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哪那么多缘故…”，我对陪审团竖起中指，“纯粹不想活了拉几个垫背的。”
高中宿舍团建，我突然抢夺方向盘冲下山崖。
包括班主任在内的四人当场死亡，我却被抛出窗外受了轻伤。
死者家属天天蹲守警局，网络上更是群情激愤。
“这种反社会人格，枪毙十次都不为过！”
我妈花大钱给我请律师，我却发疯把人咬进医院。
可她依然不肯放弃。
“然然还是个孩子，她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的！求大家再给她次机会吧！”
“哪那么多缘故…”，我对陪审团竖起中指，“纯粹不想活了拉几个垫背的。”
网友骂我超雄必死，妈妈却对着镜头声泪俱下。
法官最后决定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内，如果无法证明此案有隐情，沈悠然将被判处死刑，立刻执行！”
无人看见的角落，我松了口气。
再熬三天，一切都会好的。
——
“被告，你杀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直播庭审现场。
面对我这颗硬石头，连久经沙场的法官都脸色微变。
“明知道陪审团会决定你的生死，为何还当众咬伤律师？”
“我乐意！”
舔舐着嘴角鲜血，我扯出一抹残忍微笑。
现场的死者家属瞬间沸腾。
“她都认罪了您还问什么？赶紧判她死刑告慰我女儿在天之灵吧！”
冷眼看着听审栏蓬头垢面的疯女人。
我高中舍友钱盈盈的妈妈。
就在两天前，我亲手将她女儿撞进鬼门关。
而在她身边哭得不成人样的，正是其他两名舍友的父母。
【杀了她！害了四条人命还毫无悔意！】
【这种反社会人格的败类，留在世上只会后患无穷！】
直播间评论区群情激愤。
陪审团更是紧盯我的举动，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我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翘着二郎腿吹起了口哨。
反正就三天。
只要这期间我啥也不说，他们就撬不开我的嘴。
可惜命大在车祸里活了下来。
但我必须死。
“被告，请端正你的态度！”
法官脸色阴沉，“你工作顺利收入可观，生活还算幸福，前不久还订机票打算跟家人去旅游。”
“怎么会突然变成反社会人格，对高中舍友痛下杀手？”
我一怔，迅速反应过来。
“她们炫富了。”
反手指向听审栏，“就是她女儿钱盈盈，在车上非要给我看什么大牌首饰名牌包包，还笑我是死穷鬼！”
“当年我读书全班最穷，靠自己拼搏才能吃得上饭！她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这一切？”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你胡说！”
钱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老公早在三年前就不行破产，盈盈根本不可能再买奢侈品！”
我哽了哽，“那就是我记错了！”
“反正她们三个有人炫富，至于是谁…我撞到头记不清了！”
“平生最讨厌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有钱人，恶心死了…”
说罢，我冲听审栏淬了一口。
朝陪审团竖起中指。
【沈悠然就是个撒谎精！】
【这种人一看嫉妒心就强！她三个舍友明明拥有大好前程，却被她断送性命！】
【还有她班主任周炜，可是蒙城特级教师啊！】
“我女儿不是坏人！”
突然闯进庭审现场的趔趄身影让我虎躯一震。
刚刚在法院外跟死者家属发生争执，被打晕送进医院的妈妈。
竟拖着受伤的身体重返这里。
“这是她的中考成绩单，你们看看…全级前十的好孩子啊！”
“即使她真的有错，也是我和他爸监护不力，要判刑就判我们去坐牢吧！”
提起我爸，我心里猛地涌起酸楚回忆。
妈妈声泪俱下，陪审团面面相觑。
网友议论纷纷。
【都过六年多了，中考成绩能证明个屁啊！】
【沈悠然都22了，在她妈眼里居然还是孩子？就因为有这种妈，才会养出这种女儿！】
“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团和死者家属，我替我女儿向你们磕头了！”
妈妈扑通跪地，缠满纱布的前额重重砸进地面。
血红色触目惊心。
我努力别开脸，强迫自己停止浑身颤抖。
“这事肯定另有隐情，然然怎么会无缘无故杀害四个陌生人呢？”
法官眼底闪过惊愕。
我突然发疯撞开庭警，手脚并用爬出被告栏。
冲上前狠狠将女人撞倒。
迅速把成绩单嚼碎咽进肚子。
也正因此衣服被扯烂，露出背后成片旧伤疤。
“被告，你这身伤是谁造成的！”
完了，我心想。
我赶忙遮住后背。
可现场众人包括直播间的网友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我妈。
法官叫来法医给我验伤。
等报告期间，他依旧锲而不舍。
“这就是你车祸后，死活不肯待在医院，也不肯换衣服的原因？”
我一言不发。
“你这身伤到底是谁造成的？”
“那三个贱人打的，你满意了吗？”
网友炸开了锅。
【不会吧不会吧！这居然涉及校园霸凌？】
