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从江南来,未婚夫是尚书之子,他嫌弃我出身商贾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6 14:55 1

摘要:那时他父亲还只是扬州刺史,因病在任上休养,而我家虽是商贾,却是扬州最大的茶商,富甲一方。

未婚夫当众羞辱:“商贾之女,也配进我高门?赏你一万两,滚吧!”

我收下银票,转身在京城开起最大茶庄。

他用尽手段打压,我反手将生意做到御前,成了皇商。

当他家族破产,跪求合作时,我轻抚手中御赐茶盏:

“陆公子,现在是你,配不上我。”

01

我与陆景昭的婚约,始于十年前。

那时他父亲还只是扬州刺史,因病在任上休养,而我家虽是商贾,却是扬州最大的茶商,富甲一方。

记得那个春天,他病得厉害,陆家请遍名医都束手无策,是我父亲重金从福建请来神医,又用了家中珍藏的百年老茶入药,才救回他一条性命。

病愈后,陆刺史为表感谢,亲自定下了我与陆景昭的婚约。

那一年,我八岁,他十岁。

之后的两年里,我们时常一同玩耍。四月采茶时节,他陪我上山,为我吹笛;七月酷暑,我教他品茗辨茶;腊月寒冬,他将手炉塞进我手里,耳根微红地说:“念锦,别着凉了。”

那些童真的温情,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念锦,发什么呆呢?”

母亲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我抬眼望去,满园锦衣华服的少女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说笑。这里是京城陆府的年关宴席,我与母亲半月前抵京,寄住在陆家。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姐姐了。”我轻声道,手中捏着青瓷茶杯,杯中是我特意带来的自家茶叶。

母亲叹了口气,压低声音:“知道你委屈,但陆家如今是尚书府第,规矩多,你且忍耐些,等婚事定了就好了。”

我抿唇不语。自打入京,陆家上下明里暗里的轻视与排挤,我早已体会深切。尤其是陆景昭的那位表妹柳如烟,更是处处针对于我。

正想着,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娇笑声。我抬眼望去,恰对上柳如烟瞥来的目光,她与身旁几位姑娘低语几句,几人便齐齐看向我,掩口而笑。

“瞧她那身打扮,到底是商贾出身,上不得台面。”

“听说她整日捧着茶杯,装模作样得很...”

“陆哥哥那般人物,岂是她配得上的?如烟姐姐才与陆哥哥是良配...”

细碎的议论声随风飘来,我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指节微微发白。母亲在桌下轻轻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我深吸一口气,松开拳头。若不是为了这门婚事,我何须在此受这等闲气?

“哟,苏姑娘又在品茶呢?”柳如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知这次又是什么名贵茶叶?也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开开眼。”

她语气轻佻,引得周围几位姑娘也围拢过来。

我平静地放下茶杯:“不过是家中自产的普通茶叶,不值一提。”

“是吗?”柳如烟轻笑一声,“我听说商人最会以次充好,苏家既是茶商,想必也精于此道吧?”

这话已是明晃晃的侮辱,我脸色一沉,正要反驳,忽听园外传来一阵动静。

“表哥来了!”柳如烟眼睛一亮,立刻转身迎了上去。

我也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陆景昭穿着一身墨竹纹样的锦袍,披着深灰色大氅,步履从容地走入园中。多年不见,他早已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身姿挺拔,眉目清俊,只是那双看向我的眼睛,再无当年的温和。

“景昭哥哥。”我起身,依礼唤了一声。

他淡淡瞥我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转向柳如烟等人,唇角含了笑意:“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柳如烟亲昵地拉住他的衣袖:“在说苏姑娘带来的茶叶呢!想必是极好的,可惜苏姑娘小气,不肯与我们分享。”

我蹙眉:“柳姑娘误会了,这茶叶并非什么珍品,只是我习惯了的家常味道,怕入不了各位的口。”

陆景昭目光落在我面前的茶杯上,语气平淡:“入乡随俗,既来了京城,也该学着京中的习惯。”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入我心口。我看着他与柳如烟并肩而立的身影,忽然觉得喉间有些发堵。

园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匆走来,在我身边低声道:“苏姑娘,门外有人传话,说苏念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小公子有些不适,想请您看看。”

我心中一惊。念雪姐姐是我的堂姐,三年前嫁入京城的安远侯府,年前刚生下一个男孩,是我第一个小外甥。我们约好今日相见,我特意准备了一份贺礼...

