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阴山，说起来可是北方草原上的一道“老脊梁”。别看它没什么拔地而起的高峰，一路绵延过去，平均就一千五六百米的身量，但在内蒙古那片大地上，几千年来，谁只要点头一望，心里就明白，这可不是随便能跨过去的地方。

阴山，说起来可是北方草原上的一道“老脊梁”。别看它没什么拔地而起的高峰，一路绵延过去，平均就一千五六百米的身量，但在内蒙古那片大地上，几千年来，谁只要点头一望，心里就明白，这可不是随便能跨过去的地方。

如果你坐火车去呼和浩特，大半天之后窗外突然出现斑驳起伏的山影，那多半就是阴山脚下。东头色尔腾山、西头大青山，中间连着乌拉山、狼山，一字儿排开，把北风挡下了，也把牧草丰盛守住了。从远处看，它不像那些陡峭的山，是那种一层层铺开的沉稳。小时候我听个内蒙的二大爷说他们家祖上赶羊，从狼山往南走，遇山绕山，遇水趟水，一到阴山，得歇口气，不敢随便过去——守着牛羊的，就怕乱了界。

大家小时候课本上都读过那首《敕勒歌》吧，“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那画面不是诗，是实景——就是阴山下敕勒川的写照。草原辽阔，蓝天像穹庐一样罩下来，一阵风扫过，草尖低伏，羊群就像白云漂着。别说外人稀罕，这种景象，就是铁骑出征的北朝汉子都记到诗里。

可别小瞧这块地理，阴山跟黄河一起，环抱出个“河套平原”，历史上是块谁都眼红的宝地。河套东西一横，草肥水美，北面游牧民族做梦都想来尝鲜，南边的中原王朝就更不用说了——谁能握住阴山南麓这片地，谁就把北方门户攥住了。你说这地方重要吧？历史上哪朝缺得了？若让游牧铁骑长住，往南就直奔长安城了。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阴山真正厉害之处，还在于它拦住了黄河的路。要是没它那一堵，黄河真有可能一头扎进蒙古高原，那“母亲河”可就换个模样了。我有次在乌拉特后旗碰见几个搞地质的老师傅，说要是河流改道，华北平原的农业，“也许就没咱汉家后来那气候了”。你想想，得多大的天工造化，才造出这种天堑似的分界线。

古人说阴山像一道天设的“北长城”，可不是吹。自打有了阴山，草原的马队跟农田里的耕牛，就变成了“你来我往”的邻居。这里既是通道，又是分界线。说实话，翻来覆去你追我赶，反倒成全了南北文明间的碰撞和掺杂。

说起打仗，历史上不少军神在这儿“露脸儿”。战国时的李牧算是“六边形战士”了，北击匈奴，一阵刀下去，斩首十万。北边母亲哄娃都说，“再哭，李牧来啦！”可历史从不像小说里那样风平浪静。等李牧一过，阴山这道线，匈奴人照样有胆量越过。有年头曼单于一声令下，数万人马纵马南下，河套变了天。赵国人那会儿可能一夜不敢睡觉，这事儿悠悠几千年都没断过。

等到秦始皇打六国胜利了，蒙恬带着几十万大军北上，过了黄河，压到阴山南边。他们修长城，把燕赵秦三家残存的“东拼西凑”的长城拧成了一气。我看过敦煌博物馆的展板，说那会儿连成年男子都得轮流去修墙，有人饿死在工地上，也有人病死异乡。对农家来说，那既是苦，但也图个安稳。当初长城“万里”，可不是喊口号——西头到临洮，东头连接辽东，到现在山海关还挂着“天下第一关”的牌子。

不过，天下事总有个轮回。秦朝垮了，匈奴人又回来了。这回他们出了个能人：冒顿单于。白登山把刘邦老哥困了七天，汉家脸面差点没丢完。后来为求太平，甚至把公主嫁给了匈奴，这和亲一开头，两边几百年的恩怨就多动了几层。

再熬到汉武帝这号人，脾气拗得很，看着北边不服，决定南下攻打匈奴。卫青、霍去病……那都是硬汉，带着几万骑兵冲到阴山以北，把匈奴赶去漠北。据说霍去病十七岁就带兵破敌，打到狼居胥，年纪轻轻活得像神话。但你发现没有，打归打，土地争来争去，阴山还是屹立不倒，中原农夫照耕自己的田，草原汉子也没彻底消失。

说到“十三关”，我小的时候听老一辈讲的都是“山海关老，嘉峪关雄，雁门关险”。所谓“天下第一关”，其实有好几座在争，明初徐达在居庸关造的大墙，现在还能摸到石头上斑驳的刀痕。嘉峪关西头，也是明代筑起来，1372年开工，比山海关还早九年。你要是沿线旅行，能看到每座关城，其实都藏着被风吹化的战歌。

雁门关这地方挺冷清，现在大车也少，路边草丛里偶尔能看到几只野兔。三千年前，周穆王巡边路过这里；后来赵武灵王搞出“胡服骑射”，雁门关下大变样。唐朝时候这儿设了关卡，守得分明。你说这些关城，一砖一瓦，哪一处不淌过血泪？我想，有时候关口之外的风更冷，是因为它见证了太多生死。

河西走廊也是一条命脉，串起了无数故事。我在敦煌城里晃的时候，遇见一对新疆老夫妻，他们说自己家老祖宗就是随商队从玉门、阳关一路西迁的。玉门关外，一刮风，飞沙卷得人都快看不见——王之涣有句老诗，“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远远望去，只有孤零零的城和沉默的月色，想家的人心里揪着疼。

其实，古人写诗不单是抒情。王昌龄、王维、王之涣，一个个都在边塞上走过。秦汉旧关，明月如洗；一阵雨后，离愁才更浓。将士出塞，怀里装着的，不只是大刀和信念，还有“故乡的柳色新”，还有回不了的家。你说“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其实多少战士心里都想过，但真正能守住家园的，有几个人走到最后呢？

再大的长城，终究只能挡挡风，拦不住人的思念和冲突。现在阴山上依然草长莺飞，只是再没有马蹄声惊天地。那些故事，却还在我们的龙井茶里、饭桌上悄悄流转。如果有一天真能回头看看，你会不会想，哪道山，是咱们心里永远过不去的？

来源：无双蜻蜓2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