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古朴的旧街，每逢镇上墟日，在古老的骑楼下，有一个年轻妇女李小美在卖小孩子的玩具，及一些饰品，围裙手套袜子等，最吸引人的是她亲手做的毛线鞋子，颜色鲜艳，款式新颖，鞋面上还绣着惹人喜爱的各式各样的小花，小蜜蜂或小蝴蝶……
小美
文/于无（曾灶莲）
古朴的旧街，每逢镇上墟日，在古老的骑楼下，有一个年轻妇女李小美在卖小孩子的玩具，及一些饰品，围裙手套袜子等，最吸引人的是她亲手做的毛线鞋子，颜色鲜艳，款式新颖，鞋面上还绣着惹人喜爱的各式各样的小花，小蜜蜂或小蝴蝶……
李小美，老街上了年纪的人都认识她。她是一个先天性腿部残疾的人，她的一双腿特别细小且蜷蛐在一起，不能直立行走，只能蹲着走路，每挪动一步都要用手用力按着手中的小木櫈子，挪动得很慢很慢。尽管这样，小美的性格却很倔强。小时候，她不怕别人的冷嘲热讽
，每天坚持用木櫈子，挪动两三里的路程，到学校里读书，大雨滂沱，风霜雨雪，她从未间断过，以惊人的毅力读完了初中，而且成绩优秀。父母是老实的农村人，家中四个兄弟姐妹，家里实在太穷，她只能待在家中了。
长大后的小美，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镶嵌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头齐肩秀发乌黑发亮，我见犹怜。可是先天性的缺憾，令这个倔强的农村女孩子一无用处，她感怀身世，偷偷落泪，她看着身边的同龄人，一个个欢蹦乱跳，像小鸟一样自由自在飞翔的样子，她是多么的羡慕！她问天问地问父母，为什么要这样惩罚自己！她看着茫茫人海，潸然泪下，感觉是那么的无奈。每天，她看着父母亲起早贪黑的忙个不停，自己却帮不了什么忙，心里很是焦急。她想，自己的腿不行可还有一双手呢。父母本来每天忙碌苦累，回到家里还要做饭给她吃，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自己都长大了，还要父母费心神，应该自己为父母分担忧虑呀。她看着比自己还高的灶台，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她把门前的砖头，一块一块的，吃力的拿到灶台旁边，然后砌筑起来，砌到刚好自己够着炒菜的高度。这于旁人来说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可弱小的小美呵却累得疲惫力尽了，但她内心却从未有过的高兴。她望着门前摇曳的柳丝，蓝天上飘逸的白云，一缕柔风轻拂着她的脸儿，那红红的脸蛋笑得很甜，她高兴可以做饭给父母吃了！炒菜的时候，她蹲在砖头上，一不小心跌了下来，跌破了额头，可她忍着痛，只用手抹了抹额头，又爬起来，继续炒菜了。
中午时候，父母还未进家门，远远就闻到飘香的饭菜味了，觉得很是奇怪。进门一看，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小美和刚放学回家的两个弟弟，笑咪咪的坐在桌子旁。还是母亲眼快，她一眼瞥见小美额头上的血迹，连忙心疼的帮女儿搽药油，小美像儿时一样，偎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像儿时一样，感觉是那么的温馨幸福。站在一旁的父亲，看着灶台旁边的砖头，好像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你这丫头……”，父亲一边唠叨一边连饭也顾不上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外面，绊好水泥沙浆，把灶台旁边的砖头，一块一块的重新砌筑好，叮嘱小美以后要小心。就这样，小美每天在家里做饭，洗衣服等，嘴里面还哼着歌儿呢。看到天上飞的小鸟，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蝴蝶，她心里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岁月如歌，一眨眼又过去几年了，小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村中同龄人嫁的嫁，娶的娶，只剩下小美一人孤零零的。想到这里，父母就头疼，常常望着女儿的背影发呆，这对憨厚老实的夫妻相对无言，上门提亲的人，不是死了老婆就是年纪相差太远的。自己的女儿……唉！真命苦，母亲总是泪眼难干。她一怒之下，轰走了好几个媒人。
一天，隔壁的二婶娘又在和母亲窃窃私语，只听母亲连连的说：“不行，不行，年纪太大了。”
“你家小美这个样子呢！”二婶娘说。
“……”母亲沉默了。
小美知道母亲为了自己的婚事操碎了心，她把心一横，对母亲说：“母亲，我已经长大了，该嫁人了。二婶娘你就告诉他们说，我同意了。”母亲拗不过女儿，哭成了泪人。二婶娘脸上堆满笑容，说了一番好话，咧着大嘴，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
就这样，小美嫁给了这个素未谋面，比她大二十年的男人。幸好，小美的丈夫虽然年纪大，但对小美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家里虽然穷，粗茶淡饭的，但俩口子也过得和和美美。婚后三年，小美生了两个白白净净的儿子，丈夫对她更加疼爱。一愰几年又过去了，孩子要读书了，为了帮补家庭，小美决意尝试做小生意。她很喜欢小孩，于是她买了许多小孩子玩具，日常生活用品，衣帽鞋袜，手套围裙等，还有自己平时一针一线编织的大小拖鞋。这些鞋子，色彩搭配独特，手工精致，鞋面上有绣着小蜜蜂，小蝴蝶，小花朵等。这些鞋子穿起来很轻便，且价格便宜，很受消费者的青睐。因为租不起当铺，只好摆地摊。每逢三六九墟日，她就坐三轮车到镇上卖东西。三轮车司机是邻居，为人热心肠，来回都帮她搬好东西，一些热心人也争着帮小美搬东西，小美很是感激，她觉得自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身边有那么多人温暖自己。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没有经验，且小美比较腼腆，也有点羞于别人的指指点点，所以很多时候连三轮车的费用都赚不到。回到家里闷闷不乐，低着头擦拭着眼边的泪水。她多想赚点钱买点肉回家给两个孩子吃，可怜的孩子很久没吃肉了，一顿饭一个鸡蛋两个孩子一起吃啊。想到这些，她心里有点辛酸，她恨自己不争气。丈夫虽然读书不多，但却是一个很明白事理的人，干活勤快，能吃苦耐劳，对小美也是百衣百顺，他一边用手拭去小美脸上的泪水，一边温柔的说：“别难过，日子总会好起来的。都怪我不好，让你和孩子受苦了。”