“我这就去。”我起身向众人告辞,匆匆回房。

然而,当我推开房门,走到床前掀开枕头时,却愣住了——

我放在那里的锦盒不见了!

那里面装着我为小外甥准备的贺礼——一枚我亲手雕刻的茶花玉佩。茶花是苏家的家徽,我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精心雕琢,就为了送给小外甥做满月礼。

我急忙在房中翻找,却一无所获。心下一沉,我冲出房门,拉住一个正要往湖边方向去的丫鬟:“今日谁进过我的房间?”

丫鬟眼神闪烁:“奴婢、奴婢不知...”

“你说不说?”我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我的东西不见了,若你不说,我便去禀告陆夫人,说院中出了偷儿!”

丫鬟吓住了,慌忙道:“姑娘别声张!奴婢、奴婢好像看见柳姑娘和几位小姐来过这边...”

柳如烟?我心头火起,松开丫鬟,快步向府中湖边走去。

陆府的镜湖是京城有名的景致,冬日湖面结冰,成了天然的冰场。我赶到时,只见一群锦衣华服的少年少女正在冰上嬉戏,笑声不绝。

陆景昭也在其中,他身边站着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少女,容貌秀美,气质柔弱,我认出那是兵部尚书之女乔月柔,也就是柳如烟口中常提起的“乔姐姐”。

我无暇他顾,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锁定了柳如烟的身影——她手中正拿着我那枚茶花玉佩!

“柳姑娘!”我快步走到冰面边缘,“请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柳如烟闻声转头,见到是我,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姑娘。这玉佩既是要送给表哥的,表哥说了,给我们玩玩又何妨?”

我怔住了:“谁说是送给陆景昭的?”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哦?”柳如烟挑眉,“这茶花图案,谁不知陆哥哥最爱茶道?你不是送给他的,又是送给谁的?”

说着,她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抬手将玉佩扔向另一个姑娘:“接好了!咱们就拿这个当彩头,谁先滑到对岸,玉佩就归谁!”

那姑娘显然不太会滑冰,手忙脚乱地去接,玉佩却从她指尖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冰面上,顿时碎裂成几片。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看着冰面上四分五裂的玉佩,两个月来的心血,对姐姐和小外甥的祝福,全都化为了碎片。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我想也不想地冲上冰面,一把抓住柳如烟,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啊!”柳如烟尖叫一声,摔倒在冰面上,手掌恰好按在玉佩碎片上,顿时鲜血淋漓。

场面一片混乱。

陆景昭迅速滑到我们身边,见状脸色一沉,不由分说地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苏念锦,你疯了?”他厉声喝道,随即俯身扶起柳如烟。

我捂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打耳光,还是被这个我曾经真心期待过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表哥,好痛...”柳如烟依在陆景昭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我只是开个玩笑,苏姑娘就动手打人...”

陆景昭检查了她手上的伤口,转头冷冷看我:“不过是一块劣质玉佩,也值得你下这样的重手?就算是送我的,我既允了她们玩耍,你又何必如此小气?”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

“谁说是要送给你的?”我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冷得像这湖面的冰,“陆景昭,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跟他说话。

柳如烟抽泣着:“这茶花玉佩,不是送给表哥的,又是送给谁的?苏姑娘何必狡辩...”

