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同事官宣结婚,规定礼金5888元,我直接回复:建议先去挂个脑科
同事官宣结婚,规定礼金5888元,我直接回复:建议先去挂个脑科
1.
我们部门那个名叫张萌的同事,在工作大群里发结婚请柬电子版的那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电子请柬做得花里胡哨,新郎新娘的婚纱照P得像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假人。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请柬下面缀着的那行小字,带着两个俏皮的爱心表情。
“为方便统计,也为图个吉利,我们统一了一下心意哈,亲朋好友是8888,同事朋友们就5888吧!爱你们哟!”
群里死一样的寂静。
我能清晰地听见旁边工位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像是被冰水兜头浇下。
几秒后,零星的“恭喜恭喜”开始浮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被迫营业的尴尬。
我盯着那个刺眼的“5888”,眼前一阵阵发黑。
五千八百八十八。
这笔钱,是我爸下半个月的靶向药,是我妈省吃俭用三个月才能攒下的积蓄,是我在这个城市扣掉房租和基本开销后,几乎全部的流动资金。
我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在持续了数月的紧绷后,应声而断。
我没有在群里回复那虚伪的“恭喜”。
我点开张萌的头像,在我们的私人聊天框里,一字一句地打下一行话,然后点了发送。
“张萌,我个人建议,你结婚前,最好先去挂个脑科。”
2.
我和张萌,其实算不上朋友。
我们只是坐在同一个逼仄格子间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
她来公司的第一天,我就对她印象深刻。
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而是因为她身上那股与我们这些社畜格格不入的“精致感”。
她用的水杯是进口的网红品牌,桌上的小风扇是戴森的,就连一支普普通通的中性笔,也是日本某个小众设计师的联名款。
午休时,大家都在吃着十几二十块的外卖,她则会优雅地打开一个三层保温饭盒,里面是搭配科学、颜色鲜艳的减脂餐。
起初,大家只当她是家境优渥,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
办公室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喜欢捧高踩低的人,很快就围了上去,一口一个“萌萌姐”。
张萌也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时常会带些价格不菲的小零食分给大家,但每次分到我这里时,总会“恰好”分完。
我对此并不在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每天上班,只是为了挣那份能让我爸活下去的工资,没精力也没兴趣参与这种无聊的办公室政治。
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好我的事,拿到我的钱。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负责的一个项目,因为前期数据调研扎实,后期执行到位,效果出奇地好,老板在周会上点名表扬了我。
第二天,张萌就端着一杯手冲咖啡,施施然地走到我工位旁。
“林晚,恭喜你啊,项目这么成功。”她笑盈盈地说,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真诚。
“谢谢。”我头也不抬地盯着屏幕。
“不过啊,”她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我觉得你在数据分析那块,如果能用上我上次提的那个交叉分析模型,效果可能会更好哦。”
我愣住了,停下敲击键盘的手。
那个所谓的“交叉分析模型”,是我上上周加班到深夜,自己摸索出来的一个新方法,当时办公室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她过来搭话,我顺口提了一句我的思路。
没想到,这就成了她“提过的”模型。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纯粹的业务探讨。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我不想争辩。
跟这种人争辩,就像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毫无意义,只会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从那天起,我便将她彻底划入了“危险人物”的范畴。
我开始留心她的一举一动。
果然,我发现了更多。
她会趁着午休,偷偷翻看别人桌上的文件。
她会在茶水间,添油加醋地传播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八卦。
她甚至会不动声色地,把一些自己没完成的工作,推给新来的实习生,美其名曰“锻炼新人”。
最让我不齿的,是她对待金钱的态度。
她总是在大家点下午茶的时候,高声喊着“给我来一杯最贵的”,但等到付钱的时候,她就恰好在接一个“重要”的电话。
一次两次,大家只当她忘了。
次数多了,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有一次,部门聚餐,说好了AA制。
结账的时候,三百多块一个人,她扫了一眼账单,立刻捂着肚子,脸色发白。
“哎呀,我好像吃坏东西了,肚子好痛,我得先去趟洗手间。”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办公室里和别人谈笑风生,对昨晚聚餐的事绝口不提。
负责收钱的行政小妹一脸为难地找到我,问我怎么办。
我看着张萌那个光鲜亮丽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我直接走到她面前,把收款码往她桌上一放。
“张萌,昨晚的餐费,三百二十八,转一下。”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这么不给她留情面。
“啊……我……”她支支吾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昨天走得急,给忘了,不好意思啊。”
她一边说,一边慢吞吞地拿出手机。
那场面,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从那以后,她便彻底恨上了我。
