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父亲痴呆29年,夜半忆起自己在山东有厂,儿子赶去后愣住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6 23:31 1

摘要:那碗面,盛着他半生的颠沛,盛着一个男人对家庭最笨拙却也最滚烫的承诺。而我,用了整整二十九年的时间,才读懂了这碗面的味道。二十九年,足够一个婴儿长大成人,也足够一个壮年汉子被岁月磨平棱角,两鬓染霜。我的这二十九年,几乎都是围绕着父亲那张小小的病床展开的,日复一日

二十九年后,我终于找到了父亲在山东的“工厂”,那不是一座厂,而是一碗面。

那碗面,盛着他半生的颠沛,盛着一个男人对家庭最笨拙却也最滚烫的承诺。而我,用了整整二十九年的时间,才读懂了这碗面的味道。二十九年,足够一个婴儿长大成人,也足够一个壮年汉子被岁月磨平棱角,两鬓染霜。我的这二十九年,几乎都是围绕着父亲那张小小的病床展开的,日复一日,喂饭、擦身、换洗,看着他从一个沉默的巨人,慢慢退化成一个需要人抱在怀里的孩子。

时间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把他和我隔绝在了两个世界。他活在混沌的过去,而我,被困在了没有未来的现在。

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闷热的夏夜,当父亲浑浊了多年的眼睛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亮起了清明的光。

第1章 深夜的呓语

我叫李建国,今年四十五岁。名字是父亲给起的,带着那个年代最朴素的愿望。可我这半辈子,别说建国,连自己的小家都没建利索。

十六岁那年,父亲李振邦在工地上被一根落下的钢筋砸中了头。命是抢救回来了,但人,却一天比一天糊涂。起初只是忘事,钥匙放在哪里,刚吃过什么饭。后来,他开始认不出人,连朝夕相处的我妈,在他眼里也成了“那个总来我家的好心大姐”。再后来,他就彻底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言不语,目光空洞,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医生说,这是严重的脑损伤后遗症,伴随早发性痴呆,不可逆转。

那一年,我妈的天塌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还变成了一个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看护的“孩子”。生活的重担,像一座山,轰然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仅仅五年,我妈就积劳成疾,撒手人寰。临终前,她拉着我二十一岁的手,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建国,照顾好你爸。他……他这辈子,不容易。”

我点了头。这一点头,就是二十四年。

为了照顾父亲,我没上大学,在街道工厂找了个糊口的活计。别人谈恋爱、闯世界的时候,我在学怎么给父亲翻身、拍背、处理大小便。后来经人介绍,娶了现在的妻子,王慧。王慧是个好女人,善良,能吃苦,从没当面抱怨过我那个“拖油瓶”父亲,还跟着我一起,把他当孩子一样伺候。我们有个女儿,叫李晓敏,今年也快大学毕业了。

日子就像那台老旧的座钟,滴答,滴答,缓慢而固定的节奏,听得见流逝,却看不见变化。父亲的房间永远是家里的中心,也是我们生活的重心。他的呼吸声,他的每一次翻身,都牵动着全家人的神经。

那个夏夜,和之前的无数个夜晚没什么不同。成都的夏天,闷得像个巨大的蒸笼,连风都是热的。我半夜起来给父亲盖被子,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声。这是常态,医生说他脑子里那些受损的神经元,会像坏掉的电线一样,时不时地“打火”,让他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我给他掖好被角,正准备回房,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句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水……建国,给我倒杯水。”

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猛地回头。

父亲竟然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浑浊了几十年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那眼神,不再是熟悉的空洞和迷茫,而是……清醒的。就像蒙尘已久的玻璃,突然被人擦亮了。

“爸?”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心脏擂鼓一样地敲着胸膛。

二十多年了,他从未这样清醒地叫过我的名字。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干涩,像两片砂纸在摩擦。

我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温水,扶着他的头,让他慢慢喝下。他喝得很急,喉结上下滚动,几滴水从他干裂的嘴角滑落,洇湿了前襟。

喝完水,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床头,开始环顾这间他住了二十九年的卧室。他的目光扫过墙上的老照片,扫过我女儿小时候的奖状,最后,落在了窗外那片漆黑的夜色里。

“这是哪儿?”他问。

“家啊,爸。咱们家。”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医生说过,有些病人临终前会出现“回光返照”的现象,意识会短暂地恢复清醒。我不敢往那方面想。

“成都……”他喃喃自语,眼神里透着一丝陌生和恍惚,“我怎么……回来了?”

