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宠我入骨的夫君娇养了一位外室 (完结)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3 00:39 2

摘要:嫁入谢府三载,我方从旁人口中得知,那个将我视若珍宝、宠溺无度的夫君,竟在府外金屋藏娇。

嫁入谢府三载,我方从旁人口中得知,那个将我视若珍宝、宠溺无度的夫君,竟在府外金屋藏娇。

我脑中一片空白,提着裙摆便冲出了府门,只想当面问个清楚。可命运弄人,我竟真的在城郊别院寻到了他。

他正与几名友人推杯换盏,笑声朗朗,而他的臂弯中,赫然偎依着一个身姿曼妙、眼角含春的丰腴美人。

隔着半开的窗棂,我看见他无视旁人,竟公然将手探入那女子的襟口,眼底翻涌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欲望。

席间的友人们见状,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哄笑:“谢兄当真是宝刀未老,瞧把小怜姑娘折腾的,今日险些都起不来身!这般辛勤耕耘,想必是急着让她诞下麟儿,你好名正言顺地接回府里去吧!”

一人压低了声音,却刚好能让我听清:“那还用问?你们忘了,当初为了给小怜调理身子,谢兄可是狠心灌了他那正房夫人一碗落胎药,亲手取了那未足月的胎儿作引,才制成了这碗千金难求的助孕汤……”

“住口!”谢远山剑眉紧蹙,厉声打断了他们的话,“我早就警告过,当年的事不许再提半个字!若是让楚君听见风声,休怪我谢某人翻脸无情!”

那几人讪讪一笑,立刻噤声。

谢远山不再多言,一把将那女子横抱而起,神色间已是情难自抑,大步流星地跨入了内室。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随即便有不堪入耳的浪语和喘息声隐隐传来。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得我心脏千疮百孔。那个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终究是变了。

既已如此,谢远山,我认输了……

我浑浑噩噩地逃离了那座别院,冷风灌入肺腑,却吹不散心头的剧痛。我无法将眼前那个纵情声色的男人,同那个从少年时便将我护在掌心的谢远山联系起来。

他怎能,怎能为了另一个女人,亲手扼杀我们尚未出世的孩子?

而我,竟还像个傻子一样,日日自责,以为是自己身子孱弱,才没能保住那个可怜的孩儿。

街角,卖货郎摇着拨浪鼓,热情地朝我招手。

“谢娘子,瞧瞧,今儿刚到的小玩意儿,给未来的小少爷带一个?”

我脚步一顿。自从小产后,族中长辈便劝我,按老规矩,房里多摆些孩童的物件,能“招”来孩子。于是,我魔怔了一般,每次上街都要买些回去。如今我的卧房快被那些木马、布老虎堆满,可我的肚子,却再无半点动静。

我木然地接过那面精巧的小鼓。如果我的孩儿还在,他是不是也会抓着这个,笑得眉眼弯弯?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那小贩见状,顿时慌了手脚,笨拙地安慰我:“谢娘子,您这好端端的哭什么呀!满京城谁不知道,谢大人对您情深似海,后宅干净得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你们还年轻,孩子早晚会有的!”

是啊,连市井小民都坚信谢远山对我的深情。可这情深似海,怎么就变成了穿肠毒药?

刚踏入府门,贴身婢女便端来一盅参汤。

“夫人,这是大人出门前亲手为您炖的,足足守了三个时辰的火候。大人待您的这份心意,奴婢们瞧着都动容……”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觉得那股浓郁的参味令人作呕。我猛地夺过瓷碗,看也不看,反手就将那碗浓汤尽数泼进了窗边的花盆里。

婢女吓得白了脸,立刻噤声,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自我那次小产后,身子便一直虚弱。谢远山便访遍名医,为我调理,这补汤更是日日亲手熬制,从不假他人之手。

我犹记得他第一次学着熬汤,被灶火烫得满手通红。我瞧着心疼,直掉眼泪。他却忍着痛,反过来安慰我:“只要我的楚君能平平安安、身强体壮,为夫这双手,便是废了也值得!”

我实在无法想象,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着我,说出这般“真诚”的情话……

谢远山推门而入时,正见我望着窗外失神。

他走上前,习惯性地揽住我的肩,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在想什么,我的楚君?下人说你今日不乖,连参汤也没喝?”

