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退亲逢圣旨,去江南辟祸,五年遇,他:现在想嫁给我,那只能当妾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5 11:13 3

摘要:裴丞看向我,眼中满是复杂之色,道:“你家世显赫,总有办法躲过选秀,可若芷不一样,唯有我能救她。”“若芷?”我喃喃道,“她是谁?”裴丞深吸一口气,道:“若芷是我心爱之人,她出身低微,若不娶她,她必死无疑。”我心中一阵刺痛,问道:“那我呢?我们之间的婚约又算什么?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选秀前几日,京中各户人家皆是一片忙乱之态。“快些,快些,这嫁妆可不能有半分差池。”张氏一边指挥着下人,一边焦急地说道。

各家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着嫁女儿之事,只盼着女儿能在选秀前寻个好归宿,免了那进宫的命运。

我家却是一片安然之态,全然不见那等慌乱。只因我与裴丞早有婚约,这门亲事乃是两家父母早年便定下的。

“小姐,您就安心等着做裴公子的新娘吧。”丫鬟小翠笑嘻嘻地说道。我微微一笑,轻声道:“但愿如此。”

可就在选秀前一天,府中突然来了不速之客。裴丞神色匆匆地走进大厅,对着我父亲一揖到底,道:“伯父,小侄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父亲眉头一皱,问道:“何事如此匆忙?”裴丞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良久,才道:“伯父,小侄今日……是来退亲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什么?退亲?”父亲猛地站起身来,怒目而视,“你可知这退亲意味着什么?”

裴丞低着头,道:“小侄自然知晓,只是……小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心中一紧,问道:“裴公子,你……你为何要退亲?”

裴丞看向我,眼中满是复杂之色,道:“你家世显赫,总有办法躲过选秀,可若芷不一样,唯有我能救她。”“若芷?”我喃喃道,“她是谁?”裴丞深吸一口气,道:“若芷是我心爱之人,她出身低微,若不娶她,她必死无疑。”我心中一阵刺痛,问道:“那我呢?我们之间的婚约又算什么?”

裴丞沉默片刻,道:“你放心,等风头过了,我再娶你为平妻。”“平妻?”我冷笑一声,“裴公子,你当我沈家是什么?我沈清瑶又是什么人?”父亲更是怒不可遏,道:“裴丞,你今日若敢走出这个门,我沈家与你裴家势不两立!”

裴丞却似是下定了决心,道:“伯父,小侄心意已决,还望伯父成全。”说罢,他竟转身便走。“站住!”我喊道,“裴丞,你今日若走了,便永远别再回来!”裴丞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只是道:“清瑶,你若恨我,便恨吧。”

眼看着进宫的圣旨就要到了,父亲心急如焚。“瑶儿,此事非同小可,若被选入宫中,那便是九死一生啊。”父亲沉声道。我咬着牙,道:“父亲,女儿不愿进宫。”

父亲长叹一声,道:“为父自然知晓,只是……这选秀之事,乃是圣旨,岂能儿戏?”我跪在地上,哭道:“父亲,女儿求您了,女儿不想进宫。”父亲看着我,眼中满是疼惜之色,良久,才道:“罢了,罢了,为父便是冒着杀头之罪,也要保你周全。”

说罢,父亲连夜安排,将我送去了江南。五年后。

老皇帝驾崩,新皇登基。我回京探亲,一日在街上偶遇裴丞。他正护着一位夫人,那夫人面容娇美,依偎在他身旁,甚是亲密。我心中一紧,却并未上前。

裴丞却似是看到了我,他停下脚步,冷声道:“沈清瑶?”我走上前去,道:“裴公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裴丞看了我一眼,道:“若芷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若非要嫁我,也只能做妾。”我闻言,心中一阵冷笑,道:“裴公子,你怕是误会了,我沈清瑶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嫁你。”裴丞眉头一皱,问道:“那你为何前来?”我微微一笑,道:“裴公子,你还不知——新皇后的名讳,便是我沈清瑶。”

1.

阔别五载,今日故地重游,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行至私塾院中。目光所及,便是我当年亲手栽下的那株兰花。那时,我r日盼着它盛开,可它却似故意与我作对,好些年都不曾绽放。

“小姐,您当年如此盼着它开,如今可算等到了。”身旁侍女轻声道。我微微颔首,忆起那时,有人为了让我高兴,每日下了学,还要守在花旁,只盼能见它盛开。

而今,它正轻晃着花朵,似在迎我归来。“这花倒是有情,还记得旧主。”我轻叹一声。

我正欲感慨一句物是人非,却见不远处有熟悉的人影。只见一女子多看了那花几眼。她身旁高大的男子便为她拈下花,轻轻插于发间。

“夫人,这花配你,倒是极美。”男子柔声道。女子羞涩一笑,自是一副恩爱模样。

我恍惚记起,选秀前一日,裴丞登门退亲。他那时信誓旦旦道:“舒兰,我与表妹若芷并无男女之情,娶她只是权宜之计。”“你且等等我,好不好?待我解决了此事,定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

我收回目光,转身欲离开。却听身后有人喊道:“可是曲家姐姐回来了?”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回了头。

与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姜若芷挽住了裴丞的手。她的眼神落在我的发髻上,似是打量了一番。“曲家姐姐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未出嫁,难不成还在等……”说着,她连忙止了声,似是怕说错了话。

裴丞的目光直直看向我,眼神怔愣。他面容依旧俊美,可那眼神中的情意,却再无法和当年那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少年郎重叠在一起。

“裴郎,你看曲家姐姐……”姜若芷轻声道。裴丞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若芷,莫要如此无礼。”姜若芷扁了扁嘴,似是有些委屈。

