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被拐卖的双胞胎妹妹带着一身伤回了家，一进门就控诉是我导致她被拐走，一时间家人都恨极了我。
被拐卖的双胞胎妹妹带着一身伤回了家，一进门就控诉是我导致她被拐走，一时间家人都恨极了我。
相同的场景再次出现，这次他们刻意放开了我的手，我被拐走两个月，警察哥哥凭借我身上的定位找到了拐子村，父母也跟来，信誓旦旦地说这下给妹妹报仇了。
可他们不知道，我早就死了...
1
[小姑娘，你们快出来。]
木板被掀起，温暖的日光照进终日黑暗的地窖，我也得以挣脱束缚，迫不及待便飞了出去。
空地上有许多衣不蔽体、满身伤痕的女人哆嗦着将毯子往身上拢了又拢，但更多的是被捆绑的不断咒骂的男人。
[爸爸妈妈，姐姐在哪里呀？]
这熟悉的声音听得我一震，我不禁看过去，是我被拐卖而后被找回来的双胞胎妹妹陶夭。
两个月足够长，在父母精心照顾下的女孩儿早已不是刚回到家时战战兢兢的模样，变得精致又漂亮。
[夭夭，这里有你哥哥呢，听话，我们回家吧，你身体差，吹不了冷风。]
妈妈温声说着，爸爸也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俨然把她视作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可是...]
陶夭踌躇地说着，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把穿着警服的哥哥也吸引了过来。
[夭夭，哥哥知道你善良，但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呀。]
[你也不要太心疼她，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和我们分离多年。]
说到最后，哥哥温润的脸上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嫌恶，爸妈也升起更多的心疼。
陶夭的嘴角微扬，抬起头时很快变成了深切的悲伤，仿佛是无可奈何。
2
奇怪，明明我已经死了，可看着他们围着陶夭嘘寒问暖的时候，心却很痛。
其实最开始，陶夭能回来我是很欣喜的。
她生下来就体弱，很让爸爸妈妈哥哥上心，也逐渐得成为家中最受宠的存在。
四年前的一天，他们为了安慰考试没考好的她决定带她去湿地公园，他们本来不想带上我这个考了年级第一的人，可临走时却突然改了主意。
也是那一天，他们去给她买东西，我们两独处的时候人贩子突然出现，最终我被哥哥救下，而她被抓走。
爸妈三年如一日不停歇地寻找，哥哥也将高考志愿改成了警校，就为了亲手把妹妹找回来。
[为什么走丢的不是你！]和[为什么不看好妹妹！]是他们最常说起的话。
所以得知她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我发誓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3
陶夭一进家门看见爸妈就落了泪，配着褴褛的衣服和瘦削的身体更是让妈妈心疼地止不住喊心肝宝贝，连向来坚强的哥哥都红了眼眶。
可我没想到她第一句话就把我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姐姐，你别再把我拐卖了好吗，我保证不会跟你抢爸妈和哥哥的。]
我从前希冀他们能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一刻，可我不知道愿望真正实现的时候是那么令人难受又难堪的场景，连护送她回来的警察姐姐看着我的眼神都带了浓浓的厌恶。
[我没有...]
[闭嘴！]
我本就细如蚊蝇的声音被爸爸的暴呵盖过，于是沉默着看他们将陶夭围在中间，小心翼翼又心疼地问她当年的真相。
[呜呜呜，姐姐，对不起我本来不想说的，可那三年真的太苦了，我不想再被你卖了，对不起，对不起啊...]
[当年，是姐姐非要把她脖子上的丝巾戴到我脖子上，人贩子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认定了我，抓着我的手就跑，哥哥来了也抓着姐姐跑...]
