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进了他的客房,便在那浴室里冲开了澡。
那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进了他的客房,便在那浴室里冲开了澡。
那一刻,这个女孩竟有意识地没有把那浴室的门关严,有意识地给他留了一个缝。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按捺不住了……
而在这之前的头天夜里,在那夜场,那站在歌台上卖唱的歌女曾一下子吸引了他。
当时,那女人一脸的娇媚,歌也唱得如泣如诉。
当时,他一时兴起,要让这个女人单独为他唱首歌。
于是,他一出手,就让应侍者替他递过去50元一张的大票。
80年代的50元,在当下,500元打不住。
当时点歌,一首,也就是十块钱。
他等于向上翻了5倍。
他当时的想法,是以此引得这位女人对她的青睐,然后,在散场时能与他有进一步的交集。
这个女人在台上,倒是给他投来了一个微笑,说:“我要为从北京来的这位刘先生,唱一首歌。听说他已经退休了。祝愿他老有所依。”
那首歌的歌词中有一句是:在风里在雨里,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他刘贵山以为这个女人当时真把他当回事儿了,以为这个女人散场后,会进一步的向他表达这种等着他的甜美的蜜意。
但这个女人没有这样。
这个女人一下那歌台,便被一群保镖似的小伙子簇拥着离开了现场,没有再冲他这儿看一眼,好像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一样。
一直在原座位等着她的刘贵山,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忽然明白,纯属是一厢情愿。
他当时便想到:这种女人是绝对不会轻易看上谁的,也绝对不会让你轻易就能得到手的。
她不是自己的老婆淑香,许多地儿得靠着你。
没有你,也有多的是的有钱的人来给她捧场呢!
她这种人也不可能让你轻易有近身的机会,若有的话,这城市的男人们早挤破脑瓜子啦!还容你往前边站?
你也就配往她钱包里扔钱,能花钱买她为你唱首歌就不错了,想别的,那有点做梦了。
如此一来,他又不禁有些忿忿然,忿然于这天下的事并非都能随心所欲,忿然于她这样的女人靠姿色迷惑你却又让你可望不可及,忿然于自己折腾来折腾去并没有折腾出多大的气候,在自己那个小天地里行,可真到这外边的市面上,却没有真正开心的份,自己还不是真有本事呵!还差着行市呵!
此一来,他倒对那个翠英在仇恨上又凭添几分嫉妒了。
他想他要是这个旅社这个歌厅的老板,不怕她徐燕垂着眼皮看人。
他肯定能像得到淑香那样让她心甘情愿地任他受用。
那样,他得好好尝尝她的滋味,他还不怕像跟淑香那样没几天就耗空了身子,他想就是死在她肚皮上,这辈子也值了,没白来一世!
可遗憾的是这旅社这歌厅是翠英的,她是属于翠英的,她是在为翠英挣钱又是靠翠英活着的。
她跟他这外地佬没一点利害关系,也就不可能轻易就范。
而翠英在他的意识中又好像是在有意把着这个女人逗他馋他气他。他愈发的不能容忍了!他不能看着他的仇人得意于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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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天,他刘贵山上了龙山。
他要找个他下手的地儿。
这龙山乃当地的主要风景名胜区,在市郊和平路南,海拔130余米,而鹤亭位于山的顶部。
在火车上,他就听人详细地介绍了此处。
但亲临其境,他却颇为失望。
这不是由于其景色是否幽美,问题的关键是,其山毫不险峻,且游人如织,并非雪恨之佳境。
坐在鹤亭的石阶上,他有些茫然无措了。
人地生疏的这个城市何处可为他提供方便?
看着地图,他找不出来。
范曾墓?乾隆行宫?一处一处,他权衡着,都觉得不理想。
他还想平平安安地回去,如果没有这一点,便可无所顾忌。
可他舍不得他的车铺,舍不得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他还没有享够他的福,在生与死之间,生的诱惑大强烈了,这也和当年进大狱时的心情截然不同。
他现在活下去不是没意思了!