“那是我要送给我刚满月的小外甥的贺礼!”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是我亲手雕了两个月的礼物!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喉头哽咽,我说不下去了,只能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陆景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该动手伤人。这里是陆府,不是你扬州苏家,由不得你放肆。”

我看着他扶着柳如烟离去的身影,看着周围人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忽然间,心冷如冰。

弯腰拾起冰面上的碎片,我小心地用手帕包好,收进袖中。然后挺直脊背,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离开镜湖。

回到房中,我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不是为了陆景昭的冷漠,而是为了那碎掉的玉佩,为了我对姐姐和小外甥的心意就这样被人轻易践踏。

哭过之后,我擦干眼泪,对着镜中红肿的双颊敷上冷毛巾。苏念锦啊苏念锦,你真是瞎了眼,才会对那样的人抱有期待。

傍晚时分,有丫鬟来传话,说陆夫人请我和母亲去前厅。

我心中有数,整理好衣装,随母亲一同前往。

陆府前厅烛火通明,陆夫人端坐主位,陆景昭站在她身侧,柳如烟手上缠着白纱,站在另一边,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得意。

母亲见状,紧张地握了握我的手。

“苏夫人,苏姑娘。”陆夫人语气平淡,“今日镜湖之事,想必二位已经知晓。如烟虽有不当,但苏姑娘出手伤人在先,我陆府不能不管。”

母亲连忙道:“陆夫人,小女一时冲动,确有不妥,但事出有因...”

“无论什么原因,动手就是不对。”陆夫人打断道,“我陆家是书香门第,最重规矩,未来的媳妇更应温良贤淑。”

我抬眼看向陆景昭,他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

“那依陆夫人之见,该如何处置?”母亲低声问。

陆夫人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正要开口,陆景昭却突然出声:

“母亲,既然说到规矩,我倒有一言。”他看向我,眼神淡漠,“苏家是商贾之家,与我陆家门第确有差距。当年婚约,本是父亲为报恩所定,如今时过境迁...”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听闻商人重利,不如这样,我给苏姑娘两个选择:一万两银子,或是如期完婚。你选。”

满堂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陆夫人也略显惊讶地看了儿子一眼,但并未出声阻止。

母亲脸色煞白,紧紧握住我的手,指尖冰凉。

柳如烟眼中闪过快意,小声嘀咕:“这还用选吗?她肯定选嫁给表哥啊...”

无数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嘲讽、怜悯、好奇...如芒在背。

我静静看着陆景昭,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忽然笑了。

曾经那个在扬州为我吹笛、为我暖手的少年,终究是死在了时光里。

我轻轻挣脱母亲的手,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选一万两。”

厅内顿时哗然!

陆景昭瞳孔猛缩,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选择。

我迎着他不敢置信的目光,微微一笑,补充道:“一万两,足够我回扬州招个称心如意的赘婿了。就不劳陆公子费心了。”

说完,我转向面色难看的陆夫人:“今日之事,晚辈确有不当之处,在此向陆夫人致歉。既然婚约已解,我与母亲不便再叨扰,明日便告辞离府。”

然后,我拉着尚未回过神的母亲,转身离去,再不看陆景昭一眼。

走出前厅,寒风扑面,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陆景昭,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而我苏念锦,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离开陆府那日,京城飘起了细雪。

母亲一路沉默,直到马车驶出陆家所在的街巷,才轻声叹息:“念锦,你太冲动了。陆家这门亲事,是你父亲生前最大的心愿...”

我握住母亲冰凉的手:“父亲若在,也不会愿见女儿受这等羞辱。陆家既瞧不起商贾,我们何必高攀?”

母亲看着我,眼中泪光闪烁,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罢了,罢了。只是我们如今在京中无亲无故,该去何处安身?”

我早有打算:“先去念雪姐姐府上暂住几日,再做打算。”

安远侯府位于城西,与陆府所在的城东隔了大半个京城。侯府门房通报后不久,就见一个披着杏色斗篷的少妇匆匆迎出,正是我堂姐苏念雪。

“念锦!婶婶!”念雪姐姐快步上前,握住我们的手,“你们可算来了!我前日就听说你们到了京城,原想着你们会早些过来...”

她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我仍有些微红肿的左颊上,脸色顿时变了:“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我勉强笑了笑:“姐姐,外面冷,我们进去再说。”

在念雪姐姐的暖阁中,我将这些日在陆府的遭遇一一道来。当听到我选择解除婚约,只要了一万两银子时,念雪姐姐拍案而起:

“做得好!陆家如此欺人,这婚约不要也罢!”她心疼地抚着我的脸,“可怜我们念锦受委屈了。你们就安心在侯府住下,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半个不字!”