她开始在工作上处处给我使绊子。
我交上去的报告,她会“不小心”打翻咖啡弄湿。
我需要的数据,她会“忘记”发给我,导致我项目延期。
甚至,她还向领导打小报告,说我工作态度消极,不合群。
我疲于应付。
那段时间,我父亲的病情开始恶化。
原本还算稳定的癌细胞,突然开始加速扩散。医生建议,换一种更贵的进口靶向药。
一盒药,两万多,只能吃一个月。
医保能报销一部分,但自费的部分,依然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妈在老家照顾我爸,每天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总是带着哭腔。
“晚晚,你爸今天又不肯吃饭了……”
“晚晚,钱还够不够?不够的话,妈再去想想办法……”
我每次都强忍着泪水,告诉她:“妈,你别担心,钱够用,我这边一切都好。”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冰冷的地板上,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个可怜的四位数余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ž转。
我开始疯狂地接私活。
白天在公司应付张萌的明枪暗箭,晚上回家就对着电脑,写文案,做设计,剪视频。
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困了就灌下大杯大杯的速溶黑咖啡。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同事们都说我像个“女鬼”。
张萌看到我这副样子,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她会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故意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
“林晚,帮我拿下快递呗,我这走不开。”
“林晚,我这个表格格式调不好了,你帮我看看?”
她甚至会在我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在午休时趴着打个盹的时候,故意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
我忍着。
我告诉自己,为了我爸,为了那份能稳定拿到手的工资,我必须忍。
我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以为只要我不去看,不去听,那些恶意就会自动消失。
直到张萌那份“红色炸弹”的出现。
5.
那句“建议先去挂个脑科”发出去之后,我的世界清静了不到三秒钟。
三秒后,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是张萌。
她先是发来一连串的问号,每一个都像是带着怒火的炮弹。
紧接着,是一段长达六十秒的语音。
我没有点开。
我能想象到,那里面会是怎样尖锐刻薄的咒骂。
然后,工作大群里炸了。
张萌把我发给她的那句话,截了图,直接甩进了大群。
“@林晚,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请你喝喜酒,你就是这么祝福我的?你是不是有病?”
紧随其后的,是她那几个跟班的摇旗呐喊。
“哇,林晚你也太恶毒了吧?人家结婚,你说这种话?”
“就是啊,开不起玩笑就别开,也太没素质了!”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真是可怕。”
群里瞬间分成了三个阵营。
一方是张萌和她的拥趸,对我口诛笔伐。
一方是平日里就看不惯张萌,但又不敢明着得罪她的“沉默的大多数”,他们选择装死,不发一言。
还有一小部分,是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他们小心翼翼地发私信给我。
“晚晚,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跟她杠上了?”
“快撤回吧,跟她道个歉,别把事情闹大了。”
“她这人就这样,别跟她一般见识,犯不着。”
我看着那些劝我的信息,心里一片冰凉。
我没有回复任何人。
我只是默默地看着群里张萌的表演。
她开始卖惨,说自己为了筹备这场婚礼付出了多少心血,说自己是多么真心诚意地想和同事们分享喜悦。
她说得声泪俱下,仿佛我那句话,刨了她家祖坟。
“我没想到,我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诅咒。”
“林晚,我知道你平时就看我不顺眼,但你也不能在我大喜的日子这么对我啊!”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今天这么对我,以后在公司,你还想不想混了?”
最后一句,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看着手机屏幕,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压抑了太久,终于得到释放的,带着一丝癫狂的笑。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想不想混了?
我每天像个孙子一样,忍气吞声,加班加点,不就是为了能在这家公司“混”下去,拿到那份救命钱吗?
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连一个靠着AA制逃单、剽窃同事创意、把同事当免费劳力的人,都能骑在我头上,理直气壮地朝我伸手,要我拿我爸的救命钱,去为她的“盛大婚礼”添砖加瓦。
凭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点开那个喧嚣的工作群。
这一次,我没有再选择私聊。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张萌,你问我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告诉你。”
“第一,结婚是喜事,送红包是情分,不是本分。把情分明码标价,统一金额,这不是请客,这是集资,是变相敛财。”
“第二,同事之间,关系有远近亲疏。关系好的,多送点,心甘情愿。关系一般的,量力而行,也是一份祝福。你凭什么认为,所有人都跟你关系好到值5888这个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张萌,平时的为人处世,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逃过多少次单?你抢过多少次别人的功劳?你把多少实习生当免费助理使唤?你觉得你的人品,值这个价吗?”
