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拿他老人家的古董算盘当滑板,用现在的词来说——你该叫『魔童』。」
亲子综艺上,女儿控诉自己从小饱经「家庭霸凌」。
「我只是想坐一下你新买的帕拉梅拉,你一下班回来就揍我……」
「可能我在你眼里连呼吸都是一种错。」
我忙打住了她的伤春悲秋。
「当时车没熄火,你表妹被你忘在车下面了。」
女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那我只是想帮你们开电视,爸爸就把我踹晕了呢?」
我两眼一翻:「你扣到插座,被电打了,你爸一脚把你踹开的。」
沉默了一分钟后,犹不死心,女儿又问我:
「爷爷打我总没道理吧?」
无语这两个字我已经说倦了。
「你拿他老人家的古董算盘当滑板,用现在的词来说——你该叫『魔童』。」
厌倦了她没完没了地翻旧账,我直接自顾自往下说。
「你奶奶揍你是因为你跑到阁楼上玩睡在棺材里了,晚上你奶去取东西你从棺材里站起来。」
「你姑姑是因为带着你出去玩结果你把她的毛衣拆成坎肩。」
「至于你大伯——他开车送你回家结果你报警说他是人贩子。」
热搜当场就炸了。
【命硬且失忆的自己,担心且无语的妈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简棠家有1599本!】
1
手机响起时,我正审阅着一份跨国并购案的最终条款。
屏幕上跳动的「小魔头」三个字,让紧绷的会议室气氛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抬手示意法务主管暂停,走到落地窗边接起电话。
「有何贵干?」
简棠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耐烦的清亮。
「少来这套。」
「有个亲子综艺,三天后开录,你来陪我。」
我下意识地皱眉,视线扫过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我没时间。」
这是实话,公司最近正在谈一笔生意,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哼了一声,听筒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在衣帽间里折腾。
「这样,你来,我保证,未来一个月,你衣帽间里所有搭配好的商务套装,我一件都不动。」
「包括你那几条爱马仕丝巾的系法。」
我的动作停住了。
「把行程发给我。」
我几乎没有犹豫,挂断电话后立刻按了内线。
「艾米,把我未来一周的日程全部重新安排,所有会议延后或改为线上。对,所有。」
三天后,亲子综艺《家的N次方》首播,直播间一开,在线人数就冲破了千万。
这其中,至少有八成是冲着我女儿简棠来的。
作为国内说唱圈的顶流,简棠以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人设吸粉无数。
歌词犀利,风格乖张,永远一副「别惹我」的表情。
也正因如此,外界对她的家庭充满了近乎病态的好奇。
主流的猜测是,原生家庭必然充满了伤痛与缺憾,才塑造出这样一个浑身是刺的女孩。
所以,当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出现在镜头前时,弹幕并不友好。
【这就是简棠她妈?感觉好强势,不像亲妈像上司。】
【果然,一看就是事业型女强人,怪不得棠棠那么缺爱。】
【这气质,感觉一句话说不对就要被开了。】
【棠棠肯定从小就是被忽视长大的,心疼。】
我对此早有预料,神色未动。
工作人员将我引至休息区,另外两组嘉宾也陆续抵达。
一对是影帝曾明哲和他的母亲张巧云。
另一对是靠拍摄极限冒险纪录片走红的姐弟,杨一水和杨一天。
杨家姐弟一身冲锋衣,活力十足,互相开着玩笑,气氛很是轻松。
变故发生在曾明哲的母亲张巧云身上。
她看起来是个典型的、被岁月和劳作磨砺过的农村妇女。
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薄茧,眼神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审视。
节目还没正式开拍,她就径直朝我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略显局促的笑。
「你好,你是……」
我保持着基本的社交礼仪,站起身,对她微一点头。
「徐芸。」
「哦,徐芸。」
她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判断这个名字的分量。
「看你这穿着打扮,不像普通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2
她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口音,问题也问得直接。
不等我回答,刚放下行李的曾明哲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歉意。
「妈,别乱问。徐总,您好,我是曾明哲。」
「这是我妈,她没出过远门,不太懂规矩。」
他转向自己的母亲,介绍道。
「妈,这位是简棠的妈妈徐总,是大公司的老板。」
「老板?」
张巧云的眼睛立刻亮了。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身上这件价值不菲的套装,看到某种她所认定的本质。
「应该是叫老板娘吧?」
她自顾自地点头,语气笃定。
「那也挺辛苦的。不过女人家家的,事业做得再大,还不是靠家里的男人。」
「你老公肯定很能干吧?」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曾明哲的脸色变得十分尴尬,他急忙拉住他母亲的胳膊。
「妈!你胡说什么呢!徐总是靠自己打拼的!」
「靠自己?」
张巧云显然不信,甚至还带着点过来人的教导口吻。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听见。
「哎,我说句实在话,靠老公,不如靠儿子靠得住。」
「你看我们家明哲,多孝顺,我现在什么都不用愁了。」
她脸上洋溢着一种真切的、以儿子为傲的自豪感,那份自豪感让她说出的话显得格外刺耳。
「对不起,徐总,真的对不起,我妈她……」
曾明哲连声道歉,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张巧云带离了我的视线。
我看着他们母子俩离去的背影,曾明哲低声劝说着什么,而张巧云则一脸不以为然。