我看着姜若芷,她比五年前变了很多。那时的她,寄人篱下,怯懦瘦弱。“曲家姐姐,那时我……我……”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我声音大些,她都要连连道歉,仿佛是我在欺负她。现在再看,她肩平背直,簪金戴花,已然脱胎换骨。

连那双总是那么无辜又可怜的杏眸,都带上了几分不一样的神采。“姐姐,这些年,是我占了姐姐的位置。”姜若芷屈膝行礼,轻声道。

却被裴丞一把拉住:“你如今不必这般。”“裴郎,我……我该向姐姐道歉的。”姜若芷坚持道。

我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当年,姜若芷只是裴家的表亲。她剪坏了我为裴丞缝的抹额。

“若芷,你怎可如此!”裴丞压着她,要她跪下道歉。而现在,她成了裴丞的夫人,地位今非昔比。

可姜若芷执意对我行大礼:“姐姐怨我也是应该的,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愿受着……”我一言未发,裴丞已皱眉看向我:“你非要摆这么大架子?”“裴丞,你何出此言?”我冷声道。

“你以为你还是曲家大小姐吗!”他语气嘲讽,字字往我心肺上戳。“想当年,曲家何等风光,可如今呢?”他继续道。

父亲为了我得罪老皇帝,这些年被一贬再贬。曲家看似已经早不如当年。“也难怪你到现在还没嫁出去!”裴丞冷笑道。

我哑然失笑:“裴丞,你可知你如今这副模样,真是让人恶心。”就在这时,侍女来寻我。见到有外人在,她把到嘴的“夫人”两字换成了“小姐”。“小姐,起风了,您该回去了。”侍女轻声道。

2.

马车之内,静谧安然。我轻阖双眸,浅憩片刻。自有孕以来,我便总是嗜睡难挡。一不留神,竟又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时光回溯,记忆飘回当年。“阿窈,你且等等我。”我回首,只见裴丞笑着跑来。我与裴丞,乃是青梅竹马。自幼便相识相伴,青葱岁月之时,便已定下婚约。

“裴哥哥,我癸水来了,身子好弱。”我曾这般对裴丞说道。他听闻,急得半夜便翻墙来我窗前守着。“阿窈莫怕,有我在此。”他轻声安慰。

“裴哥哥,这兰花好生好看。”我又曾指着兰花对他说。他闻言,便用自己攒下的所有银子,买下商人手里的兰花,赠予我。“阿窈喜欢,便是最好的。”他笑着说道。

人人都道,我与裴丞,乃是天赐良缘。待十六岁那年,我们便会成亲,共度余生。

可后来,姜若芷来了京城,寄居于裴家。那一年冬天,寒风凛冽。裴丞生辰那日,阳光却格外明媚。

“阿窈,我们每一年都会偷跑出来,今日亦不例外。”裴丞笑着对我说。我点头应允,与他相约于老地方。

可到了相约之地,却不止裴丞一人在。几步之外,我看着裴丞与姜若芷谈笑风生。裴丞抬眸看来,笑道:“若芷初来京城,对一切都好奇,这次我便带她一起吧。”

我一时未语,心中五味杂陈。姜若芷连忙告罪道:“曲家姐姐,是我想要跟来,你别怪表哥……”“我并非小肚鸡肠之人。”我淡淡说道。

只是,我看到,我花了好几个日夜绣的抹额、我赠予裴丞的生辰礼,就这么戴在了姜若芷头上。

裴丞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眼神中慌乱一闪而过。他走近我,小声解释道:“阿窈,你来得太晚,刚刚等你的时候,她受了风头疼。”“她素来体弱,母亲让我照顾好她,我便暂且借她戴戴。”他讨饶道。

“大小姐,莫要生气了。”他拉着我的手,轻声说道。我还未说话,姜若芷却突然红了眼眶。

她跑过来,挡在裴丞身前,将我和裴丞生生隔开。“曲家姐姐,我不去了便是了,是我非要跟着去,你骂表哥干什么!”她哭喊着说道。

“你知道他对你有多好吗?你是他未来的妻子,怎么能这么不尊重他!”她继续哭诉。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竟突然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裴丞顾不上别的,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离开。“若芷!若芷你怎么了!”他焦急地喊道。

这一日,就这么匆匆结束,留我一人愣在原地。那副抹额,我后来再也没见过,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

我醒来时,正靠在一人怀里,温暖而安心。马车里到底睡着不舒服,除非有人自愿做垫子。

赵怀安动了动被我枕麻的半边身子,轻声说道:“阿窈,你醒了。”他眉眼锋利,目光却缱绻无比,仿佛能融化一切寒冷。“你怎么来了?”我轻声问道,心中满是疑惑。

赵怀安不答,反而问我:“梦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我见你眉头紧锁。”仅是一眼,他就察觉到了我的情绪,这份敏锐让我心安。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再说出来,徒增烦扰。”

赵怀安陪不了我多久又要离开,他依依不舍地说道:“我还要去一趟塞北处理家务事,你可要记得想我。”我含笑点头,说道:“左右不过几日,你且放心去便是。”只是没想到,这几日里,又生事端,仿佛命运总爱捉弄人一般。

3.

我回京之日,特将那经营多年的兰花铺子一并迁了回来。自此,我常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一日,忽有人认出了我,轻声言道:“此乃曲家小姐乎?”未几,茶楼之中便开始流传起我与裴丞的旧日往事。

侍女匆匆而来,低声问我:“小姐,茶楼之事,可要处理?”我轻轻摇头,淡然道:“无妨,左右不过几句闲话罢了。”“裴丞如今已有娇妻相伴,想来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料,背后似有人暗中推波助澜。传言愈发离谱,竟有人言:“曲舒兰方是裴丞本应娶之人,若非姜若芷那无耻之徒插足,又怎会逼得曲小姐远走江南?”此言一出,不过半日,那造谣之人便被裴家以诬陷造谣之罪送入了衙门。裴丞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厉声喝道:“再有造谣者,我裴某定不轻饶!”

