办法,只要您愿意接这个案子。”
唐律师打量了我片刻,似乎在评估我的决心。最终,她点了点头:“好,这个案子我接了。费用方面,我们可以采用部分风险代理,前期你支付基础费用,后期如果能为你们争取到超出预期的财产份额,我们再按比例提取。现在,我们需要立刻开始工作,准备应诉和反诉。”
“反诉?”我有些疑惑。
“对。”唐律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他告你,我们也不能只防守。我们要反诉他婚内出轨、与他人同居生子,存在重大过错;反诉他及其父母恶意转移、隐匿夫妻共同财产;并要求在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对他少分或不分,同时要求他支付精神损害赔偿,以及乐乐高额的抚养费和教育医疗费用。”
一股暖流和力量瞬间涌遍全身。我知道,我找到了对的战友。
第一次开庭的日子到了。
我穿着唐律师建议的、简洁素雅的衣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从容。唐律师则是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表情严肃而专注。
对面,赵磊和他聘请的律师早早到场,他的父母和柳梦也坐在了旁听席上,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不善和轻蔑。
庭审开始,赵磊的律师率先发难,言辞激烈: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我方当事人赵磊先生与被告夏沫女士感情确已破裂,无和好可能,请求判决离婚。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被告毫无家庭观念,性格偏执,尤其是在得知离婚事宜后,不仅多次骚扰我方当事人及家人,更是擅自将属于我方当事人的贵重物品,包括价值不菲的手表、服饰,以及家庭共同使用的大型家电家具等变卖,造成巨大经济损失,证据确凿。其行为严重损害了我方当事人的财产权,是导致夫妻感情彻底破裂的直接原因之一。我方要求被告依法赔偿损失共计九十八万五千元。”
他将一摞购买凭证、照片以及资产评估报告提交给法庭,试图坐实我“盗窃”和“毁坏财产”的罪名。
轮到唐律师发言时,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审判长,针对原告的指控,我方有以下几点需要说明和反驳。”
“第一,关于感情破裂。我方同意离婚,但破裂的原因并非如原告所述。真正的原因,是原告赵磊先生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长期与他人,即案外人柳梦女士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并育有一子,存在重大过错。这是我方提交的证据一,包括录音及文字整理稿,其中清晰记录了柳梦女士承认与赵磊先生的关系,以及赵磊先生父母对该事实的知晓与认可。”
唐律师将整理好的录音证据提交。对方律师立刻提出异议,质疑录音的合法性。审判长示意继续,表示合议庭会综合评判证据效力。
“第二,”唐律师继续道,“关于原告指控被告擅自处分财产一事。首先,我方需要明确这些被处分财产的性质。原告声称是其‘个人财物’,但其中大部分物品,如名表、奢侈品服饰等,均购置于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且原告未能证明其资金来源属于法律规定的个人特有财产,应推定为夫妻共同财产。作为家庭主妇,被告对夫妻共同财产享有平等的处理权。在面临丈夫出轨、被迫离婚、且需独自抚养患有慢性疾病的幼女,生活陷入困境的情况下,被告变卖部分物品以维持生活和支付孩子医疗费用,情有可原,且并未超出合理限度。”
“更重要的是,”唐律师话锋一转,声音提高,“原告赵磊先生在其起诉状中,声称自己‘收入微薄’,‘名下无资产’。但其所展示的高消费水平,与其声称的收入状况严重不符!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原告是否存在故意隐瞒、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
唐律师向法庭提交了一份清单,上面罗列了赵磊日常使用的品牌物品、消费习惯等,与他声称的收入形成鲜明对比。
“第三,”唐律师看向审判长,语气沉重,“也是本案最关键的一点。原告及其家庭,存在系统性、恶意地转移和隐匿夫妻共同财产的嫌疑。我方有证据表明,原告父母在短期内向柳梦女士及其子赠与了巨额财产,包括房产、车辆及各类高档生活用品。我方有理由相信,这些赠与的资金,实质上来源于本应属于原、被告的夫妻共同财产,或者是原告通过其他方式将夫妻共同财产转移至其父母名下,再由其父母进行赠与,以此达到恶意剥夺被告财产权利的目的!”