“我那句话,不是诅咒,是忠告。一个连人情世故、礼义廉耻都不懂的人,确实应该去看看脑子,查查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恭喜你结婚。这5888,我一分都不会给。不仅我不会给,我还建议所有被你‘绑架’的同事,都好好掂量掂量。”
“别让你的血汗钱,变成别人朋友圈里炫耀的资本。”
我一口气打完这段话,按下了发送键。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群里之前还在叫嚣的那几个人,瞬间没了声音。
张萌的头像,在“正在输入”和沉默之间,反复横跳。
几分钟后,她终于发出来一句话。
一句气急败坏的,毫无逻辑的咒骂。
“林晚,你给我等着!”
我关掉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捅了马蜂窝。
明天回到公司,等待我的,可能是一场狂风暴雨。
我可能会被排挤,被穿小鞋,甚至被逼到离职。
但那一刻,我一点也不害怕。
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像一个背着沉重枷锁行走了很久的人,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重负。
那天晚上,我没有再接私活。
我给自己做了一顿饭,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好觉。
这是几个月以来,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4.
第二天,我踏进办公室的时候,气氛果然诡异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假装在忙碌,但眼角的余光,却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扫向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好奇又幸灾乐祸的复杂情绪。
张萌的工位是空的。
我猜,她大概是去找领导告状了。
果不其然,我刚坐下没多久,部门经理王总的内线电话就打了过来。
“林晚,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总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不安。
我走进经理办公室,张萌果然在里面。
她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兔子。
看见我进来,她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王总,就是她!就是她昨天在群里公然侮辱我,诽谤我!”
王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已经有些稀疏,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和事佬的笑容。
他朝我压了压手,示意我坐下。
“林晚啊,昨天群里的事,我都看到了。”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你说你,怎么这么冲动呢?张萌马上就要结婚了,大喜的日子,你跟她计较这些干什么?”
他的话,听起来是在各打五十大板,但偏袒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张萌见王总似乎是站在她这边的,气焰更加嚣张。
“王总,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她到现在都觉得她自己没错!她昨天说的那些话,严重损害了我的名誉,给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我要求她,立刻,马上,在公司大群里,向我公开道歉!并且,要写一份不低于三千字的检讨!”
三千字的检讨?
我差点气笑了。
她以为这是在学校里罚抄作业吗?
“王总,”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想请问一下,我哪句话,构成了诽谤?”
张萌立刻抢白:“你说我逃单,抢功劳,使唤实习生!这些不都是诽'谤吗?”
“是不是诽谤,我们让大家来评评理。”我转向她,目光锐利如刀,“上个月二十三号,部门聚餐,‘海底捞’,消费总额三千九百三十六,人均三百二十八。你是不是借口肚子疼提前离场,并且事后没有支付你的那份餐费?”
张萌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我……我那是忘了!”
“忘了?”我冷笑,“那我提醒你之后,你转账了。这说明,欠费是事实。我陈述事实,怎么就成了诽谤?”
“那我再说第二件。”我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上个季度的‘星光计划’项目,最终结案报告里,关于用户画像的‘三维情感模型’,是不是你加进去的?”
这个模型,是整个报告里最大的亮点,也是王总当时最赞赏的部分。
张萌的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是……是我做的,怎么了?”
“是你做的?”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我的工作笔记,翻到其中一页,推到王总面前。
“王总,这是我当时做这个模型的草稿和思路推演,上面有日期。而张萌,是在我完成草稿后的第三天,才以‘学习交流’的名义,从我这里看到了这份草稿。”
“我当时留了个心眼,把我发给她的电子版文件,打上了隐藏的水印。”
我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调出一张截图。
“这是她提交给您的那版报告的源文件截图,放大看,右下角,有我的名字缩写‘LW’和当天的日期。请问张萌,你是怎么解释,你做的报告里,会有我的水印?”
王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拿起我的笔记本,又看了看我的手机截图,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萌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至于使唤实习生,”我继续说道,“这件事,就更简单了。楼下工位新来的小李,小王,你现在把他们叫上来问问,看看张萌平时,是不是经常让他们帮忙取快递、买咖啡、打印文件,甚至帮她做一些她本职工作范围内的事情。”
“够了!”