我心里一沉。他果然还活在过去。

“爸,你一直都在成都,哪儿也没去。”我轻声安抚他。

他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深了,像是在努力回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不安。

大概过了五分钟,他突然转过头,一把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干,皮包着骨头,但力气却出奇地大,捏得我生疼。

“建国,”他盯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那是焦急,是嘱托,也是一种深沉的愧疚,“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你得记下。”

“爸,您说,我听着。”

“在山东,威海,荣成县,石岛镇。”他一字一顿,说得异常清晰,仿佛在背诵刻在骨子里的地址,“我……我有个厂。”

我愣住了。

厂?什么厂?我只知道父亲年轻时在建筑队做工,是个泥瓦匠,后来跟着工程队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山东似乎也去过。但他一个打零工的,怎么会有个厂?

“爸,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记错!”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抓着我的手更紧了,“是个食品厂,做……做拉面的。我跟人合伙开的。叫‘振邦’,对,叫‘振邦拉面’!”

振邦,是他自己的名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太荒诞了。一个痴呆了二十九年的父亲,在半夜突然清醒,告诉你他在遥远的山东有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工厂?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爸,您累了,先躺下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我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不行!必须现在说!”他固执地摇头,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我怕……我怕我一躺下,就又忘了。建国,你听我说完。”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色也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我不敢再刺激他,只能顺着他的话说:“好,好,爸,您慢慢说,我听着。”

“那个厂,我投了钱的,我所有的积蓄……还有,还有的嫁妆钱,都投进去了。”他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愧疚,“我本来想着,等厂子走上正轨,就接你们娘俩过去,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谁知道……谁知道工地上出了事……”

他的记忆在这里出现了断层,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工地上……出了事……”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刚刚亮起的清醒之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爸,合伙人呢?那个跟你合伙的人叫什么?”我急忙追问,试图抓住这最后一丝线索。

“他叫……叫张……张大山。”他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名字,“大山是个好人,你去找他……厂子……厂子不能倒……那是我留给你的……”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身体软了下去,重新躺回了枕头上。

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浑浊与空洞。

“爸?爸!”我摇晃着他的肩膀,他毫无反应,只是嘴里又开始发出那种我听了二十多年的、含糊不清的咕哝声。

那道短暂划破黑夜的光,熄灭了。

我呆立在床前,手心里还残留着他刚才用力的温度。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地走着。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悄然落下。

山东,威海,荣成,石岛镇。

振邦拉面。

张大山。

这些陌生的词语,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是父亲临终前的胡话?还是一个被尘封了二十九年的秘密?

第2章 一张旧船票

父亲那晚短暂的清醒,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我们家这潭死水。

第二天一早,我把事情告诉了妻子王慧。她听完后,端着稀饭碗,半天没说话。

“建国,爸……是不是快不行了?”她最终还是问出了我最害怕的那句话,眼圈红了。

“别胡说!”我呵斥了一句,声音却没什么底气,“医生来看过了,说生命体征还平稳。”

王慧叹了口气,放下碗,给我夹了一筷子泡菜:“我知道你心里乱。可这事儿……也太玄乎了。一个厂?爸哪来的钱开厂?再说了,都快三十年了,就算真有,还能在吗?”

她说的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我那个刚刚萌芽的疯狂念头上。是啊,这不现实。我们家什么光景,我比谁都清楚。父亲当年就是个普通的建筑工人,每天挣的都是血汗钱。我妈更是节俭了一辈子,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他们哪来的“所有积蓄”和“嫁妆钱”去开一个厂?