“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啦。”小美望着远山说，若有所思。
晚上，丈夫做了一道小美最喜欢吃的辣椒炒酸豆角，辣椒和豆角都是自家种的，酸豆角是腌制好了的。每次小美不开心的时候，丈夫都做这道菜给她吃，每次小美都会食欲大振，好像忘记了烦恼。小美一边吃一边动情地看着丈夫，觉得今生托附的人没错，对生活更加充满了信心。
时间考验着人的意志，也是成功与失败的经验累积。小美不屈不挠，坚守初心，她的小生意有了小小的盈利，哪怕赚十元八元的钱，她也内心狂喜！因为那是靠自己的双手赚回来的钱，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废人了。身边的人对她也刮目相看，有的伸出援手，给她的孩子买糖果，添新衣。左邻右里的婶娘，常常把自家的鸡蛋拿给她的两个孩子吃。小美感激涕零，道不完的是一声声“谢谢！谢谢！！”。小美也把自己亲手做的鞋子送给他们，小美有时候晚了回来，左邻右里总会帮她看护着孩子。她的孩子也乖巧听话，懂事，每次妈妈晚了回来，一个帮妈妈端饭菜，另一个给妈妈喝水，热了给妈妈搧扇子，凉了给妈妈添衣……看着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累了一天天的小美，就算是再苦再累，心里也很甜，很甜。
低矮的泥屋，灯光微弱，窗外月光温柔如水，一阵阵微风吹皱了不远处的荷裙，荷香飘落在静谧的村庄。小美望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心潮起伏，感慨万千。这个身残志不残的女人，上天给了她残缺的身体，人间却给了她最温馨的幸福！在浮尘里，她以独特的风采，绽放出绚丽的光华。
小美不但心灵手巧，善良纯朴，而且眼光独到。她鼓励支持丈夫承包了一百亩鱼塘。她常常彻夜不眠的翻阅大量的养鱼技术指导书籍，且谦虚询问养鱼专业户，并在实践中慢慢摸索。她还常常到鱼塘观察鱼儿，观看鱼儿食料状况及习性，一蹲就是大半天。她看着鱼儿喜戏玩耍的样子，时而皱皱眉头，时而眉开眼笑，时而自言自语，真有点像一个淘气的孩子。微风吹乱了她的秀发，汗水湿透了她的全身，但她依然专心致志的看着塘里的鱼儿。很多时候，丈夫悄悄的来到她身边，陪她坐了很久，她也丝毫也没有觉察，丈夫总是笑着说她是一个“鱼痴”，她半嗔半笑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满脸的调皮劲儿。
有一次，小美像往常一样在鱼塘边观察鱼儿，一条眼镜蛇对着她伸长了舌头。小美最怕蛇了，吓得惊慌失措，一不小心掉到了鱼塘里，小美身子弱小，且不会游泳，她一边呼救，一边挣扎，眼看就要沉下去了，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丈夫像天降的神将，飞身扑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救起。原来，丈夫正赶往鱼塘，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声音虽然恐慌，却有点熟悉，他心头一紧，莫非……，他来不及多想，飞一般朝着呼救的地方跑去。他虽然年近六十，但身手仍然很敏捷，很快就把小美从水中救了上来。丈夫不但谙熟水性，还懂得溺水救人的方法，他曾经救过村里几个不慎溺水的人。经过丈夫的及时抢救，小美终于醒过来了，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丈夫撕心裂肺的呼叫，“小美！小美！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她感觉到丈夫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到脸上，滚烫而又酸涩。她无力的看着丈夫，这一刻，丈夫在她眼前是那么的高大……
自那以后，小美不再那么任性了，对丈夫更加温柔体贴。每次到鱼塘，丈夫都形影不离的陪着她，夫妻俩感情更加笃厚。经过五年时间的苦心经营，终于又赚了钱。很快便建起了一座两层楼房，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起来。小美还经常资助村里的贫困老人，把自己在鱼塘处养的鸡鸭分享给左邻右里，养的鱼更是随要随到，方便了这个远离集市的小村庄，人们对小美夫妻俩更是赞不绝口。
李小美，身残志坚，她像雪地的寒梅娇艳绽放。她靠一双勤劳勇敢的手改变了命运，改变了人生。现在，她的两个孩子已经各自大学毕业了，而且也都成家立业了，她已是儿孙绕膝的婆婆了，丈夫也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回忆起当年的艰难岁月，她脸上洋溢的是满满的幸福感。她还常常嘱咐孩子们，做人要积极向上，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她笑着说，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是通往幸福大道的波浪线……
2023年10月13日
诗歌散文原创作者：于无（曾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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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汉服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