母亲不安道:“这...会不会太打扰了?”

“婶婶说的哪里话!”念雪姐姐握住母亲的手,“自家人何必客气。况且我们侯爷最是明理,定不会说什么。”

正如念雪姐姐所言,安远侯当晚回府后,听闻此事,不但没有不满,反而对陆家的做法颇有微词:“陆尚书素以清流自居,没想到家教如此。苏姑娘有骨气,令人钦佩。”

就这样,我们在安远侯府安顿下来。

三日后,念雪姐姐抱着刚满月的小外甥来我房中说话。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姐夫了。”我逗弄着怀中的婴儿,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哭不闹。

念雪姐姐笑道:“可不是么。对了,明日英国公府有个茶会,京中不少夫人小姐都会去,你可愿陪我一同前往?”

我犹豫一瞬。经过陆府之事,我对京城闺秀们的聚会实在没什么好感。

念雪姐姐看出我的顾虑,轻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正因为如此,更不该闭门不出。我们苏家的女儿,何时怕过旁人眼光?”

她顿了顿,又道:“况且,我听说英国公夫人最爱茶道,府上收藏了不少名茶。你既继承了叔父的茶艺,何不去见识见识?”

听到名茶,我心中一动。苏家以茶传家,我自小耳濡目染,对茶道颇有研究。若能借此机会结识同好,倒也不错。

“好,我陪姐姐去。”

次日午后,英国公府花厅内暖香融融,十数位锦衣华服的女子围坐品茶。我与念雪姐姐到时,已有不少人在座。

“这位是安远侯夫人的妹妹,扬州苏家的姑娘。”英国公夫人笑着向众人介绍我。

听到“扬州苏家”,几位夫人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显然,陆府退婚一事已在京中传开。

我坦然行礼,在念雪姐姐身旁落座。

茶会开始,英国公府的茶师为大家冲泡今年新贡的“云雾茶”。茶香袅袅中,夫人小姐们轻声交谈,气氛融洽。

然而不多时,一位身着绛紫衣裙的夫人忽然开口:“这云雾茶虽好,但总觉得少了些韵味。听说苏姑娘出身茶商世家,想必对茶道颇有见解?”

我抬眼看去,认出这是吏部侍郎的夫人,与陆家沾亲带故。

念雪姐姐在桌下轻轻按住我的手,示意我忍耐。

我微微一笑:“夫人过奖了。苏家虽经营茶叶,但不敢妄称精通茶道。”

“苏姑娘何必谦虚。”又一位小姐插话,我认出她是那日在陆府镜湖旁观者之一,“我们都想听听苏姑娘的高见呢。”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不怀好意。在场众人都放下茶杯,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英国公夫人微微蹙眉,但并未出声制止。

我心中明了,今日若不能应对,不仅自己沦为笑柄,更会连累念雪姐姐和安远侯府的名声。

既如此...

我端起茶杯,轻嗅茶香,而后浅啜一口,缓缓道:“既然如此,晚辈就献丑了。”

“这云雾茶产自黔南云雾山,以清明前采摘的一芽一叶为佳。冲泡时水温宜在八十度左右,过高则伤其香,过低则味不显。”我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府上用的水是西山玉泉,水质清冽,本是极好的,但今日雪后初晴,水温难以精确掌控,故而茶香有余而韵味不足。”

厅内静了一瞬。

英国公夫人眼中闪过讶异:“苏姑娘如何知道用的是玉泉水?”

我微笑:“玉泉水清而甘,与其他水源滋味不同,一品便知。”

那位侍郎夫人不甘心,又问道:“那依苏姑娘之见,该如何改进?”