“可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地址、人名,都清清楚楚。”我还是不甘心。

“梦话罢了。”王慧给我盛了碗稀饭,推到我面前,“痴呆病人脑子里的东西,本来就是乱的。可能他年轻时听过这么个事,或者看过类似的电视,现在就当成自己的记忆说出来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她说得对,这才是最符合逻辑的解释。

可我心里那个念头,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我忘不了父亲当时的眼神。那不是痴呆病人的迷惘,也不是做梦者的虚幻,那是一种拼尽全力、想要把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的眼神,清醒而绝望。

接下来的几天,我魂不守舍。白天在单位上班,对着机器发呆;晚上一回家,就坐在父亲床边,看着他沉睡的脸,希望能再有一次奇迹。可他再也没有醒过来,甚至情况比以前更差了,有时候连喂饭都张不开嘴。

家里人都劝我,说那只是个意外,一个梦,让我别当真。连即将毕业的女儿晓敏都打电话回来,让我别胡思乱想,好好照顾爷爷。

道理我都懂,可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

这不仅仅是一个“厂”的问题。这是我父亲,李振邦,第一次向我展示了他作为“李建国父亲”和“王慧丈夫”之外的另一面。一个有梦想,有野心,甚至有点赌徒心态的男人。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的父亲。

我必须去找到答案。哪怕最后证明这真是一场空,我也要知道,父亲的记忆碎片里,到底藏着些什么。

我跟单位请了长假,理由是家里有急事。领导看我一脸凝重,也没多问就批了。然后,我跟王慧摊牌。

“我想去一趟山东。”我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王慧正在织毛衣的手停了下来。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要和我大吵一架。这些年,家里全靠她那点工资和我微薄的收入撑着,每一笔开销都得精打细算。去山东,来回的路费、食宿,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去多久?”她问,语气很平静。

“不知道,快的话三五天,慢的话……可能一个星期。”

“爸怎么办?”

“我跟二叔说好了,他过来帮几天忙。钱我也找朋友借了点,不花家里的钱。”这些我都提前想好了。

王慧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有担忧,有不解,但没有责备。

“建国,”她轻声说,“我知道,你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是想给你爸一个交代。去吧。家里有我,你放心。”

那一刻,我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永远是这个陪我吃了半辈子苦的女人。

出发前,我开始收拾父亲的遗物。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个破旧的木箱子,常年放在床底下。我妈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打开过。

箱子上了锁,钥匙早就找不到了。我找了把锤子,撬开了锁扣。一股陈年的樟脑丸味扑面而来。里面是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本卷了角的《毛主席语录》,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老物件。

我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希望能找到一些和山东有关的线索。翻到箱底,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铁盒子,是那种老式的饼干盒,上面印着牡丹花的图案,漆都掉得差不多了。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泛黄的信纸。大部分是我妈写给在外打工的父亲的家书,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日常。而在信纸的最底下,我发现了一张被小心翼翼夹在书页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船票。

从山东石岛,开往大连的客轮船票。日期是1993年8月12日。

1993年8月,正是我父亲出事前的那个月。

我的心猛地一跳。船票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个地址,字迹潦草,但依稀可以辨认:石岛镇,海后街,78号。

地址下面,还有一个名字。

张大山。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船票,手抖得厉害。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父亲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去过那里,真的认识一个叫张大山的人。

我把船票揣进怀里,像是揣着一张通往过去的地图。

第二天,我登上了开往山东的火车。绿皮火车咣当咣当,载着我,驶向一个被尘封了二十九年的秘密。

第3章 海边的旧地址

从成都到威海,坐火车要三十多个小时。

车厢里拥挤而嘈杂,混合着泡面、汗水和各种方言的味道。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过去的二十九年,我的活动半径几乎没有超出过成都三环。我的世界,就是那间不到九十平米的房子,和父亲那张一米八宽的床。