然此言一出,却引得众人愤慨。当场便有人反驳道:“何来造谣之说?你裴丞难道不曾与曲家小姐定过亲?不曾退亲另娶?”

裴丞闻言,脸色瞬间铁青。当日,裴丞便差人送来了拜帖。我接过拜帖,却并未立即应允。

“裴公子有何事相寻?我这两日身子不爽,实不愿见客。”我对来使言道。

只是,过了三日,我们竟在长公主的寿辰宴席上不期而遇。长公主与新帝关系匪浅,此次宴席,各路大臣皆蜂拥而至。

“听说此次宴席的请帖,都被炒到了五百两一张。”我轻声对侍女言道。“而我的请帖,却是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亲自送来的。”我补充道。

当日,我晨起精心梳妆打扮,携侍女前往。侍女跟在我身后,手中捧着一盆名贵兰花,以作贺礼。刚踏入长公主府,裴丞便突然拦在我面前。

他眉头紧锁,眉眼间带着深深的不悦。“曲舒兰,你如今竟变得如此恶毒!”他怒斥道。“你可知,若芷已经因为这事哭了三日了?”他质问道。他似乎认定,是我指使人在茶楼说那些话的。

“若芷大度,她允你进门做平妻,我却不愿!”他言道。“你还未进门就能这般欺负她,进门了还不知会怎样!”他继续言道。

此时,姜若芷款款走来,轻声道:“曲家姐姐如今也是急了,才会出此下策……”她脸色憔悴,泫然欲泣,似是受了极大委屈。裴丞见状,更是怜惜地将她搂进怀中。他再看向我时,眼神中的厌恶更甚。“曲舒兰,你如今非要嫁我,便只能做妾!”他冷冷言道。

姜若芷的眼神里,是遮掩不住的得意之色。我叹了口气,直言道:“裴公子,你不必如此。”

“我已经嫁人了。”我平静言道。

4.

气氛一时凝滞,静得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裴丞紧盯着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似是见到了什么荒诞之事。

良久,他缓缓开口,嗓音艰涩得如同生锈的齿轮:“你……你当真嫁人了?”“可我那时明明和你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要你等我……你怎可如此?”裴丞面露急切,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我微微垂眸,心中五味杂陈,低声道:“我等了啊。”“可五年来,你从未踏足江南一步。我r日盼、夜夜想,从春盼到秋,又从秋盼到春,盼得我心都死了。”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虽轻却坚定。

“于第三年,我与赵怀安结为夫妻。只是那时,我并不知晓赵怀安的身份。”我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裴丞似是读懂了我眼神中的意思,连忙辩解道:“我是有苦衷的!”“那时曲家被先帝厌弃,父母不允,我如何敢来寻你?我每日都在煎熬中度过,想着如何能突破这重重阻碍来见你。”裴丞神情激动,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都倾诉出来。

“你为何不能再等等我?难道我们的情谊就如此不堪一击吗?”他语气里带着指责之意,嗓音发颤,眼中满是哀怨。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姜若芷突然开口,声音娇柔却带着几分刻薄:“曲家姐姐,你一直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髻,还抛头露面,哪家夫君会允许夫人这样啊。莫不是你这夫君根本就不在意你?”裴丞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说道:“你何必再嘴硬?”

“罢了,从前往事不必再说。我失意之时,都是若芷陪着我,她对我情深意重,如今,我更不能负她!”裴丞语气决绝,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先纳你为贵妾,待你表现好了,再抬为平妻。这也算是对我们过去情谊的一种交代。”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笃定,似乎认为我会欣然接受。

我听了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裴丞,你莫不是痴人说梦话?”“两日后便是大典,届时你们就明白了。”我冷冷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

裴丞自顾自说完这番话,便将目光投向了我身后风姿摇曳的兰花。那兰花亭亭玉立,花瓣娇艳欲滴,便是外行也知道此花价值不菲。

他眼神中的惊叹一闪而过,随即说道:“长公主是新帝眼前红人,我若能得了她青眼,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这盆兰花就当做是裴家送来的吧,也算是我们裴家的一点心意。”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盆兰花本就该属于他。

这么不要脸的话,我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裴丞,你怎可如此厚颜无耻?”姜若芷走近,作势想从侍女手里接过兰花,娇声道:“曲家姐姐,这兰花如此珍贵,你就让给我吧。”

我一把将她推开,力道不大,她却猛然向后倒去,发出一声惊呼。裴丞急忙把姜若芷扶起来,看向我满眼愠怒,大声斥责道:“曲舒兰,你到底想怎样!”

“看来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看不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了!”他说着,竟指挥身后带来的裴家家丁,“压她跪下!给夫人道歉!”

家丁们得令,将我团团围住,一个个面露凶光。姜若芷抓着裴丞衣角,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曲家姐姐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让她跪我?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说我欺负人了。”

我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护住肚子,心中涌起一股警惕。裴丞见状嗤笑:“什么金枝玉叶,你这么仗势欺人,活该曲家落败!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曲家大小姐吗?”

裴丞趾高气扬地看着我,仿佛已经掌控了一切。姜若芷眼神中的得意再也藏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那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我跪地求饶的场景。

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裴丞也如今日这般,罚姜若芷跪下道歉。那副抹额,在她院中找到时,已然成了碎布。

我摆手拒绝,可裴丞执意如此,冷声道:“今日你必须跪下道歉,否则这事没完!”姜若芷还是跪下了,楚楚可怜,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第二日,就听闻她伤心过度,饭都吃不下去。我去探望,被裴丞拦在屋外。他满眼谴责,大声说道:“若芷要是有事,你必须负责。你别想推脱责任!”