我抬起眼,静静地端详着眼前这张俊朗的面容。他不知何时已换下白日那身锦袍,换上了一身清爽的月白常服,发梢指尖都带着皂角的清香,显然是仔细沐浴过才回府的。

可他藏得再好,那耳后一抹尚未褪尽的暗红印记,还是刺痛了我的眼。

他靠得越近,那股被皂角味竭力掩盖的、若有似无的甜腻脂粉香,就越是清晰。我仿佛又看到了他们在别院交缠的身影,胸口一阵翻涌,强忍住才没吐出来。

“没什么,”我轻轻推开他,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是觉得,这些参汤补药喝了这么些年,嘴里苦涩,身子也不见起色。我不想再折腾了……夫君若真想要子嗣,不如……纳个新人入府,为你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话音刚落,谢远山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楚君!我不许你妄言!我谢远山此生,说过只要你一人!什么子嗣香火,统统没有你重要!”

许是自觉反应太过激烈,他缓了口气,又用那种我最无法抗拒的温柔语气哄着我:“楚君,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傻话了,好吗?”

我望着他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木然地 点了点头:“好……”

他这才松了口气,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尖。“傻丫头,就知道吓唬为夫。今晚定要好好‘罚’你,看你还敢不敢胡思乱想……”

他眼神渐暗,拉着我就要往床榻边带。

我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了手。“你今日也奔波了一天,想必乏了,早些歇息吧。”

谢远山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但他并未多问,只是紧紧拥着我,和衣而眠。

黑暗中,我睁着眼,借着月光,用指尖在虚空中描摹着他熟睡的眉眼。他分明是这般爱我,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么会舍得如此狠心地伤害我?

次日清晨,谢远山一如既往,亲自伺候我起身梳洗。

从前我总觉不妥,想唤婢女代劳。他却总是一脸痴迷地将我按住:“楚君的玉体,我怎舍得让旁人看了去……”

“楚君的美,是我一个人的!”

他对我的起居亲力亲为,乐在其中。更难得的是,成婚三载,他位极人臣,却始终守着我一人,身边伺候的皆是清一色的小厮书童,从不许任何女子近身。

我记得,谢远山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连当今圣上都曾有意将公主许配与他。

他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抗旨拒婚,为此,硬生生受了一百廷杖。

我看着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脊背,哭着骂他痴傻。他却忍着剧痛,虚弱地笑着安慰我:“楚君别哭,远山宁负天下,也绝不负你。”

这样一个男人,连睡梦中呢喃的都是我的名字。他明明爱我爱得这般深沉,这一切,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谢远山替我簪上最后一支珠钗,兴致勃勃地要带我去逛城东的庙会。我久困愁城,能出府散散心,心中也稍稍开朗了几分。

刚要应下,门外却有人通报求见。

那人刚报上名号,谢远山的眉头便倏然锁紧,厉声呵斥道:“混账!我不是说过,今日要陪夫人,天大的事也不许来搅扰!”

我抬眸望去,来人被谢远山高大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脖颈。那人穿着一身下人的短打,却掩不住身形的纤细。

一阵风过,吹乱了“他”的发丝,露出耳后一小片白皙无瑕的嫩肉——我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陆小怜。

我压下心头的翻涌,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让他进来吧,看他打扮,许是别院有要紧事。”

听我这么说,门外那人激动地就要起身。就在“他”抬头的瞬间,谢远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满眼怒火,随手抓起桌上的茶盏便狠狠砸了过去!

“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

“砰”地一声脆响,茶盏碎在门槛,门外传来一声压抑的、委屈的闷哼。那人捂着额头,扭头便跑了。

谢远山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过了许久,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丝不忍取代,转头为难地看向我:

“楚君,我……我突然忆起,确实有件要紧的公文忘了处置。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不等我回答,谢远山便急匆匆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望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我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为了旁人……舍下了我。

心头那股烦闷越发浓重,我鬼使神差地,也悄悄跟了上去。

刚拐出府门所在的街巷,谢远山便停住了脚步。他一把扯下那“书童”的冠帽,如瀑的青丝瞬间倾泻而下。

谢远山捧着她的脸,一遍遍亲吻着她额角被茶盏砸出的红肿,语气心疼又嗔怪:“不是跟你说好了,不许你出现在夫人面前吗?”

“瞧瞧你,莽莽撞撞的!怪我,下手没个轻重,疼不疼?”

陆小怜嘟着嘴,小拳头软绵绵地捶在他胸口。“谢郎,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的气……”

随即,她又一脸幸福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还不是肚里这个小淘气,折腾了我一晚上都不安分……人家实在害怕,这才急着来寻你。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疼死我了,你最讨厌!”