我拿出那张泛黄的船票,摩挲着上面“石岛”两个字。父亲当年,是不是也曾坐在这趟列车上,怀着和我一样忐忑又充满希望的心情,奔赴他的“工厂”?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我模糊的童年记忆里,父亲高大、沉默,像山一样。他常年在外打工,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阳光和汗水混合的味道。他会用长满老茧的手把我举过头顶,用粗糙的胡茬扎我的脸,惹得我咯咯直笑。

可自从他倒下后,这些鲜活的记忆就渐渐褪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需要我照顾的、沉默的病人。我甚至快要忘记他健康时走路的样子,说话的声音。

火车咣当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三天清晨抵达了威海。

北方的空气,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和成都的湿润完全不同。我不敢耽搁,在火车站外随便吃了口包子,就坐上了去荣成的大巴,然后又从荣成转车去石岛镇。

一路颠簸,等我终于站在石岛镇的土地上时,已经是下午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海滨小镇,街道不宽,两旁是低矮的楼房。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海鲜味,随处可见挂着“渔家菜”、“海鲜大排档”招牌的饭馆。

我拿着船票背后的地址,向路边一个卖海产的大叔打听:“大叔,您好,请问海后街78号怎么走?”

大叔抬起头,打量了我一番,浓重的胶东口音:“海后街?哦……那条老街啊,早就拆了,七八年前就拆迁盖新楼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拆了?线索就这么断了?

“那……那您知道原来住在那儿的人,都搬到哪里去了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那谁知道,天南海北的。”大叔摆摆手,“都搬到还建小区去了,好几个小区呢,你去哪儿找?”

我站在原地,看着车来车往的街道,一阵茫然。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二十九年,将近三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座小镇改天换地,物是人非。我一个外地人,两眼一抹黑,上哪儿去找一个可能已经搬走,甚至已经不在人世的张大山?

难道,就这么回去了?

不,我不甘心。

我沿着大叔指的方向,找到了那片所谓的“新楼区”。一栋栋崭新的居民楼拔地而起,和我手里那个“海后街78号”的旧地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我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个无头苍蝇。我试着找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打听,一听到“张大山”这个名字,他们都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凉意。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又累又失望,随便找了个路边的面馆坐下。

“老板,来碗面。”

“好嘞,要什么样的?咱这有海鲜面、炸酱面、还有招牌的牛肉拉面。”老板是个热情的中年汉子,嗓门洪亮。

“就……牛肉拉面吧。”我随口应道。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就端了上来。汤色清亮,牛肉酥烂,上面撒着翠绿的香菜和葱花。我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面条劲道爽滑,带着一股独特的麦香。

我吃了一口,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味道……

很熟悉。

不是说我吃过,而是一种……血脉里带来的熟悉感。很奇怪,很玄妙。就好像这碗面,我天生就应该知道它的味道。

我埋头大口吃了起来,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吃完后,整个人都暖和了过来,心里的失落感也消散了不少。

“老板,结账。”

“一共十五。”老板擦着桌子,笑着问,“兄弟,看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嗯,四川来的,来这边找人。”我叹了口气,“可惜,地方拆迁了,人也找不到了。”

“找谁啊?说不定我认识呢?”老板很健谈。

“一个叫张大山的老人,以前住在海后街。”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老板擦桌子的手停住了。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你找张大山?张叔?”

我瞬间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认识?!”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老板一拍大腿,“不过他不叫张大山,他叫张守山。我们这儿口音重,‘守’和‘大’有时候分不清。你找他干啥?”

张守山!原来是同音字!我把船票拿出来给他看。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我指着船票背面的字迹,“大哥,你快告诉我,他现在住哪儿?”

“张叔啊,他不住这儿了。”老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他跟他儿子,还在老地方开面馆呢。没拆,就他们那一小片,因为是老字号,政府给保留下来了。”

“老地方?海后街不是拆了吗?”