唐律师当庭提交了申请,要求法院调查赵磊及其父母名下特定时间段内的大额资金流向,以及柳梦名下房产、车辆的购置资金来源。
“综上,”唐律师总结道,“我方认为,原告的诉讼请求毫无依据,且其本身存在重大过错。我方已当庭提出反诉,请求法院在判决离婚的同时,查明夫妻共同财产的真实范围,并依据《民法典》照顾女方、子女权益及无过错方权益的原则,对原告少分或不分财产;判令原告支付被告精神损害赔偿金;并根据孩子的实际需要和原告的负担能力,判令原告支付高额的抚养费。”
唐律师一番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的陈述,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对方身上。赵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身边的律师也皱紧了眉头,低声与他交流着什么。旁听席上,赵磊父母和柳梦的表情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从容,尤其是柳梦,眼神中透出一丝慌乱。
审判长听完双方陈述,看了看提交的证据和申请,面色严肃。他宣布休庭,择日进行证据交换和下一次开庭。
走出法庭时,赵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那双眼睛里,除了愤怒,似乎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似乎开始意识到,我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
唐律师低声对我说:“第一步走得不错。法庭已经注意到了财产问题的疑点。接下来,证据交换和调查阶段是关键,也是硬仗。”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无论多硬的仗,为了乐乐,我都必须打下去。
第一次开庭后,案件进入了紧张的证据交换和法院调查阶段。
唐律师向法院提交了详细的调查取证申请书,不仅要求查询赵磊名下所有银行账户、支付宝、微信支付的流水,还要求查询其父母在特定时间段(尤其是柳梦购房购车、以及赵磊高消费物品购买时期)的大额资金流动情况。同时,也申请向柳梦购房的开发商、车辆4S店等调取付款凭证,追查资金源头。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赵磊方极力阻挠,以侵犯隐私、与本案无关等理由,对大部分调查申请提出了异议。他的律师更是试图将焦点拉回我“擅自变卖财产”的问题上,纠缠不休。
唐律师则据理力争,反复向法庭强调,查清夫妻共同财产的真实范围和对方是否存在转移、隐匿行为,是本案公平分割财产的基础,与我方是否处分了部分物品相比,前者才是核心问题。
法庭经过合议,最终支持了我方部分调查申请,尤其是对赵磊本人名下资产和流水的调查,以及对柳梦名下房产和车辆购置资金来源的调查。这对于赵磊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与此同时,唐律师指导我,开始从侧面收集更多证据。
“赵磊之前开的车,虽然在你名下,但一直是他在用,而且他经常抱怨车子不好,想换车,对吧?”唐律师问我。
我点点头:“是的,他经常说见客户需要好车撑场面。”
“想办法找到他抱怨车子破旧,或者暗示需要换好车的聊天记录、邮件,或者相关证人。这可以佐证他具有高消费的需求和能力,与他声称的‘收入微薄’矛盾。”
我努力回忆,翻找旧手机和电脑,终于找到了一些赵磊在微信上跟朋友抱怨车子性能差、想换宝马X5(巧合的是,正是柳梦现在开的那款)的聊天记录截图。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但唐律师说有用。
另外,唐律师让我留意赵磊之前是否提过他参与过什么投资项目,或者是否以他父母名义持有公司股份。
我想起很久以前,赵磊有一次喝多了,隐约提过一句他爸用他的名字(或者他妈的?记不清了)参股了一个朋友的公司,每年有点分红,但当时我没在意。
唐律师眼睛一亮:“这是个重要线索!虽然模糊,但我们可以申请法院调查赵磊是否在相关公司持有股权或享有收益。”
压力开始显现效果。
在一次证据交换之后,赵磊主动联系了我的律师,表示愿意“庭外和解”。
唐律师征求我的意见。
“和解?他们想怎么和解?”我问。
“对方提出,愿意一次性支付你五十万,包括财产折价款、补偿和抚养费,前提是你撤诉,并放弃追究其他财产的权利。”
五十万?听起来比一千五一个月好多了。但我知道,这远远不够。乐乐的长期治疗、教育,以及我们母女未来的生活,五十万在扣除律师费后,支撑不了几年。而且,这等于承认了他们转移财产的行为是“合法”的,让他们彻底逍遥法外。
“拒绝。”我斩钉截铁地说,“除非他们能拿出夫妻共同财产的真实清单,并依法进行分割,否则免谈。”
我的强硬态度显然激怒了赵磊。
几天后,)。一上来,她就发了一连串语音,语气尖酸刻薄:
“夏沫,你别给脸不要脸!赵磊愿意给你五十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施舍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个黄脸婆,带着个病孩子,还敢狮子大开口?你以为法庭是你家开的?告诉你,再闹下去,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到时候跪下来求我们都没用!”