他又只能再开动脑筋想点别的什么招儿。
他颓然地返回了那旅社,烦闷地倒在了床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床头柜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把昏睡中的他吵醒了。
"谁?"他不悦地问。
话筒里传来一娇滴滴的女声:"我是歌厅的服务员,想给您送张今晚歌厅的赠票去。"
他皱了一下眉头:"我没什么兴趣。"
"您昨晚上不是玩得挺高兴吗?"对方的声调很亲切,"今晚我们特请了市舞蹈学院的学员来表演拉丁舞,那可是差一点就全裸的,对外人场券一张40元呢"。
"那你们怎么想起要赠我票?"
"您是这儿的住客,当然要照顾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到。"对方说着,先挂上了电话。
他对歌厅确实兴趣不高了,他不想再见到那个徐燕,再去受那番刺激。
可对方显见着又不容他回绝。
他看了一下手表,这会儿已是下午三点多了。他已经睡两个小时了,倒也该起床了。
他趿拉上拖鞋,坐到了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他又想开了他那还毫无着落的大事。
选票的很快出现在门口。
他立刻认出来了,对方还真是歌厅的服务员,是帮自己点歌的那位,她还穿着那身绿地白花的旗袍呢。
那会儿,光线昏暗,他没有仔细打量过她,现在一照面,他忽然觉得她挺俊俏,也不失是个美人儿,还透着一股麻力劲儿。
这种观感竟使他刚才那种被打扰而产生的不悦情绪悄然而逝,刚想了个开头的那件大事也随之被搁置在一旁了。
他接过票,很客气地把她让到沙发上,自己则故作认真地把那两面都细看了一番。
她好像是跑步上楼的,有些微喘。
她掏出一粉红色的手绢举到腮边轻轻地扇了起来。
她说:"您这屋真热"。
他把脸转向她,看到她鼻尖和额头还真有细细的汗珠往外渗出。
"哦,那开一下空调。"他显得很殷勤地站起身,按下了一旁的柜式空调机的按钮。
冷气很快漫溢开来。
但她似乎是内热难消。
她望着他,忽然说:"我在你这儿冲个澡行吗?"
这倒使他不由得一怔。
他想不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
但是他一时又好像不知是否应该拒绝。
而她也不等他回答,像只离枝的鸟儿一样很轻盈地跳起身来,冲他一咧嘴,又一甩长发,便进了盥洗间,那架式似乎并不是这里的生客。
很快的,便有哗哗的水声从那里面传出。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开放的女人,且开放得有点过了。可她这不失野性的"敞"劲儿,倒又给了他另一种风味的新奇感。
他有点心旌摇动了。
他朝那门口望去。
也许是她有意做出的,那门竟没有关严,而是留有一个缝隙。
从外面正可看到里面的墙镜,而她用水的温度似乎不高,竟没有使那镜子蒙上水汽,她赤裸的身体昭然地正映于上面!
他看了个清楚!看到她正在从高处喷洒的水丝中转动着,把不同的侧面展示在他的眼前。
他的心不由得又怦然一动。
他看到她的身条竟是那样优美。
这是一个纯粹的少女。
她恐怕也就是十八九岁吧!
她是他死去的老婆所无法比的,她也是他着迷过的淑香所无法比的,不管从姿色上和年龄上。
他真惊叹这旅社里除了徐燕,还有这么一个佳丽,这是他昨晚在歌厅完全忽视的。
已经多日没沾女人的他,在惊叹之余难以自持了。
但是他还是压抑住了那勃发的欲望。
他是突然想到了,这不是在他的小院里,不是在他的那套楼房里。
在这人地两生之处,他万万不可太随意喽。
她要不是淑香那种单纯的女人而是当年的翠英那种刁钻的女人可怎么办?她要是在设置陷阱外面正有人伺机刺他怎么办?