“是拆了,但不是全拆。就在那片新楼的后面,有一条很短的老巷子,你顺着路一直往里走就看到了。他们家面馆,是咱们石岛镇最有名的老店了。”

老板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店名叫‘守山拉面’。”

守山拉面。

不是“振邦拉面”。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难道,父亲记错了?或者,那个张守山,独吞了父亲的厂子,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跟老板道了谢,按照他的指引,穿过灯火通明的新小区,果然在后面找到了一条狭窄、幽暗的老巷子。巷子口没有路灯,和外面的繁华仿佛是两个世界。

巷子很深,我走了大概一百多米,才看到尽头有一点昏黄的灯光。

灯光下,挂着一块饱经风霜的木头牌匾,上面用隶书写着四个大字:

守山拉面。

第44章 一碗牛肉面

面馆的门脸很小,是那种老式的木门。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伸手推开了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店里很安静,只有一两个客人在埋头吃面。一个头发花白、背影有些佝偻的老人,正在灶台后忙活着,他应该就是张守山了。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我该怎么开口?直接问他认不认识李振邦?问他二十九年前是不是有个叫“振邦拉面”的厂?如果他否认怎么办?我手里唯一的证据,就是一张船票和父亲不清醒时说的话。

“吃点什么?”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走过来,递给我一张菜单。他长得和灶台后的老人有几分相像,应该是他的儿子。

“一碗……牛肉拉面。”我点了和刚才一样的东西,我想再确认一下那个味道。

年轻人没说什么,转身去下单了。

我悄悄打量着这家店。店面不大,摆着五六张桌子,墙壁被油烟熏得有些发黄。墙上挂着一个镜框,里面镶着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笑得一脸灿烂。他们身后,是一块牌匾,牌匾上的字迹虽然模糊,但我还是认出来了。

振邦拉面。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照片里的其中一个年轻人,浓眉大眼,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那是我父亲,李振邦。年轻时的父亲。

另一个,想必就是张守山了。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眼眶发热。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这里,真的曾叫“振邦拉面”。

这时,灶台后的张守山老人似乎忙完了,端着一碗面,亲自朝我这边走来。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左腿好像有点跛。

“小兄弟,你的面。”他把面碗放在我桌上,声音苍老而温和。

我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

老人愣住了。他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慌乱。

“你……你是……”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叫李建国。”我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李振邦,是我父亲。”

“啪嗒。”

老人手里的碗,应声落地,摔得粉碎。热汤和面条溅了一地。

店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爸,你怎么了?”年轻的店主,也就是张守山的儿子,赶忙跑过来扶住他。

张守山却一把推开儿子,颤颤巍巍地向我走来。他伸出布满皱纹和烫伤疤痕的手,想要触摸我的脸,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像……太像了……”他喃喃自语,老泪纵横,“你和你爸年轻的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的眼泪,也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那一刻,所有的怀疑和不确定都烟消云散。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

张守山的儿子,张援朝,把我们请到了后院的住处。他给父亲和我各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张守山老人捧着茶杯,手还在不停地抖。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对不起你爸……我对不起振邦啊……”他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张叔,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老人的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二十九年前那个遥远的夏天。

“我和你爸,是工友,也是拜把子的兄弟。我们一起在石岛的建筑队干活。你爸那个人,脑子活,不甘心一辈子卖力气。他跟我说,咱们这儿靠海,码头工人多,干完活都喜欢吃口热乎的,咱们开个面馆吧,肯定能成。”

“他老家是北方的,会一手祖传的拉面手艺。他说,那汤底的方子,是他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一绝。为了开这个店,他把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还说服,把陪嫁的金镯子都给卖了。我家里穷,拿不出多少钱,就出个力气,跟着他干。”

“店名,是你爸起的,就叫‘振邦拉面’。他说,等以后生意好了,就把名字改成‘振邦守山拉面’。”张守山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我们的面馆,生意好得不得了。你爸那手艺,没得说。汤浓,面劲道,分量足。码头上的工人都认我们家。不到一年,我们就把本钱赚回来了,还攒下了一笔钱。你爸高兴坏了,天天念叨着,要回四川接你们娘俩过来,在石岛买房子,安家,让你也在这边上学,当个城里人。”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啊。”老人的声音低沉了下去,“那天,我们隔壁的工地出了事,脚手架塌了。你爸听见动静,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救人。他把一个被压在下面的孩子拖了出来,自己……自己却被一根掉下来的钢管砸中了腿……”

