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听着女儿懵懂的声音,池欢心如刀割,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手术室亮着的红灯像悬在池欢头顶的刀,她声音都在抖。
“顾北年,那个私生子是你的儿子,岁岁就不是你亲生的了吗?!”
“求你了,让医生停下手术行不行?”
说到最后,池欢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顾北年心疼地吻掉她眼角的泪,却始终没松开她的手。
“欢欢,别怕,只是捐个肾而已,岁岁会没事的。”
池欢彻底心寒,拼命挣扎,甚至一口咬在他虎口上。
嘴里弥漫着血腥味,可顾北年还是死死按住她,不让她动。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提着工具箱匆匆往楼上走。
顾北年眼神一亮,立刻松手,快步追了上去。
池欢踉跄着冲进手术室。
看到手术台上脸色惨白的女儿,她的心像被撕开一样疼。
“岁岁,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对不起……”
岁岁虚弱地睁开眼,小手努力够到池欢的脸。
“妈妈……爸爸不是说好带我去游乐场的吗,我怎么在医院……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听着女儿懵懂的声音,池欢心如刀割,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该怎么告诉孩子,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爸爸现在眼里只有那个私生子,已经不在乎她这个女儿了。
岁岁眼里的委屈越来越重,眼角泛起泪花。
“可爸爸不是说最爱我和妈妈,永远不会生我们的气吗?”
池欢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曾经的顾北年最在乎的人就是她和岁岁,可现在,全变了。
顾北年是商界出了名的冷面总裁,而池欢作为他青梅竹马的妻子,是他唯一会展露温柔的人。
她只要说一句累,他就能放下几亿的大项目,连夜从国外飞回来陪她。
她只是多看了两眼拍卖会上的瓷器,他转头就动用关系找到卖家,高价买下送给她。
怀孕后,顾北年更是把她宠上了天,要什么给什么。
有人说,豪门婚姻迟早会变质,各过各的。
池欢曾笃定,她和顾北年不会这样。
可她怀孕七个月那天,亲眼撞见他和一个女大学生在酒店门口拉扯。
她当场气晕,紧急剖腹产,提前生下了女儿岁岁。
顾北年跪在病床前,一向高傲的男人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红着眼向她认错。
“欢欢,我是被算计的,你信我,我真的没背叛你。”
看着刚出生的孩子,池欢心软了。
顾北年给了那女生一笔钱,让她离开,之后继续当他的好丈夫、好父亲。
直到一个月前,池欢撞见顾北年牵着一个女人,身边还站着个小男孩。
那孩子的长相,活脱脱就是小时候的顾北年!
女人把孩子护在身后,目光倔强地盯着她。
“顾太太,小昱只能是我沈今禾的儿子,绝不会跟你女儿争顾家。”
顾北年脸上难得露出慌乱,紧紧搂住她解释:
“欢欢,她就是五年前我喝中药那晚遇到的那个女学生。”
2
池欢终于明白,五年前那场意外,让沈今禾怀了孩子,她独自生下并抚养至今。
前段时间,沈今禾带孩子去顾氏面试,正好被顾北年撞见。
顾北年早已记不清当年那个女生的模样,但眼前的小男孩和他有七八分相像,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回家后,他神情严肃地对池欢说:
“小昱确实是我儿子,我不会不管他们母子。但岁岁才是我唯一的继承人,这点永远不会变。”
想到女儿对父亲的依赖,池欢又一次选择了妥协。
不久后,孩子被查出患有肾衰竭。
顾北年本就心怀愧疚,得知消息后立刻动用所有关系寻找合适的肾源。
没想到,唯一配型成功的人,竟然是岁岁。
池欢原以为,顾北年那么疼岁岁,绝不会让她捐肾。
可现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顾北年不仅坚持让岁岁捐肾,还在她强烈反对的情况下,偷偷把岁岁送进了手术室。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池欢满心悔恨。
“岁岁,妈妈带你走好不好?我们不要爸爸了。”
“不要爸爸……是因为爸爸还在生我的气吗……”岁岁声音微弱,“妈妈,我去跟爸爸道歉,让他别生气好不好,我好怕医院……”
她的小手缓缓从池欢脸上滑下,像耗尽了所有力气,轻轻闭上了眼睛。
池欢心头一紧,死死抓住她的手,声音发抖:
“岁岁,别睡,快睁开眼,别吓妈妈。”
岁岁没有回应。
池欢慌了,大声喊:“医生!快来人!”
护士冲进来,看到岁岁的脸色,立刻喊道:“术后感染,马上抢救!”
池欢哭着喊:“快叫医生啊!”
护士却为难地说:“所有医生都被顾总调走了,没人能来。”
池欢颤抖着掏出手机,满脸惊恐。
“我现在就打给他!”
她连拨十八通,全部无人接听。
不死心,又拨了第十九次。
电话终于通了。
“顾北年,岁……”
滴——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所有数值瞬间归零。
池欢僵在原地,呆呆望着手术台上再无呼吸的女儿。
电话那头传来顾北年轻松的声音:
“欢欢,小昱手术很顺利,已经脱离危险了。”
“你打这么多电话,是岁岁醒了想我吗?我马上过去。”
池欢闭上眼,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不用了。”
无论是岁岁,还是她自己,都不再需要顾北年了。
3
护士看了池欢一眼,眼神里满是同情,拔掉所有设备后默默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这位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池欢像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只剩一片死寂。
岁岁刚出生时的小脸、第一次喊妈妈、第一次摇摇晃晃学走路的画面……
一幕幕在她脑子里回放,最后定格在她躺在手术台上的苍白模样。
心口像被撕开,可她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站起来,轻轻抱起岁岁冰冷的身体,像从前哄她睡觉那样,一下一下地摇着。
“岁岁,妈妈带你回家。”
她的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顾北年笑着走过来。
“欢欢,小昱已经出手术室了,我来看看岁岁。”
顺利?
池欢死死咬住嘴唇,胸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那个私生子的手术成功,是用岁岁的命换来的!