“很简单。”我示意一旁的丫鬟取来茶具,亲自重新沏茶,“雪天水温易降,需先将茶具温热。投茶后,第一次注水只需没过茶叶,摇晃杯身,待茶香初显,再二次注水。如此,茶香层次分明,韵味自然绵长。”

我手法娴熟地操作着,不过片刻,新的茶香便弥漫开来,比之前更加清雅持久。

“诸位请尝。”我将重新冲泡的茶分给众人。

英国公夫人率先品尝,眼中亮起惊喜之色:“果然不同!香气更醇,回甘更久!”

其他夫人小姐们也纷纷品尝,无不露出讶异之色。

先前发难的那位侍郎夫人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勉强笑道:“苏姑娘果然家学渊源。”

这时,一位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老夫人忽然开口:“小姑娘,你来看看我这茶。”

我循声望去,认出那是英国公府的老太君,年过七旬,是京中有名的品茶高手。

我恭敬上前,只见老太君面前的茶汤橙黄清亮,香气独特。

我轻品一口,沉吟片刻:“这是闽北武夷山的大红袍,而且是九龙窠那几棵母树所产,最为珍贵。不过...”

“不过什么?”老太君目光锐利。

“不过这茶保存稍有不妥,沾染了少许潮气。若能以微火轻烘片刻,去除湿气,其岩韵当更加明显。”

老太君盯着我看了良久,忽然笑道:“好!好个苏家姑娘!老身收藏此茶多年,近总觉得滋味不如从前,原来如此!”

她转向英国公夫人:“这孩子是个懂茶的,往后府上茶会,定要再请她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谁不知道英国公府老太君眼界极高,能得她一句称赞,在京中闺秀中可谓凤毛麟角。

先前刁难我的几位夫人小姐,此刻都神色讪讪,再不敢多言。

茶会结束时,竟有几位夫人主动与我交谈,询问茶道知识。甚至有一位夫人私下问我,可否定制一些苏家的特色茶叶。

回府的马车上,念雪姐姐难掩兴奋:“念锦,你今日可是大大长了我们苏家的脸面!看以后谁还敢小瞧你!”

我望着窗外飞雪,心中却格外清明。

今日只是开始。我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扬州苏家的女儿,不靠姻亲,照样能立足于此。

茶会一鸣惊人后,我在京城闺秀圈中渐渐有了名声。接连几日,都有请帖送至安远侯府,邀我参加各种雅集茶会。

我择选着参加了几场,每次都凭借茶艺赢得满堂彩。不过半月,“苏家茶艺”已成为京中热议的话题。

这日从太常寺卿府的茶会归来,念雪姐姐兴奋地告诉我:“念锦,你可知道今日有多少人向我打听,能否从你家订购茶叶?”

我正卸下发簪,闻言动作一顿:“哦?姐姐怎么回答的?”

“我说苏家的茶叶在扬州是顶尖的,但要运来京城,需得些时日。”念雪姐姐坐在我身旁,“说起来,你既与陆家解除了婚约,日后有何打算?可要回扬州去?”

我放下簪子,看向镜中的自己:“不,我打算留在京城。”

“留在京城?”母亲刚好走进来,闻言蹙眉,“我们苏家的根基在扬州,留在京城无亲无故,如何立足?”

“母亲,正是因为苏家的根基在扬州,我们才更应该在京城开辟一片天地。”我转身认真道,“陆家之所以轻视我们,不就是因为觉得商贾低人一等吗?那我偏要在京城,以商贾之身,挣出一番名堂来!”

念雪姐姐眼睛一亮:“念锦说得有理!我们苏家的茶叶本就品质上乘,只是从前未在京城大力推广。若有你坐镇京城,开辟市场,岂不是两全其美?”

母亲仍有些犹豫:“可是京城开销大,我们虽有一万两银子,但坐吃山空...”

“所以我们要用这一万两,钱生钱。”我取出早已写好的计划书,“我打算在京城开一家茶庄,不仅售卖茶叶,还提供品茶、茶艺展示等服务。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锦雪茶庄’,取我和姐姐名字中各一字。”

“锦雪茶庄...”念雪姐姐轻声重复,眼中满是赞赏,“好名字!选址可有了主意?”