她语气可怜，不时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魔鬼。
[混账！]
火辣辣的一巴掌落到了脸上，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厌恶和恨意。
警察姐姐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妈妈抱着陶夭流泪，哥哥大声反驳当时以为牵的是陶夭，爸爸抓起了客厅的高尔夫球杆往我身上招呼。
他们说我心思歹毒，说我嫉妒幼妹，说我天性顽劣，最终伤痕累累的我被关进了小黑屋，然后他们带着陶夭去看她灯光灿烂的卧室。
4
[我要亲眼见到姐姐，我要亲自确认她还安好。]
[妈妈可怜的夭夭啊，不用这么善良啊。]
陶夭依偎在妈妈怀里，仿若羞愧般低下了头。
[这本来就是惩罚，更何况才两个月，远比不过你三年之苦！]
呵呵，惩罚，是啊。
和四年前一模一样的游乐场，同样让的红色丝巾，也还是我们两个人独处，可他们没有再去买东西，人贩子一出现就马上冲了出来带走陶夭，三个人都说陶夭身体差，他们要先保护她。
我信了，被抓住的时候还莫名带着赎罪的想法，是不是我受了苦被救出来之后他们也能对我好一点。
女孩一个接着一个暴露在天光之下，直到再没新的发现，哥哥的脸上浮现一丝惊疑和担忧。
[就这些了吗？]
[报告队长，这村子里被我们搜了三遍，确定没有活的女孩了。]
哥哥脸上多了分凝重，爸妈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看着哥哥拿出我的照片走到一个看似头领的人面前。
[见过这个女孩儿没有。]
头领的脸上闪过玩味的笑，然后转过头去看他身侧的男人。
[柱子，这不是你媳妇儿吗？]
5
男人生了一副憨厚面容，坐着都能看出他的健壮高大。
可我永远无法忘记他蒲扇大的巴掌是怎样落到我脸上的，更无法忘记手臂一般粗的棍子是怎样在我身上溅起血花的。
[她是你什么人？]
哥哥愣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陶夭，仿佛妹妹两个字会刺痛她。
反倒是旁边的下属应声答道：
[这是我们老大的妹妹，她舍己为人，主动提出要做这次的人质，身上戴了GPS定位项链才让我们找到你们窝点的。]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划痕，仿佛还能体会到当初项链强行被扯下来的温热痛感。
被抓的时候我穿着高龄的衣服，项链藏得很深，辗转了很久才在他们给我验身时发现。
不知道挨了多少打，项链还是没保住。
我总以为他们终于开始爱我了，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又苍白。
哥哥听到下属的话后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头领是个人精，打量了一圈之后看见了远处与我面容相似的陶夭，眼神不停在哥哥和陶夭那三人身上打转，忽而眼中涌上浓浓的恶意和兴味。
[妹妹？她好像不如你们心目中那么善良呢。]
[来到村子里的第一位就很会讨好男人，没什么骨气又下贱，村子里的男人都知道她的滋味。]
[不仅如此，她还和一个女人交了朋友，本来约定好要一起逃的，结果竟然偷偷给我们告密，趁着男人们都去抓那个女人的路上自己往反方向逃了。]
头领说完哈哈大笑，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在这里丢了多大一个雷。
6
[你瞎说什么呢！陶灼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远远走过来一个女孩，高高的马尾在风中舞出飒爽痕迹。
是陈怡，我最好的朋友。
头领并不在意她的语气，头朝着前面一个正在朝这边张望的女孩扬了扬，意思是问她。
[那好，你来说，事实是这样吗？]
女孩似乎被陈怡的语气吓住了，眼神出现了片刻的呆滞，而后她点了点头。
[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雅雅]
[雅雅，你还记得灼灼吧。]
雅雅是个很瘦小的女孩，此时看起来更是有些痴傻，听到我的名字之后面色痛苦地惊叫了一声，然后很快将自己缩起来。
事实已经很明晰了，头领忽地吹了声口哨，旁边被绑着的男人们也窃笑。
[混账东西！]
[我们陶家竟然出了这么个贱货！]
爸爸向来爱面子，要是我没死的话肯定要把我扒皮抽筋。
陶夭的耳朵被妈妈捂住了，似乎是怕这样的事污了善良的她。
[今天先收队，之后再在四周找一下陶灼的踪迹，她肯定跑不远的。]
哥哥快速下了命令，不愿再多说一个有关我的字。
[骗人！都在骗人！]
[灼灼最善良了，是你告了密对不对！]
陈怡抓着那女孩的衣服，眼里布满了可怖的红血丝，语气凶狠。
我的小怡从来美丽又大方，因为是艺术生的缘故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生气是魔鬼，会长皱纹]。
现在的样子很不像她，我有些难过。
女孩很虚弱，连连咳嗽，却没说一个[不]字。
[小怡，放手！]
后面又来了一辆车，下来了一个急匆匆的男人。
我认得他，他是市里的领导，也是小怡的爸爸，更是哥哥和我说过很多次让我牵头巴结的人。
[爸！灼灼不是这样的人，她肯定出事了，我要找到她！]
[我不该去封闭训练的，我不该艺考的，我的灼灼，她不见了啊...]