他听说过那种事,他不能大事没办成先折在这儿!
他把脸转向了一边,进而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他的目光投向了街面上的车水马龙。
他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他分明察觉出她是哪路人马了,她在诚心为他亮相,在诚心挑逗他。
人,就是这样,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拼命也要去争得,争不到,便不甘心,便诅咒发狠;而送上门来的,却又疑窦丛生,怕烫手,怕出现不测的万一。
他也确实不再是当年逛青莲楼时的毛头小伙子了。
风风雨雨的经历多了,也使得他做事讲究个沉稳了。
然而,当她从那房间里出来,穿着浴衣而不是着进去时那身旗袍,撩动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到这卧室的梳妆台前时,他却再也忍不住那股劲儿了。
他从镜子里看到的容光焕发的脸使他又想起了那个让他动情又忿恨的徐燕,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出浴后的她并不亚于那个她,她此时此刻似乎比歌台上的徐燕更光艳照人。
他猛地从后面抱住了她。
"你真漂亮。"他用发颤的声音说。
她在他怀中扭过身子,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真的?"
他把她抱起来,与她一同倒在了一旁的席梦思上……
完事了,她与他平躺了一会儿后,坐起身娇声说:"我得走了。你能给我点打的钱么?"
他没有犹豫,随手抄起了那装钱的板儿带,从里面拿出两张百元大票,拍给了她。
那女子似乎有点好奇地瞥了一眼那板儿带,用嘴唇在那崭新的票子上亲了一口,又冲他一笑。
这一笑是浅浅的,但又是销魂的,竟又使他冲动起来。
他又忍不住抱住了她……
他在这里没有能得到徐燕那种绝色的女人,但却很轻易地尝到了这个与之相比并不怎么逊色的女人的味道,他一时失衡的心态不再倾斜。
能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供他享乐,这本身就足以显示他今非昔比不同凡人的身价与地位了!
他甚至想,见到翠英这个仇人时,也让她知道知道,她手底下的女人让他受用了!他正经是站在她上面的人物!
抛出二百块钱,对于他更是一个种派的显示。
他乐于这样显示!这种显示证明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破落子弟,也不再是他翠英眼里那种穷疯了专干敲诈女人的痞子流氓混混!他是气气派派地向她索"债"来了!
同时,这种慷慨对他来讲,又无疑是一种自我抚慰的方式。
他分明觉得这样可以使对方把注意力全转到这上面来,而不会想他这个本来很够份儿的男人在那方面有点让人失望。
而此时此刻,他感到他有必要重新验证一下自己那方面的能力。
他真是一点也不服老。他也不相信他刚才怎么会那样。修炼了那么多天还童功之后,他自信他已经还原如初了。
他应当还富有年轻人的那种强壮。
他应当还能尽兴地享受那方面的快乐。
现在他为什么要看着完全可以尽享的快乐从身边就要滑走了呢?
实际上,到他这个岁数力不从心是很普遍很正常的现象。
可他偏偏不服上帝对男人的这种安排。
他觉得在那方面没能把女人的情绪激发起来就不行了,是最难堪的事,也是最丢份的事。
他应当让自己心满意足让对方也满心欢喜。
他由此把曾担心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又把她放倒在……
就在这一刻,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捅开,如狼似虎般地闯进来四个穿灰色制服的旅社保安人员。
他们一个个横眉立目,且都持有警棍。
他们显然早就察觉出屋里的一切。
一时间,他的脑子里轰地响了一声,这浑身的冷汗跟着就下来了。
他用双手强撑着上身,但却不知如何做出反应。
也许正是因为曾想到过这个"万一",惶恐是在瞬息间便僵化了他浑身所有的神经。
他着着实实是呆若木鸡了。而那个女人则随着一声惊叫缩到了墙角处。
他后来自己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是怎么穿上的衣裳,又是怎样跟他们走出门走进一标有"保卫处"字样的房间的。
在那房间里,一个清瘦的小伙子像首席法官似的坐在他对面的办公桌后告诉他:那女人一到四楼,他们就跟上了;她是这里雇用的员工,但也早就是他定为打击目标的,而他,则是使他们终于抓到她的真凭实据的那类人!