我没有被她激怒,反而冷静地回复文字:“柳梦,注意你的言辞。这些聊天记录,我的律师都会看到。另外,提醒你一句,你名下的房子车子,资金来源正在调查中。如果最后查明是用我和赵磊的夫妻共同财产购买的,你可能不仅要还回来,还要承担法律责任。”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她的痛处。她立刻撤回了刚才的语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段文字,语气虽然依旧强硬,但底气明显不足:“你少吓唬人!那都是磊哥爸妈给我的,跟你们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法院会查清楚。”我回复完这一句,便不再理会她。
我能想象到屏幕那头的她,以及她身边的赵磊,此刻一定因为调查的深入和我的不退让而焦头烂额。
唐律师告诉我,法院初步反馈的调查结果显示,赵磊的工资卡流水确实如他所说,数额不高。但是,发现了几笔定期从他父母账户转入他另一张不常用银行卡的记录,金额不小,而且时间点与他购买那些奢侈品的时间吻合。同时,对柳梦房产资金来源的调查也遇到了阻力,开发商方面表示部分款项来自境外,需要时间。
“虽然还没拿到铁证,但这些蛛丝马迹已经让法庭更加倾向于相信我方的主张。”唐律师分析道,“赵磊现在压力很大,他父母那边估计也不轻松。接下来,他们内部可能会产生矛盾。”
果然,没过多久,我从一个和婆婆关系还算可以的远房亲戚那里(我刻意维持的微弱人脉)隐约听说,赵磊和他父母因为官司的事情吵了几次,似乎是因为调查涉及到了他父母的账户和“商业上的朋友”,让他父母觉得很没面子,也担心惹上麻烦。而柳梦也在抱怨,担心房子车子保不住。
裂缝,已经开始出现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曾经的绝望正一点点被希望取代。我知道,最关键的战役,即将到来。
关键性的第二次开庭来临。
这一次,法庭上的气氛明显更加凝重。唐律师手中拿着法院调取到的部分银行流水复印件,以及我们新补充的证据清单,成竹在胸。
对方律师依旧试图负隅顽抗,强调赵磊收入有限,指责我方恶意诉讼,浪费司法资源,并再次围绕我“擅自变卖财产”一事大做文章。
“审判长,即便如对方所言,存在一些资金往来,那也是原告父母与儿子之间的正常经济互助,或是父母对其孙子(指柳梦之子)的赠与,与原告被告之间的夫妻共同财产分割无关。父母对其个人财产的处分权受法律保护……”
唐律师静静听完对方的陈述,才不疾不徐地站起身。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对方一直在混淆概念。我们现在讨论的核心,并非原告父母能否处分其个人财产,而是其处分的财产,是否实质上来源于本应属于原、被告的夫妻共同财产!”
她拿起一份银行流水记录,走向法庭中央。
“这是法院依职权调取的,原告赵磊父亲赵建国名下尾号为XXXX的账户,在过去五年内的部分大额转账记录。请大家注意这几笔——”唐律师用激光笔指示着投影屏幕,“在去年三月、五月和八月,分别有五十万、八十万和一百万的资金,从‘XX建材有限公司’账户,转入赵建国账户。而根据工商登记信息,‘XX建材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赵建国,但占股40%的第二大股东,正是原告赵磊!”