王总突然低喝一声,打断了我。
他的目光,像两把利剑,射向张D萌。
张萌被他看得浑身一抖,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挺直了背脊,迎着王总的目光。
我知道,刚才那番话,不仅是在反击张萌,也是在向王总表明我的态度。
我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我手里,有证据,有底牌。
你想让我息事宁人,可以。
但前提是,你得给我一个公道。
5.
王总沉默了很久。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萌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哭。
但我知道,那不是悔恨的眼泪,而是屈辱和不甘。
终于,王总开口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疲惫和不耐。
“张萌,你先出去。”
张萌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总。
“王总……”
“出去!”王总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张萌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然后,她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王总两个人。
气氛,反而比刚才更加凝重。
“林晚,”王总重新看向我,眼神复杂,“这件事,你处理得,太冲动了。”
我没有反驳,等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张萌的做法,确实有不妥之处。”他换了一种相对缓和的语气,“但是,公司是一个讲究团队合作的地方。你把矛盾这样公开化,激化,让大家以后怎么相处?部门的脸面,公司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开始给我扣“破坏团队和谐”的大帽子了。
这是管理者惯用的伎俩。
“王总,”我平静地开口,“我并不认为,一团和气就等于团队和谐。”
“一个团队里,如果有人可以肆无忌惮地侵占他人的劳动成果,可以心安理得地占小便宜,甚至可以利用职场关系,对同事进行道德绑架和经济压榨,而其他人,为了所谓的‘和谐’,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那么,这个团队,从根上,就已经烂了。”
“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不是在激化矛盾,我是在刮骨疗毒。”
“如果连最基本的是非对错,公平正义都无法保证,那我们每天坐在这里,谈什么团队,谈什么合作?不过是一群勾心斗角、互相算计的乌合之众罢了。”
我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王总被我这番话说得一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反驳。
我看着他,继续说道:“王总,我今天来,不是来跟您争论谁对谁错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我只是想表明我的立场。”
“第一,关于张萌结婚礼金的事。这属于私人事宜,公司无权干涉。但是,她在工作群里,以统一金额的方式,向所有同事索要礼金,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办公室的正常工作氛围,甚至涉嫌利用职场优势地位进行变相的强迫。我希望公司能够出面,制止这种不正之风。”
“第二,关于她诽谤我,以及我反击她这件事。我承认,我的言辞有些激烈。但是,事出有因。如果她不首先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也不会把事情闹到这一步。我要求她,就‘诽谤’我这件事,向我道歉。只要她道歉,我也可以为我过激的言论,表达我的歉意。”
“第三,关于她剽窃我的工作成果。这件事,性质最为严重。这不仅是道德问题,更是职业操守问题。我有人证,有物证。我希望公司能够成立调查组,对此事进行严肃处理。如果调查结果属实,我要求公司按照规章制度,对她进行相应的处罚,并且,将那个项目的功劳,归还给我。”
我条理清晰地,提出了我的三点诉求。
每一条,都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我不是在请求,我是在通知。
王总彻底被我镇住了。
他大概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样“刺头”的下属。
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逆来顺受,一旦触及底线,反击起来,却如此的凌厉,如此的……有章法。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审视,甚至是一丝……忌惮。
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和稀泥了。
如果他今天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我手里的那些证据,就不仅仅是会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
可能会出现在公司更高层的邮箱里,甚至,会出现在网络上。
到那个时候,丢脸的,就不只是张萌一个人了。
他这个部门经理,也会因为管理不善,而被追究责任。
这是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懂得权衡利弊。
“好。”
过了许久,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说的这些,我会去核实。公司,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张萌结婚的事,我会跟她谈,让她在群里澄清一下,礼金自愿,金额随意。”
“至于你和她之间的道歉……我看,就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俩,以后在工作上,还是要多担待。”
他这是在做最后的妥协,也是在给我台阶下。
他希望我见好就收。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是戳穿了张萌的真面目,二是保住了我爸的救命钱,三是拿回了属于我的功劳。
至于那个虚无缥缈的道歉,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好。”我也同样回了他一个字。
“谢谢王总。”
我站起身,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当我重新回到工位时,整个办公室的氛围,又变了。
如果说我进去之前,大家看我的眼神是“看热闹”。
那么现在,他们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丝敬畏。
甚至,还有一丝……钦佩。
我坐下来,打开电脑,像往常一样开始工作。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幻觉。
但我的心里清楚,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张萌在工作大群里,发了一段话。
“各位亲爱的同事,大家好。关于昨天婚礼请柬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表达有误,给大家造成了困扰,非常抱歉。送红包是心意,不是任务,金额多少都是一份祝福,大家千万不要有压力哈。希望到时候能和大家一起分享我的喜悦。”
下面,依旧是零星的“恭喜恭喜”。
但这一次,没有人再提礼金的事。
紧接着,王总在群里@了全体成员。
“关于上季度‘星光计划’项目,经公司复核,项目核心创意‘三维情感模型’由林晚独立提出并完成,特此予以通报表扬,并奖励项目奖金五千元。希望大家向林晚学习,再接再厉,共创佳绩。”
群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恭喜我的信息,开始一条接一条地刷屏。
“恭喜晚姐!”