“岁岁不需要一个不爱她的父亲。”
顾北年的笑僵在脸上,声音带着一丝痛意:
“欢欢,我怎么会不爱岁岁?她是我最心疼的女儿,是我捧在手心的宝贝。”
“如果可以,我宁愿替她承受所有痛苦,只要她能健康长大。”
他说得真诚,像个称职的父亲。
下一秒,池欢笑了,笑声里全是悲凉。
可顾北年,岁岁这辈子最大的痛苦,是你亲手给的啊!
“爱?你要是真爱她,怎么忍心把她推进手术室?你知道吗……”
她临死前还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才被送进医院,一直在跟你道歉。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顾北年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心里一紧,赶紧解释:
“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小昱等不了别的肾源了,而且他们还是亲兄妹……”
看到池欢脸色越来越差,他顿了顿,换了话题:
“岁岁还没醒?我抱她去病房吧,我想守着她醒来。”
池欢抱紧岁岁,心像被巨网缠住,喘不过气。
醒来?
他还不知道,岁岁再也不会醒来了。
就在顾北年伸手要接孩子的瞬间,保镖急匆匆跑来:
“顾总,小少爷醒了,一直在哭着找您,说不看到您就要拔输液管,沈小姐都拦不住。”
“刚做完手术怎么这么闹!”顾北年嘴上责怪,脸上却全是着急。
他收回手,看向池欢,语气带着歉意:
“欢欢,你先照看一下岁岁,我安抚好小昱就回来。”
“顾北年。”池欢声音平静得不像她自己,“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走了,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岁岁。
顾北年却以为她原谅了,松了口气:
“等小昱恢复了,我会好好陪你们,我们还是一家人。”
池欢抱着岁岁,站在原地看他快步离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曾经的一家人,从今天起,彻底散了。
……
池欢抱着岁岁去了殡仪馆。
她亲眼看着那个爱笑的小女孩,变成一捧骨灰。
全程,她没掉一滴泪,仿佛灵魂已经死了。
她让工作人员把骨灰装进一个小罐,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比起孤零零埋在地下,她的岁岁,更适合一直陪在她身边。
从殡仪馆出来,池欢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
“我要签四年前那份离婚协议。”
当年顾北年和女大学生的事曝光后,亲手写下那份协议,当着她的面签了字。
他说:“欢欢,你要是签了,就代表我彻底背叛了你,你可以永远离开我。”
池欢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这份文件。
没想到才五年,它又回到了她面前。
她接过协议,一笔一划,认真签下自己的名字。
4
回到别墅,池欢不自觉地走进岁岁的房间。
屋里一尘不染,和早上出门时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再也听不到孩子的笑声了。
她慢慢环视着每一件东西,最后视线停在床边的玩偶上。
那是她送给岁岁的生日礼物,还能录音的那种。
她按下按钮,熟悉的声音传来:
“哇,妈妈送我的娃娃!我要天天抱着你睡觉,妈妈我爱你!”
每一句都像刀子,狠狠扎进池欢心里。
她终于撑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把玩偶紧紧搂在怀里,蜷缩在床上,好像这样就能留住岁岁的气息。
她后悔。
后悔早上把岁岁交给顾北年。
后悔五年前没坚持离婚。
更后悔……当初爱上顾北年。
她死死攥着手里那个小罐子。
岁岁,再等等,妈妈一定会带你走。
泪水无声滑落,淹没在寂静里。
第二天一早,池欢刚下楼,就看见客厅多了两个人。
顾北年正握着沈今禾的手,小心翼翼地给她涂碘伏。
只是划了一道小口子,他却像对待易碎品一样认真。
沈今禾眼圈发红,却偏过头不去看他。
“顾总,别以为对我好点,我就会把小昱的抚养权让给你,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哪怕被冷脸相对,顾北年也不生气,轻轻对着伤口吹了口气,又仔细包好纱布,才低声说:
“我不争抚养权,但他是我儿子,这点不会变。我只是想补回这五年没陪你们的日子。”
池欢站在旁边,手指紧抠掌心,指甲都快陷进肉里。
弥补?
他欠她们的,凭什么拿岁岁的命来还?
顾北年眼角扫到池欢,立刻起身走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轻柔:
“欢欢,今禾借用厨房给小昱炖汤,不小心切到了手,我帮忙处理一下,你别误会。”
“岁岁醒了没?”
池欢睫毛微微颤动。
“没有。”
岁岁再也不会醒来了。
顾北年愣住。
不是只打了麻醉吗?怎么一天了还没动静?
他刚想问,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一眼消息,眉头立刻皱起。
“欢欢,公司有急事,我先出去一趟。”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沈今禾:
“伤口别碰水,等汤好了我回来接你去医院看小昱。”
听着他对别人温柔体贴的嘱咐,池欢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以前,他对她和岁岁的关心是独一份的。
现在,却多了一个沈今禾母子。
顾北年走后,客厅只剩池欢和沈今禾。
沈今禾脸上的脆弱瞬间消失,恢复了冷漠。
“顾太太,您放心,虽然顾总救了小昱,但我不会让他当私生子,也绝不会放弃他的抚养权。”
池欢冷笑一声,直视她的眼睛:
“这里就我们俩,不用演了。”
“你根本不怕他身份尴尬,你真正想要的,是让他成为顾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吧。”
五年前,顾北年除了给沈今禾一大笔钱封口外,还特意让保镖买了避孕药,亲自叮嘱她按时吃。
5
沈今禾不仅偷偷生下了孩子,还顺利养大了他。
五年后,她重新回到顾氏面试,又“刚好”被顾北年发现他们有个儿子。
池欢从小在豪门长大,怎么可能看不懂沈今禾的算计。
沈今禾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装出一副受辱的样子。
“顾太太,请别用你们有钱人的阴暗心思来评判我。”
“我只是舍不得一个无辜的孩子,顾总认出小昱也是我完全没料到的!”