听到“孩子”,谢远山浑身一僵,过了半晌,语气才软了下来:“你本就身子弱,如今胎气不稳也是常事。怎不好好在别院歇着,还敢到处乱跑?若是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陆小怜泪眼汪汪,娇俏地噘着红唇。

谢远山满脸无奈,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支样式古朴、却精致绝伦的碧玉花簪,亲手为她插入发间。

“乖,是先前我不好,这簪子,便当是给你赔罪了。”

看清那支簪子的瞬间,我的心仿佛被利刃生生剖开,痛得无法呼吸。我认得那支花簪,那是他过世母亲的唯一遗物!

他一直视若珍宝地贴身收藏。我曾经撒娇向他讨要过数次,他都未曾松口。

而现在,他却如此轻易地,将这意义非凡的簪子,赠予了另一个女人。

他们,甚至已经有了骨肉。

可陆小怜似乎并不领情,反而鼓着腮帮子抱怨:“这簪子样式好老气哦,配不上我的新衣裳。”

谢远山却一反常态,耐着性子柔声哄劝:“乖,这可是好东西,旁人求都求不来,我轻易不送人的。”

陆小怜这才转嗔为喜,娇娇柔柔地倚进他怀里。“谢郎,今日陪陪我好不好?孩子……孩子说想听你讲故事了……”

谢远山闻言,难得地冷下了脸:“不行,我答应了楚君,今日要陪她逛庙会。”

陆小怜不死心,又红着脸,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谢郎,我今日……特意换了一套新奇的衣裙,你当真不想……试试嘛?”

话音未落,谢远山眼中顿时欲火翻涌。他猛地将女子按在怀中,大手狠狠在她身前揉捏了一把,沉声笑道:“你这个小妖精!真是越来越会拿捏我了!”

我震惊地看着谢远山那放浪形骸的举动,心口像是被尖刀反复捅刺。

成婚三年,他在我面前,永远是那个沉稳自持、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即便在床笫之间,也总是克制守礼。

我何曾见过他如此……如此孟浪轻浮的一面!

两人笑着、闹着,拐进了旁边一条偏僻的死胡同。

我僵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谢远山才揽着那女子的腰,一脸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陆小怜面色潮红,发丝微乱,显然是得了满足。

他们竟如此迫不及待,光天化日,在这街巷之中也能……简直不知羞耻为何物!

我失魂落魄地跟在他们身后,亲眼看着谢远山将她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挤进了庙会热闹的人潮里。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宛如一对璧人,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经过我身边时,谢远山并未认出这个用帷帽遮得严严实实的我。

反倒是他怀中的陆小怜,在与我擦肩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用肩膀狠狠地朝我腰侧撞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被她撞得一个趔趄,腰间传来一阵剧痛。

还未站稳,陆小怜却已“哎呀”一声,软软地倒在谢远山怀里,捂着肚子嘤嘤抽泣:“好痛……谢郎,我的肚子……好痛啊……”

谢远山见状当即大怒,看也不看我,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厉声呵斥:“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我家娘子,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

说罢,他焦急地抱起陆小怜,便朝着医馆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狼狈地跌坐在地,许久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手抵着腰间的钝痛,脸色惨白如纸。

他刚刚说……“我家娘子”?

原来,陆小怜才是他的娘子。

那我呢?我林楚君,又算是什么?

回府的路上,我脑中不断回放着陆小怜轻抚小腹的得意模样,又想到了那个拜谢远山所赐、未及出世便化作血水的苦命孩儿。

我不懂,这世间滋补的良药千千万,为何偏偏要用我的孩子去做那个女人的药引?

他若真心悦陆小怜,大可与我和离,或是将她纳进门,我林楚君绝非善妒之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最不明白的是,他若对我早已无情,又为何要戴着深情的假面,虚情假意地骗我这么多年?

我失魂落魄地推开房门。满屋子堆积如山的孩童玩意儿,每一件,都曾是他为我和“未来孩子”费尽心思搜罗来的。

如今再看,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红着眼,将那些木马、小鼓、布老虎,一件一件,尽数丢进了火盆。熊熊火光映着我冰冷的脸,看着它们化为灰烬,我心中才升起一丝病态的快意。

月上柳梢,婢女忽然来报,说有人求见。

我心下疑惑,只见一个罩着黑色斗篷的身影走了进来。斗篷揭开,露出一张娇艳欲滴的脸,正是陆小怜。

她眼中满是得意与挑衅:“谢郎有多紧张我,今日在庙会,你也亲眼见识到了吧?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同旁人耳鬓厮磨,滋味如何?他在你那张床上,可曾有过这般……‘发狠’?”