小怡爸爸很爱她，抱着小怡的手不住地颤抖，脸上是可见的心疼。
[爸爸知道那是个好孩子，我会还她清白的，小怡乖，先回家。]
小怡爸爸是个大人物，爸爸妈妈和哥哥收了厌恶的神情，换上一副笑容带着陶夭走了过来。
[陈先生，陶灼她就是个坏孩子，不配和小怡做朋友的，我们夭夭才是真正的善良呢。]
陶夭被推了出来，脸上带着羞涩的笑。
陶夭被找回来的时候刚好是小怡去训练营的第二周，所以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没有人不喜欢陶夭吧，她柔弱又漂亮，来到班上还没两周就获得了大家的喜爱。
[滚，死绿茶，灼灼才是我唯一的朋友！]
[陶先生，您另一个女儿失踪了，您还有心情上来巴结我？]
小怡爸爸冷冷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小怡上了车，全然不顾他们脸色多难看。
我也想跟上去，可一股古怪的吸力却拉住了我不让我离开这里。
紧接着，陶夭他们也离开了。
7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没法离开村子，只能看着警察们来来往往。
[队长，树林里挖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法医来看了骨龄是个17,18岁的女孩。]
是那天帮我说话的警察，我赶紧飞到了他身边，地上带着土的惨烈尸体却让我心口一刺。
那头静默了一瞬，听不清说了什么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过了不久，哥哥和爸妈都来了。
我不知道怎样形容这具尸体，但我见过的，琪琪。
她是我们这一批人里面最早出逃的人，更是一只杀鸡儆猴的鸡。
我们被带到广场上的时候她已经没个人样了，只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
头领让我们出来一个人杀了她，没人敢应声。
我看着她求死的眼睛做了平生最大胆的决定。
她给过我一块饼子，很好吃，所以她死前最后一刻又递了个纸条给我。
原来是被这么随便地抛尸在了这里。
哥哥不敢上前，爸妈也红了眼眶，嗫嚅着想说什么。
那是在陶夭在时从来没在我面前展现过的关心和担忧。
可我们从来没有什么称得上温馨的回忆，更没什么亲情可言。
三人还是走到了尸体面前，妈妈的泪也最先落了下来，她说，妈妈的灼灼啊。
[不对，灼灼小腿上有钉子，那是我打...]
爸爸先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可随机声音就低了下去，更带了一分哽咽。
被拐卖前的一个星期，陶夭和我相处时不知怎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她哭着喊疼，我面对着三个人的恶意百口莫辩。
[我好疼，我的腿是不是要断了。]
[姐姐，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姐姐，我不该回来的...]
明明是很拙劣的把戏，明明是只有五阶的楼梯，我看着她缩在哥哥怀里有恃无恐的样子突然感觉有点累。
没人信我的。
于是我在爸爸拿高尔夫球杆说要打断我的腿时没出声，爸爸本来是五分的怒火被陶夭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和我冷淡倔强的样子激到十分。
真的很疼，腿上火烧一样的烫，心里注了冰一样冷。
提起这件事情，妈妈的脸上奇异地闪过一丝不自然，却是强忍着恶心在没一块好肉的尸体上开始摸索。
半晌，她长舒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不是灼灼，不是灼灼。]
[陶灼的消息呢？]
我听见哥哥冷冷问道。
[队长，您也别太担心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人贩子那边统一了口径说她就是跑走了，女孩子们也说最后一次见她就是逃跑前了。我们这几天再在周围搜一下，陶灼小姐一定能平安的。]
眼泪又被收了回去，陶夭的电话接着打了过来，听着她在电话那头软糯地问他们在哪儿，爸妈和哥哥彻底变回了我熟悉的模样。
8
这次是我被很强的吸引力带动着跟他们回了家，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我扫到了墙上的日历。
今天是我的头七。
七天前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使尽了浑身解数，放下所有自尊终于求得柱子和我喝酒并趁着他醉了带雅雅出逃的日子。
那时我手里攥着琪琪给我的纸条，上面是她的提醒，也有她留给父母的遗书。
最终什么都没逃出去，我被打死在林子里，雅雅因为长得更好看活了下来，可也因为被他们掐着她的脖子，强迫着她睁大眼睛看我怎么死的而直接被吓傻了。
我在家里飞来飞去，我存在的痕迹已经近乎消失了，连厨房里我常用的锅碗瓢盆都换了模样。
我的房间更不必说，墙被打穿，合并到陶夭原本就很大的房间里，而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搬到了曾经的小黑屋。
客厅的电视里不断回播着新闻：
[此次人贩子窝能被发现，多亏了Y市警署陶然警长的妹妹陶灼小姐，据悉她悲痛自己妹妹幼时被拐经历，主动提出要当诱饵，但其目前行踪不明...]