【她们仨看着眉清目秀，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我瞥了眼大屏弹幕。
“你们知道个蛋！知人口面不知心没听说过吗？”
“你胡说！”
舍友胡茜的爸爸猛地站起身，“我女儿品学兼优，是老师同学选出来的优秀纪律委员，怎么会霸凌你…”
“嫉妒我成绩好呗！”
我扯起嘴角，“胡叔叔当年可是大忙人啊！胡茜考试作弊的事没告诉你吧？”
“她花钱请我帮忙做作业，你也不知道吧？”
“我…”，男人一时语塞。
我冷笑，“你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就因为你这种不称职的父母，才会害我被霸凌整整一年半！”
“被告。”
法官冷声，“这就是你高二下学期，成绩突然下滑的原因吗？”
“对。”
“那我老公呢？”
班主任的老婆恶狠狠盯着我，“就算胡茜她们欺负你，关我老公什么事！你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
“谁让他知道后袖手旁观的！”
我沉下脸来，“当年我把受霸凌的事告诉他，他却不想得罪你们几位名流家长，选择了装聋作哑。”
“我出身贫寒就活该挨欺负吗！”
一番唇枪舌剑，妈妈听得云里雾里。
刚想开口询问，法医就捧来了我的验伤报告。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我身上的陈年旧伤，确实是在六年前左右形成的。
可力道之深，胡茜她们三个未成年女性根本做不到。
“被告！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把你打成这样的男人到底是谁！”
妈妈终于缓过神来，扑过来抱住我。
“然然，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我别过脸，不想看见她眼眶里的泪。
“是妈妈对不起你！要不是我和你爸忙着打工挣钱，你就不会没人管变成今天这样…”
“你是在外面结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吗？”
妈妈苦口婆心拉住我的手，“还是受到黑社会少年的威胁，你告诉妈妈…妈妈替你讨回公道！”
“没有没有没有！”
我不耐烦甩开她的手，“少在这装慈母了，做戏给谁看！”
话音未落，钱盈盈她妈突然抄起椅子朝我冲过来。
“砰”一声闷响。
妈妈挡在我身前，痛苦倒地。
我攥紧拳头一动不动，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什么人啊这是？她妈为了保护她差点被打死，她居然无动于衷，还一脸冷漠？】
【阿姨你还是放弃吧！这种人的心是捂不热的，救回来也是白搭…】
庭警想送我妈去医院，她却摆摆手强撑着站了起来。
“你不说话，是不是想包庇什么人？”
妈妈牢牢拽住我，“打你的人，不会是你爸吧…”
我心口一痛。
“今年你爸失业回老家，我还想着有他照顾你能安心点，没想到他居然打你？”
“不…不是…”
“我去找他要个说法！”
妈妈愤而转身，却被法官叫住。
“梁娟女士，你刚刚说谁？”
妈妈疑惑扭头，“我老公沈从强啊！然然的爸爸！”
“可是…”，法官皱眉，“沈先生早在五年半前就已经去世了啊…”
“什么？”妈妈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我上个月底还亲自送他去城里打工呢！”
“你看看四名被害人的照片，认得吗？”
妈妈迷茫地摇摇头。
“他们是沈悠然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和宿舍舍友。”
法官恍然大悟，“我以为你只是不够关心女儿的事，所以不记得她的老师同学…”
【沈悠然她妈不会是失忆了吧？】
镜头那边，网友看着我妈抱头痛苦的样子议论纷纷。
【怪不得她一直扯什么未成年保护法，又说自己监护不力…】
【所以她才觉得沈悠然还是个孩子？】
【她到底是受过什么刺激才会失忆啊？看起来她忘掉的事，也许跟沈悠然杀人有关呢！】
法官也是这么想的。
立刻让警方传召证人上庭。
妈妈联系我的初中老师，本意是证明我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可此刻，却看着他们苍老的脸陷入恐慌。
“怎么会这样？”
妈妈捂着头无助地咆哮，“然然不是刚中考完吗？他爸不是进城打工了吗？”
可我看着她那样，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事情发展不受控制，法官决定休庭。
也因为警方查到了新线索。
我爸死后，我妈还谈过一个叫宋濂的男朋友。
这名字让我浑身冰冷。
妈妈却说不记得了。
“这个宋濂是孤儿，无父无母断了六亲的。”
第二日重开庭审。
警方把查到的线索当众宣布。
“据了解，他于五年前来到寿阳县城务工，没多久就和梁娟走在了一起。”
“之后两人商量着回老家开个小卖部，就搬回了村子居住。”
警方展示1号证物袋，宋濂的全身照。
看着照片中与我身量相等的矮小男人，我不由得一阵寒颤。
“我们尝试联系他，可之前的号码始终无人接听。”
“据寿阳县城电子厂的负责人称，宋濂于2020年中和梁娟一同离开后就再没回来。”