池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开口,转身往楼上走。
沈今禾到底图什么,她已经不想弄明白了。
那个顾太太的位置,既然她想要,那就让她去占着吧。
池欢走进岁岁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每一件小衣服、玩具都带着女儿的味道,她要把所有属于她们的东西带走。
视线落在桌上的相册上,她走过去翻开。
全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富士山脚下,顾北年一手抱着岁岁,一手牵着她;海边沙滩,她和岁岁笑着奔跑,顾北年站在后面静静看着……
每张照片里,他们都笑得那么甜,像永远不会分开。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她一页页翻着,把顾北年的脸一张张撕下来扔进垃圾桶,只留下她和女儿的画面。
刚收了一半,一股刺鼻的气味突然钻进鼻子。
池欢皱眉,打开房门,味道更浓了。
她才走出几步,突然一阵头晕,踉跄着扶住墙才没倒下。
脑子发懵的瞬间,她猛地反应过来——是煤气泄漏!
她赶紧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咬牙往楼下挪。
刚到客厅,就看见沈今禾已经倒在沙发上。
头晕得越来越厉害,池欢撑不住了,膝盖一软,重重摔在地上。
她拼命想摸手机报警,眼皮却越来越重。
就在意识快要消失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狠狠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清醒,朝顾北年伸出手。
“顾北年……救……我。”
“今禾!”
顾北年却直接冲向沈今禾,一把将她抱起来。
“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脚步急促,眼里只有怀里的人,根本没看到不远处正挣扎求救的池欢。
池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那个曾说要一辈子保护她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离开,缓缓闭上了眼睛。
池欢醒来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欢欢,你终于醒了。”
顾北年立刻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你知道你倒下的时候我多害怕吗?心跳都快停了,还好你醒了。”
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顾北年,声音竟有些发颤,掌心全是冷汗。
看起来,确实挺深情。
可池欢只是侧过脸,一眼都没看他。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快要晕过去时,顾北年满脑子都是沈今禾有没有事,根本没发现她已经倒在地上。
顾北年心里一紧,从没见过池欢这么冷漠。
“欢欢,我没看到你也晕了,所以先扶了今禾。”
她倒下的位置离沈今禾只差一步。
是他选择先救别人,还是压根没注意到她?
池欢抽回手,疲惫地闭上眼睛。
刚醒,身体还虚,她没力气再争辩什么。
顾北年见她不说话,犹豫了一下开口。
“今禾身体还没好,小昱刚做完手术还在住院,我……”
话没说完,但这么多年相处,池欢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真讽刺。
人坐在这儿,心早就飞到沈今禾母子身边去了。
“你去吧。”
反正,她也不在乎了。
顾北年看着池欢平静的脸,沉默了很久,见她一直闭着眼,才轻轻松了口气。
“我很快回来,你好好休息。”
他嘴里的“很快”,却是整整七天杳无音讯。
池欢出院这天,自己去办了手续。
路过一间病房时,里面传来的对话让她停下了脚步。
“小昱,你得缠紧爸爸,知道吗?以后就靠他了。”
“可是妈妈,他又不是我亲爸……”
池欢心头一震。
什么意思?这孩子说顾北年不是他亲爹?
她屏住呼吸,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
沈今禾没了平日的高冷,语气有点急。
“那又怎样?只要顾北年认你当儿子,你就是。”
“你还想回去过以前那种穷日子吗?我可不想再受罪了!”
一个护士从池欢身边经过,随口问:“女士,您找人吗?”
屋里声音戛然而止,池欢摇摇头,迅速收起手机走开。
手续办完,她准备回家。
刚走到医院门口,两个保镖拦住了她。
“太太,顾总请您过去一趟。”
池欢皱眉。
七天不见人,今天突然找她?
她刚想发消息确认,手机却被保镖一把拿走。
“顾总说,您必须马上过去,去了就知道。”
两人一左一右,几乎是把她“请”了过去。
等她看到熟悉的病房门口,才明白自己被带到了沈今禾母子的房间。
门一开——
啪!
沈今禾抬手,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顾北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沈今禾眼眶发红,声音带着哭腔。
“顾太太,我和小昱根本没想占顾家便宜,我只希望孩子能平安长大,你为什么要害他?!”
6
尖锐的指甲划过池欢的脸,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沈今禾的话让她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放开我。”
“你还装什么无辜!”沈今禾指着病床上脸色发青的沈昱,眼眶发红,“小昱才四岁,刚做完肾移植手术,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也是当妈的人啊!”
沈今禾在顾北年面前一直很坚强,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崩溃。
他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
“我来处理,我一定会给小昱一个交代。”
说完,他看向池欢,曾经满是宠溺的眼神此刻只剩下冰冷和失望,语气压抑着怒意。
“欢欢,我答应过你,会安顿好他们母子,不会影响你和岁岁,可你为什么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容不下?”
“你居然指使岁岁把小昱推进泳池,要不是今禾冲进来,小昱早就淹死了!”
池欢震惊地望向病床上的沈昱。
指使岁岁推他下水?
这怎么可能!
“我没有!”池欢挣扎着开口,“岁岁不会……”
“我亲眼看见的!”沈今禾打断她,声音发抖,“我会拿我儿子的命开玩笑吗?”
话音未落,沈昱虚弱的声音传来。
“姐姐……我没想抢爸爸……别推我……爸爸救我……”
这声哭喊让顾北年彻底失控。
“岁岁才多大,能有这种念头?一定是有人教她。”他死死盯着池欢,“除了你,还有谁?”
一句句指控像刀子扎进她心里。
狠毒、教唆……
相处二十多年,顾北年竟然一点都不信她?
她也是母亲,怎么可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面,池欢倔强地直视顾北年。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
顾北年眼神更冷。
“欢欢,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池欢扯了下嘴角,心里满是讽刺。
是她变了,还是他心里早就没有她了?
病房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重。
一名保镖走进来,在顾北年耳边低语几句。
顾北年眉头一皱。
“欢欢,岁岁怎么不在她病房?”
池欢还没来得及解释,沈今禾已经攥紧拳头,眼泪在眼眶打转。
“池太太,虽然您指使女儿推小昱,但她确实动手了,难道不该道歉吗?”
“您却一声不吭把她转院了……”
顾北年看池欢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既然岁岁被你送走,那你就替她道歉。”
尽管心口发疼,池欢依旧没低头。
“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顾北年盯着她流血的脸看了很久,心疼、愤怒、失望交织,最终冷声开口。
“欢欢,我必须给小昱一个交代,他是我儿子,我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
“把她扔进水池!”