“林楚君,满京城都夸谢郎宠你入骨,可我怎么瞅着,你才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她掩唇轻笑,一字一句地开始诛我的心:“当年,我为了救他伤了身子,太医说我此生怕是难以有孕。后来,不知哪个江湖术士献了个偏方,说需以足月婴孩的头血作引,方能让我恢复如初。我不过随口一提,谢郎便二话不说,亲手……舍弃了你腹中的孩儿。”

“哦,对了,那太医说,你怀的,本是个男婴呢。送到我面前时,虽还未足月,却已经能看清小手小脚了……”

“他的血啊,可真腥气。谢郎哄了我好久,我才勉强喝下去。他说,只有我陆小怜,才有资格为他诞下子嗣。”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你日日当宝贝喝的那些参汤里,为何谢郎从不假手于人?因为那里面,每一碗,都放了足量的避子药啊!”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将我彻底劈得魂飞魄散。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他们这对狗·男·女,简直是丧心病狂!

陆小怜很满意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竟当着我的面,缓缓褪下了外衫,露出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

那如丝绸般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青紫痕迹。

我喉头一紧,狼狈地别开了视线。

“你瞧见没?这些,全都是谢郎留下的‘杰作’。他总是这样,一到了我这儿,就情难自控,每次都把我折腾得好痛,第二日连床都下不来……”

她娇笑着重新披上斗篷,“他说,只有我,能让他真正‘失控’。”

她一口气说了太多,多到我脑子一片空白,到最后,心中竟已麻木,毫无波澜。

她见我这副“活死人”的模样,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好心”提醒我:

“早些歇息吧,夫人。别等了,今晚我们……一共七回。他眼下,怕是打雷都吵不醒了。”

果不其然,如她所言,谢远山这一夜,没有回来。

窗外,风雨大作,惊雷阵阵。我倚在床沿,枯坐到天明。

他明明知道的,我自小便最怕这雷雨天。可如今,他却为了别的女人,将我独自留在这风雨飘摇的黑夜里。

直到第二日清晨,谢远山才风尘仆仆地赶回。

他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床边,见我眼下一圈浓重的乌青,满脸愧疚与心疼:“楚君,对不起。昨日公文实在繁杂,我一时忙忘了时辰,竟失约了……是我不好。”

我怔怔地盯着他。谁能想到,在朝堂上杀伐决断、权倾朝野的谢相,竟会因为一次“失约”,便在我面前长跪不起,低声求饶。

这样“情深义重”的夫君,换做任何女子,怕是都舍不得苛责半句吧。

见我良久不语,他急了,抓起我的手就往他自己脸上扇:“你若真的恼了,便打我一顿出出气,好不好?别不理我……”

我淡淡地抽回手:“我没有恼。只是昨夜风雨太大,我没睡安稳罢了。”

谢远山如释重负,捧起我的手,在唇边落下虔诚一吻。“小傻瓜,都怪我。你再多睡会儿,夫君就在这儿守着你。”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染上一抹愧色:

“对了,楚君。圣上刚下了旨,命我出城办一趟急差,来回……恐至少要五日。只怕,要错过你的生辰了。”

我心中一片冰冷。我想起了陆小怜昨夜的炫耀——过两日,便是他与她在江南初遇的纪念日,谢远山早已答应,要陪她故地重游。

他曾信誓旦旦地承诺过,我往后的每一个生辰,他都会陪在我身边。

如今,终究还是要食言了。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公事要紧,生辰而已,年年都过,不差这一次……”

我没有错过,他听闻此言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窃喜。

我从枕下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精致锦盒,递到他手中。

“这是我特意为你绣的安神香囊,里面……还藏了些东西。你切记,务必,要等到五日之后,再打开。”

他视若珍宝地接过,感动不已,随手便将香囊挂在了腰间。“楚君,你真好。等我回来!往后你的每一个生辰,我定加倍补偿你!”

“我走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在心中轻轻哀叹。

谢远山,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便平静地拎起了早已收拾好的、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府外备下的小舟,顺流而下。

谢远山,我嫁你之时便说过。

若有朝一日你变了心,我林楚君自当离去,从此天上地下,与你……永不复相见!

小舟悠悠,驶过卞城码头。

隔着水雾,我远远看见了谢远山。他并未着官服,正亲昵地挽着陆小怜,手里还把玩着一双小巧可爱的虎头鞋。

那定是为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儿准备的吧。他那样“温柔”的男人,定会是个“好父亲”。

“楚君姑娘,船头风大浪急,快回舱里来吧!”