贵山真傻眼了。
他的面前由那小伙子摆出了两条路:一是到公安局去,让那儿的人量罪处置;二是就地接受罚款,罚金为五千元。
那小伙子还特意向他展示了这个城市刚刚公布的关于严厉打击那种活动的处罚规定。
他是生生的撞在枪口上了。
他没有任何的其它出路。
此处人地两生,又有谁能替他说句好话?让他解脱?
他一时间真感到天都塌下来了,死死的把他压了底下,已经没他挣巴的份儿了。
而他这又确实犯在那儿了,是自作自受!
他是否应该亮出真实的身份?说自己是市级某协委员、国级个体劳模?
这管用么?这能让对方高抬贵手么?
即使管用,那在这儿登记时用的是假证件又如何解释?他感到这事还不能说露了,也万万不可到公安局去,去了,一追查起来,麻烦会更大。
人家判你几年外,还得通告你所在地区跟你有关联的部门,那岂不一下子彻底的身败名裂了么?
再者,自己要折进去,那想报的仇岂不又没日子能了结了?
他稳了稳神,从那板儿带里退出了五千元现金。
他是像微臣上贡一样双手捧着那钱送到那张桌子上的。
他这样做是表示他很乐意认罚。
他还老老实实地在对方那16开大小的《讯问记录》上一页一页的都按了手印。
那是红红的,真有点像是从他心窝里挤出的血。
不过,当他们放他出得那道门时,他却又重新有了当年刑满释放时的感觉。
钱,终归是身外之物,罚就罚吧,谁让你杠上了呢?
他在这样的自己解嘲中精神上很快回复了轻松。
他不知道他们对那个女人是如何处置的。
他也无权去问。
轻松之余,他隐约的对她又萌生了一种歉疚。
他觉得如果没有他偏要"再来一次",她不至于一块惨惨地栽在那儿。
事已至此,他是没法再在这旅社住了。
那小伙子已明确警告他:趁早离开这个城市,免得再犯在他们手上。
他不会全听这位的,他的大事还没办成呢。
但他先离开这旅社是对的,他怕知道这事的人在他周围戳戳点点。
他是很要脸面的人。他不能挨了一顿揍之后再擎着看热闹的人挤踏!
他搬到了与这旅社一街之隔的另一家招待所。
他这回要别无他念地等他那个仇人翠英了。
静下心来,他也来了好一番反思。
他觉出这阵子自己有点过于放纵自己了,有点让顺心的事拱得飘飘然了,或者说是让钱催的,忘乎所以了。
栽这个跟头也好,倒使自己真真的清醒了,知道自己究竟是吃儿碗干饭的了,知道在这世界上不是有钱就可以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了。
要想活得洒脱,还少不了关键时刻的谨小慎微!
由此,他想到:真得好好重新设计一下惩治翠英的法子了。
可是,他这心没静下多会儿又躁乱起来。
原因是他临睡前冲澡的时候,冷不丁地发观他那儿完全的不灵了。
他惊慌得差点晕在地上。
他意识到这是下午受那场惊吓的结果。
他也早就听说过,这人一旦那根神经不灵了,是什么药也补不回来的。
这一来,他这个男人算是彻底地交待在这儿了,他也就空剩个男人的外壳了,他也再甭想那种好事了,也再没那痛快的时候了,他再有钱也没什么大用了!
这也太早了点吧?我还没到60岁呢!