池欢看着紧紧护着沈今禾、眼神冰冷的顾北年,忽然笑了。
“顾北年,你会后悔的。”
为了一个非亲生的孩子,他摘了岁岁的肾,害她术后感染离世。
为了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他亲手惩罚相伴多年的妻子。
顾北年偏过头,硬着心不去看池欢那双空洞的眼睛,冷声下令。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拖去水池!”
池欢被保镖架着,拖到泳池边。
扑通!
冰冷的水瞬间灌进口鼻,窒息感迅速袭来。
恍惚中,她想起从前有人对她不敬,顾北年当场掰断那人手指,逼他扇自己耳光向她赔罪。
那时他站在她面前,眼神坚定:“谁敢动欢欢一根头发,我绝不放过。”
如今,他却为了沈今禾母子,亲手让人把她扔进水里。
许下承诺的是他。
亲手撕碎承诺的,也是他。
池欢不再挣扎,任由自己沉向池底。
顾北年,爱上你,我真的后悔了。
池欢再次醒来时,顾北年正握着她的手,双眼布满血丝,满脸倦意。
“欢欢,你怎么会晕在泳池边?你知道我多怕你出事吗?”
池欢抽回手,语气平静却疏远。
“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顾北年身体一僵,脸上痛苦更深。
“我只是想对今禾和小昱负责,并不是想你受伤。我真的没料到你会……”
他的辩解显得无力,最终只能将她搂进怀里,一遍遍道歉。
“对不起欢欢,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池欢闭上眼,没有回应。
接下来几天,顾北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喂饭、擦脸、暖手……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每天早晚,他都会准时离开一小时。
池欢心里清楚,他是去另一间病房陪沈今禾母子了。
当顾北年又一次回来,她看着他额角的细汗,终于开口。
“顾北年,你不累吗?”
在她和沈今禾之间来回奔波,真的不觉得累吗?
这是她住院后第一次主动说话,顾北年以为她终于愿意接受了,伸手轻抚她的脸。
“欢欢,为了你,我做什么都不累。”
“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今禾和小昱了。等他们出院,我们就把岁岁接回来,一家三口重新开始。”
池欢垂下眼,藏起眼底的空洞。
岁岁已经不在了。
过去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顾北年顿了顿,继续说。
“我会送小昱出国读书,今禾会陪他一起去。以后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只是……”他停顿一下,观察池欢的反应,见她没反对才继续,“我想给小昱改姓顾,正式上族谱,认祖归宗,今禾也同意了。”
他怕她不高兴,赶紧补充。
“你放心,小昱不会影响岁岁的继承权。我只会给他们按月打生活费和学费,偶尔去看看。”
“他毕竟是我亲生儿子,我没办法彻底断了联系。”
池欢低头,掩住眼中的嘲讽。
这样的安排,和他们母子在国外生活,又有什么不同?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平静地点头。
顾北年原本还想解释的话被她这态度堵了回去,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池欢能这么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他迟疑片刻,试探着问。
“欢欢……你,你不介意?”
池欢语气平淡地回答。
“不介意。”
反正她也快走了,顾北年怎么安排沈今禾母子,跟她没关系了。
顾北年盯着她看了许久,确认她脸上毫无波澜,才松了口气。
“欢欢,我打算给小昱办场改名宴,正式公开他的身份。”
“我希望你能出席,因为你是顾太太,少了你,这场宴就没意义。”
池欢看着他略显紧张的脸,忽然笑了。
“好啊。”
顾北年彻底安心,眼里满是柔情,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欢欢,谢谢你愿意理解我。”
接下来几天,顾北年全心筹备改名宴,再没来医院看她。
出院那天,他只派司机来接。
上车后,池欢接到顾北年电话,语气依旧温柔。
“欢欢,记得给小昱准备份礼物,这样外界才会相信你真心接纳他。”
池欢听着,轻轻笑了。
“放心,我会准备的。”
她决定送一份让人永远难忘的礼物。
上车后,她没去宴会现场,而是让司机改道去了民政局。
今天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
当红章落下,她正式拿到了离婚证。
二十多年的感情,就此终结。
她找来一个牛皮纸袋,放进了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岁岁的医疗报告,记录着全部真相。
第二样,是一个U盘,存着沈今禾和她儿子的对话录音。
第三样,是她和顾北年的离婚证。
她要让顾北年明白,他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
她特别叮嘱司机必须亲手把纸袋交给他,然后自己打车回家,提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直奔机场。
飞机起飞的瞬间,池欢仿佛看见曾经深爱她的顾北年站在眼前,微笑着向她挥手告别。
“欢欢,做得好,带着岁岁离开我,离开那个不再全心爱你的我。”
池欢紧握胸前的项链,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顾北年,从今天起,你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我的存在!
7
宴会厅里,京城各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参加顾家小少爷的改名宴,现场热闹非凡,议论不断。
“听说顾太太只生了个女儿,怎么突然多出个儿子?”
“可能是顾总和太太偷偷生了二胎,只是没对外公开。”
“你们都猜错了。”一位知情者冷笑插话。
周围人立刻凑近,听得入神。
“那孩子到底是谁?难道是……”
那人点头。
“没错,是顾总的私生子,今年四岁了。”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
“不是吧,顾总不是只爱顾太太吗?怎么会有私生子?”
“以前我还羡慕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结果……”
“男人嘛,像顾总这样年轻有钱又帅的,外面有个孩子也不稀奇。既然他肯给办改名宴,顾太太肯定默许了。看来也就是表面恩爱的豪门夫妻。”
……
顾北年对宾客的议论一无所知。
此刻他正在更衣室,蹲下身为沈昱整理领口。
看着眼前精神饱满的小男孩,顾北年轻轻揉了揉他的头,认真说:
“小昱,从今天起你就姓顾了,以后叫顾昱,跟爸爸一个姓。”
沈昱点点头,眨眨眼,带着期待问:
“爸爸,那我和妈妈以后也能跟你一起住吗?”