法庭内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赵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方有理由相信,‘XX建材有限公司’的经营收益,属于赵磊与赵建国的家庭共同经营所得,其中赵磊所享有的份额,显然是在其与被告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取得,应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唐律师声音清晰有力,“然而,这些本应属于夫妻共有的收益,却直接进入了赵建国个人账户,并未体现在原告赵磊声称的‘微薄收入’中。”
唐律师乘胜追击,又指向另一组流水:“再看,在柳梦女士购买其名下宝马车(时间点与转账时间高度吻合)前后,赵建国账户分别向柳梦账户转账共计六十万元。而购买其目前居住的‘君临天下’小区房产时,虽然部分款项来源复杂涉及境外,但首付款中,有一笔一百五十万的资金,明确来自赵建国账户的另一笔大额进账,该进账同样来自于‘XX建材有限公司’!”
“资金流向清晰可见!”唐律师总结道,“赵磊通过其父母代持公司股权,将本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经营收益隐匿于其父母名下,再以其父母的名义,巨额赠与婚外情人及其非婚生子!这是典型的、恶意的转移、隐匿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
唐律师将一系列流水、股权关系图、购房购车时间线等证据一一呈现,逻辑严密,环环相扣。
“至于原告反复强调的被告处分财产问题,”唐律师转向审判长,“在如此巨额的、恶意转移的财产面前,被告为生存和孩子治疗所需而处分的区区数十万物品,其性质、情节和后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况且,其中大部分被处分物品,本身就是用夫妻共同财产购买。”
唐律师最后陈词,语气恳切而坚定:“审判长,法律保护的是诚信与公平,惩罚的是过错与欺诈。原告赵磊,婚内出轨,与他人同居生子,存在重大过错;更与其父母合谋,恶意转移、隐匿巨额夫妻共同财产,情节恶劣。被告夏沫,八年婚姻全心付出,抚养患病女儿,目前无业无收入来源,是明显的弱势方和无过错方。我方恳请法庭,依法查明全部夫妻共同财产,在分割时对原告赵磊予以少分或不分,支持我方反诉请求,维护法律尊严,保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
唐律师的陈词掷地有声。对方律师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有力的切入点,脸色十分难看。赵磊低着头,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旁听席上,赵磊父母面如死灰,柳梦更是眼神慌乱,不复之前的嚣张。
审判长面无表情,但眼神锐利地扫过赵磊一方,随后宣布休庭,等待最终判决。
走出法庭时,天空格外湛蓝。我知道,胜负已定。
半个月后,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
我和唐律师一起在律所拆开了信封。
判决结果如下:
1. 准予原告赵磊与被告夏沫离婚。
2. 关于夫妻共同财产:
· 认定赵磊在“XX建材有限公司”持有的40%股权(经评估价值为三百二十万元)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 认定赵磊父母赵建国账户中转给柳梦用于购车、购房的二百一十万元,来源于夫妻共同财产,属于恶意转移,应予追回并分割。
· 综合考虑赵磊的过错、恶意转移财产的情节以及夏沫抚养子女的需要,判决上述夫妻共同财产总计五百三十万元中的四百万元归夏沫所有,剩余一百三十万元归赵磊所有。(注:赵磊需向夏沫支付折价款四百万元,因其名下无足够现金,可通过处置其公司股权份额实现。)
· 夏沫变卖家庭物品所得款项,不再追回,用于抵扣其应得的财产份额。
3. 关于精神损害赔偿:赵磊婚内与他人同居生子,存在重大过错,给夏沫造成严重精神损害,判令其支付夏沫精神损害赔偿金十万元。
4. 关于子女抚养:
· 婚生女乐乐由夏沫抚养。
· 赵磊每月支付乐乐抚养费八千元,直至其年满十八周岁。乐乐因身体原因产生的所有超出基本医保报销范围的医疗费、康复费、特殊教育费,由赵磊承担百分之七十。
5. 驳回赵磊的其他诉讼请求。