船夫在船尾高声一呼。

岸上的谢远山闻声,猛地朝我这边望来。

“楚君?我好像……听见了楚君的名字?”

陆小怜不满地拽着他的袖子,吃味地嗔道:“谢郎,你真坏!陪着我们母子,心里还惦记着旁人!你家夫人都远在京城,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谢远山闻言,释然一笑,也自觉是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

是啊,他那乖巧的楚君,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待在京城的府邸里,等着他回去呢!

想到这里,他归心似箭,快马加鞭地“办完”了圣上交代的差事,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谢远山紧赶慢赶,掐着点在第五日傍晚回到了谢府。此时,我的生辰刚刚过去几个时辰。

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让他爱不够的小女人,他心尖上的楚君。

他推开房门,却不见朝思暮想的身影,随手拉过一旁的婢女:“夫人呢?”

婢女们一个个垂着头,噤若寒蝉。

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猛地想起了临走前我交给他的那个锦盒。

他颤抖着手,解下香囊,打开了那个暗藏的锦盒。

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静静地躺在盒底。“和离书”三个大字,如晴天霹雳,震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不……这不可能!楚君怎么会与我和离?”

谢远山状若癫狂,“是不是因为我错过了她的生辰,她在同我耍脾气?她定是躲起来了,想让我着急!”

他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满院的下人吓得跪倒一片。

只有我的贴身婢女翠杏,壮着胆子上前:“回大人……前几日,夫人曾独自出去过一趟。回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而且……而且一连好几日,都把您亲手熬的参汤,倒进了花盆里……”

听到“参汤”二字,谢远山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僵在了原地。

心中的不安瞬间被放到了最大。

“楚君她……她难道……知道了?”

“所以,她不是在赌气……她是真的,离开我了?”

翠杏缩了缩脖子,低声补刀:“夫人离开时留了话。她说,大人既已背弃了昔日承诺,那她……也不愿再让大人为难。”

“她知道了?她何时知道的?”谢远山眼底瞬间一片死寂。

他从未想过,那个平日里温顺得像只猫儿一样的女人,竟会这般决绝,连一句当面质问都吝于给予,只留下一纸冰冷和离书。

“不,楚君不会舍得离开我的!”他喃喃自语,“我还要陪她过往后所有的生辰呢!”

“况且……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罢了,她……她怎么会这般在意?”

他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疯了一样在房中拼命翻找,试图找到一丝一毫她还存在的痕迹。

可他几乎将整座院子都翻了个底朝天,也再寻不到任何与林楚君相关的东西。

他冲进书房,墙上那副他亲手所绘的《楚君赏梅图》不翼而飞。

他奔到后院,两人一同种下的那棵海棠树,竟被连根拔起,只留下一个空洞的土坑。

前厅里,她亲自挑选的那些古董字画、摆件瓷器,也全都消失不见。

就连他们一起养的那对喜鹊,也不知了去向。

这座府中,所有承载着他们共同记忆的物件,全都消失了。就好像,“林楚君”这个人,从未在此处存在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东西呢?我的画呢?都去哪了!”

“是不是你们!是你们见我不在,故意把夫人的东西都藏起来了!”他癫狂地质问着下人。

翠杏小声提醒:“大人……夫人在离开前几日,便将那些画作、摆件……连同那些小少爷的玩具……全都一把火烧了。”

“夫人说,人心……人心都变了,留着这些东西,也没有必要了。”

谢远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痛到无法呼吸,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就在此时,一双纤纤玉手及时扶住了他。

“爷,您当心身子啊!”

他心中一阵狂喜,反手抓住那只手:“楚君!我就知道!他们果然是骗我的,你没有走,你舍不得我,你一直在我身边……”

可当他满怀希望地抬起头,看清身侧那张娇艳的面容时,刚回暖的心,瞬间又被泼了一盆刺骨的冰水。

他大手重重一推,陆小怜猝不及防,跌坐在地,委屈地皱起眉:“是我啊,谢郎……”

“是你?!”谢远山双目赤红,猛地俯下身,一把死死掐住了陆小怜的脖子,将她按在地上,青筋暴起:

“说!是不是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跑去楚君面前胡言乱语!否则她怎么可能知道!”

“我向来行事谨慎,这么多年都不曾被她察觉半分!为何偏偏你那日来了之后,楚君就不见了!”

陆小怜被他眼中凛冽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扒着他的手,拼命摇头:“不……谢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

“求求你……看在……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

“孩子?”谢远山闻言,眼中的猩红更甚,“事到如今,你还敢拿孩子威胁我?”