我点头:“这几日我暗中考察过,东市有一处铺面位置极佳,原是一家绸缎庄,因东家急欲回乡,正低价转让。我估算过,连铺面买下及装修,约需五千两。剩下五千两,用于采购茶叶和前期运营,绰绰有余。”

母亲见我考虑周全,终于展颜:“既然你已有全盘计划,为娘自然支持。”

说干就干。次日,我便通过牙行买下了东市的铺面,并着手装修。我亲自设计茶庄格局,前厅为茶叶售卖区,中厅设茶座供客人品茶,后院则作为茶艺展示和私人订制区。

与此同时,我修书一封送回扬州,让族中尽快发一批上等茶叶来京。

一个月后,“锦雪茶庄”筹备就绪,择吉日开张。

开张当日,念雪姐姐请来了英国公夫人、太常寺卿夫人等京中贵妇剪彩。因着此前茶会积累的名声,前来捧场的客人络绎不绝。

我特意安排了一场茶艺表演,展示苏家独有的“七步泡茶法”。当清雅的茶香弥漫开来,宾客们无不赞叹。

“这茶香清而不淡,醇而不腻,真是好茶!”英国公夫人品了一口我特制的“雪香茶”,赞不绝口。

“夫人过奖了。”我微笑应答,“这是苏家秘制的花茶,取初雪后采摘的梅花窨制而成,全天下独此一家。”

“独此一家?”旁边一位夫人感兴趣地问,“那这茶叶售价几何?”

“此茶限量发售,每两十两银子。”

这个价格让在场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京城最好的茶叶,通常也不过五两银子一两。

英国公夫人却毫不犹豫:“给我包半斤!”

有她带头,其他贵妇也纷纷下单。开张当日,仅“雪香茶”就售出二十余斤,进账两千多两。

当晚盘账,母亲看着账本,手都有些发抖:“这、这一日的收入,就抵得上扬州茶庄一月的盈利了!”

我笑道:“京城富贵人家多,只要东西好,不愁卖不上价。”

然而好景不长。茶庄开张第七日,我正在后院调配新茶,前厅突然传来争执声。

我放下茶具走出去,只见几个衣着普通的人正在柜台前大声嚷嚷:

“什么上好茶叶!分明是以次充好!”

“我昨日买的龙井,回去一泡,全然不是这个味道!”

“退钱!必须退钱!”

掌柜急得满头大汗:“诸位客官,我们的茶叶都是真材实料,绝无虚假...”

“怎么回事?”我走上前问道。

那几人见到我,气势更盛:“你就是东家?来得正好!你们茶庄卖假茶,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诸位说茶叶有问题,可带来了?”

其中一人将一个纸包摔在柜台上:“这就是证据!”

我打开纸包,捡起几片茶叶仔细观察,又闻了闻,心中顿时明了。

“这确实不是我们茶庄的茶叶。”我斩钉截铁地说。

“你想赖账?”那人提高声音。

我不慌不忙,从柜台取出一包同样的龙井,打开对比:“诸位请看,我们锦雪茶庄的龙井,色泽翠绿,形状扁平光滑,香气清高持久。而你们带来的这包,色泽枯黄,形状粗糙,香气淡薄,分明是陈年劣茶。”

围观人群中不乏懂茶之人,纷纷点头称是。

那几人见状,神色慌乱,但仍强词夺理:“谁、谁知道你是不是调包了!”

我冷笑一声:“我们锦雪茶庄每售出一包茶叶,都会在包装上加盖特制的印章。诸位带来的这包,可有印章?”

那几人顿时语塞。

我乘胜追击:“若我猜得不错,是有人指使你们来捣乱的吧?若不肯说实话,我们便报官处理!”

一听报官,那几人顿时慌了神,互相使了个眼色,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掌柜松了口气,连忙向我请罪:“东家,是我疏忽...”