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手边的温水,喝了一口。
来之前,我让秘书整理过所有嘉宾的背景资料。
曾明哲的公开履历上,「白手起家」与「母慈子孝」是他身上最耀眼的两个标签。
报道里说他出身贫寒,与母亲相依为命,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成名后对母亲更是百依百顺,是圈内有名的孝子。
现在看来,这「母慈子孝」的背后,或许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沉重与复杂。
正想着,简棠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粉色的头发编成了细密的脏辫,看起来依旧是那个不好惹的小魔女。
她的视线恰好落在曾明哲和他母亲挽着手臂远去的背影上,神情有些不自然。
她撇了撇嘴,声音不大,却像根针,精准地扎在我心上。
「别人家的妈妈,说来就来。你还得我请。」
话里带着她一贯的嘲讽,可我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心头微微一滞。
我确实亏欠她太多陪伴。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那些关于生意、关于责任的大道理,她从小听到大,早就腻了。
「对不起。」
我的道歉简单直接,简棠似乎愣了一下。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地认错,她别扭地转过头,避开我的视线,耳朵却微微泛红。
我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静。
「我们去前面吧。」
3
节目录制在一种精心营造的温馨氛围中正式开始。
主持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女性,笑容亲切,语调温婉。
她简单介绍完节目宗旨后,便直入主题,宣布了第一个环节——「真心喊话筒」。
「亲人之间,朝夕相处,难免会有一些小摩擦,小误会。」
「今天,我们就给大家一个机会,把那些平时不好意思说、不敢说的话,都大胆地说出来!」
她笑意盈盈地扫过我们每一个人。
「记住,沟通是爱的桥梁。」
「有什么不满,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主持人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曾明哲身上。
「按照我们的惯例,论资历,得请曾老师先来。」
摄影机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曾明哲。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褪去了荧幕上的光环,看起来干净又温和。
他接过话筒,却没有立刻开口。
一阵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他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话筒,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直播的弹幕快速滚动着,我扫了一眼,几乎全是清一色的赞美。
【影帝肯定没什么好说的,他和妈妈的感情圈里圈外谁不知道啊。】
【是啊,相依为命走出来的母子,妈妈那么辛苦,儿子那么孝顺,哪来的不满?】
【这沉默,是想不出妈妈有什么缺点吧,慕了慕了。】
【曾老师人品真的没得说,他父亲走得早,是他妈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
舆论早已为他铺好了「母慈子孝」的康庄大道,他只需顺着走下去,就能收获又一波路人缘。
终于,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曾明哲抬起头,对着镜头,轻轻摇了摇。
「没有。」
他的声音温润悦耳。
「我对我妈妈,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她很好,给了我她能给的一切,我很感激她。」
他说完,将话筒递还给主持人,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既真诚又谦逊。
弹幕瞬间沸腾,夸赞之词如潮水般涌来。
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却僵了一下。
她显然没料到第一个嘉宾就直接把天聊死了。
如果人人都像曾明哲这样报喜不报忧,这个环节就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她赶紧接过话筒,出来打圆场。
「哎呀,曾老师真是我们孝子的典范。」
「不过呢,我们这个环节的初衷,不是为了批评,而是为了更好地沟通。」
「哪怕是一些生活里的小事,比如妈妈做的菜太咸啦,或者总是催你穿秋裤啦,这些都可以说的。」
「一家人嘛,就是要多交流,把话说开了,感情才会越来越融洽,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闹掰的,对不对?」
她这番话,本意是想引导后续的嘉宾放开一些。
结果一直安靜坐在曾明哲身边的张巧云,眼睛倏地亮了。
她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组织,急切地对主持人说。
「对!主持人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这么觉得的!一家人就是要沟通!」
主持人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但还是专业地把话筒递了过去。
「那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明哲说的?」
「有!我当然有!」
张巧云一把抓过话筒,仿佛拿到了一柄尚方宝剑。
她完全没看镜头,而是直接扭过头,那双因常年劳作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锐利地锁定了自己的儿子。
「曾明哲我跟你说,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4