话音刚落,顾北年的动作停了一下。
小昱是他的亲儿子,他当然希望他们母子能进顾家。
但他不能对不起欢欢和岁岁,只能狠心把他们送去国外。
沈今禾看出他的为难,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脸,轻声说:
“宝贝,爸爸还要照顾姐姐和妈妈,你乖乖的,爸爸会来看你。”
顾北年看着她,心里涌上复杂情绪。
当年那一夜的意外,她本不该承受这些。
他不知道,那一晚她就怀上了他的孩子,独自扛下了一切。
他给的补偿金,全被她那对赌徒父母拿走。
她挺着孕肚,靠打零工撑过孕期,独自生下孩子,又艰难地把他养大。
当顾北年得知真相时,愧疚和悔恨几乎将他吞噬。
他想起池欢怀孕时,自己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全球最新鲜的食材都空运回家。
岁岁出生后,他更是把她当掌上明珠,饭吃得少一点都要安排全面体检。
他从没想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另一个孩子和母亲,竟过得如此艰难。
那一刻,他就在心里发誓,不管他们愿不愿接受,他都要让他们母子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他原本担心沈今禾会为了孩子闹上门,影响他和池欢的关系。
可她一直很克制,只希望小昱能感受到父爱,从不提额外要求,这让他更想弥补她。
他郑重承诺:
“今禾,你放心,小昱和你在我心里都很重要,我会负起责任。”
沈今禾睫毛微颤,眼眶发红,勉强笑了笑:
“顾总,您只要对小昱尽到父亲的责任就够了,不然我怕顾太太不高兴,闹出家庭矛盾。”
看着她眼底的泪光,顾北年心头一紧。
他移开视线,声音低了几分:
“欢欢会理解的,你别多想。”
毕竟,他的欢欢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主动提离婚?
就算她真的说了,他也绝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顾北年语气笃定,却没注意到他侧身时,沈今禾眼中瞬间闪过的恨意。
她很快压下情绪,重新换上温顺体贴的表情。
“那就好,不然因为我和小昱拆散了你们原本幸福的婚姻,我会良心不安的。”
“而且前几天小昱落水的事,我真的不想再重演一次。”
说到最后,沈今禾声音微微发抖,脸上写满后怕。
顾北年本能地将她拉进怀里,轻声安慰。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从今天起,小昱就是顾家正式的少爷,谁都不能再动他。”
沈今禾嘴角微扬,却又迟疑着开口。
“可是……如果顾太太只是嘴上答应,心里还是排斥小昱呢……”
顾北年沉默了。
他确实亏欠沈今禾和小昱,也不得不承认,除了池欢,沈今禾是他心里第二个特别的人。
但池欢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的妻子,这个位置没人能替代。
哪怕她曾指使岁岁对小昱下手,可她已经受到了惩罚。
他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式,就是送沈今禾和小昱出国,彻底切断他们和池欢的接触。
以后他和池欢、岁岁还能好好过日子。
而他每个月都会抽时间飞过去看他们母子,履行父亲的责任。
片刻后,他低声说道。
“以后你和小昱在国外生活,不会再和欢欢有任何交集。”
说完,他看了眼手机,改名宴马上要开始了。
“我先去宴会厅,你给小昱换好衣服后带他过来。”
顾北年走后,沈今禾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
她蹲下来,狠狠掐住沈昱的肩膀,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小昱,听清楚妈妈的话,等会见到池欢就哭,大声哭,把她女儿推你下水的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手臂传来剧痛,沈昱眼眶泛红,却不敢出声。
“妈妈,你弄疼我了。”
他小声抽泣。
可沈今禾像没听见,死死盯着他,语气急切。
“快回答妈妈,记住了没有!”
沈昱低下头,嘴唇颤抖。
“记住了。”
沈今禾这才满意地笑了,轻轻帮他整理好西装领子。
“这才是妈妈的好儿子,我们娘俩的未来就靠今天了。”
……
顾北年走进宴会厅,目光在人群里来回搜索,找寻池欢的身影。
一个小时前提前安排司机去接她出院,按理说早该到了。
可他扫了三遍,依然没看见她。
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欢欢,你快到了吗?】
8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聊天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顾北年往上翻了翻对话记录,才发现池欢住院这几天,竟然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过。
要知道以前,哪怕看到天上飘着一朵心形的云,她都会拍照分享给他。
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顾北年的心头。
他立刻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可电话那头只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正准备转拨司机电话,沈今禾牵着小昱走进了宴会厅。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母子俩身上。
顾北年只能暂时收起手机,上前迎接他们。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
也许欢欢只是还没准备好接受小昱,临时不想来参加改名宴了。
等宴会结束,他马上回家哄她。
再把岁岁从医院接回来,一家人去海岛度假。自从沈今禾母子出现后,他们好久没有好好相处了。
想到这里,他心情稍微平稳了些,嘴角也扬起一丝笑意。
他牵着小昱的手,和沈今禾一左一右站到宴会厅中央。
面对话筒,他清了清嗓子,把小昱抱起来。
“这是我顾北年的亲生儿子,名叫顾昱,从今天起,他正式成为顾家的一员……”
“顾总,等一下!”
司机气喘吁吁地跑上台,将一个纸袋递到他手中,“这是太太准备的礼物,让我一定要您当着宾客的面打开。”
台下宾客纷纷低声议论。
“原来顾太太这么大方。”
“我看不一定,真大方怎么会不出席?”
……
熟悉的不安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强烈。
顾北年脸色一沉。
“太太人呢?怎么只有东西,人不在?”
司机一脸为难,“我也不知道太太去哪了,只说您打开纸袋就会明白。”
顾北年顾不上其他,放下小昱,立刻动手撕开纸袋。
一旁沉默的沈今禾眉头微皱,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下意识伸手想拦。
“顾总,不如先把小昱的名字写进族谱……”
可顾北年脑海里全是那条从未回复的消息,满心只有池欢。
他没有理会,直接撕开纸袋,一张薄薄的纸最先映入眼帘。
上面写着五个字——
【死亡通知书】
9
轰!
顾北年脑子嗡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内容。
死亡通知书?池欢拿来的到底是谁的死亡通知书?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可下一秒,他就强迫自己将那个念头压下去。
不,不可能的!
岁岁明明是被池欢转去了另一家医院,怎么可能去世?
他颤抖着手,缓缓抽出那张通知书。
死者名单上,赫然写着“岁岁”两个字!