他捂着脑袋蹲在那喷头底下几乎忍不住要大哭一场了。
他真是倒血楣了!他还想哪天找个称心的女人正经的续弦呢!这回续上也是摆设了。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稳住点神,他才发现那喷头喷出的水已经由热变凉了。
他糙糙地用毛巾擦了一下身子,裹着个毛巾被出了这盥洗室,散了架似的倒在了床上。
他没心思再想什么报那20年的大仇了。
他原有的那些不服软不认命想干什么就得干成什么的阳刚之气好像也在无形中减退了一半。
他开始考虑他这可怎么办了。
他要真就这么没救了,他这个男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大意思?
突然,他想起了那老中医教他的那套还童功,那功法是绝对的填亏补损济弱扶倾培元壮阳的。
那也是在他身上已产生过奇效的。
他何不练一气自我救治一番呢?
他坐了起来,极力压抑住慌乱的心绪,闭上双目,采吸开了外气。
他按照那功法的步骤,先是想象自己头顶天根脚踏地柱立于茫茫宇宙之间,然后用一意念从天外引一道赫然白光从头顶贯入,缓缓的让其降至脖颈降至胸腔降至腹部,最后顶向那儿。
在老中医那儿练的时候,是一到这时候,那儿便会立刻冲胀起来,在意识中形成一火焰状的气团回顶至双肾,全身则由此暖热起来。
但此刻,他却不论怎么让意念专注也得不到那种感觉了。
他那心一动,采吸来的光登时全泄了。
他又反着从地下引一股阴气顺双腿而上顶向那儿,同样无效。
他强打起来的精神又跨了下来。
他没走收功那套程序便又倒在了床上。
他想:不然,先睡一觉吧,也许休息好了,能有所回复。这也是他的经验。近年来,他晚上明显着不如早晨起床前强壮。
然而,等待他的依然是萎靡不堪。
他重新慌乱起来,进而变得烦躁,想摔东西想砸东西了,随之又狂怒了。
他的脑子里又闪出了那四个穿蓝制服的家伙,他感到他们一个个的正冲着他狞笑,笑得脸都变了形,笑得让他牙根子发疼手心里发痒,他不再完全觉得他该当受罚了。
他开始仇恨他们,认定他们是诚心跟他过不去,在欺凌他这个初来乍到的老实人!
是他们把他毁了,他不能甘认倒楣!
他又忽然想到:他们莫不是在联手宰他这个外地佬?!
是啊!他们有权罚款么?
他们是那个旅社的保安人员,可那个女人也是那个旅社的人啊,他们知道她在干那种行当,为什么早不打击晚不打击偏巧双双堵到我这儿一块捎上打击呢?
是不是这中间早有预谋,早等着算计谁了?
看自己是个大头,下手的机会来了,便演了场蒙人的双簧戏?
或者说,这翠英并没去什么长春,就在这旅社呢,藏在什么地方认出自己了,布下这圈套让自己治不了她先栽成个灰溜溜的夹尾巴狗?
他这心里堵得慌了,恨不能当即揪住那四个小子的脖领子,还有那小女人,让他们说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后悔他当时怎么那么草鸡了。
他自虐般地用拳头擂开了自己的脑袋,用脚狠命地跺开了地。
最后,他破釜沉舟了。
他豁出去了,他什么也不顾了,他单枪匹马是对付不了那帮人的,他没吃早饭便跑到附近的派出所投案加报案去了。
他想好了,他公安局爱怎么处治他就怎么处治他吧,反正把这事弄清楚了就行,弄清楚了他再完全认头不晚!
万一正像自己怀疑的那样呢?那就可以让公安局先给自己出出这口恶气!
他还真怀疑对了。
那四个保安人员和那个女人还真是在联手宰他!