曾明哲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他下意识地想去拉他母亲的胳膊,却被她一把甩开。
「你别碰我!」
张巧云提高了音量,对着儿子开始了连珠炮似的控诉。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十八岁,你现在出名了,赚钱了,怎么就不知道多往家里拿点钱?」
「你去年是给了我两百万,听着是多,可你拍一部戏挣得可更多吧?」
「我只要你那点零头,过分吗?你那些钱,你不给我这个当妈的,你留着给谁?」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料砸得措手不及。
曾明哲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他嘴唇翕动,低声说:「妈,钱的事我们回家再说,现在在录节目……」
「录节目怎么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张巧云根本不理会他的恳求,反而像是积压多年的委屈找到了宣泄口,越说越激动。
「还有你那个舅舅,他不就是想让你帮他在剧组找个开车的活儿吗?」
「那可是你亲舅舅!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
「你倒好,推三阻四,说剧组有规定,不让塞人。」
「什么规定?你现在是大明星了,你一句话的事,谁敢不给你面子?」
「你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怕我们沾你的光,给你丢人!」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地割在曾明哲的体面上。
「你小时候多听话啊,现在出息了,翅膀硬了,我说你一句你还敢顶嘴了!」
主持人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她几次想插话,都被张巧云激昂的控诉顶了回去。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脸上的职业微笑已经完全挂不住,只剩下纯粹的惊慌。
现场的导演和工作人员也都懵了,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打断。
我瞥了一眼弹幕,早已不是刚才那片和谐的景象。
【?????这是什么情况?剧本吗?】
【我裂开了,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说好的母慈子孝呢?】
【一年给两百万还嫌少?我十年都挣不了两百万……】
【帮舅舅找工作这个……确实有点道德绑架吧,但她妈说得理直气壮的。】
【天啊,影帝也太难了,这妈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啊!】
【我突然有点理解他刚才为什么沉默了,不是没得说,是根本不敢说,也不能说。】
我看着眼前这出失控的闹剧,心中没有太多波澜。
张巧云的逻辑,在我的商业世界里并不少见——那是一种基于情感投资的、理直气壮的索取。她将自己前半生的辛苦付出视为原始股,如今儿子功成名就,她便要求获得最大化的、甚至是不计成本的收益分红。
曾明哲始终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
「阿姨,阿姨您先消消气,喝口水……」
主持人终于找到一个间隙,几乎是抢一般地从张巧云手里夺回了话筒,同时拼命给工作人员使眼色。
张巧云还想说什么,但话筒已经被拿走,她只能气喘吁吁地瞪着自己的儿子,胸口剧烈起伏。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简棠。
她没有看那对陷入僵局的母子,也没有看惊慌失措的主持人。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那里面没有嘲讽,也没有幸灾乐祸,倒像是一种……探究。
仿佛在透过曾明哲的困境,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5
现场的气氛因张巧云的爆发而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主持人用尽了毕生的职业素养才勉强将场面控制住。
她的目光在场内焦灼地巡视,最终落在了我女儿简棠的身上。
一个叛逆顶流和强势母亲的组合,虽然也充满了潜在的火药味,但总好过刚才那种近乎失控的家庭伦理闹剧。
话题至少是可控的,是年轻观众喜闻乐见的。
「好了好了,让我们把温暖和理解继续传递下去。」
主持人强行拔高音调,试图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窘迫。
「接下来,让我们听听简棠的心里话!」
「棠棠,来,有什么想对妈妈说的吗?」
她将那个话筒递了过去。
简棠伸手接过,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懒散。
她嚼着泡泡糖,甚至还当着镜头的面,不紧不慢地吹出了一个粉色的泡泡。
她斜睨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惯有的挑衅。
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来了来了!正主登场!小魔女要开始控诉大魔王了!】
【看这母女俩的气场,感觉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心疼棠棠,一看她妈那样子就知道她从小过得不容易。】
简棠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声音清亮又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调子。
「要说不满啊,那可太多了。」
「就说几件我记得最清楚的吧。」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聚光灯下的万众瞩目。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你新买了辆帕拉梅拉,我就是好奇,想坐一下驾驶座,感受一下。」
「结果你下班回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拽出来揍了一顿。」