我心里一惊。我一直以为,父亲是在成都的工地上出的事。

“不对,”我打断他,“我爸伤的是头,不是腿。”

张守山摇了摇头,眼里的悲伤更浓了:“那是第二次。他腿伤了之后,在医院躺了三个月,落下个终身残疾,就是我现在这样,走路一瘸一拐。面馆的活,他干不了了。他那个人,心气高,不愿拖累我,也不想让你们娘俩看到他这个样子。他说,他没脸回去。正好那时候,有个四川来的工程队招人,去大连做一个大项目,工钱很高,但不招残疾人。”

“为了多挣点钱,给你们娘俩一个交代,他瞒着我,也瞒着所有人,偷偷跟着那个工程队走了。他想着,去大半年,挣一笔快钱就回来。他把面馆全权托付给了我,把赚的钱分红,一半让我存着,一半让我按月给你们家寄回去。”

“他走的那天,就是你那张船票上的日期。我送他上的船。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一面,竟是最后一面。”

“他去了大连不到一个月,就出事了。那边的工友捎信回来说,他在工地上被砸了头,人……人不行了,被送回四川老家了。我当时就懵了,想马上去四川看他。可我这腿脚不方便,店里又离不开人。我想着,等我把这边安顿好就过去。谁知道,这一等,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我按他说的,每个月都给你们家寄钱,寄了整整两年。可钱,每次都被退了回来,说是查无此人。我去邮局问,他们说你们家可能搬走了。我给你爸以前留的地址写信,也全都石沉大海。我……我跟你们家,就这么断了联系。”

“后来,我想着,这店是你爸的心血,我不能让它倒了。可挂着‘振邦’的名字,我心里有愧。我没照顾好他。我就自作主张,把店名改成了‘守山’。意思是,我张守山,替他守着这份家业。我盼着啊,盼着有一天,他能回来,或者你们能找来。我好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还给他。”

老人说着,从里屋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他一层一层地打开,里面是一个存折,和一个小笔记本。

“这是这些年店里的分红,你爸的那一半,我一分没动,全给他存着。这里面,是你爸当年亲手写下的,牛肉面的汤底秘方。”

我接过那本有些发旧的存折和笔记本,双手颤抖,泪如雨下。

我终于明白了。

我的父亲,那个在我印象中沉默寡言的男人,他不是没有梦想,他是把所有的梦想,都压在了那间小小的面馆里。他不是不爱我们,他是用一种最笨拙、最刚硬的方式,去扛起一个家的未来。

他留给我的,不是一个能让我一夜暴富的金山,而是一碗面。一碗充满了他的心血、梦想、愧疚和父爱的,滚烫的牛肉面。

第5章 父亲的 legacy

那一晚,我就住在张守山老人的家里。

张援朝,也就是张叔的儿子,给我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客房。他告诉我,他从小就是听着我父亲李振邦的故事长大的。他爸常说,没有李振邦,就没有他们张家的今天,更没有这家“守山拉面”。

“我爸一直觉得亏欠李叔,”张援朝坐在院子里,递给我一根烟,“这些年,他守着这家店,就像守着一个承诺。他总说,这店姓李,不姓张。他只是个代为保管的人。”

我没有抽烟,只是静静地听着。海风吹过小院,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吹来了久远的往事。

“我爸的腿,其实当年伤得比李叔说的还重。医生说可能会保不住。是李叔,硬是把准备买房的首付款拿出来,给他做了最好的手术,才保住了这条腿。李叔走后,我爸就靠着这家面馆,把我拉扯大,供我读书。他说,这都是李叔的恩情,一辈子都不能忘。”

我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和张叔之间,还有这样一段过命的交情。他们是兄弟,是伙伴,是彼此生命里的贵人。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张叔就起来了。他拄着拐杖,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开始熬制那锅老汤。