“定是你这个毒妇,在楚君面前耀武扬威,才生生将她气走了!”他怒不可遏,竟抬起脚,重重一脚踹在了陆小怜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

陆小怜惨叫一声,当即捂着肚子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身下,渐渐洇出一大片暗红的血迹。

她绝望地朝谢远山伸出手,苦苦哀求,却被他嫌恶地一脚踢开。

“我早就警告过你,你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我林楚君一根头发丝,都比你金贵!”

“我都舍不得让她伤心流泪,你竟敢仗着肚子里这块烂肉,欺负到她头上!”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灌药!把她肚子里的这个孽种,给我立刻除掉!”

“再把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陆小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疼晕了过去。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将她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许是剧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忽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尖声大笑起来:

“谢远山!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

“你以为……你以为你这么做,那个傻女人就会回来吗?我告诉你,你痴心妄想!”

“你还不知道吧!那日庙会,你我……你我在那小巷子里快活的时候,你那宝贝夫人,那个傻女人,可就站在你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你,一遍又一遍地……要我!”

“还有!她是如何失去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为何这三年都再无身孕……这些,我可都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了!”

“谢远山,她现在,应该……恨你入骨了吧!”

“你说,这样一个恨你入骨的女人,她……她还会要你吗?!哈哈哈哈……”

陆小怜的笑声凄厉如鬼魅。

谢远山整个人僵立当场,如遭万雷轰顶。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原来……原来她亲眼目睹了自己和别的女人……

原来她知道了避子药……

原来她连那个孩子的真相……也全都知道了。

楚君她……她那几日,该有多痛啊……

他只要一想到,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疼宠了那么多年的女人,独自经历了何等的绝望,他便心碎欲裂。

喉头一甜,“哇”地一声,生生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谢远山颓废了数日,终于还是接受了我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散尽家财,收拾行装,踏上了漫漫寻妻路。

他有太多的话没来得及解释,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误会,只求上天垂怜,让他能再见她一面。

谢远山毕竟身居高位,能动用的人马非同小可。

只是,我早已算计好,特意选了水路南下。江南水乡,河网密布,支流纵横交错。即便他的人马再精通追踪之术,想在这茫茫水系中寻到一叶扁舟,也绝非易事。

我离开时带足了金银细软,一路向南,上岸后,便托人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买下了一座临水的幽静小院,又买了两名伶俐的婢女作伴。

我深知,一个无依无靠的独居女子,在这乱世之中太过惹眼。

思虑再三,我便花了一笔银子,从人市上,给自己“雇”回来一个夫君。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我一边不动声色地学着适应这江南小镇的闲适与安逸,一边也暗中留意着京城传来的风声。

听说,自我决然离去后,谢远山便疯了一般,踏上了寻我之路。他以为我恨极了他,定会去往最远的地方,于是他一路向北,朝着那苦寒之地而去。

巍峨的雪山横亘在前,他也未曾退缩,一步一个血印地翻越了过去。一路上,风餐露宿,盘缠耗尽,几次三番险些丢了性命。

在北地寻访无果,他又辗转去了大漠黄沙的西边。

在那一片广袤无垠的苍茫之中,他仅凭着心中那点虚无缥缈的执念,苦苦追寻着我的踪迹,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可能的线索。

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无论如何想不到,我竟会反其道而行,来了这烟雨江南。

毕竟,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我此生最恨的,便是南边。

我的娘亲,当年便是被我那薄情的爹爹,遗弃在了这如诗如画、却也最是断人肠的江南烟雨中,最后郁郁寡欢,含恨而终。

所以,江南于我而言,是伤心之地,是我曾发誓永不踏足的噩梦之所。

起初,我只当他这般大海捞针地寻我,不过是失了心爱玩物的一时兴起。等时间久了,新鲜劲儿过了,他自然会放弃,回去过他那高官厚禄、美人环绕的好日子。

可我万万没想到,谢远山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死心眼。

这半年来,街头巷尾的寻人启事越贴越多,上面的悬赏金额也越标越大。到后来,举国上下几乎无人不知,那位年轻的谢相,正散尽千金,只为寻一个名唤“楚君”的女人。

我也越发地不解。

他明明早已变心,为了陆小怜不惜害我孩儿、给我下药,为何事到如今,还要摆出这副非我不可的执着姿态?

他既那般宠爱陆小怜,又为何不干脆守着那个女人,安然度日?