我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这时,姜若芷赤脚跑了出来。她衣衫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扑进裴丞怀里,哭诉道:“表哥,我错了……我不该惹曲家姐姐生气。”

裴丞满眼懊悔,轻声细语:“不,是表哥的错,再也不罚你了。以后表哥会好好保护你。”那画面着实刺目,我心中一阵刺痛。

我出声:“裴丞,你们既然郎情妾意,婚约还是作罢吧。何必再互相纠缠?”裴丞猛然抬头,瞪着我道:“若芷是我表妹,你不要败坏她的名声!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姜若芷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曲家姐姐,你为何要如此冤枉我?”她梨花带雨,又是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我话还未说完。“啪!”清脆的巴掌声落在我脸上。裴丞力道之大,将我打得跌坐在地。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够了!谁许你这么说她的!”

看着我顷刻红肿的脸,裴丞微微怔愣,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巴掌,是你应得的!你若再敢胡说,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你!”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心中满是悲凉。

我回去就和父亲说退亲的事情。可没过多久,荒淫无道的老皇帝突然广开选秀。这个关头,亲事自然退不得。但没想到,裴丞突然打得我措手不及。

那一夜,我千里夜奔,狼狈逃窜,仿佛一只无家可归的孤雁。那一夜,裴丞洞房花烛,人生得意,却不知他失去的是何等珍贵之物。

……

回忆终止。眼看家丁就要动手。

姜若芷勾起唇角,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和嘲讽。我叹了口气,掏出怀中玉佩。那玉佩温润光滑,上面刻着“怀安”两字,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下一刻,成群暗卫从天而降,如神兵天降一般。他们执剑站在我身前,眼神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玉佩上“怀安”两字,在裴丞眼前轻轻晃动,几乎要闪瞎他的眼。

裴丞不可置信,骤然拔高了音量:“这是新帝——”

5.

裴丞目光灼灼,竟有些失态地紧紧盯着我。“你与新帝究竟有何关系?”他眉头紧锁,急切问道。

有何关系?我心中暗自思忖,不过是隐婚夫妻的关系罢了。只是,这些隐秘之事,又怎能轻易告知外人。我略一沉吟,缓缓道:“我在江南之时,偶然与他结识,彼时对他有恩,他便赠我玉佩以作谢礼。”所言字字属实,并无半句虚言。

裴丞听闻此言,紧绷的面容稍稍缓和,长舒了一口气。话音刚落,便见长公主脚步匆匆,赶了过来。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裴家家丁,怒声道:“裴大人此举,莫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裴丞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堪,张了张嘴,却未吐出半个字。长公主毫不留情,直接吩咐人将裴丞请了出去。擦身而过之时,裴丞脚步一顿,还不忘转过头来警告我道:

“那位新帝蛰伏多年,城府极深,心思深沉如渊,我劝你莫要与他牵连过多!”“看在我们多年情谊的份上,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言罢,裴丞便随家丁匆匆离去。

长公主这才转过身来,拉起我的手,笑意盈盈道:“走,本宫带你游园赏花去。”行至园中,长公主一眼便瞧见了我带来的兰花,眼中满是喜爱之色。“这兰花品相极佳,曲小姐真是好眼光。”长公主赞叹道。

不少夫人小姐见状,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宴席开始,长公主更是亲自引我至上座。“曲小姐,请。”长公主微笑着说道。

这一番举动之后,很快便有人前来攀谈。能做当家主母的,大多都是心思玲珑之人,见此情景,心中已然猜出了几分,说起话来也格外悦耳。“江南果真是养人之地,曲小姐此次归来,比之前更显光彩照人了。”一位夫人笑着说道。

“是啊,曲小姐这气质,愈发出众了。”另一位夫人也附和道。真是可惜,裴丞和姜若芷此刻并不在场,无缘得见这一幕。

6.

宴席方散,华灯初上。月色如银,悄然爬上梢头。新帝登基大典之期,已近在眉睫。

本应远在塞北之人,却于此时现身于我院中。“三日未见,朕对你思念甚深。”他衣衫略显凌乱,鞋上泥泞未干,似是马不停蹄赶回,便直奔我这儿来。

他将头埋于我颈窝,深吸一口气。我尚未来得及开口,他已悠悠出声:“你那前未婚夫,可是来寻你麻烦了?”

语气之中,带着几分酸意。这便是我未动暗卫之因。

一动暗卫,他那儿便得了消息。我轻笑一声,道:“他要纳我为妾。”

赵怀安猛地抬头,怒目圆睁:“荒谬至极!”“朕之皇后,岂能给他做妾?他是不想活了!”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之人,此刻气得鼻孔微张,咬紧了后槽牙。我熟练地抚上他的脑袋,柔声安抚。他舒服地“哼哼”两声。

他看似已被哄好,却似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满意地笑了起来。我心头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赵怀安虽比我小了两岁,心智却极为成熟。然有时,亦会如幼稚少年郎一般。

初遇之时,我已在江南一年。异地他乡,举目无亲。我走时匆忙,身上银钱有限,越花越少。父亲母亲不敢与我多有联系。女子不能自立门户,我连赚钱的路子都寻不到。

我不擅女工,于诗词书画一道亦无太多天赋。唯爱侍弄兰花,却无人问津。身上仅余十个铜板之时,我于雪地之中捡到了赵怀安。

冬日飘雪,纷纷扬扬。他被刺杀重伤,倒在雪地里,气息微弱。

我不忍见他被冻死,遂将人捡了回去。

他醒来后,却失去了记忆,无处可去。我养不活第二个人,便欲赶他走。他似是知晓自己长得惹人怜爱,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道:“我什么都能干,只求姐姐收留。”

我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他手脚勤快,亦不怕丢脸,当街叫卖兰花。“瞧一瞧,看一看,这兰花,香气扑鼻!”我的兰花铺子,终于开了起来。

他唤我“阿姐”。“阿姐,这兰花今日卖得可好?”唤着唤着,成了“姐姐”。“姐姐,今日可要吃什么?”