看着判决书上的白纸黑字,我的手微微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四百一十万元现金(扣除需支付的律师费风险代理部分后),加上高额的抚养费和医疗费分担,还有十万的精神赔偿……这远远超出了我最初的想象。我和乐乐的未来,有了坚实的保障。
“我们赢了,夏女士。”唐律师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是法律公正的判决。”
相比之下,赵磊一方可谓损失惨重。他不仅失去了大部分财产,背负了每月高额的抚养费,其恶意转移财产的行为也在判决书中被明确认定,颜面扫地。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变现公司股权来支付给我的折价款,这势必会影响他在公司的地位和未来的收益。
后来我听说,判决结果出来后,赵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赵磊父母埋怨儿子做事不密,连累他们和公司被调查,损失巨大。柳梦见赵磊经济实力大减,未来前景黯淡,加之房产资金来源被质疑(虽然判决主要追究了赵磊方的责任,但柳梦的房产因其资金来源问题,后续可能面临其他法律风险),竟然在一个月后,卷走了赵磊手头所剩不多的现金和一些贵重物品,带着儿子消失了,据说是找了下家。赵磊人财两空,成了朋友圈里的笑柄。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他们当初如何将我们母女逼上绝路,如今便如何自食其果。
拿到第一笔执行款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乐乐搬离了那个充满了痛苦回忆的房子。我在一个环境优美、医疗教育资源配套完善的小区,租了一套宽敞明亮的公寓。
我带着乐乐去看了最好的儿科专家,为她制定了更系统、更先进的康复和治疗方案。充足的资金意味着我们可以选择更好的药物、更有效的治疗仪器,聘请更专业的康复师上门指导。乐乐的病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好转,脸色红润了,笑容也更多了。
接着,我为乐乐联系了一所融合理念很好的私立小学,学校对于像乐乐这样有特殊需求的孩子非常有经验,提供了充分的支持和包容的环境。看着乐乐背着新书包,怯生生却又充满期待地走进校园,我的眼眶湿润了。她终于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享受正常的教育和社交生活。
安顿好乐乐之后,我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我不能坐吃山空,那四百多万是乐乐的保障,也是我重新开始的资本。我利用一部分资金,报名参加了心理咨询师的培训课程。经历过这一切,我深切体会到心理力量的重要性,我希望能够帮助那些同样身处困境的女性,给予她们支持和力量。
同时,凭借着过去打理家庭积累的经验和审美,我和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小而精的家居生活馆,主营一些有设计感的家居用品和花艺。生意不算火爆,但稳步增长,更重要的是,这是我热爱的事业,让我找到了除母亲角色之外的社会价值和成就感。
日子忙碌而充实,过去的阴霾渐渐被新生活的阳光驱散。
一年后的一个午后,阳光透过生活馆的玻璃窗,洒在盛开的鲜花上。我正在整理新到的货品,风铃响起,有客人进门。
“欢迎光临。”我抬起头,露出职业的微笑。
进来的是一位气质温文的中年男士,他似乎在挑选送给朋友的开业礼物。我耐心地为他介绍了几款产品,他最终选中了一盆造型别致的盆景。
付款时,他看着我,微笑着说:“老板,你的店很特别,感觉很温暖。”
“谢谢,希望能带给您朋友好运。”
他点点头,接过包装好的盆景,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冒昧问一句,您是不是……姓夏?我好像在一个女性成长沙龙上见过您做分享?”
我有些惊讶,点了点头。
“您的经历和您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令人敬佩。”他真诚地说,眼神清澈,没有同情,只有欣赏。
我们简单聊了几句,他留下了一张名片,是一家设计公司的负责人,姓陈。
他离开后,我看着那张名片,又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和熙攘的人群,心中一片平静。
我知道,属于我和乐乐的、真正的新生活,已经稳稳地开始了。
来源:栀子看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