“我们在被告老家的平房找到了部分关于宋濂的遗留物。”
警方展示2-8号证物袋。
包括宋濂的两套衣物、内裤袜子和40码拖鞋。
刮胡刀、牙刷等私人物品证明他确实在我家居住过。
还有满屋的指纹。
“梁娟。”
法官突然叫我妈的名字，“你真的不记得宋濂这人了？你是收到刺激失去记忆了吗？”
妈妈攥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我却一把夺过揉成团，扔到了法官脸上。
众人一片哗然。
“被告！”
“请注意你的行为！”
庭警死死把我按在地上，我却拼命仰起头。
“别逼我妈！她什么也不知道！”
“宋濂跟她就谈了一年多，不记得有什么奇怪的？什么鬼失忆不失忆的，没有的事！”
“我已经认罪了你还问什么！赶紧把我妈轰出去，我不想再看见她哭丧着脸！”
【不对吧？沈悠然这是在担心害怕什么啊？】
【难不成她妈的失忆跟她有关？那个叫宋濂的男人才是这件案子的突破口？】
【警方赶紧彻查这个宋濂啊！】
看见我的反常举动，网友纷纷化身福尔摩斯。
法官派人从老家接来了我的邻居。
“宋濂啊，我记得他。”
隔壁王大嫂看了眼照片，胸有成竹。
“娟子那个相好嘛！但他俩没好多久就分了…”
“那天我早起下田，还看见他拖着行李箱出村子，往汽车站的方向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法官接着问道。
王大嫂托腮沉思，“要说时间嘛…好像是流感最厉害那阵，村里要接种疫苗之前…”
“十月！我家那口子刚病倒那会儿！”
她转头看向被告席的我，“悠然那丫头高考落榜，连月底的十八岁生日都没心思过。”
法官皱眉，“你看清楚了？宋濂真的一大早离开了村子？”
“看清楚了。”
王大嫂点点头，“十月我们已经入冬，他穿着娟子买的黑色羽绒服，戴着皮帽走的。”
“他右腿有伤走路姿势一瘸一拐的，背影化成灰我都认得。”
“之后就没再回来了吗？”
“没有了。”
“我想起来了。”
妈妈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宋濂，确实是有这么个人。”
心口被猛地攥紧，我死死盯着妈妈的脸。
“可他啥时候走的，为什么走我都记不清了…看来我真是老了，脑子不灵光了…”
法官摆摆手，“没关系，我可以找心理医生来做催…”
“因为那晚你看见了我和宋濂在上床！”
“很惊讶吧妈？你女儿跟你男朋友搞在一起了！”
我笑得阴冷，“这就是你受刺激失忆的原因，我就是这么个不要脸的臭biao子！”
没等对方反应，我奋力扑向前。
用手铐的铁链勒晕了她。
庭审再度被迫中断。
还剩最后一天，老天保佑我妈千万别醒。
别再想起来。
第三日庭审。
数百万网友涌进直播间。
有骂我不孝、连亲妈都攻击的。
也有等着看我被判死刑的。
谩骂愈演愈烈，死者家属更是当众打掉了我两颗牙。
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情绪异常平静。
因为我也在等最后判决。
等枪响，等闭眼。
所以无论法官再问我什么，我都不再说话。
只是静静盯着墙上时钟，倒数生命。
直到那人风尘仆仆闯进，将一套测谎仪摆在我面前。
没等我反应，就被强行按住全身贴满电极片。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既然心理医生都无法催眠你，只能让我这个测谎专家上了。”
男人托了托镜框，“你可以控制潜意识，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很快我就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堵住嘴防止咬舌自尽。
他先问了我一些简单的问题，例如姓名年龄等。
这是为了做对照实验。
慢慢进入正题。
“沈悠然，你昨天当众攻击你妈妈，是不是想阻止心理医生对她的催眠？”
我摇头。
心绪波动，证明在撒谎。
“你真的和宋濂上床了吗？”
我点头，心绪平静。
“你是自愿的，还是他强迫的你？”
我怔愣，机器发出“嘟嘟嘟”的鸣声。
“看来是他强迫的你。”专家神色凝重，“那你这身伤也是他打的…”
“是我先打的他！”
我用舌头顶掉堵塞物，嘶声咆哮，“我妈发现了我们的事，他想偷我妈抽屉的钱跑路。”
“我不肯，就跟他打了起来！”
“虽然我被打得遍体鳞伤，但他也没讨着好，灰溜溜跑了！”
机器的鸣叫声越来越大。
我挣扎着想甩掉身上的电极片，却被男人一把按住。
“宋濂在哪你知道吗？”
“不知道！”
心率异常，情绪波动极大。
“他还活着吗？”
“说了不知道不知道！”
心率飙升到150。
“他死了对吗？是你杀的吗？那天清晨王大嫂看见出村子的人是你对吗？”
“嘟嘟嘟嘟嘟——”
我浑身僵硬，胸前剧烈起伏起来。
直勾勾盯着眼前可怕的男人。
突然我猛烈抽搐起来，对方见状只能停止测谎。
趁庭警去喊医生的空隙，我用力咬住自己舌头。
鲜血顿时溢满嘴角。
“她咬舌自尽了！快救人！”
“再派人去搜索宋濂的尸体！”
没用的，我虚弱笑笑。
只要我死了，一切真相都会随之掩埋。
可就在即将昏迷前，我突然听见有人高声喊叫。
“梁娟醒了，想见被告沈悠然。”
来源：若梦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