「我当时就觉得,可能在你眼里,我连呼吸都是一种错。」
话音刚落,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就因为想坐一下新车就挨揍?这是亲妈?】
【原生家庭的痛……我懂,我妈也这样,她永远只在乎她的东西有没有被弄坏。】
【帕拉梅拉了不起啊?能比女儿重要吗?这价值观真的窒息。】
我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没有插话。
简棠见我没反应,似乎更来劲了,继续她的控诉。
「还有一次,家里的电视坏了,我爸在修,我就想过去帮个忙,递一下工具什么的。」
「结果他一回头看见我,直接一脚踹过来,我当场就晕过去了。」
她说到这里,还夸张地揉了揉太阳穴。
「醒来的时候,你们就围着我,没有一个人跟我道歉。」
「还有我爷爷,他最疼我了,可有一次也莫名其妙打我。」
「不就是玩了一下他那个旧算盘吗?小孩子好奇心重,不是很正常吗?」
「我奶奶也是,就因为我在阁楼上睡了一觉,她找到我之后就追着我打。」
「我姑姑,我大伯……」
她像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童年所有「被霸凌」的经历一件件罗列出来。
每一件都说得声情并茂,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在全家人的「暴行」下艰难求生的可怜虫。
等她终于说完了,现场一片寂静,连主持人都被她描述的「惨状」惊得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混杂着谴责、同情与好奇。
弹幕已经彻底沸腾,各种声讨我的言论像雪片一样飞过。
【我的天,这是什么家庭啊?全员恶人?】
【这已经不是严厉了,这是虐待吧?可以报警的程度了。】
【难怪简棠这么叛逆,换我我也叛逆,这种家庭谁待得住?】
【原生家庭真的会毁掉一个人,抱抱棠棠。】
6
主持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徐总……您看,孩子说的这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没有理会她,目光平静地落在简棠身上。
她迎着我的视线,下巴微微扬起。
那副「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和我记忆里那个闯了祸却死不认错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我朝她伸出手。
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以为我要当众发作。
我只是淡然地说:「话筒给我。」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话筒递了过来。
我接过话筒,没有去看镜头,也没有去看主持人,我的眼睛始终看着简棠。
「说完了?」我问。
她梗着脖子,没出声,算是默认。
「那该我了。」
我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份商业报告。
「第一,关于帕拉梅拉。」
「当时车没有熄火,你一岁半的表妹正在车底下玩石子,你一脚油门下去,她人就没了。」
简棠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说下去:「第二,关于电视。」
「你不是想帮忙,你是把一根铁丝往插座里捅。」
「你爸看见你浑身抽搐,来不及用手拉,情急之下一脚把你踹开,那是唯一能让你瞬间脱离电源的办法。」
「你不是被他踹晕的,你是被电晕的。他要是晚踹一秒,你就不是晕过去那么简单了。」
简棠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还有你爷爷的算盘。那是他太爷爷传下来的古董,黄花梨木的,现在是有市无价。」
「你拿它当滑板,从楼梯上往下滑,摔得七零八落。」
「还有你奶奶那次。」
「你跑到阁楼上,觉得那个空着的寿材又大又舒服,就躺进去睡着了。」
「晚上你奶奶去阁楼取东西,一打开箱子,你穿着一身白裙子从里面直挺挺地站起来。」
「老太太七十多了,被你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你姑姑。她带你出去玩,穿了件新毛衣。」
「结果你趁她不注意,把毛衣的线头找出来,一边走一边扯。」
「等她发现的时候,自己的衣服已经成坎肩了。」
「最后,你大伯。」
「他好心开车送你回家,你在后座玩手机,看到了什么‘儿童防拐指南’,一时兴起,就偷偷打电话报警,说他是人贩子。」
「你大伯一个上市公司副总,被警察摁在车盖上盘问了半个小时,上了第二天的本地社会新闻,公司股票跌了好几个点。」
我一口气说完,将话筒轻轻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整个演播厅,寂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弹幕在静止了几秒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开始刷新。
【!!!!!!!!!!】
【……我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对不起徐总,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这哪里是恶毒的母亲,这简直是渡劫的菩萨啊!】
【我收回同情简棠的话,这孩子……命是真硬啊。】
【总结:没有这个「恶毒」的家庭,简棠可能活不到能上节目的年纪。】
【我愿称之为简家历险记。】
7
简棠已经完全呆住了,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涨得通红,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
她张着嘴,像是想反驳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主持人也懵了,但她的职业本能让她迅速抓住了新的爆点,她立刻追问简棠。
「棠棠,你妈妈说的这些……是真的吗?你怎么会……记成那样?」
「我……我……」
简棠结巴了,不敢看我,也不敢看镜头,最后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我……我是看我小时候的日记本……上面就是这么写的……」
来源:上官尉制造