“晚姐牛逼!”
“实至名归!”
那些祝贺,比之前祝贺张萌结婚的,要真诚得多。
我看着屏幕,嘴角微微上扬。
五千块奖金。
不多,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笔雪中送炭的巨款。
更重要的是,这是我应得的。
这是公道。
我没有在群里回复。
我只是默默地把王总那条信息的截图,保存了下来。
然后,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这个月发奖金了,有五千块。你明天去问问医生,看看能不能给我爸换那个好一点的药。”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哽咽。
“哎,好,好!晚晚,你真是爸妈的骄傲!”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第一次觉得,这个冰冷的城市,似乎也有了一丝温度。
我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张萌丢了脸,失了信,虽然没有被开除,但在部门里,已经彻底被孤立了。
没有人再围着她转,没有人再附和她的话。
她每天都阴沉着脸,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
她的婚礼,部门里,除了那两三个跟她关系最铁的,没有一个人去。
大家只是在婚礼当天,私下里发了个一两百的小红包,全当是破财消灾。
我当然是一分钱没给。
我以为,我和她之间,从此以后,只会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直到那天晚上。
我加完班,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是一条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个动漫人物,昵称叫“路见不平”。
我以为是哪个客户,随手点了通过。
对方立刻发来一条信息。
“是林晚吗?”
“我是,请问你是?”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似乎是在一个高档餐厅的包厢里偷拍的,有些模糊。
照片上,一个男人,正亲密地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腰,两人笑得十分开心。
那个男人,我认得。
虽然只在张萌的电子请柬上见过,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就是张萌那个,被她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家境殷实、年少有为”的新婚丈夫。
只是,他怀里的那个女孩,并不是张萌。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对方很快回复。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小心张萌。”
“她最近,一直在打听你家里的事。尤其是,你父亲的病。”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打听这些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听到她和她那个老公打电话,说要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你‘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她老公,好像有点背景。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几行冰冷的文字,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意识到,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6.
那个神秘的“路见不平”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
但我心里那根刚刚放松不久的弦,又一次被绷紧到了极致。
张萌要报复我。
而且,她要从我最脆弱的地方下手——我生病的父亲。
这个认知,像一条毒蛇,紧紧地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心神不宁。
我每天都会给家里打好几个电话,反复叮嘱我妈,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的话,有任何异常情况,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甚至开始在网上搜索各种法律知识,咨询律师朋友,如果有人恶意骚扰病人,或者散播病人隐私,会构成什么罪名。
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工作上,我也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我把所有重要的文件都做了备份,和张萌的任何工作交接,都要求有第三方在场,或者留下明确的邮件记录。
我像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警惕地防备着来自暗处的任何一支冷箭。
然而,张萌却出奇地安静。
她没有再找我的麻烦,甚至在走廊里碰到,她都会刻意避开我的目光,绕道而行。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不安。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往往是最可怕的。
果然,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我妈焦急又愤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晚晚,出事了!你快回来一趟!”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妈,怎么了?是不是爸他……”
“不是你爸!”我妈打断我,“是……是有人往我们家门口泼了红油漆!还写了好多难听的话!”
“说什么……说你爸得的是脏病,是报应!还说你……说你在外面做不要脸的工作,才挣到钱给你爸治病!”
“现在街坊邻居都在外面指指点点,你爸气得……气得刚才差点晕过去!”