再然后,就是“舒兰”。“舒兰,你看这兰花,开得多好。”到最后,成了“心肝”。

“心肝,今日可累着否?”孤男寡女,日久天长。干柴烈火,水到渠成。

这事儿,他有错。我亦有点儿错。我们私自拜了天地。我辗转送信告知爹娘。爹娘虽不喜这女婿,但彼时的我回京无望,无人敢娶,这已是最好的归宿。

后来,不知何时,赵怀安恢复记忆。我本以为,他身份不凡,定会就此一走了之。偏偏他一直不曾离开。

日子就这么过着,中间他一直不断暗示他的身份。一日,他拿着话本,读与我听:“好心穷书生捡回一貌美蛇精。”“蛇精待书生一心一意,情比金坚,恨不得蛇胆都给了他!”“书生却在知道蛇精身份后,吓破了胆,还要喂她雄黄酒,真是狼心狗肺!”

他读得忘我,似乎十分入戏,气得摔了话本。我敷衍地点点头。

赵怀安追问:“娘子,你不会如此吧?”我:“……”

我在江南的第四年,也是我捡到赵怀安的第三年。他同我彻底坦白了身份。他说完,忐忑地瞄着我。

见我不应,身形颤抖,脸一寸寸白了下去。“娘子……曲姑娘既然已不愿再和我做夫妻,我便走了,还望以后珍重。”他说着,走了出去。

赤着脚,未着鞋袜,也未穿外袍。才走几步,便倒了下来,狼狈不堪。

而后又艰难爬起。我心有不忍,终于在他跨出门槛那一刻,喊住了他的名字。“赵怀安!”他得逞的笑意,在我看过去的那一刻,遮掩了起来。

过了很久,我才知道,赵怀安从未失忆。那年京城,私塾之中。曾经还有一位少年郎。裴丞于月下虔诚祈祷,祈愿那株他心心念念的兰花,能于静谧时光中悄然绽放。

彼时,他听闻城中有一花艺名匠,技艺超凡,能令枯木逢春、残花重绽。裴丞心中一动,便暗自寻访而去。

待寻得那名匠后,他竟偷偷将我悉心照料的那株兰花重新栽种,妄图以名匠之技,让兰花更添几分风姿。……

好不容易送走那难缠的赵怀安,我身心俱疲,却也因摆脱了烦扰,得以睡了个好觉。被裴丞那莫名其妙之举影响的心情,也似那被微风吹散的阴霾,很快便转好如初。

直至第二日。“啊!”我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兰花铺子,不禁惊呼出声。那灌注了我无数心血与汗水的兰花,竟被人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宛如我此刻破碎的心。

“定是裴丞那厮所为!”我咬牙切齿,怒从心头起,当下便决定去找裴丞算账。

我风风火火地赶到裴府,却被告知裴丞不愿见我。“哼,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心中暗道,并未就此罢休。终于,我在裴府门口堵到了裴丞。

裴丞挑眉看向我,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道:“哟,这不是曲家姑娘吗?知道欲擒故纵这招不管用了,等不及来找本公子了?”看他那模样,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似乎真的对兰花铺子之事一无所知。

“难道是我误会他了?”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姜若芷匆匆赶来。她与我目光相对,那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与挑衅,对上她的眼神,我心中顿时明了,这罪魁祸首便是她无疑。

只是我不明白,她如今已是裴夫人了,为何还这般讨厌我,处处与我作对?我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也不愿再多言,只冷哼一声,扬长而去。走前,我的目光在姜若芷的发簪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暗道:“若我没看错,这发簪……”

几日清静之后,便到了登基典礼当日。宫门口,我又遇裴丞。只见裴丞小心翼翼地扶着姜若芷下了轿子,那模样,好似生怕姜若芷有个闪失。真是狭路相逢啊!

姜若芷看到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曲家姐姐不知道,进宫坐不得轿子吗?这规矩都不懂,真是可笑。”裴丞在一旁冷哼一声,道:“提醒她干什么,等被侍卫杖责了就知道了,让她长长记性。”

我心中暗自冷笑,我怀有身孕,赵怀安特地给了我可坐轿通行的令牌,他们又怎会知晓?我并不想理会他们,可姜若芷今日的装扮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次,不止是簪子,从她腕间的镯子到耳畔的耳饰,无一不价值连城,绝非凡物。

我心中暗忖:“这些东西,都是宫里才有这样的好东西,她一个裴夫人,怎会有如此多宫中之物?裴丞并非女子,看不出来其中精妙,我心中却顿时有了猜测。”

见我一时不说话,裴丞有些生气,皱着眉头道:“曲舒兰,别在那装哑巴,丢人现眼!”“让你下来就下来,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轿夫脚步不停,似未听到他们的言语。裴丞面色愈发难看,咬牙切齿道:“好!好!”