他不敢置信地用力擦了擦上面的字,希望看到别的名字,可字迹始终没有变化。
当他看清死亡原因时,整个人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术后感染死亡!时间正是捐肾手术当天!
这几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北年心口。
岁岁竟因术后感染去世……
那时他在干什么?
他把所有医生都调去了沈昱的手术室!
也就是说,岁岁感染时,根本没有医生在场抢救。
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通知书从他手中滑落,他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
沈今禾站在一旁,完全不明白短短一分钟内,顾北年为何突然崩溃。
等她看清地上那张通知书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北年的女儿死了,那她的小昱就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
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强压下嘴角的上扬,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安慰道:
“顾总,没想到你女儿会因为捐肾救小昱去世,可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小昱这个儿子……”
沈今禾沉浸在喜悦中,忘了几天前她曾指证岁岁推小昱下水的事。
但顾北年记得。
岁岁已经去世,怎么可能推沈昱下水?
这根本就是沈今禾的诬陷!
可笑的是……
他竟然还信了她的话,让池欢挨了一巴掌,不听她解释,还派人把她扔进水里。
他不敢想象,那时的池欢有多心寒。
顾北年猛地甩开沈今禾的手,浑身冰冷,站起身冷冷看着她。
“我记得你说,是欢欢教唆岁岁把小昱推下水。”
沈今禾摔在地上,手擦破了皮,流出血痕。
沈昱不知发生了什么,原本害怕地站在一旁,此刻立刻跑上前,声音带着哭腔。
“妈妈,你没事吧?”
沈今禾顾不上儿子,心里只剩谎言被揭穿的慌乱。
可下一秒,她想到现在顾北年只有沈昱一个孩子,看在儿子的份上,他也绝不会对她下狠手。
想到这里,她稍稍镇定,伸手想拉住顾北年认错。
“顾总,我只是太担心小昱,才会……”
顾北年侧身躲开她的手。
沈今禾来不及收势,一把扯开了他手中的纸袋。
咚!
一个U盘和一本红色离婚证掉落在地。
10
离婚证?!
顾北年心头猛地一沉,前所未有的慌乱席卷全身。
他颤抖着捡起那张证件,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翻开。
看清上面的名字后,一向冷静的男人眼眶泛红。
“怎么会,欢欢怎么和我离婚了?”
顾北年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几乎站不稳。
“这一定是假的,我从没签过离婚协议,去查,谁敢伪造我和欢欢的离婚证!”
助理站在原地没动,语气为难地开口。
“顾总,您忘了,五年前太太早产生下小姐后,您为了让太太安心,亲手拟过一份离婚协议,并签了字……”
五年前的记忆慢慢浮现。
他这才想起,当年被人设计和沈今禾发生关系后,为了求池欢原谅,他主动签下离婚协议,承诺如果再背叛她,她就可以直接带走一切离开。
那时他信誓旦旦,绝不会再做对不起她的事。
五年过去,他早已忘了这份协议。
没想到,如今竟成了现实!
沈今禾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池欢居然已经和顾北年离婚了!
眼下沈昱又是他唯一的儿子,她这个亲生母亲,自然就是顾太太的最佳人选。
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连掩饰都忘了。
“顾总,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既然你和池小姐已经离婚了,也该向前看了。”
“小昱从小没感受过父爱,不如我们以后组成一个真正的家庭。”
顾北年盯着她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双手紧握成拳。
以前他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沈今禾性格清高、不图名利。
欢欢和他离婚只是她一时气愤,只要他诚心悔过,他们再生个孩子,还是一家人。
至于沈今禾,她除了是小昱的生母,再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
“沈今禾,小昱是我的孩子没错,我会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话还没说完,助理犹豫地递来一支录音笔,上面插着从纸袋里掉出的U盘。
“顾总……这也是太太留给您的,您……听听看吧。”
按下播放键,两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昱,你一定要缠住顾北年,知道吗?我们以后的生活就靠你了。”
“可是妈妈,他不是我爸爸啊,为什么要叫他爸爸……”
声音在宴会厅里回荡,人群瞬间炸开锅。
“天啊,那个男孩竟然不是顾总的亲生儿子。”
“那顾总岂不是为了一个和他没关系的孩子,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还逼得妻子离婚。”
“这女人胆子真大,把顾总耍得团团转。”
顾北年脸色瞬间阴沉,眼中翻滚着怒火,语气冰冷。
“沈今禾,你怎么敢!”
沈今禾万万没想到,她和沈昱的对话会被池欢录下来。
她瞬间慌了,再也没了刚才的得意,慌乱地抓住顾北年的手。
“顾总,小昱就是你的孩子啊,他只是年纪小,一时没适应才这么说的!”
她推了推沈昱,想让他哭着求情。
可沈昱在顾北年冰冷的注视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北年冷冷地吩咐助理。
“去做亲子鉴定,加急,全程你亲自盯着。”
助理带着两人头发匆匆离开,宾客也被请了出去。
原本热闹的宴会厅,如今只剩死一般的寂静。
沈今禾还在挣扎。
“顾总,小孩子的话不能全信,他们会乱说的。”
“而且当初相认时已经做过亲子鉴定,难道你怀疑我动手脚了?”
顾北年毫无反应,手里捏着那本红色的离婚证,悔意如潮水般涌来。
如果沈昱真的不是他的孩子……
那他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被一个心机女人耍得团团转,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还逼得欢欢签下离婚协议……
加急的亲子鉴定很快送了回来。
助理将报告递给顾北年。
顾北年盯着那张白纸黑字,手紧紧攥着纸张,指节泛白。
【经鉴定,排除顾北年与沈昱存在生物学关系。】
池欢那张平静的脸突然浮现在他脑海。
她嘴唇微启,轻声说出那句“你会后悔的”。
一股腥甜涌上顾北年喉咙。
他再也撑不住,绝望地闭上了眼。
11
飞机平稳降落在港城。
池欢拖着行李箱刚走出机场,就看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父母和哥哥。
哥哥池宴第一个看到她,激动地冲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终于来港城看我们了!”