我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红油漆……脏病……不要脸的工作……
这些恶毒的字眼,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是张萌。
一定是她。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一股滔天的怒火,从我的胸腔里喷涌而出,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燃烧殆尽。
我立刻跟王总请了假,买了最快一班回老家的高铁票。
在飞驰的高铁上,我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需要证据。
我拿出手机,给那个“路见不-平”发了一条信息。
“张萌是不是已经动手了?”
这一次,对方几乎是秒回。
“是。我听到了她打电话,说要让你‘身败名裂’。”
“我手里有一段她和她老公商量这件事的电话录音,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看到这条信息,我的眼睛瞬间亮了。
录音!
这简直是天降神兵!
“有用!太有用了!你能不能发给我?我保证,绝对不会泄露你的任何信息!”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我,也扳倒张萌。她不仅抢了我的功劳,还害我被公司开除。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我愣住了。
原来,这个“路见不平”,也是一个受害者。
怪不得,她会冒着风险来提醒我。
我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盟友。
“好,我答应你。”我毫不犹豫地回复,“我们一起。”
很快,一段音频文件,发送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戴上耳机,点开了播放键。
张萌那尖锐又得意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老公你放心,我已经找人去办了。她不是最在乎她那个病鬼老爹的名声吗?我就让她全家都在老家抬不起头来!”
“对,就说他得的是那种见不得人的病!再找人传,说他女儿林晚在外面当小三,挣脏钱给他治病!我看她还怎么有脸活下去!”
紧接着,是她那个所谓“有背景”的老公的声音,带着一种轻佻和不屑。
“行啊,宝贝,干得漂亮。这种不识抬举的女人,就该给她点教训。钱不够跟我说,收拾个小小的办公室文员,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
录音不长,只有短短两分钟。
但我听完,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无耻,卑鄙,恶毒。
我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这对男女的嘴脸。
我将录音,仔細地保存了下来。
这就是他们的罪证。
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门口的红油漆已经被我妈和几个好心的邻居用松香水擦得差不多了。
但墙壁上,依然留下了丑陋的印记。
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油漆味。
我爸躺在床上,脸色灰败,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妈坐在一旁,眼睛肿得像核桃。
看到我回来,她强撑着站起来。
“晚晚,你回来了……”
我走过去,握住我妈冰冷的手。
“妈,没事了,我回来了。”
我安抚好我妈,又走到我爸床前。
“爸,你别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你好好养病,剩下的事,交给我。”
我爸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忧。
“晚晚,你……你别去跟人硬碰硬,我们斗不过人家的……”
“爸,你放心。”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个世界,不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理的。”
“这个世界,还有王法。”
安顿好父母,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
我把家门口被泼油漆的照片,以及那些恶毒的字条,都交给了警察。
警察做了笔录,立了案。
但是他们也坦言,这种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的案子,很难找到真凶。
我对此早有预料。
报警,只是我的第一步。
我要让这件事,进入官方的视野。
第二天,我拿着我的身份证,以及我父亲的病历,去了我们当地最大的一家电视台。
我找到了那档最火的民生新闻栏目,《今日说法》。
我把我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栏目组的记者。
从张萌在公司强行索要礼金,到我愤而反击。
从她工作上剽窃我的成果,到被我当众揭穿。
最后,到她丧心病狂地,对我远在老家的家人,进行如此恶劣的报复。
当然,我隐去了那个“路见不平”的存在。
我只说,我是通过“特殊渠道”,拿到了一段关键的录音。
记者听完我的讲述,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表情。
他当即表示,这是一个非常典型,也非常恶劣的职场霸凌与网络暴力延伸至线下的案例,非常有新闻价值。
他们愿意对此事,进行深入的调查报道。
我把那段录音,以及张萌和她老公的姓名、工作单位等信息,都提供给了记者。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了公司所在的城市。
我没有去上班,而是直接去了我们公司总部的法务部和纪检监察部。
我递交了我的实名举报信。
信里,附上了王总那条“通报表扬”的群消息截图,以及那段足以将张萌夫妇钉在耻辱柱上的录音。
我举报的,不仅仅是张萌。
还有她的丈夫。
他在录音里亲口承认,要“收拾”我这个小文员。
这是恐吓,是威胁。
他的公司,作为一家颇有名气的上市公司,如果被爆出有这样的高管,会对公司的声誉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相信,他们会比我更紧张。
我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现在,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收网的那一刻。
等待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三天后,《今日说法》播出了。
节目组非常专业,他们给我的家人和录音都做了技术处理,保护了我们的隐私。
但他们派了记者,去采访了我的邻居,去医院采访了我父亲的主治医生。
邻居们证实了泼油漆事件的恶劣。
医生则证明了,我父亲得的是肺癌,和所谓的“脏病”没'有任何关系,是一种需要长期治疗的普通疾病。
然后,记者话锋一转,开始播放那段经过处理的录音。
虽然声音失真了,但对话的内容,却清晰地呈现在了全国观众的面前。
节目最后,主持人用一种非常严肃的口吻评论道:
“职场不是法外之地,同事关系更不应该成为被绑架、被勒索的工具。因为一个红包,一场口角,就对同事的家人进行如此恶劣的人身攻击和名誉诋毁,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道德的底线,触犯了法律的尊严。”
“我们呼吁,当事人所在的公司,以及相关部门,能够对此事进行彻查,绝不姑息。我们栏目,也将持续关注此事的后续进展。”
节目一播出,瞬间引爆了网络。
奇葩同事结婚强制索要5888礼金
女子拒绝随礼全家遭报复
录音曝光上市公司高管威胁下属
一个个词条,迅速冲上了热搜。
张萌和她老公的公司信息,很快就被万能的网友扒了出来。
两家公司的官网和官方微博,瞬间被愤怒的网友攻陷。
“严惩恶人!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这样的员工和高管,不'开除留着过年吗?”