“你自己非要去,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被侍卫责罚,可别哭鼻子!”他情绪激动,声音响亮,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姜若芷在一旁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曲家姐姐,你将来是要嫁进我们裴家做妾的,你现在这样,也是在丢夫君的脸面,传出去,我们裴家的名声都要被你败坏了。”她说话比之前多了几分趾高气昂,仿佛自己已是这世间最尊贵之人。我拉下车帘,只作没听见,心中暗道:“我曲舒兰岂会嫁入裴家做妾,真是可笑。”

可不想,裴丞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直接拦在了轿子前面。轿夫不敢阻拦,裴丞伸手直接掀开了轿门,将我拉了出来。我没想到他竟这般无礼,用力挣扎,甩开他的手,怒道:“裴丞,你干什么!”争执之间。

裴丞的眼神突然落在了我的脖子上,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骤然哑了声。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姜若芷已惊呼出声:“曲家姐姐,你都要嫁为妾室了,怎么这么不检点,竟与人……”她声音清脆,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引得周围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摸了摸脖子,有些无奈,道:“都怪昨夜赵怀安作乱,狗儿似的,糊了我一身口水,这有何大惊小怪的。”

裴丞愣在原地,脸色一时难看至极,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姜若芷突然恍然大悟般道:“曲家姐姐是为了让夫君吃醋,故意用胭脂点的吧?这法子倒是新奇。”裴丞的脸色渐渐恢复,他鄙夷地看着我,仿佛已经把我看穿,道:“呵,你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实在叫人不齿,真是枉为女子。”

“算了,我也不拦着你去自讨苦吃了,到时候吃了苦头,可别又来找我。”我走近他,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抬手——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落在他脸上,周围一阵惊呼。我冷冷道:“裴丞,我与你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动手来得痛快。”

裴丞的脑袋歪向一边,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我心里可惜,现在身子乏力,用不上太大的劲,不然定要让他更难受些。

姜若芷连忙搀扶住他,瞪向我道:“曲家姐姐,你怎能对夫君动手,他乃朝廷命官,你如此行为,就不怕被治罪吗?”裴丞怒道:“不必再与这等悍妇言说,就当我们好心喂了狗,与她计较,真是失了身份。”他们喋喋不休之时,我重新上了轿子,不再理会他们。

轿子走到宫门口,被侍卫拦下。身后,裴丞嗤笑出声:“和你说了要下轿子,你还不听,现在被拦住了吧,看你如何收场。”他话还没说完,我已从袖中掏出令牌,淡淡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7.

登基大典的仪程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立于人群之中,抬眸间,恰见裴丞远远投来目光,那目光紧紧锁住我,神情复杂难辨。

而我,满心满眼皆在高台之上。只见赵怀安面色肃穆,身着明黄龙袍,端坐于高台,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他几次抬眸,看似不经意,实则目光皆扫向我这边。好不容易,这冗长又庄重的登基大典终是熬过去了。

赵怀安旋即派心腹小太监匆匆而来,躬身传话:“陛下有旨,请姑娘殿后一叙。”我应了一声,刚欲抬脚前行,却被裴丞抬手拦下。

他满脸指责之色,紧盯着我道:“你那块令牌,可是新帝所赐?”“我此前便与你说过,莫要与他过多纠缠,你怎就不听?”裴丞薄唇紧抿,眉宇间满是不悦。

“你可知道,这位陛下登基之前,手段狠辣至极,七位手足皆命丧其手,就连那年仅三岁的小皇子亦未放过,如此心性,绝非你能招惹!”

赵怀安乃皇后所出。只是后来,老皇帝为那宠妃,竟将皇后废黜,囚于寺庙之中,皇后最终郁郁而终。老皇帝晚年迟迟不立太子,而最名正言顺者,还属赵怀安。正因如此,他才会数次遭遇刺杀,险象环生。我神色淡淡,轻声道:“妄议陛下,乃大不敬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旁人或许不知,可我却是清楚得很。那位小皇子的母家在塞北驻扎,赵怀安前些日子亲赴塞北,便是以小皇子性命换得塞北安宁。他行事狠辣,实则也是被逼无奈,若不狠下心来,怕是连自己都难以保全。

裴丞闻言,一时语塞。此时,姜若芷适时开口,声音娇柔:“夫君也是一片好意,只是曲家姐姐似乎并不领情呢。”

“曲家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讨男子欢心,去一趟江南,便能结识陛下。”姜若芷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酸味。裴丞似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看向我,冷声道:“你该不会妄想进宫吧?”“曲舒兰,我劝你适可而止,莫要痴心妄想。还想嫁给陛下?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能嫁我做妾,已是你能找到的最好归宿了!”

他说得投入,全然未注意到,他口中那位“心思狠辣”的陛下,已然换好了衣服,匆匆归来。

如今,正像只小狗一般,在隐蔽处东张西望地找人。想来是我久久未去,他等不及了,便亲自来寻我。裴丞见我一直不答,仿佛默认了一般,眼里闪过一丝妒意,恶劣道:“你死了这条心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早就听到了消息。”

“陛下虽然还未娶妻,但其实早就心有所属,只是那位未来皇后身份特殊,不便立刻公开。

他还准备为了心爱的女子遣散后宫了,到时候,就算你想做个七品答应,都轮不到你!”“遣散后宫?”

听闻这话,我和姜若芷皆吃了一惊。她眼里闪过巨大的惊喜,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我也十分震惊,这事赵怀安并未和我说过。

当年,我心许裴丞,裴家门第比不得曲家,便承诺永不纳妾。我那时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如今,我早已不是那个天真的少女。

我做好了和旁人分享夫君的准备。我与赵怀安感情虽是不错,可爱情太过脆弱,抵不过诱惑,更抵不过时间。他贵为九五之尊,绝不会只属于我一人。

眼前,裴丞又道:“好了,你也别和我怄气了。”“我知道,你在怪我这些年没来找你。”“但你不也没有联系过我吗?”

我淡淡道:“我联系过的。”“那时,我孤身一人远在异乡,惶恐不安之时,那些不好的回忆便被忽略了,只留下曾经的情深动人。”“我想回家,便尝试给裴丞写信,可最后却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只是这些,如今再说已是无用。那些信,也只是在浪费笔墨罢了。

裴丞见我不说话,继续道:“若芷和你不一样,她善良大度,有容人之量。”“你等下同若芷好好道个歉吧,这段时间以来,你让她心情很不好。”裴丞还在说着,像只苍蝇般“嗡嗡”个不停。

那头,赵怀安已经找到了我。他看过来,眼眸一亮,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站在我身后的姜若芷激动地抓住了裙摆,眼中满是期待。赵怀安抬腿大步向我走来,口中喊道:“舒兰,朕在此处等你许久。”

8.