我也起了床,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

张叔的动作很慢,但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选骨、焯水、下料、控制火候……那些写在父亲笔记本上的秘方,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他的侧影镀上了一层金边。我仿佛看到了二十九年前,我父亲也曾这样站在这里,为了一个家,为了一个梦想,熬着一锅滚烫的希望。

“建国,来,尝尝。”张叔给我盛了一小碗刚熬好的汤。

汤色醇厚,香气扑鼻。我喝了一口,一股暖流从喉咙瞬间涌遍全身。就是这个味道,和我昨天吃的那碗面一模一样,也和我血脉里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完全重合。

“爸,这汤的味道,三十年都没变过。”张援朝也走过来,笑着说。

张叔看着我,眼里满是期待:“怎么样?”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我在石岛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跟着张叔学做拉面。从和面、揉面,到拉面、煮面,每一个步骤,他都手把手地教我。我的手很笨,拉出来的面条粗细不均,但他总是不厌其烦地鼓励我。

他说:“你爸当年学这个,手上磨的全是血泡。他说,手艺人的本事,都是这么一点点磨出来的。”

我把父亲留下的那个存折推还给了张叔。

“张叔,这钱,我不能要。”我说,“这家店,是您和我爸共同的心血。没有您这些年的坚守,它早就没了。这些钱,是您应得的。”

张叔说什么都不要,把存折硬塞回我手里:“这是你爸留给你的!我替他保管了二十九年,今天必须物归原主!你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张守山!”

我们推让了很久,最后,张援朝想了个办法。

“爸,建国哥,你们都别争了。”他说,“不如这样,咱们用这笔钱,把面馆重新装修一下,扩大经营。以后,这家店,咱们两家合伙干,利润一人一半。建国哥,你觉得呢?”

我看着张叔花白的头发,和他儿子诚恳的脸,心里一热。

“好。”我答应了。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不可能留在石岛。我的家在成都,我那生活不能自理的父亲,还需要我照顾。但我答应下来,是为了让张叔心安,也是为了让父亲的这份事业,能够以一种更好的方式延续下去。

临走的前一晚,张叔做了一桌子好菜,全是地道的海鲜。我们爷仨喝了点酒。张叔喝多了,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振邦”。

我知道,这句“对不起”,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

“张叔,”我扶着他,“我爸要是知道您把店守得这么好,把援朝培养得这么出色,他只会感激您,绝不会怪您。”

第二天,张援朝开车送我去了威海火车站。

上车前,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巨大的保温桶。

“建国哥,这是我爸天不亮就起来熬的老汤,还有刚做好的牛肉。你带回去,给李叔尝尝。他说,这是他欠李叔二十九年的一碗面。”

我抱着那个沉甸甸的保温桶,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来的时候,是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秘密。

我走的时候,却带回了父亲半生的故事,和一个沉甸甸的承诺。

第6章 一碗面的味道

回到成都,已经是两天后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抱着那个珍贵的保温桶,推开了家门。

王慧正在给父亲擦脸。看到我回来,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笑容:“回来了?顺利吗?”

我点点头,把保温桶放在桌上:“顺利。王慧,我……我找到了。”

我把在山东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从找到“守山拉面”,到看见那张老照片,再到张守山老人讲述的往事。王慧静静地听着,眼圈慢慢红了。

“他……他吃了这么多苦。”她擦了擦眼睛,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走到父亲床边。他静静地躺着,呼吸平稳,对我的归来毫无察觉。他的脸苍老、清瘦,布满了皱纹,和我记忆中那个高大的身影,早已判若两人。

可现在,我再看他,心里涌起的不再仅仅是亲情和责任,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敬佩。

我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牛肉汤香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我把汤倒进锅里,小心翼翼地加热,然后,我拿出从石岛带回来的手擀面,下锅煮熟。