四年前,池家的生意重心就开始往港城转移。
但那时池欢已经和顾北年结婚,有了岁岁,只能目送父母和哥哥一家搬到港城。
看着父母眼角泛起的泪光和哥哥眼里的关切,这一个月来的委屈和失去女儿的痛楚瞬间涌上心头,她一开口便哽咽不止。
“爸,妈,哥,我后悔了……”
突如其来的泪水让池父、池母和池宴都慌了神。
池母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心疼地替她擦眼泪。
“欢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池宴最先反应过来,声音低沉地问。
“你告诉哥,是不是顾北年欺负你了?”
池欢只是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飞机前她担心父母年纪大了,听到消息会承受不住,就没在电话里说顾北年接回私生子母子、岁岁去世的事,只说自己要来港城。
池父见状,只好先让池母和池宴带她上车,等回家后再慢慢问。
到家后,池欢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
三人围坐在她身边,眼里满是担忧和心疼,却不敢轻易开口问。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压下胸口的悲痛,轻声说。
“我和顾北年离婚了,他……有了私生子。”
“什么?!”池宴猛地站起来,眼里燃烧着怒火,“那小子当年可是在我面前发过誓,说会一辈子对你好,他居然敢出轨,还有了孩子!”
池欢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是啊,他曾发誓要永远爱她。
可没想到,他的“永远”只有短短几年。
池父冷哼一声,重重拍了下茶几,语气冰冷。
“混账!我们搬来港城前,他亲口跟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你,结果就是这样照顾的?”
池母早已泪流满面,紧紧抓着池欢的手不放。
“欢欢,你受苦了,以后就留在港城,爸妈和哥哥养你一辈子。”
她擦了擦眼泪,急切地问。
“岁岁怎么没跟你回来?是不是顾北年不给你抚养权?”
这话一出,池父和池宴的目光都落在池欢身上。
“欢欢,岁岁是我池家的外孙女,绝不能留给顾家!”
“爸说得对,要是顾北年不肯放手,我立刻让公司律师起诉他!就算打官司也要把岁岁带回来!”
可听到这些话,池欢的心再次被撕裂,她攥紧胸前的项链,声音沙哑。
“岁岁她……已经不在了。”
12
池欢把顾北年怎么瞒着她,把岁岁推进手术室,又暗中调走所有医护人员,导致孩子术后感染没人抢救而死的经过,全说了出来。
讲述时,她几度情绪失控,几乎说不出话。
断断续续说完后,整个池家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池母嘴唇发抖,脸色惨白。
“岁岁是他的亲闺女,顾北年怎么下得去手!”
一向温和的池父气得满脸涨红。
“好啊,他顾北年是真敢干,当我们池家没人了是吧?!”
池宴咬紧牙关,拳头攥得咯咯响。
“顾北年,欺负欢欢、害死岁岁,这笔账,我们必须跟他算个明白。”
……
与此同时,顾家别墅。
沈今禾被保镖按着跪在地上,满脸是泪,不停求饶。
顾北年一言不发,翻看着助理查到的她过去五年的资料。
每看一页,怒火就升一分。
原来,当年她根本没怀孕,所谓的赌徒父母骗钱也只是她编的谎。
拿到钱后,她立刻挥霍一空,过上奢侈生活。
可她已经上瘾,不想再回到从前。
听说池欢生了女儿后,她脑子里立刻冒出“借子上位”的念头。
毕竟,当上顾太太,等于一辈子不愁钱。
于是她跑外地,接连去了几家福利院,终于找到一个和顾北年有六分像的小男孩,取名沈昱。
办完领养手续后,她在小城把孩子养到四岁。
等时机成熟,才带着孩子回到顾北年所在的城市,向顾氏投简历,还故意带沈昱出现在他常去的地方。
果然,顾北年一见孩子长相,就认定是亲生的。
至于所谓的肾衰竭,也是她买通医生伪造的,目的就是害岁岁,拆散他和池欢。
砰!
顾北年一脚踹翻椅子。
沈今禾吓得尖叫。
他冷冷盯着眼前这个哭得狼狈的女人,语气讥讽。
“沈今禾,你挺会算计。”
“放心,你对欢欢和岁岁做的一切,我会替她们加倍讨回来。”
确认沈昱的真实身份后,他立刻让人把孩子送回福利院。
他不会迁怒一个四岁的孩子,但绝不放过幕后主使沈今禾。
他一抬手,一个高大保镖走上前。
“你打了欢欢一巴掌,那就还你九十九个。”
保镖卷起袖子,一步步逼近。
沈今禾惊恐睁眼,拼命哀求。
“顾总,我错了,求您原谅。虽然沈昱不是您亲生的,但他和您这么像,难道不是缘分吗?现在您女儿没了,您不如把他当……”
啪!
话没说完,她脸上就挨了一记重打,脸都歪了,耳朵嗡嗡响。
顾北年眼神冰冷,毫无波动。
他的岁岁没人能替代。
保镖继续动手,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九十九下打完,沈今禾已经神志不清,脸肿得变形,嘴角渗血。
顾北年面无表情看着她,冷声下令。
“把她扔进水里。”
沈今禾拼命摇头,想求饶却发不出完整音节。
只能眼睁睁被人抬上车,拖离现场。
当天宴会厅的事很快传开。
#顾氏总裁为“私生子”害死亲女,逼走原配#
#他是亲爸还是恶魔?#
#冷血无情的顾氏总裁#
顾北年相关热搜持续霸榜。
网友群起声讨,顾氏股价暴跌,股东们对他强烈不满,要求重选总裁。
但此时的顾北年已无心顾及这些。
他独自坐在客厅,地上堆满空酒瓶,眼神空洞地盯着那本离婚证。
他从没想过会和池欢分开。
从小到大,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在他心里,池欢就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共度余生的人。
可他竟为了个心机女人,伤了她,还害死了他们的女儿!
心口像被撕裂,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时,助理急匆匆推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
“顾总,池家……已经正式起诉您了。”
13
港城,池家别墅。
顾北年站在门口,抬了几次手,都没敢敲下去。
得知池欢回了港城,他立刻让助理订了最近一班飞港城的机票。
助理急得不行:
“顾总,股东们正在筹备临时股东大会,要换掉您,您怎么能这时候走?”
“而且,池家已经正式起诉您了,您不该先跟律师商量对策吗?”