我摆手制止他:“不怪你。树大招风,有人眼红是正常的。”

然而我心里明白,这事绝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茶庄生意明显冷清了许多。一打听才知,市面上流传起谣言,说锦雪茶庄的茶叶价高质次,欺骗顾客。

更麻烦的是,扬州来的货船在路上遭遇风雨,要延迟半月才能抵京。而茶庄库存已经不多,若不能及时补货,恐怕真要坐实“欺骗顾客”的罪名了。

“定是陆家搞的鬼!”念雪姐姐气愤道,“我听说陆家近年来也在暗中经营茶叶生意,只是碍于清流名声,不敢明着来。”

我站在茶庄二楼的窗前,看着街上稀疏的行人,心中快速盘算。

“姐姐,帮我个忙。”我转身道,“以你的名义,三日后在府上办一场茶宴,将京中好茶的夫人都请来。”

念雪姐姐疑惑:“这个时候办茶宴?”

我唇角微扬:“既然有人散播谣言,我们就正面迎击。我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看,锦雪茶庄的茶叶,究竟是优是劣!”

安远侯府茶宴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京城社交圈的关注。毕竟,在我深陷“假茶风波”的当口举办茶宴,无疑是对谣言最直接的回应。

茶宴当日,安远侯府宾客盈门。不仅英国公夫人、太常寺卿夫人等常客到场,就连平日不怎么参加此类场合的几位郡主、王妃也应邀前来。

我深知,这场茶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念锦,都准备好了吗?”念雪姐姐紧张地整理着我的衣襟,“今日来的可都是贵客,万一...”

“姐姐放心。”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苏家的茶艺,从不会让人失望。”

茶宴设在水榭中,四面垂着竹帘,既挡风寒,又不失雅致。每位客人面前都设有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茶壶上刻着“锦雪”二字,是我特意为茶宴烧制的。

茶宴开始,我并未急于展示茶艺,而是先请宾客品鉴三种不同的水。

“品茶先品水,水为茶之母。”我示意丫鬟为每位客人奉上三杯清水,“这三杯水,分别取自西山玉泉、城南甜井和城北河水,请诸位品鉴其中差异。”

宾客们好奇地品尝起来,很快便有人分辨出不同:

“这杯清冽甘甜,定是玉泉水!”

“这杯柔和爽口,应是甜井水。”

“这杯...似乎有些杂质,莫非是河水?”

我微笑点头:“夫人好味觉。正如诸位所品,水质不同,冲泡出的茶汤也风味各异。今日我们所有的茶,都将用西山玉泉水冲泡。”

这个小环节立刻引起了宾客们的兴趣,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接下来,我正式开始茶艺展示。首先冲泡的是苏家招牌“雪香茶”。当热水注入茶壶,梅花与茶叶交融的独特香气弥漫开来时,满座宾客都露出陶醉之色。

“此茶名曰‘雪香’,取初雪后三日内的梅花,与特级绿茶反复窨制七次而成。”我一边娴熟地分茶,一边解说,“冲泡时水温宜控制在八十五度,方能完美激发其香而不损其味。”

英国公夫人细细品了一口,闭目回味良久,方道:“入口梅香清雅,继而茶味醇厚,回甘绵长。好茶!当真配得上‘雪香’之名!”

有她定调,其他宾客也纷纷称赞。

接着,我又展示了苏家另外几种特色茶叶,每一种都有独特的冲泡方法和风味特点。宾客们不仅品尝了美味茶汤,更领略了茶道的精妙。

茶过三巡,气氛正酣时,忽有下人通报:“宁王殿下到!”

满座皆惊。宁王赵珩是当今圣上的幼弟,素来深居简出,极少参加此类聚会,今日怎会不请自来?

念雪姐姐忙起身相迎,我也整理衣襟,垂首立于一侧。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常服的男子缓步走入水榭,他约莫二十三四年纪,容貌清俊,气质温雅,不像皇室亲王,倒更像文人墨客。

“参见宁王殿下。”众人齐齐行礼。

“不必多礼。”宁王声音清朗,“本王路过侯府,闻得茶香扑鼻,忍不住不请自来,还望侯爷夫人勿怪。”

念雪姐姐忙道:“殿下光临,蓬荜生辉,快请上座。”

宁王落座后,目光扫过案上茶具,最后落在我身上:“方才在门外,已听闻苏姑娘茶艺精湛。不知可否有幸品尝一杯?”

来源:橘子看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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