裴丞目光灼灼,专注地凝视着我,竟未曾察觉赵怀安已悄然走近。姜若芷眼珠滴溜溜一转,忽地朝我“扑通”一声跪下,泣声道:“妾身愿自请下堂,成全夫君与曲家姐姐!”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知,当今陛下的母后,便是被先帝贬下堂的。姜若芷此番言语,分明是要将我与裴丞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裴丞欲开口否认,却被姜若芷抢先道:“曲家姐姐回京,便是为嫁与夫君而来。”“夫君亦怜曲家姐姐无依无靠,二人情投意合,实乃天作之合!”“妾身不愿再占这裴夫人之位,还望陛下为妾身主持公道!”

她言辞慷慨激昂,又似万分可怜。各家大臣、贵女皆默默不语,看好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隐隐带着嘲讽。裴丞看向姜若芷,万分不解道:

“我何时说过要休妻?”姜若芷却道:“自曲家姐姐回京,夫君便茶不思饭不想,显然是对她旧情难忘。”“妾身还有曲家姐姐这些年来写给夫君的信为证!”

原来,我早些年写给裴丞的信,皆被她扣下了。裴丞目眦欲裂,指着姜若芷,手指颤抖不已。他不知姜若芷为何突然翻脸,非要与他和离。

我却已然明了。我瞥了罪魁祸首一眼,却见他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竟邀功似地扬了扬下巴。我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我回京之后,裴丞一直对我恶语相向。但正如姜若芷所言,他对我纠缠不休,令姜若芷十分不安。我进裴府之事,在她眼里已是板上钉钉。

再加上赵怀安从中作梗。他送了一堆名贵之物给她,不知是否还说了些甜言蜜语,引得姜若芷昏了头,以为传言中那位赵怀安心爱的女子是她。这般行径,我心中实是不喜。

想着,我不愿再看赵怀安。他一怔,心中着急,却听裴丞道:“陛下明鉴,臣与曲舒兰早就一刀两断,如今只是看她可怜,愿纳她为妾——”

裴丞话还未说完,赵怀安已经一脚踹在他胸口。裴丞跌坐在地,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赵怀安语气森冷:“谁准你纳她为妾?”

姜若芷隐去眼底的笑意。她似乎觉得赵怀安在为她出气。裴丞亦被踹了一脚,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卑不亢道:“纳妾一事本就寻常,臣与曲舒兰青梅竹马,情意甚笃,臣自以为没有哪里做得不对!”

赵怀安面色沉了下去,一字一顿道:“青、梅、竹、马?”“情、意、甚、笃?”众目睽睽之下。

赵怀安走到我身侧,执起了我的手,沉声道:“朕怎么不知裴大人和皇后还有这番交情?”

9.

那日,朝堂之上,风云初定。赵怀安目光流转,嘴角微扬,顺势顺水推舟,朗声道:“今日,朕便宣布,曲舒兰,为朕之皇后!”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裴丞闻言,身形一晃,随即重重跪于殿前,头颅低垂,久久未起,直至月上中天,宫人方上前,轻声劝慰,将他送出了宫门。姜若芷立于一旁,脸色惨白如纸,几欲晕厥。

她见裴丞离去,急忙追上前去,欲扶其臂,却被裴丞猛地一挥,踉跄几步,险些跌倒。“丞郎,你……”姜若芷声音颤抖,满是不解与哀伤。裴丞头也不回,冷声道:“你且自去吧,莫再纠缠。”

宫内,烛光摇曳,气氛微妙。赵怀安不知从何处寻得一块搓衣板,竟跪于其上,抬头望向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舒兰,你且听我解释,那些写给姜若芷的诗,皆是暗卫代劳,首饰亦是他们挑选送去,与朕无半点干系。”

他言罢,见我不语,又急声道:“朕不过是想给裴丞的后院添些乱子,未曾想,效果竟如此之好。”

“总之,这一切,皆非朕之过错。”言罢,他见我面色稍缓,便小心翼翼地挪近,枕于我膝,双手环腰,撒娇道:“舒兰,莫要生气了,可好?”

册封皇后的典礼尚未正式举行,我心中却已有了归意,执意要回曲府。赵怀安闻言,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曲府门口,裴丞突然现身,双眼布满血丝,眼下青黑一片,瞪视着我,怒声道:

“曲舒兰!你早就与赵怀安暗中勾结,是不是!”“你早就背叛了我,从未等过我归来,是不是!”我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裴丞,你又凭什么让我等你?”“凭你临时毁婚,还是凭你嘴上说着权宜之计,却未到三月,便与她有了肌肤之亲?”