顾北年手里攥着那张离婚证,几乎要把它揉烂,但他坚持要来。
“公司的事你先处理,我现在必须见欢欢,我要道歉,求她原谅。”
助理拦不住,只能看他匆匆登机。
落地后,他直奔池家。
可站到门口,他又犹豫了,心里发慌,怕再看到池欢那双死寂的眼睛。
僵持很久,他终于敲了门。
“谁?”池宴开门,看清是他,脸色瞬间沉下,抬手就是一拳。
“顾北年,你还敢来?”
顾北年被打得踉跄后退,鼻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满脸哀求。
“哥,让我见欢欢一面行吗?我可以解释,我是被沈今禾骗了。”
听他还想辩解,池宴怒火更盛。
解释?
他女儿岁岁因为术后感染走了是事实。
他为了那个女人让池欢挨打、被推下水也是事实。
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池家的妹妹,绝不能再被这种男人伤害!
池宴红着眼,一把揪住顾北年衣领,拳头雨点般落下。
“别叫我哥,你和欢欢已经离婚了,她没你这种冷血的前夫!”
顾北年不躲不还手,任他发泄。
直到池宴打不动了,才松开手,冷冷道:
“顾北年,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滚。”
顾北年咳了两声,勉强站直,却一步没退。
“不见到她,我不会走。”
池宴狠狠瞪着他,声音冰凉:
“现在装深情,早干嘛去了?”
“当初结婚时你对我发誓,说会一辈子对她好,结果呢?你背着她养私生子,害死岁岁,伤她那么深,这就是你的好?”
顾北年被问得低下了头。
一句话也说不出。
因为,每一条,都是真的。
可他是被沈今禾骗了,才会对那对母子心软。
至于岁岁,他根本不知道捐肾会有生命危险。
他一直以为手术成功了,岁岁只是还在恢复,所以才没见着人。
岁岁是他的女儿,是他从小捧在手心的宝贝,如果早知道会出事,他绝不会同意。
任由沈今禾打池欢、把她推进水里,也是因为他信了沈今禾的话,一时冲动。
他原本打算送走沈今禾母子后,就回来好好弥补池欢和岁岁。
可没想到……
事到如今,他只能低声重复:
“我也是被骗了,不然怎么可能……”
“别再找理由了!”池宴冷冷打断,满是厌恶,“我绝不会让你见她,起诉书你应该收到了吧?留着精力去法庭解释吧!”
说完,“砰”地关上了门。
顾北年站在门外,浑身发虚,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可门内始终没动静。
他从没这么绝望过。
难道真要空手离开,再也见不到池欢?
不!他不能失去她!
“咚”地一声,他重重跪在了门前。
他一动不动地跪着,十个小时过去,池欢始终没出现。
从下飞机到现在,他快二十小时没吃没喝,伤口也没处理。
眼前开始发黑,意识也开始模糊。
可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见她。
靠着这股执念撑到最后,身体终于扛不住,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他快要昏过去的瞬间,一个模糊却熟悉的人影,朝他走了过来。
14
顾北年再次睁眼,已经在医院病房里。
他偏头,看见池欢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
“欢欢……”他声音发颤,“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池欢慢慢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这次来,只是想把话说清楚。”
来之前,池家人全都劝她别见。
他们怕她再见到顾北年,会重新揭开伤疤。
但她了解他,不彻底斩断他的幻想,他永远不会放手。
“顾北年,从岁岁走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顾北年眼神一痛,声音沙哑:
“欢欢,对不起,我没想过捐肾会让岁岁出事。”
池欢虽然接受了女儿离世的事实,可一想到那场本可避免的悲剧,心还是像被撕开。
“呵。”她冷笑,目光冷得像冰,“我赶到医院时就告诉你,岁岁是早产儿,身体撑不住手术,可你根本不听。”
“更别说,她本来还有机会活下来。是你,把所有医生调去救你的私生子,掐断了她的最后一线希望。”
“你知道吗?岁岁临死前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才会被送进医院。她还说要跟你道歉,让你别生气。”
“可你呢?那时候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守着那个孩子,庆幸他得救了?”
顾北年胸口像被刀割,池欢每说一句,就像在他心上划一刀。
到最后,他脸色惨白,嘴唇发抖。
张了张嘴,喉咙却堵得发不出声。
过了好久,才艰难挤出几个字: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感染,对不起……”
池欢闭上眼,遮住泛红的血丝,声音透着彻骨的恨意:
“顾北年,其实我一度想原谅你。”
“岁岁走那天,我给你打了十八通电话,求你派医生进手术室。那时候我想,只要她能活,我可以接受沈今禾母子的存在。”
“可你一通都没接。”
“你知道看着她在你怀里一点点断气,那种痛,有多让人崩溃吗?”
噗!
顾北年胸口一震,猛地咳出一口血。
眼泪混着血从他嘴角滑下,他被悔恨彻底吞噬。
他知道,池欢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不只是她,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
他抬头,眼里只剩绝望:
“欢欢,能不能告诉我,岁岁葬在哪?”
池欢忽然笑了,笑中带泪:
“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她。”
“我说过,那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病房里,她抱着岁岁的画面在他脑中闪回。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那句话的分量。
池欢看了他最后一眼:
“下次见面,是在法庭。”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走廊外,她听见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没停下,走得决绝干脆。
……
庭审当天,顾北年准时到场。
面对池家的指控,他没有任何辩解。
“被告,你是否在原告女儿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骗上手术台进行肾脏捐献?”
“是。”
“被告,你是否曾指使他人将原告推入水中?”
“是。”
“砰!”
法槌落下,判决清晰而沉重:
“被告判处无期徒刑。”
顾北年伸出手,任由警察铐上手铐。
被押上警车前,他最后望向池欢。
她脸上浮现出久违的轻松笑意。
他死死盯着她,直到被强行推进车里,才不得不移开视线。
他知道,这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她。
余生,他只能在牢里偿还罪孽。
看着警车远去,池欢轻轻吐出一口气,手指抚过脖子上的项链。
岁岁,妈妈替你讨回公道了。
她走出法院,阳光洒在脸上,驱散了多年压在心头的阴云。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