“抵制XX公司!企业文化这么烂,产品能好到哪里去?”
舆论的压力,像山一样,压向了他们。
我接到了王总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恐慌。
“林晚……不,林小姐!算我求你了,你把举报撤了吧!公司快被你搞垮了!”
我冷冷地回了他一句:“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们包庇纵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公司已经决定,开除张萌了!对她老公,他们公司也成立了调查组,肯定会严肃处理的!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说,“我只要一个结果,一个公正的结果。”
“警察局那边,已经根据你提供的录音,传唤张萌和她老公了。他们构成了寻衅滋事和诽谤,要被行政拘留的!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
行政拘留。
虽然不是我最想看到的刑事处罚,但对他们这种自视甚高、爱惜羽毛的人来说,留下了案底,已经是一个足够沉重的打击。
他们的职业生涯,基本上,也算是毁了。
“还不够。”我淡淡地说。
王总快要崩溃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
“我要他们,公开道歉。”
“在他们骚扰我家人的那个小区门口,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向我的父母,公开道歉。并且,赔偿我父母所有的精神损失。”
“这……”
“做不到,我就继续。我会请律师,正式起诉他们。到时候,就不是行政拘留这么简单了。”
我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他们会妥协的。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一个星期后。
我爸妈的小区门口,张萌和她的丈夫,在警察和记者的“陪同”下,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对着我家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们念了悔过书,赔偿了五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
我没有亲自到场。
我只是让我妈,用手机,给我拍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张萌面如死灰,她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公,也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他们曾经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我把那五万块钱,全部转到了我爸的医疗账户里。
这笔钱,来得堂堂正正。
公司那边,也很快给了我答复。
张萌被开除。
王总因为管理不善,被降职处分。
我的职位,没有变。
但我知道,我在这个公司的处境,已经变得很微妙。
我成了那个“不好惹”的人。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有敬佩,有疏远,也有畏惧。
我不在乎。
我做完手头最后一个项目的交接,就递交了辞职报告。
这个让我压抑了太久的地方,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辞职的那天,我接到了那个“路见不平”发来的信息。
“谢谢你。”
“也谢谢你。”我回复。
“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也许会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吧。”
“祝你好运。”
“你也是。”
结束了这段对话,我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
我们是萍水相逢的盟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江湖路远,各自安好。
我拉着行李箱,走在午后的阳光下。
手机响了,是我爸打来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有力了很多。
“晚晚,你妈说你辞职了?”
“嗯。”
“回来吧,回家来。家里虽然小,但总有你一口饭吃。别一个人在外面硬撑着了。”
“爸……”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钱的事,你别操心了。上次那个电视台报道了我们的事之后,有很多好心人给我们捐了款。你妈说,够我好几年的药费了。”
“而且,爸想通了。人活着,争的就是一口气。爸不能让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还要为我担心。爸会好好吃饭,好好治病,好好活着。爸要看着我们家晚晚,过上好日子。”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的身后,有我的父母,有那些善良的陌生人,有这个世界,还未泯灭的公道和人心。
我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对着电话,笑着说:
“好,爸,我回家。”
来源:灵巧暖阳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