人贩子据点被发现是大功一件，电视上哥哥意气风发举着锦旗的样子却有些刺目。
哥哥，不靠巴结小怡爸爸得来的升职是不是更好呢，你高兴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无数次对着我说[要你有什么用，不如去死]的样子呢？
9
我[刻意陷害]其他女孩的消息自然没有在新闻中公布，可班级群里陶夭却和同学们聊的火热。
[夭夭，陶灼还没找回来呢？]
[是啊，警察那边说，姐姐逃跑了...]
[啊？进人贩子村还能跑，不愧是飞毛腿啊哈哈哈哈，应该比我们在校园里追逐她的速度来得快吧。]
发言发得最勤的是陶夭的头号支持者，她自诩是校园中的正义使者，借着这个名义为虎作伥。
听了陶夭的声声哭诉之后，顿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恶毒的人，于是带动全班孤立我，欺负我。
我本来就因家中原因自卑敏感，与其他同学关系平常。
可以肆意欺凌年级第一的快感及匡扶正义的意气很快让同学们拧做一条绳，没有小怡保护的日子很快变得水深火热。
融了粉笔灰的开水让我喉咙滚烫，上厕所时[不小心]倒入的脏水让我形容狼狈，成群结队在暗处留下的伤痕让我有苦不能言...
精神很快萎靡，我大着胆子去报告老师，可换来老师为难的提醒，原来领头人是教导主任的女儿，原来我属于[为什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你肯定有什么问题]的类型。
变本加厉的[惩罚]让我苦不堪言，可我不敢打扰小怡，艺考很哭，做演员是她的梦想。
我已经烂了，可她的前途必须光明万丈。
班级群的消息刷的很快，我看着陶夭在聊天框删了又删，最终打出一段模棱两可的话。
[姐姐可能回不了家了，她，我那天去的时候有个女孩说她好像背叛了她们，一起逃跑的时候把她们的行踪暴露了，然后自己往反方向跑了...]
一片哗然，同学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询问怎么回事，陶夭笑了笑，最终勉强似地把她知道的添油加醋了一番。
[我靠，这种人就是危害社会吧。]
[她从前害了你，现在还要害别人，太可怕了。]
[我本来还有点愧疚呢，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好恶心，那电视上还被当成英雄，真无语，迟早举报了她]
陶夭当然不能毁了哥哥的升职，赶紧打字解释。
10
陶夭在群里聊的火热，下楼吃饭的时候脸上仍有遮掩不住的笑意，与楼下略显凝重的气氛形成了对比。
因是[功臣]的缘故，我的照片在电视里被放得很大，主持人不断说着山路多么难走，夜间的山雾有多重，搜寻的难度有多大，看着电视的哥哥和妈妈有些惴惴不安。
[然然，你妹妹会没事的吧，今天那具尸体真的吓到我了。]
[祸害遗千年，她这么坏，肯定活得好好的。]
话虽然如此，可从村子到树林的路上有多么崎岖他们是知道的，电视里播放的情景更在告诉他们逃出大山有多么不容易。
陶夭把电视频道调走的时候眼中的笑意还没收回去。
[夭夭，你干什么呢？]
妈妈第一次对陶夭发了火，眼泪倏地就从陶夭眼中落了下来。
[妈，我只是不想您再看着姐姐伤心了，我不是故意的。]
妈妈有些无措，哥哥最先反应过来抱住了陶夭，看着妈妈的眼神多有责怪。
我不想再看这恶心的场面，可再怎么逃都飞不出家里，于是我飘到了小黑屋。
从前做人的时候总是觉得这里又黑又冷，可还是被爸妈和哥哥寻了各种由头关进这里，可以说我大半童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现在做鬼的时候倒是觉得这里最温暖了。
11
睡了不知多久，一阵刺耳的门铃将我惊醒。
今天是周六，爸妈没去上班，听到声音赶紧下来开了门。
[陶夭，你给我滚出来！]
小怡手上拿着一部手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同样怒气冲冲的她爸爸。
那是，我的手机，在人贩子手下挣扎的时候遗落在了巷子里，不知怎么的竟然落到了小怡的手里。
[你们配为人父母吗？你们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任人大早上被人劈头盖脸的骂都不会舒服，更何况小怡只是个小辈，爸爸也没了巴结的心思，脸瞬间沉下来。
[陈先生，您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
[陶先生，我倒也想问问陶夭同学家教如何了？]
小怡爸爸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却成功让爸爸止住了嘴。
[陶先生，陶夫人，你们认出这个手机了吗？]
[没错，这是你们女儿陶灼的手机，丢在湿地公园了。]
陶夭看到我的手机瞳孔却不禁缩了缩，手紧紧攥住衣角，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
小怡瞥了她一眼，眼中十足的讽刺，大声开口，完全不给她插嘴的机会。
[要不是我和灼灼绑了位置共享APP，它就找不回来了，我也就不知道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灼灼因为您女儿陶夭的归来受了多少苦...]