言及此处,我心中五味杂陈。这五年来,我曾忍不住偷偷跑回过一次京城。就在抵达江南的第三个月,我实在思念家乡,思念与裴丞共度的青葱岁月。于是,我乔装打扮,一路夜行,终于跑到了京城外,却不敢入内。

许是老天有眼,让我目睹了那一幕。裴丞带着姜若芷踏青,共骑一匹马,奔向郊野。我心中一紧,连忙跟上,鞋底磨破,脚底钻心地疼。我不敢大声呼喊,生怕被人发现,也不敢停歇,生怕跟不上他们。

终于,他们在山林中停了下来。然后,幕天席地,滚作一团。我扶着路边的树,呕吐不止,几乎昏厥。

裴丞嘴唇颤抖,盯着我,声音沙哑:“……你都看到了?”我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封后大典举行。照理来说,赵怀安刚登基不久,不该如此匆忙封后。奈何他等不及,理由也充分无比。“舒兰腹中已有龙种,总不能让她大着肚子成亲吧。”赵怀安笑道。

我坐上凤位那一日,裴丞却休了妻。暗卫来报,说是因为裴丞发现了那些情诗。姜若芷破罐子破摔,说是赵怀安所写,让裴丞不要轻举妄动。裴丞冷笑一声,拿起笔迹对比,发现根本就不是赵怀安所写。

“倒是像已驾崩的老皇帝的。”裴丞喃喃自语,随即管不了这么多,执意休妻。

姜若芷被休后,无处可去。她当年来京投奔裴家,就是因为母亲去世,父亲宠爱继室,让她在家中无立足之地。现在她父亲离世,更是回不去了。

幸好,在她走投无路,就要回老家的前一日。赵怀安推行了女户的政令,女子也可自立门户。集市口,百姓聚集在榜前,议论纷纷,皆赞皇后仁德。

“据说,这是皇后的主意呢。”一百姓笑道。“皇后真是贤良淑德,我等感念皇后恩德。”另一百姓附和道。

姜若芷站在人群中,听着百姓的议论,又哭又笑。她前半生汲汲营营,就为了让自己有个好归宿。她深知男子信不得,裴丞能为了她弃了曲舒兰,今后也会为了别人弃了她。何况,她早就看出,裴丞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心里还念着曲舒兰。

“所以,在我看到更高的枝头时,我毫不犹豫地舍了裴丞。”姜若芷心中暗想。

即便后来,她从枝头跌了下来,她也不后悔。“我从未想过,还能有一根自己的树枝。”姜若芷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只是之后,靠不了谁了,路怕是很难走了。”想到此处,姜若芷又哭了出来,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衣襟上。

10.

第二年春,春和景明,万物复苏之际,我于宫闱之中诞下一名女婴。那女婴啼哭声清亮,似是带着对这世间的好奇。赵怀安闻声而来,满面喜色,旋即封她为长安公主,又思忖良久,取名思南。

此后,臣子们见后宫仅此一位公主,便催着赵怀安选秀,以充实后宫,绵延皇嗣。“陛下,如今后宫空虚,实该广选佳人,为皇室开枝散叶啊。”一老臣躬身进言道。

赵怀安却神色淡然,忽而宣布要废除后宫。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几乎无人赞同。“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后宫废除,有违祖制,恐生变故。”一臣子急切道。可言官们虽心有不满,却也不好为了这点事以死上谏。

当着赵怀安面反对的,赵怀安当日就给他家赐美女。“陛下,您这是何意啊?”那臣子满脸无奈道。

赵怀安只冷冷道:“既如此反对,那便让你家中热闹热闹。”一来二去,渐渐也没人再提选秀之事了。

思南自小就聪明伶俐,一双眼睛透着机灵劲儿。赵怀安常把她抱在膝盖上,耐心地教她批奏折。“父皇,这奏折所言之事,儿臣觉得当如此处理。”思南奶声奶气道。赵怀安欣慰一笑:“吾儿聪慧,所言极是。”

她长到十二岁那年,我腹中仍未有第二个孩子,臣子们终于察觉出一些不对。“陛下,如今长安公主已渐长,可后宫仍无皇子,这皇嗣之事,不可不虑啊。”一臣子忧心忡忡道。

赵怀安却神色自若,问思南:“思南,你想要皇位,还是想要弟弟?”思南眨了眨眼睛,俏皮道:“父皇,这两个选项,差太多了吧。”“要不然,儿臣选皇位,父皇再扇儿臣俩巴掌,不然儿臣不好意思要这皇位呢。”

赵怀安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性子倒是随了朕。”我恍惚记起,“全盼”宗室里偷偷带了男孩进宫的,都被思南记了一笔。“哼,敢在宫中耍这些小手段,本公主定不会轻饶。”思南气鼓鼓道。又是一年冬天,寒风凛冽,雪花纷飞。思南牵着我的手,指向不远处佝偻着的男子。“母后,这人就是母后的竹马?”思南好奇道。

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裴丞的名字。“唉,他本就不是什么大才,又没什么大功绩,没几年就被外放了。”我轻叹道。“如今五年才回京一次,倒也是造化弄人。”

他寄给我的信,被赵怀安当着我的面烧了。“哼,这等小人,还敢给母后写信。”赵怀安一脸不悦道。

裴丞远远地盯着我,看了很久,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我恍惚记起,少时,我们结伴而行。“裴郎,你看这景色多美。”我笑着对裴丞道。裴丞温柔回应:“有你在旁,自是更美。”

少男少女,还是最美好的时光,欢声笑语,青涩的感情之外,更多的是快乐。“那时的我们,多无忧无虑啊。”我感慨道。“谈不上多少爱与不爱,总归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后来,不提也罢。

赵怀安来接我,朝着裴丞的方向瞧了一眼,旋即朝着暗处的护卫摆了摆手。“去,处理一下。”赵怀安低声道。

我浑然未觉,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思南挑了挑眉,鄙夷地看了眼赵怀安。“父皇,您这做法,可不太光明正大哦。”思南打趣道。赵怀安轻咳一声:“朕自有分寸。”

冬日的风渐停歇,四周一片寂静。我似乎闻到了兰花香,那香气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我瞧不见的私塾窗前,那株见证了我与裴丞青梅竹马、见证了赵怀安暗恋心事、见证了我与裴丞缘尽的兰花,再一次盛开。“这兰花,倒是命硬。”我轻声呢喃道。

又是一年春好处,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盼今年,胜年年,愿这世间,皆能如我所愿。”我心中默默祈祷道。

全文完。

来源:安逸雪梨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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