亦或许,他当真如传言所说,骨子里就是犯贱,永远只追逐得不到的,从不珍惜已拥有的。

再次见到谢远山,是在半年后的一个灯会上。

我恰好被身后接踵的人潮狠狠一撞,脸上的帷帽被撞得高高扬起,露出了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而他,就站在我对面,将我抓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他眼中的落拓与死寂瞬间被狂喜点燃,他颤抖着声音,朝我伸出手:

“楚君……真的是你!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他刚要不顾一切地上前抓住我,冷不防,我身旁伸出一只大掌,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腰。

一个低沉而关切的男声在我耳畔响起:

“娘子,人多眼杂,当心脚下。”

谢远山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我身旁那个高大英武的男人,嗓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楚君……他……他方才,唤你什么?”

我站稳身子,淡淡地看着他如今这副憔悴狼狈的模样,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谢大人,你这耳朵,是何时开始不好使的?”

我转过身,亲昵地挽住身旁男子的手臂,朝着谢远山歪头一笑:“夫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时常与你提起的……我那位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前夫,谢远山。”

“你往后,可千万不能学他这般始乱终弃哦!”

那男子(我雇来的夫君)显然也是个中好手,与我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反手将我更紧地揽入怀中,目光坚定地看着我,实则是在说给谢远山听:

“娘子只管放心。我断然不会沾染上那些世家子弟的腌臜风气。这浮世万千,我只要你一人,便足够了!”

他说这话时,眼里无端多了几分我看不懂的认真,竟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谢远山被我们这番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彻底刺伤,他目眦欲裂,攥紧的拳头带着风声,便要朝我“夫君”的脸颊砸去!

我眼疾手快,想也不想便闪身挡在了那男子身前。

谢远山的拳头在离我鼻尖不足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住,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我:“楚君!你……你竟为了他,这般护着他?”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雇来的“挡箭牌”,若是刚见面就任由谢远山打伤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他是我如今的夫君,我自然要护着他!”

我冷冷地抬眼迎上他受伤的目光,“我倒想反问一句。谢大人,你我早已和离,你又凭什么,对我夫君动手?”

他眼中的滔天怒火,瞬间被我这句话浇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无力的灰败。那高高举起的拳头,终于还是缓缓垂下。

他张了张嘴,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静默,如同实质的重压,在两人之间盘桓了许久。

终于,他开了腔,声音沙哑得厉害。“楚君,子嗣一事,确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欺瞒……但我实有苦衷。”

他急切地解释:“当年你我新婚,便有医官断言,你体质羸弱,恐难承有孕之苦……若强行受孕,极可能落得母子俱损的下场。楚君,我视你如命,我怎敢拿你去赌!”

我发出一声夹着冰碴的冷哼。“所以,这便是你另寻他人生儿育女的理由?”

我的目光如刀,直刺他的心口:“甚至,拿那无辜的孩子当药引,去给别的女人调养身子?”

谢远山眼中翻涌着剧烈的悔恨与挣扎,他猛地一颤,“楚君,用孩子做药引那桩腌臜事,我起初真的毫不知情……”

“住口!” 我冷然截断他的话,脸上再无半分温度。

“你对我虚情假意,转脸却在外风流厮混。天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个夜晚,你趁我安睡,便溜出去与别的女子共赴巫山!”

“谢远山,你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不……” 他急切地否认,“楚君,你误会了!陆小怜,她纯属意外。她爹娘于我有授业之恩,当年他们蒙冤下狱,我为报恩,才将她收留在府中……”

“收留?” 我讥讽地挑眉,“收留到你的卧房里去了?”

我一语戳破他的伪装。

他的脸色瞬间青红交加,难堪至极,“你信与不信,我与她头一回,当真是意外……那晚我酩酊大醉,醒来时便已……木已成舟,我只能对她负责。”

呵,真是陈腐到掉渣的借口,我听得只想摇头。

倒是我身侧的男子,一脸鄙夷,一针见血地开口:“第一次是酒后糊涂,那后面的每一次呢?难不成都是意外? 谢大人这巧舌如簧的本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你若真心抗拒,难不成她还能霸王硬上弓?”

话锋一转,他低下头,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的怜惜,凑到我耳边低语:“我这戏唱得如何?今日这出,你可得给我加钱!”