小怡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却还是强打着精神说下去。
[封闭训练的时候，手机要上交，灼灼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聊天框的最后一句话是，小怡，爸爸妈妈要带我去野餐啦，这次他们不是临出门才想起我，你说他们是不是开始爱我了呀。]
妈妈捂住了嘴，似乎是回忆起从前对我的不好，爸爸的嘴唇颤了颤，神色颇有些不自然。
[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在家里受了这么多委屈，陶夭自导自演摔倒了你们却给陶灼一巴掌，灼灼吃了陶夭给的东西过敏晕倒了，就问了一句夭夭你不知道我芒果过敏吗，你们就压着她让她给陶夭道歉...]
小怡说的很慢，是和我感同身受的委屈。
12
是真的很委屈啊。
有一个周末他们为了弥补陶夭带她出省玩把我丢在家里，也没给我生活费。
我饿，可冰箱里空空如也只剩下水果。
我没吃过芒果，有些新奇，可吃下去的第一口我就感觉不妙赶紧振作精神打了急救电话。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在护士姐姐催促下给家人打电话让他们缴费。
可爸爸接电话的时候怎么说的，我记的清清楚楚。
[水果是给夭夭补身体的，你吃了干嘛？]
那是我最无助的时候，我想，能不能有人来陪陪我呢，一次就好，就一次。
我说，对不起爸爸，但你们能来陪陪我吗？
护士姐姐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答案。
可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陶夭软糯的声音。
[爸爸，别跟姐姐说话啦，快来看我堆得城堡。]
爸爸欢快地应了一声，丢下一句[钱打给你缴费，自己反省一下]就挂了电话。
只剩了寂静与悲哀，护士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可是我能感觉到她临走时落在我身上的同情与悲悯。
之后我开始小心起来，爸妈为了给陶夭补营养买了很多高级食材，我都能吃一点渣，每次都是先抿一小口觉得没有不舒服得再放心吃。
可上一次，陶夭很大方地给了我一块蛋糕，很漂亮，并不许我在房间吃。
我又是先舀了一点点，可她哭了，问我是不是不喜欢，是不是还怨她。
我在爸妈和哥哥责怪的目光下手足无措地舀了一大口。
很甜，可却有芒果深深藏在蛋糕胚里，我没法忘记那个味道。
倒在地上的前一刻，我看着陶夭眼里毫不掩饰的恶意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我芒果过敏吗？]
醒来时，他们都围在对面的床前嘘寒问暖，还是陶夭从缝隙里看见了我，高兴地说了声[姐姐醒啦]，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重重落在了身上。
他们说，你沾了夭夭的光才能住VIP病房。
他们说，你为什么昏倒前要说那句话害夭夭自责得晕倒了。
[我只是问问而已，上次她不是听见了我们的电话吗，爸爸？]
爸爸脸上闪过心虚，有片刻的不自然，随后用更大声的声音说：
[谁记得你什么过敏，自作自守，夭夭好心给你吃蛋糕你害她晕倒！]
哦，我不重要的，做什么都是错的。
然后就是被压着给看起来生龙活虎的陶夭道歉。
13
小怡打开了我的手机备忘录，自日记被陶夭不小心发现并哭着读出[他们对夭夭可真好呀，能不能对我也好些呢？]然后爸妈大怒说我不配并撕掉日记本之后，我就再不敢在纸上写日记了。
备忘录里，写满了我的委屈。
小怡已经泣不成声了，可还是坚持读了下去。
[姐姐太敏感了呀，爸妈分明对她很好的。]
来源：若梦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