我把面捞进碗里,浇上滚烫的牛肉汤,再铺上几片酥烂的牛肉,撒上葱花和香菜。

一碗跨越了二十九年时光的牛肉拉面,终于呈现在了它真正的主人面前。

我像往常一样,把父亲扶起来,让他靠在我怀里。我用勺子舀了一小口汤,吹了又吹,送到他嘴边。

“爸,尝尝。这是……你自己的味道。”

父亲的嘴唇紧闭着,毫无反应。这是他病重后的常态,有时候一顿饭要喂一个小时。

我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地把勺子送到他嘴边,轻声地在他耳边说:

“爸,这是振邦拉面。张大山……不,张守山叔叔给你做的。他守了二十九年,就等你回去吃这口面……”

“爸,你的厂子还在,生意很好。援朝是个好孩子,他说,以后店是咱们两家的……”

我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父亲那一直紧闭的嘴唇,竟然微微张开了一道缝。我赶紧把勺子里的汤喂了进去。

他干涸的喉咙,轻轻地滚动了一下。

然后,一滴浑浊的眼泪,从他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滴在了我的手背上。

滚烫。

那一刻,我抱着他,泣不成声。

我知道,他听见了。他什么都知道。他的身体被困住了,但他的灵魂,在这一刻,回家了。

我一勺一勺地,把那碗面喂给他吃。他吃得很慢,很慢,但每一口,都咽了下去。那是他二十九年来,吃得最好的一顿饭。

从那天起,我每天的生活,多了一项内容。

我用父亲留下的秘方,学着熬汤,学着做面。我把从山东带回来的老汤当做“引子”,每天都留下一部分,再添新料,熬制新汤。张援朝也经常给我打电话,在视频里指导我。

我的手艺,从一开始的笨拙,到后来的熟练。家里的餐桌上,开始频繁出现那碗牛肉面。妻子和女儿都说,这是她们吃过最好吃的面。

父亲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这碗面而好转。他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默,混沌。那晚的清醒,那滴眼泪,就像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次谢幕。

但他吃饭的时候,不再抗拒了。每一次,我把面喂到他嘴边,他都会乖乖地张开嘴。

半年后的一个冬日午后,父亲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

他走的时候,很平静,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我给张援朝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说:“建国哥,你节哀。李叔,他没遗憾了。”

是啊,他没有遗憾了。

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我在那个铁皮饼干盒的夹层里,又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汇款单存根。收款人是我母亲的名字,汇款人是张守山。日期,是我父亲出事后的第一个月。

汇款单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

“等我回来,给建国买个新书包。”

我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原来,他从未忘记过我们。在他生命中最清醒的那些时刻,他心里装的,全都是这个家。

第二年春天,我辞掉了街道工厂的工作,用父亲留下的那笔钱,和王慧商量后,在自家小区门口,盘下了一个小门面。

我的面馆开业了。

店名不叫“振邦拉面”,也不叫“建国拉面”。

牌匾上,是我亲手写的三个字:

“李先生”。

店里只卖一种面,牛肉拉面。汤,还是那锅传了半个多世纪的老汤。味道,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生意很好,街坊邻居都喜欢来我这儿吃上一碗。他们说,我这面,吃着舒坦,暖胃,也暖心。

我常常会在店里,跟客人们讲起我父亲的故事。讲那个遥远的山东小镇,讲那个叫“振邦拉面”的小店,讲一个男人,如何用一碗面,扛起了一个家的梦想。

很多人听了,都会沉默,然后把碗里的汤,喝得一滴不剩。

如今,我的女儿晓敏也大学毕业了。她没有选择去大公司,而是留在了店里帮我。她说,她觉得这家小店,比任何一家世界五百强都更有意义。

有时候,看着店里热气腾腾的景象,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我会想起父亲。

我想,他留给我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厂,也不是一笔钱。

他留给我的是一种精神。一种无论生活多么艰难,也要踏踏实实,用自己的手艺,去创造价值,去温暖别人的精神。

他留给我的是一碗面。

而我,会用我的一生,把这碗面的味道,传承下去。

来源:喜庆的清泉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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