派出所得到他的报案之后,当即出动警力把这六个人先后拘来。
到了隔日早上九点案情大白,这六位还供出在这白鹤楼长期活动的另外七名穿着服务员外衣的那种女人。
那派出所所长大概是为了更好地教育他贵山,把勾引他的那个女人的供词拿给他看了。
那上面写道:
……看到他那腰带里装着那么多的钱,而他只拿出200块打发我,我觉得这人太小气,不剌他一刀,心里难受。我跟他们早就订有暗号。我要和他们一起名正言顺地逼他吐点血。一般上我身的人都是一拍就是四五百块,他这人许是不知道这里的行市。我干嘛这么做?我也没办法,我干别的不灵,干这个来钱快。那天晚上在歌厅,我看他一出手就是50,便认准他身上肯定带钱不少,所以第2天我便缠上他了……
他一字一句地看着,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算是又认识了这世上的又一种女人,这种女人在对男人的狠毒劲上并不亚于当年的翠英,只不过更善于迷惑他这种迷了心窍的人罢了。
他从中还看出他这个腰包看起来涨满的人还不是十足的够派,比他还趁的有的是,他在许多地方还没有赶上趟儿,他以后还别太牛气喽。
他也没心气再在女人面前显倍了。
这事也真正彻底的教育了他,他在那方面不勒马也没本事往深里趟了。
派出所从那六个人那儿追回的脏款没有退给他,算做正正经经的对他的那种行为的罚金了。
这回,他是真认了。
让他感到能以为快的是:那白鹤楼老板刘月玲,也就是翠英,因这件事被查证为容留妇女干那事,受到通缉。
11天之后,她被公安人员从长春拘押回来,关进了市公安局拘留所,并将移送法院审判,据说起码要处以5年有期徒刑。
没用他直接动手,这仇也可谓报了!
尽管方式途径有别于初衷,但也足以让他消那20年之恨。
他的心里由此豁亮了许多,他感到那五千块钱倒也没白搭。
他那被惊吓的结果,也算是老天爷为了使他如愿而让他做出的必要的代价吧!
他也在这样开始寻找起心理的平衡。
法院审判翠英还得需些日子。
他要见见她。
他要让她知道曾被她送进大狱的他现在正亲眼看着她接受刑罚。
他以她亲属的名义坐到了探视室的长条凳上。
他想象翠英一看见他会吓得浑身发抖,或面无血色。
她不会想到他现在活得挺好,而且还在这种地界见到她,她是这个社会的罪人更是他的罪人,她将乞求他宽恕,应该狗一样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们是那样富有戏剧性地面对面坐到一起了。
令贵山惊奇的是,这个已被拘禁的女人风韵未减且傲气凌人。
她在他面前丝毫没有显出意外和紧张,而是久久地平静地注视着他,不像个罪犯,倒像是面对着被提审者。
他倒有些不太自在了:"怎么?认出我来了?"
翠英淡然一笑:"我早就看透了你这个人。"
"你也有今天!"
"你也别过于高兴。"
"你好好去尝尝大狱的滋味吧!"
"只要我不死,你也不会有几日安宁!"
——这是他们的对白。
她突然站起身。
她无心继续这种会面了。她向门口走去。
贵山窜了起来:"我还没让你走呢!"
"别这么神气。"她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不过,我还是应该告诉你,免得你总是睡不着觉。"
"什么?"
"你那些宝贝东西我根本就没拿。你就是明面摆出来,我也不一定看得上!我有的,随便亮一件,也比你的命值钱!"
"那是谁偷的?"
"这只能问你自己。别人谁知道你这臭修车的还趁那些玩意?"
贵山两眼直勾勾地盯住她,倏然间,这身子仿佛矮了一截。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敢跟我上派出所?"他往前探着身子问。
"因为我已经看出你是个流氓,是个不通人性的无赖,没必要溜那腿!"
"就为这,你就告我强干了你?"
"是的。我看这还是便宜了你。我当时应该把你一脚踹死!"她咬牙切齿地回答。
他圆圆地瞪着眼珠子,火顶上脑门子却又无词儿可对了。
他脑子里好像突然出现了一片空白。
出了探视室,他的两条腿有如坠上了铅块。
接下来,又发生了更热闹的事。
如果您对此感兴趣,请您明天接着看梦野艳齐作品《北京往事》第18章。
来源:梦野艳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