我闻言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对面的谢远山羞惭地垂下头。“是,我也不知为何,每次在她面前,总是……情难自已……”

“可我心里装着的只有你一个,楚君,你信我!陆小怜和她腹中的孽障,我全都处理干净了。”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乞求:“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碍你的眼,惹你伤心半分。”

他到此刻还不明白,真正伤我至深的,从来不是陆小怜,而是他自己。

“你跟我回去,让我好好弥补你,好不好!” 他红着眼眶,伸手来拽我的衣角。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冷冷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话音未落,我任由身旁的“夫君”牵着,转身离去。

回到暂居的小院,方才还义正词严的男子立刻凑到我跟前,双手托腮,饶有兴致地打量我。

“啧啧,原来你就是那位让谢相掘地三尺也要找的奇女子……”

我这才惊觉,雇了他这许久,竟还不知他名姓。

他咧开嘴,笑容明媚晃眼。“我叫萧齐玉。”

今日这番拉扯耗尽了我所有精力,我疲惫地瘫在靠椅上,挥手示意他退下。

刚准备小憩,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擂门声。

“楚君,你开门!”

“楚君,我从未在和离书上落款,你依然是我的妻子!”

他吵得我心烦意乱,我猛地起身拉开门。

“闹够了没有,谢远山!依照本朝律法,和离书但凡一方签下,满六月之期,无论对方是否应允,便自动生效,婚契作罢。”

我冷眼瞧他,“不巧,今日,正是我签下和离书的最后期限。”

谢远山见状,怒不可遏地指着我身后的萧齐玉:“你执意不肯同我回去,是不是因为这个奸夫?”

“楚君,我们多年的情分,岂是他一个相识几日的毛头小子能比的?”

“没错,你认识楚君是比我早,” 萧齐玉嗤笑道,“可你瞧瞧你做的那些腌臜事,也好意思提情分?”

谢远山不理他,只用一种我熟悉的、自以为是的眼神盯着我:“阿君,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最懂你,你根本过不了苦日子!跟我回去!”

我实在懒得听这些屁话,给萧齐玉递了个眼色,他立刻上前,“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合上。

谢远山一介书生,根本无力抗衡。

他只能在门外嘶吼,声音透着绝望:“楚君,你明明还爱我,为何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怎样都不可能!” 我隔着门冷喝。

“除非你死!”

我转身回房。

门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冷雨,男人压抑的咳嗽声不时钻入耳中。我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入夜,冬日的第一场雪飘然而下。谢远山固执地守在门外,始终不肯离去。

待到次日清晨,他已冻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却依旧倔强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终究狠不下心,命人将他抬走救治,勉强保住了他一条小命。

自那以后,街上的寻人启事一夜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谢远山每日风雨无阻地守在我门前。附近的街坊邻居也从议论纷纷变得见怪不怪。

我则依旧每日与萧齐玉“出双入对”。我渐渐发觉,他俊朗的眉眼丝毫不输谢远山,更难得的是,他时时刻刻都将我的喜好放在心尖上。

我对他,似乎也不再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直到我十九岁生辰那日,他再也按捺不住,向我坦白了心意。

那晚,整个夜空都为我燃放起绚烂夺目的烟花雨。他单膝跪在我面前。

“楚君,我们相识已久,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做你真正的夫君?”

我尚未开口,谢远山便从暗处冲了出来。

“楚君,别答应他!我查过他的底细,他是江南第一富商的嫡子,早年间身边莺莺燕燕无数,怎会真心求娶一个二婚的女子!”

“楚君,你清醒一点,这世上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

萧齐玉勃然大怒,当即扼住了谢远山的脖颈。

“谢大人,我不许你如此贬低楚君!”

“她先前是遇人不淑,我心疼她的过往,更不会因此介怀!”

“至于我的家世,不劳你费心。只要能与楚君相守,莫说区区嫡子身份,便是放弃万贯家财又如何?”

“我萧齐玉不像你。此生,我绝不会让楚君受半点委屈!”

我望着他被烟火映亮的认真脸庞,感动得热泪盈眶,扑入他怀中。

好,我再赌一次。萧齐玉,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大婚那日,萧齐玉一身大红喜袍,牵着我的手步入洞房。

门外的谢远山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失魂落魄。

曾几何时,他也拥有过我全部的爱与依赖,可终究,是他亲手将一切葬送。他,永远地痛失所爱。

后来,京中传来消息。

说那位惊才绝艳的谢相,自江南归来后便如中了邪一般,终日借酒消愁,神志不清。

没过多久,他便活生生将自己醉死了。

据说,他到死,怀里都紧紧攥着一个香囊,那是他夫人留给他最后的念想。

……

婚后,萧齐玉践行了他的诺言,将我宠上了天。

在他的悉心调理下,我那被避子汤药摧残已久的身子,竟奇迹般地有了身孕。

我静静抚摸着小腹,期待着这个新生命的降临。

而我往后的日子,也如这个孩子一般,终于有了鲜活的盼头。

【完结】

来源:瑞雪映丰年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